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乘零
评论:随意
夜半,灯火不再,万籁俱寂。
女人穿着一身柔软的睡裙,声音也像被风吹动的裙摆一样轻飘飘的,“好多人在外面啊,妈妈,他们一直在敲门……”她捧着手机,伫立在灯光大亮的客厅中央许久。
紧接响起的人声照应着她的话,那是一个约有七八岁的小孩子,嗓音中带有雌雄莫辨的稚嫩与乖巧:“阿宁姐姐在家吗……我们说好要带小白去公园的呀,你忘记了吗?”
外面,名叫小白的不知名生物用爪子挠着门,配上“汪汪”两声狗叫,似乎在催促。
“快点给我开门吧,阿宁姐姐,我想要进去……”
“好饿……你在家的,我闻到你的味道了哦……我可是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来找你了,姐姐怎么将我们约定好的事情忘记了啊!”
“砰!”
“砰!”
门外的生物显然已是急不可耐,不断地撞击阻拦着它的屏障。
虽然知道它们绝对进不来,一惊一乍之间的声响还是令女人僵直着身躯,放缓了呼吸。很快,那种小孩子誓达目的方肯罢休的动静渐消,尚未有松口气的机会,便又换成了彬彬有礼地轻轻叩门。
……这次会是谁?
孟宁控制着自己的思绪,努力将心神转向耳边传出的叮嘱,对面人丝毫没有深更半夜被吵醒的怨怼,温声细语地安慰着她:“……刚才睡得还好吗,别理会那些讨厌的东西……好孩子,没事的,你什么都没有听见……”
咚、咚、咚……
是了,这些只是自己的心跳而已,血液经由脉搏传遍全身,因为太过紧张,便如同擂鼓一般在耳边炸响。
“哈,你真的这么觉得吗,孟小姐?孟宁?”
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叫出自己的名字时实在怪异,孟宁背着门,蜷缩成一团不敢回头。
门外传来一道又一道规劝与质问,交叠成扭曲难辨的嘶吼声:
“幼时至今,你有几何离开过这个房间?快点死去,然后将身体让给我!胆小鬼也配活在这个世界……”
“你那失败又无趣的人生,大家都很嫌弃啊,根本没有维持下去的必要……”
“现在把门打开,乖孩子。勿要抗拒,加入我们……”
许是夜风太凉,而她衣裙单薄,孟宁难以遏制地在发抖。恶毒的诅咒虫子般钻进了脑子里,为了不被逐渐嘈杂起来的喋喋不休所淹没,她将指尖攥得发白,紧抓着如今唯一与旁人相连的、可沟通的桥梁求助:“妈、妈……”
“宁宁!听得见吗?妈妈在这里!不用担心,明天我们就带你去加固精神力场……还记得我上次带给你的种子吧,是风信子来着,之前宁宁还说注意到它开花了,可以告诉妈妈是什么颜色的吗?”
“是、是……”
女人顺着电话中人的引导,驱使着身躯站起来。
来自外头的嘲笑却愈演愈烈,即使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它们阴鸷的爪牙也时刻在她脆弱的精神边缘叩击,动摇她的心绪,等待着趁虚而入的瞬间。
人心掀起鬼魅,从古到今,被鬼怪悄无声息替代的人不知凡几。它们可能诞生于一件物品、一句咒骂、一缕不起眼的风……却充斥了暴戾与邪恶。
哪怕社会发展至现在,拥有针对精神力场锻炼的技巧、各种用作防范的“护身符”以及涤荡心灵的“歌者”,想要以以上对抗鬼魅无形的“思想”入侵依旧十分困难。
自从少时孟宁近距离目睹过邻居小孩的死亡后,她的精神力场就出现了缺口。相当于给鬼魅留了道后门,只需敲个锁便能彻底掌控这具躯体,可比勤勤恳恳地壮大自身快多了。
某天孟家父母在半夜时分睁开眼睛,看见孟宁站在他们的床边,尽管什么都没做,那也够吓人了。
这种“梦游”状态非常危险,简直是在等着哪个幸运鬼入驻一样。
常年替孟宁治疗的医师听说了这件事后,强烈建议他们在孟宁休养好前不要太过亲近。鬼魅善隐藏,你永远不知道拥抱时被爱着的人是会露出微笑还是会掏出你的心脏。
当然,也方便了那些玩意儿每天都可以无从打扰地围绕着孟宁争抢。
翌晨,东曦既驾,清风习习。
面对日光,昨夜蜂拥而至,在外头堵门的鬼魅尽数躲藏了起来,只余一只坚持不懈地仍在骚扰。
“阿宁姐姐……”
“那是我的身体,姐姐说好赔给我的,可不可以还我……”
“……”
讨厌的小鬼!
孟宁躲在被窝里死命捂着耳朵,试图抵挡那可怜兮兮的喊声,却无济于事。
冷静下来!
她还记得父母今天会来接她进行精神检测,千万不能被影响,否则可就功亏一篑了。
“砰!”
“砰——”
砸了半天门见屋子里的人没反应,它不知是累的还是终于恼怒了,开始折腾那只一直跟在身旁的狗,嘤嘤似的哀鸣不绝于耳。
孟宁小心翼翼地贴近猫眼,向外窥觑,门外空无一物。明明声响就在咫尺之遥,现实却是绝对无从看见鬼魅之身形的。
“姐姐!”
听见小孩儿叫喊的刹那,硕大的血瞳蓦然显现,与她睁圆了的杏眼对上!
原来它就倒挂在门框上蹲守她,顶着一副纯稚的幼儿面孔,实则内里时时刻刻流淌着粘稠的恶意,透露着无须言明的狠毒。它说着:“身体快还我……”
但是孟宁一把打开门,将它掀下来时居然还有些错愕。
“一直在这里没完没了的吵吵,姐姐我啊今天可是有大事情要做的。”
“孟宁”的十指如铁勾,狠狠地插在小鬼的血肉里,在哀嚎作背景声中像是拧毛巾般将它和“狗”搓成一团,“现在——给我滚远点!”
清理干净门口,“孟宁”回到房间。自少时起,镜中的女人便时常显出这副怯怯的样貌,看着很受欺负。此刻,她端坐在床前,耐心地等待着敲门声来临,再迈着与从前别无二致的步伐出去迎接。
“你又旷工了?”
“哪儿能啊,我这是早早干完提前下班。”
八月的爱丁堡夏花极为灿烂地开放着,争奇斗艳般,将四处都装点地五彩斑斓。阳光和丽,正是出门的好天气,街上熙熙攘攘,走在路上,很容易就能听到几句随风飘来的笑语。温格转身避开两个迎面闯来的嬉戏打闹的小孩,弯弯眼睛回电话那头的人,脸不红心不跳地为自己辩驳。
对面笑了笑,气音从听筒里漏出来,让他嘴角也情不自禁跟着扬了扬。
“那好好享受你的下班时间吧,”对面就差把你看我信吗写到他脸上了,还不忘提醒他,“小心被抓到了。”
“怎么会呢——”温格拖长了音调冲着对面摇头晃脑,“他们哪一次抓到我过——唉不对,”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挺直了背,沿着石头路向前的脚步也情不自禁地停下来,“秋果你这是在套路我?”语气颇有点委屈的意思。
“嗯哼,那就要我们伟大的执行司成员猜喽。”唐秋果的声音清爽干净,跟春风掠过窗铎一般毫无杂质,笑起来眉眼弯弯,脸上还有个小酒窝,可甜可甜。温格没打视频看不着她,却能很轻易地想到秋果此时的模样。这个时间的秋果往往不是在舞蹈室就是在回宿舍的路上,她安静地收拾好练习用的道具,关上舞蹈室的灯,然后看着沉寂的夜幕就着偌大的落地窗倾泻在教学楼顶层的舞蹈室里。温格年假的时候曾经去过几次秋果的学校,见过那个她几乎每天都与之为伴的舞蹈室,知道那里占了几乎一整面墙的镜子、光滑的木质把杆、堆满储物间的道具、笨重的蓝牙音箱,以及夕阳下旖丽的黄昏和夜色中漫天的星河。秋果有时候锁了门就走,有时候回头看看,也不开灯,就站在那里看漆黑一片的空教室,看从窗户中透进来的湛蓝色的天光。
唐秋果学的是古典舞,从很小的年纪就开始,一直到大学读了这个专业。温格五岁学的钢琴,两人又年纪相仿,因而这样说来,秋果学舞的时间比温格学琴还要长那么一些。温格很喜欢看秋果跳舞,第一次跟她见面就是在舞台上,说她的摄人心魂也许夸张了点,但一句令人神往却非言过其实。后来和秋果熟了之后,温格就更常见她跳舞。那会儿他俩上高中,一个音乐生一个舞蹈生,都是文艺汇演的常客,课余时间排节目更是少不了的。学校音乐教室本来就少,又要分配给学生上课,又要匀出给特长生排练的空间,一来二去两人就挤到了一个教室。温格用教室前面的钢琴,秋果用教室后面的舞蹈镜,端得是明明白白。温格慵懒,有时候练一会儿休息一下,就坐在琴凳上,安静地看秋果跳,看她缓缓地下腰,又行云流水、状无声息地翻了个身。她细长好看的手随着音乐的鼓点律动,而这鼓点也一下一下地敲进了温格的心里。
都说日久天长就会成为习惯,而温格看着看着也变成了嗜好。他从琴凳上挪下来,调音箱的动作也越来越熟练。这些习惯养成了以后就没再变过,纵是后来忙碌,称得上一句聚少离多,一旦他们在一起,就还是那个十六七岁的样子。秋果站在舞蹈室的中间,对着镜子,而温格坐在舞蹈室靠墙的椅子边,守着那个笨重的音箱,一声清脆的响指,音箱顶上的唱片就呼呼转,摇出一首穿林打叶,晃上半道圆月疏桐。
想到这些,温格就忍不住弯着眼睛笑,周遭万花灿烂,可到底也比不上对面的人。他被秋果一句话哄住,把被套路的事也抛到一边儿,照旧笑着问她:你还没回去?
准备回了。秋果回答他,又问:那么温格先生这是准备去哪儿?
“爱丁堡艺穗节,大小姐要不要看看?”温格把视频打开了,秋果带着笑靥的脸很快出现在镜头前,他把摄像头转了转,让镜头朝着周围,欧式城堡、长廊、绚烂的花卉以及偌大的露天舞台很快挤满了屏幕。他就这样连着耳机,絮絮叨叨地讲:“一年一度的艺穗节,音乐戏剧舞蹈马戏什么都有……十岁前几乎每年都会被带着来,可惜离开苏格兰后就没了这回事。狐狸哥,啊,就是卢卡,你还没见过他吧,贝克街侦探联盟的家伙——他前些日子刚来过,说看了一场有趣的表演,体验感还不错,我就来故地重游一回了。”
他有点遗憾:“可惜你今年回校太早了,要是留到八月,就有机会碰上了。”他从小贩那里买了一串果串,在镜头前晃晃,向她眨了眨眼,“我觉得你会喜欢这里的。”
“那就希望明年的温格不要这么忙咯?”秋果笑起来,“后面是在演莎士比亚的戏吗,我听到那句台词了。”
“啊莎翁,”温格看了眼舞台上穿着精灵服的一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经典老番了。”
“你约了下一场?”
“还是秋果了解我。”温格咬下串串上的草莓,嘟囔了句好甜,得到了秋果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冲她眨眨眼,看她很自如地穿过教学楼的连廊,走到了校道上。“是《普莱雅斯与梅丽桑德》,”他说,“还记得吗,叶先生曾经向我们盛赞过的那部歌剧。”
“当然。”说话间秋果已经穿过了林荫道,她头上的发带随着她的动作一扬一扬地,看得温格有些心痒,恨不得伸出手去碰一碰,“所以是蓄谋已久?”秋果一语中的,笑弯了眼睛。
“是呀,我的大小姐。”温格利落地认,开心的神色里又露出点得意的神情。这下秋果怎么着都能想象温格使了些什么法子才在埃癸斯得到了近半天的假期了。
“维吉尔和斐瑞应该没空陪你一起去吧?”她问。
“是啊,他俩忙着呢。”温格一想到他的两个发小就直叹气,一个月前,因为要处理几个家族的内部大事,维吉尔和斐瑞就跟他们的父辈一起飞到了德国,至今未归,在联络中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总而言之,他们错过了这场爱丁堡的盛会。“不过他俩指不定也不想我呢,尤其是维吉尔那小子,”他不走心地翻个白眼,“他可对和斐斐独处的时间珍惜得紧。”
“不过我也是请了朋友一起来的。”末了温格又说。他放心地看着秋果走进宿舍楼,最终停在了房间前,抬手敲了敲门。
秋果早猜到了,这小子看演出都不肯一个人去看的,铁定会拉个家伙和他一起去,他的两个发小都是惯常的冤种,进了埃癸斯,跟他相熟的自然也少不了,对此全是见怪不怪。她不问,因为总有一天她会知道,他们都不是急于一时的人,姑且惯着来日方长。中国到英国,四千八百三十四英里,八个小时的时差,那头还烈日当空,这头已经是满天星子了。于是她打个哈欠,朦胧双眼睛,跟他说了晚安。
温格的嘴角扬着,跟秋果通话让他心情不能更好。他收起手机,望了望人群的尽头,恰好看到了一撮熟悉的白毛穿过人群,向着他站着的雕塑来。于是他难得提起精神,向他招了招手,成功收获了一个有些震惊的表情。
狐狸哥:事出反常必有妖,无事殷情非奸即盗。
作者:汉尼
评论要求:笑语
流言是从港口穿出的,听闻的每一个人都信誓旦旦,保证他们都看到了英雄身边那位漂亮的精灵在找结实的大船:要结实的,起码受过三个魔法师加固祝福的大船,足够抵御海怪的攻击,也能抵挡利维坦掀起的巨浪。
他们伟大的英雄,独一无二的黑魔法师,要去奇迹海。
这事吓坏了一群人,谁都知道奇迹海是什么地方,所有奇迹都会陨落的地方,那里不存在任何希望,每隔数百年,那里就会诞生一只足够毁灭世界的灾兽。
这看上去只不过又是一次英雄临时兴起的送死之旅。
谣言传出前一个月。
“我觉得有些不太对。”
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黑魔法师,他们伟大的英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们的小妖精刺客又烧糊了一锅浓汤,身为战士的矮人匆忙冲过来抢救。精灵弓箭手此刻正抱着他的竖琴在楼下的街道上放声高歌,年长的贤者兼白魔法师刚刚回了他们的魔法师协会,走之前骂骂咧咧说这次一定要把预言水晶球从会长手里弄过来。每个人都忙忙碌碌,只有他们的人类牧师和他一起坐在桌子前,熟练地用小刀刻木雕。
小妖精在哭嚎,矮人一边咒骂一边把食材哗哗倒掉,他默默望向牧师,牧师叹息一声,放下手里的木雕。
“那么你觉得哪里不对?”他语气轻柔,这个胡子拉碴头发成绺的男人展现出了不符外表的温和举止。
“……你看墙上我的画像。”
那画像就在他们的对面,画面有些抽象,但依然能根据剪影辨认出是个强壮的短发男人,举着大剑对抗面前举着魔杖的魔王。
“没什么不对。”牧师微笑,“这不是我们之前在飞铃谷和影龙战斗的画面吗?”
“我是个黑魔法师。”英雄干咳一声,“那个时候我拿的是法杖。”
“上次在鼠尾草平原你的大剑用得也挺好的,估计是被什么人看去后传开了。”牧师微笑。
“我是中长发。”
“一点小小的偏差无伤大雅。”
“我是北方高地人,我没这么矮,也没这么健壮。”
“北方高地人已经消失了一百多年了,幻想和现实有差距很正常。”
“……我四十多了,画像上那个人肯定没超过三十岁。”
“你的身手和二十岁的年轻人一样矫健。”
“……你从哪找来的画师。”
“那是我们的小精灵画的,你确定要找他算账吗?”
往后的两个星期,伟大的英雄无时无刻不在怀疑这一切,直到两个星期最后那天,他做出一个足够震惊全城的决定。
“我要去奇迹海。”
小妖精被他这话吓得打翻了一碗汤,带着一裙子汤渍扑过来,急得啊呜啊呜哭。
精灵把小妖精拎起来擦干净放回位子上,把最后一口水果塞进嘴里:“给我个理由?”
