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脆的口哨从窗栏窜出,余音换来一片雪白的羽毛,而后落下在桌前的是一只白鸽。
Nairon把信纸折叠得尽可能小,火漆印几乎覆盖了一整个信封的封口。而后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一把干玉米粒,零零碎碎地撒在桌子上。白鸽得到了友好的表示,啄食得十分愉快,等它接受完了这份礼物,Nairon就把那封信绑在了它的腿上。它轻巧地鸣叫了一声,他笑着用指腹蹭了蹭它的背脊:“拜托你帮我把它带给Arafinwë殿下。”
它缩了缩脖子,而后振翅飞出了房间,消失在Telperion的银辉当中。
Nethawen与此同时回到了家里,骑着她那匹会踩着鼓点舞蹈的白马。Nairon出了书房,仰起头来看她。她见到哥哥后一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故意拉着马鬃原地转了几个圈,马蹄踩着愉快的节奏,等Nairon笑出声来了,Nethawen才停下来,从马背上跳下来。她用脸颊蹭了蹭它表示感激,就拍了拍它的脖颈表示它可以去马厩里歇息了。
“Nairon——”她纵身扑了上去,笑声盘在树梢转了几圈才落下来。他抱住她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发,她有大半年在外面长途旅行没回家,便笑着问她:“旅程愉快吗,Netha?”“哦当然,我还给你带了礼物!”Nethawen蹦蹦跳跳地回身去取包裹。
她带了很多奇怪的东西回Tirion,包括给父亲的脑袋大的黑色原磁石,给母亲的五六个不同颜色的水晶洞,还有许多零零碎碎的小玩意,诸如草木标本或者是颜色奇特的小石子,天鹅迁徙时掉的毛。但是当她取出最大的那一件时Nairon被吓得脸色一白——那是一张熊皮。
Nethawen却毫不在意地把手里的熊皮支楞起来, 一面向上使劲儿拔高身子,踮起脚来。这张熊皮的巨大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并且经过了及时的处理后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的腥气。她从那张熊皮后探了一个头出来,雀跃的眼神明显是在问她喜不喜欢。
“这是你自己猎到的?”Nairon决定在作出评论之前不表明任何态度,只是语气里的惊讶是无法避免的。她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一个人在野外遇到了它。”
那么头疼的问题来了,他揉了揉僵在脸上的笑容。如果他表示喜欢这样礼物,那么Nethawen下一次会更加勇猛地去闯虎窝,可能下一次还会给他带一张虎皮和一身的伤口回来;如果他表示不喜欢,她一定会很伤心,可能下一次会挑战虎窝……
Nairon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他想了想,决定不表示态度,只是过去摸了摸那张熊皮:“那你觉得我应该把它放在哪里好呢?”“当然是做成披风啦!”话音未落Nethawen先蹦了起来,“哥哥有一件这样的披风一定很帅!”然而Nairon只能想到自己被这张厚重的熊皮热死后压死的场面。
“Netha,说句实话。”他斟酌了一下词措,又选择了一种无奈的语气,“你下次还是这样一个人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下面你打算怎么跟我们父亲解释这张熊皮的来源?”“当然是告诉他我在原野上遇到了一只淹死的熊啊。”她理所当然地瞪大了眼睛。
她还是知道这个举动会被父亲禁足三年不让她出去旅行或者去锻造房里参观,那样她会被针线憋死在家里。
“所以我才想把它送给你啊。”接着她补充上她的目的,“不然的话……”“淹死的熊?”Nairon几乎为了妹妹这个借口笑出声来,“淹死的熊皮可没这么好。”
Nethawen也犯难了。
