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ergent企划二期启动——
本企划为以后末世(post-apocalyptic)为时代背景的计分战争企划,文手和画手都可参加,一期作品可查阅Elf及L-plan。
“如果世界按照所有最美的特质划归六派,克制,宽容,无畏,公正,和睦,智慧,在这样一个世界里,还会不会有杀戮,争端,夺权,暴乱?答案你知道。因为丑恶从未消失,它只是被深深地隐藏起来,妄图在某一天爆发出来,冲毁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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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容】
阿N伏身跪下,努力在咆哮的风中稳住身体。
抬眼望去尽是无边无际的枯黄草色,一直蔓延到视线所不能触及的地方。在这个噩梦里鸟雀尽失,乌云嘶吼着聚拢,猎猎狂风从天际卷来,扫荡过这片死寂之地。阿N皱着眉思忖着打破这境况的办法,却无法阻止铺天盖地的孤独感从记忆里死灰复燃。
突然远处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鹅黄色长裙在风中安静翻飞。
“妈妈......”
阿N急切地呼唤她,却惊诧地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女人朝他伸出手臂,口中似乎在说着什么,但世界依旧风声肆虐,所有话语都被碾碎在呼啸声中。阿N变得不安起来,他顶着风朝母亲的方向一步步走去,而一抬头,两人的距离却仍然这样遥远。
阿N感到绝望,但那个身影似乎在告诉自己不能就此止步。他突然想起幼时母亲安慰哭泣的自己,当时看来简单的话却在此刻给予人平静:
“没什么亲爱的,我们总会遇见难过的事情,接纳它们,它们就会变得温顺了。”
阿N深深地吸了口气,既然说话不行,他便比划双手来倾诉对她的思念。母亲朝他展露满足微笑,转眼间乌云草地褪去,场景置换。
“阿静——!”
平日活蹦乱跳的女孩子闭着眼睛,面容痛苦地坐在椅子上,犹如被梦魇缠绕。
“心疼吗?”匕首晃出刺眼的白光,躲在阴影处的人粗着嗓子喊道,“你们只能体会心爱之人的痛苦,却无法理解驱逐之人的不幸!”
“为什么不行呢,”阿N把攥紧的拳头背到身后,挂上安抚的笑容,“其实每个人都会有不幸,只是深浅问题。如果说小问题像摔了一跤,那你的痛苦就像掉进了无底深渊。”
“没完没了地下坠,很难受吧?我能理解的。”阿N压低了声线温和地劝慰,脚下却在一步步逼近。他看见对方握着匕首的手开始垂下,继续不动声色地说道:“如果你还是觉得愤懑无法平息的话,可以来放我的血啊,比起你手上那个有暴力倾向的家伙......”阿N歪着头笑了笑“......我的血能更让你感到安慰。”
只有五步距离了。阿N努力维持着笑容,额头上却已沁出了汗珠,他看着对方有些动摇地朝他走来,立即冲上前夺过匕首捅进对方的手臂中,紧接着便上前紧紧抱住了阿静。
好了没事了。阿N轻轻念道。
“恭喜!是宽容!”测试员是派里相熟的大哥哥,大笑着拍了拍阿N的肩。阿N朝他报以微笑,随即跳下测试椅,抚着胸口深深地呼了口气。他热切地想跟恋人分享测试的结果,一拉开门那个有着红色长发的女孩子便扑了过来。
“阿N!怎么这么久害我以为你怎么了......”
“因为我看见你了啊,”阿N宠溺地捏了捏阿静的脸,“不过还真是吓了我一跳。”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让你作恶梦咯?”阿静不满地撅起嘴。
“我害怕的是,我不能保护你啊。”
“God Father......我还从未见过年轻女士会点这款酒。”
阿N笑着把酒递过去,撑着下巴安静地端详着她:棕眼睛,总透出忧郁,轮廓分明像是欧裔,亚麻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使得她看上去疏远人世。
她没有动酒杯,只是默默地看着各色灯光在冰块上流转,指尖轻轻地敲着杯壁。
“实际上,这是我哥哥爱喝的酒,他总说这酒能给他安全感与力量。”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抬头看着阿N,“这次来就是想请你帮忙,劝劝我哥哥。”
“我想知道全部经过,呃......”
