“爱丽丝没有掉进兔子洞,而是被深埋入墓。”
救下少女将其从墓中挖出的神父,温柔的照顾着她,并给予了她“爱丽丝”之名。
真相并不残酷,只是较为复杂而已。当解开了一重,又会有另一重存在。
主要用来发布个人的一个世界观设定和作品,打算单机先不收人。
闲着没事干来完善一下爱丽丝的设定好了。
爱丽丝是我一个原创世界观的人物,一期的神父也是,都是我一顺手就拿过来用的孩子。
在这个世界观中爱丽丝是出生于普通人家的少女,但刚出生不久就父母双亡,被一对好心的夫妇收养了。这对夫妇之前也有收养一个男孩,叫莫尔,因为是先来的孩子所以是哥哥。养父母没有告诉两个孩子自己是被收养的这个事实,让二人在长大后以为他们是亲生兄妹。一家子相亲相爱的过着日子,直到后来一次意外导致养父母也去世了。
【养父母的死亡和超自然力量有关,但太玄幻了还是先不搞那么复杂的设定。】
父母去世对兄妹二人造成了巨大打击,本就脾气暴躁却精神脆弱的哥哥将日渐膨胀的不安和恐惧转化为愤怒,发泄在爱丽丝身上。而爱丽丝对双亲去世这件事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便遭受了哥哥的怒火,长久的虐待使得她无法承受,最后十四岁的时候离家出走了,一直走啊走啊,最后乘火车随便选了一站下车,在那个地方流浪的时候遇见了神父。
爱丽丝被神父收留,作为助手。和神父在一起的时光平静又安稳,使那颗受创伤的心渐渐痊愈,但就在她作为神父助手的第二个年头,神父突然失踪了,留下一封纸条,说要去参加一个活动,有可能会死所以让爱丽丝不用等他。连遗产的所属权都给她了。爱丽丝不想要遗产,她就想要和神父待在一起。
带着不安和煎熬,出人预料的,在她等待的第三个月,神父完好无损的回来了。爱丽丝对神父的归来感到狂喜,但随后他就说自己要去环游世界,财产给她,他要放飞自我了。
爱丽丝感到难以理解,乞求他将自己也带走,却遭到了拒绝。不论怎样,二人还是分道扬镳。巨大的教堂中只剩下爱丽丝一个人,神父则不知所踪。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冻结了。
【这是神父去参加了一期的九号博弈,结果是场外就这么水到了结局。】
【这个世界线中神父与爱丽丝互相没有走入对方的内心,因此才造成了现在的结局】
她离开了教堂,拿着自己的积蓄在外面租房居住,靠着在神父身边时所得的积蓄过活。神父的钱她一分没动,对她来说那就像是自己被抛弃在原地的证明一样。
在孤身一人居住的日子里,她结识了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少女。二人十分合得来,还成为了朋友。朋友对爱丽丝非常好,二人一起逛街,一起吃饭,有时候一起开二人patty。朋友尊重爱丽丝不想和其他人相处的想法,也包容着爱丽丝的一切。对爱丽丝来说朋友便是光,对朋友来说爱丽丝也是她的唯一。
直到有一天,二人去外面玩的时候,朋友结识了另一位男性,她与那名男性聊得很投入,爱丽丝在一边听着,一种马上就要失去某物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占据了她的内心。在离开餐厅后的几天,朋友去找了爱丽丝,告诉她自己有了男朋友,她和爱丽丝要分开了。
“看吧,果然生气了呢,”朋友笑着说到,“去找新的朋友吧,这个世界上一定不只有我一个可以包容你的人的。
但很遗憾,靠着朋友的光辉才得以存活的爱丽丝,失去了朋友以后,那根一直使她不坠入悬崖的线彻底断了,接着,便是一坠千尺。
她的精神状况越来越不好,情绪低落,外出的时间变少了。就这样,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她开始分不清时间的流逝,不停的做噩梦,出现幻觉,终于有一天,她彻底精神崩溃了。在爱丽丝租住的那间别墅里,传来痛苦的嚎哭声、肉体摔倒在地的声音和胡言乱语,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一夜,哭的没力气了的爱丽丝渐渐没了声息,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之时,她发生了一些变化。精神崩溃致使她的大脑部分病变,失去共情能力以及部分记忆混乱。说简单点她变成精神病患者了。醒来以后爱丽丝做的第一件事是先去做早饭填个肚子,然后悠哉悠哉看会儿书,接着出门散步。
爱丽丝第一次杀人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出门散步无意中看见几个混混青年,一开始并不是以杀人为目标的她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要不要杀人看看呢”的想法,接着她便付诸实践,尾随着那几个青年到他们的屋子里,然后用厨房的菜刀将他们杀害。杀完人以后她将尸体切碎,在那个屋子里找了些吃的,接着看着电视和尸体共度了一段美好的电影时光,等到晚上出门到河边抛尸。然后回家洗澡睡觉。
【尸体一周后才在下游被人找到,这时警方才开始调查。】
她在杀完人的第二天去找了神父的友人——刘易斯·卡罗尔,一个外表是青少年实际上已经五十多岁的童颜老人,职业是侦探和情报屋。对方热情的接待了她,却没想到爱丽丝开门见山的问他“你需不需要杀手”。
“当然——如果你想的话。”
于是爱丽丝在刘易斯那里接受训练,很快就掌握了一些基本的技巧,当然一个才刚刚开始学习的业余杀手是不可能有杀什么社会名流的能力的,她的对象都是一些接触着地下社会的爬虫而已。有的是刘易斯的委托人,有的则是知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的家,大部分时候她都不会过问对象做了什么,只要完成杀人的任务就可以了。除此之外她也会在外自己挑选对象然后杀死对方。
杀人给了她一种解脱感,对于感情很少波动的她来说是一种放松的方式。但过了一段时间她又厌倦了这种方式,于是她对刘易斯先生说要辞职。
“刘易斯先生,我不想干了。”
“嗯嗯,所以你要辞职吗?”
“是的,我打算被警方抓起来了。”
虽然一脸懵逼,但刘易斯还是尊重了爱丽丝的选择,帮她处理一些事情,然后让她顺利的被抓起来。她首先是被进行了精神诊断,尽管据她的主治医生所言“这也只是走个程序而已,哪怕你重度精神分裂也难逃死刑。”
【这期间和变态医生发生了各种故事当然还是不仔细说了。】
接着爱丽丝就被判处死刑,然后被送到岛上,一开始她还困惑,问了来接她的大狗子“我记得我的判决书上没写有缓刑啊。”得到的答复是“进去就是了,再问枪毙。”
然后就是现在的故事了,理清楚故事线真爽。
是中式的故事。
哈哈没想到吧!.jpg
目前
1-耀子
2-物情
好了有顺序了,时间线上是中式修仙转中式武侠+克苏鲁仙……对不起,尸堕仙。
修仙:天干都华。
武侠:地支芳叶。
天圆地方,有陆成形,以众星名划诸地,是为天宿二十八洲。
*打个补丁,其实是三十二州。
【谛语】主
及相关平行PARO故事
自家儿女的故事堆积
以及和亲友互动的小组。
总之欢迎来到吟游诗人的讲述时间
【如果没有被课业杀死的话】
个人用
超私人企划芭蕉叶不相信叶
内容混乱邪恶极端政治不正确不要看光我们底裤
Paro巨多无比,更新缓慢异常
爸爸是坠屌的
·感谢蕉主任的整理,一百多人辛苦您了
·顺序芭→蕉→叶
·是连三位亲妈也记不住的庞大角色量呢
2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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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纳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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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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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斯菲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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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岁
瑟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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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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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艾尔维 弗罗森 索拉卡 嘉俄纳缇斯
拉姆伊斯 拉索尔
21岁
/
埃法 埃典
艾茜
20岁
罗菲尔 普泽
温蒂尔 崔莉尔 乌洛斯 姿
绪伊米奥 加伊艾斯 琥珥珂
19岁
露洛洛 晋恩斯
奈缇麦尔 瑟伦斯
迪涅罗 吉尔伯特 嘉莉 尼古拉斯
18岁
欧文埃狄 摩冬 肖乔娜
薇荼拉 奥菲莉亚 蕾嘉奈 爱奎拉 贝可蒂
利班诺 弗瑞希德 萨杜莉娅 莫里塔利德 亚索 温蒂盖尔
17岁
珐齐 卡羽仏 哈森瑞
沙洛
穆 米斯里欧 雷苏克 蕾贝塔
16岁
伢/伢弗特 布兰姬朵
纳伊芙 安格瑞伊 科曼塔 黎桑卓 艾希
帕妮卡 塞莫尔克 克妮薇 维斯特莉
15岁
伽佐 夜尔格 茜蜜罗 维尔雷亚
杰格斯 艾维戴尔
斯芬奈博 兰提斯 斯蒂拉 罗德伊 蝶
14岁
里珀 爱吉拉 卓乌达
芙蕾雅 爱苏拉 施帕娜丝 梵瑞莎
爱桑拉 菲利西斯 萘奈 瑞/肯
13岁
金莉卡
芮切斯 佩厄妮 薇内拉 弗蕾泽
麦伦 墨波丝 约森利 科莉文 格洛蒂娜
12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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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卡洛恩 卡罗琳 宾克利特 伽莉可
11岁
柏崆
玛尔昔兰 因丝蒂
凯瑟 希尔芙 夏娜特
10岁
唐芬
莱可 琪莉安
莱尔佩泽
9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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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米兰格
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个组空下去(是你懒
把以前的旧文打包一下发一发好了,几乎全都是谈——恋——爱
【亚索x维尔雷亚】
[君死给勿]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眼神哀怨。来自精神疾病的折磨使她大部分时间都显得垂头丧气——她对于自己拥有一个双胞胎妹妹的幻想深信不疑,尽管这建立于她已经拥有的两个双胞胎哥哥的基础而上,所以她被扣上了心理疾病的帽子,而大部分人更愿意称她为疯子。近日来她似乎迷上了花瓣占卜,满地猩红的花瓣像是未干的点点血迹。
亚索刚走了两步,就感到湿答答的目光紧黏着他的后背,他甚至听见了那如梦呓般的低语:“——如果我妹妹还活着,她不会让我沦落到这种境地。”
“好吧,”他转过身来,声音嘶哑,“以后我来接你。”
听到这句话的温蒂盖尔亮起了眼睛。
他们家向来不缺小动物一样的女孩,这种类型在家里比比皆是,和对面两家威风凛凛的女人产生了鲜明对比。可能都是被宠惯的,他想,一边用余光打量着背后一惊一乍如同翻车鱼的妹妹……不过也没什么问题,反正他以后也不会再有人陪他回家了。
莫里塔利德曾不止一次地向他抱怨过他的寡言,按他的话讲上帝赐予人类声带并不是为了让它们僵硬成一条冰冷的大理石,再好的机器不常用也会生锈,更何况这世界上并不存在为人体器官所用的润滑油。他说这番长篇大论时亚索只是木讷地点点头,他想他还真是挺无聊的一个人,被摊上当弟弟已经是上辈子欠了五十个亿的巨额债款,大概也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吧。不过莫里塔利德也好不到哪去,他自评幽默风趣,却连个所谓的前男友都搞不定。这几天从他床底下扫出的烟头和塞莫尔克的一般多,在这方面上,维尔雷亚可比他的那帮狐朋狗友省了太多的心。
在他想到这部分的时候,不可避免地重现了今早的回忆。再次缓过神来时发现温蒂盖尔并没有跟着他的脚步走,她站在两百米开外的十字路口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一个固定的方向。
他说:“看什么呢?”
温蒂盖尔望着那面的书报亭,她没少看书。虽然斯蒂拉的庞大书库并不只为她自己所用是件好事,但有时她这样的举动会让亚索搭不上话,然后他的话就更少了,听上去是个恶性循环,不是好事。然而温蒂的目光此时越过报刊亭,向着墙壁之后所不能见光的角落瞄去,世界真小,在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亚索忍不住扼住自己的呼吸。
“维尔雷亚,”温蒂盖尔艰难地从唇缝中挤出这个名字“对吧?之前跟你一起回家的那个……我记不太清人的名字,它们都长得令人头晕。”
“你答对了,很难得,我应该表扬你一下。”
“不,我记住他是因为你,”温蒂盖尔目光深邃,拧成一把锋利的匕首,又用一个漂亮的陈述句作结尾,“你喜欢他。”
“……我不会喜欢上我的最好朋友的,又不是米斯里欧。”一个多难笑的玩笑。
“真为你难过,哦,还包括着艾比的那份,”她不小了,只是身材让她看上去像个未发育完全的孩童。现在她努力地踮起脚尖,安慰性地摸了摸亚索的头,“答应我不要因为这件事去死好吗?我已经失去了艾比,不想再失去一个亲人,哦,我的意思是……”
“原来我也算是你的‘亲人’。”他还以为她的亲人就只剩下那个存在于联想之中的小鬼魂了。
“你没有她重要,”她把花梗揪得更紧了,“但是你也不能死。”
[苍白之焰]
最初在国境线边缘撞见维尔雷亚之时,亚索没有任何应对他的头绪,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他往丛林深处走。
理智告诉他,他必须得跟着这个人。那熟悉的,曾在通缉令上见过无数次的刺青正像针扎一般刺痛着他的心。最开始的时候稍微有点不太适应,只是一昧地应允着对方所抛过来的话题,不过他渐渐便在心底排练出了接下来所要说的话,交流起来便也算得上轻松自如。
“哦——”维尔雷亚意味深长地从头到脚地扫视了他一圈,这时他才看清陌生人身上那堆不合时宜的夸张服饰。五彩缤纷的彩带在不考虑色彩协调的情况下胡乱搭在一起,挂满铃铛的尖头靴一直都制造着多余的噪音,鼻子上还夹着一个过于滑稽的红色圆球。
“你是个戏子。”他得出了结论。
陌生人点头。
他的脸色很苍白——大概身体状况不是特别好,那张脸上所体现的是浓烈油彩都无法遮掩的疲态。没时间与大部队联络了,维尔雷亚想。两国交接之间的这片丛林危机四伏。暗藏在草丛间的不仅有两国潜伏的士兵,还有成群伺机而动的野兽。
而这家伙一看就不能打,在战斗过程中十有八九会成为他的负担。陌生人一直跟在他后面沉默不语,泥地上赫然是一句完整的话。
“你是个佣兵。”
“哦……”维尔雷亚这才如梦初醒,望着他被用过多口红涂抹得看不出伤痕的嘴唇,“你是个哑巴?”
陌生人又顺从地点了点头,拿起树枝又在地上写下歪歪斜斜的一行字。
“亚索……你的名字?”
两人直到夜幕降临都没能找到一个相对舒适安稳的落脚点,不得已只能在森林中将就过夜。维尔雷亚庆幸自己出门之前还特地背了个包。里面装着很多适合野外求生的用具,虽然没能装得下一整个帐篷,但好歹多了一条柔软舒适的毯子。当他正在钻研如何用两块鹅卵石摩擦碰出火星时,亚索凑过来,一个响指便让空地上的草熊熊燃烧起来。
“哇,”维尔雷亚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簇跳跃着的鲜红火苗,“你是魔法师。”
亚索没否认这句话,他跟着坐了下来,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火焰。这篇大陆被一分为三切割开来,其中的人类又被一分为二,一部分人得到了能够扭曲世界的强大法力,另一半人则无缘得到上帝的眷顾。亚索属于前一种,维尔雷亚正好属于后一种。
“唉,真他妈方便。”维尔雷亚挠挠后脑勺,“你是只会放火吗?你要是能弄点水来让我冲冲身子就好了。”
亚索点头。
“唉,跟你待在一块挺寂寞的,除了点头你也不会干别的啊……虽然你是个挺有意思的哑巴,能听懂别人说话,还会魔法。”维尔雷亚托着腮,正百无聊赖地数着天上的星星,视野中便立刻跳出了一点多余的微弱光芒,那一点点的微小火星逐渐扩散占领了他的全部视线。
他再看向亚索的时候,空气中多了一股烧焦的气味。而他的斜上方,火焰此刻像是排列整齐的幼童般任由亚索调遣,那些灼目的光辉渐渐通过魔法组成了一行文字。
“我还有很多会的事情,以后慢慢,慢慢说给你听。”
【瑟凯x罗菲尔】(是看板cp了[互粉])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无法单纯地用好恶和情感来界定,很多决定也不是能够完全依据自己本来的意愿,一小部分出自深思熟虑左右逢原,而大部分都要归于人类的一种本能反应─冲动,气血上涌,失去控制,血液中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元素一时失调,等到回过神来发现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罗菲尔被瑟凯推回她的宿舍时,就是这么想的。
第一个发飙的是艾茜,她原本窝在公寓里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边嗑瓜子边收看着昨日错过的偶像剧。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新闻之后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伴随着电视中男怒女哀的背景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你要搬出去住?和这个男人…?”她纠结一番还是把男朋友三个字咽了回去,“罗菲菲你认真的吗?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们交了个可以同居的男朋友…你这迟报军情可太过分了!”
“其实也不算搬出去…就是住隔壁那间,平时相当于还在一起住嘛。”
嘉俄点头默许,之后又补上一句:“那没问题了,再说也不关我事,你想搬就搬吧。”
“这怎么不管你事?这明明就关乎到我们的个人利益!”艾茜咬着瓜子皮愤愤不平,“小嘉俄,要是只有我们俩住那房费就要一分为二了…就意味着我的一周三更要改为一天一更,我不要啊!”
嘉俄毫无反应:“那你就勤快点呗。”
“说得轻巧!”艾茜听完这话嗷地一声扑到罗菲尔面前,“我要代表人民群众惩罚这个见色忘义的小坏蛋…”说完她的手就伸到罗菲尔的腋下,一脸坏笑地要挠她痒痒。
罗菲尔看上去十分为难,就打算解释他们俩其实只是假扮男女朋友。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瑟凯一把抓住她的手,对她比了个毫无诚意还能飞出小星星特效的wink
“请不要伤害我亲爱的女朋友好吗?”瑟凯沉声道,“如果这位美丽的小姐有什么不满和怒火,那么就全发泄到我身上好了。”
艾茜:“…?”
罗菲尔:“……………”可真是太tm假了。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虽然这句话在日益先进的现代社会前者和后者不得不对调一下,但是也丝毫不影响它原来的意思。罗菲尔没谈过恋爱,但也不至于傻到和老电影里的那些大小姐一样眼眶湿润小鸟依人地挽住瑟凯的胳膊──达令你好棒啊人家超感动的,别开玩笑了。
趁着艾茜和嘉俄愣在原地的功夫,她迅速拽着瑟凯逃回了刚刚租下的他们二人的房间。家这个词可以被解释成很多含义,想到这以后就是她和瑟凯的“家”了,罗菲尔居然没有那种对新鲜事物的不适应感,似乎一切都是这么理所当然。
不过该骂的还是要骂:“你刚才是想干嘛,演歌剧吗?”
“唉,我也很为难啊!谁能想到你舍友这么吓人,一个个张牙舞爪的,”瑟凯捏着下巴感叹道,“我也没谈过恋爱,看来刚刚的话是适得其反了?”
罗菲尔警惕地望着他:“你没谈过恋爱?明明一看就一副花…”仅凭外表来判断一个人似乎不太好,于是她及时地闭上了嘴,试探着瑟凯的反应。
“花花公子是吧,唉我知道我知道,”瑟凯摆摆手,“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这撮挑染给去了啊,可是还有点舍不得…”
其实挺好看,也衬你的眼睛。
罗菲尔想了半天,最后嘟哝出两个字:“白痴。”
[也许某天会情不自禁]
罗菲尔今日过早地离开了酒吧。
只因那个前几分钟坐在她身侧的男人让她感受到了过多的不适,上挑的眼角、细长的瞳仁、以及那些调笑的语言和意有所指的问题。尽管知道他大概只是嘴上说说,并不打算付诸于实际行动。但比起愤怒来说更多体现而出的感情却是厌恶,她对于那种擅长自说自话的轻浮男人向来没辙。
所以在他故作熟络地询问自己的名字和住的楼层时,她丝毫没有顾虑当场的气氛和对方的情绪的意思,不给对方留任何情面地转身就走。现在回想起那男人尴尬的笑容和僵在半空的手时,她虽说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不知从哪涌出的,大仇得报的快感。
仿佛所有的愤懑和悲伤,都通过这件小事发泄而出……当然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多堆积在心里的情绪不可能仅因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而迎刃而解。说到底,被来路不明的人搭讪这件事带给她的烦躁还是要大于报复后的畅快。
可是当时面对着那个人提出的荒诞无稽的同居请求,自己怎么一下子就同意了呢?