“这样吧,Netha。”他想了想给她出了个主意,“你就跟父亲说这个是你向Orome的猎手买来给我的好了。”“但是这真的是我一个人放倒的熊。”她有点不满被忽视了功绩。“或者你可以选择被禁足三年不出去旅行。”他补上一句,又觉得自己这样是真的把妹妹惯坏了。
于是Nethawen还是作出了一个让步,他们把那张熊皮铺在了Nairon的花园里作为长凳的坐垫,约好了如果不是因为父母问起就绝对不提它的来历。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打倒它的?”然而Nairon还是按捺不住惨白的好奇心。Nethawen换上了她惯着的小白裙,坐在那张熊皮上晃悠着双腿,看哥哥给新种的蔷薇浇水。听到这个问题后Nethawen愣了一下,很快又兴奋了起来,又正了正色:“你可不能告诉父亲。”“我绝对不会跟他们说这回事。”Nairon回身看了她一眼,她看到他脸上坚定的表情,便毫不犹豫地开始讲述了。
“我在原野上走,那个地方已经很靠近黑暗的边缘了。那里的天空看起来比别的地方都要高并且遥远,Varda的星辰散发出的光辉比圣树的光辉还要明亮。躺在草地上的时候每一颗星辰都像是悬挂的明灯一样在你的眼睛里旋转着升降相,就在这个时候从树底下窜出了一只熊。
“它看起来像是太久没有摄食了,我试图用包里剩下的肉来让它安静下来,但是我发现这是不可能的——它在吃完那些肉之后立刻朝我扑了过来,眼睛里有血红色的光泽。
“我随身带了武器,但是我还是决定先尝试让它冷静下来。我向后跳开了,它就撕坏了我的包裹,不顾一切地朝我过来。我也被它吓坏了,它用爪子划破了我的袖口,我知道它已经疯掉了。
“所以我趁它不注意攀到了它的背后,它身上的味道可大了,但是皮毛质量很好。我尽可能地去不伤及它的皮毛,于是抓着它的头用匕首从它的眼睛……”她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了,微微眯起了眼睛,“所以你看到这张皮没有头,那里破损的有点厉害。”
Nairon沉默了片刻,还是转过身来坐在了她的身边,伸出手臂揽住了她的肩膀。“你还是亲自和父亲说一下会比较好。”他这样说道。
Nethawen毫不在意地偏了偏头:“既然是你说的,那我还是听好了。”
虽然最后只被禁足了一年,但是Nethawen没事和Nairon出去以采集标本的理由去原野上骑马还是很高兴的事情。
*有点暗示星下之战Nethawen逝去的意思,妹妹就是喜欢在星空和黑暗里抗争,被埋没消失也在所不惜。
名字及其含义:Sulimion 三月之子
种族:大概是诺多(父亲为诺多,母亲种族不明)
所属:Hithlum
效忠者:Fingon
武器:诺多军队标配武器
身份:Fingon军队预备兵,跟Elmaica同一个小分队
结局:愤怒之战后跟随Elrond,于第三纪西渡
外貌:
灰眼睛,黑发,头发长度刚过肩,软软的手感极佳
比较瘦,小个子,有点儿细胳膊细腿儿的,可以完全地藏在Elmaica后面,两三百岁的时候乍看上去仍然像个刚成年的小精灵,过了四百岁终于稍微长得成熟了一点,大家很欣慰
补充说明:
Sulimion的家原在Hithlum靠近Dorthonion的山边,父母都不是战士。Dagor Aglareb接近尾声的时候,Sulimion的父亲独自带着他在家,听到有兽人过来的声音,便把Sulimion藏在柜子里出去阻挡,身中数箭身亡。后来Fingon的一个小分队找到他并带回了Hithlum的军营,Sulimion在军队中长大。Sulimion的母亲在袭击发生的时候不在家,后一直下落不明。
Sulimion的名字含义:Sulime一般意思是“三月”,但在古Quenya里也可以是“风”,所以他名字的意思其实是“三月之子”还是“风之子”大家一直搞不清楚。不过一般还是按“三月之子”理解,在三月给他过生日。
虽然在军中长大,但很长时间都完全是个战五渣,一直是预备军,骤火之战发生的时候留在后方,没有受伤。战后Elmaica所在的小分队人员不足,这才把Sulimion调上来。
胆子比较小,怕生,只在重聚之宴的时候远远地见过Fingolfin一次,完全不敢跟Fingon说话,一辈子只主动跟Fingon说过一句话。在重聚之宴的时候还远远地看过Maedhros,Maedhros一朝他的方向转过头来他就跑了。