“……我听到那儿有某种巨大野兽的低语?”英雄想了想,“没准是新生的灾兽。”
“我们之前在那附近的绝望崖已经把最后一头巨兽解决了。”
“我听到了。”英雄强调,“再说奇迹海那种地方,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成吧。”
英雄独自驾驶着那艘大船出海了,背着一柄黑色大剑,扬起风帆,向着遥远的奇迹海域。精灵连夜给他写了一份操作守则,但是在他们第一次登船时,英雄就已经从船长口中记下了所有的操作方法。
自他的航行开始,那股低语便愈发清晰,甚至变成了清晰连贯的吼叫。
并非像外界猜测的那样,这个想法在他宣布前就已经在脑子里转了一个星期了。从他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那天开始,那头野兽的声音就一直在他的脑海里隐隐回荡。虽然听不清,但是根据他对于兽语的了解程度,那里面应该不乏各色咒骂。
但是野兽理应不会有这种清晰的思维和连贯的语言能力,他猜测那也许是什么有了智力的灾兽。
航行一个星期后,英雄看到了飞龙崖,巨兽的低语也终于清晰起来。
这一刻英雄感觉仿佛回到了港口码头的工人中。天知道为什么这只生物会对那些人类的荤话和诅咒如此熟悉,仿佛他真的在那里待过一年以上。
以防万一,他打开了一个扩音魔法,然后用类似的兽语回骂了一句。
吼叫暂时消停下去,先是一句回骂,英雄确认那其中夹杂了自己的名字。接着那吼叫就变了调,变成了纯粹的警告和更脏的话。
如果会听他就不是英雄。他给风帆上了一个风魔法,加速向着奇迹海中心驶去。
期间那股吼叫一直在变调,从警告到怒骂,最后变成了恳求和撒泼打滚。如果他听不懂兽语,大概听起来这些并无区别。
现在他看清楚了,那只怪物的身影。那是个蜷缩在一方小小孤岛上的巨大白色生物,一身白色的容貌,只有两只黑乎乎的眼睛露在外面,连他身下的岛仿佛一个小到不合适的垫子。
“嘎呜——”巨兽对着船嘶吼,但是在英雄耳边这成了一句毫无力度的威胁,他一把把那把大剑甩到巨兽脸上。这东西和它的体格比最多只能算的上是一根木刺,但是怪物却伸出爪子稳稳接住。
“解释解释?”黑魔法师用扩音魔法喊,“这是你的东西吧。”
英雄去了奇迹海,然后就和很多童话故事里的那样,壮烈牺牲,以自己的身躯消灭了灾兽之源。
从此世上再也没了灾兽,也不再需要英雄。精灵抱着他的竖琴四处弹唱,牧师回到他的教会,矮人和小妖精天生坐不住便四处走动。
在无人知晓的原野上,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慢慢走着。
“下个城镇你别乱说话,说了我还得费劲清理记忆。”高个子的人对矮个子的人怒吼。
矮个子的人扯了扯兜帽,帽子下的黑眼睛无辜又明亮,他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嘎呜。”
作者:四戎
备注:别点别点,真编不下去
评论:无声
我是个oc人,我有很多个oc,但是更多的oc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扼杀在我的懒惰之中。
要问我最大的人生梦想是什么,很简单,我想有机会见一次我的oc。
一个创作者是怎么创造自己的oc的,他们究竟会往里面注入了自己什么情感呢?也许最多的,最明显的,最结尾的,只会剩下一种“从未存在”的遗憾。那种遗憾随着时日的增长只会越来越像插在表皮上的针,动一下疼一下,动一下插得更深一点,时刻提醒着,你碰不到你碰不到。
人们总说你总有一天会遇见一个你心动的人,那是你无法逃离的宿命。殊不知,爱的倾注对象却是多元的,爱的形式也是多样化的。
所以比起心动什么真实的人类,我爱我的oc,自私且坚定。不论是带着情欲的想要疯狂占有的爱,还是纯粹的毫无目的的只是想勾勒出他们的爱。我疯狂地抱住数位屏犹如抱着我前半生的碌碌无为和后半生一眼望尽的总和。一笔一笔一笔,他们活着,所以我活着。
不分昼夜,不分场合,即使我不是坐在我的工具前,即使我只是呆坐在那无聊的会议上,即使我无法自由活动我的双手,他们永远蹦跳在我的脑子里。我们会以意想不到又难以概括的形式交流,比如我能听见他们对我说“我不喜欢这套服设。”我会在第一时间为他们更换新的,我觉得最好的,最适合他们的。他们之间的关联形成了一张复杂的大网,紧密的交织着,彼此的“触角”正有条不紊地传递信息。他们的过往到未来是一条线串起着的,同时串起着的还有彷佛平行的我的过往和未来。
我比谁都更相信他们存在着。他们在那里鲜活地蹦跳着,向我倾述着,接住我的所有“宣泄”。
如果有一天有人问我,给你一个穿越到oc世界的机会,你会怎么选择。
并且,如果此刻,只要你做出选择,选择就会成真。
我毫不犹豫地选择去,于是,我真的去了。
我见到了被我赋予生命的人,那种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一旦见到,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能笑得花枝乱颤。无数次的梦境在此处重叠成真实。我见到了我的oc,我伸出手轻微碰到眼前微卷的发梢,我惊吓般抽回手。是真的!是真的!我碰到了!他们向我介绍他们,我安静地听着。这种神奇的感觉,明明是我给他们的故事,却由他们向我介绍他们自己,总有很多地方我害羞地思考为什么那时候会想出这么神奇的故事线,让我的oc经历这非常不好意思。我在干什么!!?我吃惊地发现他们在我的设定里新生出了另一个他们。他们并不是顺着我规定的路线成长,反而他们带着我一起去探索了在他们身上还会发生的其他故事——他们带我去了另一个地方,他们告诉我了他们另一种可能性。我被带走了,心满意足用已知的期待与碰撞未知的可能。在这里我诞下了他们,他们领着我去那里,他们诞下了我。我的新生包裹着我的旧体,借着那份力量进行蜕变。我正想感谢他们,我发现,我什么都没有触碰到。
消失了。消失的是他们,消失的连同我。
把一切葬在那里。
我醒了。刚才是一场梦。我就说天下怎么会有这种好事,我怎么可能会有机会见到我的oc。
回到现实,比起“我触碰到了我的oc”这种美梦更让人难以启齿的是,此时此刻,现实世界中的我正在干什么。我在和人约会,然后我睡着了。有那么一点点丢人,但这不怪我,约会对象是别人分配的,约会场所是我迷迷糊糊跟来的,就连约会这件会被人误以为浪漫的事情都是一个我必须要完成的无聊透顶的任务而已。
我的约会对象有些尴尬强忍着镇定,他又觉得似乎应该关心一下我,于是他说“是工作太忙了吗?”
我不知作何回答,我全将这归功(罪)于我昨晚睡眠不足。
“睡眠不足的原因嘛...我太期待今天的见面了。”我再次糊弄过去,即使我觉得不管怎么说话我都是个傻瓜。
但事实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总之,这场约会是进行不下去了。至少不会有后续的“连锁反应”。
正合我意。
我愿意一辈子在世俗世界里孤独终老,守着我脑子里构建的无数只灵动的生命。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932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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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了幻影移形——要是一上来就这么说,肯定没几个人能听得懂。麻瓜还好,顶多是困惑和惊讶,连愤怒的高度都摸不到,麻烦的是巫师,要是让他们听见了现在非得扔下手里的火鸡腿跟玻璃酒杯屁滚尿流地抓着飞路粉一头栽进自家壁炉里,疯了似的来抓我。所以还请好奇的听众多掰碎点耐心扔给我,就像你们去动物园会多掰点自己喜欢吃得不得了的面包扔给鱼、鸟、鹅、猴子一样。为什么你心甘情愿的牺牲了?还不是因为遵循了等价交换的规则。看比自己低等的生物为了你仅是“喜欢”的东西拼上命来斗个头破血流的高级享受肯定比扭头就能再买到的食物有价值的多吧,所以就把我当成是池塘里并不常见、偶然路过的黑天鹅,把心里并不稀罕的东西扔给我——就这样,闲聊到此为止。
你去过警察局吗?哦、对,我差点忘了,警察局是麻瓜的说法。假如你是巫师,熟悉的应该是叫傲罗治安管理部、什么什么的地方,但未成年们肯定不懂。想想看,你刚满10岁就会被送进个富丽堂皇的大监狱,在那儿连门都出不去几次,跟座与世隔绝的孤岛一样,更是与社会脱轨,哪里会懂什么是“警察局”什么又是“治安管理”呢?霍格沃茨食堂后厨做饭的家养小精灵就够你们喝一壶的了。但我现在要说的事是那些低智商生物讲不出的话,所以不得不挪用更自由的麻瓜世界的概念讲清。以防万一,我简单解释下,警察局就是个你犯了法,或者按我这种十几岁的年纪更适合的说法应该是惹了事、捅了娄子后被家长以外的成年人抓到然后送上绞刑架前的重要中转站。在那儿你会被关进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小黑屋里,唯一一点光源也是通风口的窗户在有20个你那么长的墙壁顶部高傲地俯视、对你进行指责,而在醉心于仰望它的时候、啪——!近在咫尺的一盏白炽灯被猛地打开,你下意识地闭起刺痛得流泪不止的双眼,却又听到另一声、碰!坐在你对面,衣服上缀有星星(一般都是男的)的人把双手狠狠砸在你们之间横摆的桌面上,还不由你说什么就吐沫横飞地大喊,叫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别想撒谎、从头招来。
我自认为一向是个精于变通的人,所以,既然要我从头开始坦白,那就如实照做好了,毕竟我想也只有交代了这些细节,其他人才能搞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哎,从头开始,其实我也不太理解这个词的含义,所以就按照猜测让我从我的家为起点开始讲起吧:我叫海曼•布莱克,母亲是费斯•布莱克。我没有父亲,他在母亲被推出产房的那一刻起就被对方甩了,所以我跟了母亲的姓,在喀的客山谷48号街居住,跟我们一起生活的还有位女仆,是母亲战争时期阵亡的同事的孩子,也是个巫师、但不会使用魔法,直到去年我才知道这种人在巫师社会有个专门的称呼是“哑炮”,还挺有意思的。她大我5岁,在我去霍格沃茨服七年有期徒刑后兼职了半个我母亲秘书的工作,为此费斯还专门找我谈过话、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但大意是等我毕业后她会让女仆把姓氏改成布莱克,到魔法部走正规的领养手续,把对方加到我们的家族树上。我说好啊,我没意见,然后扭头走了。我干嘛要有意见?
虽然素未谋面,但我分外理解父亲并为他没和母亲结婚的逃过一劫而感到高兴。只是别误会了,我并不讨厌我母亲,只是无法忽视她莫名其妙的脑回路而已,再退一步说,我有什么资格嫌弃我母亲呢?我享受了太多她带给我的特权,包括且不单单是优渥的物质生活、体贴入微的佣人照顾、较高的社会地位,最重要的还是无限的自由和丰富的资源。在我还是个懵懂无知的童孩时也曾想过亲近母亲,为了引起对方的注意,我开始向麻瓜学习,这时如果你要问为什么的话,那抱歉,我不得不委婉的指责你可能有种族歧视的倾向。很少有巫师这么觉得,但是在我看来,麻瓜和巫师之间前者反而是更聪明、更优秀的一批人。巫师的血液里流淌着魔法,所以单用双手(还有魔杖,可不能忘了这个。有的人20岁就能用无杖魔法在决斗俱乐部甚至是战场上大出风头,有的人60岁了也可能只是勉强在继续翻动书页的同时叫隔壁屋的茶壶跌跌撞撞地跑到自己跟前,多么残酷的天赋差距)就能做到很多事。麻瓜则完全相反,双手因为做不到的事情太多,所以他们极其擅长发明工具,来协助自己把“做不到”的事情变成“做到”,所以,我仰慕麻瓜们,并在困难时选择向他们求助。
有次在死缠烂打下,女仆终于同意让我跟她一起出门购物,一路上我都很听话,直到她左转进新开的魔药铺子我才一溜烟钻入右边的麻瓜超市里,一刻钟后我们都出来、在门口的马路上会和:她怀里多揣了几瓶清洁药水,我大衣口袋里多了4只空皮夹和两盘上面贴着“租借”的标签但再也不会被还回去了的录像带。靠着它们,我打开了一个新思路,准备用惊悚骇人的方式来吸引母亲的目光,为此还偷了点邻居家男主人的生发魔药抹在头发上,第二天满意地从女人的尖叫声中醒来——但是错了。人错了。被吓到而把眼睛全黏在了我身上的女人不是我母亲,而是仆人。我失望至极,在被错误的人骂“像鬼一样的!比幽灵还吓人了!”的怒声里不甘地被剪掉了一大半羊毛般的黑色卷发,最后还是拼命求情才保住了到肩胛骨的那节。我母亲的工作很忙,一个月在家的时间绝不超过4天的铁律似乎从有记忆开始就被我焊在了脑子里,剪了头发后我怕自己仅剩的长发在睡梦中又被容易记仇的女仆盯上,所以干脆去魔法部找她,结果看门人尽管认识也知道我是谁也绝不放我过去,害我只能扫兴而归。但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对方看我可怜帮忙传了话,当天晚上母亲回家了、尽管那时已是凌晨1点。我起夜上厕所时正撞见她关上卧室门,于是飞速解决完自己的问题后蹑手蹑脚地钻进了她的屋子——从我发现到站到母亲床边不过十分钟,她却已经趴在床上完全进入了梦乡,手里还紧抱着被子的一角。我穿着白色的睡衣披头散发地站在距离她不到五厘米的地方足足有40分钟,可除了她平稳的呼吸声和自己酸痛发麻的脚掌外一无所获,最终扛不住滔天的睡意,我蔫蔫地回了自己的房间。上床、睡觉、直到天亮。
自此,我彻底放弃了母亲。听起来不像、确实不是什么利于健康心理建设的好事,但幸亏转过年来我就收到了猫头鹰衔来的“入狱通知”,并分“牢房”前就认识了欧德,所以那段不愉快的经历被我划去了因祸得福的分支。截至目前“坐牢”的五年里每次圣诞节假期我都会回家,还会给母亲和女仆带礼物——她们喜不喜欢我给的东西是她们该操心的,反正这就是我表达满意的方式,该做的我都做了,所以别再烦我。
关于欧德,比起我们单是看脸只要没瞎就能一眼挑明的失散多年的亲属关系外,我更想谈谈的是他的名字。欧德全名是欧德•怀特,知道后我便发誓以后就算父母两个人面对面地站在这里也绝不承认自己和这两个人同时有关系,太他妈傻了。就像姓雷德(red)的人不该和叫布鲁(blue)的结婚一样,否则他们会直接生出是红衣主教的孩子。在心里,我再次向从没见过也从不了解的父亲表达了无限的感激之情——谢谢他当年选择了松手而不是死缠烂打,谢谢他放过了我和欧德,否则世界上此时此刻就会多出两个叫海曼•格雷和欧德•格雷的蠢货,想想就让人绝望,我宁愿一头撞死在床腿上。
至此、背景故事暂告一段落,现在我可以说说你们都想知道的事了,但是——嘿、别着急,继续消耗你的耐心,听我把我和欧德的事讲得更清楚些对理解当下乃至未来发生的一切都有好处。我认为我这个人最大(也是仅剩)的美德就是诚实,所以相信我比较好,别惹我生气,那很糟糕。
和欧德相处的时光总是充满了惊喜,毕竟我们是同一个母亲的孩子,尽管成长的环境不同,流的是相同的血这点是无论多强大的魔咒都无法改变的至死方休,也有人说是诅咒,随便了。单看脸,很多人都会误以为欧德跟母亲一样是永远波澜不惊的死水,但其实他是漂在湖面上的小鸟。且不说打水漂的石子或划船的桨,就连微风吹过溅起的涟漪和一片叶子飘落水面都会让他猛地回头、忐忑不已,所以说,欧德•怀特很有趣,他总会给我带来各种意想不到的激烈反应,因此我对他如视珍宝、百般呵护,只是他并不领情。可矛盾的是,他并不抗拒和我相处,只是对我偶尔的言行难以接受,不过现在想来这个问题似乎从一开始就存在了:初遇时我还什么都没做,他却像是被百般羞辱了似的跳起身来打我……好吧,可能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但只是推下肩膀,普通人表示友好问候时不都这么做吗?虽然心中充满诸多困惑还挨了顿打(我打他估计多一点,公平是很重要的原则,就算对方是我兄弟也不能有失偏颇,这是母亲教我的),但心情好的时候我总是心胸宽阔的。我原谅了欧德和他的无礼,索然无味的“牢狱生活”继续着。
这时我要插入第二个背景故事,希望你不会觉得厌烦,但我讲的都是重要的东西,所以如果你不愿意听,就直接去死吧。进入霍格沃茨这个未成年人大监狱在我看来是巫师社会最反人性的野蛮制度,可你不得不遵从,因为也是只有这个标志打在你身上时,才证明你(姑且)算是被正式承认、成为了一个巫师,可以被其他人(这个社会)所接纳了。然后我就惊讶的发现,不论是家中藏书室的大门还是魔法部的内部人员专用电梯都为我一并齐刷刷地打开,拼接成白色大理石的楼梯一路螺旋向上,直达金字塔的顶端——还是那句话,所以我怎么可能不爱、不尊重我的母亲呢?她为我做了那么多,出生时就往我嘴里塞好了镶满钻石的汤勺——我就算是被锋利的石头划得满嘴是血也说不出半分委屈!