当斯芬奈博好不容易从这尴尬的状况中调整回以往的心态,他所熟知的那帮朋友早就在那里围着酒保坐好了。
“活该。”
首先迎上门来的便是蕾贝塔的一句毫无同情心的抨击。
“蕾贝塔无论何时都很凶狠啊,对刚失恋的男人还这幅态度。”然而斯芬奈博的表情却和他这句洋溢着委屈之意的抱怨不同,他笑容满面地拉开了一旁空着的椅子,随即又朝着一旁独自坐着的女性吹了个富含深意的口哨,才肯将目光转回这群人的身上。
“你指望我们对你那仅存在了三秒不到的恋情说点什么吗。”来自菲利西斯的连珠炮便接踵而至,这种光景大家早已习以为常。毫不夸张地说,要是哪一天蕾贝塔没有大发雷霆,菲利西斯也没有与每个发表言论的人针锋相对。他们大概会觉得世界末日很快就要来临了吧。
“你差不多也适可而……”只是蕾贝塔这句提醒甚至还未来得及说完。
“菲利也真是残酷的男人啊……嘴巴这么坏可不会招人喜欢。哟这不是蕾嘉奈大人嘛,今天比平常还要更漂亮一些哦?是用了新的化妆品吧?好想尝尝你那唇膏的味道啊所以能不能明天和我出去约会呢?一天就好啦真的保证你会开开心心的~”
“你才是,不学会适可而止的话我真的会把你轰出酒吧哟☆”
明明她的语气和表情都显得十分活泼,那对眼睛却死寂得如同连一丝一毫的笑意都不曾存在过。即使是斯芬奈博看到了她这幅样子后也收敛了几分,点好了要喝的东西便乖乖坐回座位上了。
“我该说是小看了你呢还是高估了你呢,罗菲尔你都敢去骚扰啊。”
“嗯?罗菲尔吗?可是我没怎么见过唉。”不同于往日那副不醉不休的气概,这次斯芬奈博只要了一杯加了五勺砂糖的热牛奶,正坐在吧台旁拿着羹匙百无聊赖地搅拌着。
“罗菲尔姐是不怎么来这……当然,也有你天天夜不归宿的缘故。”格洛蒂娜像是为了掩盖那份莫须有的心虚一般,低头抿起了自己的那杯橙汁,“对了,你没有真的喜欢上她吧,毕竟罗菲尔姐她……”
“只有我不用哥哥来称呼啊我好孤单无助啊小蒂娜……“斯芬奈博听到这句话后,先是沮丧得让脸在吧台上滚了圈,再抬起头时眼睛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里面:“啊不过知道会被无视也是早有预料,因为那女孩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在思念着另外一个人的样子啊,而且还是那种无望的单恋。明明那么漂亮的脸被糟糕的情绪糟蹋得一塌糊涂,简直是暴殄天物的行为……”
“……你这是第一次见罗菲尔吧?哪来那么多有的没的的推论?”
“从对视的那几秒推测出来的啊?别忘了我可是千万少女的朋友,随叫随到~女孩子们在想什么啊我光看眼睛就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
“哦?”蕾贝塔饶有兴味地抬起头来,“那你看着我的眼睛,能不能猜出来我在想什么?”
“蕾贝塔的心我怎么可能明白,别把自己擅自划进少女的那片圣洁区域啊。像你这种明明穿着这么可爱的小裙子身上却连一丁点女性荷尔蒙都不存在的人……卧槽卧槽好疼疼疼别扭我的手腕你这暴力狂魔恐怖娘娘!!!”
如果是在别的作品这种暴力蛮横的女生大概会被解读成为,但在这里,两人之间力量差的鸿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被填补上的。就在斯芬奈博不得不屈服在这绝对的暴力下时,一旁的菲利西斯却露出了“早就如此何必当初”的笑容,一边又在对蕾贝塔进行无休止的补刀。
只是格洛蒂娜身形一抖:“……恐怖娘娘?”
斯芬奈博一边擦着眼角的泪花一边忙不迭地向他解释:“就是我上周三带回来的那个女朋友……小温蒂,她的兴趣爱好似乎有点奇怪啊,反正我半推半就地被她逼着看了几集舞法天女,你们说现在给小孩子拍的片子是不是越来越神奇了啊?”
“可是,不可能啊?”格洛蒂娜看到并没有人愿意接他的话,才小心翼翼地将话题扭回罗菲尔身上,“因为艾茜姐是罗菲尔姐的好朋友,她就是因为和男朋友在一起了才搬出去……艾茜姐还因为这个跟我抱怨了很久。”
蕾贝塔正色:“格洛蒂娜,请不要相信这种信口开河的混蛋所说的直觉。”
“是真的啊……!!不相信谁也不应该相信我啊,我一周内交的女朋友可是比在场所有男性一辈子交过的女朋友还多唉。”
格洛蒂娜犹豫道:“呃……那岂不是更差劲了吗?”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墨波丝突然尖叫着从背后抱住格洛蒂娜,“好啦,不要聊这种沉闷的八卦了!格~洛~蒂~娜!!我刚才看到了!!是上次那个男生送你回公寓的吧!!你们果然已经开始交往了对不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没……没有啦,我们还不是那种关系,普通同事而已……”格洛蒂娜似乎没想到话题会朝自己直奔而来,只能不知所措地做一些无用的解释。
“一直保持暧昧态度的话好男人就会像流水一样流走的,到最后剩下的可能只有斯芬奈博这种在酒吧里四处搭讪的大叔了!”墨波丝连忙捧住她的脸,逼她直视自己的眼睛,“这是我的恋爱经验啦!不要害羞了,快说,进展到哪一步了!!”
菲利西斯:“……前半辈子都在病床上躺着的人哪来的恋爱经验啊。”
“就,没啊其实……”格洛蒂娜多半已经被她逼得语无伦次,“就,很平常的……跟普通人都差不多……到这个时候就该……我,我不好意思说啊!”
于是今天的短暂聚会便在大家笑闹着的起哄声下落下帷幕,在与求婚这两个字挂钩的重大喜讯爆出之后,似乎其他的一切事情都可以烟消云散。这是开一打香槟来庆祝都不足为过的大好消息,特别是发生在格洛蒂娜身上,便有了更深的一层含义。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罗菲尔本来做的计划是回到家倒头就睡,却在自己的房间里辗转难眠。以往的套间并不会陷入这种绝对的黑暗之中,那个人总是仗着电费全免这点优势,特地把灯开到最亮。而她只需踏出房门几步,就能看到一个男人在灶台忙上忙下的身影。系着花色夸张的围裙,翻炒着锅内廉价的食材。
只是这次没有人会等着她了。
【19岁组亲情向 迪涅罗 吉尔伯特 尼古拉斯 嘉莉】
[你的名字]
小学开学的时候,迪涅罗看着他的名牌快要笑死了,说我以为吉尔伯特就是母亲取过最烂的名字了,没想到到你这还能烂得再上一层楼,她是不是灵感枯竭了,以后再有弟弟妹妹们可怎么办啊。
尼古拉斯懒得理他,听到再有弟弟妹妹却是心里一凉,他们家还要有弟弟妹妹吗?想象一下以后二十几个人一起上学的画面,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也不由得泛起一阵波澜。尼古拉斯向来没什么表情,家里的哥哥姐姐还曾经担心过他面部肌肉坏死,现在情绪这么一波动,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这表情在一个年龄只有个位数的孩子脸上显得异常惊悚。
迪涅罗被他吓到了,说我错了,你别这个表情,其实尼古拉斯挺好听。然后就逃之夭夭,再也不肯看他那张诡异的脸。
这名字天生带有王霸之气倒是真的,他在作业本上写名字的时候都跟别人不一样,孩童歪歪斜斜的笔画愣是把名字签出了龙飞凤舞的调调。那时候他紧锁眉头,从不跟着别人瞎胡闹,也不跟同学抢着玩操场的器械,他总是安静地坐在教室的一角,头发比班里的哪个女孩子都长,却没有一个男孩子敢去惹他。
小学老师抱着一打刚从高年级部收缴的总裁小说,意味深长地盯了他很久,他说这孩子骨骼惊奇将来必成大器,不是有句话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差不多就是这么个道理,小小年纪就拥有这么凌厉的眼神,长大后不是成为继承绝学的武林霸主,就是给傻白甜承包鱼塘的大总裁。
吉尔伯特不知道从哪听来了这句话,于是忧心忡忡地给尼古拉斯传了一美术课的小纸条,大概就是你长大可千万不能给我找那种缺心眼的弟媳,更不能把我们家鱼塘卖出去。尼古拉斯展开皱皱巴巴的纸团,对他的杞人忧天嗤之以鼻,回了三个大字,想太多。
吉尔伯特更郁闷了,他一钻牛角尖就出不来,铁了心地认为尼古拉斯就是要不顾家里人反对跟没长大脑的女人私奔。回到家跟拉姆伊斯打小报告——那时候拉姆伊斯也没多大,刚上初中,听完这些话简直惊呆了。
最后流传到母亲那的版本就变成了尼古拉斯小学早恋不说,还挥霍大笔财产给那个精神病女人买包,还把自己家的鱼塘倒贴给了她,导致两只天鹅纷纷想要双宿双飞逃到邻居家的湖里。这可不得了,儿子可以丢,大鹅不能跑。克瑞霍加小姐提高警惕,痛下决心加强儿童教育,为此特地把儿子叫到自己珍藏易烊千玺高清写真的大房间里,说你要成为这么帅的人,就不能够早恋,你qx哥哥长那么帅都没有早恋,你凭什么早恋?
尼古拉斯张了张口,什么早恋,没听说过。
嚯,还学会顶嘴了!克瑞霍加非常悲伤,他这个年龄层的孩子就属他最听话,吉尔伯特优秀但是玻璃心,上次考了九十九点五在家里哭了一个下午;嘉莉的发挥时好时坏,而且好坏的程度由她的邻居借不借她抄卷纸而定;至于迪涅罗,只能说不往答题处即兴写上一段小夜曲已经算他良心发现。
克瑞霍加越想越头疼,心想这孩子是学坏了,但是没办法,这么多孩子真的没办法每一个都能关心呵护到,她就是长了三头六臂的哪吒也不行。那时候管家还没换成年轻有为的阿德拉维斯,老秃头自觉担下此重任,说夫人您放心我一定把少爷教得知书达理温文儒雅。
尼古拉斯天降一锅,从此再没了和其他人一起放学的权利,每天课后跟着秃头学习贵族礼仪,如何待人处事,如何知书达理。这就导致了在小学六年级男生都满嘴垃圾话的时候,他一张口一个贵安,一张口一个您好,随时随地都能弯个九十度的腰。
小学女生们不知道其中缘由,只觉得尼古拉斯彬彬有礼风度翩翩,活脱脱一个从少女漫画走出来的大少爷。尽管他的头发已经长到校方不允许他再披头散发地晃来晃去,于是便在脑后简简单单地扎了个马尾,那时候吉尔伯特也开始蓄长发,于是迪涅罗非常愤怒,说你们这是孤立我,我也要把头发留长。
而这个想法在嘉莉惊恐万分的眼神中告终。
那时候迪涅罗的脸也留了疤,于是被迫留长长的刘海来挡住那些伤痕。嘉莉本来一直跟着他们仨屁股后面走,竹马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你跟这三个杀马特走在一起你不嫌掉价吗?
迪涅罗撸起袖管就要打他:“你说谁杀马特呢!我跟你说,骂我兄弟可以,别骂我!”
吉尔伯特气得踹了他一脚。
那时候女生的讨论话题基本只局限在了瑟伦斯和尼古拉斯谁比较好看一点,女生们持不同意见,有人说这名字掉价有人说这名字霸气,争论不休没完没了。至于男生那边,敢给嘉莉写“做我的女人我给你充Q币”的那群小伙子胳膊都被竹马掰折了。
迪涅罗很闲,小学生情窦初开,什么都不懂也要天天爱来爱去。于是厚颜无耻地贴到瑟伦斯面前说你为什么不谈恋爱?
瑟伦斯放下课本,很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你这么受欢迎,不谈恋爱没天理啊。”
“那你为什么不谈恋爱?”
他手一勾把那边正在给同学解答问题的吉尔伯特勾了回来:“我都有我弟了要什么女朋友?”
“那原句奉还,我有哥哥了也不需要女朋友。”说完这话他们俩的目光整齐划一地移向嘉莉——她和竹马应该已经算是在谈恋爱了吧,于是又看向那边正在写作业的尼古拉斯。
“看我干嘛。”尼古拉斯面无表情,眼神中却写着给我滚三个大字。
他对恋爱真的没兴趣,也不知道怎么在前几年摊上个早恋的名头,那群呱噪的女人让他一个头五个大。吵吵闹闹的女生只要有他的姐妹就足够了,在这方面他很欣赏崔莉尔,但是要升华成爱情还得再绕着喜马拉雅山脉跑个四五六圈的吧。所以他其实也很佩服那些叽叽喳喳的女生,张口爱闭口葬爱,哪来的那么多可以随意调动的浪漫因子啊,他光是意识到这个问题都很困难了。
那时候他上小学,不懂恋爱问题情有可原。再之后他高中,迪涅罗不知脑子搭错了哪根筋,就说要写歌要出道,要拉上瑟伦斯一起颠覆娱乐圈的浪潮。
“临出道之前我想跟吉尔坦白,要是被拒绝就正好一心钻研音乐,从此江湖不见!”迪涅罗很夸张地要扑上来抱他,被他一指头怼回原座位。
这时候的尼古拉斯还是整天摊着张扑克脸,迪涅罗正好把他当成树洞。啰里八嗦说了一大堆,尼古拉斯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重点,说你打算先打本垒再谈恋爱?
“嗯…”迪涅罗有点不好意思,“你别到处说啊,想qj亲弟弟这种想法不易大肆宣扬。”
性对尼古拉斯而言更是未知的领域,他不懂,却点了点头,说那弄点酒吧—是想叫他壮壮胆。迪涅罗一拍即合,说你好坏啊!居然让我给他下酒!不过我喜欢!
尼古拉斯看他那副兴奋的模样—虽然他不是很懂,但感觉自己又被误解了。
【马卡洛恩x薇荼拉】
[花冠]
他被校方遣送回家的时候,向来好脾气的大哥难得地发了火。当然不能大发雷霆拳脚相加,但是放任不管好像也不太对头。在棍棒底下出孝子和维持温柔大哥的人设之间抉择再三,最终决定直接施行冷暴力,用沉默来宣泄自己的怒火。二人一路相对无言,拉姆伊斯开到家门口就把马卡洛恩卸货一样倒下去。比起大哥,更像司机。
思来想去,又觉得不叮嘱一句实在不太好。于是拉姆伊斯扬长而去之前扔下一句话:“家里除了佣人没人,想干嘛都可以,除了别把花园里的孔雀和天鹅作死就行。”
马卡洛恩闷闷地点了头,他错在先,面对这种情况不太好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对于叛逆的孩子而言停课也是一种特别的放假方式,欢呼还来不及。可他和其他的坏孩子不同,他没什么朋友,见不到另外两个同胞,反倒让他有点局促不安起来,偌大的房子待不住,最终还是没听大哥的劝告溜达到了水池边,望着池塘里成双入对的天鹅,心里觉得很委屈。
作为一个人,活得居然还不如两只禽兽。
他越想越委屈,其实他算得上是个乖孩子,诸如手机之类的电子产品都不太会用,但由于头上这一抹飘逸的挑染总让他的风评在本来就差的情况下在低一截。只有他知道这是天生的,妈妈说这是来自战斗王的勋章和生存证明……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忧郁地捏了捏那几撮颜色鲜明的头发,如果不是这份多余的力量,也许他会活得跟正常人无异,而它居然还厚颜无耻地给自己多加了一个特异点。
“不好意思,在楼上看不太清楚……”薇荼拉尴尬地笑笑,“把你的头发看成花了。”
“哦……”马卡洛恩呆呆地回应到,他在脑内拼命搜索这个女孩的名字,有点难记,但依稀能够想起来。两家的关系基本靠串门维持,他记得她就是那个身体不好不能经常出门的女孩,因此就算是家里的其他人与她私交甚好的人也几乎为零。
而这也应该是他们二人的第一次见面。
“不……你等着,”马卡洛恩迟疑了一下,露出难得的坚定眼神,“我上去。”
借助自身的力量优势和绝对的弹跳力,他三下两下就借助旁边的歪脖子树,翻上了薇荼拉所在的露台。这个高度绝对是正常人无法想象的,更不用提做到——但是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他并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
“真厉害啊,”薇荼拉虽然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忍不住鼓起了掌,“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像这样这么轻松的就能上下楼……”
“不像怪物吗?”马卡洛恩局促地摸了摸后脑勺。
“没有,”阳光的照耀令她的笑容格外纯净,“就像超人一样呢。”
“按年龄算……你已经,高中毕业啦?”马卡洛恩咋舌,“完全看不出来……”
“是啊,可惜没有上学的机会。”
“看着是我比较大一点。”马卡洛恩有点郁闷。这是当然的,作为一个初中生来说他的身高实在是太过令人艳羡,他的同胞弟妹经常会怀疑是他偷去了其余二人的身高——所以他们的身高才会那么可怜。薇荼拉由于生病的原因本来成长就受限,又坐在轮椅上,现在看起来竟然比她最小的妹妹还要矮一小截。
“哈哈,看弟弟妹妹们长得这么快,其实我也很欣慰的。”
“不会很难过吗?”
“不会呀,因为大家都是好孩子,”薇荼拉伸出手来,似乎是想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慰,但又因身高差的限制不得不作罢,“你也是好孩子。”
马卡洛恩的脸红了红,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还没有人这么说过我。”
薇荼拉笑意盈盈地望着他,让他更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是真的不明白这个人对于陌生人为什么能抱有这么大的信任和善心,真正了解他的人都不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更别提这个素未谋面的人了。如果他翻上来是想害她,是想杀了她呢?如果站在这里的人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别有用心的险恶歹徒呢,想到这他汗毛倒竖,在这之前他从未怀有过这样的心情,拥有绝对力量的人不需要恐惧,只有弱小的生物才会因自己的自身安危辗转反侧。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所谓担忧原来是种这么煎熬的心情。
[落花无意]
马卡洛恩刚参加完索艾尔维的婚礼,才过没几天就得转头去大学报道,有点连轴转的感觉,他确实累着了,但幸福感和对未来的期望还是压倒了疲惫。
即便他已经参加过无数次婚礼了,那一天的景象还是令人难以忘怀。他坐在亲属的那一桌,眼看着伴郎在婚礼开始前就激动得哭没了三卷手纸。以往都是索艾尔维关照弗罗森多一点,这次二人立场交换,弗罗森像个女儿终于嫁出去的老母亲,欲言又止止而又欲,伴郎致辞说了一大堆没用的废话。
最后司仪看不下去,一把抢过麦克风替他总结:“祝你们幸福。”
“好!!”人群中猛地爆出一声叫好声,然后在后台关押了许久的企鹅便终于得到解放,一堆灰白相间的毛绒团子迈着小碎步一溜走到台前,围着潘朵拉长长的裙摆开始跳踢踏舞。
他甚至连弟弟那句目瞪口呆的吐槽都记得:“……这玩意是声控的吗?”
上了大学后,终日黏在一起的三胞胎也不得不因为专业问题而分道扬镳,宾克利特去了艾利斯顿商学院,卡罗琳则是去当了葬仪师。和这二人相比他好像没什么兴趣,也没什么特长。不同于有着明确目标的两人,他半推半就地找了个大学,学了一个并不是很喜欢但是选的人很多的专业,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说来有点平淡无趣,但像他12岁那年惊心动魄的大战普通人一生中也不见得有几回。很快他也到了身边没个对象就会被众人嘲笑的年纪,他是不着急,但是寝室里的人着急,私下里策划了一堆有的没的。
“去不去联谊?”室友忙着招呼他,“这周末,我们缺个长得高的撑撑场子。”
“不想去。”马卡洛恩十动然拒,“你换个人叫吧。”
“哈?怎么这么不给面子,看不起我吗!”室友急吼吼地作势要锤他胸口。
“没有,”他有点害羞地坦白了,“是因为有喜欢的人。”
这句话一出来仿佛平地一声雷,发微信的装睡的开黑的都丢下手里的活,五对眼睛共十只炯炯有神地盯着他,看的马卡洛恩全身发毛。
“怎么回事???快说快说,多大,哪个系的,是咱们校的吗,什么是时候认识的,长得怎么样?”
“慢……慢点,”马卡洛恩摆摆手,“我一个一个答,二十四岁……”
“啧啧,24岁,这都能当你妈了吧!”室友A不禁感叹。
马卡洛恩:“………………?”