小时候跟队长和Tinsicil一起的时间比较多,但是队长总是很严肃,所以有点怕队长,比较黏Tinsicil。队长战死之后变得Tinsicil上哪儿他都要跟着。
从小听的故事主要包括(按出现频率排序):
Finwe陛下的故事;
Feanaro殿下的丰功伟绩;
Findekano殿下小时候的故事;
Nolofinwe陛下和他小时候的故事;
Findekano殿下与Nelyafinwe殿下;
精灵的历史;
隔壁Dorthonion领主Angarato和Ambarato殿下小时候的故事;
Valar的故事和Arda历史,等等。
名字及其含义:Tinsicil 闪亮的小刀
种族:诺多
所属:Hithlum
效忠者:Fingon
武器:小刀&弓箭 诺多军队标配武器
身份:Fingon军队侦察兵,跟Elmaica同一个小分队
结局:于泪雨之战战死
外貌:
个子比较小(比Isilos还矮一点点),喜欢蹦蹦跳跳,看上去鬼机灵鬼机灵的。眼睛特别亮,目力拔群。
黑色直发,头发总是打理得很利落,特别不喜欢有头发遮挡视线。视野不清楚的时候会发脾气。
不喜欢穿铠甲,能不穿尽量不穿。“有功夫穿那些哐啷哐啷的东西,还不如多花点时间练习闪避。” 另一个原因是觉得穿铠甲显矮。
补充说明:
Elmaica所带领的小分队成员。其实Elmaica是后来(从Maedhros那里)调过来的,而Tinsicil则在Valinor时期就在这个队里跟着他们原来的队长了。不过到队长阵亡、Elmaica成为队长的时候,从Valinor时期就在这个队的那匹成员里,就只剩Tinsicil一个侦察兵还活着了。
因为身材比较小(Noldor标准),眼神非常锐利(Noldor标准),在最黑的夜里也能看到遥远的森林里一棵树上的动静,且行动敏捷没有声音,常充当探路尖兵的角色。对于Beleriand的地形非常地熟悉,甚至包括一部分Angband附近区域和一些从来没人去的深山。
年龄比Elmaica小一些,是Valinor的旧识。虽然当时Elmaica在Maedhros队里,Tinsicil在Fingon队里。
平时比较可靠,嬉皮笑脸很好相处,但一旦生气了分分钟开挂。
喜欢在树上。平时大家一起走,经常走着走着Tinsicil就上树了。不过他在树上走得能比在地上还快,所以其他人也没意见。
非常非常地尊敬Fingolfin。小时候被Fingolfin摸过一次头,然后就在内心里向Iluvatar发誓要一辈子追随Fingolfin家族。
名字及其含义:Isilos 水花里的月光;原名Galadhion 树之子
种族:辛达
所属:
Doriath → Hithlum
效忠者:
Thingol → Fingon
武器:短刀 诺多军队标配武器
结局:泪雨之战后一直不见踪影,直到愤怒之战后被洪水吞没
外貌:
浅金发,在Angband时被一刀切到了下巴左右的长度,后来也没见长好多少
灰色眼睛
比诺多军队里大部分人要矮一点,看上去有点病怏怏的
补充说明:
出生于星光下的Doriath,是森林中的哨兵之一。为了找回被兽人掳走的精灵而独自闯入Angband被俘,在骤火之战时逃脱。
骤火之战结束后的某个时间点,被Elmaica及小分队在水边发现,一开始大家以为是个金发的兽人。捡回来之后基本格盘,醒来以后只会说Sindarin的几个单字,和偶尔混进去的一些大家都假装听不懂的黑暗语方言。后来学会了Quenya。因为不记得自己的名字,由Elmaica取名叫Isilos。
勉强回忆起来自己本来是住在Doriath的,不过拒绝回去,效忠了Fingon。
虽然在军队里混久了以后好了很多,不过因为记忆中还残留着很多被囚时期的事情,所以性格里一直都有点黑暗的地方,战斗的时候尤其明显。平时不大爱说话。
因为对很多事情都很迷茫,所以决定Elmaica说啥就是啥。
其实在Valinor精灵的双树圣光模式下会不由自主地退缩。Elmaica的小分队都知道这事,但大家都不提。
名字及其含义:Elmaica 星辰之剑 Ilsanare 银色的火焰
种族:诺多
所属:
第一世界线:Hithlum → Gondolin → Lindon;
第二世界线:Hithlum
效忠者:
第一世界线:Maedhros Fingon Turgon Gil-Galad
第二世界线:Maedhros Fingon