二年级暑假的某天我正在河边钓鱼,不巧遇到了几个看上去比我大一些的麻瓜,我没理他们,他们反要凑过来、硬是演了出拙劣的惹是生非。夏天有多闷热我想所有人都是知道的,所以我喜欢在水边休息,再就近寻一片树荫和草坪,安静地睡上一觉以消磨漫长的白天,可原本完美的计划全被这群疯子给毁了,于是我怒不可赦,把两个人扔进了河里,剩下那个的胳膊扭成了诡异的形状。在他们忙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哭喊声时我逃走了,一路不停地跑回了家,连女仆的问话都没理就径直冲进书房,锁上了藏书室的大门。而后踩着母亲偶尔在家办公时才会坐的单人沙发的扶手,从玻璃柜的最上层(那儿的书其实还被上了单独的锁,但唯独我去够的那天没有,估计是仆人之前正在打扫,还没来得及再锁上,为此我必须要谢谢她)艰难地取下了脊梁上印有金色的《人体魔法奥秘专解》,如饥似渴地读了整个通宵。
我先粗读了手臂的章节,搞明白了那孩子为什么发了疯似的尖叫后内心充满了不安,接下来的整个夏天都没再出门,终日和厚得跟我短靴一边高的砖头书泡在一起。母亲在河边惨案发生了一个星期才回家找我谈了话,她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坐在我的床沿上,浑身弥漫着被烈日烘烤的腥味,熏得我晕头转向、苦不堪言。她瞥了眼被我笨拙地藏在被子里的百科,扭过头来警告我说因为我力道天生超于常人(我那时才知道和意识到这件事,这是真的,因为“常人”对我来说,本就是个很遥远的词汇),所以和别人相处的时候一定要学会控制自己,对待脆弱的麻瓜更是如此。她最后那半句话一讲我就羞红了耳朵,马上明白母亲早就知道了我的所作所为也出手收拾了我没处理完的烂摊子,于是只能乖巧地应允下一切,包括此后连续一周的夜间禁食的惩罚——啊,现在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欧德当初那么愤怒了。
比这些都重要的,是我母亲对我好奇人体知识的放任,而有了这份许可,我更加光明正大地泡在藏书室,把和魔法生物学有关的书七七八八地都翻了个遍。在其他孩子还搞不明白男性和女性的差别、把书上生殖器的侧面解剖图用折页盖上、为一阵风吹起的裙底秘境连做四五天的春梦时,从理论上我已经完全搞懂要如何用最小的伤口放干一整个人的血和怎样用最快的速度完整地卸下一个人的四肢了。不久,求知欲便不能满足现状,想要动手实践的冲动像满头乱撞的野兽,不停击打着我薄弱的胸腔,我曾认真考虑过是否要杀了女仆然后用她的尸体做研究。当月母亲归家的四天已经用尽,我至少有10天的自由可以用来谋杀、拆解、剖析、清理和埋藏。可想到我如今能接触到生物魔法也归功于她,和作为母亲忠诚的秘书,后续处理未必有我想的那样轻松后便放弃了,再加上河边一事后,我已给自己剩余的夏假都禁了足,为信守诺言,即使痛苦我也不得不将冲动克制。布满蒸汽的浴室内,我草草擦干身上的水滴,赤身裸体地站在连接了天花板和地面的镜子前,用银椴木白色的笔尖在身上比比划划:四肢?不行。缺少一个都会极大降低的操作效率,而且无法隐藏,势必要被追问。内脏?有操作性,但风险大,我不擅长缝合,后续处理会变得很麻烦,还是换一个。有没有什么方便拿取又有分析价值还能实现自给自足的东西?我光着屁股坐在湿溜溜的瓷砖上,把书摊在腿间、任凭锋利的棱角刺痛内侧柔嫩的皮肉,为了方便翻页,魔杖被我叼在嘴里、随着舌头不安分地挪动小幅度地滚动着。鲜红色的龙神经在水光的笼罩下折射出星星般的光点……答案离我这么近居然都没被发现!我兴奋地一跃而起,连忠诚的伙伴(可怜的大书)被像垃圾一样扔砸在满是水的地上又撕折了好几页都没去管,找到了目标的我此刻只想放声大笑,也从心的癫狂的这么做了。
秋天到了,返校的时候也到了。在这个金色的季节里不但站台上新巫师们拎着的宠物笼子是金的,就连火车上的烟囱都是金的,在灿烂的阳光下这些金色的东西一并晃得我眼睛痛。母亲对此浑然不觉,临走时还多送了我一支金色的领带夹,说是补偿去年圣诞节的礼物,我假装惊喜地收下了。总是这样,因为这样是最快的,也是最便捷的。列车朝着“监狱”的方向开动了,我把领带夹从衣服上扯下来,塞在嘴里咬了咬:居然真的是纯金的,成年人的世界实在是太疯狂。这么想着,我打开窗户,把它对准外面飞速划过的树林和云朵,径直地扔了出去。
很快我就后悔了,因为突然想到如果自己不想要的话其实可以把这份礼物转送给欧德。金色和红色的格兰芬多总是很配的。
不论怎么后悔,金色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接下来是红色的。红色的故事听起来复杂,但讲起来很简单,或者说在我搞清楚自己真正想和能研究的是什么以后,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我经常在黑湖边收集自己的血液,并用湖水把伤口和残余的污渍洗净,久而久之,只要我一靠近水边,湖底的人鱼就会从一片朦胧中露出脸,用大概能称之为复杂的目光盯着我。这样,饶是再怎么胆大我也不敢再靠近湖边,生怕那些习惯了血的味道的动物一拥而上、把我吞入腹中。兜兜转转,我回到了宿舍,趁舍友们去魁地奇球场上追逐青春的空当用纯银的小刀从掌心到大臂写下一个长长的数字“1”,据说这东西扎进心脏里连吸血鬼都能杀掉,可惜近一百年没有被物尽其用。然后还有一个插曲,是我某次夜里失眠、心血来潮地想收集些别人的血做对比实验所致——睡觉前,我把安神剂加到随机一个舍友的杯子里,然后拉上床帘等到12点才翻身下床,在绕着所有人都走了一圈后,终于确定好这个幸运儿就是我的对铺。于是我信心十足地对他做了我对自己做的同样的事,在他左小臂和右小臂上各自写了长长的“1”,收集了足量的素材,只可惜我高估了魔药的效力,在收拾好东西却还没来得及给他止血对方就因为疼痛而醒来,在看到自己此时的状态后又凄厉地尖叫了一声,最后头一歪晕了过去。这下所有人都被吵醒了,叫喊声也接二连三、此起彼伏的响起,我假装成刚醒的一员参与进这场救援里,和其他人一起把他送到了医疗翼。由于没有任何证据、教授们也没有任何头绪,舍友们一口把这件事咬定成闹鬼事件,发疯似的逃离了这间屋子作为解决问题的答案。由于我并不在意,所以作为意外之喜,我拥有了一整个宿舍的自由,这就是红色的故事。
之前的事我都讲完了,接下来是关于现在和今天的圣诞节的故事,也是我和欧德的故事。
就像我之前提到过的那样,作为母亲满足我社会和物质需求的回报,每年圣诞节假期我都会回家看望,而今年也不例外。我回了家,见到了女仆,她准备了晚餐,然后会在火鸡被拿出烤炉的前20分钟遗憾(可能吧)地告诉我母亲今天要加班所以不能回来了,接下来我表示理解和没关系,和她一起吃完晚饭,独自回到房间,拆开圣诞节的包裹看看今年的礼物是什么,然后洗漱、上床、看着天花板发呆,如果兴致来了就用右手抽两张纸巾左手伸进宽松的裤子里打个飞机聊以自慰下。这就是我的圣诞节。
今年却不同,今年我莫名有种冲动,不想再留在这个空虚、寒冷、充满了陌生女人的香水味儿的家了。真奇怪,我其实并不讨厌女仆,但从进门开始身体却一直抵抗着与她接触,想尽办法不碰到她的手、腿、头发甚至是衣角。她没发现我的异常,只是一如既往地转身进了厨房忙碌,而看准这个时机,我猛地从客厅的沙发上跳起来,打开离自己最近的那扇窗户翻了出去——我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然后拔腿就朝最近的麻瓜巴士站跑去。我赶上了最后一班车,坐到倒数第三排靠窗的位置,车上除了我以外还有两对情侣、一个老人和一个司机,车厢里依旧弥漫着那种恶心的味道,可我实在没力气去想了,托了刚结束的剧烈运动的福,现在我的肺就像被点了把火的干柴,噼里啪啦的烧得胸口生疼,最后只能紧闭双眼,强迫自己睡过去。
被脸上写满嫌弃的司机摇醒然后一脚踹下车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其实我没戴表,只在跟前者扭打时偷瞥了他的那块儿几眼,也是因为这个,我招来了落败,被男人用皮靴从半米高的台阶上直接踹进了路边草丛里,嘴里塞满了泥土和残雪的味道。公交车哼唧两声,扭着肥大的屁股留下一串恶臭的尾气、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我扶着站牌重新起身,拿围巾擦干净了脸,继续沿着公路往巫师社区的方向走去——再讲清楚点就是朝每年圣诞节欧德都去的那个桑切兹家的大宅走去。老实说虽然都到这儿了(还剩个几公里的距离吧,毕竟麻瓜和巫师界线分明,不可能挨得太近)我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来找他(肯定不能敲人家屋门说嗨,你们好,我是海曼•布莱克,请问我弟弟欧德•布莱克在吗,或者欧德•怀特也可以?这太蠢了,而且根本不会有人给我开门,今晚所有人都在忙着发疯呢),他每年都是圣诞节当天才出发,所以行程总有可能变动。万一他今年没来呢?万一他已经喝醉了呢?没了教育学家的看管未成年人就会变得无所不能。我把手指往口袋深处多探了点,熟练地摸出一根烟来点上——万一他忙着跟人跳舞呢?万一他和朋友去了别人家庆祝呢?万一他现在已经进入梦乡了?万一他正在跟心仪的人接吻?又万一他正在被脱掉身上最后一件衣服?烟卷的苦味儿在口中反复叠加,我好想吐。
不可更改、不可抗拒、不可撤销地,我站在了桑切兹大宅前的路灯下。
现在干什么?我在脑子里自问自答起来。
不知道,要赌一把去敲门吗?
不去,我宁可死。
他们家甚至还有个篱笆门……拜托,要不要这么夸张……
我的头好痛。
太久没抽烟是这样的。
好冷。我吸了吸快被冻成冰块儿的鼻子,在宽大的衣袖里握紧魔杖,心想要不干脆进去把他们都杀了吧。杀一个你不想见的人和杀三个四个五个没区别,要是杀就全杀了,一个不留,也相当于是图个轻松省事,唯一遗憾的是不能把他们带走,这可都是现成的好素材。为什么霍格沃茨没有生物研究课?要是有,他就不用纠结自己未来的职业规划,直接毕业留校,蹲在每隔几分钟就变化的楼梯口,等一个落单的倒霉蛋当自己的一次性“助手”。扯远了,所以到底要不要去,反正今天是圣诞节,那些傲罗现在肯定喝得头昏脑涨,连自己名字都念不对了,何况魔咒呢?哦……不对,等等,严谨来说还是有头脑清醒的值班人士的,比如母亲那种人。可他们从不管民间琐事,我到现在也搞不懂,她到底关心的管的是什么事。
正在我回忆只去过两三次的母亲办公室门上的徽标图案时,我的后背、即使隔了很厚的一层毛毡布也感受到了他(欧德)的目光,并且飞速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的身体比大脑更加迅速地做出了所有反应,所以等我反应过来自我坦白时,诚实地、老实地、真实地说就是:我勃起了。
因为察觉到了欧德从桑切兹大宅里射向我的目光,所以我勃起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我发自真心的觉得自己脑子有病。
我像没长腿的雪人一样愣在原地并且除了呆在这里外什么都不能干他妈的这简直是疯了。视线下移,放松地呼出一口气,还好有大衣,至少从外表来看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不用担心被路过的巫师叫成流氓然后一拳打在脸上。视线上移,重新投向一片漆黑的远方,这上上下下就是我现在仅剩的可活动范围——真他妈的是疯了……最恐怖的是无论在心里重复多少次这句话,我都始终无法忽略下半身的胀痛,半勃起的阴茎抵着粗糙的裤头,猜也知道不可能舒服到哪儿去。我把左手紧握成拳,用稍长的指甲用力抠着掌心刚结痂不久的伤口,想借更多的痛苦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偏偏今天甲片跟打了油似的在痂上打转,死活就是把它弄不下来,气得我脑袋嗡嗡作响——就在这时,刚还叫嚣着自己活跃得不行、今天晚上必须操点什么东西(拳头也算,那就拳头吧,妈的)的东西突然塌了下去。我也跟眼睁睁看着比萨斜塔在自己脸前躺下的意大利人一样呆住了。
没准有病的不是我的脑子,是我的老二。白茫茫的脑海里先出现了这句话,随后我才意识到欧德落在我背上的目光消失了,现在我的肩上只剩寂寞。
我也确实觉得很寂寞。
他去哪儿了?他看到我了吗?应该是看到了,否则不会盯着那么久。但如果只是误会呢?他看到的只是背影呢?他和谁在一起?自己一个人在看吗?有人和他在接吻吗?有人在给他脱最后一件衣服吗?他是不是回到床上了?他会下来找我吗?
真相是:行动胜于一切。
我转过四分之一个身,把头朝向桑切兹宅大门口的方向,然后,看到了站在门槛上的欧德——我的下体又开始苏醒,春回大地、破土冒芽——面面相觑间,清澈的月光把我们截然相反的异色瞳照得和打磨精致的珠宝无差,边缘同样流淌着圆润的光。他看见我的脸愣了片刻,然后关上身后的大门朝我大步走来,一瞬间,我竟不知如何反应,甚至有些想逃,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在他接近我的过程里、我们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的过程中,我的阴茎也越来越硬、愈发精神。他从篱笆门后一跃而过,冲到我脸前揪住我大衣领子时我已经不单单是半个、而是完完整整地勃起了——所有的努力都被我用在了维持冷静的面部表情上,否则还能怎样?说来丢人,我现在双腿颤抖得连维持站立姿势都很困难,更别提还开始感觉到前列腺液从顶端流出,弄湿了裤头。所以我没办法、没办法,你明白吗?他抬起头盯着我不知不觉凑过来时我就知道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了,我今天必须跟他做爱。现在、立刻、马上。
所以我用了幻影移形,那是去年圣诞假母亲逼我学的。因为很实用反正早晚都得学,所以这些一对一私教课就当成礼物送我了,当时我真的很想告诉她她忘了霍格沃茨里不能用这东西,就算提前搞懂等毕业真能用的时候我也早忘干净了,可现在我满心只剩下自己当时没真忤逆她的庆幸。我用了幻影移形,甚至等不及我们完成第一个接吻,在时空扭曲的窒息感的包裹下,我们飞上天空、最后掉进草垛里。我不懂接吻,激情蓬勃的五年校园生活相处最亲密(过)的两个人一个是被我割了两条胳膊往后患上了睡眠障碍的舍友,另一个是我亲兄弟——此刻我们正在路边某个废弃的农棚里接吻。但我不懂接吻。
我不懂接吻,所以只能受本能支配,让冲动领导四肢,完成这场既是“今天必须做”也是“必须今天做”的性爱。我用手抓着他的脸(他的手跟被胶水粘在了衣领上似的死活不肯松开,搞得我有些嫉妒),张开嘴用尖锐的虎牙毫不留情地朝他有些干涩的嘴唇咬了下去,下一秒,浓厚的血腥味和一条滚烫的舌头一起涌进我的口中。我不懂如何接吻,自己的舌头像条死鱼,只能被动的叫灵活的水草来回拨弄。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全放自己的欲望作祟,把指甲嵌入他的皮肉里,在更多的地方留下属于我的痕迹。把牙齿埋的更深、进入他的身体里,仿佛这么做两个人就能合二为一,永远不分开。我咬着他的嘴唇,把他(和我一样)的血咽进肚子里,把他也咽进肚子里。全勃起的阴茎卡在裤裆里痛得不行,但不着急,因为我已经知道了,我知道我才是那个要给他脱最后一件衣服的人。
毛坎肩、衬衫、扣子、扣子、扣子、珍珠扣子、带斑点的扣子、领带、裤腰带、西装裤、皮鞋……我把嘴从他脸上挪开(他现在已经满嘴是血了,我毫不怀疑这一定很痛,但欧德还是满脸平静地看着我,那一刻我真的有抱着他嚎啕大哭的冲动——要不是我也同时硬得想哭的话一定会这么做)急不可耐地脱掉自己的大衣和裤子。最后一件衣服、最后一件衣服、最后一件衣服。我跟着了魔似的反反复复嘟囔着这个短句,用手指勾住他内裤边缘时躬身打算重新压回去。
他却伸出了一只胳膊,用手肘抵在胸前的姿势拒绝了我。四目相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干脆咬断他脖子的念头像流星般从我脑中划过,但不能否认自己没想过。
“你打算干什么?”或许是见我说不出话的样子太可怜,他先开了口。
“干你。”我诚实地回答。
“什么?”