“去,这么不会说话呢?”室友B很嫌弃地瞥了一眼他,“大整整六岁啊?那她一定很漂亮吧?要不就是特别有钱,不然喜欢她干嘛。”
“嗯,嗯。”马卡洛恩一时不知道薇荼拉是更漂亮点还是更有钱点,干脆都给了肯定回答。这下室友们的眼睛更亮了,表情无不是一脸艳羡地等待扒出更多内幕。
“虽然不青春但靓丽的富婆!靠,你小子艳福不浅。”
“……”马卡洛恩皱起了眉毛,这个形容有点粗俗,再说哪来的艳福。室友们看他不高兴了,连忙收敛一点情绪,他上次发飙摔坏了八个茶杯的事还历历在目,没有人希望宿舍再来一次车祸现场,只能安安静静地期待他多讲一点恋爱往事。
“说说喜欢她哪呗。”即使是再有钱再美貌的女人,大了六岁也实在有点夸张了,室友们都一致觉得以马卡洛恩的条件他可以找到更好的,现在年轻活泼可爱的女孩儿一抓一大把,没那个必要非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好像,没什么可说的,”马卡洛恩实在憋不出来了,“但是就是喜欢她,联谊我不能去,你们换人吧。”
辜负了别人的期待,却没有得到扫兴的回复。室友们在这件事上空前一致地尊重他的决定,转眼联谊便约好了别人。太过积极,甚至说不好听的,比起马卡洛恩的终身大事,去他妈的联谊吧。
【伽莉可x肖乔娜】
[为时不晚]
十二岁的伽莉可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说,我将来要喝最烈的酒,开最豪的车,车上载着我最爱的人!
这次是小组课题,课题名称是我的梦想。卡罗琳拿对待神经病人的目光看她——不,对待真正的病人她恐怕还要温柔一点,那时她的目光深邃如一汪望不到底的冰潭,十字架型的瞳孔散发出阵阵凉意。她说,你个傻逼,这玩意是没办法被记录到小组活动本上的。
伽莉可不甘落后,一把扯过前桌马卡洛恩的校服领子,声音如雷贯耳,引得小少年面红耳赤:“他还往上面偷摸写隔壁家大姐姐的名字呢!我怎么就不行!”
卡罗琳崩溃了,望向那边还在无休止地往“我将来要赚10000000——”这句话后面无限填0的宾克利特,说你们能不能给自己的前途多操点心,实在不行给作业上点心好不好?
现在十九岁的伽莉可站在她面前,脸上的烟熏妆被眼泪一塌糊涂,她说去你妈的豪车,去你妈的对象,老娘不做人啦jojo!!
她刚从一场演唱会上下来,结束声嘶力竭的嘶吼,也结束一场轰轰烈烈却如飞蛾扑火的爱情。卡罗琳沉默地给她推去一杯啤酒,动作幅度不算很大,雪白的泡沫翻涌了两下,最终也没能越过杯壁流淌下来。不上不下的,像是没能流出就被咽回肚里的泪水。
伽莉可抢过啤酒一饮而尽,再趴下去的时候双颊已经绯红,却还嘟嘟囔囔地说着感谢的话:“你好好啊,肖乔娜都不让我喝酒。”
“那是为了你嗓子好啊。”意思意思安慰一下。
“我不要嗓子啦!反正当时要当主唱,也是因为她喜欢乐队,现在搞成这样有毛意思啊,我要回家种田了呜呜呜呜……&……%……%&”最后几句哭得叽叽歪歪的,卡罗琳贴过去听也没能听明白她想表达什么,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把那个空的啤酒杯又挪回自己面前。卡罗琳望着她,那一瞬间她想说很多话,才不是那种浅显的原因,那个时候你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两片会发光的菠萝,个子连话筒架都比不上,却踮着脚尖要去够上面的麦克。那时候的你很耀眼,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想要什么就会得到什么,只是事到如今本末倒置,连本人都不记得了。
她思考了一会,最终从通讯录里,揪出那个黑化肥发挥会发灰的电话号码。
肖乔娜急三火四地赶到酒吧,一到那就被卡罗琳丢过来的伽莉可实实在在地糊脸。她惊呆了,挣扎着从伽莉可蓬乱的长发中找回自己的呼吸,说你谋杀?
卡罗琳在脖子上划了一下:“关我屁事?”
肖乔娜费了半天劲才把这个大个子背回自己背上,一米五九背一米七八,看上去有点滑稽可笑,伽莉可脚和半截腿甚至都还拖在地面上。她进入青春期后身高增长的速度比同年级的男生还要迅猛,肖乔娜眼睁睁地看着她从需要仰望自己,变成这幅自己抬头望她都脖酸的模样,非常不真实,有种养了许多年的柯基一下子变成哈士奇了的感觉,现在哈士奇赖在她的背上哼哼唧唧,就连体重也很符合一条大型犬的标准,肖乔娜挣扎着背了两步走不动了,此刻无限在心底人身攻击那个把自己叫来收拾烂摊子的女人——卡罗琳坐在酒吧里,照样云淡风轻,喝着她剩下半瓶的旺仔牛奶。
过程实在太过艰辛,以至于她都忘记了是如何把伽莉可折腾上出租车,折腾回小区,再折腾上自己的单人公寓的。大功告成后她望着伽莉可的睡脸,觉得自己徒手搬运整套乐队器材的那阵都没这么累过。
罪魁祸首此刻却躺在沙发上,四仰八叉说着胡话。
肖乔娜拍拍她的脸颊:“你清醒清醒。”
伽莉可迷迷糊糊的回答:“你好流氓啊,我们初次见面,你就想跟我亲近亲近。”
肖乔娜:“?”
她转头进了卫生间,接了半脸盆凉水,一股脑地倒在伽莉可头上。水珠沿着她黑白相间的发梢滚落下来,被水浸湿的头发软塌塌地搭下来,把一对金黄的眼睛挡得只余一些缝隙。
“啊,”她愣在那里,看水将地毯晕染看来,“要感冒了。”
“感冒嗓子就会坏掉,那就不能唱歌,结果转了一圈回来还是嗓子,”她坐在那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些什么,“我好失败啊,一开始想进乐队,是想让自己的生活更精彩。结果到最后我反而像除了唱歌就一无所有了。”
她不是会安慰人的类型,本来看伽莉可这么难过想说点什么,结果小姑娘扯着脖子开始唱一无所有你何时跟我走,声音嘶哑严重跑调,一点乐队主唱的气质都没有,害得肖乔娜只能乖乖闭嘴听她表演。那个前女友她见过两三次,是楼下杂货铺的女儿,出身平凡却有一颗狂野的心,为了让自己更靠近乐队气质特地把栗棕色的柔软卷发染成张扬的亮紫色。她还记得她们谈恋爱那会她还提醒,说我对你早恋没意见,对你蕾丝也没意见,就是分手时不要耽误乐队的事就好。
妈的,现在想想怎么跟当妈的会说的话一模一样。肖乔娜老母亲操碎了心,最后,青春期的孩子真是难管理,就算伽莉可平时已经算得上是百依百顺,最终也总会闹出点幺蛾子变着花样地来招惹她。唉,真烦人啊,今天伽莉可状态不好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可是没人敢提,她也不敢,怕再触动伤心事导致一发不可收拾。
而伽莉可泪眼朦胧地看她一眼:“肖乔娜姐姐不会不要我的吧,你再不要我我就真的没地方去了。”
她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似乎是因为酒精影响,这个许久不提的称呼被重新拿了出来。肖乔娜忘了伽莉可是从什么时候对她直呼其名的,是高一?还是高二?那段走到哪里背后都跟着一个不停姐姐姐姐的跟屁虫的日子似乎很近又很远。她甚至有点痛恨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心软了,因为她听到紧连着这句撒娇之后,她的一声轻轻的应允。
去你妈的,她想,七年前遇见这人真是被下了降头了。
【米斯里欧x芮切斯】
[永无宁日之森]
那是让他魂牵梦萦之人,此刻正衣不蔽体地微阖着异色的眼眸,伫立在清泉的中央。水珠沿着他乌黑的发梢向下滚落,此时的芮切斯已经和他记忆中那个稚嫩的孩童不同,轻薄的布料勾勒出那副长开了的少年身形,白纱之下清秀的胴体若隐若现,树叶婆娑经虚幻的日光照耀为这幅画卷装饰上斑驳的光影。
“芮……切斯?”他极不确定地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单就这个场面来说的确是个足够使人心神荡漾的美好画面,不过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冲淡了米斯里欧心底腾升而出的欲望。在得到后者的点头默许之后,他急不可耐伸出手来,却没有注意到那只手作为男人的手而言实在是太过纤细柔软,仿佛像是刚学会握笔的孩童所绘出的涂鸦一般拙劣的产品,如果是平时的话大概一眼便可以看穿。
“终于找到你了!”可是现在的状况很明显不属于“平时”,一直以来米斯里欧所苦心营造的冷漠外壳,在这个人的面前破裂成一地苍白的碎片。他牵起友人的手,正要向这片无尽森林的另一方向奔去。没想到芮切斯却停下了脚步,灼热的身躯紧贴着他的后背,气息喷吐在他的脸侧:“……为什么这么急着要离开呢?”
“哦……对,你得先换套便于赶路的衣服。”这时候米斯里欧才想起来害羞,毕竟芮切斯现在穿着的这套衣服实在太过“清凉”,若是让他已经入土为安的父亲看到这幅装束怕是要气得掀开棺材盖爬出来。米斯里欧也像个脸皮薄的高中生一样,很配合地把头扭到了一边。多谢这个举动让他压根没意识到芮切斯的双手已经环绕至他的胸前,一颗一颗地划开了他衬衫上的纽扣,直到那双手伸进了衬衫的内部,手指沿着他身上的肌肉线条上下摩挲,一阵电流般的酥麻感涌遍四肢,米斯里欧才察觉到这个芮切斯有哪里不对劲,他奋力想要挣脱开身后人的怀抱,那具瘦弱的身体却爆发出远超于他本人的力气,趁着米斯里欧挣扎的功夫顺势将他摁倒下去。
“你不是芮切斯,”米斯里欧大口大口喘着气,冰冷的泉水浸透了他的衣裳,但比起那个芮切斯眼底的寒意更加让他感到凉意彻骨,“放开我!!为什么要变成他的样子!!”
“才意识到吗,米、斯、哥、哥~”面前的芮切斯刻意地在这个称呼之上加了重音,那张熟悉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甜蜜又诡异的笑容。他骑在米斯里欧的身上,轻车熟路地捻起对方一缕被打湿的金发:“为什么要拒绝我呢,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吗?他永远不可能这么对待你不是吗?你们的确是朋友,但也仅仅只是朋友而已……”他剩下的话语被抹消在一片宁静之中,起伏的语调随即跟随着他拍打而起的水花化为了尖锐的利刃:“那么为什么,不安心地沉浸于我给你制造的这份快乐之中呢?”他的手指和话语都像是有魔力一般使人沉迷,无论他的外壳之下盛装着如何腥臭黑暗的淤泥,他现在所使用的依旧是那个名为芮切斯的少年的肉体,光是这一点就足以使身下的人心神动摇。可以想象若是他此刻换了一副皮囊,那双有力的手此刻已经扼上自己的脖颈。
可是米斯里欧下不去手,他对于这点心知肚明——因为他是交易者,每个人内心深处所要拼命掩藏的秘密他一窥便知,更不用说面前这个遮掩不住心事的幼稚少年。他的愿望——说来无趣至极。不过是私欲与个人感情混杂在一起不能见光的晦涩产物,再裹了副金光璀璨的外壳,就拿出来充当所谓拯救世界那样光明磊落的借口。总而言之就是,他不介意给这把熊熊燃烧的火焰再添一把柴,这么想着,他连身上最后仅剩的一点衣物都褪去。轻纱落入水中之时明显感到身下的人剧烈地动摇着,对方的指甲嵌进自己的皮肉中,痛,但是不错,是他想要得到的回应。
于是他俯下身去,捧起米斯里欧的脸,强迫着那对熊熊燃烧的金色双瞳之中只倒映出他一个人的身影,不,不如说是芮切斯的。他看到米斯里欧眼瞳中有光明了又灭……太有趣了,他曾无数次亲手毁灭掉这空虚乏味的世界,但从不曾如此真切地将一个人推进深渊。这种新奇的体验使他的每个细胞都在歌唱舞蹈,尽管这一切不过是接下来一场欢愉的前戏,他却感受到自己的神经末梢已经因快感灼烧殆尽了。
“看着我吧……”他直视着米斯里欧的双眸,脸上残留的笑意依旧难以抹去“我是你的,芮切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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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好险。”米斯里欧再度睁开眼睛时,难得地骂了句脏话。咬舌自尽这种只存在于小说上不切实际的死法实行起来果然难度不小,但值得庆幸的是,他成功了。周遭的景色从浓密的墨绿森林变为最初的那片村庄,本应看厌的景色此刻在他眼中却格外亲切起来。
没有拥有完整的时控能力的米斯里欧想要回溯时间,第一个方法是念一大串唱的要命的咒文,第二个方法便是死亡。他伸出自己那条完整的舌头,已经不属于这具身体上的痛感却仿佛还残留于上——说到感觉,他忍不住心虚地打量了一下两腿之间。幸好一切的触感和反应都随着他的上一次死亡一起抹消殆尽,不用被迫面对接下来令人无比尴尬的场面,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但那个芮切斯的心情似乎不是那么好,停留在他视网膜上最后的景象是“芮切斯”发现他已经奄奄一息时又惊又气的脸庞,那些表情都从未在他的友人身上,所以果然那个家伙是冒牌货……不过既然让那家伙发火了,也说明自己并没有被完全玩弄于鼓掌之中吧?
“米斯哥哥,刚刚开启了[回溯],”不过很遗憾,他的同盟者似乎并不认为这是一个足够明智的决定。那个总是面无表情的少女眉毛皱成一团,脸上露出了罕见的不悦表情,“为什么要[这样]做,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抱歉……”这个问题对小女孩来说还太过于早了,再说解释起来也太过尴尬,米斯里欧经过再三抉择后选择沉默是金闭口不谈。
“你的[反应]和之前每一次回溯的时候都不一样,”白银弯下腰来,试图从米斯里欧的表情中找出他所刻意隐瞒着的东西,“在我[不在]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你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再提下去米斯里欧那段不愿回忆起的记忆怕是又要浮出水面,于是他及时地打断了这个话题:“不过,我这儿倒有一个好消息。”
不管刚才那个“芮切斯”的本体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对自己做出这些事……至少有一点是无可驳倒板上钉钉的事实,那就是在这个芮切斯本应该完全消失,一丁点存在痕迹都不曾留下过的世界中,还有人还能够模仿出芮切斯的样貌,就说明他不是完完全全地彻底消失无处追寻,换句话说,在这个世界,芮切斯依旧是存在着的——只是,米斯里欧还不能找到他。
他需要再次见到那个人,到时候再问清芮切斯的下落……事情一定会慢慢变好,这一次的轮回他的心情比哪一次都要澎湃激昂,似乎在他面前那个光明璀璨的未来已经在他脚底铺好,只等他去迈出前进的那一步——是的,那时候他绝对不会意识到,这绝对不会是好事发生前的预兆,而正是悲剧的开端。
自家的OC故事
目前只有企划《魔法少女能拯救世界吗》的正文
好想填坑
魔法少女能改变命运吗?
1
我不是你,也并不是他,我只是我自己。
这句话看起来是理所当然的道理,但是请问你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吗?
“’我’,是一种辅助性假设,目的是对世界的思考。”
人因为出身不同而有着不同的人生经历,并且因为这些经验而成为了现在的自己。如果我当时在产房被交给了一户名流富豪的家庭或者说是落魄得居无定所的人家的话,那么这些“我”到底和现在存在于此的我到底有多少共通点呢?
她们的名字应该不会是Crepuscule.Mean了。这些“我”此时可能为了明天该吃什么活下去而发愁,也可能躺在市中心的31层高楼住宅公寓的床上抱怨着星星闪耀得不和她的心意。按照这样的设想,就算是有着一样的DNA,“我们”也是无法互相理解的陌生人。
如果让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婴儿放在同样的环境中成长呢?由双胞胎结成的两对夫妇分别抚养……这种要求说着就觉得太过不可思议,是根本无法完成的奇迹。
“删除我一生中的任何一个瞬间,我都不能成为今天的自己。”
任何人的人生轨迹都不可能一模一样,有时候一个外人看来根本无所谓的小事可能使得人的性格开始改变。身体健康的人和天生患有顽疾的人;物质富有的人和贫困的人;教育严格得体的家庭和放任错误的家庭……因为这个世界要找到自己的理解者是这么困难,所以某些恋爱故事才会在图书馆中选中一本书所开始吧。
……
以上这些都是即将升学的女子小学生由于阅读了太多闲书而产生的的妄想。
因为事实上我无法改变过去的一丝一毫,恐怕此生也不能见证同一人在各个平行世界的样子了吧。
心理医生可能会猜出患者现在是否焦虑,但是他也无法准确得知对方脑子里想着的到底是中午该吃鳗鱼饭?还是计算距离期待的连续剧还有几小时播放?所以对于精确的事大家都闭口不提,只是大约说说我知道你现在非常痛苦。这样虽然显得非常愚蠢且宽泛,可也总比对于不了解的人臆想猜测一些有的没的要好,浑水摸鱼的心理师的牌子也不至于掉在水泥上摔成碎片。
我上回是否和你说过呢?我的能力是文字具现化,这不仅限于生成物品,也能够改变未来的走向。
比如说是推到多米诺骨牌。我的目的在于推到最后一块牌,那么中途这些牌我是必须一个不落地都让它们倒下的。我无法触及的位置也正是我没有能力直接改变的地方,间隙的宽度是描写的详细程度。如果落下的过程中有卡住的地方在我可以伸手就够得到的范围内的话,我可以故意再偷偷推一把。比如写下自己会摔倒并且骨折的预言,再在约定好的时间地点故意摔倒来完成这一事件,那么我会因此骨折的几率就会大大地提升了。这就是有能力做到的作弊行为。
我变身成魔法少女后可以从空中取出能够吸血的玻璃笔。大家应该也都心知肚明的,一般来说奇幻类电影中如果出现召唤或者诅咒需要画阵或者写文字的话,那么血字可是首选。总的来说的话,应该是最有效的。所以——
三天前,我偷偷地取了爸爸的血写下啰嗦的作文希望让他能给我买一部新手机,结果应该是发动失败了,那张作为载体的纸什么也没有发生。爸爸指出了这篇文章中例如“我走下台阶,打了个哈欠可还是克服了睡意继续向前走。”之类的话,申明了他是不会这样的,和我不一样他是属于习惯于早睡早起精神好的人,我是用自己的习惯来定量了他人。最重要的一点,他完全没有给我买新手机的打算,原始的几率是0%。
对于不是很了解的东西,写得太多反而容易出问题。爸爸似乎很在意我用了他的血却写出了和小说似的纪实艺术加工产物,瘫在沙发上让我给他去跑腿买德国香肠,说是为了补充营养。
这么简单的一个口头命令就可以让我这个拥有智慧和自我意识的生命体行动起来,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拼命地写作文呢。如果成为国家的大总统或者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的话,就可以躺在500平米的大床上等着100个女仆伺候了。
这样十分糜烂,让人丧失斗志的生活请务必让我体验一下。
但是说实话吧。手机最近的状况非常糟糕,突然关机或者重启是常有的事。也许是电池板快要终结它的生命了,稍稍不注意一点电量就会消失30%。如果将这种状况声情并茂地告诉爸爸,他也不会改变主意。
唉。那如果我现在扛着一箱德国香肠回家,并且一根根喂给Mr.Mean吃的话,我的通讯设备能够换成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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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少女的工作经验就算堂堂正正写在简历书上也不会获得什么意外的奖赏。面试官可能会对此嘲笑一番留下一个荒唐的印象,然后将我的简历抛向天花板下达当场不合格的通知。真希望能找到什么弥补被魔法少女业务所耽搁的青春学习时间的政府钦定就业组织,比如培训下一代的魔法少女专门学校或者时空管理局之类的。
这份职业在这个城市没有被严令隐藏起来。相关部门不会大肆宣传放出少女们的个人信息报告,同时也不会惩罚泄露自己身份的成员。有的人选择将这个身份藏匿好,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样子表面上平淡地生活到16岁,有的人选择在公开的社交网站发布自己的工作记录。至于听者,大部分还是抱以这是一个有趣的装扮活动的态度,丝毫没有生存环境的危机意识,就像是和一个脑袋正常人说这个世界上有恶魔的威力不如说这附近有男女通吃的色狼的威力要大。
不过,就像是我刚刚提到的,业界有这样的确一位有名的前辈,平时对于自己的魔法少女工作进行拍摄并且将其描绘为艺术创作,人称“恶意的魔术师”的推特用户——“魔法少女正在拯救世界★彡”。
我去年的时候也只觉得她是个非常张扬的COSPLAY推主。正常人谁都不会想到在推上说自己是魔法少女的中学生真的是魔法少女吧。
她在同僚中的风评似乎非常糟糕,传闻脾气出奇的差,是个完全不会体谅人的大小姐。对后辈没有耐心口出恶言,对于恶魔更是没有人道主义可言,就像是不会被他们像人类一样的外表所迷惑一样,经常以下残忍的杀手为乐,还是少女的身体上沾满了各种怪物的鲜血。
这样一个在人类方和恶魔方都不受欢迎的人,就连真名和就读学校都被暴露了出来。
全名红绯宫英,就读市中心某所人尽皆知的名校高中。然而本人对此毫不在意,甚至有发出过不满可以上门来打一场的挑衅的发言。抱着撑口气态度的魔法少女去了后,据说红绯宫小姐是毫不犹豫地变身将其打了一顿,以由上朝下的视线嘲笑了3分钟后让女仆开专车把这些丧家犬送回了自己的家里。
可是从乐观的角度想想,她虽然是对他人这样过分,但是不曾有使任何一位前来挑战的人陷入生命危险。目前的记录而言,伤得最严重的人也只是因为自己摔下了台阶造成了轻微脑震荡。在她从业的6年沾满恶魔的血肉的公开战斗中,被卷入的一般民众的死亡案例有2例,受伤的有14人。这是个相当低的伤亡率,在保护他人和自己的业绩这方面她可以说是名列前茅的存在,暂且称为恶毒的实干家魔术师吧。
于是,我抱着极其侥幸的心态给她的联络邮箱发送信件,说明了自己的能力和状况以寻求前辈的指点。为了增加成功率,我甚至写下了一篇预言文本用新买的家用打印机印了两份作为备份。
这是不用血写的第三人称视角,成功率可能会大大降低。
但是这样也没关系,我除了两张打印纸和半小时的时间以外什么也没有损失。
我用变身的姿态蜷缩着蹲在电脑前将下半身整个包裹在长裙下,可是一直受冻的膝盖也没有回暖的样子。我的魔法少女形态十分不适合需要大幅度动作的战斗,几乎拖地的长裙可以说是行走的阻碍。修身的内衬和长到的手肘的斗篷都是妨碍手臂动作的束缚。
“任何一个东西都有一种特有的功能,某个工作或许只有它能做,或者它做得比其他更好。”
这明显不是为了物理搏斗而创造出的服装。
我感觉自己似乎被当成了一件观赏品,创造神所期望的可能不是让我沐浴恶的鲜血,而是为了讨好他所起舞的人偶。那么没有被赋予直接战斗能力的我应该在今后的日子里如何安全度过呢?