武器:剑 弓箭 诺多军队标配武器
身份:
第一世界线:Maedhros卫队成员 → Maedhros卫队长(只当了一天左右) → Fingon卫队长 → Gondolin负责驻守某街亭的兵长 → Gil-Galad手下统兵兵长
第二世界线:Maedhros卫队成员 → Fingon军队的一个小分队的队长
结局:
第一世界线:Gil-Galad战死后没有再向任何人效忠,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各地晃悠,后来应Elrond的请求前往支援Imladris并领兵出战,战死。
第二世界线:于泪雨之战战死(死后不被允许重生,一直在Mandos)
外貌:没有特点的诺多大众脸
家族构成:
父亲Olosiryo,Feanor的卫队长,随Feanor战死
母亲Indil,有一半Vanyar血统,留在Valinor
哥哥Andamaica Linuro,Maedhros的卫队长,随Maedhros战死
妹妹Tyelpelos,随母亲留在Valinor
妹妹Laurelinde,死于Alqualonde
补充说明:
第一世界线与第二世界线的分歧点:
Maedhros被Fingon救回后把Elmaica送给(划掉)调动到了Fingon那里,第一世界线中Elmaica是以卫队长身份调过去,被Fingon继续任命为卫队长;第二世界线中Elmaica只是以一个普通卫队成员的身份调过去,之后没有进卫队而是进了军团,Angband合围开始后调到了跟Tinsicil同一个小分队,队长在骤火之战战死后成为该小分队队长。
两个世界线中Elmaica虽然一开始都是Maedhros的卫队成员,但都没有随同Maedhros去跟Morgoth的代表谈判:第一世界线中正好被Maglor派去埋葬随Feanor战死的人,第二世界线中则被作为Maedhros卫队长的哥哥派去做这件事。所以两个世界线中,哥哥Andamaica都在Maedhros被俘前战死了,而Elmaica虽然是Maedhros卫队成员却避开了这个死亡结局。(世界线的收束性喝哈哈哈哈哈哈。)
另外,第一世界线中Elmaica因为是卫队长一直跟着Fingon,所以并没有绕道去侦查并捡到金毛辛达Isilos,第一世界线中Isilos的命运无从得知。(蝶翼的震动喝哈哈哈哈哈哈。)
同时,第二世界线中由于Elmaica并不是卫队长,所以泪雨之战的时候没有在Fingon身边,所以也没有进入Gondolin。
他在想一些关于Nethawen的事情。
Nairon这几天心情很乱——乱到令他简直想骑着马直接冲进第一家族的领地去。事实上这种感觉会在白天被匆忙的食物冲淡许多,因为医师们在附近发现了一些维林诺没有的草药,对伤口疗效显著而需要大批量繁殖,所以Nairon作为长期培育花草的行家也被征调去种植药物了;然而每当Isil出现在穹顶,不可抑制的焦躁就会充盈胸腔。
比起在天鹅港突然失去了Elerriel的讯息还要糟糕。Nairon盘膝坐在林间松软的草地上,怔怔地发愣。他跟Elerriel自Alqualonde之后彻底失联,当然在Fingon的护卫队里没有发现过她的行踪,亦或者说,他完全没有再听说过她的任何一个消息,哪怕只是她的名字。至于行事冲动的Nethawen,他倒是十分迫切地想知道她究竟情况如何——
然而第一家族和第二家族之间裂开的巨大间隙令他却步不前。
Nairon并不在乎什么家族问题,他只觉得比起王室内部的矛盾,他更加需要知道妹妹的态度。Nethawen不会选择防火烧船,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安的地方。
他举起了手中的项链。
他记得这条项链是Nethawen在一次受诞日赠与他的礼物。那个时候她年纪还小,踩在小板凳上才能够得到锤子;因此那链坠并没有使用过多的锤炼,而是直接用荧光石料熔化注模。石料的选择也很粗糙,因此在脱模的时候Nethawen还不小心弄破了手,在宝石侧面留下一点晕染的红痕。她努力说服了父亲要添一缕火焰在宝石里,结果那种宝石根本不能容纳太多的光芒,只有一点幽幽的火苗在蹿动。
