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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补完,然而我想死。
还想抽芬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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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从深林城的冰天雪地之中回到暗月城后,十字军并没有紧接着准备下一次冒险——原因很简单,过于寒冷的天气还是叫他们中的一员生病了。
即便是瑞图宁的牧师也不能完全免受病疫的侵扰,斐尔在他们准备种下门时便已经觉得自己头痛欲裂,等到回到暗月城,则干脆开始发烧。队伍之中的其他人自然而然的负担起了照料病人的任务,侍奉珂宁、精通医疗的笑生自然是首选,队伍中剩下的两位牧师次之,在这方面完全派不上什么用场的芬德尔则被干脆的扫地出门了。
新结成的小队队长踌躇了一会儿,动身向市政厅汇报了任务的情况,同时也表示他们恐怕难以参与下一次的冒险。将特殊情况做好了登记之后,他又去看了看斐尔的情况,接过了牧师们所开列的药单,出门买了一堆药材回来,顺便给旅店的房间续了费,让他们可以一直住到下一次传送离开的冒险者们回到这里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森精灵终于陷入了完全的无所事事中。在他的家乡,这是秋节的评酒会开始的时间段——而来访暗月城的精灵们显然也把这样的习俗带来了这个包容并蓄的连通之城里。这儿将要举办的那一场盛会甚至比菲薇艾诺每年会举办的那种更加盛大,不仅是芬德尔最为熟悉的果酒以及来自雾露的蜜酒,从那些贴满了街边的海报上很容易就能看到,德莫拉商会的淡绿、叹息海商会的葡萄酒、遗都蛇鼠一窝的漠歌、克林菲尔的某种仙人掌酿造的酒,还有来自卡伦特的杜松子酒都将在评酒会上亮相。实话说,这对芬德尔没什么吸引力,他对酒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因此也一直都对这种一年一度的品酒盛典不怎么热心,比起参与这种活动,他宁可去看一场新的话剧。
于是,百无聊赖的猎魔人真的便去了。《维斯商人》是同葡萄酒一起被叹息海商会带来到连通之城的新剧,这个在上次冒险中终于获得了连接到暗月城的门的商会看来正急于在此地造出声势,尽快打响知名度。秋节的评酒会想来也叫这个初来乍到的商会有些手忙脚乱,但他们不可能错过这样一个宣传的机会——每一个决定前来观赏这场剧目并且掏了钱买票的人,在进场之后都能够获赠一杯叹息海商会所提供的葡萄酒。
对芬德尔来讲,一杯酒自然不过是种可有可无的赠品:它对他不会造成什么损失,但生性克制谨慎的森精灵也并不会去动它。然而这举措似乎的确将一些对酒和话剧有着同等兴趣、甚至对酒的兴趣更大于对一场新剧目的兴趣的人吸引到了这个临时搭建而成的剧场中。
就比如那一位恰好坐在了猎魔人身边的翼族。
前来欣赏戏剧的森精灵最开始并没有对身边其他的观众投以过多的注意力,几乎可以说直到中场休息时,芬德尔身边的人向他讨要他并不想喝的葡萄酒为止,猎魔人才意识到坐在他身边的那一位的背后还缀着一对巨大的羽毛翅膀。
他们的座位不好,距离舞台太远了,灯光也很昏暗,不过对视力更加优秀的精灵来说,这还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缺陷。是以,芬德尔也能够凭借自己出色的视力看清与他仅仅隔了数十公分的邻座:这个翼族有着在他们的族群里罕见的黑发,穿着仅为便于活动考虑而设计的谈不上好看的衣服,上面还布满了恐怕是因四处奔波而留下的尘土与污渍。在剧院之中,他没有携带任何的武器,但此人冒险者的身份依旧呼之欲出。
但除了这之外,他与这位萍水相逢的观剧者没有更多交流。剧目在演出的过程中多少有几个小插曲,但总体来讲,还是安稳地结束了。原本还算安静的场地一下子喧闹了起来,人群乱哄哄地散去,芬德尔也没有更多的留在此地的理由,于是便随着大众的脚步一同离场,然后几乎是立刻的,他便已经将那位邻座的冒险者给忘在脑后了。
因为猎魔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看见了Kk那团深蓝的头发一闪而逝。
斐尔的情况已经逐渐好转了吗?Kk是因为什么才会出现在中央公园附近呢?这些问题几乎刚刚才出现在森精灵的脑海里,在探究答案的心思升起来之前,芬德尔就已经下意识地向着那个方向走过去了。
他穿过因戏剧散场而拥挤的人流,来到了稍显得空旷些的街角。由于无尽星河总是笼罩在这城市的上空,暗月城的秋天没有什么“天高气爽”的说法,但午后仍旧体现在路旁的行道树身上。微风吹过,飒飒轻响的树叶从枝条上旋转着飘落下来,积在地面上。而这城市之中的环卫工人还是很尽职的,散落在大路上的只有零星的几片枯叶,与它们同源的大部分兄弟姐妹们已经被聚拢成落叶的小山,堆放在道旁同样枯萎了的花坛之中了。
芬德尔没有在这附近找到Kk的身影。有那么一个瞬间,森精灵的确怀疑自己是眼花了,但不论是他作为巡林客所接受的训练,还是作为猎魔人所需要的敏锐都在告诉他,那惊鸿一瞥是不应被放弃的预兆。森精灵在昏暗的光线中也能够清晰的辨别出事物的颜色,而他的精灵牧师同伴的发色又是很特殊的,相当不容易被看错。
他肯定是藏起来了,这附近或许会有什么线索。芬德尔盯着落叶堆这样想——那是附近最可能藏下一个人的地方了。然而在他准备尝试着观察四周的环境来寻找之前,另一位当事人干脆地告知了他答案:
“——芬德尔——”
哗啦一声,森精灵面前的那一堆落叶就像是喷泉一样涌起来,从里面冒出了一个只穿着衬衣,却依然带着大大笑容的精灵:
“——早安——”毫无道理地无视了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午后的Kk这样说。
“……”
冷场。
字面意义上的,秋风扫落叶一般的冷场。
面对毫无反应的芬德尔,Kk原本欢快的笑容也变成了嘿嘿的干笑。瑞图宁的牧师毫无意义地问起了对方有没有被这突然的举动吓到,然而看着对方毫无波动的表情,其实这个答案根本不需要森精灵来回答。
所以芬德尔就干脆地跳过了这个问题,转而询问另一个:
“冷吗?”他看着只穿着一件薄衬衣的牧师问。
“……有点呢。”Kk干笑着回答。
就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瑞图宁的牧师抖掉身上粘着的落叶,从花坛里爬出来回到大路上。而就在他刚站稳的时候,一件深绿色的斗篷突然之间从头顶盖了下来。
那件朴素的织物并没有什么高档感,虽然柔软细腻,但那也只是因为已经被主人穿戴了许久。不过那都是次要的,对现在身上已经有些发寒的Kk来讲,它最令人满意的一点是上面还带着之前那位主人的体温,这令他能够迅速地从冷风之中缓过劲儿来——在遭遇了一次突如其来的雪地旅行之后,精灵牧师已经快对寒冷产生心理阴影了。
但意识到这一点后,这又实在是让人感觉不好意思。织物上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明确地昭示着披风原本的所属权,然而它的所有者现在正认真地给Kk系好领子上固定的绳带,并且试图将他整个人的上半身都藏在里面。芬德尔的神色就好像他正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和任何时候一样显得严谨而细致,正面避无可避地对着森精灵的牧师有点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而对方过于坦然的态度又让他因自己的这份紧张而感到羞惭。
所幸这一点动作花费不了多长的时间,猎魔人与牧师之间的距离很快又恢复到了通常水准。高等精灵一副“活过来了”的样子抓着斗篷向自己的同伴道谢,而对方只是皱着眉头发问:“你的外套呢?”
“借给斐尔了。”瑞图宁的牧师这么说,“生病的人更需要保暖,而他好像没有什么厚衣服的样子。”
“那你怎么办?这已经不是能穿着单衣四处晃的气温了。”芬德尔这么说,但好像没有要向Kk询问他的解决方案的意思,只是直接拽过小个子的精灵牧师,牵着他向着某个明确的方向走去。
“——?”被拖拽的高等精灵下意识地跟着猎魔人的脚步,“等一下,这是去哪里?”
“给你买衣服。”芬德尔回答得十分自然。
“——等等等等?并没有这个必要啊?”Kk出于某种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的心情申辩,“斐尔只不过是得了重感冒,吃下药之后大约明天就能退烧了,我就能拿回自己的外套了——”
“——那你今天怎么办呢?就穿着我的斗篷吗?”牧师的同伴反问。
如果可以的话当然好呀,不如说太好了。Kk在心里这样呐喊,但实际表露出来的只有一种近似默认“这样不行”的沉默。
“可是我没什么钱了。”他还试图最后挣扎一下。
“哦。”芬德尔没什么大反应,就好像这个决定理所当然,“那么我买给你。”
于是Kk彻底被击败了。
作为一个商业发达得理所当然的枢纽城市,一间售卖服装的店铺并不难以寻找,两个精灵没有在秋日散发着寒意的空气中行走多长时间,便随便走进了一家装潢温馨的小店。店里的空气温暖而干燥,门口悬挂的风铃因来客开门的动作而叮铃铃地响了起来,吸引了原本就在这个房间里的其他人的目光。从外面进来的客人们打量着这间不算特别宽敞,但货品依旧琳琅满目的店铺,而店铺之中的老板与客人也因风铃的响声而打量着他们,随后,突然的——
“——嘿,芬德尔!”一个男人快活的声音从小店的深处响起,而伴着这声呼唤,森精灵猎魔人不明所以地长叹了一口气。
这是森精灵没有预想过的一种状况。
他寄信给自己的损友的确是想要寻求某些建议,但他并未期待在冒险的中途(即便他的队伍正因为病人而不得不进行一阵短暂的休息)见到拉普索迪斯·轻歌——不如说,他反而祈祷不要在暗月城见到这张面孔。因为在大部分时间里,他们的会面都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那种“令人愉快”。
即便对芬德尔来说,多数时候那很有帮助,但不愉快就是不愉快。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都没用了,毕竟这位自称密林竖琴手情诗王的吟游诗人已经活生生地站在了猎魔人与他的同伴的面前,带着一如既往的那种轻浮笑容,火红的短发毫不服帖地支棱在他的头顶,像是某种求偶季节的雄性鸟类。
——从吸引雌性注意力这一点上来讲,这个比喻倒十分恰当。
在猎魔人将自己的两位互不相识的友人介绍给对方之后,诗人先生问了自己损友的来意,毕竟芬德尔并不经常增添自己的衣着储备,在这样的店铺中见到他总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而当他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紧接着便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目光来来回回地打量了一番森精灵和他身边的同伴。
“算我求你,芬德尔。”拉普索迪斯这么说,“别给他挑衣服。你该对自己的品味有个清醒的认识了。”
这好歹还是在公共场合,因此森精灵只是通过抱起双臂来瞪着对方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同样能够认知到这是个公共场合的精灵诗人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并且自告奋勇地成为了瑞图宁牧师暂时的时尚顾问。他们在这间店铺里花费了大约半个小时,这段时间过去后,Kk几乎已经可以说从头到脚都焕然一新了。
“嗯……有谁还记得我们只是来买一件外套的吗?”作为某种意义上的既得利益者,同时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被害人,Kk将自己求助的目光投向芬德尔,然而他看见的只是后者自然地打开钱袋的景象——说真的,这一套行头已经算是价值不菲了,而猎魔人付款时的神态就好像自己只是在街边用几个铜子儿随便给Kk买了一个苹果一样平静。
“不用想着给他省钱,小个子的牧师,偶尔就该这么杀杀大户。”拉普索迪斯以一种近乎恶毒的态度说,“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可不常有,而既然你赶上了,就该心安理得地享受——要知道,上一个有这种待遇的人还是他妈妈。”
“是锡里昂。”芬德尔面无表情地纠正,“去年的生日礼物。”
“所以,依然不是可爱的女孩子。”一身桃花债并以此为傲的诗人这么总结,并以一种来自胜利者的近乎嘲笑的目光看着芬德尔,而后者完全不为所动,连眉头都没有挑一下。
一拳挥空的诗人毫不气馁。即便他的嘲讽似乎完全没有落在实处,拉普索迪斯仍旧保持着那种毫无必要的风度翩翩,施施然请老板整理了一下他们所购买的那些东西,然后首先上前推开小店的门:
“作为先行者,不能发扬点风格带我在这座热闹的城市里转转吗?”他转回身去问芬德尔。
同伴正与故人相见,并且多半会立刻答应对方的请求,瑞图宁的牧师正在严肃地思考是不是该顺势告辞。然而出乎他预料的,猎魔人立刻拒绝了密林竖琴手的请求。
“不。”他这么说,而且十足的言简意赅,以致于连第二个字都吝惜。随后,森精灵转向了那位与自己一同进行冒险的同伴,以来此的目的已经完成为根据,提议离开这间服装店去别的什么地方转转,在后者懵懵懂懂地点了头之后便十分自然地转身向外走去,就仿佛耗费了三天时间从菲薇艾诺来到此地的拉普索迪斯完全不存在一样。
远道而来的密林竖琴手拉着门,雕塑一样地凝固在空气里,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傻子。
这是某种示威吗?