“我是说——做爱。如果你习惯这么说的话。”
“哎,”他叹了口气,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欧德可能继承了母亲的莫名其妙,“但我们不能做爱。”
“那就别当在做爱,算是强奸。”我懒得再跟他废话,一把抓住他两只手腕摁在头顶,欧德显然预料到了这点,在被我碰到前毫不客气地一脚踹了过来。要不是我反应迅速,在察觉疼痛前先做出反应地伸手揪住了他的另一只脚踝,此刻说不定已经让他跑了。高低错乱的惊呼声中,我和他一起翻身摔进草垛的更深处,嚣张的灰尘和草屑争先恐后地涌入鼻腔,不一会儿,空旷的屋子里就充满了我们咳嗽和低声咒骂的回响。我揉着发痛的肚子,起身直接把自己砸在他身上,欧德被我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弄得顿时发不出任何声音,所以我也毫不客气的乘胜追击,为自己发痛的身体和大衣朝他脸上左右各讨了一个巴掌做还债。
他什么都不说了,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我。暗红色的血从鼻子和嘴角几乎同时缓缓淌出。我重新找回干涸的耐心,俯下身用舌尖轻舐过破口的伤处来安抚他。
但他偏了偏头躲开了。“你打算怎么做?”他又在问奇怪的问题。
“该怎么做怎么做。”我没说自己没做过,不过在我看来强奸(做爱)比接吻简单多了。
“你要直接做?”他瞪大了蓝色的那只眼睛,“门都没有。”
于是我总算是知道他在说什么了。因为无法忍受自己的迟钝,我一巴掌打在自己脑门上。他说的对,这还真是该我们操心的。我看向他,他看向我,蓝色的月光从没有玻璃的窗户里大片地泄进来,真无聊。我低下头心不在焉地继续跟他接吻,把刚有些止住的伤口重新撕咬开,继续吞咽下小片的他。真麻烦。我昂扬的生殖器假装不经意地抵在他腿间,用小幅度的摩擦来缓解不能释放的胀痛。接吻很舒服,这让我很满意,甚至沉迷其中,他的舌头像一个温暖的胸膛、融化了僵硬的我,只是不知道父亲有没有给欧德讲过农夫与蛇的寓言故事,我们现在的处境和那太像了。
“就用这个吧。”毫无征兆地,他咬了我一下,同时把唇从我嘴上移开了些许,含糊地开口说道。伸出舌头舔了舔刚诞生的伤口,疼痛就像细密的春雨洒在头皮上,让我有些飘飘然。“还有一点。”他不紧不慢地继续说,又在惹火我的边缘反复试探。
“什么?”
“得你来做。所有都得你做。”
“为什么?”我用意单纯的提问,不理解一向积极的他现在怎么甩手不管了。
“不是强奸吗?”他抬起半拉眼皮,有点不屑地看向我,弄得我彻底无话可说。终于,在谈妥全部事宜后,我们继续交叠,回到那些连绵不断的吻里,只是现在已经不能说是我们在接吻、更适合称为我们在互相撕咬罢了。最后我还是成了帮他脱下最后一件衣服的人。连绵不断的血腥和唾液纠缠在舌尖跟我的指头上,很快谁都感觉不到疼痛了,我把我们流着的同样的血一点一点塞进他的屁股里,无法避免地想到十几年前我们也是这样,混着鲜血,一点一点,从母亲下身出生的。
我硬得都要炸了。我真想杀了他。
(我的左手一直搭在他脖子上好像就没拿下来过。)
我能感受到他大动脉的心跳和喉结的每一次滚动。
(我的左手一直搭在他脖子上好像就没拿下来过。)
我真想杀了他。我硬得都要炸了。
把阴茎真捅进去的时候我彻底不管不顾了,跟贪吃的小孩儿拼命把手塞进窄口玻璃瓶只为吃到最下面残留的那几颗糖豆一样,疯得不可理喻、毫无理性可言。但再怎么富有感情的冲动终究也要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低头,并不完全的润滑让我进去了一半就戛然而止,我掐着欧德的胯骨,有些愤愤地想硬闯到底,却被对方揪住了头发,头皮都要被掀起来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成功的强迫我冷静下来。
好吧,那就只能慢慢来,我喃喃着除自己以外没人能听懂的怨言,尽可能缓慢地扭动起腰身。耐心、耐心,这个我最不可能拥有的东西,怎么努力我也找不到它,所以只能靠转移注意力的方式间接实现需求,我用手细细抚摸过对方的腰身,满意地感受着人的温度与战栗,掌心愈合许久的伤口连凸出的疤痕都不可查觉,我有些失望,只能从他身上渴求更多。很热,人的体温很热。我们交叠在一起,用反复的撞击引领彼此进入最深处,没有淫靡的气味,只有血的甜腥。他的小腿软趴趴地搭在我的后腰上,慵懒得像12岁那年因为被扭断了脖子才温顺地趴在我臂躬里的兔子。
突然我好想哭,好累,我颤抖的手指临摹过他的腰线、他的肋骨、他的锁骨、他的肩胛骨,他的膈肌、他的胃、他的肠子、他的性器官。欧德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达了高潮,白色的粘液粘在同样白皙的皮肤上,被我用指甲涂抹成意义不明的图案。我好累,我好累,原来我是颠簸起伏的船,从来不知道自己要驶向何处。虚无的刺激中,我的动作愈发癫狂,但欧德什么都没说,或者他早已没力气说,我也懒得去追究,他右额总被一丝不苟地别在脑侧的头发此刻也塌了下来,完全遮住了蓝色的那只眼睛,只剩绿色的眸子在皎洁的黑暗里,像蛇一般诡异地望着我。我好累、我好累、我好累,好像在不停攀登一座永远无法抵达顶点的高山般,我总是到不了那最高点。无论接多少吻做多少爱我也到不了那满足的制高点,我真的好累,好想抱着他大哭一场,然后同时割开我们俩的喉咙,鲜血淋漓的尸体就这样赤裸地抛在这座废墟中,没人会找到我们,我们会孤独的腐烂、融化、回归土壤、只有彼此。
欧德裹着我的大衣睡着了,他翻了个身,面朝我而背对月亮。我从口袋深处摸出最后一支烟,思考片刻后还是胡乱地穿上衣服,跑去了外面抽。谁都没戴表,谁也不知道我们到底干了多久,但重见天日时我看到月亮的身影已经开始从天上淡去,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我吸进一大口浓烟,听到车铃声从身后传来,抬眼望去,邮差骑着飞天自行车堪堪从我头顶疾驰而过。“圣诞节快乐!”他冲我大喊,然后消失了。什么狗屁,圣诞节早就结束了,真是蠢货。我气得想吐,兴致全无,剩下的大半根烟卷被浪费地扔在地上、熄灭,无人问津。我转身回到棚子里,欧德还在睡,一动不动。我好想哭。
我不知道怎么哭,所以只能拿头撞向旁边还算结实的木柱。一次、两次、三次。粘稠的液体缓缓从前额淌至眼前,瘙痒也几乎是瞬间就充满了鼻腔,我无法自控地打了个喷嚏,血珠马上四散开来地飞溅出去,弄得到处都是。好了,现在我哭了。我心满意足的在他身边坐下,躺下,蜷缩起身体,在他身边合上眼。我们两个孩子面对面睡着了,同样浑身是血地佝偻着小小的身子,被从母亲腹中剖出。我们两个新生儿沉沉地睡着,在稻草铺成的胎盘上。
END
作者:暑退
评论:随意
嘿,你好,我是克里克苏,我是一只,呃,目前来说,是蝴蝶。
这是因为我刚把蛹咬破钻出来,还不太适应新的身份,每次介绍自己的时候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
当我还是一只毛毛虫的时候,我经常在一些有横有竖的圆形铁栏杆上散步,这是我的天堂,走累了就钻回脚下的绿宅,啃上一大顿,然后呼呼大睡。生活在我的眼里安详宁静,与世无争,毕竟这里只有我一只毛毛虫。
有一天我睡醒的时候,发现一对巨大的眼睛悬停在我的面前,差点把我吓到当场去世。那双眼睛没有感情地瞪着我,我也只好努力地回瞪它们。别问我为什么,这只是一种生存本能。
就在我眼睛酸胀到快要裂开的时候,大眼睛们突然弯了弯,一个声音从它们下面冒了出来:“你好呀小毛毛虫,我叫陈安妮,我21岁啦,你刚出生吧,你有名字吗?”
那个声音等了我两秒钟,就在我在考虑要不要用力地咬两口叶子表示我们语言不通的时候,又响了起来:“不如……你就叫克里克苏吧。”
略略略,我努力地想吐个舌头表示不同意,但是那个声音又轻又短地笑了:“你的猫猫头好可爱啊。”
我们毛毛虫界,都是些无父无母的孤儿,就更别提名字了。我告诉了一只偶然路过的蝴蝶,有一对会说话的眼睛给我取了名字,蝴蝶告诉我,毛毛虫不需要名字,因为取了名字的毛毛虫长大后飞不远。
我只好一边抗拒这让我飞不远的名字,一边享受陈安妮每天来看我的时光。
大眼睛陈安妮会在早晨拨开我绿宅的层层大门跟我说早安,给我带一些食物碎屑,然后我们会一起坐一会儿,大多数时候是沉默,偶尔陈安妮会说话,她似乎有一个神秘的倒计时,还有很多次不愉快。下午我爬到叶片上玩耍时,陈安妮偶尔会过来看看我。
大眼睛陈安妮虽然声音又轻又柔,可是形状却很少发生变化,几乎一直都是杏仁的形状。我很想告诉陈安妮,弯起来的时候她很好看,我努过力,在陈安妮来的时候把自己身体扭弯,可她看不懂,甚至原本在眼睛里的光泽也突然变暗了。
“别死啊克里克苏。”她的声音变得沉沉的,“我们要一起变蝴蝶啊。”
原来陈安妮也是一只毛毛虫啊,可是怎么有这么奇怪的毛毛虫呢?
我问另一只偶然经过的蝴蝶,这世界上有没有会流泪的毛毛虫,它说,毛毛虫怎么会流泪呢,毛毛虫的一生太短了,短命的虫子才没时间流泪。
可是陈安妮会啊,有时她的眼泪像露珠一样挂在睫毛上,有时像瀑布一样流下来,甚至有一次她的眼泪落在了我的头上,差点把我闷死。
我想,也许陈安妮并不是一只毛毛虫。
不是毛毛虫,为什么也想变蝴蝶?
变蝴蝶很痛,真的,虽然我还没有变过,但是我就是知道。
当我在蛹里化为一滩浆,意识慢慢远离的时候,痛觉都已经麻木了,最后一刻,我祈祷:让我成功吧,这样也许陈安妮就能和我一起变蝴蝶,我们就能聊天了。
意识开始回笼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在啃咬什么东西,随后一缕清风渗了进来。
好冷!我不由地打了个寒战,朝着外面有温度的光钻去。
我的洞口咬得太小了,钻出去很费了一番力气,差点把翅膀给折了。
啊!翅膀!我猛然意识到,我成功了!
我飞了起来,空气围着我扑棱打转,把我托上托下。
我的视野不再局限,我看到了天空,看到了大地,看到了我还是毛毛虫时小小的生活空间。
陈安妮呢?我开始焦急地寻找起她来,我不知道自己在蛹里待了多久,陈安妮成功了吗,还是她已经飞走了?
嘿!陈安妮!你在哪里?
我绕着她曾经出现过的空间飞来飞去,我不能自己走,不是约好了要一起变蝴蝶吗?
等待未果,我小心翼翼地穿过自己曾经散过步的栏杆,想要飞到陈安妮住的地方去看,她曾经告诉过我,她就住在里面。
窗户上有一层水汽,就像我进蛹前一天看到的陈安妮的眼睛,我透过窗户往里看,房间很小,很安静,到处都是叠得高高的书。
房间里有一个巨大的蛹,我用脚蹭干了一点水汽,把眼睛贴到玻璃上,想看得更清楚一些。这蛹是如此巨大,我觉得如果能成功的话,大概是所有蝴蝶的王。
就在这时,房门一声巨响,有两个人冲了进来,我听见他们大叫:“安妮!安妮!!快、快打120……”
原来她就是陈安妮,她不是毛毛虫,她是一个人类。
人类也需要破茧成蝶吗?他们明明已经是生物链的顶端了。
我在那扇窗户停留了2天,看到陈安妮被放进了一个奇怪的有透明盖子的盒子,然后又被抬走了。于是我明白了,陈安妮大概是失败了。我跟着陈安妮的盒子飞啊飞,最后在她盒子外面的石碑上栖息了下来。
如今,我很快就要产软了,石碑下方正好有一片灌木,这样我生产完就能和陈安妮一起睡在这里。那只蝴蝶说的没错,有了名字后,真的飞不远了。
作者:夜雀子
评论:随意
凌晨十二点,我放下了手机。躺在床上闭着眼,脑内却浮现出刚才在MeiPO上刷到的一句话。
“——无论原型是蜥蜴还是蛇,总之,龙这种生物是不存在的。”
不出意外,评论和转发里吵了八百层楼。否定的人翻出古今中外的文学作品辩驳,认为古人若未亲眼见过神鬼之事,怎么可能让一个概念流传千年;肯定的人则搬出一堆科学书刊,强调现在已是新时代,任何事情都应用科学来证明。
直到放下手机之前,我都在翻看这些争执,而当我的身体陷入黑暗之中时,我终于得以听到自己的声音。
——龙怎么可能不存在?
我的心这么驳斥着。
我曾经见过龙。那时我刚成年,虽说心智还不够成熟,但辨别是非的能力以及记忆力至少都达到了一个正常年轻人的标准。而且我也未患有癔病,虽说神游天外的次数或许比常人更多一些,但这并不代表我分不清幻想与现实。
也因此,我十分肯定那日为了上课而穿过山道时,所经历的事并非白日梦。
我清楚地记得,遭遇奇异的那天,太阳比往日更早升起。待我洗漱完毕、抓起装着课本的包出行时,我站在宿舍走廊看向天际,金色的光芒已经穿透云层,笼罩着远处的操场与操场旁边的街道。
那时正是冬天,我遥望着远方的金光,有些纳闷为何这个时点能看到如此璀璨的景象。毕竟按照之前的经历,这个时间点整个学校都应被笼罩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但纳闷之余,我却又有些高兴,毕竟上课的教室离我的宿舍有些遥远,我必须翻过一座安置在学校里的山才能抵达我的目的地。那座坐落在学校中的小山虽然修了山道,可是拜那些茂密的树林所赐,在阴天与夜晚,路径总是看不真切。
然而今日既然太阳已然升起,而且光芒甚至较以往更甚,那想必途径山道时,也不用担心一脚踏空,最终落得个狗啃泥的下场。
于是带着好心情,我出发了。
进入山道后,如我所料,比往日更加璀璨的阳光穿过了枝丫,将光斑清晰地投射在地面上。我踏着那些光点向树林深处走去,恍惚之中有一种自己在畅游光海的错觉。原本绿色的枝叶看起来比往日更加葱郁,尚未散去的薄雾如同一条条丝带缠绕在树干周围。点缀在枝叶上的露珠比水晶更加晶莹剔透,草木的清香拂过我的鼻尖,唤醒我身体中尚未清醒的知觉。
越往树林深处走去,我的大脑就越清醒,五感也比平时更敏锐。我将这愉悦的身心状态归功于肾上腺素的分泌,毕竟我昨天彻夜未眠,现在精神状态如此良好实在是有些可疑。
常说熬夜过度会秃头,或许这种亢奋也会让毛囊过于兴奋跳离我的头皮。为了不青年早秃,我在心中暗暗发誓,今夜要早些休息。
然而,在我发誓还未结束时,那片平铺在台阶上的积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积水所在的地方正好是连通三条小径的连通口,这个交汇处的大小不超过三平米。若是平日这摊积水绝对不会吸引我的注意力,然而今日毕竟金光灿灿,昨夜也未有半丝雨迹,而这积水面积虽只有连通口的二分之一大,但也不是倒泼两瓶矿泉水能形成的。
而且,从我当时所在的位置看过去,这汪积水在这金灿灿的世界中如同一个异类。它灰蒙蒙的、颜色肉眼可见的比周围的环境要暗一截,像是白纸上的黑点,又像是鸡蛋饼上的芝麻。
若未察觉还好,一旦察觉了以后,我的视野里就再无周围的金光。我盯着那湾积水看了半晌,等回过神来,我已朝它走去。
随着我的接近,那湾积水逐渐占据我视野的更多角落,也注意到那如同镜面一般的水面。灰蒙蒙的水面像是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铜镜,表面虽然打磨平整,但是倒映出来的事物却怎么都看不真切。那水面里有树影、有白云、有天空,但是所有事物都比我所看到的要暗淡许多。
是角度的原因吗?
我一边揣测,一边再次拉近距离。我逐渐看清糊成一团的树影其实是无数枝条交错而成的整体,而白云正挂在那些枝条的缝隙中,如同一根穿梭在棉麻之中的细线。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天空阴沉沉的,明明云朵如此洁白,灰色的天幕却像是在预告雷雨即将到来。
……嗯?