Nethawen把宝石送给他的那天小脸上挂满了汗珠,Nairon因为惊讶忍不住微笑。“你就爱一些亮晶晶的小东西,”Nairon揉着妹妹的小脑袋,把项链挂在脖颈上,隔着衣料硌出冰凉的疼痛,“这种材质本来就是用来回应圣光的,用了它里面的小火苗都看不到了。”
他在Valinor的时候最喜欢在银辉漫过大地时举着它望一望,就像Isil的清辉盖过星芒的这个时刻。Nairon直觉地认为Isil的光芒与Telperion根属同源,因为此刻手中的链坠正回应出美好的柔光。
“那如果Nairon到了一个双圣树照不亮的地方,他就会感谢拥有Netha的小火苗啦!”年幼的Nethawen骄傲地回答道。
他那时以为他们永远都不会失去圣树的光芒,只是对妹妹的话付之一笑。而后在冰峡上度过的漫漫长夜中,它持续地引导他的前程;直到有一次他不小心在冰面上被冰棱绊了一跤,那天晚上它的火苗消失了。
起初他以为这是他的过失,但是宝石没有裂缝证明火苗是因为这一跤而离开的。与此同时Nairon不得不承认的是暗影和不安是从火苗消失的那一刻开始,因此他决心走出冰峡以后找到妹妹询问这回事,然而每一次他望向第一家族的阵营时除了巡逻的卫兵,都没有她那个固执的背影。Curufinwe陛下的死讯,星下之战的全闻,Nelyafinwe殿下被掳走,部分阵亡战士的名单,这些消息乘风而来,又悄如死寂。
Nethawen到底怎么样了——
但是她从未找过他,哪怕只是打个照面,这个时候Nairon反而觉得她说什么他都没有所谓。
Glos作为Nairon少数的朋友当然劝解过他,让他想想心爱的姑娘——之类的,但是他一想起Elerriel就会回忆起她把长剑横在胸前,剑锋在手腕翻转刺来的那刻滴下Teleri的鲜血。他最后一次和她告别的时候她穿了一身色泽冰冷的轻甲,几乎灼伤他的瞳孔。她不适合这锐利的装束——至少他是这样想的。Elerriel曾经对他说,她希望剑术永远只是因为祖先的传统而留存,她在说完那句后拜托他同她比一次剑。那场剑的结果自不用说,Elerriel只翻了三次手腕就击掉了Nairon手中的剑。她挠了挠头顺带向后胡掳了一把头发,爽朗地笑着同他道歉:“我给忘了。”Nairon只是拣起剑甩了甩上面的草叶——那时他以为自己不适合成为一个战士。
Nethawen也曾经笑过她的哥哥:“估计你永远都成不了一个战士了。”Nairon也这样觉得,失落地向父亲提及时父亲也只是微笑着摇头。“你总是和你母亲一样。”他说,“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总是做不好任何一件事情。”
Nairon并不明白父亲的意思,他觉得他或许永远也不会有执剑的机会,直到Nethawen那天不顾母亲和兄长的阻拦冲向门外。他回到房间时神经末梢绷得很紧,只希望妹妹不要做出什么傻事,而后他从柜子里翻出了那把长剑——Nethawen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替他开了刃。他从未对任何一件兵器产生如此强烈的安全感,然而自从那时起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持剑的手未再抖过。
“我现在有作为战士的目的了,父亲。”Nairon说这话时目光悲哀得令人窒息。
他看见Isil初升,Nolofinwe吹响号角,鲜花自冻土盛放;有那么一个短暂的瞬间,他看到Nethawen洁白的裙摆在冰原尽头翩跹,她回身给了他一个微笑。
不安在时日的堆积中累叠,Nairon觉得他如果再找不到Nethawen,那么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警觉地注意到思维的低落,试图化解心头萦绕的不安。Nairon拿起放在身侧的长剑,转身后退两步,不留神撞见了Glos。
“你果真在这里,Nairon。”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又沉重地叹息,“有你妹妹的消息了。”
Nairon想了一阵子Nethawen写这封信究竟是出于什么感情。信纸展开的同时触目惊心的血迹足以证明事实的存在,Nairon看见开头那行甜美活泼的字迹,浮动的元音上晕开泪渍。
“Netha。”
这就是你的荣光吗?