就当做个失败经验的教训也好,我盯着打印纸页脚的打印时间-2016/12/7 21:15。
到底会不会实现呢?时钟指针的滴答声已经响了几百回,泛起困意的身体诉说着让我闭上眼睛躺倒旁边的床上。目前为止还算顺利,虽然苦难和成功没有必然的联系,可是经历一些坎坷的事总会使得接下来的成功更加安心一些。这可能就是最原始的迷信祭祀的来源,无论是跳一些姿势非常困难的舞还是献上要求苛刻的贡品,人总是在心甘情愿地被神玩弄。
然后,这是2016/12/7 21:28的事,就像是冰溶解在水中那样自然,这张纸甚至都没有发出滋滋的声音就在原地化作了一滩灰。同时随着手机发出“啵”的一声来信提示音,我看见了新邮件的标题:Re:作为一名新晋魔法少女的提问。
我希望得到肯定回复的愿望的成真了。
啊,这是经过魔法少女Crepuscle所改变的未来实现了的意思吗?
2.5 附录 原件已经化成了灰
她握住手中的十字架,像是在祈祷的样子挺直了背。这一瞬间,粉色波点的棉睡衣变成了白色的长裙,足以遮住手肘的斗篷像是刚刚罩下来一样,正在摆脱空气的阻力,慢慢地服帖到身体上。原本滴着水的挑染粉色的直发也被拿走了水分,扎成了双马尾的样子并且微妙地有些烫卷。
此时头上别着的护士帽并非和她的身份相符,这位魔法少女Crepuscle目前还做不到能治愈人的伤病。她将双腿缩到了电脑椅的范围内,长裙直接遮住了整个下半身。
双手环抱曲起的双腿,她看着面前打印纸上页脚处的时间——2016/12/7 21:15,耳中聆听的是自己的呼吸声和时钟指针转动的声响。
然而她没有时时刻刻回顾时间到底过去了几分几秒,只是机械地维持着现在这个状态,与自己的困意做着斗争。当睡意汹涌地向她席卷而来的时候,她一直所看着的纸化成了灰烬,手机突然亮屏,用铃声告知着期望实现的消息。
发件人红绯宫英小姐,接受了魔法少女Crepuscle所提出的请教面谈。
3
“那么,你现在变身试试吧。”
面前红发的大小姐这么对我说着,用食指点了点我胸口的十字架,同时她也抬起了自己带着戒指的左手。在321的倒计时结束之时,她变成了黑服的魔术师,我化作了既不是神职人员也不是护士的四不像装扮面面相觑。
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市中心的31层高楼住宅公寓,红绯宫英的住所。
这里没有夸张的落地窗和500平米的大床,女仆也只有一位,是方才开车到我家门口接我到这里的辉鬼城贵纪小姐。父母对我这么晚出门还有专车接送表示了不解,胡乱地猜测这到底是魔法少女的特权福利还是我交到了男朋友或者女朋友。
话说回来,环视四周,客厅的茶几上放着还没有吃完的快餐食品,没有期待中的恶魔头颅和满墙的目标照片,这个风格统一的新古典现代装修的屋子里除了堆在墙边的数十箱皮恩零食以外,真的没有其他比较特殊的东西了。
突然,我感觉有风吹过腿部,将注意力从周围的装饰中收回来后发现了感觉有丝丝凉意的原因。魔术师拿着手杖撩起了我的裙子,半透明的白纱裙撑就这样大刺刺地展现在了她的面前。在我还没有提出:“你在干什么啊!”的反对意见前,她便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了一句:
“这样活动起来的确是非常碍事啊。”
我知道了哦,就是那种吧。即便这些物质条件没有传闻中得那么夸张,可是内心还是不把我们这些贱民放在眼里的上层人士。恐怕是平时也会喊着没有面包那就给我把蛋糕拿来的女王陛下,同僚们不满的理由我现在已经能够理解了。
“不要这样随便掀魔法少女的裙子!很失礼啊!”
我从斗篷下的小纸片中抽出了具现化的军刀,将她的手杖推到了无法触及裙子的地方。使用的是如此严肃表情的表情直视着她,然而在下一秒,我收到的是带着咳嗽的嘲笑声。
“为什么你觉得自己的能力是文字具现化啊?”
魔术师侧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杖敲了敲茶几以吩咐女仆把这些食物的残渣收拾一下,随即从沙发旁的小冰箱里取出了汽水递给我。原本还担心里面会不会是掺了酒精的未成年人禁止饮品,结果证明担心是多余的。口腔里传来了无比刺激的味道直冲上脑门,这是掺了薄荷的汽水,过激的提神碳酸饮料。
这个问题的答案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内心是这么感觉。
因为大人们告诉了我,我的能力可以将文字变为现实,所以……
“那些工作人员不可能告诉你你的能力到底可以做到什么事,恐怕他们也对于每一个少女的能力并不是知根知底。又不是动画片,你难道一变身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吗?不是的吧!如果这样的话你也不会特意跑过来找我了。”
这些话的确没有错。我的小手枪还一次都没有使用过。
已经成为魔法少女好几天了,却还在研究自己的能力到底有些什么限制,到底可以完成怎么样的事情。大家都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法来了解自己的能力的呢?是想抬起手那样只要在脑子里想一想,给身体下达命令就行了吗?可以触及到的范围是多广,这些魔法少女的“手”和“腕力”都分别是多少呢?没有计量这种能力大小的工具,都说是魔法了,所以可能是和爱的数量一样抽象。这是小学生所无法直接理解的范围。
魔术师完全没有要解除变身的意思,稍稍坐起来接过了辉鬼城小姐递来的蛋糕。那是作为庶民的我也能够认得出的蔓越莓芝士,同为喜好甜点的少女,我感觉到了自己存放甜点的胃在拼命地渴望面前的糖分。然而她平时被当作凶器使用的手杖就这样靠在坐垫旁,这种威压感让我都无法开口。
“现在在假设第一个问题~如果我是你的敌人,你必须不论生死地打倒我的情况,你会怎么做呢?”
或许防止攻击的最好方法是拿走天使石或者武器。但是变身后的她是绝对不可能给行动不灵活的我这种机会的。此刻,一种野蛮、卑鄙而又有效的方法占据了我的思想。
“在变身前来一闷棍。”
“哈哈,思维简单。这样行不通的。”
说起来这也是一句很失礼的话,尤其是对于前辈兼上等人的魔术师而言我还以为会造成不快的气氛。然而面前的她和作为侍从的辉鬼城小姐都没有一点训斥我无礼的意思,只是嘲笑一番我的思考简单而已。
“不过如果反一反的话,我只要在你找地方写小作文前把你绑起来就行了。或者说就算你已经写了也没有关系,只要做出和平常走向完全不同的行动。还有前额叶摘除手术。”
“等等好可怕,您已经知道了我的能力但是我却还搞不懂你的能力的原理,这样不是很不公平吗?”
“你在说什么啊,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吧~内衣的尺寸、恋爱经验、银行卡密码和魔法少女的能力都是不能随意告诉别人的东西啊。”
“不,不用告诉我我也可以看得出来您的尺寸是65B!”
“还有别人背后半透明的朋友也是不能轻易告诉当事人的事。”
“没有的吧!”
“呼~”
“咿——!!你在干什么啊辉鬼城小姐!”
“您脖子后的头发上有棉絮,刚刚帮您吹掉了。”
突然察觉有时毕恭毕敬地捉弄人反而更能达到让对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的境界,您们真是厉害极了。
“总之就是这样,可以说是知道自己的能力也可以说不知道,所以我想拜托红绯宫小姐您能帮我做一些实验来验证一些问题吗?”
“这种事找别人也是一样的吧。你的学校里应该就有同僚,为什么要特地过来找我这样的危险分子?要是我拒绝了怎么办,你会出高价或者表演一段来挽留吗?”
除了寻找业界前辈咨询人生的未来出路以外,我特地来拜访红绯宫英还有另一个原因。
“……这个么……既然目前的状况是您已经同意接见我了,这种假设过去如何的话题就先放一边吧。我还有想问的问题是关于去年万圣节的事,那时候我曾经单方面见过您和辉鬼城小姐。”
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从未见过恶魔,活在日常社会中的人。一直都觉得魔法少女和恶魔之类的都是只存在于虚构故事中的东西,所以我从来都是抱着欣赏奇闻的态度翻看这位魔术师的推特。那里面有着我见过的便利店店员的照片,浑身是血的样子被魔术师扛在肩膀上摆出了胜利的手势,有某些在公交车上见过的脸孔,他们拍下这些静静地躺在雪地上的照片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这些都可以纳入都市传说的范围,有的无关的狂信人员,也有觉得是一场梦的当事者。大家把这些话题当做似真非真的闲聊素材使用,心里确确实实相信的人到底有多少呢?
既然与我无关,那么觉得这些东西存在不是件很有趣的事吗?
虽然与我有关,但是觉得这些事实是真实的,不是件很刺激的事吗?
既然与我无关,那么相信那些怪物实在不是件很无谓的事吗?
虽然与我有关,但是相信那些事实是确切的,不是件很可怕的事吗?
恶魔有着一些很明显的无法隐藏的特征,再一来作为刽子手的本性让他们无法与大部分人产生亲密且安心的正常关系。他们在最后一次出场就是在这个推特上,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恐怕也没有多少人在意吧,这些存在就这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恶魔之所以为恶正是因为他们会残害人类的这种本性,魔术师接手的事件几乎是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此时来探讨一下几乎的含义吧,这个词是近乎的意思,所以并非完全达到了后面描述的这个数值。去年的万圣节,我在魔术师所守护的地方听到了原本不该出现的污点词汇——人类的尸体。
“辉鬼城小姐虽然喊了这是为了戏剧而准备的场景布置。但是那个时候在雕像旁边被发现的两具尸体的确是真实的东西,并不是演戏的道具吧?”
回想被有能者所保护的日常中,我突然发现了这个非日常的入口。比如孩子所玩的人偶是真实的尸体,展示台上的服装人形是过去曾经普通生活着的人类的标本。这种看似表面没有什么问题的事,大概是最为恐怖的鬼故事了。将这个点子存下来,我或许可以再夏天的纳凉大会上获得一个荣耀的奖杯。
“那两个人,是被恶魔杀害的被害者吗?”
话音刚落,魔术师将一小口芝士塞到我的嘴里,突然而来的幸福让我不知所措,已经不在意对方把叉子上的残余芝士抹在脸上了。同时因为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掺了几分恐怖的感觉,如果有气氛温度计的话现在可能显示是华氏32°。于是我什么也不敢问下去了,任凭她用我的脸清理叉子。
提起他人职业生涯的污点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尤其是晚上11点到对方家访问的时候。当你说出这种质疑的点,恐怕要随时做好留下dying message 的准备。知道太多是件很危险的事,这种家伙在影视剧里多半会早早地杀青。
反正答案可以说已经很明显了,也没有需要再开口确认的必要。
对吧,大家都知道了吧?
4
“你的意思是是你使用能力才改变我的想法吗?”
“我希望事实是这样就好了……”
已经快要到午夜了。
辉鬼城小姐受魔术师的命令给我家打了个电话,做出相当官方的解释让我今晚留宿在她们的公寓里。于是准备好了被褥和睡衣,在洗漱完毕后穿着睡衣与魔术师在卧室的床上下强手棋。
这听上去像是温馨的少女密会一样,然而正装的辉鬼城小姐一直跪坐在一旁的坐垫上,一言不发地当起了整理道具钱币和房地产的银行。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劲的样子,可也没有对此提出意见的立场了。说着我又走到了魔术师的自来水厂,交付了2000元的财产。
“这么说的话……?你觉得让你怀疑这个能力的原因是什么?如果有别的可能性的话那是什么呢?”
“因为这次的文本写的太过简单了。没有用我的血作为材料,关于红绯宫小姐的想法也没有写明,当然也没有血可以用。所以我想要了解得是,红绯宫小姐在发出那条消息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呢?”
“不,不是我发的。虽然是我同意的,但是那时候我正在泡澡,贵纪告诉我有这样一个消息。因为你的能力很有趣,我就马上让贵纪回复了。”
“是的。我在信息弹出的1分钟内就概括了一下告诉英大小姐了……”
“这样就有地方不对了,我收到的消息是21点37分的。邮件都有时间显示,我的邮件的发出时间是21点12分,能力实施的时间是起码21点15分之后了。按照您的文字量和说的反应时间,不觉得耗费时间有点长了吗?”
“这个是因为……实在是我的失误,非常抱歉。电脑的系统更新费了一点时间,原本是想延后更新时间的,但是不知怎么地点到了旁边的按钮。就姑且等电脑更新完再回复了。”
“所以事实可能在你发动这些文本之前我就决定好了答案。或许这些文字还有影响其他的条件,比如贵纪的延迟。你说当能力发动,改变事实成功的时候作为载体的纸会化成灰,但是事实上恐怕是……”
“恐怕是当写下的事情发生的时候纸就会变成灰,无论这是否是由经改变过的事……这样的说法可以吧?”
我小心翼翼地掷出骰子,心里默念着千万不要投到3或者5。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仿佛是故意和我的心思作对的一样,骰子投出了3的数字。我再次走到了魔术师的电力厂,赔掉了手中最后的2000元。买空了水电铁路的玩家是多么的恐怖,更别说在最贵的地产-天使的花园上造了最高级的旅店,我已经无力支付这些过路费只能宣布破产。
“首先提出理论,然后现在就来实验一下好了。再写几个简单的,我们可以轻易故意去办到的事怎么样?”
魔术师笑着接过这把道具钞票,爽快地将它们往上一抛,又留下了需要辉鬼城小姐收拾的烂摊子。她示意让我握住镶嵌着天使之石的十字架,现在还不能睡下休息。
于是我再次变身,成为了或许可以改变未来命运的温和战士,道具钞票从光滑的布料上滑落。
“拧开水龙头,里面流出了清澈的自来水。”
“时钟显示着12:03,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代表着设定的时间到了。”
将这些文字用普通的笔写下。
“红发的少女将纸团准确地扔进垃圾桶内。”
把这条内容用普通的笔写10遍,垃圾桶放在距离魔术师10米远的地方。在使用能力和不使用能力各扔十遍的情况下,做5组实验,计算准确扔进去的成功率。
“我不假思索地出了布/石头/剪刀。”
用我们三个人的血分别为对方写下随机的结果,猜拳的时候控制自己真的什么也不要想,然后核对这些改变思想的事件是否都实现了。
从结果而言,第一类的描述全都实现了——准确地说是我们让这些事发生了。第二类的操控使得投中的成功率上升了。第三类的思想控制成功了8成,写了字的纸在事件完成的一瞬间都化成了粉末。
于是我们可以先草率地得出这样的结论——写下文本,自发动的一瞬间起是在增大它的可能性,而当纸变为灰烬的一刻则是代表着实现。
辉鬼城小姐认为我的这份能力可以用来保证家里是否遭贼,是否有意外火灾等在外也能马上知道的保险,准备写一份意外事故表等会儿让我施一下法。实在不太好意思说这样是否会不太吉利,或者说你们是不是小看了我的能力?万一我的能力哪天强大到这些小事件靠普通地写下来就能发生的话,那真是灭顶之灾了。不过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地步,我会不会被当我高度危险的核武器一样被限制写字呢?仿佛感到了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危险,一般人称这种行为叫做自己吓自己。
“不过时间已经不早了,英大小姐可以睡了吧。”
辉鬼城小姐提出了非常道理的建议。已经是12点31分了,实在不是很适合像我这样的小学生继续熬下去。已经感觉精神有些恍惚,上下眼皮等不及要来个亲密的拥抱了。这个时间的判断力也下降了。恐怕再说些什么事情,到了次日醒来的时候也会几乎忘得一干二净吧。
她关上了卧室的灯,轻轻地关上门出去了。留下我和魔术师一人一条被子和一个枕头安详地躺在软软的大床上。意识仿佛要沉入水底一样,脑子里一些五彩斑斓的想法也渐渐变暗,我将要投入虚幻的怀抱,将于再次受到阳光照耀的时候醒来。
忽然感觉到有人拍我的脸,我受惊地睁开眼睛,面前是打开了一盏小台灯低声向我说着什么的魔术师:“我们再来写点什么吧,别告诉贵纪的。”
她做出了嘘的手势,仿佛在图谋着什么恶作剧的样子。思维混沌的我也只顾着点头,按照她的吩咐在被窝里用自己的血随意地写了一些无关紧要,但是很难发生的事件。另一方面,她的血书却早已写好递到了我的面前。
也没有管她到底写了什么,什么恶魔之类的字眼在我的视线一掠而过也没有挑起警惕的神经。打着瞌睡,我再次变身,默念着要发动哦拍了拍这两张纸后解除变身,继续缩在被子里昏睡了过去。
啊呀,她到底写了什么来着?
我到底发动了什么来着?