轻歌家这一代唯一的一名男丁的性格就和他的发色一样激烈,这在密林竖琴手之间也是个众所周知的逸话了。在遭到如此明显的冷遇之后(即便一方是关系与他相当不错的损友,并且还是他本人嘲讽连击在先),拉普索迪斯自然地感到了十分、非常以及极其的不快。然而正当他正准备将这份不快酝酿成攻击性的言语时,发酵却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终止了。
其时,造成这种负面情绪的始作俑者正偏着头聆听瑞图宁牧师的发言。那位深蓝发色的高等精灵说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听者脸上的表情已经超出了作为芬德尔损友近五十年的拉普索迪斯的理解。
并非不能理解,事实上在情诗的创作上有着极高造诣的诗人相当熟悉那种柔和、放松又带一点暖意的神态,但这无论如何——无论如何,哪怕天塌下来,哪怕征兆细微到若非是极为熟悉当事人便根本不可能发现的程度,也应该是与芬德尔绝缘的。
不好意思,谁能告诉我芬德尔在离开菲薇艾诺之后到底经历了多长时间?两年?二十年?反正不可能是两个月,绝不可能。
拉普索迪斯震惊地看着那两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街道上的人海之中,直到店员小心翼翼地凑上来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才回过神来,从那家服装店里落荒而逃,心中还满溢着强烈的难以置信感。
星轨偏移了?大地皲裂了?还是大片大片的森林死光了?不,都不是。但对拉普索迪斯莱说,他意识到的这个问题比以上所有都更加严重:
芬德尔好像谈恋爱了。
妈的,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你欠我一顿酒。”
就在十字军小队暂时下榻的旅店大堂里,守株待兔的密林竖琴手成员拦住了前树行者成员,以一种蛮横到无礼的态度这样说。而后者仿佛已经对这样的情况非常习惯了一样,安抚了身边有点担心的牧师同伴之后,便同自己的旧友单独地向着吧台走去。
不论是什么地方,这种兼做酒吧的旅店从来都不少,招牌的镇店佳酿自然也不可或缺,加之秋节又是品酒的盛会,这位酒饕有着相当宽广的选择面。甫一落座,决定也杀一次大户的拉普索迪斯便狮子大开口一般地要了一瓶紫雾花蜜酒八十年前的陈酿,芬德尔在一边发出了一声嫌弃的鼻音,不过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得了吧,你喝什么——不许喝水。”诗人一字一顿地强调,“你、欠我、一顿酒。”
“普通的麦酒就好。”芬德尔毫无意趣的选择在这样一个环境下简直是暴殄天物。
自律到在旁人看来近乎是苦修的猎魔人肯沾一沾酒,就已经算是给了吟游诗人天大的面子了,后者当然没有不明智地劝说他改换自己的口味。于是很快,吧台上便摆上了他们所要求的实物,而芬德尔也在这时开口了:
“你又在我身上下了什么赌注?”
成为这一位好色好酒又好赌的不良诗人的损友,对芬德尔而言最直接的一个影响就是他的名字成了某个小圈子里赌桌上的常客。拉普索迪斯经常就他身上无伤大雅的一点小问题跟几个相熟的朋友摆开赌局,没有庄家,他自己也参与下注,而一旦他把自己的酒钱输了个精光,就会跑来芬德尔面前,臭着一张脸,“你欠我一顿酒”。
理所当然地臭着一张脸的高等精灵抿了一口装在小玻璃杯里的剔透酒液,神色稍霁,才开口:“我赌你在二百岁之前不会谈恋爱——事实上,我想赌你注孤生,但又觉得这是不是对你太残酷了一点。”
事实上拉普索迪斯之所以不辞辛苦也要申请穿越门的权限来到暗月城中,除开那些姐妹们的期望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他在自己友人上一封的来信中看见了似乎会让自己输掉所有赌注的端倪。不论是因为他得对自己的钱包负责,还是出于对一个朋友的关心,他都认为自己最好在近期先和芬德尔见一面。
然而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这个德行。
“哦。”一如既往的,当事人本人对自己损友的胡闹毫无兴致,“那你姑且还没输,而且恐怕也不会输的。”
“得了吧,我长眼睛了。”情诗高手对这种在他看来欲盖弥彰的言辞嗤之以鼻,“那个瑞图宁的牧师,叫什么我没记住,你和他肯定有点什么了——出于性别的原因,一开始我还没往那边想,不过仔细一掂量,他好像的确是你会喜欢的那种性格。”
装在木杯里的麦酒上面的泡沫逐渐熄灭了,芬德尔才端起杯子来浅酌了一口。森精灵耐心地等待自己的友人发表完高论,才以一种平静的语调汇报:“我和Kk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
“普通朋友。”
拉普索迪斯端起酒杯,一仰头将其中的液体全部灌进了自己的喉咙里,最后重重地将杯子“砰”地一声砸在木制的吧台上,转过头去怒叱:
“去你妈的朋友!”
不论是厚重的玻璃杯底与吧台相撞的声音还是诗人中气十足的断喝,在嘈杂的酒馆里也都是十分引人瞩目的音量了。乱哄哄的大厅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吧台边上的那两个精灵身上。拉普索迪斯也意识到了这种气氛并不适合他们接下来所要进行的谈话,于是他等了一会儿,直到其他酒客们的注意力从他们的身上移开,重新回到杯中之物上时,才放低了音量继续:
“说真的,我没见过谁给普通朋友买那么贵的东西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也没见过谁看着自己普通朋友的眼神那么含情脉脉。虽然说从一般人从你这张扑克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吧,但你骗不过我。”自诩菲薇艾诺第一感情专家的高等精灵冷笑着说,“更何况,之前你寄给我的那封信里通篇都在说瑞图宁的牧师这,瑞图宁的牧师那——以前你可是生活起居在瑞图宁的牧师堆里的,怎么没见你对任何一个其他人有这种程度的好感?”
“他们是他们,Kk是Kk。”芬德尔这样申辩,但这无疑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拉普索迪斯哼了一声:“都是瑞图宁的牧师,有什么不一样的?”
芬德尔停了一会儿,从神态上来看正在仔细地思考,于是坐在他身边的高等精灵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来等待。然而直到拉普索迪斯啜饮着的第二杯酒已经快要见底时,前者才终于开口了:
“Kk很可爱。”他最后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并且说得郑重其事。
当然的,拉普索迪斯并没敢相信自己的同伴说出来的话就是字面的意思:“……等等?你再说一遍?我好像没太听懂?”
“不是你说的嘛,”芬德尔解释,“当想要赞扬一个人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的时候,用‘可爱’基本是万无一失的。”
诗人哑口无言。他好像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但这无疑只是他在传授自己和女孩子搭讪的经验是才会讲解的知识点,然而芬德尔却恐怕把它泛用化了。
最后,他拼了命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芬德尔,你完了。”
情商意义上的。
然而紧接着,对方的下一句话则迅速地让拉普索迪斯决定把自己刚刚做出的推理吃回去。
“而且,Kk那些稍微有点孩子气的地方本来就可爱。”
这是一个出自芬德尔之口的,理直气壮的陈述句。
紫雾花蜜酒的80年陈酿也挽救不了拉普索迪斯现在五味陈杂的心情了。诗人拼了老命才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乎是同样的一句话:“芬德尔,你已经完蛋了。”
此人已经病入膏肓,回天乏术。谁来告诉我是不是我少看了一百年的剧情?
拉普索迪斯把最后一个杯底的酒浆倒进嘴里,囫囵咽下去压了压惊,根本没尝出什么味儿来:“芬德尔你跟我说实话,”他扯着森精灵的一只手腕说,语气近乎恳求,“你只是钝你不是没脑子,都这个地步了你还觉得你们就是普通朋友吗?”
猎魔人在内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才作出了一个非正面的回应:“恐怕从看见信的时候你就清楚了,还问什么呢?”
吟游诗人长叹了一口气,不知这到底是因为如释重负,还是因为反而觉得有更加沉重的重量压了下来。
“你喜欢上他了。”拉普索迪斯如此陈述,“而且是无可救药的。”
“但我们只能是朋友。”芬德尔说,“这对我们都好。”
“可你凭什么这样认为呢?恕我直言,在这些方面,你做出的判断向来都不是最好的那个。”
“不是最坏的就已经足够了。”森精灵端起杯子来,呷了一口麦酒。
“我是不可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爱人的。”他这样声称。
顺着这句话想想看,拉普索迪斯不得不承认,芬德尔在这方面倒是颇有自知之明。这位森精灵根本就是块无趣到了极点的木头,根本不懂得丝毫的生活情趣,甚至连爱好也寡淡得可以。
猎魔人在口腹之欲上没有什么追求,也没有什么可以称之为爱好的特别喜欢的娱乐活动(而特别讨厌的倒是有);虽然他声称自己喜欢阅读,但实际上对书籍也只是走马观花地泛泛解读文字之中流于表面的意象而已;就连作为一个武人所拿着的武器也不过是树行者提供的只是装备,不然就是普通的大路货;幽默感也几乎没有,开玩笑或者说笑话的技巧更是相当拙劣,虽然不至于叫人觉得难以相处,但任何想要与他闲聊的尝试恐怕都得不到任何一点趣味。
不论叫谁来评价,这位森精灵都实在是乏味透顶。他身上的确有着一些其他的优点,但在任何一段关系之中,这样了无生趣的枯燥都是致命的。
这么一想,硬邦邦的芬德尔的确与恋爱这种散发着蛋糕一般甜美柔软气氛的词汇相性不佳,但这并不是足以让“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这样的结论成立的证据。拉普索迪斯斟酌了一下,还是选择劝慰自己的友人:“你没有尝试过又怎么知道呢?这东西也不是不可以学。”
然而森精灵摇了摇头。
“可又该怎么学呢?他的语气有些微不可查的低落,“我在这世上已经生活了有一百七十年,却仍旧不清楚爱情到底是种什么东西。最近我仿佛摸到了边界,但它的全貌是什么样子呢?我又该怎么应对呢?仇恨夺走了我大部分体察正面感情的能力,我不清楚我是不是正在把一切都搞砸。”
吟游诗人终于意识到了他们的思维根本没有在同一条线上,现在正困扰着这位年轻人的是某种源自内在的自卑感。为了自己友人的感情顺遂,拉普索迪斯刚刚痛下决心放弃自己的所有赌注,鼓励对方去勇敢的直面自己的感情,然而在他开口的前一秒钟,诗人却又想起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呃……芬德尔,你的那位牧师朋友叫什么?”
“Kk。”
“不,我的意思是,他叫什么——你意识到了这肯定是个假名不是吗?”
“但名字不过是一个用来称呼的代号而已。”芬德尔皱着眉头,“只要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瑞图宁的牧师,那么,他姓甚名谁并不重要。”
“……”吟游诗人踌躇了一会儿,先打了几个并不成功的腹稿,才横下心来再一次开口,“但……这是假名。你做过树行者,什么样的人会使用假名你比我更清楚。”
猎魔人沉默着转过头去拿起了酒杯。
通常来讲,只有那些意图摆脱旧身份、或者逃离自己的过去的人才会使用假名。而在这样的人之中,十之七八的人是正在躲避追捕的犯罪者;十之一二则是从前做出过什么令自己十分后悔的事情(多半不是什么好事),从而决定洗心革面;最后剩下的那零星的一点,才是遭遇了无妄之灾,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想要隐藏自己过去行迹的人。
芬德尔不是没想过这样的可能性,但他并不是那种对同伴的隐私刨根问底的人。就这一段时间他与自己同伴的接触来看,即便使用着假名,Kk依然是一个合格的瑞图宁牧师——温柔,善良,宽容,富有同情心,有时稍有一些孩子气,但更多的时候依旧是一个可靠的支援者。猎魔人所认识的就是这样的一位牧师,他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地方吸引了他,但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事情无法挽回了。
这跟他在感情方面过分的迟钝或许也有关系,芬德尔本人意识到这个的时间点恐怕比仅仅在信纸上的文句里捕风捉影的拉普索迪斯还要晚,这让他遗憾的没能及时止损——但这也称不上损失。
“只要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Kk,我想,不论他叫什么,我的这份感情都不会减弱。”
最后,森精灵下了这样的结论,而拉普索迪斯惊讶地看着对方:
“什么,这句话我能反着理解吗?”