“Nairon!”Eleriel喊出他的名字时Nairon正皱着眉用叶子把玫瑰尖上准备开始织茧化蝶的毛毛虫包起来。
他抬起头往上看,差点以为她又要空降一次——毕竟Eleriel已经有四次从这里掉下来过了,他简直以为她是故意的,然而不是。“你可以从正门进来——Netha的猎犬今天被牵去外公家帮忙了。”Nairon拨开叶子让她看见那只黑乎乎的毛毛虫,“而且这位罕见的蝴蝶小姐看起来很需要我的帮助。”
“罕见的蝴蝶?”于是Eleriel探了半个身子出来。
Nairon眼疾手快地连着毛毛虫和叶子一起拔下,下一秒Elerriel便出现在他眼前。
“维拉在上……”他略略扶额,把手里的虫子放进保温箱中,“我本来还想叫Nethawen在这里帮我支个架子,不过看起来我得在这里改块草甸了。”“你上次就和我说过这件事情,”Elerriel熟练地从玫瑰丛后的灌木里找到了落脚点,“不过看起来你一直没有完成它。”“因为那只是一时兴起,但是似乎做出来也没有什么可以往架子上放的。”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但是草甸看上去很必要。”
“那倒不必——我下次再注意一点就好。”Elerriel从矮花坛上轻盈地一跃而下,满不在乎地拍了拍衣袖,“这么说起来Nethawen没有和你说?”
“Netha?”Nairon愣了一刻,她明亮的眸子也望了过来。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神情有些困窘:“她没说?我拜托她转告给你的一个……请求。”“请求?”Nairon微微挑眉,“Netha什么都没和我说过。”
“啊,麻烦了……”Elerriel失落地垂下头去,直到Nairon关切地望了过来。“本来我想请你帮我做一只花环,因为今天我想见一个我……爱慕了很久的人。”她语速开始变快,尽可能不让朋友误会了自己,“我觉得我的朋友中大概最了解花艺的就是你了,所以上次遇见Nethawen的时候说了一声——可能她忘了这回事。”
原来如此。Nairon忍不住笑了笑,有点好奇她爱慕的是谁——当然他不清楚为什么听见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闪过一丝茫然失措,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离开了他一样。错觉吧,大概,最近看的花有点多。他不住安慰了一下自己,轻咳了几声掩饰尴尬:“Netha最近在编织工艺上忙碌了一些——要知道上一次Nerdanel夫人无意中看过她的作品并赞赏了几句,那给了她极大的鼓励。”Nairon说这话的后半句时声音闷闷的,因为他开始用小锄头拆断那盆光叶蔷薇的根茎。
“你这是在做什么?”终于Elerriel在知晓他的用意后发出了一声惊呼,“它会死掉的。”
“做你的花环。”他回答得简洁明了。
“那你也用不着连根一起斩掉啊!”她这下急了,夺下了他手中的锄头。
Nairon听见这话换了剪刀,一刀下去把主根挑了出来:“你看。”
她凑上前去仔细瞧了会儿,才发现那根系早就被闷死了,发黑变硬,明显不能再吸收养分。
“我昨天在路边发现了它,事实上它是被一个工匠不小心泼了点玻璃水,”Nairon熟稔地拆下它的花枝,整齐排好束捆,“我试图用配置的土壤缓解,但眼下估计只有Nienna的眼泪才能救活它了。”
“你选择了光叶蔷薇。”Eleriel用手拂过它柔软的枝叶——与它的根系竟然完全不同,隐隐残留着玻璃反折的耀眼光彩,“我以为你会用百合。”“百合不适合你,”他继续捆扎那个快要成型的花环,手法她从来没有见过,但是更加华美精致,“那太过于浓烈了。”
他把那些橘黄色和白色的光叶蔷薇穿插编织,浓厚的花蕊快要压散了它的柔瓣。而后他开始往里面穿插天蓝色的满天星,Elerriel注意到从一开始他就为它们留了位置。盛满钻粉的盒子被打开,Nairon用枯叶捻了一撮用水调匀,喷洒在花环上。
Eleriel想把花环接过来,Nairon摇了摇头狡黠地笑着收回了手。