我抬头望了望天空,穹顶蓝的刺眼,阳光织成的金色薄纱覆盖住天际。然而低下头,水潭中的天空却阴云密布,只剩那穿针引线般的白云穿梭在枝丫之间,成为积水中唯一的色彩。
头顶晴空万里,脚下却阴云密布。我在抬头与低头之间反复多次,才确定自己并未看错两者的差异。
是因为水面本就颜色较深,所以才会产生如此差异吗?还是说,是我站位不对,所以才会让我的眼睛欺骗了我的感官?明明数分钟前我才觉得头脑清楚、身心愉悦,为什么却不得不因为一个水潭,打破我舒爽的心情?
我无法描述驱使我下一步行动的,究竟是好奇心还是因为睡眠不足导致的莫名怒气。但当我意识到这个差异时,我再次迈开腿靠近那个水潭,双眼死死盯住水潭中的景色,试图寻找出真相。
我不再关注草木的清香,也不再留意枝叶上的光晕,我的所有注意力都被水潭深处的景色吸引,我迫切地想要知道造成视觉差异的真相。我调动起所有的感官去理解并记忆积水倒映出来的景象,并且搜刮着脑海内所有与物理相关的知识,尝试给我所看到的景色一个合理的解释。
角度、折射、视力、位置,我从所能想象的每个名词中寻找着真相,并随着思考走到了积水旁,直到脚尖抵在了积水的边缘。我低头看着身前的积水,然而里面倒映出的景象却与之前无异,依旧只有灰蒙蒙的天空、交错纵横的枝丫以及游动在枝丫之间的白云。除此之外别无它物,甚至连我的倒影也没有——
……我的倒影?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的大脑停止运转了一瞬。我一边在心底嘀咕“为什么没有我的影子”,一边下意识俯下身,尝试让自己的身体更加接近水面。在我的身体逐渐贴近水面时,我的头脑甚至在执著地告诉我,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一定是站的位置不对”。
然而,当我的膝盖开始弯曲,甚至下意识伸出手想要去触碰积水时——
“不可以来这边。”
一个声音阻止了我的行动。那个声音缠绕在我的周围,分不清到底是从哪里响起。被打扰了注意力的我停下了动作,抬头环视周围,身边却没有除我之外的生物。
正当我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之时,我又听到了水珠在水面上弹跳的声音。我本能地看向唯一有印象的水源,却只看到原本寂静的积水开始泛起涟漪。那涟漪最初只是缓缓地扩散,水面下的景色尚且能被分辨,可是随着时间流逝,涟漪扩散的越来越快,而水面之下的景色也逐渐被搅成碎片!
我终于感到有些不妙,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就在此时,积水的水面“啪”的一下凸起,一根白色的带鳞片的尾巴露出了水面!
我惊得轻呼了一声,那带鳞片的尾巴仿佛听到了我的声音,随之朝我所在的方向扭动了一下。它细长如蛇尾,可是尖端却有着鱼鳍一般的褶皱。或许是平日神游天外的习惯发挥了作用,虽说我此时惊惧不已,但我却依旧在脑内寻找到了拥有这条尾巴的生物。
是龙。传说里、连环画里、电视剧里、博物馆里的龙都会有这么一条尾巴。
白色的龙尾又打了一圈转,在我以为它要对我发起攻击时,那条尾巴却缩回了水面,原本被搅碎的水面重新荡起一圈圈涟漪。
在那涟漪之下,白色的尾巴正在轻轻拍打着水面,就像是在敲打玻璃一般,唯一的区别是玻璃不会随着敲打出现涟漪般的波纹。在我僵在原地,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那条白色的尾巴反复敲打水面数次后,那条尾巴似乎终于腻了,缓缓向积水深处潜去,最终消失不见。
涟漪逐渐变得平稳,最终,积水又恢复了之前那般静谧。我依旧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草木的清香再次拂过我的鼻尖,重新唤醒我的感官。
我缓缓环顾四周,温暖且灿烂的阳光依旧普照着大地。树叶被阳光染成金色,而白色石面的山道也散发着淡淡的白晕。位于连通口的积水诚实地倒映着蓝色的天空,它闪闪发亮,像是落在人间的一勺银河。
我动了动僵硬的腿脚,在犹豫再三之后,终于还是选择走上前,看向那汪积水的水面。水面里倒映着蓝色的天空与偶尔飘过的残云,以及我局促不安的脸。积水中没有树影、更没有那穿梭在树影间连成一片的云。
难道……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在我自我怀疑时,我的脚背忽然传来一阵凉意。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脚,鞋面与裤脚已被水沾湿。
我缓缓抬起脚,看向鞋底。明明鞋面与裤脚都在滴水,然而鞋底却是干的。如果是我自己走神、一脚踏入积水,那我的鞋底必然也有水渍。
可是,鞋底没有。
这一切都不是错觉。
那么,刚才看到的那个也确实就是——
龙尾。
我不可能看错,我虽然不是什么神龙爱好者,但是耳濡目染之下我不可能认错。虽然刚才一时慌了神,但是或许现在我可以更加冷静地观察那汪积水,试试能不能再看出点什么猫腻。
然而,当我再次看向积水时——积水却不翼而飞,只留下裤脚潮湿的我站在原地。
只有脚背上传来的冰凉提醒我,我刚才经历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唉。”
想起当时脚背上的触感,我却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我当时甚至做好了翘课的准备,然而无论是龙还是积水,都不给我继续深究的机会。哪怕我之后数次刻意走到那个岔路口尝试再次接触神秘,却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那是仅此一次、却又转瞬即逝的神秘。即便每位朋友都跟我说,那是我睡眠不足产生的幻觉,是我神游天外的习惯带来的幻想,但我依旧坚信,我当初的经历绝非虚幻。
“唉。”
我再次叹了口气,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一缕浅金色的光芒晃过我的视野,我忍不住眯了眯眼,才发现房间比我躺下时要亮的多。
太阳光顺着窗帘上方的缝隙透入了房间,我瞠目结舌地看着那条横过墙角的光,缓缓扭头,看向床头柜上的闹钟。
天已经亮了。
“唉。”
我第三次叹气,缓缓爬起身,走向窗户。当我拉开窗帘的一瞬间,我听到了正前方传来了“啪嗒”的一声。
窗外,一条白色的长尾正在敲打窗面,而玻璃窗上,正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END
Vol.216「睡眠不足」《达芬奇的优质睡眠》
作者:夏获无
评论要求: 随意
醒来。
醒来。
“唔……”又一次在沉睡中被唤醒,又一次被打扰,理智和思维蜷缩在脑袋更深处,不愿出来。
“该起床了,年轻人。你的身体睡够了。”
“但我的…没有,睡够。干嘛不干脆让我一直睡到满意为止?”
“每一点时间都很宝贵,多学点东西对你没坏处。何况在解决关键问题之前,你总是没法睡够的。”窗帘被拉开,阳光让本就不情愿睁开的眼睛又眯了起来,“上学时间,孩子。”
……
……
亚克一开社团活动室的门,就有一股暖气铺面而来,他浑身打了个抖,利索地进屋关门,把风雨挡在门外。
“都这时候了,还跟冬天似的冷,这鬼天气。我都有半个月没见到太阳了。”亚克在门口踩干鞋子上的水,再把伞叠好放进雨桶,才向室内坐在椅子上听到动静看过来的两人打招呼:“下午好,静学姐,还有,小文子也好。”
“下午好,亚克。”黑色长发的女性坐在桌子对面温柔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不会有人来帮忙了呢,毕竟你们现在那么忙。”另一位站起身来的马尾女孩则恶狠狠地回答:“别用那个称呼叫我!”
“抱歉,成,只是开个玩笑。”亚克嬉笑着找位置坐下,“我来帮学姐赶本子的进度,是要在五月份前完成吧?”
东条静用掌心抚开自己微蹙的额头,虽然眉目间有些憔悴,但她用妆容掩饰得很好:“这次要在四月底前完工。唉,早知道就不弄彩色了,画得我头疼。秀文,把那块板子给亚克。”
“都说大二生这个时候最忙了,各种考试各种活动。润州姐和皮特都没来,你要过的考试也不少吧?”成秀文把平板电脑递过去,“还是说你打算摆烂放弃?”
“为什么不能认为我已经有一个完美的计划来解决所有呢?”
“你会有什么好主意?考试抄别人的试卷,让别人帮你写报告论文?我听说休伊教授让你们去裘巴罗宫殿博物馆写观察报告还是论文啥的,每天去一次,每次写一篇,要持续一周哩。还有魔药考核、外语专业四级考试、社会实践报告……,你们时间应该都排满了!”
“成秀文,你还是个大一生,大二的事情不用搞这么清楚,”亚克在座位上不安的扭了扭屁股,显然他也不像自己说的那么有把握:“抽出个把小时来总是没问题的,学姐以前可是帮我了很大忙。这叫报恩。”
东条静把成秀文头上竖起的发丝理顺,安抚了一番激动不已的大一女孩:“冷静点,小文。怎么感觉你比他们还着急呢。”
“可是,明年就轮到我了呀。润州姐说她已经写了一天的报告了,晚上四点的时候她们的宿舍灯都还亮着。肯定是在熬夜赶作业!”你怎么知道人家四点灯亮着的?亚克想问,但明智地没问。
“负责我们的还是那个库拉雷教授,这个学期他还叫我们冲进一间空教室去抓空气,我根本就搞不懂他。”成秀文的脸越说越白,显然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所以,其实我是想问,如果有什么方法可以度过这恐怖的一个月的话,请务必告诉我!”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还是那句老话‘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是有的’,我计划了一个月的时间表,采用一种特殊的睡眠方法,也就是达芬奇睡眠法。”
“达芬奇睡眠法?”
“有人提到达芬奇?”对话中的三人转过头去,正好看到有人门口探出半个身子,手里提着两大袋子。
亚克向新进来的人招了招手:“嘿,亥托雷,你来得正好,雕像大师,我们正聊到和你有点关系的话题。快进来吧。”
“我离雕塑大师的境界还差得远呢。”亥托雷谦逊地笑了笑,举起手里的袋子,“我刚看到学姐在群里发布的求助公告,所以就过来看能不能帮上点忙,顺便给你们送点吃的。”
“啊~真贴心,小雷。”东条静站起来接过一个袋子,“我看我们边吃边聊,之后在画我的本吧。”
四个人在另一张桌子上摆开外卖,亚克炫了半个汉堡一杯可乐后开始讲故事:“你们知道,我平时会帮老师们拿拿文件讲义什么的,前几天,我帮塔塔老师放她的书回办公室的时候,听到肯尼老师在和库拉雷教授在聊天。”亚克把手一指亥托雷,“他们在聊你的事。”
亥托雷嚼着薯条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肯尼老师说‘亥托雷上课总打哈欠,经常上课到一半不见人。我问了其他几位老师,他们也承是一样情况’。”
“我还以为上了大学老师都不会管你了,他们不是应该对班级的情况不热心的吗?”成秀文有些惊讶。
“他们是不管你,只要你不犯事。不过他们一样会聊学生的一些情况,他们也经常吃学生的瓜。”亚克耸了耸肩,看向亥托雷,“我之前都不知道,库拉雷教授是你的长辈。”
“库拉雷…教授,算是我的叔叔吧,不过平时我也不会特意去找他。”
“库拉雷教授就和其他老师解释,说你小时候患了失眠症,后来通过达芬奇睡眠法治好了。”
“等等,库拉雷跟你说,我小时候有失眠症?”
“不是跟我说,是跟老师说,我只是偷听到了。你每天都要睡好几次觉,每次睡一小段时间就醒,知道你活动了几个小时又回去睡觉,对吧。而且已经养成习惯很难改正了。”
成秀文惊讶地看着亥托雷:“我都不知道你有这样的经历,难怪你经常课上到一半就消失不见了。”静学姐也是一脸关切。
“见鬼。”亥托雷双手盖住脸上所有的表情,深吸了口气,好一会儿才放下手,“好吧,现在你们知道这个真相了。不过放心,我的失眠症早就治好了,我现在生活很健康的。”
“没错,我后来去查了下资料,达芬奇睡眠法也叫多相睡眠,简单来说就是将人原本一天一次的睡眠分散成多个睡眠周期,每次只需要睡很少一段时间,就能保持3-5小时的完全非常精神的人体活动。达芬奇就是靠着这个睡眠法才能完成如此多如此惊人的成就的。”
“听起来有点像午睡。”静沉吟了一会儿说。
“意思是早上睡一次,下午睡一次,晚上睡一次,深夜再睡一次?”成秀文板着指头数道,“这样靠谱吗?”
“当然靠谱了,这边不是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顺便问一下,亥托雷,你的比例是多少。”
亥托雷明显愣了一下:“比例,什么比例?”
“就是睡眠和清醒时间的比例啊。”
“哦,那个……大概2比4吧。”
“两个小时睡眠,活动4小时,”亚克掐指一算,“那你也没节省时间。”
“我本来就不是为了节省时间,我这是习惯,是生理需要。”
“好吧,好吧。我也不是追求这么一直这样,我就希望把这个月的时间尽可能利用起来。”亚克嘿嘿笑了起来,“其实这两天我已经开始按计划行事了,怎么样,没看出来吧。嘿嘿,我计划一开始活动4小时,睡1小时,之后再慢慢缩短睡眠时间,争取每次睡半小时,这样我每天能节省出3、4个小时的时间学习。”
亥托雷把吃完的快餐垃圾收进袋子里,一边没好气地说:“希望你能一直这么精神。”
“当然了!学姐这边我也会每天抽1小时来帮忙的。”
“我也大概每天1小时,嗯。”
“那就谢谢我可靠的学弟们啦!”静学姐开心的地双手合十偏向一边,“学姐我好感动哦~”
之后,似乎正如亚克宣言的那样,每天1小时的援助,在3位后辈的帮助下,同人本的完成速度大大提高,东条静看着日历上的死线,也不再觉得可怕了。只是,到了达芬奇睡眠计划公布后的第七天,亚克缺席了。
“没有来。”亥托雷看着空着位置的椅子,点点头。
“没有来呢。”成秀文同样揣着手点头。
“我发的消息也还没有回,”静皱着眉头,手指不断敲打着电子屏。
成秀文凑到亥托雷身旁低声说:“其实现在不用帮忙学姐也赶得及了,所以小雷你明天不用来也可以了,我看你最近精神也不太好。”
“听起来不错……”亥托雷打了哈欠,正要说些什么……
“啊?!考试时睡觉被抓取辅导了?”东条静的喊叫吸引了两人的注意,“他到底睡成什么猪样,会被老师抓去批评啊?我真的…………”
亥托雷和成秀文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的笑容。
“看样子明年不太应该向达芬奇学习他的睡眠方案。”
“嗯,我在考虑现在就去裘巴罗博物馆写观察报告,明年再交上去,应该也可以吧?”
“应该可以,我听说那里的展览品已经几十年每换过了。”
……
……
END
(写完回头一看,好家伙全是对话。。。还可能有些不太合理的点,之后在看着改吧。顺便一说,达芬奇睡眠法目前应该是没有科学依据的,嗯)
作者:月溪明
tag:笑语
(还没写完,先传上来保命)
23.
①
童尧停下飞舞的双手,将桌上的玻璃杯递到我眼前,眼含期待:“给,尝尝吧。”
阳光穿过透明的杯壁,由各种颜色液体混合而成的浅绿色液体中许多绿色小圆球浮浮沉沉,像是绿色的星海。
我愣愣地接过,小心翼翼抿了一口。
微微的凉意从口腔蔓延到全身,仿佛被清凉的风穿透身体,身上残存的困倦被驱散,我的精神不由得一振,就像美美地睡了一觉后,浑身都变得轻松且自在,充满活力。
绿色小圆球进入嘴中,我轻轻一咬,富有弹性的外皮顿时破裂,内蕴的糖浆扩散开来,过分浓郁的甜味却在混合了清凉液体的丝丝酸涩后被中和,显得恰到好处。
“味道怎么样,喜欢吗?”他双手支在桌面,托着脑袋问我。
我没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鼓励,浅褐色的眼睛里绽放出别样的光彩,如同美丽的宝石。
“那就好,以后你想喝就跟我说,我给你做,绝对不会出现上次那样没钱买的情况了。”
上次?空荡荡的脑海中找不到他说的上次是什么。
我默默无语,下意识又抿了一口杯中液体,这次却觉得舌尖泛起阵阵苦意。
P18
②
啾啾~
窗外传来清脆活泼的鸣叫,我仿佛得到了赦免的命令,逃避地转头望向窗外,只见十几只或灰黑或灰白的小鸟在院子里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看上去无忧无虑,活得天真烂漫。
童尧注意到我一直看着窗外,开口问道:“出去看看吗?”