这有点像是哑谜,但芬德尔无疑是听懂了的。红铜发色的精灵耸了耸肩:“随你,实际上我也说不太清,而这份感情就是这么肤浅的东西。”
猎魔人对Kk的感情是建立在他还作为现在这样一位瑞图宁的牧师的前提上的,反过来,如果哪位深蓝发色的高等精灵失去了其中某一个定语,芬德尔也不能保证自己的感情不会变质——与拉普索迪斯所经历过的那种刻骨铭心到几乎将他自己都燃尽了的感情相比,这无疑肤浅到家了。
说到底,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看上的到底是Kk这个个体,还是那被附加了一长串形容词的定语从句,自然也无法断言这到底是一段感情的萌芽还是巧合造成的事故。然而不论是好还是坏,悬崖勒马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所能做的只是在他看清自己之前尽量压抑这份感情,不让它对其他任何人造成困扰。毕竟,虽然拉普索迪斯对芬德尔仿佛看上了一个男性精灵没什么反应,并且紧接着便就着这个话题与他进行了一番心平气和(大概)的长谈,但同性相恋在社会上毕竟还是一件有些惊世骇俗的事情。芬德尔还没想到那么长远的地方,而暂且将其搁置在短期内显然不会出什么问题。
拉普索迪斯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直到你把自己的心绪给理顺之前,恐怕我都帮不了你了。毕竟任何感情都是一件颇为私人的事情。”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能给你的唯一建议就是,找个机会,问问对方肯不肯把真名告诉你。如果他说了,皆大欢喜,如果他没说,那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这句忠告不知何处让芬德尔发笑:“你在和露明妮坠入情网的时候,考虑过你们的寿命差异吗?”
“考虑过。”拉普索迪斯认真地说,“但我依然觉得这值得。”
“那么,基本我就可以得出结论了。”总算是喝干了杯底最后一点麦酒的猎魔人将被子放在吧台上,起身,“囿于感情的那些人所进行的思考多半是没有用的,因为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感情所指引的那一条路。”
他从钱袋里数出酒钱来,连着给酒保的消费一起扔在吧台上,转身走向通往自己房间的楼梯。只留捧着酒杯的吟游诗人一个孤零零地坐在那条长凳上。
“等等?发生什么了?”震惊之中的拉普索迪斯还没反应过来,“不好意思,这位情圣你哪位?你把芬德尔怎么了?”
“我有一个计划,你们要听听么?”
林顿扶了扶眼镜,对着正在烦恼怎么解决委托而陷入困境的众人说道。
“说说看。”
看到一直沉默的林顿发言,众人停止了讨论,海文开口问道。
“我们可以考虑在其他魔物的领地去把它们招惹出来,在把它们引到那群鹅的领地去,领地意识强的那群家伙肯定会跟突然入侵的魔物打起来,我们就趁那段时间把蛋偷出来,然后快速的撤退回来。”
“不行,这太危险,要是谁再次在迷宫里死了我们可没钱支付复活费用,而且寻找尸体也是一个难题,更重要的是我们不能保证在引发其他魔物之后的路线,只会像无头苍蝇一样被追得到处乱跑。”
听到这近乎荒谬的提案,海文皱了皱眉头表示了反对。
“那么你们有什么别的好方法么?如果完成了委托,复活的费用自然就有了,虽说最好不要随便死人,但这是我们唯一破釜沉舟的机会。”
“······”
众人沉默道,看来刚才的讨论也没有讨论出来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案。
“路线的话,我根据我们以往下地下城的次数绘制了大致的地图。”
林顿从腰旁的小包中拿出一张纸质的地图,摊在木质的大桌上,地图上面画着纵横弯曲的线以及旁边用文字和图案注释的山壑。
海文拿起地图,仔细地看了看。
“你确定这地图是准确的么?”
“如果迷宫的地形不会随机发生改变的话,那这份地图就是有用的。”
海文放下地图,低头想着,其他人也是如此,如果这次失败了那真的是要团灭的地步了,但是如果这时不迈出一步的话,那样也是慢性死亡的结局,不管怎么样都是死,不如按照这计划来赌一把。
“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办,可是人员问题该怎么分布?”
海文摇了摇自己的脑袋使自己清醒一点,将地图拍在桌上问道。
“很简单,跑得快的去当诱饵,其余人则是在地狱三头鹅的领地附近藏好,等到乱斗开始时,与诱饵汇合。”
“跑得快?要说这里跑得快的基本只有战士这种体力型吧。”
“没错,所以只有我们公会里的三个战士去当诱饵,还要分配一个去当待机组的护卫。”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当诱饵······?”
“没错,别想说什么我是会长就应该呆在公会维持事务什么的,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你当然也要参战,而且你是熊人族,跑得比一般人要快得多吧。”
“我又没说不去······”
“那就别废话了。”
林顿吐了口气。
“那么大家就带好自己最好的装备以及带齐必须的物品,成败在此一举。”
“准备下地下城!”
································
“为什么你这穿着重甲的人是另一个诱饵啊?”
海文看着旁边把自己头部以下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林顿说道。
“闭嘴,我也想去当护卫,可是看劳伦那小胳膊小腿的肯定跑不快啊,没办法只有我来了。”
林顿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还准备了特殊的逃走道具。”
“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好了事不宜迟,让我们开始吧。”
林顿和海文跑到一处魔物的聚集地,故作大声的胡乱的挥舞着自己的武器,很快,那块领地里的魔物就现出了身形来。
嘶嘶嘶————
四周发出阴沉的嘶嘶声,有三个人长的巨蟒从树干上露出了三角形的头,吐着殷红的蛇信,闪着寒光的獠牙好似要刺穿眼前的一切。
“看来我们抽到下签了。”
看着一群从四面八方涌出来的巨蟒,林顿扶着眼镜低沉的说道。
“喂!你不是说地图精准么!”
海文看着四周的巨蟒脸色煞白的说道。
“确实是精准,不过分布在各地区的魔物我可不知道,我可不像某个哔哩哔哩魔法师一样到处去招惹魔物。”
林顿不断的摆弄眼镜的位置让自己平静下来。
“总之快逃跑!别忘了之前说的!”
“等一下!”
正当林顿准备逃跑的时候,海文在旁边喊道。
“怎么了!?”
“我的刀刚刚砍得太用力了卡在树干里了!”
“你这······蠢货!!”
···············
就这样,林顿和海文一边被魔物追着一边不断的发出聒噪的声响,魔物们都因为这声响追了出来,据当时在其他的冒险者口述,当时的迷宫出现了很罕见的像大迁徙一样的活动,一大群魔物前所未有的混杂在一起,踏在地上发出震地的巨响以及漫天的沙尘,而在魔物的前方,有一种难听的嘈杂的声音,光是去细听就难受的声音。
“喂!这么多的魔物!足够了吧!”
“啊确实!把那个收起来吧!”
林顿接过海文的递过来的像曼陀罗草的植物,连同自己手上的一起放进了包中,这是林顿以前收集素材偶尔发现的一种植物,算是曼陀罗草的弱化版,不会致死,但是会使听到的人十分难受,不由得火大起来想要结束这声音的来源,两人一路拿着这种植物高高举起,植物发出难听的声音,把魔物引了出来,顺便,林顿他们事先带了耳塞,相当的弱化了这种‘攻击’。
“我快跑不动了!还有多远我们才能到目的地!?”
“在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前方,林顿之前放置在那里的盾牌映入了二人的视野中。
“准备跳!”
林顿喊道。
“什么!?”
“跳到那块盾牌上去!别担心!只要不跳在一起那块盾牌足够两个人立脚的!”
“你在说什么!?”
“别管了快跳!”
林顿跳了起来,之后海文也跟着林顿跳了过去,两人正好站在了盾牌的前端和末端。
盾牌因为两人的重量倾斜,顺着前方的斜坡快速地带着两人滑了下去,魔物们因为被激怒的缘故没有注意到进入了其他的领地,跟着追了下去。
“泰雅!”
林顿向着远处一声大吼,随即一颗闪耀着强烈白光的球体在空中升起,升到最高点的时候爆炸开来,散发出眩目的白色光芒。
魔物们因为没有准备被突然的闪光闪到了眼,纷纷跌下斜坡,等到它们恢复正常视觉的时候,眼前的二人早已消去了身影,在它们面前的是,被侵入领地而愤怒的六眼通红的地狱三头鹅。
嘎————
吼————
嘶————
魔物们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随着弥漫起的尘埃,巨大的身影们扭打在了一起。
“呼,真是吓死我了,这种事我可不干第二次。”
海文抹了抹头上的汗,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先别急着放松,委托的蛋还没有到手呢,准备偷蛋了。”
林顿坐着小憩了一下,接着站起来说道。
众人点了点头,向着地狱三头鹅的老巢走去。
“那个,我们可以拿多一点么,我想尝一尝鹅蛋的味道。”
露露小声的说道,即使在这个地步她也还是没有改变她的吃货习性。
“只要你手够,而且不给大家添麻烦。”
林顿在旁冷漠的说道。
“放心吧!”
露露听到了允许双眼放光,嘴角忍不住的笑意弥漫开来。
嘎————
就在这时,原本应该在外面缠斗的地狱三头鹅的叫声响起,朝那个方向看过去,先前被戳瞎三只眼睛的三头鹅愤怒地从一旁冲出,举起爪子带着凶戾的气息猛抓而下。
当————
林顿二话不说举起盾牌挡住了凶狠的一击。
【这家伙是因为受伤了所以在老巢养伤就没出去么?】
这样想着林顿架起盾牌,带着银光的剑从旁刺出,但被爪子挡开了。
林顿在身后打了个手势示意身后的人快去完成任务,同时也摆起平常的架势。
“上次没有把你彻底废掉真是遗憾,看我这次把你废掉拿回去当商品卖!”
“上次的主要的伤害还是我打出来的吧,你只是在一旁防御而已。”
“闭嘴!劳伦!”
“嘎————!!”
二人一物再次交锋在一起,与上次一样,只不过这次没有了其他魔物会从旁出现的顾虑,二人打的越来越激进,在剑与盾的组合下,本来就负伤的地狱三头鹅节节败退,最后被一剑刺进了心脏,倒地不起。
这时偷蛋组也完成了任务,林顿用小刀把地狱三头鹅身上值钱的部分都剥了下来,在众人嫌弃的眼神下归队。
·············
“任务完成!回去之后就开庆功宴吧!”
海文兴高采烈的说道。
“我我我!我要吃鹅蛋还有平常在仓库里的牛肉!!”
露露像个孩子一样高高的举起手,双眼不断的放光。
在出了地下城,大家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了下去,众人就在这样欢喜的气氛下回到了公会。
————————这是很久之前的故事——————————
“啊······肚子好饿······”
深夜,露露因为肚子饿的原因从床上起来想去仓库拿点吃的,路过大厅的时候透过大厅的门缝好像看到有火光。
【难难难难道是······zzz贼······???】
稍微拉开门缝向大厅看去,只见海文和林顿正坐在大桌的两侧,脸色严肃的看着对方。
【咦,这么晚了,他们两个在干嘛?难道也是饿了在找吃的?这情况不像啊,好像在说什么,唔,这里听不到,在靠近一点。】
露露将身子蜷到最小,一点点的从打开的缝隙中移到大厅的一角,清楚的听到了对话。
“公会最近的资金有些紧张啊。”
海文严肃的说道。
“还不是因为你买了太多书的缘故。”
林顿回到。
“不,不只这个,仓库的食物经常不翼而飞导致在食物上的支出也比以往多了。”
“食物经常不见?难道我们公会里进了小偷不成?”