“让我为你加冕吧,以星光为冠冕的少女。”
弟弟蜷缩在角落里,他的姿势和神态就像小时候打碎父亲名贵的花瓶一样。大哥站在海岸边,好像想让风吹走胳膊上已经干涸的血迹,他张开嘴,似乎在呼唤着谁的名字,最终却咽下一大口冰冷的空气。父亲抱着胳膊倚在冰山上,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他的右手轻轻在左护腕上摩擦,似乎在怀疑架船而去者的诚信。
我呢?我在干什么?我和很多人一样站在冰原上,等待返回的船只。
已经过了很久。
我大概是往左偏了偏头,看到了发中夹金丝的王子。
他的黑发结了薄薄一层冰霜,一脸严肃地在向他的父亲阐述着什么。他们时而点头,时而挥手。我对他的爱情也被这种严寒暂时冻住了,没有离开时那种炽热的爱恋。
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声音,远方的天空就被点燃了。
红色晕染开了黑暗,却带给我们死亡。
先是一阵可怕的沉寂,然后人群骚动起来,精灵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高。中间出现了咒骂声和吼叫声,越来越多诺多站了起来,所有人都明白自己遭到了背叛,这正是北方预言的第一个阴影。
无济于事。红色的火光在无助的摇曳,燃尽所有白帆之后被黑夜吞噬,消失了。
彻底的背叛,彻底的寒冷,彻底的黑暗。
芬威二子不得不将人群聚集起来安抚他们,然后他发表了一番演讲,言语远不及费诺般煽动人心,却蕴含无限的坚韧。他清楚地说出了我们遭到背叛这个事实,然后说明我们已被笼罩阴影之下,失去白船,无法再重返维林诺。然后他用最激昂的语调,向我们宣布他和他的长子的决定——跨过北方的冰峡,到达祖先的土地,用剑矛向魔苟斯复仇。这番旅途困苦而漫长,但这是我们必须选择的道路。第三家族长子Findaroto表示尊重遵循他的决定。
难道等到维拉忙完之后来救我们?绝不!诺多以自尊为傲。而非某些人所说的刚愎自用
埃尔达们没有回答,只是缓慢地移动了起来,向着东方移动。父亲与哥哥加入队伍,弟弟加入了队伍。没人歌唱或说话,全部人被压抑的气氛笼罩了。
在离去之前,我回头向西方投去最后一撇,然后将它抛在身后,加入了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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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在行进至一片冰峡时,发生大规模的冰层断裂,无数人瞬间消失在海底,包括Elenwe。
我很喜欢那位夫人,她勇敢坚定,丝毫不逊于丈夫。
父亲说,维拉开了个残忍的玩笑,凡雅最终没走出阿门洲。
我非常担心哥哥是否也在其中,他同我们走散很久了,在人群拥挤中,他不知什么时候走在了后面。自从那个晚上,他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从前他绝不会让我们远离他半步。
父亲却对我的担心嗤之以鼻“curuanor比你们都懂得如何照顾自己,也懂得生存之道。”
Findekano走出了帐篷,以清晰冷静的声音统计伤亡人数并勉励我们大家继续前进,Findaroto和他一起。言语的力量是旅途中唯一的力量,以他们描绘过无数次的中洲美丽闲适的景象为动力源泉,以复仇为目的,以希望为食粮,绝大数人支撑了下来。
Findekano的黑发已经结了厚厚一层冰霜,金丝失去了原有的色彩,但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只忙碌地穿梭于各个帐篷之间。
“至少我内心的火焰还没有熄灭。”我低语道,觉得爱恋又复苏了过来“还有力气追上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