这些都无所谓了,现在还是睡觉要紧,明天还有必须要做的事呢。
5
昨天的事仿佛一场梦境一样。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8号的早晨8点半了。身旁的魔术师还是完全不愿意醒来的样子沉沉地睡着,由此看来人长到高中生的年纪会变得晚睡晚起的传言是真的。
这样静静躺着的红绯宫英看上去还算是一个比实际年龄要年幼的少女,和早熟的我站在一起看起来也差不了多少。要说最明显的年龄差可能就是胸部的隆起程度了,这不是11岁的少女该操心的事,反正过了几年后总会成长的。
辉鬼城小姐示意我不要吵醒熟睡的魔术师,让我换上已经洗干净的衣服。早餐是极其普通的培根煎蛋和吐司,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时候休息睡觉的。如果我也有这样一个女仆照料起居的话恐怕要变成废人了吧。
“说起来英大小姐昨晚有没有悄悄和您图谋什么事情呢?”她突然在我吞咽煎蛋的时候发问道,又很快补充一句,“不过多半也是关照过了不要让我知道的事吧。”
“那么你到底要不要……”
“不,还是不用了。既然是英大小姐认为我不该知道的事,那就不追究了。”
如果父母对于我的成绩也有这样自由的不追究之心就好了。带着羡慕之情,我咽下了这些还算是可口的早餐,准备匆匆赶往今天计划好要前往的社会福利设施。
在临走前,辉鬼城小姐还是很不放心的样子,拿了一打刚刚打印好的纸走过来。她让我什么都不要管直接发动纸上的内容,并且作为感谢送了一部专门联系红绯宫家用的手机,说是下次有什么紧急情况的时候都可以寻求帮助。
此时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做了太多多余的事了,以至于搅乱了一切本应该会顺利度过的时间,甚至还为阴差阳错得到了一部新的手机而欣喜不已。那些自己记得的有意所做下的事,和现在早就抛在脑后,自认为根本无所谓的事都成为了促成这样结局的一颗齿轮。辉鬼城小姐并非对每一位和魔术师谈心的少女都留有一手联系方式,这时候的她大概是已经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我的能力的不可控和将会造成的灾难的了吧。
无论提出这些主意的魔术师还是辉鬼城小姐,最终造成这种结果,我的能力大概是功不可没的。
即便成为了魔法少女,上学日也不能无故缺勤迟到早退,就连社会实践活动也不能免除。这对于豁出青春拯救世界的战士而言真是一件非常过分的事。仔细一想,魔法少女这份工作就连工资和社会保险都没有,是个不得了的雇佣童工的黑心高危职业,这种剥削人血汗钱的行为竟然在当今社会依旧存在?!
而且被剥削的人之一还是我本人?!这真是不得了。
和往常一样,又碰到了初中部……现在是高中部的星野学姐。因为没有帽子的保护,她的头发似乎是被外面的吹乱了,蓬蓬松松地翘起了一些毛糙。休息日的她也和平日一样没有化妆的样子,鼻子可能因为受冻的缘故显得有些红红的。
自从成为魔法少女后我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起了身边一些女孩子的装饰品,比如星野学姐现在正在整理头发的手上戴着的手环。或许是我又想多了,手环上那颗亮晶晶的宝石,是不是魔法少女的天使之石呢?
我不知道这个城市到底潜伏着多少扮成人类的样子穿梭在群众的恶魔,同时也无法得知身边的人中到底有多少是魔法少女。要说人际关系,我某种意义上和魔术师有点类似。不至于和其他人的关系都非常恶劣,可也没有能够一起睡觉的同性密友。所以搞不好,我平日里朝夕相处的同学中就有魔法少女的存在,然而我们间的关系没有亲密到可以告诉对方这种秘密。
“这么早真是辛苦你们了,到走廊那边的B班去帮老师和孩子们玩吧。女孩子我还是很放心的,不能对他们太凶啊。”老阿姨负责人慈祥地嘱咐了我们一番,指了指那边传出念书声的教室就让我们自己先过去。
走廊里除了我和星野学姐以外没有任何人,这明显是个好机会。我握住自己胸口的十字架给星野前辈看,又点了一下她手上的手环,试探地问道:“星野学姐,你是……”
“怎么了,两位不进来吗?走廊还是有些冷的,感冒了就不好了。”
突然插入我们俩之间的是从B班走出来的幼师。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明明穿的是皮鞋,在这个安静得没有什么声音的走廊里却一点脚步声就没有听见,我可能该检讨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了。
“快,进来吧。”我转过头想要辩解些什么,却正巧撞上他微笑的脸,带着黑手套的双手推着我俩的背催促前行,我瞥见了他围裙上的名牌写着“Abel.Lee”,“今天又有两位漂亮的大姐姐来看大家了,大家开心吗——”
“开心——”应声回答的是不整齐的童声。有的孩子外表看上去就有很严重的旧伤,个别孩子黯淡的眼珠的不知道视线汇聚的地方是哪里。总共20个人左右,或胆怯或期待或恍惚,他们排排坐在木制的小方凳上,听候着面前这位右眼被头发遮住的Abel老师的指令。
这种事情过多询问的话,不用说,一定是件很失礼的事。虽然被提问者可能会欣然地回答我的问题,并且添加一些有趣的笑话使得这种残酷变得能让人欢笑起来。但是作为一个生存在这个社会里的人而言,将这种问题说出口的时候就被会他人和内心的自己打上失礼的烙印。听起来像是繁琐得不能解释的大人的理由,尽管我再怎么从他的存在中感到了丝丝奇怪,我也不能在这里开口去问这种问题。
“这位红衣服的姐姐大家还记得吗?”
Abel一边亲切地向孩子们发问,一边捋了捋星野学姐的头发。看来从各方面来说星野学姐来社会实践的频率都要比我频繁得多,而我上次来这里已经是去年9月份的事了,完全没有见过有这位老师的存在。
“记得(不知道)——”
“那就再自我介绍一次吧星野,麻烦你了。”
Abel拉来了教学用的白板,用记号笔在上面写下了方方正正的汉字,并且标注上了小孩子也能理解的罗马音字母注音。不管是和孩子对话还是在白板上写字,他看上去都已经习惯了频繁的弯腰和温柔地为不同的对象做出不同的展示方案。
“我的名字叫星野绘理,Hoshino是家族名,Eri是自取名,叫绘理就可以了。大家记住了吗?”
“记住了——!”
在孩子们的呼声中,Abel把记号笔递给了我,示意我写下自己的名字。
“大家早上好~Crepuscule.Mean,这就是我的名字哦。”
“Crisps……?”
“这些孩子还不能立马学会这么长的单词。大家叫Miss.Mean就可以了,没事吧?”
称呼也是件无所谓的事,毕竟我一年才见到这些孩子们几次而已,随便他们怎么叫都没有关系。无论是Crisps还是Chips都任他们叫了,多了这些童真的外号,我或许还可以用来在推特上展开一个有趣全新的身份。
此时我想起了现在大概还睡着的魔术师,实在想象不出她会干什么社会实践之类的事。不光是魔法少女的业务,像这样人类社会中不得不出席的事,她到底是怎么应付的呢?
“今天我们来进行一些有奖问答吧,答对的人Abel老师会发糖给你。”
Abel在星野的名字旁画上了一颗可爱的小星星,正如他穿着的围裙上印着的那样,还长出了手脚和笑脸。看到我的名字后,他却是掏出手机偷偷地查了一下单词,左思右想,最终画上了显出地平线一半的小太阳。星野学姐看见后忍不住笑了,我敬佩着这位整天和孩子们打交道的Abel老师是多么富有童心。
“听好了哦,第一个问题——老师的生日是10月31日,应该是什么星座呢?”
“我,我知道!是天蝎座(Scorpio)!”仿佛像刚刚在学习说话的孩子一样,他慢慢地吐出一字一句,想要努力纠正自己奇怪的发音。
“答得很好,但是老师也知道你的生日是11月1日哦,给你橘子味的糖。下课后再吃。”
他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了塑料糖纸包装的水果硬糖,轻轻地放在那个答对了问题的孩子的手里。怎么看抖动频率都不太正常的小手被他温柔地握住,生怕糖会从手中掉落。
“Abel老师~我现在是1、2、3……6岁了,你的生日是哪年的10月31日啊?”
“去年哦,老师今年一周岁。接下来请绘理提问吧。”
年幼的一岁老师Abel站到了一边,将主场让给了星野学姐,自己依旧关切地看着这些孩子的动态。星野学姐,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学样开口道:
“那么由我来出第二个问题:大家知道每年只工作一天,专门给好孩子赠送礼物的是谁吗?”
“圣诞老人——”大部分的孩子欢快地说出了这个名字。学姐也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糖分给了每一个孩子。
这不是开玩笑的吧?难道来做社区义工的人中只有我没有带糖吗?可是也不能故意出很难的问题刁难这些孩子,这样就太小家子气了。我已经看到老师和学姐都笑着朝我看:
“那么第三问——”
“Miss.Mean,就由你来吧。”
往好处想了,糖的问题他们应该会帮我解决。我只要出一个比较简单易懂又不容易冷场的问题就可以了。
“咳咳,怎么样让罗马数字IX(9)加上一笔变成偶数呢?”
6
我在中午和孩子们一起吃了面食作为午饭后就算完成任务,可以回家了。星野学姐说还要留下来照顾这些孩子一会儿,因为半小时前Abel出去给孩子们买图书了。
据说他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一年前带着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来到救助所寻求帮助。最后不知怎么的就待在了这里照顾孩子们,虽然是个来历不明而且身上有不少伤痕的人,可是孩子们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哭也不闹。看他是个无家可归又非常善良的人,也算是稍稍违反规则,负责人就让他留在这里了。况且,本身这个设施也是被赞助的福利设施——皮恩福利院。零食店的挂名慈善产业,那么慈善对象多一个和蔼可亲的大人大概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平日里照顾孩子,出门兼职发放传单或者打扫卫生赚来的钱基本上都用来给孩子们买礼物。星野学姐说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明显很高兴的样子,孩子们也都喊着非常喜欢Abel老师。
“Abel老师背后的伤看上去是有过翅膀一样。”
原来如此,那么他还真是一个不幸掉到人世间的天使了吗?关于他的过去,他说自己的记忆很模糊,所以才会自嘲年龄只有一岁。为孩子们买来的书他也会阅读,无论是多有名的童话还是小说书他仿佛都从未见到过似的,也有发生过晚上在值班室点灯看格林童话通宵的事。
不管怎么说,我差不多充分了解到自己挤在这个时间段来完成社会实践恐怕是做了一上午的电灯泡,为了大家着想我决定现在马上开溜。温柔的星野学姐所喜欢的类型想必就是这种,关于对方到底是不是魔法少女之类的问题这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简单地告别了学姐后,我取走敲过印章的社会实践表准备绕路去小街道里溜达一下。
这附近有一片路窄,新奇东西很多的街道。最初进去的时候感觉就像是迷宫一样,一条小路上挤满了人,然而转个弯后又可能冷清得谁也看不到。首饰、花卉、小吃、工艺品、文具店等完全没有区域规律地排列在路旁。
在某些区域,抬头能看见绕在空中栅栏上的紫藤花优雅地垂下,被风吹拂而轻轻摇晃的样子。我念想着的是入口进入后见到邮筒和文具店各转个弯所到达的花卉深处的书屋,那家的果茶十分好喝。
自从通过血液检测的那天起,我就有种不安的漂浮感。明明尝试着去了解我应该完成的任务和使命,明白我所应该打到的敌人就隐藏在人群中,却还是有种在画框外看着这些故事发生的置身事外的感觉。我可以说见过恶魔,见过尸体,但是当时的我却并不知情。
我现在已经不知道和多少恶魔擦身而过,和多少魔法少女进行过普通的聊天了。世界从来都没有变化过。只是我毫无危机感的思维给自己造成了安宁和平的错觉。紧张,不安,然而依旧没有实感。
啊,我的这份抱怨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不久后的我就会为自己的这些小心思而后悔吧。数落几分钟前抱怨祥和的自己招惹来了神让我如愿以偿的赏赐。
经过第一个邮筒的时候,我瞥见了岔路里有熟悉的身影。
那是茶色短发遮住右眼的青年,他在室外没有穿着那条嫩黄色的围裙和夹在肩膀上的兔子布偶。这样寒冷的季节中,他只穿着一件长袖衬衫和灰色长裤在外行走,扶持着一位中年人坐在台阶上。中年人的手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便一动也不动,仿佛陷入了久久的沉睡。觉得情况有些异样的我没有出声,躲在了墙边暗暗地偷看。
青年抱起堆在台阶的书,没有发现我,就这样径直往出口走去。
确认他已经走远了后,我踮起脚走近在台阶上睡死的中年人想要“拍醒”他。不,其实我心中已经隐隐地有了预感,所以并没有打算触碰他的身体,只是将手放在他的口鼻处——
————————
——“你在干什么呢?Miss.Mean.”他,Abel.Lee的声音突然从我耳边响起,他又一次让我完全没有察觉到就走了过来。
他站直了身子,带着黑色手套的十指交叉托着足足有15本左右的书籍,露出了和面对那些孩子没有什么区别的笑容,“那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多陪陪那些孩子们一会儿吗?”
“……”
现在应该是感到恐惧的时候,应该是因恐惧而放大了瞳孔不断向身体发出逃跑信号的时候。可是我却依旧像是在看电影,仿佛处于此地的恐惧心被吞噬至尽了一般,满溢内心的只有身处安宁,事不关己的兴奋感。
一旁的中年人支撑不住僵硬的坐姿,如同一幅物品一样瘫倒在地上。没有呼吸,没有生命迹象,没有挣扎,他受地心引力的束缚被这样放置了地上。
他就在这里,却哪里也不在了。而我所面对的,恐怕就是将这些生命蚕食殆尽的“恶”。
背后的伤疤,一年前出现的来历不明的流浪者……
让孩子们都感到安心的老师,自称只有一周岁的发言只是自嘲?……
站在这里却无法滋生恐惧感的我,被风吹起的头发下所显露出的额头两边的伤疤……
“Abel老师。”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异常地平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像是在演话剧一样,我对于自己要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期待无比,“你是恶魔吗?”
“是的。”
他坦然地承认了这个事实,身上怀抱着的故事书不小心落下了一本快乐王子。于此同时,我握住了胸口的十字架。虽然没有玩文字游戏空闲,可是我这样的话最起码还能抽出一些武器摆摆架子,比如军刀之类的。
穿过旁边的门洞就是拥挤的人群,然而谁也没有进到这条岔路来。相隔十米,那里人来人往,这里则是充满了诡异的气氛。死去的中年人恐怕是背后那家什么占卜店的店员吧。而我只身一人,宛若拿着牙签对着人类的装扮人偶。
恶魔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故事书堆,一步步向我走来。
此时我的脑中只有来来回回的几条文字:根据政府规定,当魔法少女遭遇恶魔的时候必须战斗,不能逃跑。
恶魔将手放在我晃个不停的军刀上,稍稍一用力,这把消耗品文字军刀便化为了灰烬随风散去。
但是,但是,逃跑了又会怎么样呢?
我开始在脑中搜寻可以为这些行为辩解的资料,直到恶魔再次主动开口的时候——
7
“为什么一定要对我刀刃相向呢?”
Abel像是完全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自觉,向我提问这样一个回答起来都觉得疲劳的问题。他隔着手套拉住了我的双手,看起来像是在市中心街道里和奇装异服的妹妹谈心的兄长一样。
“因为你是刚刚杀害了那里的人的恶魔。”
若是人类杀了人,那将会把他交给法庭裁决。对于不属于人类却也拥有智慧的恶魔的话,就只能交给魔法少女来处理了。但是我的灵魂现在可以说是已经在他的嘴边。就算他不是恶魔,而是一名普通的人类逃犯,这双成年人的手也足以能把我按在台阶上掐死。
“但是……你并不认识他吧?”
“杀人是严重的罪。”
“你要告诉孩子们和绘理吗?”
“如果我在这里把你解决掉的话,就不用告诉他们了。”
“但是,我所知道的是:少女不应该是刽子手哦。你不还是小孩子吗?也要犯下同样的罪吗?”说着他抓着我的肩膀弯下腰和我碰着额头,我的视线被他兔子似的红眼睛和从中流出的泪水所占据,“你能看见吗?每次我自己也很伤心,但是如果我突然消失了的话孩子们和绘理一定……呜……!”
我手握着的是从斗篷底下抽出的备用军刀,淌着恶魔鲜血的刀身也马上因为支撑不住消耗强度而消散形体,留下空手的我揣着砰砰跳的心脏站在原地,纸片的粉末稀稀落落地从斗篷里掉出来。恶魔因为一时的疏忽而跪倒在地上。
运用这样贴身的近距离,就算是不够战力的腕力也可以轻易做到把刀插入面前的人的腹部中。纯白的服饰沾染上了一大片深红,这真是完全不懂得如何杀戮和防御的恶魔与魔法少女的绝无仅有的奇迹会面。失去了对于恶魔的恐惧的同时,我也对于将刀刺入面前这个人类一样的身体这件事没有了任何的恐惧心。
无论施暴者怀着的是虔诚还是玩弄的态度,他们既然已经凭自己的意识成为了夺走人类性命的“恶”,那么到时候再做出任何后悔和歉意的行为都是无法挽回当事人真正损失的无用功。恶魔的眼泪不能和人类的性命的相比,不可能因为一句伤心难过就让我这个利益局外人决定饶恕谁的罪。
我没有饶恕罪的权利,但是被赋予了法律之外制裁罪恶的权利,应该是这样吧?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此时心中却又涌起了不安和罪恶感。仿佛是长久注视着深渊的后,也忍不住回应深渊的呼声,最终投身跳入的感觉。
当回过神来的时候,我身上的血迹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作为代替的是漂浮在手边的玻璃水笔,透过透明的笔身,里面鲜红色的内容物液体是看得非常清楚。意识到自己似乎干了不得了的事,我畏惧地看了一眼还半跪在地上正在努力爬起来的Abel,拿着笔,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他一定会跑回去的,他一定我追着我或者回到那个福利院的。
跑过人迹稀少的石板桥上后,我努力地尝试拨打星野学姐的电话,可是对方一直显示着通话中,是怎么也打不进去的状态。这条路是从刚刚的街道到福利院的必经之路,现在视线所及范围还没有看到Abel的踪迹也不代表可以安心。
我不觉得自己的一刀砍能够让一个恶魔受到多大的伤害,可是不能放任他就这样追上来。从另一方面来说,我目前为止下定的决心和定下的规则仿佛已经被他的话所腐蚀了一样,又开始犹豫不决地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这种制裁别人的权利。在这种万分焦急的状态中,我的视线停留在了手中那支装着恶魔血的玻璃笔上。
揣测恶魔的心思实在是件难事,但是如果写一些最表面、最简单的、一定不会出错的心理活动的话,是不是就能成功呢?
于是我趴在石板桥的扶手上,在这些木头围栏上用恶魔的血写下了:
“我跑着跑着已经有些疲惫了,只要走过这座石板桥几百米就是福利院。那里有孩子们和绘理等着我。突然想靠在栏杆上稍作休息,于是我放松身体将全身的力气依靠在这些木头上,开始犯起了困,闭上了眼睛。“
写完这些文字之后我不禁为自己的鲁莽而后悔,感觉又做了一些非常多余的事。如果真的实现的话,那我所制裁的到底是否为一个纯粹的“恶”的存在呢?这样的话恶魔和犯下罪的人类的区别又在哪里呢?……都是Abel不断说着的“孩子们和绘理”让我脑子里没有了其他词汇的容身之地,再怎么说不管是否有人性的存在,对方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惯犯了吧。
那就把这段话当成是一个玩笑话一样的实验好了。成功的话,第二天我就能在网上查到这些事件的发生吧,毕竟一座桥断了也是件大事。
想给星野学姐发送的邮件里不断地删除又重新输入差不多的内容,我还在犹豫到底该不该告诉她Abel的身份。要是站在其他人的安危所着想的话,那当然是必须告诉他们让避难才好的。可是我仿佛被催眠一样,那双流泪的眼睛和对孩子们的笑容让我不禁相信他是绝对不会对他们下手的。那么不会被威胁到人身安全的他们是否应该得知这个重要的人其实有着恶的天性的信息呢?
如果是魔术师的话一定不会告诉那些身处于日常中,幸福生活的人们,而是会编织一个合理的谎言来解释隐藏的危险分子消失的理由,使他从大家的视线和记忆中淡去。
但是我做不到让Abel消失,这是能力上的问题。同时也在该不该告诉人们真相的抉择中徘徊不定。所以现在我依旧坐在桥头边的石块上做一个活生生的沉思者。
此时背后传来了虚弱的喘息声,是换上了刚刚死去的中年人的衣服的Abel,他拿着手机不断地说着:“没事的,没事的,不要着急。”之类的话,像是失去了大部分的体力一样,虚弱地迈着步子。
而我的前方是急匆匆地跑来的星野学姐,她用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对着夹在衣领上的通话孔说着:“不要挂断。”一边看着手机四处张望着。
这真是件麻烦事,私心太多的我实在是做不来了。
结果我还是说不出任何话。该要告知真相的邮件一直没有发送出去,只能看着Abel疲惫地躺在栏杆上的几秒后,支撑的地方整个化成了灰烬。然后及时赶来的星野学姐拉住了要坠入湖中的Abel。
这种行为到底算是拯救生命的善行还是放任恶继续存活的错误的抉择呢?将这些事情硬是要分为非黑即白的对错问题真是件不可能的事,世界如果真的这么简单的话那就省了不少心,同时也失去了很多活下去的乐趣。
两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这也难怪,我坐着的石块可是在柳树下的位置,谁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思考着这样显然易见的问题的傻子。
就此放过Abel,不追究一切他所做过的事,那么那些死去的人和他们的家人该怎么办才好呢?那些将要,将可能因他而死去的人们该如何才好呢?