“我也不知道,我有一次深夜听到仓库有什么动静,等我进去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半个人。”
“这可真是奇怪了。”
【······】
在一旁听到的露露打了个冷颤,最近仓库的食物不见了,应该···不关自己的事吧···?说起来确实在仓库吃东西的时候听到有什么人走过来的声音不自觉的就藏起来了,啊,个子小真是太好了,没被发现。
【才不好啊!】
露露对刚刚自己的想法强烈的抗议道,接着二人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要想一个方法解决这个状况才行,我私下想想办法吧。”
“谎报任务报酬的金额用来买书可不行,我可是每次都会打听任务的详情的,如果你谎报报酬的话我就把你的藏书拿去市场卖掉。”
“唔···我···我可没说要用那个方法···”
“对于我可能不好骗过去,其他人就说不定了,就从他们的报酬里抽取一点来贴补公会最近的支出吧。”
“确实,这是个好办法,行得通。”
【#¥@@!¥#¥……*!@!,怎么可能会好啊!一点都不好!我是说最近发到自己手上的报酬有点少!原来是这两个人在搞鬼!】
“说起来,你对女性有什么看法?”
就在露露还在生气的时候,海文重重的说道。
“哦?”
“换句话说,你喜欢猫娘么?”
“为什么?”
“你难道对猫娘那毛绒绒的耳朵不感兴趣么,还有那柔顺的毛质,还有那让人深陷进去的肉球,你想想,在一个阳光惬意的午后,你一边看着书一边顺着旁边猫娘的顺滑柔软的毛,旁边摆着热乎乎的暖茶,时不时嘬一口暖茶,那是多么梦幻的生活。”
“对不起我对这一类活动不感兴趣,要说的话我还是喜欢那种温柔治愈系的大姐姐。”
林顿扶了扶眼镜,语重心长的开始阐述自己的观点。
“如果有一个美丽的大姐姐每次在你下完地下城回家之后准备好热热的汤和甜软的面包,跟你面对面说着一天的琐碎,在你累了之后稍微躺在柔和的膝枕中,她修长而温热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在这份如水柔和一般的治愈中渐渐步入梦乡,这难道不是所有人的梦想么?”
【呜哇···这两个人在说什么啊···原来他们两个是这样的人么?】
露露在墙角露出嫌弃的神色,然而坐在大桌两侧的二人还是在不断的争论着,大概就是‘猫娘好,大姐姐好。’这样的话题不断的争论着,就在露露对两人失望透顶准备离开的时候,话题突然转变了。
“我们来换个话题,你觉得我们公会的女性如何?”
“不予评论。”
“也是啊,我们公会的女性怎么说呢,虽然长的还不错,但是总感觉缺了什么。”
“性格方面吧,泰雅总是一副嫌麻烦的冷漠表情,而且身材有点···唔咳···亦娃婕琳说的话经常会让人误会,米琪又是个死傲娇,至于拉姆···啊不对,拉姆是男的。”
【我呢我呢??】
想走的露露又对这个话题起了兴趣,继续蹲在角落里。
“露露嘛。”
林顿和海文都笑了笑,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啊!我难道不是美丽动人的美少女吗!?】
“只能用那个词来形容吧。”
“嗯,只有那个词能形容了。”
【那个词是哪个词啊!?天才?美人?完美?】
“ma de a ku ya。”
“thunder blast!!”
“咦,露露你怎么会在···哇啊!!”
据后来林顿的回忆,露露把这次的对话说了出去,二人在公会被‘特殊对待’了一段时间。
————END————
字数:1647
Team Dad阿维德,身上的口袋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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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解除武装才能进去?”
在银色枝芽本部的正门前,鸟羽的冒险者们遭到了意料之外的阻拦。
大概是门卫,但怎么看都看不出除了那身全身的盔甲之外有保护什么的能力的小侏儒对来访者们严肃地点头:“是的,因为近年来针对银色枝芽成员的暴力伤害事件实在是太多了,为了预防惨剧的发生,所以才产生了这样的规定。还请诸位遵守。至于诸位的私人物品就请先寄存在门房里,我们会为您好好保管的。”
侏儒门卫所述的原因让冒险者们保持了一段有点尴尬的沉默。
“……暴力伤害事件啊。”埃奎拉干巴巴地感叹。
“……要预防这个的话,我看这样的措施实在是没什么大用。”紧接着的是庞培毫不客气地评论,“失去武器的确削弱了来访者的一部分战斗力,但也有并不依靠武器攻击的人啊?”
洛伦佐点点头:“如果带着武僧来访的话,是不是还要把武僧也寄存在门房里?”
“还有使用神术或者魔法的人呢?”锡里昂跟着发问。
一连串的质疑让门卫陷入了窘境,仰视着冒险者一行的侏儒涨红了脸对这群无礼的来访者们怒目而视:“总之,想要进去的话就请先解除武装,把所有的武器都交给我们暂且保管。”
“这规定大概是主要针对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普通人的吧。”一番思考后,奇诺娅下了这样的结论,“我们是冒险者,这在我们身上并没什么意义。”
“可规矩就是规矩。”守门的侏儒士兵坚持。
面对顽固不化的侏儒士兵,最先妥协了的是三个神术使用者。锡里昂首先交出了自己的弓箭与匕首,虽然他依然不认为这有什么意义——毕竟他的攻击力主要来源于各种神术;然后,洛伦佐掏出了他的指虎,庞培也将短棍交了出去。作为专职治疗的牧师,武器于他们的意义的确要比锡里昂大一些,但作为同样使用神术更多一些的辅助者,那点意义也并没大到哪里去。
接下来行动的是时常自诩为柔弱诗人的奇诺娅。半精灵女士相当爽快地上交了自己的弓箭与长剑,在地面上轻盈地跳了几步,转了个圈:“我有这一副好嗓子就够了。”她这么说。同为吟游诗人的埃奎拉没有动,毕竟他身上并没有什么能够称之为武器的东西,风元素裔所有的家当几乎只有他身负的那一把曼陀林。
但守卫并不这么想:“先生,请把您的琴也交出来。”
“可那只是一把琴。”埃奎拉不太高兴地申辩。
“有些分量的木琴也能作为钝击武器伤人。”门卫说,“何况,您显然又是一个吟游诗人。”
“那实在是暴殄天物。”诗人有些不快地说,“正因为我是诗人,所以更不会那样做。”
门卫不说话,只是坚定地盯着对方。
目光交汇之间,风元素裔认定自己并不能在短时间内说服对方,为了不耽误行程,他也只好认命地将自己的爱琴交给了那个差不多只有他一半高的侏儒,并且用他的同伴刚刚使用过的那句话来自我安慰:“好歹……我还有这一副好嗓子……”
最后,那个侏儒将所有人的东西费力地搬进了门房里,又重新出来,站在阿维德的面前,努力地仰视着最后一个没有交出武器的冒险者。北地战士显而易见地露出了一些不情愿的表情:
“必须得将所有武器都交给你吗?”他这么问。
“当然。”小士兵点点头。
于是阿维德长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解开了将大剑固定在背后的皮带,连着他的武器一起递给了小小的门卫。身高在数据的意义上的真正只有阿维德一半的侏儒很吃力地拿着被牛皮勒住的大剑,那把剑甚至比他的人还高,铸铁沉重的份量将他压得歪歪斜斜——然而这并不是结束。
北地战士没停下自己解除装备的动作,紧接着,便又从宽大的衣装中摸出了小刀——很多小刀。这些便于藏匿的刃具形制不同,有匕首也有短剑,而且数量很多,加在一起,又是另一份十分可观的重量。
侏儒士兵已经很有些有些摇摇欲坠了,战士本人的同伴们也惊讶地看着仿佛他身上附加了什么空间折叠效果的大衣,然而阿维德的“解除装备”仍然没有结束——他俯下身去,从自己的两只靴子后面分别抽出了一把靴刀,然后又从腰带里摸出了一把软剑来。
“嗯,大概就这些了吧。”他用不确定的口气说,“身上带的东西太多了,我一时也没法全部想起来。”
随后轰隆一声,终于,侏儒士兵还是被他自身全身甲的重量、巨剑的重量,以及剩下的其他应急用的投掷消耗品的重量,还有高大的战士这句饱含着不确定性的话语的重量压倒在地了。
在迷宫里冒险,总是容易让人丧失时间的概念。
没有太阳,自然也就没有能够记录日期的方法。饿了就吃一点东西,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一下。一些巧手的匠人为此制作了能够滴答作响,无时无刻不在走动的钟表,有经验的冒险者也能通过火把和补给的消耗速度来大概确定时间,不过作为德克瑞彻这种新人公会,自然没有添置那种昂贵的玩具的财力,自然也没有那么老练的经验,于是就这么一路高歌猛进,直到某次宿营的时候发现,当初带的干粮已经所剩无多。迫于饥饿的压力,大家一致决定,找个安全的地方扎营,然后搜集足够的食物再考虑下一步的行动。
“所以,就是这里了吧……”莱蒙放下背包,环顾四周,面前是一处地下湖,湖边还有一些坍塌的木头小屋“充足的水源,附近也没有大型魔物活动的踪迹,稍微走远一点还能找到树木。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食物可能还是比较麻烦……要不要再看看?”
“食物的话,有哦。”
“欸?可是……”大家齐刷刷地回头看向卡缪尔,这个花白头发的少年一路上虽然不声不响,但总是语出惊人。现在他正抿着嘴,费力地低头捣鼓着什么东西。
“这周围没有什么动物吧,就算是植物也没什么可吃的呀?我可不想切树根来吃哦?”
“在地城生长的吸饱了魔力的树根确实能吃,不过走了这么久,我觉得弄点更有营养的东西会好一些,当然如果是你喜欢树根的口感也没问题,建议削去外皮后直接嚼食,一小块可以嚼蛮久的。”卡缪尔一本正经地解说道,把手里的东西举到面前观察了一下“哦好了,完成了。”
“我从针线包里抽了一根缝衣针做的,虽然没有专业鱼钩的倒刺,不过钓些小鱼应该还是不成问题吧,现在大家最需要补充的,我想应该就是肉食了。毕竟……啊说起来我们煮了多久的蘑菇汤了?一天?两天?还是……?”
“不记得了,反正大概之前四五餐都是蘑菇汤吧。”
“……好吧。”
…………
鱼钩并不难做,缝衣针放火上烧一下,扭成一个合适的弧度,拴上缝衣服用的麻线和一根羽毛杆,上面再戳上一小块面包渣,剩下的就是耐心了。说实话地城里的湖会不会有鱼谁也说不准,但试一试总没坏处。万一……就钓上来了……呢……?
手中的线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振动,刷的一下绷成笔直,不用浮漂都知道有家伙上钩了。
那么,根据以前学到的说法,这种时候不能贸然收线,要慢慢地让鱼挣扎到疲劳为止……然后再一举拉——
水面泼剌一声,卡缪尔觉得手上的线猛然间失去了张力,一道青灰色的电光直射面门,下意识地挥起长棍挡格,随着铛的一声脆响,虎口顿时一麻,长棍撒手,咕噜噜在地上滚了好远。人也被这巨大的冲力掀倒在地,屁股摔的生疼。
甩了甩被震麻的手腕,卡缪尔这才有时间好好看看自己钓起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条体表呈铁青色的怪鱼,没有鳞片,样子和一种叫做飞鱼的海洋鱼类很像,但鳍膜更宽也更大,锋利的边缘闪烁着危险的光,尝试着戳了一下,感觉像是戳到了一块铁板。脑海里立刻回想起了魔物图鉴上的介绍——
“刃鱼,产于地下四层水域,体表暗青色,能从水面跃出伤人,鳍膜锋利且坚硬,可与钢铁媲美。”
卡缪尔急忙捡回自己的法杖,上面果然有一道明显的伤痕,在心疼地摸了好半天之后,毅然决然地抡起棍子把这条鱼凿昏了。
果然在地城里钓鱼,还是风险很大呢……
啪!
咔!