一个多月了,我还是不习惯他的体贴和熟稔。他跟我说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像个旁观者一样听着他讲述过去的种种,总觉得隔了一层无形的壁垒,所以我下意识有点抗拒着童尧的体贴。
不过我确实也想出去看看,苏醒之后就一直待在室内,能交流的对象只有偶尔到来的童尧,这样实在是有些无趣了。
3
第一次出门,我隐隐有些激动,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似乎驱散了内心的些许负面情绪。我忍不住抬起手,观察着身体被阳光照射的样子。
我照过镜子,知道现在自己的肤色白得吓人,有遗传的因素,也跟我虚弱的身体状态有一定关系。但在阳光下,苍白的皮肤浮现了很浅的红晕,看起来稍微健康了一些。
我放下手,余光看见一团黑影窜了出来,身体先于大脑反应摆出了进可攻退可守的姿势,身边的童尧后我一步做出同样的姿态。
下一刻,黑影的信息才传入脑中,原来是一只松鼠,是我反应过度了,我放松下来。
童尧轻轻叹气,语气有些感慨:“是松鼠啊。”
我看了他一眼,猜测他应该是想起了以前养过的那只松鼠,院子里还放着当时养松鼠的笼子,只是现在沦为了鸟儿玩耍落脚之地。
在他讲述过的故事里,那种松鼠是我送他的。
P10
④
灰色砖石路面上留下了树叶的痕迹,连叶脉都清晰可见。虽然略显凌乱,但给一成不变的地砖增加了别样的韵味,让这一小块地方与周围有所区别。
我不禁联想到自己,低低感叹了一句:“即使是落叶,也想着在世界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童尧听见了我的低语,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我猜他应该是惊喜于我的开口,毕竟这一个多月里,我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或许在他看来,愿意开口说明我正在进一步恢复。
他的眼里没有我,只有以前的我。
可我呢,现在的我不该存在吗?
P21
⑤
我们走到了汽车站,童尧熟练地去窗口买了两张票,然后回到候车室坐在我身边。
他目露怀念之色,又开始对我说起从前来。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刚结束任务,两人都精疲力尽了,你要我坐在这等你,你先去买票,结果我在这坐了一下午,眼看着所有的车都走了,你还没有回来,我想去找你,又害怕离开这里之后你找不到我。等到天都黑了,汽车站都关门了,你终于回来了。你跟我说,你本来买好票准备回来,却遇上了突发状况,所以一时间忘了我还在候车室。我本想随口抱怨两句的,但是看到你身上的伤更重了,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我心里什么怨气都没有了,只是在心里发誓,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孤身作战。”
看来“我”以前挺照顾童尧的,听他说“我”还是他的队长。
可那都过去了,我已经不是“我”,他说的过去越多,我越烦躁。
⑥(玩具车.jpg)
“为了能尽早回去休整,你想了个巧妙的办法,带我偷偷爬上了凌晨工作的货车。货车声音很大很吵,车厢里货物的气味和尾气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也很难闻,”
太忙了只能匆忙打卡,剧情少得感觉响应同事们有点不要脸(磕头)
正文:1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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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北宁常常会思考一个问题,双胞胎或者多子家庭如何保持兄弟姐妹的关系友好。父母的教育是一方面,孩子们之间如何相处更是难题,尤其是当孩子们之前存在较为明显的差异的情况下,父母要能对双方进行调停。一旦无所作为而出现攀比和仇恨,那就已经无法调解了。小孩子是最不可控的,所以也许最好的办法未尝不是……
来不及继续多想,公交巴士已经到站,沈北宁随着三人在肯辛顿教堂街下车。据说是模仿开膛手杰克的魔女谋杀案像是一把在酷热天气下点燃的火堆,引燃通向炸药桶的引线。无论是模仿犯还是黑市交易,这件事如果不尽快查清凶手,很快就会成为让魔女人人自危的恐怖案件,说不定背后还藏着什么恐怖的阴谋。
沈北宁扶正额前的遮阳帽,他今天穿着前几天和戴维一起买的新衣服,起因是考虑换身装扮做潮男,这身装扮还算是他和戴维一同挑的。这次来的是后勤司的同事和两位贝克街侦探联盟的侦探。
“嗯,实在是很棘手的事,这附近看起来没什么线索。”
恩维尔晃了晃手里的烟斗,状似轻松但调查起来十分负责,但沈北宁的目光落在他帽子上自带的耳朵上,虽然知道是装饰,但随着主人动作而小幅度的摆动的时候,看起来就和真的一样啊!
“嗯……按照地图来说只剩下,这个地方了。”
拉维勒斯的语调柔和而缓慢,手指指向地图上最后一个建筑群。那里坐落着一间因为曾是死者去过的超市,所以几人在前几天还轮番蹲守过。只不过并没发现相关的案件嫌疑人,反而是只有一位不速之客。经过一番没什么收获的搜索,四人最后来到了森斯贝里便利超市前,这是一片小规模的生活区,四人最后决定两两分组分头调查,在约定的时间来这里汇合乘坐回去的公交车,当然也不介意帮老板解决一点小小的麻烦。
沈北宁拉着戴维先在附近找了一家赛〇味,一个标准的Subway Club加洋葱和酸黄瓜足以抚慰他一上午的疲惫,那几张特别耐磨的糯米纸几乎被他咬烂,为表感谢戴维还获得了一个百味卷。
“哎呀,模仿犯无论是在警局还是在这里,都是非常难搞定的一种类型呢。”
“为什么这么说?”沈北宁忙着和三明治奋斗,听着戴维的话放慢了脚步。
“因为不确定犯人的动机是什么,”戴维打了个响指“比如单纯的模仿、被指派、报复、顺风车,可能性太多啦。”
“我觉得这只是个开始,也许后面还会出现其他事,不过这一个嘛……我是觉得黑市的可能比较大。”
“这算是什么第六感吗?”
“也算吧。”沈北宁几口把三明治解决掉,周围巡查无果,遂返回森斯贝里便利超市准备端个盲盒寄回国内去。刚到门口两人就遇到了另外两位同事,拉维勒斯怀里抱着那“不速之客”——一只橘猫奇美拉,一旁恩维尔的烟斗轻轻敲打在猫咪的头顶。
“没什么特别的线索,这只小家伙带回去交给神奇动物司吧。”
几人最后在埃癸斯门前分别,自然的侦探们也另有自己的一些调查渠道。沈北宁在工位上写调查报告,目光不时落在桌角上那新买的盲盒,如果这次快递没有被退回就去找戴维吃顿法餐吧,他想。
哪怕是作为一条被大家公认的咸鱼精,威妮弗蕾德也没想到,会接到一个让她真的往咸鱼方向转变的任务。
看着眼前完全跟美景沾不上边的可怕森林,威妮在脑海中幻想出各种自己被挂在树枝上,然后被风干成鱼干的场景,以至于,还没有进入森林,已经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当一件事自己完全不敢做,但是又不得不做该怎么办?显然,对威妮来说,呼叫帮手是个不错的选择——大家甚至害怕她这条笨鱼会一不小心淹死自己,对她还是很照顾的。
见接到求助消息的是瑞文,对此,威妮感到异常高兴,瑞文的身高与火焰,无疑是安全感的重要来源。
得知了助力的确切消息,那么现在需要做的事情也就简单起来,藏好自己,等待援助。于是威妮再次将自己缩成一团,将“掩耳盗铃”发挥到极致。
“瑞文先生!这里!太好了!嗯……”
正兴奋跟瑞文打招呼的威妮愣了愣 ,略带疑惑看向瑞文身后位置,那里现出一道人影。
“颜 格薇塔。”这是一位很有气质的女士,她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啊啊啊啊啊,之后呢?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威妮大脑一片空白,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似是感受到了这边的氛围不对,瑞文轻咳了一下:“你到这边多久了?”
“有些时间了。”威妮快速扫了眼森林,很快收回视线。她双手紧抓裙摆,思考要怎么开口。
“这里的森林似乎很恐怖。”自称颜的女士开口了,但她的声音里完全听不出恐惧的感觉。“如果没有二位的陪同,我想我一人也不敢进入这座森林。”她声音平静,目光带着期许的看向瑞文。
威妮已经星星眼看着颜女士,她小心翼翼躲到颜的身后,带着期待有些许胆怯的看向瑞文。
现实总是残酷的,虽然成功的与两人一同进入这座恐怖的森林,但基于这森林的特性,原本走在前方的瑞文与颜女士全部消失不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高音冲破森林,直达天际。
作者:诸子百
免责声明:笑语
(世界观为架空现实世界观,有些地方与现实三次元世界不符,文中地点皆为虚拟。)
1
夜晚六点,一座名为家乡鸡快餐店外,一个小女孩她趴在玻璃门前,摆弄着手里的玩具相机,学着大人拍照的模样,对着店内咔咔拍了几张。
小小的个子还没有门把手一般高,透过桌底的缝隙,她看见了妈妈朝休息室走去。依照以往的习惯,妈妈正在换上日常的服装,这意味着妈妈的下班。女孩脱下小背包收起相机,习惯性的摸起书包上的徽章,这块小东西被她摩挲的锃亮无比,透着店内微弱的灯光也能轻易晃出徽章边边的亮光。有了这只巴掌大的小徽章,就能提前进入游乐园,对于她来说是一个无比振奋的日子,盯着徽章上米米鼠大大的笑脸,眼睛更加闪亮亮的。
小女孩探出脑袋,看见有人向这边走来,她抬起手试图拉开紧闭的店门迎接出门的妈妈。女人开门牵起冬冬的手,冬冬蹦蹦跳跳指向远处绚烂无比的乐园,五光十色的光束掩盖住将要驶来的红蓝闪光。
深夜10点,快餐店员工李娟来到正门像往常一样开启门锁。今夜本该朝海红夜班才是,她却与李娟提出了换班请求,李娟又想起中午时分的员工休息间内朝海红的话语:
“游乐园开业,我妮儿盼了很久,姐跟我换一下,明晚我再补回来。” 朝海红拿出一只包裹 ,大红色的塑料袋中是一件叠着板正的毛衣:
“上回你说冬冬毛衣好看,我这几天特地给你家小利也盘了一件..特地做大了些,可以穿几年”
见李娟没再说话,她稍显急促的推了那只包裹,试图直接塞进对方手里。李娟深知朝海红小朝的不易,小两口从农村出来,经历那档子风波后丈夫早死,小姑娘一人拉扯着3岁大的丫头在这偌大城市定居,无依无靠的仅凭快餐店帮厨工作度日。
在她看来,朝海红瘦瘦小小的模样像极了郊外池塘上不得已长出的浮萍,任风摇风摆,每一刻不得已的随波漂流,可真怕被坏人给欺负了。李娟不忍心拒绝,于是应了接过毛衣。厚实的包裹落到对方的手里,朝海红便才收回双手。话音未过半分,朝海红深知没了继续待下去的余地,点着头撑着笑走出休息间。
李娟不由得叹口气,可怜了这姑娘,她还不知道自己落在了谁的手上。
朝海红初入职时,包括李娟在内的妇女无不聚在细声讨论:可得亏赵三富接应了这对母子安排了工作,赵三富是个店长,那就是生意人,做生意的哪能做亏本的买卖,定是瞧准了小朝这样年轻水灵,不然也不会接一个带孩子的小寡妇另安排一处员工宿舍。
李娟持续盯向店内。借着阴沉的黑夜加之双层门的独特结构,里面漆黑一片。双层门的密封性与防盗性兼顾,李娟需要开启两扇门才能真正进入店里大堂活动。
一扇外门拉开,只是闻到鸡肉肉臊与消毒液叠加的气味,这种味道在快餐店内是再正常不过的东西,逢夜班前会将东西全部清扫完毕,与美利坚的总店是同等培训习惯。可奇怪的是,李娟知道小朝干活向来麻利还净亮,就算是肉臊味也没别人值班的那般浓厚。
一扇内门又被拉开,更为猛烈的血肉味不断混浊锈气卷入李娟的鼻中,一段接一段的灌满鼻腔,一吸气甚至都能尝到一口不可说的异味。她有些慌神,昏黑的大堂无法辨认面前的任何物体,向前一步像是蹚进了池塘边,湿软的鞋底下不断发黏——没了灯光的辅助,整个感官快被这难闻的味道搅碎。
或许是自己吓自己,李娟扶着墙连忙打开贴在门旁的开灯按钮。一列接一列的灯管亮起,这才看清脚边不远处,侧躺着一张熟悉的面孔。
深夜十点半,月亮虽被密云遮挡,一处警局内依然亮如白昼,车辆从大门驶出,两盏车灯照亮路边赛月光。峯雪琼接到报案,报案人语气慌乱不断嚷着家乡鸡快餐店大堂杀了人,
夜晚不易凭靠路牌认路,只能依着印象,将车停靠在世纪大道周围。
“峯姐,那边好像有动静。” 讲话的警员走向角落,峯雪琼紧跟而上,这个时间点一切可疑的动静都将是关键。
顺着微弱夜风声,带进四处无人的街道口,街道口侧是一段铁制楼梯,顺着栏杆向上看是一排整齐的宿舍,路灯照及不到的位置有三四半大不小的少年正堵着楼梯的出入口。
“让你们老板,赶紧回信!我这边客户可等不及了。” 领头的小子举着小灵通揣着兜,手里闲不住的晃来晃去。
峯雪琼透过他们的肩缝能够看出,围堵的正是一对母女。母亲抱着女儿扶着头,女儿的头顶带着米米鼠大耳朵的发饰,穿着母亲背靠在墙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或许是峯雪琼的视线过于炙热,那位母亲无助中的渴求目光与她对视。
穿过夹缝的无声求救让她想起那个黑夜,一间在雨中熊熊燃烧的房屋和一双宽厚的大手。
领头小子凑了上去,手将要落在那位母亲怀中的囡囡。
“这小姑娘..” 没等那领头小子说完,峯雪琼伸出一条腿冲着他屁股连踹三脚,一脚更比一脚力度大 。
那小子被踹的发懵加上重心不稳直接重重跌倒在地上。
“你是哪个学校的学生?”
峯雪琼硬生生破开一条被这几个小子拦截的出入口,用手臂挡在那对母女前面。她的语气强硬,职业性的问话使得气氛紧促起来。
“豹哥,咱直接走吧。”其中一个矮个子见势不妙,拉着领头小子起身准备开溜,几个少年拖着倒地的老大狼狈的跑出现场。
峯雪琼转过身 ,这才发觉对面的母亲年纪跟自己一样大,可怀中的囡囡也已经是三岁大小,她不由得半倾身子温声道 “你没事吧?”
或许是对方习惯了道歉,立刻哈着腰点头 “没事的没事的,谢谢警官。”
那位母亲道歉时垂下的头颅使这位从小便失去双亲的警官动了怜悯之心,峯雪琼全然不顾二人是一面相逢,摸索着口袋,只掏出了一张纸利落的写下一串数字,卷成一卷递到了对方的手里:
“这是我的手机号,我姓峯,你不用害怕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峯雪琼不敢离去,望向那对母女的身影,看人进了房间内才放心离开 :
“那几个小孩你面熟不?”
市中心她不常来,这样的商街也只是匆匆路过。
“有一个面熟,不过” 警员话锋一顿 “姚志远比我更熟,上次他亲手抓的人。”
“哦,他啊。”峯雪琼抛下一句便不再深问,比起那几个小子她更加在意眼前的案子。
穿过那个胡同就到了案发现场。
峯雪琼进入快餐店内,眼前的情景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讲过于狰狞,法医早已将现场保护起来,流动的血迹刚已风化,一路蔓延至门口。尸体身着宽松西装,身上的名牌已经验明其身份,死者为家乡鸡快餐店的店长:赵三富。
死者赵三富心脏附近被击中次数五六有余,看得出凶手并不是一个专业的刽子手,可刀刀致命。不仅如此,仅凭伤口走势,法医已经有了初步判断,死者在没有过多挣扎的情况下失血过多而死,这一句推断令峯雪琼有了不假思索的确定,这是一起熟人案件。
峯雪琼暂且放眼整个快餐店的布局与细节,既然是熟人作案,那么收银台上却为何出现盗窃的痕迹?她走进收银台内,大额的钞票早就被一席而空,桌上的发丝也被痕迹科同事收入其中,那根发丝带有栗色染色状,并且长而卷,应该是女士的头发。
从美利坚而来的家乡鸡快餐店的风格是许多传统店铺少有的,几张圆桌放于大堂两侧,墙侧则放置两排软皮沙发,墙上除了菜品展示广告,还有一处写有“员工风貌”的展示牌。
展示牌中是各个店内员工身穿店服的正面照,或许冥冥之中的命中注定,峯雪琼看见员工面板中出现了熟悉的面容,员工名字为:朝海红。
此时接近凌晨0点左右,家乡鸡快餐店门前门后已经铺上禁止入内的字样,李娟站在胡同处,峯雪琼小队正对她进行询问记录,不过出现了一点小小状况。
“真的吓人啊,那个死相。” 李娟被刚刚的景象吓到惊魂未定,话语间抬头看向楼梯之上员工宿舍,几扇小小的窗户内不见光亮,神情才逐渐恢复平静 “也是死有余辜。”
没等峯雪琼顺势问,李娟瘪嘴放低音量 “上周赵三富跟他媳妇离了,扣扣索索的还托了关系,财产没分出去1分钱,这娘们气的每天下午来撒泼,赵三富怕影响生意这才下午关门早嘛。”
李娟又瞟了眼宿舍一侧窗户 ,若有所思中表情刷的就变了 ,连忙抓着峯雪琼的衣袖:
“警察同志,你得重点查查赵三富他媳妇,要不然下一个死的——”
“就是小朝啊!” 李娟的眼神带动峯雪琼向同一方向望去,那个方位是朝海红的家 。
2
次日早6点
小队围坐在会议室内,幕布投屏中投放着董卫梅的证件照与一组令人在意的银行数据。
所有人不敢言语,与其说是对工作的认真态度,其实是因为这次大队长老班破天荒的前来旁听,坐下的一个个正襟危坐不敢出任何声响。
“赵三富的前妻董卫梅,30岁海建本地人,家庭主妇无业。” 警员切到下页,银行数据转变为一张实打实的存折表格 “在案发的半个小时后,也就是昨天下午六点半,董卫梅的存折内存入中额资金,与收银台内盗窃的金额大致相符。”峯雪琼接过资料,使用红外线投影:
“有目击证人在昨天中午左右,看见董卫梅在家附近的进口商店独自一人购买了一把菜刀,据店员所讲是一把长柄金属材质斩骨刀。与法医同事的伤口鉴定大体相等,目前没有找到凶器可能会有下一次凶杀的可能性。”
“不过自昨夜凶杀后,家中无人也没有邻居看见她的行踪,基本断定失联接近12个小时。” 另一个警员接上,大部分都不自觉偷偷瞥一眼大队长。
“半天时间啊...” 老班抬头 “另外昨天李娟的笔录内提到的朝海红,哪位同志辛苦跑一趟?”