看吧,就算是听我这样简单描述的你也能理解吧?
8
将所有麻烦的事情堆在一边,一转眼又到了休息日。我带上爸爸妈妈布置的填字游戏作业继续往常驻的咖啡厅走去。
比起处理什么罪状制裁,是否要告知真相之类的严肃课题,我突然对填字游戏的亲切感上升了百倍,已经到了跃跃欲试期待不已的程度了——!
那天之后,我什么也没有做,目送星野学姐搀扶着Abel慢慢地走回孤儿院。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打扰才好的气氛,我就干脆继续坐在那块大石头上发呆等着下一步事件的发生。自己干下的蠢事,还是决定要自己看到最后。
不一会儿便有几个多事的人跑到桥边拍照发推,说是桥扶手神秘失踪,可能是外星人搞的鬼。然而晚间新闻推送也没有说哪里有个人神秘死亡的事,那个人的存在,包括他的死亡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开小差的时候我在人行道撞上了迎面走来的路人。映入眼帘的是一马平川的胸脯和心形的颈饰。正要抬头致歉的时候我发现了面前的人似乎是在哪里见过,此刻,我的脑中回忆起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事。
当然不是指面前的她是曾经在咖啡厅见过的拼桌客,这件事情并没有遗忘得让我回忆起来都会感受到如此大的惊奇。
那天午夜我在魔术师的公寓被她叫醒后写下的东西,正是随意选取了要重新见这位小姐一面的无聊的愿望。这是当时我觉得最随机,最对我的人生不会造成太大影响的奇迹事件了。并且在事件的末尾魔术师特意叮嘱了我:要让事件发生之前,我把这当成是一场模糊的梦忘掉。
“啊,嗯……那天想着道谢来着,但是没来得及。那个,上次的填字游戏多谢了。”
“不用谢啦。”
她现在出现了,或许是因为也是附近的居民,同路要去上学上班之类的。大概只不过是个可能发生的巧合现在发生了而已。
“说起来我这边该道歉才是,因为那天想起来有急事有不辞而别了。真是不好意思。”
现在这件事应该算完全发生了,可是纸条并不在我这里。按照我现在恢复的记忆来说,应该没有再写出什么后续让自己会难堪的发展。那么剩下的问题就在于魔术师那张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呢?我能够依稀想起来的只有“恶魔”“发现”之类的词语,写着清晰文字的纸总是在我脑中一闪而过却不留下一点痕迹。
“对了,之前剩下的题做得怎么样?”
她突然向我提起了这件我不太想面对的事。
“那,那个啊……还是不太顺利呢。”
“没关系,以后多积累的话说不定就可以拿到奖品了哦。”
“哎呀,变绿灯了。顺路的话可以一起走吗?”
“啊,嗯,好的……”
所有的车辆在他们暂时不可通行路口缓缓停下,行人悠哉地走在斑马线上。这样谁也不会受伤,谁也不会受罚,这就是规则下的安宁。
此时还在一股劲想要回忆起魔术师到底写了什么的我,是犯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错误。
事实上魔术师已经整整一周没有任何动静了,辉鬼城小姐交付给我的手机也从没有响起过,关于平时炫耀她残暴事迹的推特也只有定点的问候语。
我到底是改变了什么事情呢?到底有什么事经过我发生了呢?我恐怕无法计量这个抽象的数量。就算我不是魔法少女,我的一举一动也可能无意间改变了人的一生。这种现象大概就是被称为蝴蝶效应的东西吧,至于我从什么时间段就不存在的假设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这根本无法去考究了。
“你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她的声音从我的左上方传来。
现在再去思考无法弥补的事已经太晚了。于是我拿出辉鬼城小姐留给我的手机,这一周一直将它放在随身的小包里总算是有用的时候。跟随着过马路的大部队,我不用担心会被不长眼的汽车所伤到,除非司机是蓄意违反规则想要造成大规模伤害事件的家伙。
首先还是为自己犯下的不知道是什么后果的从犯行为而道歉吧。然后接下来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想要向他们询问。
红绯宫英小姐,请问你是否还处在安全的境地?
我的能力到底做了什么,它是否实现了呢?
……
“说起来还真是巧呢,我们居然还在这种马路上遇见。说得浪漫一点不就是命运了吗?”
“是吗……?还真是很厉害的巧合啊。但是要说命运的话……”
“你相信命运是会被改变的吗?”
她就像是谈论今天的运势一样,十分轻松地问出了这个问题,期待的眼神望着我,不知道想要得到的回答到底是怎么样的。
“如果将人想要改变命运的行为也算入命运之中的话,人这些所作所为是否算改变了命运呢?“
我像是陷入了无法被证明的圈套之中,这句话仿佛在寻求认同,也可以说是拒绝了一切答案,想要永远将问题保持无法解答的状态一样。
究竟是我推动了多米诺骨牌还是神扶着我的手去推动的呢?
“提出这种问题的话,是永远不可能得出结论的啊。积极点想的话,人现在所踏出的每一步都在改变自己原本会停滞不前的命运不是吗?”
这种积极的想法大家应该也都知道吧,可是能不能从心底里相信又是一回事了。这些不可论证的事原本就是信什么就是什么的心里调剂,如果实在不能相信的话,比如我,就只能继续不断地提出问题了。
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回答这些问题的答案,也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比如魔法少女……魔法少女Crepuscle真的能够改变命运吗?
真的能够引导自己走向所期望的结局吗?
人、欢呼和恶魔的名字
0
来说说去年万圣节的一个见闻吧。
人的一生恐怕总会碰遇见那么几次意外现场。
比如说十字路口的两车相撞,高速公路的汽车追尾。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后,车主迅速地探出车窗,开始了以F开头的情绪发泄。这种事基本上算是生活的小插曲,两人能够面对面地沉浸于语言攻击,这说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人员伤亡。
再比如说亲朋好友的去世,这对于长寿的社会性动物而言是几乎无法避免的事。曾祖母103岁的高寿人生最后是安详地画上了句号,家中的子女多数都并非带着悲伤的情绪而来,所以我们非常平静地看着放着曾祖母的黑匣子被埋入了地底。
曾祖母已经不在了。
明明她的躯体还在这里,可是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祖父说她去天国了,那是一个没有任何痛苦可以永享幸福和安宁的地方。爸……父亲的兄长说她哪儿都没去,只是消失了。祖父训斥了他不该和孩子说这些事,父亲的兄长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想往常一样说走就走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你觉得她到底是去哪里了呢?”
父亲在背后小声地问我,但他看起来完全不想知道我的答案,小步跑向了他的兄长离去的方向,恐怕是要进行一场毫无营养的大人的谈话吧。
回到去年万圣节的话题,我在那里看见的既不是无所谓的事故,也不是寿终正寝的安详,而是死因不明的两具尸体。
1
坠入——
他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可以知道的只是自己的翅膀似乎无法动弹了,溢出的血液濡湿了他的羽毛。初冬的寒风一个劲地往身体的破洞里钻,仿佛被撕裂一样的感受让他挤出了一些泪水。
随着“咚——”的一声巨响,他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废弃的洗衣机上,鲜血粘着长期未清理的积灰变成更为混沌的颜色,成为了地面的涂料。伴随着哮鸣音的呼吸带着身体里的血腥味,他剧烈地咳嗽并且呕血,最终费了一番功夫挣扎地爬了起来。
这就像是一个长着黑翼和黑角的普通人类一样,他这幅并没有多大强度的身体会很轻易地受伤。渴求氧气而大口地呼吸,刚刚被他扬起的灰尘在空气中飞扬,于是被他一同吸入体内。然后随着又一阵无法抑制的咳嗽,血液零星地从口中流出,弄脏了脸和亮白的领巾。
这里有一个茫然的恶魔因为负伤摔落到了街道的巷子里。
到底是谁用何种方式造成了他的伤,这些他都完全没有头绪。脑子里充满了疑问又因为缺乏关于这个世界的知识,他连问题的提出方式,该向谁提问,该如何得到解答和解决方案都无从得知。现在他甚至放弃了去追寻这些已经发生过的事的答案,一心寻找着可以恢复体力的途径。
身体发出危险的警告,疼痛、晕眩和视线模糊使得他的判断力变低。隐隐约约地看见挤入巷子的两个生物发出亲昵的娇嗔,接着在看到他的样子后停下了脚步,也停止了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嗅到了好闻的味道。凝固的空气中充斥着的是新鲜的恐惧,那是他现在所渴求的佳肴。
不计后果地吞下这些感情以寻求一些可以填补身体的力量后,他面前的两个生物没有了凝重的表情。他们大概也没有计较自己为何突然变得安心了起来,把这份没有由来的平和当做是今天这个日子的特例,用只剩下激动和欢愉的声音继续说道:
“Trick or Treat!”
然而这句话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渴求更多食物的他揪住了两人的衣领以防逃跑。他们手中的糖果掉落在地上,发出硬物碰撞和塑料纸摩擦的声音。已经失去了恐惧心的猎物只是木然地看着他,并且通过他眼中的倒影里目睹了自己的灵魂被吞噬的场景。
稍许过后,灵魂几近消散的躯壳从他的手中解放,毫无目的地徘徊在街上。他们带着节日装饰的发光恶魔角和塑料彩条,在撞到恶鬼样的雕塑后瘫倒了下去。距他们被发现是两具尸体还有14分39秒,身上堆满了孩子抛洒的糖。
他获得能够治疗自己的能量后,伸展了一下筋骨,黑色的羽翼在狭窄的巷子里顶到了墙壁,看来这里是个可以坠入却无法飞离的地方。他拾起地上的糖果,带着手套笨拙地剥开一颗粉色包装的将其放入口中。很快,刺激的灼烧感在口腔里扩散开来。他对于这是人类整蛊用的辣味糖一无所知,于是陷入更深的不解,暂且把剩余的糖放进了口袋里。
散落下的羽毛还残留着已经结霜的血迹,躲在角落的猫崽试探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知晓这是不能吃的食物后,它颤抖着再次缩回废纸堆里。在不久的未来里它也会蜷缩着在这个寒冬中永久地睡去。
小巷的出口充满着光和“生物”的嘈杂声,那里一定有着许许多多能够满足他的食欲的美味。
于是他向光的那边迈进了一步。
一步。
又一步。
黑色的身影踏进了这个世界。
2
人群——
他看见的是扮作怪物样的游走的,坐定的人类。
人类的幼崽化妆成恶魔、吸血鬼、幽灵、魔女的样子,在发放糖果的柜台前排起了长队。他们尖叫着互相嬉戏,蹦蹦跳跳地在人群的间隙中穿梭。偶尔有撞到大人而摔倒的个体躺倒在地上开始哭泣,或者是不吃教训继续爬起来兴奋地奔跑。不管是哪种,他们的衣服都无可避免地沾上了污渍,例如地面上的尘土和积水的混合物。
“哒哒哒哒”。
他听见背后传来了小皮鞋的脚步声,根据踏地的声音判断这是个娇小的生物。急促的呼吸声和无意中漏出的笑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很快,有个柔软又温暖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身上。
“我抓到了恶魔了!”戴着大帽子的小魔女抱着他的腰嘻嘻地笑着,身长仅仅到他的胸口。
因无知而无畏,因无知而慌乱。拥有感情和智慧的人类是很不可思议的生物。
沉浸在恶作剧的成就感中的孩子并不是他所想要食用的对象,但是不知为何却有想要抚摸的想法。他一向是不追寻理由,想到干什么就立马去做的性格。甚至也不会使用花言巧语去迷惑对方,被其他恶魔认为是个思考简单的家伙。
这样的恶魔现在被好事者引入了这个世界,丝毫不带掩饰地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旁,身后巨大的羽翼和头上的角让他看起来像是精心打扮过的节日爱好者。保持戴着手套的状态,他轻轻地抚摸了这孩子的头。
幼儿的毛发相比成年人而言又细又软,小小的脑袋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让其变形到开裂。人类无法再生或者自我治愈这么严重的伤,放眼望去这里所有的东西就可以用作足以杀害一个人的凶器。
堵住呼吸道的糖,把头按进去就可以溺死一个成年人的汤锅,橱窗里那些可以勒住脖子的围巾,不用多说的打击钝器桌子和椅子。
人的生命真是太过脆弱了。
“糖!给我糖!呜哇!”小魔女拼命地往他怀里。大大的帽子掉在地上,头硬顶着腹部还不断地乱动,原本整齐的短发都变得乱糟糟了。他掏了掏口袋,将刚刚捡剩的糖剥开,放到了她的口中。
人类都喜欢这种味道吗?还是说会像我一样感觉不适呢。他那快要冻住的大脑终于产生了一点思想纠葛,开始观察起了面前这个活样本的反应。
不知道那些糖是普通和整蛊用混装的试运气福袋而来的恶魔此时稍稍有些惊讶。
原来人类的食物是这么刺激的东西吗?好像和脑中的概念有点区别。
他暗暗地记下了这一点,同时身边走过的人对装扮奇异的他夸奖了一番,各式各样的糖被塞进了他的手里。
“不可以这样,快点放开人家,不然要被吃掉的哦~”
远处传来年轻男性的呼喊声,装作生气的样子训斥道。听见警告的小魔女马上发出一声尖叫,咯咯咯地大声笑着跑回去扑到那位男性的身上拍打着他的肚子。
这就是“父母与孩子”,他脑中冒出了这个概念,不明自己是从何处得知,并且也没有对自己所知晓的事情产生怀疑。
人类在他看来变得越来越不可思议了。
因无知而感到惊奇,因无知而求知。
现在的他就如同人类的幼崽那样,什么都不知道。也像是普通的青年人一样,知晓一切的常识。而属于他自己的想法还在未孵化的卵中,混混沌沌。
黑和白没有高低之分,善与恶没有评判标准,人类所定下的不可触犯的禁忌线完全不存在于他的知识范围内。他到底是从何而来,什么时候成为恶魔的,这点包括他自己都没有任何人知晓。
现在围绕在他身边的这些赞美之词稍稍令他有些触动。食肉的人自己也会长肉,所以吞噬感情的恶魔自身会产生疑似感情的表现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就像是人类偶尔会模仿饲养的猫狗的动作一样,他挥了挥方才还抓着猎物吃干抹净的双手,表现出了喜悦的笑容。凡事因看见他而产生恐惧的人,都在这个距离内被吞噬了这份感情,这是一次多么便利的盛宴啊。街上充满了快活的气氛,他抚摸着孩子的头并且赠与他们糖果,不管是谁看来这都是一个温柔的人吧。
无论是吞噬灵魂夺走生命还是将这些小东西温柔地拥抱在怀里,这都是他当前想做的事。对他而言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没有伪装也没有欺骗。一切都是看者在误会罢了。但是时间一长不论是谁都能发现这种异常。然后他将会被称为是蛊惑人心的骗子。
这就是恶魔。
这也是恶魔。
他大概是此生第一次受到如此多的爱戴。
3
声音——
“有些恐惧的东西只要多多接触与了解后就会明白根本没有好怕的,就像您小时候不也总觉得我很可怕吗?”
沉稳的女性的声音。
“有些恐惧的东西就算多多接触和了解后,遇见了一样会感觉到害怕和晕眩。名字很可怕的人天天带着深海图鉴不照样会在潜水前临阵脱逃吗?”
尖锐的少女的声音。
问题——
“为什么上帝只看中亚伯的供物而不接受该隐的呢?从该隐的工作上而言,他根本不可能献出羊。这是上帝将偏心冠冕堂皇化了吧。”
自作聪明的孩子的声音。
“要了解一个事物的时候必须要先好好自己看一遍,问题不在于祭品到底是什么,而是心意。不要沉醉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这种自大感中,你要算起来的话还只能被归为无知的孩子。”
故作姿态的大人的声音。
思考——
“毒这种东西,用着总感觉像是邪恶分子一样。”
犹豫不决的青年的声音。
“但是你喜欢他们啊,这就没差了吧!给人带来美食的厨师和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杀手一样都是用刀维生。说来邪恶分子也是今天的主役啊!说起来哥哥,来拍照嘛!”
干脆利落的少女的声音。
沉默——
“让我来问一个世界上最难的问题,这里有几个好人几个坏人?”
□ □ □ □的 □ □的声音。
“……”
□ □ □ □的 □ □的无言。
他从没有去过像这样嘈杂的地方。
他知晓嘈杂这个概念,具体到可以想起地铁站里踊动的人头,公共食堂中长长的队列,观众席上黑压压的人群。这都宛如模糊的梦的记忆,深深地刻在他的“常识”中。
人们在同一片区域谈论着各不相同的话题,做出各不相同的表情和动作。同一件事可以有数不尽的描述方法,同一个人在每个人心中都没有完全一样的形象。他指向上,她注视着下;或因无法拯救他人为耻,或因践踏规则为荣。这是人类社会的常态。
他之前只是饿了就跑去同伴间流传的那些人烟稀少,就算有人失踪了也不会被马上察觉的地方随意地抓起这些“食物”,就像是完成规定的任务一样进食。他甚至有段时间对这些灵魂失去了兴趣,最终还是因为饥饿,又不得不动身去寻找猎物。
因为受伤而闯入人类社会觅食的他环视周围,玻璃橱窗里放着各种有意思的东西,干枯的树枝上挂满了五彩斑斓的发光体。在他看来,街道的另一边有一对相拥而吻的情人似乎是溢出了十分愉悦并且满足的感情。
这种行为真的是会让生物这么高兴的事吗?
可以理解,又无法体会。
于是他抓住了面前走过的一位“魔女”的手臂,强拉硬拽地将她拥入怀中,学着他所看见的那样,结果感受到的只是嘴唇碰到另一个生物的感觉,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这时候接触到的灵魂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再次食用了这份美餐。
灵魂几乎被掏空的身体没有了任何挣扎,夜色的魔女帽无声地落在了地上。他顺手将这幅已经失去意识只是木然地站着的躯壳抱了起来,这仿佛是婚礼上会进行的动作。一旁看呆的小青年们终于回过神来吹起了口哨,为了这件“喜事”而祝福拍手欢呼。
然而此刻恶魔却有了一种万分悲伤的感情,他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泪水从他的脸颊滑落。柔软的身体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他的手臂上,隔着手套可以感受到体温好像已经在渐渐变冷。
也许就是这一刻,他对于自己的恐惧、对于生命的哀悼、对于世间的热爱、对于罪恶的厌恶、对于禁忌的渴求,从思想的卵中破壳而出。
于是,恶魔终于“出生”了。
这是一次爱的盛典,一定是为了爱人精心准备的惊喜。
这就像是人为了充饥而吞下装饰得如同艺术品似的食物一样,
“魔女”在恶魔的怀中眨巴着眼睛,而这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
望着曾经是如此美好的事物被自己糟蹋成了这样混乱的残骸,
啪啪啪啪啪啪。
后悔自己还未曾好好观察这精致的雕饰,甚至也味道也没有去注意,
“Well Done!”
“That’s a shame.”
4
“为什么上帝只看中亚伯的供物而不接受该隐的呢?从该隐的工作上而言,他根本不可能献出羊。这是上帝将偏心冠冕堂皇化了吧。”
万圣节的时候突然和爸爸谈论起了圣经,虽然这是不合时宜的行为,从另一种角度来说也是思想已经活在未来了,准确地说是2个月后的未来,那可是无神论国家也隆重庆祝的救世主诞生节日。
起因只是爸爸领着我出门讨糖,两人却因懒惰而瘫坐在了露天咖啡厅点上了三明治、鸡翅和奶茶。看着来往的人群扮作妖魔鬼怪的样子举行节日的狂欢。
这个城市的人在精神建设方面一向有着娱乐至死的觉悟。这样一来在爱好平淡生活拒绝奢靡的人看来,我们可能已经和恶魔没有什么两样了。
但是这个城市并非不存在纯洁善良的老实人。就算是现在这个时点,也有能坦然面对这些奇装异服并且孜孜不倦地传福音的人。祝福众生,包容素不相识的人甚至是自己的仇人,这种精神小学生实在无法理解,光是看着就觉得他们身后仿佛出现了神圣的光辉。
于是我向爸爸询问关于他们的事,不知不觉就在听的过程中无礼地怀疑了圣书。
“要了解一个事物的时候必须要先好好自己看一遍,问题不在于祭品到底是什么,而是心意。不要沉醉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这种自大感中,你要算起来的话还只能被归为无知的孩子。”
爸爸说着,这种语气让我不得不将对他的称呼再次转为父亲。我等相对于在全知全能的神而言明明是这样愚蠢的人民,为什么他还继续爱着我们而不是提起申诉要求放弃抚养权呢。
从一种奇怪的角度来考虑的话,神的注视大概很像观察仓鼠笼的里小东西们没头没脑地互相互食的观察员。念叨着你们天性如此,互相残杀的血场是你们的罪所导致,如果你爱你的邻人和父,那么大家就能手拉手地进入天堂。
然而最终仓鼠并不会因此排成一列开始祷告和忏悔,连人也没能做到这点,付出的无谓牺牲越来越多。但是人,从历史书上看来经过了一次次的战争,为了争夺而战争到为了战争而战争后从中受到的冲击和解决事项推动了全世界的进步。
争斗是不可避免的吗?如果当时避免了的话现在的社会会是怎么样的文明程度呢?神预先知道了这一切,当他真切地目睹到这种场景发生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亚伯献上了初生的羊羔,而该隐却只是任意挑了一些蔬果。这种态度不被上帝所接纳后他发怒了。”
信者得永生,不信者不得永生。不知者不会下地狱,那神为什么要世人知晓他的存在呢?