接连不断的吵闹声响起,卡缪尔一手拎着一根粗壮的木棍,另一手牵着鱼线,一旦刃鱼飞出来就拿棍子挡下来,好在这里刃鱼的密度不小,不多时棍子上就嵌上了一排,然后把手上的棍子用力往地上一摔,再拿起一根。刚刚从破烂建筑上拆出来的废旧木料倒是派上了意外的用场。虽然看起来有些滑稽,不过这也是地城中的生存之道吧。嗯,一定是。
“Hey,我们回来啦~”负责收集木柴的几位抱着一捆树枝也返回了营地,那么,也是时候生火做饭了。卡缪尔舒展了一下酸痛的手臂,站起身来。
把刚钓上来的刃鱼开膛破肚,内脏放在一边用来当下次钓鱼用的饵料,削掉坚硬的鳍膜,然后把鱼肉切成小段,新鲜的气生根切掉木质外皮剁成细条,湖边打捞的水藻洗净控干,铁罐加水烧开,把原材料和撕碎的面包干一同放入,加一点盐慢慢炖熟。随着勺子的搅拌,清香的气味在营地上空弥散开来。
“虽然是很凶猛的鱼类,意外地却是以水藻为食的素食者呢,肉质很紧实,味道也很鲜。不错,不错。”
“好厉害哦卡缪尔,我还以为你只会干面包泡水咧,没想到做吃的也有两下子嘛。好吃,好吃。”
“我要再来一碗!”
“我也是!”
看着大家开心的样子,卡缪尔不由得也浮起了一丝微笑,偷偷地用皮条缠住了长棍上的伤痕,该说是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吧,魔法如是,钓鱼如是,人生亦如是。
在这样的收获面前,一道划痕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附录:河滨风味杂炊(家庭份)
材料:
活鱼 五条
新鲜藻类 一小把
豆腐 半块
去壳谷类 半小碗(通常是小米)
食盐 少许
做法:
1.活鱼洗净去鳞及内脏,鱼及豆腐均切成便于入口的小块,藻类撕成细丝
2.事先将锅洗净,烧水,待水开后投入鱼块,等鱼煮至七分熟,放入水藻丝和豆腐小火炖煮,直到鱼肉酥烂
3.加一小勺盐,搅拌均匀后即可趁热食用
注意事项:
1.杂炊一定要趁热食用,冷了之后味道会很诡异。
2.藻类选择淡水藻类为佳,海藻请务必清洗干净,除去盐分后再煮
惑星碎片(一)
01照片
虽然一鼓作气向家里提出搬出去住,但住在哪里确实让文柚月伤脑筋了很久。作为本地土著,她对租房问题实在没有太多概念。向室友打听了下班里人的去留情况,又联系了几个决定在上海扎根的外地同学,零零碎碎得出的结论只是印证了那句话:上海的房租真贵。
“还是看你在哪儿上班吧。先把工作定了再找房子,要不太远了绝对会受不了的!”
“喂你个本地人租什么房!可以住家里多好啊!”
工作啊……
未来到底要做什么样的工作呢?
想必人人在念小学的时候,一定有若干位老师会询问大家:小朋友们,大家将来想做什么呀?
后座健康活泼的小男儿嚷嚷着以后要做警察,把那些坏人统统抓起来;隔壁桌的男生说以后想做科学家,虽然他每次上课都在玩橡皮擦和铅笔盒,背古诗的时候也不认真;班里最壮的孩子说长大以后要当消防员,把困在火里的人救出来;关系要好的女同学说自己长大以后想要像老师那样做个教师,教小朋友画画;西瓜头的转学生皱着眉头想了想,说自己以后要当慈善家,有好多好多钱,把钱捐给需要帮助的人,惹得全班哄堂大笑。
那时候的自己呢?
警察和消防员听起来很帅,科学家听起来也很厉害,老师也不错呀,还可以和学生一起放寒暑假,宇航员可以去太空看星星,还能被大家当做英雄,能在电视上播报新闻的记者看起来也是威风凛凛,要多神气有多神气。
为什么大家都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呢?
你们是用什么方法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的呀?
8岁半的小柚月咬了咬铅笔头(后来被文爸爸纠正了),没有举手。
实在是没脸在说出豪言后还赖在家里住着不走,她打开各大含有租房信息的网站开始地毯式搜索。等到她头昏眼花挑出来五六家合适的房子时,已经彻底错过了午饭时间该吃晚饭了。
林飞鹏的房子是她第二天下午去看的。我们还是叫他鹏哥吧,听起来有几分江湖气息。文柚月一开始觉得“鹏哥”这个称呼把林飞鹏叫老了,但跟着公寓的住客们混了几天,几下就被带得跟着这么叫了。
在去鹏哥的公寓看房子之前,她本来已经看上了另一家,但租金比自己理想的价位要贵那么200块钱。她心里有点纠结,也就没有直接签下合同,给自己留了个退路——之后她非常庆幸当时没有一咬牙租了那家,否则大概就失去许多快乐了吧。
鹏哥的房子价格出乎意料的便宜。这也让她起初在第一次看房的路上没报太大期待。就碰碰运气随便看看吧,她夹着一小叠资料掏出手机搜索地址。
林飞鹏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大哥哥。其实形容男性长得好看,多少显得有些不庄重。英俊、俊俏、潇洒、气度不凡,这样的词用来形容男人样貌会好很多,但她始终觉得差点什么。鹏哥有种中性的美,既不阳刚也不阴柔,恰到好处,像某个古希腊雕像的青年男神。她想起以前微博上爆红的莲花小王子,以及阿汤哥在《夜访吸血鬼》里的扮相,对,鹏哥的好看就像他们那样。
这也是文柚月初见到鹏哥时没有怀疑租金的重要原因之一。她对长得好看的人总要多相信几分。这点总被敏敏笑着吐槽:你这个颜狗!
鹏哥就这样摆着一张帅脸领着柚月进公寓看房子,起初她以为鹏哥是个寡言的人,毕竟鹏哥长着张冷美人的皮相(这个评价千万不能让鹏哥知道),三言两语聊下来,她发现鹏哥意外的很健谈。想来也是,做销售,哪有不健谈的呢?但鹏哥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不像有些做销售的那样,总带着股催着撵着你的劲儿,反倒是像个称心合意的朋友在陪着自己边看房子边聊天。
他们到了某间屋子,这个房间向阳方向有个飘窗,不算大,却也恰好可以收拾收拾垫上毯子坐上一两个人,或许中间还能放点儿小玩意。她一眼相中了这间屋子,也就是她之后真的住下来的这间。询问了下价格,真的不贵,她又在房间里四处转了转,不算大,但对她一个女孩子来说也已足够了。
“我很喜欢这间。”
“这间很好,尤其是这个飘窗。”下午6点半的太阳把棉布白窗帘染成昏黄的颜色,透着股家的气味。
“对呀对呀,飘窗的位置太棒了!”听到好看的鹏哥也点出自己心仪的飘窗,文柚月格外开心。
“决定是这间屋子吗?”鹏哥淡淡问道,仿佛真的只是个陪人来挑房子的好朋友,不带一点强迫的意味。
她醉于此时安心温暖的氛围,乐呵呵回了声“嗯”,这个瞬间就不得了了,它敲定了文柚月今后至少半年(鹏哥的房子起租至少半年)住哪儿的决策。等到她乐呵呵挎着包一边回味刚才的缱绻时刻一边往家走时,她才逐渐冷静下来思考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太仓促了些。好在鹏哥确实没有坑她。
醉于此刻的或许不止一个人,鹏哥没有急着找来合同来签,而是浅笑着询问她:“我可以在这里给你拍张照吗?就在飘窗这儿。”然后不知从哪里带来台单反相机,认真地扶着机身、托起镜头调试焦距。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被人主动询问拍照。
她在很多电影里见过这样的桥段,风情万种的女主角笑意盈盈,气度不凡的男士恭敬地上前询问,能不能跳一支舞,可以请你一杯酒吗,你愿意和我聊聊天吗,能否留一张照片锁住你的倩影。这些电影里的桥段她看过很多,每一个都浪漫得像某个快乐的油画家留下的作品,而这种事情居然真的发生在她身上。
这是不是一场梦呢?
她在回家的地铁站里茫然自失。
她的头发昨天没有洗,随便披散下来,身上的T恤和短裤是大三时买的,被洗衣机洗得有点褪色,凉鞋上还留着之前路上不知被谁踩到的脚印。
咔擦
鹏哥把一部分的她永永远远留在了照片里。8月的某个下午,一个有白棉布窗帘的飘窗前,她背对着光,肤色看起来有点黑,没来得及做出笑脸。虽然猝不及防,惊讶大于喜悦,可她想起这件事还是很开心。
鹏哥真好啊,长得好看,又像书里的人一样。
他们弄好合同的事,鹏哥问她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她心里有一万个想去,又想到自己已经和家里说好要回家吃,只好作罢,怏怏跟着鹏哥回到一楼的大客厅。一个生得很高的帅气男孩冲着他们打招呼,说话带着闽南人特有的软:“鹏哥你好呀!这位小姐是?”这位小哥可爱的普通话让文柚月不太快乐的心情灿烂许多。
鹏哥向张家豪介绍说,这位是文柚月小姐,以后也要来这里住了,住有大飘窗那个房间。
高个儿男孩爽朗地冲她打招呼:“文文你好呀!以后我们就是roommate啦!”
她在大客厅中央激动地想:这就是我的新生活吗!
*万圣节快乐!
*BGM:微风曲——好妹妹乐队
*怎么办这两个蠢货还能不能好好谈恋爱了
高冷从更衣间里走出来,觉得下半身空荡荡的。绿色的朴素裙子尺寸正合适,他站在镜子面前好好打量了一下自己。
嗯,还是那么帅气。
社团教室里已经爆发出了一阵笑声,就连几个平时有些寡言的学生也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栗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转身拿了把扫帚塞在他手里。
“不敢想象我居然有个身高一米八的女儿。”
这一幕刚好被推门而入的幼安看到,惊讶地询问:
“我们来了新部员吗?同学你还真高啊。”
教室里又是一阵笑声。高冷知道这是幼安的脸盲症又发作了,顺着她的话玩笑般地说道:“是啊,还请学姐多多指教。”
“什么啊,是高冷啊,真没意思。”幼安迅速识破,撇了撇嘴。
他感受到多洛希的视线,转头扯着裙摆问她:“还不错吧,这套衣服?”
多洛希好像有点担心。
“不会紧吗?”
“不会不会,按照他的尺寸做的,不会有问题。”幼安说。
“就是觉得凉飕飕的。”高冷如实反映情况。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笑声。
“别着凉了。”细致的多洛希叮嘱道。
高冷比了个收到的手势。
演剧部要在万圣夜的午夜巡游时间表演Sound Horizon 7th的其中一幕,讲的是尸挥者梅尔和七位公主的复仇剧,但演剧部上上下下也凑不齐七位公主,不得已只能要求男生反串出演。男生穿女装向来就是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景象,试穿服装这天社团里的气氛比往常还要愉快一倍。
等大家都试穿过了自己的服装,把问题反馈给服装组之后,他们便又开始了排练。
这一幕主要的唱段都集中在多洛希一个人身上,高冷和其他人大部分时间是在伴唱,连肢体动作都很少,显得多洛希非常忙碌。
高冷一直十分佩服多洛希,居然能记住那么多的台词。他光是看到字就脑袋疼了,更何况还得加上表演的部分。他坐在椅子上,看多洛希的背影看得出神,几乎忘掉自己的台词。
多洛希一直都是那么认真。她的表演在高冷看来充满了感染力,让人没办法移开眼球,她怀里的克里埃特也被她赋予了生命。
他本来并不热衷于这次活动,却因为她的缘故比平时认真了几倍。
这天排练结束后,也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了。今天轮到他整理社团教室,等他收拾完毕,教室里只剩下多洛希一个人了。
“你在啊。”高冷打了声招呼。
“嗯,有些事。”
“吃晚饭去?”他想都没想就发出了邀请。
女孩子点点头。
“好嘞。”他拿上自己的东西,跟多洛希一起走出教室。
于是那个每天都要困扰人们三次的终极问题摆放在他的面前。
“我们应该去吃点什么?”
学校的伙食太丰富,反而让人选择恐惧。高冷挠了挠头,向多洛希寻求建议。
“学姐推荐了一家店,很不错。”
“好啊,那就去吃!”