正所谓领导台上秀,台下同胞个个累成狗,他们小队从昨夜十点到今天早上可都没有闭眼哎,峯雪琼坐在老班身边,作为老班故世老搭档的亲妹妹,所有人齐刷刷朝峯雪琼投来求救的眼神。
“我去。”
峯雪琼举手,心想正和她意。这是一个更加了解朝海红的机会。在昨晚的案发现场与李娟的笔录种,她发现了古怪的东西,或许朝海红能给她准确的答案。
会议结束后,老班给出私家车钥匙放在桌面,抛下一句 “路上小心点。” 就离开了会议室。老班的身影跟哥哥有几分的相似,每一次无意中的帮忙都是这个态度。
当下,还是她更重要。
峯雪琼开车再次来到快餐店宿舍附近,与昨夜寂静的大街不同,清晨六点左右市中心的散步街就已经缓缓恢复生机。唯独家乡鸡快餐店的门外贴着大大的禁止入内几个字样,放在如此繁华的街道内简直是格格不入。
峯雪琼看向朝海红住的那间小宿舍,当晚的漆黑吞没朝海红住的位置,丝毫没有发现她的门外贴着画样。
她向上走近,“进来请qiao门♥” 歪歪扭扭的字体与拼音一看就是小女孩的手笔。字体下面还有两个简笔画火柴人站在蓝蓝的白云天空下露着灿烂的微笑。
“咚咚咚。”峯雪琼按照门上的提示,轻轻的敲了三声,
“似啷个呀。”
口齿不清的方言从门内发出,随后又有挪动凳子的兹拉音,朝海红的大门外有一扇防护绿漆铁门,随着杂音结束铁门内的木门缓声打开,露出半截身子,脚下踩着小板凳,一位约么3岁大的小女孩,是昨晚朝海红抱着的小姑娘,她记得很清楚,据李娟说是朝海红的女儿朝白苹,小名叫做冬冬。冬冬看到陌生的人后,本该半耷拉的双眼立刻睁的大大的,满脸好奇盯着峯雪琼看了很久,小手抓着门慢慢晃动。
“是哪位?”
透过门缝,峯雪琼听到朝海红的声音,冬冬跳下小板凳搬着走进屋内,语气兴奋蹦蹦跳跳朝海红道
“是一个漂亮姐姐。”
朝海红将她拉进身后,彻底开了门。朝海红的一身碎花睡裙半披外套,散下的披肩长发垂在左边肩膀上,一双眼睛如同深谭的月光流动。
朝海红拉开防护门,示意峯雪琼向内走去,宿舍大门简单一层没想到内里比想象中的丰富,不像普通大学宿舍一样目光可及之处皆是床铺,面前一张简易圆桌两三张板凳,窗边炉灶被收拾的整整齐齐。进门后,粥香溢满整座小小的宿舍。
“这是居民房改成的员工宿舍。” 朝海红挑起话头,见峯雪琼神色憔悴,捧着煲好的小锅面粥搁在圆桌上 “峯警官如果不介意,可以吃完饭再谈。”
朝海红做事如李娟说的一般麻利,没等峯雪琼拒绝,两三碗粥已经摆放整齐。峯雪琼无意中咽了口水,她的确一晚上没有合上双眼,也的确肚子空空。
峯雪琼有些不好意思,空手吃别人家白食不是她的作风。朝海红看出了她的有些为难,向厨房看去,只见有一小碟菠菜放在灶台旁大方明示
“峯警官会做菠菜饼吗?”
“不,,,不是很会。”峯雪琼此刻无地自容,窘迫的场面想立刻找个地洞钻下去。
“没关系,我来教你。” 朝海红没有让话题掉在地上,温柔的放置了台阶让峯雪琼走下。朝海红没有表现出同样的困窘,将墙面放置的一把斩骨刀取下。
“峯警官可以用这把刀将菠菜切碎吗?”朝海红的语气逐渐放缓,温声细语的她比峯雪琼想象中的更要温雅。
峯雪琼在家就没有拿过刀,自从哥哥离世后不是在食堂吃饭,就是在去食堂吃饭的路上,能拿刀的时候除了练习课上再也没握过,她接过刀,这把刀比实战用的匕首要重一点,锐利的斩骨刀刀锋早就被岁月腐蚀的坑坑洼洼。
“这把刀是怎么造成这样的?” 峯雪琼的语气不像朝海红的柔和,生硬且严肃的就像工作时质问一般,峯雪琼脱口而出后就开始后悔。
朝海红没有生气,没有对这样的语气不满,反而反问峯雪琼 “这把刀很好用对吧?”
峯雪琼掂量了一下,手感确实厚实很多,无论是用什么角度都不会觉得别扭。 “好用。”峯雪琼点头,细尖的刀尖面刻有外国文字样,这种品牌的只有那间进口商店有卖。
“是吧,这把刀无论是切酸菜还是切猪肉都很轻易,而且是把洋菜刀,所以我一直都不舍得扔。”
朝海红笑了一下,峯雪琼发觉朝海红笑起来很好看,尤其是配上那对眸,她简直能盯着看好久。
峯雪琼很快切好菠菜,看对方熟练的打碎鸡蛋放在煎锅内,峯雪琼早就饿的饥肠辘辘,这种美食的味道对她而言,比加班还要煎熬。
“姐姐姐姐。”冬冬凑近,静悄悄的拉了峯雪琼的衣角,她这才发觉冬冬光着脚走近竟然没有任何声响。
转身看去,一支大大的米米鼠发饰戴在冬冬头上,腰上还穿着一朵公主蓬蓬裙,头饰和裙子全都闪着五颜六色的灯光 。
“好看吗!”带着点小骄傲蹦蹦跶跶的转了一圈 “是妈妈昨天在迪尼尼乐园给我买的。”
“好看好看。” 冬冬被夸的有些飘飘然,紧忙爬上床拿出她心爱的琪琪小相机,跑过去拉着峯雪琼的手
“警察姐姐我们一起拍一张。” 朝海红见状只好在背后悄声对峯雪琼讲 “是玩具相机,随便拍就是了。”
峯雪琼被冬冬牵着,冬冬学着动画片那样将相机镜头对准自己跟妈妈与警察姐姐, 随后闪光灯一亮,冬冬大喊了一声
“茄子!”
冬冬现在超级开心,迫不及待向峯雪琼展示昨晚跟妈妈去游乐园的“战果” 。装有各种纪念品的礼物袋子被冬冬一股脑撒在床上,一张抓拍的合照吸引了峯雪琼的注意。照片上写有迪尼尼的激流勇进项目,“这是妈妈,这是我。”冬冬指着照片,画面中是朝海红与冬冬穿着蓝色的雨衣被游戏中的“瀑布”袭击的一刻,时间的落款是昨晚的18:40左右。
这个时间点..幸亏不是她,峯雪琼暗中松了一口气,面前圆桌的饭变得更加美味起来。
3
朝峯二人吃完饭后,峯得知今天是冬冬去芭蕾舞兴趣班的日子,峯雪琼提议带着她们母女二人开车去少年宫。
今天天气不错,老班的新车就是好开...、
峯雪琼等红绿灯时摩挲着手动挡把,时不时瞧着后视镜,一路上峯雪琼一直在找机会向朝海红发出吃饭邀请,她不习惯自己欠别人东西,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找不到机会开口说话。
“嗡嗡。”
峯雪琼正要开口,却被口袋中的通讯设备阻挠,她打开外放将通讯设备放在副驾上。
“我们查到了董卫梅的行踪,就在十分钟前她在海建东城火车站购买了一张前往申平的火车票。”
手机自动挂断,朝海红能透过后视镜看到峯雪琼的眉间逐渐紧锁,峯雪琼作为心情写脸上星人,就算是半天的小小相处,可以看出峯巨大的心理活动,只好见状:
“冬冬我们就在下个路口下车吧,不能耽误峯警官工作对不对。”朝海红安慰着冬冬,冬冬点点头,“不能给警察姐姐添麻烦!”
朝海红与冬冬的话语让峯雪琼的稍显担忧的心彻底放下,“冬冬等姐姐,姐姐忙完来接你。”
走时峯雪琼向冬冬不舍的挥挥手,她跟朝海红短暂的对视点头后又匆匆上了路。
-40分钟后-
面前景色快速后撤,随着峯雪琼的心境时光开始倒流,此时此刻她已经笃定——她不可能是嫌疑人,峯雪琼在内心彻底否认自己曾有的推断。
“按死亡时间来讲,董卫梅与朝海红的活动时间太过紧密,我有理由相信朝海红应是同谋亦或另一个嫌疑人。”
“不能简单的只是推论,证据呢?”对,证据呢?
峯雪琼回想起那张决定性的照片,冬冬的笑容是那样真实纯真,隔着单薄的相纸都能感受到涌出的快乐。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朝海红这个小狐狸精!”
通讯器内传出一位妇女的吼叫声将峯雪琼从飘忽的思绪中扯回。
“现场海建东城火车站北门路口,再重复一遍,海建东城火车站、北门路口、犯罪嫌疑人、董卫梅挟持了受害者朝海红,请各个部门火速支援!”
峯雪琼驶进火车站附近,没到达目的附近,亮黄交织的警戒线已经被围观的人员堵得水泄不通,无奈之下峯雪琼钻过人群,停在了警戒线之外,她看见宽敞无比的马路内一女与警察对峙,持着刀械冲着朝海红。
董卫梅情绪激动,见警察不敢轻举妄动,一把拉过朝海红将刀放在朝海红的脖颈处,寒气逼人的刀尖无情,尖利刀锋轻轻划过便有了些许的血迹。
董卫梅不清楚自己只是因为赌麻缺钱,才抢劫了该死前夫的收银台,怎么引得这么多警察前来追捕?
有情之鬼胜过人,无情之人不如鬼!她就是觉得赵三富死的好!苍天有眼,活该!真的活该!自己的夜夜祈祷这算是有了用,董卫梅睥睨四周发出苦笑,“赵三富死了活该!”
此时此刻董卫梅彻底发疯,披头散发的模样加上赴死的笑容比厉鬼还要可怕。她全然不顾周围警察的安抚,自顾自带着手中的人质向后退往几步,嘈杂警灯仿佛晃瞎她的双眼,不断涌入的车笛音蒙蔽了董卫梅的神经。
董卫梅耳朵旁清晰传入一道细小的柔音:
“人是我杀的。”
如同轻风一样飘柔柔吹进,又飘柔柔的飞走。峯雪琼在同样的位置亲眼目睹自己亲哥哥的死亡,同样宽敞的马路,同样的车,不同的人。
那天的具体场景已经模糊不清,朦朦胧胧之中仿佛梦境,小小的她被挡在警戒线外,不顾一切的哭泣也没再唤醒向日葵的阳光大哥——
拌着一白一亮,一蓝一红一轰鸣中,董卫梅与朝海红被急速驶入的面包车撞出峯雪琼视角外。
面包车司机见式不妙急忙向后撤半米,车轮的打转引起警员的注意,小队很快做出了反应,部分控制了肇事司机,部分维持了现场秩序,部分保护出事现场,只有峯雪琼第一时间去看了朝海红的如何。
在董卫梅的劫持下,朝海红半个身子被遮挡,好在伤势没有想象中的重,可即便如此脸上,腿上,甚至是胳膊肘上依旧被擦划出伤痕。这个画面跟当时情景太过相似,以至于峯雪琼有些缓不过神,几乎是身体的本能拉起朝海红的手,她的手早就没了少女的白皙,天天干糙活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有一双软软净净的手?
朝海红半睁开眼,模糊之后见到峯雪琼嘴巴不断向下撇,峯雪琼瘫坐在朝海红的面前,她宛如月牙一样弯弯的笑眼早被雾气熏满。朝海红捧着峯雪琼的脸抹掉眼角的泪。
“不要哭,峯警官。”
此刻,笼罩在两道月光上的阴云被擦干了。
-三天后-
董卫梅救治无效,当场死亡。两家人因家丑风波,双方的葬礼草草置办。朝海红因几天前的威胁加车祸躺在医院里静养,如此看来董卫梅的动机是板上钉钉。可峯雪琼内心仍然有巨大的疑问,她决定路过葬礼现场,也不能确定能否寻找到那个答案。这个杀夫案一传十十传百的,两家亲戚全都来凑个热闹,即便不是很熟的亲戚,因为这个荒谬的事件也想过来瞧瞧动静。
一个孩子被母亲的拉扯下在葬礼外徘徊,胳膊上黑色的袖章可以证明为参加葬礼的人员,男孩带着一款令峯雪琼无比熟悉的小玩意——琪琪照相机,男孩对着路过的陌生亲属拍来拍去,孩子的母亲看这种场合下这熊孩子不合时宜的玩耍,一怒之下将玩具照相机摔在地上,照相机身侧摔出一条裂痕,又经过路面石子的碰撞坏成两节,露出了一段胶卷。
“这个照相机不是玩具吗?” 峯雪琼靠近,透过阳光能够清晰看见胶卷上的使用痕迹。
朝海红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她换下病服在医院后的一处十字路口拐角携带纸钱烧了起来。火苗肉眼可见燃烧的猛烈,禁锢在一个小小的铁盆里,铁盆就像是蚕蛹的壳,坚固又不易抓破,盆内纸钱不断交织被火焰拨弄的燃烧殆尽,朝海红眼中满是将要溢出的热烈的熊熊火光,一阵铃声响起——
“海红,冬冬来看你了吗?”是峯雪琼的电话。
“没呢,她现在还没下学。” 朝海红停止手上的动作,靠着烧火棍站起。
“冬冬的相机有没有在你的身边?”峯雪琼粗略的试探使得朝海红的展开微微笑意。
“没呢。” 朝海红拿出冬冬的儿童相机,拆下胶卷。 “她对她的宝贝相机一点都不离手呢...”
朝海红将胶卷展开,对着天空显出影像,一张反相店外照跃然眼前,仔细辨别才能看清店内朝海红拿刀的身影。
“等放学后,峯警官一起跟我去接冬冬吧。” 朝海红手扶小灵通,将全部胶卷扔进铁盆内,火势正旺胶卷一点点被蚕食歼灭,直至化成灰烬。
那边一阵沉默之后,语气渐弱“谢谢你那天请我吃饭..很好吃,我不知道怎么答谢..” 俗话说,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朝海红手拿着那张三人的合照母带,小心翼翼着收进钱包里,同样也是顿了很久:
“那...作为补偿,我能不能叫你...峯姐姐?”