“我的话认为群青色是最好的,但是我觉得最好的不一定是别人所能接受的。出于这样的深思熟虑,今年我送给同学的生日礼物是普通的墨蓝色墨水。不能光凭这些表象判断,这不还是你说的吗?如果该隐内心认为那些蔬果是最好的呢?”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欢呼声和口哨声,打断了我这些滔滔不绝的低级问题,这听起来就像是诡辩。
“该隐的重罪还有因这份嫉妒杀害亚伯,并且向上帝撒谎。上帝是全知全能的,所以上帝恐怕是知晓该隐的傲慢。”
“但是这样很奇怪吧。为什么看透预先了一切的上帝不做出任何措施保护无罪的亚伯呢?上帝是爱着世人的吧,如果没有进行献祭,如果提醒亚当和夏娃,那么结局一定会改变一下。”
这是稍微想一想就知道的事,我的思维已经陷入了混乱。这位全知全能的神的爱是我无法彻底理解的。如果当时……如果那时……这种假设不断推出的话,不喜欢做出干预的神还是一开始就不要创造出任何东西为好,因为其中的苦难他一定都预知到了,即便如此他也要做出这个世界……
“喂!这两个人已经死了,快点报警!”
不远处传来的叫声打算了我和父亲的闲聊,情不自禁向那里看去。不仅是我们,这里喝茶的、打闹的、办公的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事站了起来探头想要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角落里那个沉迷于游戏带着耳机的客人还抖着腿打着节拍,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在嘈杂的人声里,我将听到的碎片词语组合了一下,估计就是这么一回事:
有两个装扮成恶魔的人倒在了雕像边。原本以为他们只是行为艺术,后来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劲的清洁工慌张地向人求助。尸体没有明显的外伤,就像是没有任何挣扎突然就断了呼吸。
这时候我又想到了那个问题。
他们到底去哪里了呢?
“到此为止!多谢各位真实的反应,接下来请静静地看着,不要做任何多余的动作,适当地反应一下即可。”
喊出这句话的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女性,她穿着正式的工作西装,胸口挂有类似于工作证的东西。起初用通过扩音器的喊声和拍手声吸引了人群的注意力,面前的摄像机还固定在支撑架上。在人群的视线都朝她聚集过去的时候,已经有类似于后勤人员的人把那两个躯体搬走了。
驶来的面包车上又走下来几个工作人员,提着摄像机和照明灯,在周围一圈拉起了警戒线。也不知道是哪个演员哪个导演这么强势,拍戏的时间点真是卡得非常突然。
接到警报赶来的警察很不耐烦地解释到:“对啊,这只是演戏而已。好了好了,没事的人都可以回家去了,今年你们的游行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听说哪条地铁刚刚也因为谁的恶作剧停运了,等会儿出租车会很堵哦。正好这些什么剧组的人车都开来了,要回去的赶紧回去。”
人群中夹杂着碎碎的不满抱怨声,还有想要继续围观的兴奋的声音,以及没有听到解释,还处在混乱中的迷茫者不断向旁边人询问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声音的什锦罐头一样。
警察这就像是要赶人走一样的态度让我感觉十分奇怪,怎么想也该是大骂哪个剧组这么折腾。我抬头看了看父亲,他听了这番话后装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转过身向我问道:
“要回去吗?”
5
走出这商业街后人明显地变少了。没有琳琅满目的商铺和以供歇息的点心屋,只能见到马路上司机因纹丝不动的车流而急得焦头烂额。在这个水泄不通的十字路口,所有站着的、坐在车上的、等不及开始奔跑的人、恶魔怀中的“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地上的影子发生了变化。
“↓”
只有恶魔注意到了,自己脚下的影子变成了方向的符号。这恐怕是同僚想要把自己引向某个地方做什么。于是他不假思索地转过身去,跟随着影子的指向再次穿过人群走入岔道。怀里的“魔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呼吸,同时影子又显示出了几个字:不要乱扔。
这位指路的恶魔也不是什么想要教育他的正义之士。距上一次他看到这种指路方式就是今天早上,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的时候了。
在闲置空楼等待着,前来迎接他的是一位黑发的恶魔,穿戴着人类年轻女性的服装和不少的小饰品,使得他头上的恶魔角也看起来像是青年人潮流的装饰物。当然啦,在今天这个日子,不管是怎么样外表夸张的恶魔,也会被人们嬉笑地瞧着,夸赞这翅膀,这角,这些道具的制作是多么地精良。
女装的青年领着他走进小路,这是一条没有被路灯照亮的狭道。废弃的自行车已经在角落里积灰生锈,成为了蜘蛛织网的巢穴。凭着依稀的月光,他隐约看见地上有一滩什么东西,有生物的毛发和四肢的轮廓却一动也不动的。空气中飘散着腥味,或许还该庆幸一下现在是冬季,所以才没有遇见更加不堪入目的场景。
每个月都有人来到这种地方。他们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因为愚蠢的决策而导致人生变得一团糟,因为贪婪却又没有足以赢得一切的能力背叛了亲人和信仰。只要心存希望,明天的太阳将会是他们看见新的绝望。最终他们放弃了,这些自己应该做的事赎的罪都和自己无关了,不论是亲人还有朋友,终究有一天会对这样失败的自己失去耐心。所以他们走上了高台。
只有自己的存在“咻——”地一下消失了,所有的事情才会向好的方向发展吧。
然而踏上高台的一步就足以让他们反复挣扎,求生的意识让他们心存侥幸,自我否定和残酷的现实让他们颤抖着迈上了这一步:看吧,这都是我做出罪孽,我让这一切变得如此糟糕。恳请让我的尸骨都被碾碎成泥也不要留下这个独自腐败发臭的肉块。
然后他们将身体的重心前倾,无一人幸免。最起码他们的躯体全都实实地落在了水泥地上,没有上天也没有入地,有的像是被打碎的什锦罐头。里面的内容物都从破口泄露了出来,这恐怕是他们此生最坦然处世的一次。
死并不是什么凄美的词。它伴随着令人作呕的变形、腐烂、细菌的滋生、蛆虫的扭动,并且时时刻刻都在世界的每一处发生着。无论是多么有才华智慧的人,在死亡的这一刻他的灵魂他的才智哪儿也不去,刚刚还在此处,现在却哪里都找不到了。
“你现在可以飞吧。”黑发的青年青年终于开口说道,用手指了指一直被恶魔抱着的“魔女”,“飞到顶楼后把她的头朝下,身体挂在栏杆上,轻轻地用手提一下脚。然后啪的一声就结束了。”
“没什么好稀奇的,70亿的人类总有那么一部分会了结自己的性命。不少她一个,也不多她一个。”
恶魔似乎接受了这种意见,于是抱着她的躯体飞上了顶楼。
6
说来也巧,这种城市是人和恶魔都喜欢聚集的欲望集合地。人心生出恶魔,恶魔蛊惑人类,人类泛滥的感情和灵魂由恶魔吞噬。
今天是人类乐于玩扮鬼游戏的日子。即便是浑身染血,脸面血肉模糊的人也会被节日的狂热爱好者夸奖一番。今天是允许“特效”存在的日子,恶魔们毫不掩饰地走在大街上,就像是树存在于林中一样自然。
两具尸体现在冷清地扑在狭道的地上,恶魔拎着青年飞往了他刚刚走过的商业街,人依旧不见减少。
他们悄悄地降落到某栋建筑物的高层窗户内,看上去就是两名奇装异服的男子从刚刚从洗手间里出来。青年用餐巾纸小心翼翼地点了点脸蛋,看上去像是在极力避免妆花了的问题,行人于是也就感叹了一下道具是如何的精致,请求用手摸摸着乌黑的羽毛,没有一人觉得是恶魔来到了这个世间。
货架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因暖气而潮红的脸上,让人心中浮起安心的感受,吃饱喝足的身体终于意识到了困乏的感觉。
这是人造的水泥森林,人在这些立方的密闭空间里成了自己的神。人造出可以控制温度湿度的机器,用广播播放人所创造的音乐。这些食用、日用、奢侈的商品都是人在另一个场所靠手工或者机器制造出来再与其他的人进行货币交换,这样一来不必每个人都精通各行各业的知识也过上比第一次工业革命前要舒适百倍的生活。
过去的人将求雨灵验称为神迹,现在的人找出事物运行的规律并凭这些智慧做到了自己人工降雨。人渴求便利与幸福,希望能够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于是人类为了活着的去解剖那些死去的,亲吻与自己性别相同或不同的爱人。过去认为不可触犯的事项,认为是邪恶的事情现在都已经成了稀松平常的事。
这可以说是恶在泛滥吗?
不,还是允许人们称之为“文明的开花”吧。
“抱歉,我稍微有点事,你一个人好好去玩吧。”
青年像是发觉了什么,看着不断发出振动的手机,向恶魔挥手道别,还不忘往他手中塞了20欧元。
“说起来你叫什么?虽然不是必须马上想出来,但是名字是生存在这个世界必要的东西哦。下次见面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
“如果有下一次的话。”
青年留下让人不解的话,快步离开了。而恶魔的心中却只惦记着他手中的手机,觉得那是个有趣的东西。
恶魔的“常识”在不断地告诉他,那是个非常容易上瘾而且方便的东西,应该随身携带。
他看着手中的20欧元,非常不可思议的是即便自己没有使用过,也知道这是很有价值的,用来交换的媒介。回想目前所路过的商店柜台,他记得人们经常把这种东西递来递去。然而如果想要凭这个获得手机,他依稀地知道,这大概远远不够。
对于已经饱腹一顿的他而言,其实进食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可就像是大餐一顿还要点吃不下的甜点的人一样,他也有着这样的贪婪之心。而在这片祥和的购物区中,很显然,这里没有什么他所想要的甜点。
但是在这附近一定有。
那种集体手忙脚乱,不知道自己恐惧的对象到底是谁,因未知而恐惧的区域。就像是凭着嗅觉寻找烧烤店一样,他靠感觉四处张望,仿佛听见了人群慌乱嘈杂的话语。
跟着这个声音走,他试探性地踏下自动扶梯,小心地抓牢扶手站直了身子,随着电梯的滚动他觉得自己距离好闻的味道越来越近。
正在巡逻的保安在电梯口拦下他:“那边的先生。不好意思你身上的装扮有些太夸张了,可能会妨碍到其他顾客,可以请你拿下来或者离开这里吗?”
恶魔无言地点了点头。
原本他也没有打算多停留,于是抖了抖翅膀,径直地走出商场,再次回到了寒冷的室外。然后,他所见到的是渐渐平复下来的混乱的人群,听见的是一个尖锐凛然的声音,有些耳熟,仿佛方才有听见过一样:
“我等你好久了,恶魔Eeffoc!”
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是一位头戴高礼帽的红发少女,坚定的眼神直直地注视着他。
而在更远处的地方有一名负责摄像机的女性工作员,她在周围一圈规定了无形的警戒线,将这些好事的围观群众全都隔离在了他根本无法触及的地方,他们纷纷议论着的似乎是很愉快的事,有的人拿出手机想要拍照,不过被身边的人呵止了。
我好像成为演员了。
恶魔的脑子模模糊糊地浮现出这个概念。
7
少女用手杖无礼地指着恶魔,这个动作仿佛是挑衅。无论怎么看,她的手上都没有任何可以当做战斗武器的东西,可是她依旧保持自信满满的态度。就像是电影中意气风发地去讨伐敌人的骑士一样,她有的不光是必胜的信心,还有对自己所行之事的自豪与荣耀感。
“那个姐姐没有刀啊。”
“没事的,她有刀。”
“嘘——不好意思这孩子在这时候说话。”
“没事的,后期可以处理掉这些杂音。”
“那可以请问一下吗?这时什么向的拍摄呢?”
“R-16,可能有会引起儿童不适的场景。例如我们剧组的血浆,受伤效果一向是最优的,工作人员也会很卖力地惨叫。天色很暗了,也挺冷的,我觉得您还是把这孩子带离这地方比较好。”
这名摄像师很冷静地解释着关于拍摄的问题,让人不禁怀疑她是否热爱这项工作。裙子上有咖啡打翻的印记,不过这个时代的人穿什么都不奇怪,说不准这点污渍也是故意所为。
恶魔陷入了混乱。
少女刚刚所叫的名字是在喊他吗?少女到底是谁?现在到底要干什么呢?
这种迷茫的心情像是看着陌生人拿着擀面杖对着自己的幼儿,他不认为少女能伤害到他一分一毫。然而少女的自信也不一定是没由来的狂妄,大概是有什么他无法理解的强大蕴藏在她的身体里吧。
这就仿佛一场闹剧,迷茫的恶魔看起来像是优秀的演员,每个细节动作都是和他的角色多么相符。而且是在背着这么沉重的道具的情况下还能表现得如此完美,相比一定是一位备受期待的新人。
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少女三步并两步地跨到了他的面前,像是一阵风一样,让人很难反应过来,高举手中的手杖并且向他挥了下去。
唰——
手杖仿佛拥有看不见的利刃。与一小时前的所受的伤不同,这次他的羽翼直接被砍下了一部分。横切面露出了雪白的肉和被完美平切的骨头,并瞬间被喷出的血液染红。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他想到自己似乎在不久前刚刚思考过这个问题。看少女抽回手杖,又借势朝他的身子砍去,他向后闪避一下,那看不见的刀刃只是切破了他的衣服和胸口的一小块皮肤。
面前的少女很危险。
他的大脑下了这样的判断,促使他立马掉头去寻找商场的其他出口。失去了半边部分羽翼的他无法飞翔,因缺失的那部分体重导致身体不平衡,他甚至都不能全力迈开步子。拖着残破的身躯喘着粗气,他的所行之处滴下了点点鲜血。
原本打算追击的少女突然感觉到了异样,低头看了看自己沾到恶魔血的手指,有的地方已经被腐蚀得露出了白骨。她咂了一下舌,开始在商场里寻找一些可以遮蔽身体部位的东西。
这座商场里的群众应该已经都疏散走了,关于费用的问题之后再谈。总之这不是什么她需要操心的问题,这类事情没有她家付不起的可能。
她想着,扯下货架上的一个口罩。
“结束了吗?姐姐好厉害啊!”
“结束了,这个片段只是拍摄一下讨伐不知名恶魔,正剧要等以后再说。”
“就这么简单无聊的东西?怎么看都是B级片啊。”
“恩,但是后续清理工作很麻烦。因为我们追求的是真实的效果,所以请大家散一下,现在我们要打扫场地的卫生了,暂时请不要接近这块地方妨碍工作人员。”
“不否认这是B级片吗??”
发现了自己的血迹可能给对方留下线索后,他拽来了商品的窗帘裹在伤口上。恶魔听见渐渐接近的脚步声,看来少女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他们之间单方面的屠杀还没有结束。少女披上了纯白的防护服和口罩手套,仿佛将要面对的是个患瘟疫的病人。
他躲在厨房用品的货架后,捂着因好奇心留在店内没有听从指挥的店员的嘴。店员的手机屏幕上还残留着没有发出的照片和文字,看样子是想要推特上播报大新闻的娱乐推主。
他在恶魔接近的时候缩在角落里,并且念叨着祈求神的帮助。但是神的拯救之路恐怕只有方才疏散人员一次而已,他没有跟从的神的指引,于是现在绝望地流下泪水。
无法飞翔的羽翼,没有实际意义的角。他为何以这样的姿态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恐怕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人类拥有力量对抗恶魔的时候可以分辨敌友才会附上的吧。
不可以被少女发现,不可以就这样死在这里。
他感觉自己冷静得就像是置身事外。
对死亡,对消失的恐惧。这与其说是感情不如说是身体的自动反应。
不分轻重的孩子难以区分强烈的感情到底指向的是哪一边,他现在拥有的时对少女无尽的爱意与恐惧交合,回想着她自信的样子和挥下利刃时的表情是多么美丽。
8
少女嗅到了血腥味。
要追寻其来源的话恐怕是这家日用品店的厨房用具角,货架的边缘露出了一点点黑色的羽翼。她踮起脚小心翼翼地接近目标,因为她觉得她并没有对恶魔造成会致命的伤害,可是前方的某个物体似乎是一点意识都没有,垂下的手戴着白色的手套。
当少女绕到可以看清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的位置时,她的内心深处涌现出一阵恶寒——
一名已经停止呼吸的人类穿着恶魔的衣服,背后被划开了长条的伤口,一对被砍伤的羽翼强行插入了伤口并且企图于这幅身体融合。最终有毒的血肉腐蚀了人类的尸体,无法辨认他原本到底是怎么样的年纪。各式各样的菜刀被随意的丢在地上,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肉,已经开始变黑并且抹脏了地板。
“你还真是够狠心啊。”
青年悠哉地说道。他身边的恶魔失去了双翼和角,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抖抖索索地走上路上,活像是个流浪汉。
“把我的翅膀割下来。”
恶魔方才在商场里向躲在暗处的青年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被发现自己在看戏,青年原以害怕的剧毒而婉拒,而恶魔直接把刀塞到了他的手中,一把不够的话就两把。再不济,同为恶魔的青年也总归有可以切断骨肉的办法。
对于青年而言这或许也是一次有趣的经验,披上厨房围裙和袖套给同僚做无麻醉截肢手术。这样的经历恐怕并不会有第二次,更别说这位同僚为了躲避某凶恶的魔法少女拼命捂住自己的嘴不发出一点惨叫,眼泪同血液一起止不住地滴落在地上。
实在是一次非常刺激的体验,自己的20欧元没有白费。
恶魔因为过激的疼痛现在还处于大脑放空的状态。他在割去翅膀和角之后食用了那个店员的灵魂,那是个因娱乐精神而被恶魔劫持,看着恶魔为恶魔截肢,最后被恶魔吃掉灵魂的可怜人,产生的恐惧可以说是极致了。虽然是算不上美味的速食,但在快要虚弱而死的生命面前也是一顿美餐。
“你的做法太过张扬了。虽然现在说这些你可能不懂……”
“我懂……”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打断别人说话,“所以我现在已经变得和他们一样了。”
说着恶魔的眼中又流下了泪水,这回不单单是生理性的泪水,他开始了抽泣和呜咽。像是他这样的恶魔还不会因为失去身体的一部分就濒死,而是巧妙地用再生的能力将伤口覆盖住,变成了没有角和翅膀的人类。
人类的幼崽在出生后也会发出没有明确含义的啼哭嘛。
“啊呀呀,你这样也太不像样子了。不过吃过一次教训就会记住了吧,以后可不要见到那些魔法少女就开始哭啊……不,说不定这样反而会激发对方的母性……这是个非常创新性的点子……”
“呜……呜……”
“别哭了啊,说起来你的名字想好了吗?我可是对这件事念念不忘呢。人类社会中,个人身份可是很重要的。”
恶魔没有立即停止哭泣,他开始在脑子里查阅有印象的词汇。比如人们的闲聊,笔记本上的名字,产品说明书上写着的话……综合这些东西,他挑出了自己比较喜欢的几个词。
“Abel.Lee(亚伯.李)”
恶魔看中了这个好像被人们赞美着的名字。
“Abel.Lee……可以是可以,但是并不是取了个名字就代表神会优待你哦。更何况这个神的优待方式完全搞不懂啊。唉,不过你喜欢就好。”
青年在手机的备忘录里记下这个名字,然后在路口停下了。
“停,就是这里,待在这里不要动。不要光明正大地吃任何灵魂,明后天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一次的。”
“记住哦,不要乱跑哦!Abel!”