难得有人可以推荐晚饭,高冷的心情更加愉悦了。
这是家烧烤店,两个人点了一大堆烤串,馒头片地瓜尖椒菜卷金针菇,当然也不能少了牛羊肉。问及口味,两人异口同声:“麻辣。”
“你喜欢吃辣?”高冷稍微有点惊讶地看着她。
“嗯。很喜欢。”多洛希点头。
“最近很辛苦吧?感觉你要背的台词那么多,看起来就头疼。”
“还好,台词不难记。”她对上高冷的视线。“有些难记的部分,但是在上台之前我会背下来的。”
“哇,那你可真厉害。”高冷真心称赞道。
很快食物摆上桌子,表面辣椒酱的鲜红色看起来分外诱人。咬下第一口,刺激感便从舌尖传来。
“唔……好吃!”
多洛希也表达了自己的满意之情,认真地扫荡起桌上的食物来。
吃起饭来就没有那么多闲聊的心情,偶尔有那么一两句,对话的内容也围绕着食材进行。
高冷刚刚低头用筷子撕下一小条茄子,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多洛希盯着手里的羊肉,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怎么了?多洛希大多数时候都有点呆呆的,偶尔会露出点不知所措的表情,这表情他还是第一次见。
“怎么了?辣到了吗?快喝点水。”他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毕竟多洛希盯着的是手里的羊肉而不是其他东西。
女孩子好像吃了一惊,接过高冷递来的水,道了声谢。
脸上的表情消失了。
果然自己猜对了,高冷不禁有点沾沾自喜。
他们吃完晚饭,明月当空,繁星在头顶一闪一闪。
晚风不是很冷,正是适合散步的好天气。两个人吃得很饱,慢慢地向码头挪动。
高冷忽然想起首歌来,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吹起了口哨。那是首中文歌,讲微风的,名字他忘掉了,只记得调子和一点歌词。
多洛希默默听着,等他吹完一段才问他:“高冷前辈,这是什么歌?”
高冷觉得多洛希好像比之前活跃了一点,也许只是因为月亮映在她眼睛里了。他想了想,说:“忘掉了,不过我可以给你唱一段。”
“好啊,我想听。”女孩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嗓子突然哑掉了。第一句歌词就在嘴边,却总觉得声带都在发颤。
他努力清了清嗓子。
微风儿吹来微风儿凉
凉凉的夜风吹来月亮
月亮儿圆来星星儿闪
闪闪的星光照亮了夜晚
接下来的歌词他记不住了,只得挠挠头坦言,简单地哼了一下调子。多洛希并不在意他的糟糕记性,问起了歌词大意。
“大概就是风很舒服,月亮和星星都很好看吧。”
“真是首好歌。”多洛希说。
“等我回去查查后面的歌词,再给你唱吧。”高冷说。两人已经走到码头,等待下一班渡船。
“不过我多半也会忘掉的,哈哈哈。”他想了想,自我调侃道。
“没关系,等你想起来之后再说吧。”
两人搭船回到宿舍区,高冷把多洛希送回去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宿舍,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他在睡前才想起歌词的事,跑去搜索了一下。
不搜索不要紧,一搜可不得了。看到歌词的时候,高冷只觉得脸上发烧。他要怎么给多洛希唱这个啊……虽然她听不懂,但是这……
要不,还是装作自己忘掉了吧。
但是他还是唱了一遍。没让任何人听见。
轻轻的风
吹散你的愁
我在你身边
握着你的手
甜甜的梦
带走你的忧
让我变作你
最轻柔的风
“你和多洛希交往的怎么样了?”
“什么?”
他满脸惊讶地看着斯特林教授。教授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我们没有在交往啊?”他连忙否认。
“是吗?别紧张,恋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斯特林教授温和地说。
高冷一头雾水。
“可是我们真的没有在交往啊?”他彻底糊涂了。他?跟多洛希交往?
他们只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啊,最普通的那一种,为什么教授会这么觉得?
“呀,那可能是我误会了,因为你们两个看上去就像一对情侣嘛。”教授的笑容愈发让人琢磨不透了。
“不像啊。”他摇摇头。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社团教室的门口。高冷推开门,侧身先让教授通过,接着自己才走进去。
他有点糊涂了。他跟多洛希到底哪里像一对情侣了?情侣好歹应该手牵着手才对嘛。
多洛希安静地坐在教室的角落里。他没像往常一样走过去搭话,而是坐在另一侧,认认真真打量起多洛希来。
他跟多洛希到底是什么关系呢?肯定是朋友了,多洛希又是他腹语术的师父,他应该算是她的徒弟,他本身还是她的前辈,因为每次见面她都一口一个前辈地叫着。这几个关系里没有一个是情侣。
再说,多洛希也不可能会喜欢上他的吧。
他对自己缺少了某种东西的事情很清楚。与其他人相比,他并不“正常”。他难以理解他人的想法,但理解他人没有什么必要,他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了。虽然他嘴上说着想要一个女朋友,但事实上没有这个必要,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让对方开心。
他让很多人都不开心。周围的人能够容忍他的异常让他很意外,但他却完全没想过变成一个正常的人。
因为他是他,所以他没办法改变这些。
他从未追求过谁,也从未被谁追求过。他喜欢多洛希,但他也同时喜欢着很多人。自己对多洛希的感觉与其他人有所不同吗?也许是,因为他总是想待在多洛希身边。
高冷的大脑难得地转了起来。
被误会成情侣对他并没造成什么影响,不如说他还有点高兴。但多洛希却不一定,这可能会让她困扰。如果她真的有其他喜欢的人,被误会与自己是情侣,也许会把对方吓跑,高冷认真地想。
找个机会问问她吧。
他回过神来,排练又开始了。
转眼间到了万圣节前夜,一天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白天发糖,晚上演出,午夜还有各式各样的娱乐活动。
在这个忙碌而愉快的日子里,高冷躺在鬼屋的棺材里,无所事事地玩着手机。
啊,真是寂寞啊。等了好久都没人来找他要糖。躲在鬼屋里冒充工作人员,代替了棺材鬼的位置,有人经过时就“垂死病中惊坐起”,经过的学生看到他的时候不是被吓得逃走就是全然不当回事地摆摆手,完全忽略了他显眼的袖章和胸针。这一定是头顶昏暗灯光的锅。
手机电量告急,他叹了口气,双手枕在头后,复习起自己的歌词来。
虽说就算是唱错了在那种气氛下大概也可以圆过去,不过还是认真点好,毕竟还有人比他认真几百倍。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小小的人影。
倦意席卷而来,本就昏暗的光线仿佛黑夜降临一般,于是他便合上了眼睛。
朦胧中他听见有人在交谈的声音。
“这好像是个活人吧?”
“可能已经死掉了。”
“我们让他安息吧,栗,你有花吗?”
他还没完全清醒,但是身为一个鬼的责任感让他砰地一声坐了起来,喉咙里努力挤出惊悚的声音来:“科科科科——”
棺材旁的两人被吓得一退,大惊小怪地嚷嚷起来:
“啊啊啊啊他要出来了!快把棺材盖上!”
栗扑过来,作势要把他按回棺材里,一旁的幼安正要搬起棺材盖。
他们手忙脚乱地闹了一阵才停下来,这下子他算是彻底清醒了。
“喂,不能袭击鬼屋的工作人员啊!”
“你又不是。”幼安完全无视高冷的抗议。
“高冷你原来是发糖组的啊,为什么躲在这里?”栗总算注意到他的袖章,问。
“这里很有万圣节气氛,不觉得吗?”高冷从棺材里站起身来,看向他们两个。“那我要问问题了,回答得好才有糖吃。”
“我们还是去找别人吧,你说呢,栗?”幼安嫌弃脸。
“好主意,走吧?”
“别走呀!你们错过了我万一找不到下一个怎么办!那就不能参加午夜巡游了!”
两人依旧作势要走,高冷竭力挽留,“拜托了!你们就当献爱心!我还没发过糖呢!”
两人交换了一个“这真是太惨了”的眼神,决定献一次爱心。
“太好了,那么我要问问题了!你们两个,想吃什么口味的刨冰?备选答案有鲱鱼罐头,榴莲,胡椒,和醋。”
“榴莲吧。”栗纠结了一会回答。
“我不要糖了,可以打死你吗?”幼安目露凶光。
高冷向黑恶势力低了头,乖乖给糖。
“那刨冰呢?”
“我又没说要给你们做,或者你们想吃的话下次我带到社团教室去?” 高冷耸肩。本来就是单纯的口味调查,他可没有把榴莲和鱼罐头带在身上的习惯。
三秒之后。
最近的女孩子都好暴力啊,高冷捂着肚子想。
送走了这两个人,高冷又重新躺回棺材里去了。
百无聊赖,又没什么睡意。他索性坐起身来,哼着小曲等学生过来。这次总算有人注意到他,他也成功地发了几颗糖出去。
算算差不多也该到时间了,他决定等下一个人来了之后就去做晚上演出的准备。
他躺回棺材里,双手交叠放在胸口,睁着眼睛。听到脚步声接近,他猛地坐起身来:“哇呀呀呀呀呀呀——”
金发的女孩子被吓退了一步,她犹疑着开口:“高冷前辈?”
高冷有点吃惊,不过还是指了指自己的袖章。
“你要到糖果了吗?我是发糖组的哦。”
“还没。高冷前辈的问题是什么?”
问题本该是关于刨冰的,但是他有其他想问的问题。他不确定在这种场合下询问是否合适,但是他想问,于是就这么做了。
“多洛希,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场面真是再诡异不过了。鬼屋里营造恐怖气氛的灯光照在他们头顶,两个人中有一个是站在棺材里的,在一片寂静中,女孩开口说:
“有。”
这样啊。果然是有的。看来之后他得想点办法,解除其他人的误会才行,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应该去问问谁寻求建议才对。
他从包里掏出一颗糖,放在多洛希手心。
“给你。这样就能去午夜巡游了。”
她的表情在这样的光线下显得更模糊不清,他只听到她轻声道了声谢。
他背上自己的包,陪多洛希一起走出鬼屋,一路难得地有点沉默。
“晚上加油。”
“嗯,前辈也是。”
他竟想不出其他的话来。
晚上的演出很成功,没有人忘词,没有出现令人难堪的失误,成员们短暂地庆祝了一下,便四散开来去准备午夜巡游的服装。
高冷今年完全没想着认真准备,只是拿了旧床单掏了几个窟窿扮成幽灵。他前几天便和多洛希约好一起出去逛,现在反倒是有点后悔了。当时只是随便说说,根本没想那么多啊……如果多洛希想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出去,那他岂不是做错了事?
可是自己又不能失约,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到了约定的地点,多洛希已经等在那里了。她今天的装扮很漂亮,眼罩变成了蝴蝶的样式,连克里埃特也精心打扮过了,就是看起来有点冷。他们并肩走了几步,高冷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多洛希的步子迈得很小,仿佛是个拄着拐杖的老奶奶。高冷发现她竟然把两只脚的鞋带系在了一起。
“你也太不小心了吧?绊倒怎么办啊?”
多洛希摇摇头,好像想说什么又放弃了。
“我帮你解开吧。”他蹲下身子,试图去解多洛希的鞋带,白床单在地上铺开,他没有在意。
多洛希向后退了一步。高冷抬头看她,无奈地站起身。
“你是要自己来吗?”
“嗯。”
两分钟后多洛希回复了正常的走路速度,两人在鬼怪横行的游乐园里前进,身旁狼人,吸血鬼伯爵,女巫,小精灵们来来往往。而这里站着一对奇怪的组合,一只一看就很敷衍的幽灵和人偶般的少女走在一起。
灯光璀璨。到处都是手持南瓜灯的学生们,在午夜的流光里欢笑。他免不了对学生们的装扮品头论足一番,多洛希在旁边安静地听着,时不时也发表点自己的意见。
他觉得开心极了。这已经是他在六等星度过的第三个万圣节,也是最后一个了。
“多洛希,觉得开心吗?”他在嘈杂的声音中大声问道。
她点点头,右眼亮晶晶的。
他没问出口的问题,是“跟我在一起开心吗”。高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觉得自己应当做些什么,比如去澄清两人的关系,适当的保持些距离,但是他却什么也没做。
他如同往常一样在她身边。
人流渐渐密集起来,只是一闪神的工夫,身旁的女孩子就要被人群携裹着远去。
他想去抓住她的手,脑子里却闪过之前的事情来。
“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
伸出的手于是放下了。他喊着她的名字,示意她走到不那么拥挤的地方去。她理解了,即使隔着一道人墙,他们还是向着相同的方向移动着。
拥挤的人群随着道路的开阔也散去许多,连空气也变得清新了。晚风吹过,竟然觉得有点冷。
“你冷吗?”他觉得多洛希穿成这样,肯定比他还要冷。
“没关系的,不会感冒的。”
“那我把床单借你披一会吧。反正也快结束了,不变装也无所谓。”他认定多洛希是在逞强。怎么可能不冷嘛,现在人少了,气温更低,披个床单好歹能挡一下风。
他帮多洛希披上床单。身材的差距让本就很随意的装扮看起来更加随便了。高冷不由得笑出了声。
“怎么了?”