-end-
作者:【七招】喵哩
評論MODE:隨意
林一山端着今天的第九杯咖啡从茶水间走出来,和擦肩而过的老王打了个招呼。办公室里人人都叫他“小林”,哪怕比他小一点的,不过他也不太在意。
他长得普普通通,今年刚刚三十岁,看起来随时会淹没在人群中,寡淡的脸上平时都没什么表情。作为一名市场分析师,他的工作需要大量的数据整理和分析,要求严格、细致,在工作中需要保持高度的责任感和耐心,经常需要加班赶项目进度。
常年加班使得他的脸上布满了细微的皱纹,显得疲惫而苍老,比他实际的年龄最少老个五岁。凑近看,日渐稀疏的发丛里也隐约有了白发。虽然经常加班熬夜,但他身材看起来还是很健康的,不是麻秆也没有啤酒肚。
此时的他,额头微微冒汗,肌肉紧绷,步伐急促,唯一的目标是尽快的完成手上的那份报表。他每天都像个机器人一样地来回穿梭在办公室里,一遍又一遍地检查资料、打文件、填表格。他的高负荷工作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让他的肌肉酸痛、眼睛发干。但现在工作不好找,他又刚刚谈了女朋友,正是需要冲一冲的年纪,所以尽管加班变成了日常,但他也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的坚持着。
身边的同事纷纷散去,他却还没能完成今天的目标。噼啪的键盘声一直伴随着他,随着时间的推移,办公室渐渐变得空荡荡的。小林知道他应该休息了,但还不能离开。
当他打完最后一行总结,瘫坐在椅子上时,忍不住伸手去摸咖啡,却在端起来的时候才想起早就喝完了。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黑眼圈明显的挂在他的脸上,经常被女朋友嘲笑是国宝级帅哥。嘴唇干裂,但为了今晚的睡眠,他又不得不控制咖啡因的摄入。
他忍住头昏脑胀的感觉,开始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报表,确保没有任何错误。这样的加班生活已经持续了六天,他对着电脑喃喃自语: “马上就可以弄完了……”。
事与愿违的是,他的眼睛在劳累和疲惫之下渐渐发花。虽然试图更加专注的看着电脑屏幕,但屏幕的画面变得模糊不清,然后淡化为灰白色调。他有些困惑,试着调整了一下显示器的亮度和对比度,却没有改变它的效果。
接着,他开始听到了奇怪的音乐声,就像是路边洒水车的背景音乐,带着嘶啦嘶啦的杂声。这声音来自他的电脑,而他的电脑是没有音箱的。他的蓝牙耳机安静的躺在桌上的充电盒子里,并没有播放任何音乐。
他吓了一跳,试图寻找声音的源头。但随着时间的推进,这音乐变得越来越响,最后变成了一阵可怖的尖叫声,几乎刺破了小林的耳鼓。他试图跑离电脑,但发现自己的脚完全动弹不得了。他的嘴巴长大了,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突然间,电脑的画面开始剧烈晃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靠在椅子上,双手紧紧的握紧把手。接着古怪的事情发生了,黑白的文字和图片从屏幕里面流淌出来,漫过桌面,像有意识的生物逐渐向他伸来。他摇晃着身体,无声的呐喊,闭紧眼睛,都毫无用途。就算看不到,他也可以感觉到这些文字和图片侵入自己的眼睛,仿佛一条冰冷的蛇盘踞在了脑海里。
“蛇”舔了一下他的大脑皮层,一道电流滚过,让小林突然意识到自己再一次被困在了加班的噩梦中。最近他总是做着这样的噩梦,哪怕难得的周末也不例外。总是在加班,一次又一次的和女朋友道歉,一次又一次的推迟本来约好的其他事情。
这个梦不会被其他因素干扰,不管他吃了安眠药还是听了助眠音乐,只要他睡着,就会进入到这种继续加班的噩梦里。白天工作,睡觉也要工作,他一开始把这事情当作笑话说给女朋友听,但是随着噩梦次数的增加,他们俩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林一山,醒过来!”他握紧了双手,在内心里大喊。每次意识到自己身处噩梦,他总会想办法逃离。随着做梦次数的增加,他发现这里的环境几乎就是现实里公司的翻版。劣质的地板,乏味的狭小办公桌,丑陋的百叶窗帘还有窗外灯火辉煌的摩天大楼。
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外面的世界正在下着大雨,这雨声也正是他刚才把不知名音乐当成洒水车配乐的原因。
“我要走出去,首先是大门。”他大声的喊出自己的下一步目标,哪怕声音并没有脱离他的嘴唇。每一次,只要他能够在想象中靠着意志走出公司的大门,他就可以短暂的摆脱这个梦境,于是他聚集起全部的精神,把意志专注于想象公司大门的形象。
他知道只要能一步步地想象出自己所熟悉的环境,就能如同往常一样逃脱梦境的困扰,今天是周五,下班以后要和女朋友吃饭,看电影,他答应了很久的,今天一定要做到。
在他的想象中,手臂和腿部逐一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中。他真的感受到了大厦里熟悉的楼梯、地毯和柜台。一步又一步,他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他看到了公司的大门,但依旧被一股不可理喻的恐慌和恐惧所笼罩。
洒水车的声音变得模糊而粘稠,仿佛一层包裹着他的粘膜,它就是阻挡在现实与噩梦之间的最后一道屏障,只要穿过它,现实和梦境的就会发生转换,他就可以离开那个充斥着永无止尽工作的空间,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推开了那扇门,然后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像树叶一样,他飞了起来,在杂乱的刹车声和水幕中翻滚摇曳。天上没有下雨,撞飞他的黑色大奔车牌号是沪A•23333。
他落在了洒水车的面前,看到了阳光照射下的彩虹。
“梦还没醒吗?”
【完】
作者:巫念桃
评论:随意
你不吃番茄?为什么?
你把手掌伸给对面的人看,你的掌心有五颗痣。
你开始讲述这个故事。
你七岁那年第一次拿起锤头,
在一个寂静的春天。
你踩在湿润的带着点潮气的土壤上。
翠绿的茎沿着木质的架子攀爬伸展,叶子层层叠叠铺开,红色的小番茄就这么明晃晃地挂在上面。圆润的、饱满的。
在这寂静的春天,
你听到眼前的小番茄蓬勃而出的噪音。
张牙舞爪、毫不知耻,卖弄着自己的生命力。在一片静默的绿里,在风迟缓的脚步中,它红得聒噪且刺眼,令人生厌。
春天不应该有番茄。
这个念头像一根针刺进你的脑海。
番茄亮起了红灯。
不应该再进一步了,这是邻居种的。这一切跟你毫无关系,它只是生长,你可以闭眼。
但——它太碍眼了。
你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却又控制不住走向前。
你踩在湿润的泥土上,脚趾缝沾满了泥。有蚂蚁从土里钻出来,爬过你的脚背。你无声地靠近。
它还在嬉笑、尖叫,直到阴影将其笼罩。
你忍无可忍地伸出手——
它终于闭上了嘴,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死前的呻吟
你摊开手掌,手里稀哒哒留下来它的尸水,沾着黄绿色的籽。你把手凑近鼻子,野兽似的嗅嗅,有点酸,有点腥,混合而成一种令你上瘾的味道。原来让它闭嘴这么容易。
你高兴的太早了,你用余光瞥见绿叶下面藏着数不尽的番茄,原来它们躲在后面窥视你。目击你的所作所为。
它们沉默着,在你的视线与它们相碰的一刹那,集体爆发锐利的叫喊。那声音刺穿了你的耳膜。
你被震得摔倒了地上,碰倒了放在架子旁的锤头。那是邻居用来修理架子的,你见过他使用它。
高高地举起——重重地砸下。
你爬起来,试图拎起它。
那是一把沉重的、需要你用尽全力举起的锤头。木质的柄光滑极了,你险些握不住。
你有些踉跄地举起它——
差点砸了自己的脚。
在一个寂静的春天,在爬满绿荫的架子上,在喧嚣的番茄面前,你高高地举起锤头。
你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却听到一声闷响。
好像被风从遥远的地方送来。
你吓了一跳,双手松开,锤头掉到地上。
你环顾四周,没有人,也没有东西被砸碎。
只有风吹着枝叶,番茄们也恢复了沉默,红得透亮。
你大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是你的幻觉。你的手心里都是汗。
你不顾地上的锤头,落荒而逃。回到家,番茄黄色的籽已经死死地嵌在你手心,你拼命地洗手,它们却像活了似的往你的皮肤里钻,变成五颗与生俱来的痣。
然后呢?
忘了,我换了个地方居住。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春天没有番茄吧?
谁知道呢,你说。但我不吃番茄是真的。
这让你看上去有点儿真。对面似乎想要缓和一下逐渐僵硬的气氛。
你看上去——
那人眯着眼睛,有些犹豫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
但你不在意。
死气沉沉。
你给每一个问你为什么不吃番茄的人讲述这个故事。这是第三千六百八十二次。没有一个人懂你的故事。
无聊。
厌烦。
你用叉子把盘子里的番茄分成两半。
叉子刺破柔软的皮肉,露出里面的汁水。
你看着淡红色的番茄汁流淌到盘子的边缘。
你用叉子碾着番茄肉,碾平、碾开,反反复复。叉子刮拉着盘子,发出刺耳的声音,你充耳不闻。
你再一次把番茄肉铲起来,一下,两下,三下……
一开始是缓慢的、打发时间似的插下去,但渐渐的,它们开始发出声音,从微弱的呻吟,到肆无忌惮的鸣叫,每刺一下,它们的反抗就越加激烈。
于是你的速度愈来愈快,你的胳膊似乎不受控制一样上下摆动,叉子碰撞盘子,发出激烈的声响,密集的鼓点般的声音卷席了你的意识。
大量的想法在在你的脑海里膨胀、滚动、翻涌、挤压。
番茄的噪音海浪一般冲刷着你,你的思维在冲刷与拉扯中逐渐被碾成无数条一闪而过的线。
你已经无法思考。
你握住了七岁那年丢下的锤头。光滑的木柄让你混沌的思维短暂地分出一条清晰的线。
它从何而来?它是凭空出现,还是一直躺在地上,等着你去捡?
这一次,你轻而易举地举起了它。
你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手掌上。
你振臂一挥——
随着手臂挥舞出去的瞬间,你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哗”地散成一群飞往天际的鸽子,扑腾着翅膀在空中一会儿离散,一会儿聚拢。
面前的人应声倒地,发出一声闷响。
意识回笼。
你透过餐厅的旋转玻璃门看到了七岁的自己。
你终于知道那天的声音从何而来。
第二下——
你的手和脚无限延长、扭曲、变形,你的身体伸展、伸展、再伸展,慌乱的人群成了搬家的蚂蚁,高低错落的楼房变成了图片上的几块小拼图,你无限大。在你差点触碰到云的瞬间,“咻”的一下,你伸展的身躯迅速收缩。你听到身体与空气摩擦时发出的声音,感受到迅速摩擦产生的疼痛。
“啪”的一声,身体弹了回去,痛快极了。你恢复了原形。
第三下——
你跳起了舞,一嗒嗒二嗒嗒三哒哒四哒哒,你踩着节拍滑动着,脚尖探出,收回,旋转。你跳得太快了,以脚尖为中心不停地旋转,脚下的风把你高高地托起,你看到森林的深处,一头雄狮一口咬住了鹿的脖子,把它扯翻在地。
当你开始坠落,你不担心粉身碎骨,掌心里的种子破土而出,在瞬间抽条成腥臭的藤蔓,将你托住。
你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愉悦。你跨过汩汩的红色河流,越过玻璃与食物残渣搭成的山脉,无视现实的哀嚎,前往远方的远方。
你将与谁相遇在下一秒,在这喧嚣的春天?
偷看偷写一下
晚上的自由时间,林还是去了趟健身房,和以前一样。为了保持形象,林把换洗的衣服带着在健身房的淋浴间洗了澡。因为更喜欢宽松式的衣服,林都是运动内衣加上宽松的白色或者黑色背心。还没吹干的刘海盖住了眼睛的上半部分,并在脖子上搭上毛巾。
路过水吧的时候,林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冰可乐,并顺便拿了一支常温矿泉水。
回到房间时,奶酪不在。林走到阳台,靠着栏杆。打开易拉罐时,发出来滋————的声音。仰头喝了一大口,自言自语道:“吹着海风真舒适…”在阳台上,可以看到远处海和明亮月亮的倒影。
背后传来门打开的声音,林转过头,看到也是洗完澡回来的奶酪。“我看房间内没有饮用水,就从大厅拿了一瓶,放在你的床头了。”
“谢谢你。”
洗过澡后,热气激发出了各种香气。节目组统一的沐浴露的气味,房间里香薰的气味,外面海风吹进来咸涩海水的味道以及淡淡的奶酪味。
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不吹干头发的话会感冒的噢。”
“啊…好!”突然回过神来,林发现自己已经多次失态了。把毛巾拿起来盖在头上开始擦头发,偷偷地闻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冷水澡过后的皮肤近乎没有味道。
……………
不会写词 借用了 very berry love的歌词
太近了……刚刚还在一定距离外的气味变成了只要离转过头就能嗅到的。
厚实的毛巾盖在头上,再由一双纤细的手轻柔地揉搓着头发。
咚咚咚,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颤动,似乎可以破开胸腔。林的耳朵里都是心跳的声音,还有对方的手不小心碰到耳后皮肤的触觉。
“小林的耳朵红了哦。”身后传来少女清亮的声音。
不用看镜子林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很红,而且多次漂染的发丝很容易炸毛,现在的自己也行就像某种犬类一样糟糕。
“啊…谢谢奶酪。”因为过于害羞所以很小声地说话。林突然站起来,近乎同手同脚地走过去拿起吉他。“那我请你听一首歌吧。”
林盘腿坐在床上,稍微调试了一下,在海风中脑子里浮现出了新的音符。低声清了清嗓子,扫了扫弦。林唱歌的时候,声线会比平时说话要低,舌头上的舌钉和虎牙都会隐隐若现。
“ベリベリラ ねえ あなたも同じなら嬉しい,
Veryberryla 呐如果你也同样如此 我会很高兴呢,
勇気を出して打ち明けたなら,
若是鼓起勇气向你表白心意的话,
受け取ってくれるかな,
能不能接受我呢,
「あなたのことが、ずっと…」,
“关于你的一切,我一直都...”。”
抓了点虫,感谢齿轮的建议加上了分饭,还有补上后续宿舍的内容
像往常一样,林收拾行李的时候只会带一个全黑色的行李箱,和一把木吉他,而吉他和行李箱的把手上各挂了一只柴犬小玩偶。
在坐上节目组的大巴时,林还是和平时出门一样把黑色的鸭舌帽扣紧,拉上了黑色的口罩。临出行前,好友叮嘱了不少事情,最后很无奈地摇摇头,让她好好享受这次旅行。
曾经的她像是在都是出口的房间内不断徘徊,却不愿踏出一步。回想起在节目组奇怪房间内看到的形形色色的面容,也许从这一刻起她要踏出房间。
在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临近饭点,大家都开始准备做饭,冰箱里面也有节目组提供的食材。
林自告奋勇参加了备菜,因为在集体宿舍里,她经常帮忙备菜,至于为什么不愿做菜,单纯因为她对调料的不熟练会导致奇异的饭菜出现,所以如无急事请不要让小林掌勺。
林仔细地摘掉了白菜底部的柄,然后在流水下冲洗底部的泥沙。林不会留指甲,几乎贴着指尖修剪出圆润的形状,有人夸过她的手好看,但是林并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清洗完白菜之后,按照大小整齐地摆放在篮子里沥水。然后再拿起削皮器清洗胡萝卜。
在清洗的时候,林其实也在观察着周围,她习惯性地把自己放在旁观者的位置,甚至连自己都忽略了自己。余光中,看到了那位。
正是在那个房间里,隔着没有声音的屏幕,第一眼看到的美丽的眼睛。
在第一次节目组领到的奇怪房间里,巨大屏幕亮起光的时候,林错愕了一秒,在看到不同的面孔时,林很快地就能进入一直以来重复多次的营业状态。
在其中的一个方框里,她看到了那双眼睛。
当林回过神来时,手上竟然把胡萝卜切片刻成了小花形状。林迅速把切好的萝卜丢进煮沸的水里,心里想,应该没有人会留意汤里的胡萝卜形状…
晚饭开饭前,林还是主动地进行了分饭,在分汤的时候还是把几块胡萝卜花单独放进一个碗里,然后放在了她的位置上。放完之后,林偷偷看了一下附近,没有人留意到她的小动作,便长舒了一口气。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在愉快地交谈着,林适时地参与进话题,看着各式的笑容和交谈,和以前埋头练习的时光是如此的不同,让她也放松了在面对摄像头前不由自主的紧张。
晚饭后的时间,包含了选宿舍。本来已经选好了,但是看到了那个身影,出于私心往楼上走去。幸运的是,房间里的另一个位置还没有人。
林走过去,向对方挥了挥手,“你好,我是小林,请问我能选这个房间吗?“,然后下意识补充,“睡觉不打呼噜,会打扫卫生,作息健康......”以飞快的语速说完后,才觉得和自己外表应有的性格有些区别,林的手紧紧抓着包包的袋子。我应该像以前那样装酷......
等到对方点了点头,林吊着的心才平缓落地。“...啊”林想起什么,从包包里翻了翻,拿出一个崭新的柴犬玩偶钥匙扣,“也许是作为舍友的见面礼,接下来的时间请多多指教。”柴犬玩偶躺在林的手掌中,等待着对方接过去。
咚咚咚
林觉得也许连对方也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在林因为身高稍微向下一点的视线,她就像毛茸茸的动物,兔兔嘴边挂着温柔的笑容。如果能够看到尾巴的话,林的身后似乎有条欢脱的尾巴。
“谢谢。”柴犬玩偶终于离开它的旧主人去到了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