青年说完又自顾自地走了,没有留下任何其他的联系方式。恶魔……Abel想到了刚刚的遭遇,又开始想着青年走后留下自己一个人是否会再次遭遇那样的事。
他蜷缩在背风的墙边,另一名戴着兜帽的黑衣青年向他走了过来。看到他帽子下露出的角后,Abel稍稍感觉到了安心。黑衣青年用手指了指北面:“这个方向过去三个红绿灯的救助站,可能会对你有帮助。”
路过的小男孩停了下来,看着他们之间奇妙的气氛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呢?怎么不回家?妈妈说……”
“不知道哪里有可以回去的家。”Abel挤出自己仅剩的一些力气,一边回答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剩余的糖珍重地放在了男孩的手里。他知道这些孩子收到这些会做出表现快乐的举动,例如蹦跳和嘻嘻地笑。
男孩拿到糖后往回跑走了,一边喊着“妈妈,妈妈,我收到糖了!”
“那是你向别人恶作剧了吧,真是的这孩子。”
Abel实在是太累了。虽然疼痛和饥饿在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他还是很快在这样的说话声和汽车开过的呼啸声中昏睡了过去。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够再次饱腹一顿又不让任何一个灵魂彻底消失。因为是人类是这么有趣的生物。无论是他们为喜悦而欢呼的样子还是因恐惧而挣扎的样子都是现在的自己所无法做到的。
割去翅膀时的泪水和颤抖是在模仿那个将要成为食物的可怜人。而当时他的内心充满的是再次进食灵魂的期待感,将要毁灭灵魂的惋惜感和欣赏着可怜人恐惧的样子的愉悦之情。
这是否是完全矛盾的心情呢?
归来时候那场孩子似的哭泣,是对于自己又毁灭了有价值之物的悲伤之情。
他爱上了人类。
不想失去让任何一个灵魂消失,在吞食灵魂后深深地后悔并且许诺不会再犯。
但是下一次他依旧会因为想要品尝美味而犯下同样的事。
因此他依旧是一名恶魔——恶魔Cantarella。不管外表再怎么样消减成人类的样子,他的这份恶是人类社会所不可能允许的。
这是贪婪的罪,这是傲慢的罪,但是他永远不会真正地为这些罪而忏悔。
恶魔不会做梦,Abel现在就像是短暂地死去了一样。然后当明日地平线出现橙红色阳光的黎明之时,他会因这束耀眼的光线而惊醒,观赏到这个世界数一数二的平和美景。
那时他的心中也只会有不如意的抱怨:
真是无聊。
9
“太无聊了。”
我看着自己所写的作文,里面几乎都是些胡编乱造的温馨家庭和助人为乐的流水账,完全没有任何吸引人的成分。然而老师……不,评分制度似乎很中意这些绘声绘色的谎言集合体。
说来小说好像也都是这样,写着重磅出版真实体验,但是基本上都是胡编乱造或者经过了一定加工的产物。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却会在头脑不清醒的时候不断购买那些已经是成功人士的成功经历来慰藉一下饱受社会不公的心灵。
人类真是矛盾又会自我安慰的生物。
爸爸上个礼拜还在和我说有关吸烟有害健康危害他人的知识,实际上完全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在他自己都了解得这么清楚的情况下,今天又躲到了阳台上抽起了烟。
写着“吸烟有害健康”的烟盒在我眼里一直是日常性的自我讽刺艺术品。有危害就戒掉啦!不想戒掉就不要挣扎了!到底要怎么样快点决定一下啦!这么简单的事有时候人却就是无法做到。
我握住胸口的天使之石,又尝试了一下变身,开始研究起了身上这套衣服的玄机。既然是魔法少女的专属服装,那一定隐藏着什么危急关头会用到的机关吧。
这个时候妈妈的声音从客厅传了过来:
“Crepuscule,作业做完了吗?明天就是周一了,再不写就要被老师教育了哦。”
是的,是的,我都知道。
是的,我刚刚批判过的这种人类的劣根性当然也会在我身上体现,毕竟我虽然成为了魔法少女也还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人类。
我一边做出特别不情愿的表现解除变身,一边试着向神祈祷。
不知道我现在临时选择成为您的信徒是否还来得及……
拜托您了请让礼拜一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
……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
我仿佛听到了上帝的言语,这唯一一次的显灵就是赐予我如此的绝望。
魔法少女能玩好文字游戏吗?
1
言语的创造正是人类之所以被称为智慧生物的最好证明。
你不这么认为吗?
昨日、今日、明日这三个词就可以概括永远。
你、我、Ta这三个字便组成了整个人类社会。
言语可以说是永远不会过时的文明利器,不,甚至是杀器。
比方说提及某个私闯民宅的红衣老人的真身,相当于故意杀害纯洁的幼儿心灵。
此刻想起来自己似乎做过这种事的你,现在去自首的话还可以从轻处置。
然而,也有一群人一直使用着这个便利的武器面不改色地进行屠杀,并且在世界各地举办着名为“家长会”、“评选会”、“家庭批斗会”等公开处刑的杀人祭典。他们称得上是合法的杀手。
实不相瞒,在下也是经历过这种可怕仪式的刀下魂。但是现在已经重生,正要成为一名使用言语,啊,应该说是文字的战士——魔法少女Crepuscle。
但是实际并没有这么简单。
我获得的能力是文字具现化,虽然是这么说——
「要有光。」
我在黑暗的房间里有力地说出这句话后几秒,还是自己动了一下手才打开了灯。似乎变成了魔法少女之后,我的生活也没有魔法气息。没有在一旁转悠的小妖精,不能就此走上一个人拯救世界的道路。通过血液测试的少女有千千万万,我当然不是第一人,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人。
可见这里还是比较现实的魔幻世界。尽管拥有了超常的能力,这份能力也是有界限的。就像是不可能将大象塞进冰箱一样,或者是我踮起脚尖伸直手臂也不可能触碰到天花板一样。
……不,等等哦!有空间能力的魔法少女或许可以做到这种事。就算是我也可以靠踩着凳子摸到天花板。这里就是人类智慧的体现了,而我今后不得不靠这份小聪明战斗下去。
只要写下物品的描述就可以从纸上将其具现化。
这说来是一件极其困难又简单的事,如同我(crepuscule)既是黄昏也是黎明一样。言语由人创造而生,对于描述事物存在的文字而言没有分毫不差的标准答案。
白昼与黑夜这两个也可以表示永远。
到底哪个才是正确的答案?到底有多少答案?这种问题追究起来就像是对着镜子不断发问“你是谁?”一样,从古至今回答这个问题的言语大概有全人类一共被水呛到的咳嗽声这么多。每个恐怕都是正确的答案,亦是不完全的错误的答案。
如此一来,提问者的地位好像变得不可动摇了,他主宰着这个问题的主导权并且可以质疑一切答案。尽管回答者也可以坚持自己的答案是正确的,也无法否定一切质疑的道理和可能性。这场文字游戏最多只能以平手收场,不过也没有人能完全定夺输赢就是了。
现在我也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吧。
要问我是谁?我当然是魔法少女Crepuscle。
怎么了?我的回答有什么问题吗?
这可是年芳11岁的新人魔法少女自豪的自我介绍。啊呀啊呀,你是在期待小学生的哲学论文吗?我可完全不会这些东西。
那么现在由你来回答吧:刚刚被水呛到,发出咳嗽声的人是谁?
2
经过一晚上的睡眠,我的头脑还是像盛满了稀糊的大锅一样。入睡前一段时间思维会由迪士尼到假想恶魔其实是火星人一说这么发散大家都能理解吧。作为只是喜欢新奇事物的和平分子,我或许该打印666份的鸽子百科书让它们具现化去叼来沾满了毒药的橄榄枝插在恶魔的口中,这样世界和平就能实现了。
能实现吗?这也是个不该由小学生来回答的问题,那就默认为能吧。
但是这种看似让人发笑的事情我也办不到,从技术上而言要难过建造一个变形金刚。说来鸽子毒药和变形金刚我都无法造出来,这些事就交给魔法师和科学家吧。
昨天回来后妈妈和爸爸拉着我又乐又跳地咋呼:“来来!变身试试,”
其实变身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动作要求,不需要蹦蹦跳跳或者是亲吻天使之石,只要确定了想要做的意识,无论是躺着还是倒立都没有问题。
变身后的我头发要长了一些,而且是还算可爱的微卷,去除了我对头发做的挑染,变成了纯净的颜色。服装是以白色为主色调的护士帽、小斗篷和长裙还有厚厚的裙撑组成的,用黎明的颜色作为长条的装饰,金色的线和十字架作为点缀。
说实话……超兴奋的,完全就把严肃的正事抛到了脑后,再怎么说魔法少女也是要和恶魔战斗的存在。如果是在影视作品里,这样的士兵大概一上场就被射成了筛子,最终成为镜头停留时间不会超过一秒的尸体。
这世界上一定还有很多认真战斗的魔法少女,就像逃学的学生和一天10套练习卷的学生的区别一样。愿我这幅懒散的样子不要被同僚知道,不然会在业界被耻笑和不屑的吧。
啊,生而为魔法少女,真是抱歉。
——虽然这么说,我却对这件事没有特别强烈的实感。电视上播放着的魔法少女动画的角色怎么说也有个仪式感的过程,比如遇到了危机,为了拯救同伴,千钧一发的时候和可爱的小动物签订契约。经历了这样的大事件后脑子才会强烈地接受“我改变了,我有了新的身份”的意识。
然而下课后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还要抽休息日的时间去做血液测试,这样就像是秘密体检你是不是贫血一样,浪漫和仪式感都荡然无存。因为太过普通了,甚至忘记要问老师我还有哪些同伴,班上的那个人会不会和我一样通过了测试之类的问题。
或许哪天出门去花店会碰见吧?!
或许在大楼电梯口被人群簇拥的偶像正是魔法少女也说不定。
再者说,万一有那种好战分子专门对同僚下手那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就连向机构打听的动力都没有了,倒不如说想要机构不要告诉别人我是魔法少女。
早上起来全家人吃早餐的时候他们才向我问道:“怎么样,你能打过恶魔吗?”
“爸爸,你和我们家西边的北边的第六户最高层住户扳手腕能够赢吗?”
诚实地说,我觉得我完全没自信能打赢几乎不了解的生物。鉴于身体能力变强了,大概变身后能够扳手腕赢过爸爸吧。除非他是隐藏多年的前水手,在身为魔法少女的女儿发出挑战书的时候从柜子里拿出菠菜罐头这种秘密武器,那我可是会输得一塌糊涂。
我正是想用这种挑刺的方法让他冷静下来整理一下措辞,然后我们全家人才可以静下来紧张地吃早餐。
爸爸看了一下手机,那上面好像是街景地图,然后自信满满地回答:“大概可以。”
“你怎么知道的呢?”
“你看看你,是故意挑刺瞎说的吧。我们家西边的北边的第六户最高层住户,自己看看地图,那里住的是你的外祖父啊。”
看看还真是……我现在需要《虚张声势的100种方法》、《通往逃亡之路》和《谈如何优雅地钻地洞》这种类似的书,很急。
“你可是要靠写作文来战斗啊,真的不要紧吗?这么简单的文字游戏也能凑巧栽在自己挖的坑里,真可怜。”妈妈非常担忧地帮我整理着头发,刚刚他们又一次认清到了女儿的愚蠢和不幸,真是悲惨。
玩笑话归玩笑话,现在已经10点了。今天一家人之所以能够悠闲地吃饭,那是为了探讨魔法少女Crepuscle的将来,全都请假了。
“你的能力是和文字有关的,这点我们都知道了。”
“但是具体有怎么样的限制和操作方法,让我们今天来探讨一下吧。”
“比方说,Crepuscule,你能不能做出鸽子?”
3
关于判断一个物体是否有生命大概是根据呼吸、新陈代谢、繁殖和应激性……爸爸是这么说的。其中人还拥有思想和智慧,要说是灵魂也可以。
我的天使之石虽然是嵌在胸口的十字架上的,但是家人并没有信仰基督。据说他们还曾对让孩子受父母的宗教信仰熏陶成长是否违反人权,结果到最后也没有讨论出答案。事实是我的确他们的信仰熏陶,我们全家的信仰是不可知主义。
这段话是否中矛盾的地方?很遗憾地告诉你其实我完全不懂,这些都是鹦鹉学舌的产物。
我可以做出“鸽子”。
但是那只不过是披着鸽子皮囊的不可名状的东西,它的行动由我的思想操控。由于我的不成熟,这个毫无自我意识的死物也在成为实体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崩坏。作为描述文本载体的纸也化成一滩灰,给今天的清洁工作带来了负担。
这也是当然的事,作为区区的人类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造出有自我意识的生物?无论电视上的玩偶蹦跳得多么可爱,那里面都是辛勤工作的人在挥洒着闷热的汗水。影视作品的角色说出多么震撼人心的话,那也都是作者借这个面具所说出的话,这些角色不可能有超越作者的思想。
我可一点都没有失望,造出一群小精灵来代替自己工作什么的一点儿也没想过。既然没有得到造物主一样神秘的能力,我也就安心了……然而让我陷入紧张的还有某不可道明的人类机密机构所分发的武器,那就是被大部分国家列为个人所持违禁物品的小型热兵器——手枪。
为什么作为平凡的小学五年级生的我会有这种东西?那是因为我还是魔法少女Crepuscle。有经验的大人们给了我这把枪并且提示了一下可以用文字制作无限实弹的这种战斗方式。实在是非常明智的见解,可是具体应该怎么操作呢……?
看来是我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原本想着回到家就能灵感涌现想出一些巧妙过人的使用方法,可是现在看来我的大脑似乎完全没有危机感,也完全没有要开窍的样子。虽然有少量备用的子弹,但很惭愧的是我觉得我在练习阶段就会把这些分量用光,然后不得不长期光顾机构来讨要这些危险的消耗品,最终整个区域的人都会知道我是个完全无法好好应用自己能力的魔法少女,垫底的差生。
在爸爸的建议下我采用了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刀,自己啰啰嗦嗦地写了一篇描述文本,比如质量多少长度多少,锋利得可以多快杀猪之类的言论。不使用夸大的说法和无敌论,这样朴素的文字才能够被语言之神所认可。这样的日子经过一年之后我恐怕就会被写作课的老师表扬吧,这样升学考试的压力也会减轻一些。
就算是做了魔法少女,像我这样的凡人还是要生活的。16岁之后大家也都会成为魔法少女的过去式,把这些有趣的经历当做聚会时的话题:“我那时候当了魔法少女啊。”这样做会不会对认真拼死战斗的同僚而言是一种亵渎呢?
“就算你不是魔法少女,在这样的大城市还是要多加小心啊。哪里都有危险的事,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有一点也是好的。”
我能够理解妈妈的意思,每几年也会有一段时间学校通知附近有危险的人,放学后不要到处乱跑。不能拿不认识的人的食物,不能跟着看似友善的陌生人走。即便如此也会有那么一两个听过名字的人突然人间蒸发,大人们也没有多解释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或许是家中搬家转学了,或许是急病入院了,也或许……。
这世上有人也和恶魔差不了多少,无法预估的意外事故和人为的恶意能够轻易得让生命“咻——”地消失得一干二净。那么这些东西到底算不算魔法少女必须与之战斗的范畴内呢?
话虽然这么说,看起来我思考了很多的样子,然而我对于恶魔的了解只限于这些机构分发的说明书。他们大概是一眼可以看出有和人类不同的地方,比如肤色,角,翅膀之类的。以人类对的感情和灵魂作为食物而存活下去的存在。
想象一下可能是就是艺术展上那些看上去像是全身正在熔化的人形,万圣节时路边分发糖果的长着角和翅膀的怪人……人类真是自己制造了无数怪奇的现象,这样理解就有了想象的原型,让从未接触过恶魔的我也有了一点实感。
……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了异样感,为了确定这一猜想是自己的多心,我便向爸爸妈妈开口发问道:
“说起来爸爸妈妈……”
“我的确没见过恶魔吧……?”
4
休息日的早晨是充满出门游玩的中小学生的时间段。尽管阳光使这幅景象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暖金色,也不能改变最近气温已经骤降的现实。呼出的气马上就会变成白雾,让广大戴眼镜的知识分子很是困扰,比如此刻带着平光镜在露天咖啡厅喝着奶茶的我。
不用多说,因为我这种偏门的能力,不但没有获得上学减负的福利,反而不得不加强学习——比如做完各大报纸的填字游戏这种小儿科的课外作业。
在我质疑这种事情是否真的有意义的时候,爸爸拿出的是极高难度的填字游戏,那是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多国语言混合极难版。不得不说这是一桩难得非常没有意义的事,反正到最后还是要拜托Google老师看一些见了一次就会忘记的词汇。
打开手机巡视了一下全世界魔法少女们的里论坛,别人都是非常正常的火焰或者雷电之类的一看就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处置的能力。偶尔也会有开花之类的乍一看似乎和战斗完全无关的能力,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和那些在世界另一头的同僚讨论一下今后的出路。
我在脑中一个个思考同班同学中是否有像是同僚的人……不过魔法少女选取规则我也完全不明白。难道是只招收长得可爱的人吗……?!嘻嘻。
我脸上不禁浮现了笑容,但是马上考虑到这里可是公共场所,于是想想自己上星期的数学成绩,有效而且迅速地将自己的脸变成到无表情的样子,好像再也笑不出来了一样。
那么来认真地考虑“长得可爱的人”这一点吧。
我脑中第一个浮现的是同班的小可爱,Mochavl.Jawsoul,比一般同年级的人小了2岁的男生。但是男生怎么说都不可能吧,再怎么可爱的男生除非是切了又改造,不然怎么也不可能成为女孩子。
只是因为长得可爱,穿着像是女生就要被人欺负。明明告诉他要理直气壮地称自己是苏格兰人,这是民俗,把那帮子家伙都骂退就好了,他却哭唧唧地和我争论:“可是我不是苏格兰人,苏格兰人也不是这样!”这个宝宝像是拓麻歌子电子宠物一样,一天没看,就会把自己的屎堆得满屏幕都是然后哇哇大哭,然后再不管,隔天就死了。真叫人担心。
把注意力再次转回桌上的填字游戏表格的时候,余光瞥到我的对面似乎坐下了一个不认识的人。环视周围,现在到咖啡厅来闲聊或者商务办公的人已经很多了,拼桌也是无可奈何的正常事。当前最大的问题是我连这个填字游戏的一格都写不出来,更加没有余裕去管对面到底坐着怎么样的人。
第一条写着“描述三个音及以上的结合,德语,六个字母”这种每个词语都看得懂,可是组合起来的句子就完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题目。我从看到第一题的时候就已经想要放弃了。后面还写着法语,英语,荷兰语之类的虽然不及德语的难度却让我实在没有力气去解答的问题。
这个填字游戏的奖品是明年一整年的期刊免费订阅,限10名。也只有真正的填字游戏爱好者才会去做这种东西了。倒计时到11点,还有43秒,如果我的大脑再没有任何想法的话我就打算去吃个汉堡灰溜溜地回家了。
42……
“Akkord。”对面突然传来了声音,我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在对我说话是因为对方的手指轻轻地在纸上敲打并且给我指明了第一行空格的位置。那是一只比我要大得多的手,手指细长,关节骨骼明显。
抬起头正视对面。面前是一位明显比我年长的人,印象最为深刻的是黑色的长发和惨白皮肤,还有头上似乎带着角的装饰。说来我自己的外翻的帽檐下也有角的装饰,这也可以说是撞装饰的一种吗?
现在是10月,怎么说也到了清秋。可是这位年长女性的穿着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寒冷一样,大刺刺地露出脖子和部分肩膀,轻薄的衣服甚至隐隐约约地看见内衣。虽然很失礼,在我的认知里只有皮下脂肪好几厘米厚的,或者喝了伏特加的人才会这样不畏惧寒冷。
“抱歉,能再重复一遍吗?”
“A,double k,o,r,d”她清晰地说出了拼法,就像是在教导刚刚开始学习说话的孩子那样,“第一题,就是和弦的意思。”
居然会沦落到被咖啡厅的拼桌人教导该怎么做填字游戏。
我快速地Google了一下这个词的意思,虽然乐理知识不足的我依旧不敢确定这是不是正确答案,但是感觉上还是有这么点意思,就姑且先填上去吧。
“谢谢……”抬起头想要向那位聪明人道谢的人,我的对面已经空无一人,于是感激的声音就此戛然而止,剩下的只有同情自己且自卑的心情。在对方眼里我大概也就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小孩子吧,完全暴露了嘴上说得头头是道实际却一无所知的事实。
唉,我这样的魔法少女暂且不要说拯救世界,首先,能玩好文字游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