“没,没什么。”
午夜的狂欢渐渐拉下帷幕,他们搭上最后一班渡船,返回宿舍区。
“下次也一起来玩吧。”临别时他邀请她。
“好。”她答应了。
他忘记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他就要毕业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一瓶水来,心不在焉地把它凝结成冰。
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他不懂的事情太多了,需要做的事情也太多了。他一直以来什么都不想,需要思考的时候才自己根本想不出来。
该怎么办呢?
他把冰融化后又凝固,在他的手里不断地变化着样子,最后实在累了才停了下来。
它最后变成了一只蝴蝶,那个形状他今晚曾经见过,对了,是多洛希的眼罩的形状……
怎么办,根本冷静不下来啊………………
共计408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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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抵达我所在之地(2)
“除了这条路以外的道路,都够听见野兽的声音。”
咆哮声、猎食声、伴随着腐臭。
“那说明这个地区的生态正在恢复吧,可真是个好消息。”
柴火跳动着发出炸裂的声响。
“听起来的确是个好消息。”波澜不兴下盖着羽根的相互摩擦,“能借你们的地图看看吗?”
“……可以。”
翻动行李的声音,东西落入另一个人手中的轻响,书页掀开时沙沙作响。
盛满虚假笑意的对话声说着要前往目的地,即便是便携式的干粮也太过麻烦。
“需要这么长时间么?”
“我们现在在十层,还需要下去三层——”
“返程?”疑问。
“顺利的话,十天左右就能回到地表了喵。”轻巧。
话语声交错在了一起。
从这些声响到那些声响,潮起潮落,只有展开于眼前的黑暗一成不变。
“除了这条路以外的道路,都能听见野兽的声音。”
愤怒的吼叫、悲鸣、垂死的挣扎。
“这里是被专门开辟来通往村子的……设下了不少陷阱,至少在路上不用担心被袭击,不是个好消息?”
赛尼亚轻声微笑着。
“听起来的确是个好消息。”无动于衷的声音混杂进些微的嘲讽,“能借你们的地图看看吗?”
“即便借了,你又能如何呢?即便你能回到大陆,恐怕也是数年过后了。”
声音里的笑意变得更盛,纠缠着不知是好意还是恶意的内里。
混杂着身后海风呼啸的扰动,浪声很远,却始终将身周围绕。
“需要这么长时间么?”
“你忘了他们为什么选择将你流放至此?”
“……返程。”呢喃。
“是为了让你无法返程。”微笑。
话语声交错在了一起。
被来自未来的声响所惊扰,从混沌海的浪涛中席卷而出的、来自往昔的对话。
他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也许是晃动着的火光带走了存在于那处的真实感。
不过至少,他想起来了他已经从那条黑暗的通道中离开,前来与其他人汇合。
在火光边遇到的这个小队来自这里的地面,亦是种子光芒所指向的地方,他们要往更深处行去。
“那么,距到达你们的目的地,还要多久?”这一定是现实。
“但是,我不会一直呆在这里,我要回去。”这一定是虚假。
“只是到达地下世界的话,明天晚上的时候就能到了——”
而后赛尼亚看着他,用指尖轻轻拨开他长且杂乱无章的刘海,声音宛如融化的蜜糖——他只在别的孩子手中见过,仅此一次。
“对,你迟早会回去的。”赛尼亚如是低语着,“我会帮你的。”
“这里的城市是什么样的?”他发出了疑问。
“你说布恩城吗?”队伍中的人类略微一停顿既回答道,“因为下面的情况,最近稍微有点不太平,亚历克斯男爵也很忙的样子——”
“像这样的岛屿最多只能容纳村落。”赛尼亚在视野的另一个角落说道,“你也看到了吧?这一路来的状况。”
黑发的翼族少年缓慢又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他没让任何人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意识的一部分陷在真与假的景象中,另一部分却还在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不清醒。
“……似乎是在跟上面扯皮下面的资源归属权。”
“混沌海的潮汐让这里几乎无法生长作物。”
因为时间是紊乱的,天气也是,没有稳定的天候无法发展良好的农业。
“坊间也有不少关于下面的传闻……比如那里有可怕的怪物啊,有卓尔精灵啊之类的。”
“即便再辛苦、再努力耕耘,归根结底,农人还是要靠天吃饭啊。”
说起来“怪物”,往往会被用来称呼那些与自己利益不合、与己有异的人。
“而且因为最近跟下面的人失去了联系,那些传闻就变得更加吓人起来。”
“所以,这座岛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宛如被抛弃了一样。”
柴火“啪”的一声跳开。
他的眼瞳中倒映着火焰的光芒,晃动着,把其中的颜色一并遮盖。
“也就是在原住民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就已经开始分配资源的归属了。”他想起了另一个世界另一片大陆,被认定为是怪物的种族。
“……唔,你要这么说的话,也没什么错……”
于是他不置可否地沉默了下来。
而后时间渐渐入夜。
在地下谈“夜晚”是件相当微妙的事,但至少生物钟是诚实的。
火光摇曳,大部分的人都渐渐入睡,拉尼亚靠在洞穴一角,他睡眠很浅,浅到足够让他听见踏在岩石上的轻微脚步。
他睁开眼睛时就像他从未入眠,紫色的眼睛看向那位“不速之客”。
是另外一个小队里那个有着银灰色头发的翼族。
拉尼亚从未询问,也并不知晓他的名字。
他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四周,此时此刻这个不大的洞穴里只有他们两人尚且清醒。
“你还没有把地图还给我们。”来者如是说道。
拉尼亚这才发现的确如此。
他不得不承认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的神智就在不断被过去拉扯。
通常来说他绝不会让这种事影响到他达成自己的目标,但这次不一样。
这次有关赛尼亚。
他把那本厚到足以称为地图册的东西递了出去,他没有言语,他不认为现在需要那种东西。
“你说过,你们迷路了?”然而那翼族并没有就此离开,“不是从布恩城吧。”
这是句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于是黑发的翼族少年动了动,他的影子被拉长在了洞穴壁上,拉长而后变形。
“我也说过,我们有自己的问题。”拉尼亚知道自己的口吻并不好。
“是吗?从未见过的诅咒之子。”对方说,“我凭什么让自己和同伴信任你这样的人?”
“没有必要。”于是他回道,“我也不打算信任蜷起翅膀进入地底的同族。”
他把“同族”这个词咬得很重。
小队最终决定和这些人一同向下行去。
地底的纷争如果影响到地面,那么毫无疑问,这就是他们来此的目的。
他决定独自一人,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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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抵达我所在之地(3)
他决定独自一人离开。
这并非是由于他在这里遇到的种种,单纯是因为他不想和“同族”呆在一起。
和那样的人同行总是会让他想起很多,包括出生的村子、海水的咸味、漂泊在海上干涸至濒死的经历。
“同族”这个词宛如毒药,一寸一寸深噬着他的骨血。
正是那些挂着这个名号的人弄伤了他的翅膀,那支箭是故意挑中那里射入的,一个不可能完全愈合的地方。
即便他挣扎也没有任何用处,羽翼被强硬地扯开,而后,被钉死在了船板上。
洞穴的深处比他想象得要简单。
先前遇到的那队人曾提过,因为最近在地底发现了新的通道,他们才重新进入地下探索。
没多久他就找到了那里——它不像是条个真正的道路,似乎是因为山体崩蹋才导致出现了新的通道。
探索道路的先行者们已经在洞边钉下了绳索,那条似乎有段时间没有被使用过了的绳子向下延伸,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黑暗深处。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地下通道里滞留的空气着实令人不快。
“……下去吧。”他喃喃自语着。
毕竟按照他们的说法,这座城市的问题就出在地底深处。
他又看了眼那条看起来相当破旧的绳索,张开双翼跃下了洞穴。
生来拥有双翼在这种时候往往让人感到便利。
无论是飞行、侦察、防止自己坠落,只要与天空有关。
他偶尔会想起曾在旅行途中见到的诗人,在酒过三巡后,他说,他总是羡艳翼族拥有这样的双翼。
拉尼亚不回答,他偶尔也会产生类似的感情,却在更多的时候对此不置可否。
觉得拥有双翼令人羡慕的人。
也不知道翅骨被贯穿时仿佛要让人转瞬死去的疼痛。
他在通道尽头落了地。
迎面而来的风能让他即便是最真实的幻象消失得一干二净。
——尸臭味。
弥漫在这个洞窟中的,是浓浓的尸臭味。
地底的空气封闭,拉尼亚甚至不能分辨出这些味道的来源。
视野只能够看到火把范围内的一点儿内容,他调动起所有感官向四周探索。
……金属的撞击声。
有人正在战斗。
翼族少年没有任何犹豫,径直向声音的源头走去。
果不其然,声源的方向看得到一片亮光,他顿了顿,放缓脚步,把手中火把熄灭,悄然靠近。
视野随着距离的拉近逐渐变得清晰,战斗的双方是一男一女,动作迟缓的男性正不断逼近自己的对手,但速度上占优的女性一边回避他的攻击,一边发动自己的攻势。
从场面和伤痕上来看女性都毫无疑问地占据着优势,只是身上的伤势并没有影响到男性的动作,他向前走着,不断地向前,渐渐的、反而是女性那方落于了下风。
“……?”还有,那是什么?
在两人周边无数失去了脚的人——尸体?拉尼亚几乎第一时间想到。
然而那不是,“尸体”还在行动,挣扎着向前爬去,仿佛要以自己的毅力证明双腿只不过是种装饰品而已。
他顿了顿,随即顺着黑暗摸到了最近的人身边,那家伙看样子曾经是个战士,手掌上握剑的地方有着老茧。
“你是谁?”拉尼亚俯看着他,“在那里的两人又是谁?他们为什么在战斗?”
有许多疑问在他脑海里旋转,在这种状况下多发出疑问总是件好事,尤其是当他又开始觉得赛尼亚正在这片黑暗的某个角落里注视着他。
疑问能驱除一些恐惧,也能够让幻境淡漠,他让许多思绪充斥脑海,驱除那些关于过去令人不安的回想。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得到回答。
从那人口中发出的只有毫无意义的嘶吼,如同野兽在受伤时发出的咆哮。
拉尼亚眯起眼。
“如果你不说的话,会死在这里。”他说。
可他依然没有得到答案。
男人发出的声音只不过是一连串无意义的威胁,他甚至没有回答他话题的意思。
——那就算了吧。
他想。
长剑被反手抽出,他一剑刺穿男人的肩头,从下而上,将他抛向了正在战斗中的两人。
人类身体的重量往往会比他想得要轻。
翼族人因为要飞上天空,身体比人类要轻。
可当他知道这些后,他往往在预估上矫枉过正。
赛尼亚死的时候,他已经变得很轻,几个月时间里他的体重一直在往下掉。
伴随着疼痛——疲惫与咳血。
然而赛尼亚把所有疾病的症状都一一忍耐了下来,他平静地面对着自己的死亡。
“这是迟早会到来的一天。”他说,“万世万物,都会有这一天。”
拉尼亚不说话,只是在那里静静地聆听着他的言语。
“赞美诗。”赛尼亚最后说道,“不要忘了……”
女性显然因这突如其来的躯体而吓了一跳。
她飞快地向后退开,然后那东西和战斗双方中的男性撞在了一起,两人一起滚出了许多圈。
紧接着到来的是拉尼亚的剑,他一剑将两者一起贯穿,位置对得足够准,是在心脏上。
——然而这一剑并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
男人竟就那样在剑下挣扎着想要起身,并且试图向他发起进攻!
“你在那里干什么?!快跑!”就在这时那位女性叫喊出声。
拉尼亚猛地抽出穿胸而过的长剑,男人没了束缚立刻想站起身向他抓来,但与此同时女性手中的剑也已杀到,干脆利落地将男人的双腿斩断。
看她的手法,拉尼亚估计边上那些倒地的人也是她的手笔。
失去了腿的男人一下子栽倒在地,变成了和那战士一样蠕动爬行的物体。
“拿上你的剑,跟我走。”而那女性趁这个间隙对拉尼亚说道。
“你是谁?”紫色的双眼倒映着她的身影,她的脸上混杂着焦急与肯切,还有些许的……希望?
“洛克伦,洛克伦·拉姆森。”她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细说。”
地面上失去了腿的男人发出一阵咆哮。
拉尼亚耸耸肩,转身跟上了那位女性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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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Q:我不太了解日本公司的工薪阶层的构造可以参加企划吗?
A:当然没有问题。虽然是基于现实的企划,但是毕竟年份和设定都在虚构的范围。在不太了解结构的情况下可以求助搜索或者咨询企划主,也可以在基于自己认知的范围(漫画、动画、电视剧、小说)上加以拓展,或者只创作自己了解或者擅长的部分等等。
2.Q:请问企划对角色的发色瞳色有要求吗?
A:没有要求,只要没有超能力设定和过于脱离世界观的设定都没有问题~
3.Q:想问一下各个部门之间大概是怎么沟通联系的呢?
A:可以直接面对面交流,展开工作会议、由秘书、前台代为留言联系。一般交流工具比如邮件、电话、MSN、LINE(不是)也可以传递讯息。
4.Q:那各个部门之间有什么交集之类的吗?
A:可以根据需要设定。例如生产部需要生产的产品需要找开发部确认图纸、规格等等,然后生产出来的产品需要转交营业部门进行销售。而生产所需要的物资则需要向物资部提出申请,经过财务部审核,这之中涉及到的人员的招募、档期的安排则需要总务部来调节,etc……但这种只是工作上的分配,相信各位一定能想到更有趣的互动方式?
5.Q:自己开公司的话,公司的职位安排是怎样的呢,需要一个人从事不同岗位吗?
A:包括社长在内集齐四个PC就能召唤神……阿不,可以开公司了,可以默认公司存在其他NPC员工。但是小公司的规模可能不是很大,除了可能没有董事会之外,内部员工职务可以自行分配,当然什么都干也可以,社长大人说了算,反正社长大人只给一份工资,对吧。
6.Q:如果想自己开公司,一开始没有召集到其他三名员工怎么办?
A:可以在人设期的时候主动物色,或者在人设调整期的时候改投其他公司,当然如果是社长要对自己的员工负责哦。
7.Q:如果不想参加官方公司,但是也没有找到想要参加的玩家公司可以只投人设吗?
A:可以的,将视作待业或者失业中,在人设调整期再选择心仪的公司申请加入,不需要修改人设只需要打上公司TAG即可。或在之后的几个月内前五天向心仪的社长申请加入希望加入的公司。
8.Q:在每月前五天可以征集新人设的时间还能成立新公司吗?
A :可以的,方法相同,但是请保证新成立的公司包括社长在内有四名员工。
9.Q:如果投秘书类的职业的话应该属于哪个类别呢?
A:每个部门有相应的秘书,不过因为是企划,为了方便归属可以划进总务部,然后可以选择负责专门某部门内部的秘书事务。
10.Q:人设卡上的CID是随便填的吗?
A:就是角色的CID号,所以建议先建角色再填卡XD
11.Q:第三方投稿是人设结束就不能投,还是只是限制第三方人设投稿?
A:只是限制第三方的人设投稿而已,创作和其他玩家是一样的。
12.Q:物料部的员工需要对生产部生产的物资进行核验吗?
A:需要的,需要清点和质量检查,这一点需要和生产部门及对接的营业部协商(剧情上)
13.Q:物料部需要穿工装吗?
A:可以按需要来设定,比如输送物资的时候物料部也是需要着工装的。
14.Q:怎样的角色可以投入第三方阵营呢?
A:作为PC角色需要和企划内公司阵营的角色有一定交集,避免企划开始之后难以互动的情况。第三方可以包括儿童、学生、非企业工作者例如警察、医生、教师等职业在内。NPC角色作为第三方建议不要建立人设卡。
在未打卡角色中随机抽取五名角色判定为死亡,抽签过程已在群内有直播。
柳之月死亡角色为:
漓溯
五十岚真弓
稻森麦
稻森一
Wendy
=============================
以下为百夜二期所有死亡角色。包含三次未打卡但未被抽到的角色。
【破落】总计:4人
雾海酒吞
飞知和扶白
夜之川柳绿
暗之涧铃华
【人类】总计:26人
1舟山瀧
2笼岛暮人
3小林杏
4笼岛惠理
5黑川莲
6师走慎
7飞鸟树里亚
8椎名真木子
9黑川遥
10池中十二郎
11叶月隆
12松岛幸子
13伊藤透
14杰西卡
15宗元秀一
16东风
17五十岚真弓
18Wendy
19泉宗一
20稻森麦
21御马鹿
22墨竹
23稻森一
24御手洗凉
25铃木喵子
26天草卓巳
【萤者】总计:19人
1祿川野亞
2栉
3橘花山院
4君四
5九重高息
6水原哲子
7伊泽熙
8漓
9萩
10茕
11鹤见空也
12轰アオイ
13八虎啸
14百里
15渡边白
16惊蛰
17太阳爷
18漓溯
19白川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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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P
(突然地填把坑。有些细节间隔太久了,只好猜了x)
(大家万圣节快乐~没有甜味糖,只有苦的了x)
(字数: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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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的本质是什么呢?
或者说,你到底想要从「他人」那里得到些什么信息呢?
——小、瞳?
※※※
又是新的一天。让人无比厌烦……
就像是面对腻烦到一看就想吐的食物,为了生存还是不得不把它吞进肚子里一样艰难。
小瞳这么乱七八糟地想着。
直到中午,在理绪例行到来之前,她才想到能做的事情。
——长居 累。
他或许还在医务室待着。或许我可以问问他知道多少事情。
脖子上的掐痕又开始隐隐作痛。小瞳感到了窒息似的痛苦。
※※※
从一楼走上三楼的过程并不顺利。厚重的围巾缠着她纤细的脖子,遮掩了她的表情,同时也让她难以呼吸。
清新的花香与草叶的味道被隔绝在布料以外,她看到那个人在花园里。
“长居——先生。”
声音不大,那个人还是听到了。
“护士小姐?有什么事情吗?”
恶意从心底蔓延而出,已经不想问他伤口怎么样了。
其实那种小伤已经无所谓了吧。有更鲜血淋漓的看不见的伤口在呢。
她问道:“昨晚您可还——睡得好吗?”
长居虽然疑惑她语气的不正常,不过还是回答道:“睡得很好。”
昨晚处理完伤口以后他就陷入昏迷了,对医务室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现在也是除了时不时会牵动到伤口会痛一点,别的也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是吗…………”
森下瞳咬紧下唇。
“护士小——”
长居累一时失声。
——厚重的围巾扯了下来,在她纤细白皙的脖子上浮现的是明显的青紫掐痕。触目惊心。
然后,在示威似的行为之后,她又一次不加解释地从他人面前逃掉了。
※※※
明明是毫无意义的不是吗?
※※※
那个人一个人坐在食堂里,缺不显得寂寥。热乎乎的白雾蒸腾着,茶香弥漫满室。
那个人——她的脸上带着微笑。周身的气场仿佛都是温暖和煦的。
现在的她,和小瞳一开始无法搭话的那个“羽有米纳”,一点也不一样了。
有谁不在变化着呢?宛如一场洗礼。
“森下同学?有事吗?”虽然羽有的状态看起来不错,不过声音却是有点沙哑的。
小瞳点点头,然后停在了稍微远一些的地方。
※※※
没有精力迂回了。
——“你认为祈是什么样的人?”
——“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为了自己的正义坚持了很长时间呀……结果却是这个下场。”
(只不过是死掉了而已。)
——“这个下场?羽有同学不会觉得……很好吗?能在这里,那样死去的话。”
(至少没有杀人。)
——“我只知道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放下希望,未来是什么样只有天知道了吧,谁知道她想不想这样死去呢。”
(在这种地方——)
——“也是啊,希望什么的。真好啊。”
(……反而幸运。)
她摇摇头赶跑脑内「那个人」的话语,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羽有同学你,是不是有哪里变了?”
※※※
……
……
荒唐的,最后的学籍裁判。
是如梦中一般的景象,小瞳麻木地看着这一切,亦步亦趋地跟着不认识的人,逃往未知的出口。
如同「太阳」一样的那个人,最后反而像「飞蛾」一样的结束。
滑稽到让人想吐。
——如果是我就好了?已经不再想这种事情了。
见到久违的天空,她思索着那句话。
“……那个家伙给我带来的变化程度之深,我自己也不清楚。”
真好呀。
是时候该去做一些想做很久的事情了。
「TBC」
这个月事情真的有点多,剧情框架有了就是没时间填
故事会慢慢补全的,我先打个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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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萤者最终还是一起看了流星雨,十六夜将鬼灯抱在怀里,鬼灯抬头看天,他低头看鬼灯。
十六夜虽然有想过和鬼灯在这种景色下幕天席地的试一次,但是鬼灯能够维持人形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他可不想让鬼灯留下没能什么遗憾。
百年的时光太长,百夜的时间太短。
十六夜是有想过设法让鬼灯留下来的。
或许是受萤者血液能够助人类抑制狂化流言的影响,十六夜想过用人类的血液,萤者的血液,甚至用永暗或是破落的血液来做此尝试,但是他最终也只将这些想法留在了心里,只陪着鬼灯在人间逡巡游玩,未曾将心里的一星半点想法付出实践。
他不敢。
或许他的想法是有用的,能够成功将鬼灯留下来,可是——
如果失败了呢。
十六夜是没有办法承受实验失败的后果的,他不能想象以后的百年千年万年,他没有鬼灯陪伴的日子。
所以,还是安心等待吧。
等待下一个百年,他们依旧会相见。
城市破败依旧,也有更多新卷入的幸存者,不同的是出现了大量机械与肉体相糅合的怪物,且每个幸存者都得到了一个脑中拟人格(柴郡猫)对其进行引导。柴郡猫对这个世界的生存方法几乎了如指掌,告诉幸存者如何取得各种物资,但同时也怂恿自己服侍的幸存者将其他幸存者排除,一旦幸存者结盟各自的柴郡猫就会消失,而回到孤立的话柴郡猫则会再次出现。而第二周目的胜利方也再次集结扩大为爱丽丝同盟,继续违抗命运的授意寻找世界的出口。
与前两周目不同,这一周目足有30年的现实时间,且仍未见尽头。
在某个值得纪念的时刻,少女鹦踏上了她和所有人的旅途。
第一周目的通关者们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仍然处于这座城市之中,巨塔已经消失,城市破败不堪,更多的新面孔怀着相同的困惑一并出现。
两个人成为了先知,随后是两个军团旷日持久的殊死对抗,最后自然是血腥代价换来一方落败,争斗才得以暂告一段落。
不为人知的角落,真正的故事正在开始。
最初的一群人来到了这个世界,眼见的是设备完好却空无一人的城市,而城市中央有一座高入云霄的巨塔,只要靠近塔的周边就会被塔的机械警卫驱逐。
为了离开这片荒芜的世界,幸存者逐渐聚集起来形成组织,利用各自分发到的器械闯入了塔,试图寻找被困此处的真相,并和机械警卫发生激烈的交火。而作为冲突的结果,在通天塔的顶端,一个女孩失去了生命。
由此,炼狱开始了。
不加入同盟也不结队的幸存者的统称,他们的优势在于具有柴郡猫的全方位辅助,足以独自生存下去,但这也决定了他们必然是距离通关最远的一群人。不过正因为同盟对代理人的灭绝指令,代理人几乎都是独行,且依旧具有更详细的、来自塔的启示,追求“真•通关”的方法。
第三周目的组织,其原型为红组,但成员更多,层次结构更复杂,且拥有巨大的基地,可以说俨然达到了国家的规格,爱丽丝同盟招收一切愿意参与推进通关进程的幸存者,包括旧日黑组的敌人。加入爱丽丝同盟的唯一试炼就是抵御对柴郡猫的依赖,信任其他幸存者,但同盟却只有一条要求极为铁腕:追杀所有手腕上有发光裂痕的幸存者。
(进入三周目的莱萨被塔抹消了有关真•通关方法的记忆,却和其他一起通关二周目的幸存者一样,记得红组首领(自己)的死亡与通关之间的关联,再加上一周目通关的经历,转而认为实现所有塔的代理人的死亡就是通关的通用方法,这种想法成为了同盟核心层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