“诺拉,我的名字。”
“那就开始吧,诺拉。”
阿N的目光变得认真许多,眸子里一汪缓缓晃荡的深蓝,像是可以包容一切秘密。
她已经忘了哥哥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这样。
或许祸根在少年时期便已埋下,他的好胜心从那时起开始不可收拾又不能圆满,被驱逐便成了命定的不幸。以前哥哥获得荣耀时还会开心地带她去吃些什么,兄妹两人面对面坐着,相视一笑时哥哥总会宠溺地擦去她嘴角的奶油。
而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呢。哥哥的好胜心在一次次胜利中膨胀,越来越经不起失败的打击,精神变得极度脆弱,性格也越来越暴躁。
那个温柔的哥哥已经不见了。
但状况也就维持到不久之前,根里一致决定,将他哥哥放逐。从这个社会中驱逐出境。诺拉当然知道这对哥哥是多么严重的打击,她在根系之间周旋,为他哥哥争取机会,动用了所有手段。但依旧没有成功。
哥哥因为性格原因,在根里树敌实在是太多了。
或许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过去还会对她温柔一点的哥哥,现在不信任任何人。实际上因为工作原因,自从哥哥被驱逐之后,她就不曾再见过哥哥。
但心中还是牵挂着自己的血亲,她偷偷地跑了出来。远远地躲在建筑物后,寻找她哥哥的身影。
可她再看到自己哥哥的时候,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经身形高大的男人居然已经有些驼背,明明只有30多岁可因为脏兮兮的脸和已然灰白的头发,男人看起来已经有了50多岁,没有改变的是他眼睛里的猜疑和不信任。
她看到宽容的人拿着食物和衣服走向驱逐者们,其他哆哆嗦嗦地接过了施舍,只有她哥哥一把推开了宽容派的人。
“我什么也不需要!你们不要装作好心了!伪善者!”
哥哥已经疯了。
一定要找个谁帮帮他。
诺拉叹气,啜了一口杯中的液体,“这就是我的全部故事。”
“亲爱的女士,你运气很好。我认识个人,她正好是个心理咨询师。”酒吧老板笑了起来,“向您无条件提供帮助,就是宽容的选择。”
【替黄根的阿N代发】
“啊——哈!”红发少女抬手狠狠一击落下,正面劈在木桩上。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休息了几秒,打算开始一下轮练习。
“阿静,你现在的风采更像是无畏派的人。”褐发青年推门走进练习场。练习场不大,可就只有红发少女一个人在练习。有时候阿N也觉得莫名其妙,恋人虽然擅长调解,却热衷对身体的强化训练。但他什么都不说,只是扔了瓶水过去,“稍微歇一下?”
阿静伸手接住半空的水瓶,席地而坐后顺手把汗湿的头发束成马尾,咕嘟咕嘟好几口水灌下去。解了渴之后,擦擦嘴角才开口,“练习是为了保护自己,即使的宽容也没理由直接献身。”
阿静是宽容出身,在所有人都以为天性好动的她会选择无畏时选择了留在宽容派。理由简单,她厌恶战争。她看了很多,自小和家人一起进行调解。被调解的双方最后经常联合起来攻击宽容,被卷入争端都是习以为常。
这个世界只有杀与被杀的选项。
分根测试时阿静看到了自己一直深埋心底的恐惧,暴力。
争吵,肉体撞击的声音,儿童的哭泣,女人的歇斯底里,男人的咆哮,身体倒下的沉闷声音,血,血,红色的液体溅满了视线。甚至皮肤上都粘上粘稠的血液,感觉太过于恶心。嗅到金属锈味的时候红发少女几乎要吐出来。
【在攻击的一方是明显的反应性狂躁状态。应该将场面冷静下来,稳定情绪才能进行下一步治疗。
那么控制场面的最有效办法是什么。绝对不是以暴制暴。】
“CALM DOWN!”
天旋地转,场景瞬间变换。嘈杂声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阿静剧烈的喘息声。
不对,还有谁在,还有什么人在注视着我。被大型肉食动物盯上一样,机体的自动保护使阿静瞬间产生了恐惧感。后颈寒毛立起,身体也处于绷紧状态。
“是谁?!”阿静不安地转了一圈,她确信周围有的只是空白的墙壁,可被紧盯的压迫感又是真是存在,“滚出来。”
“亲爱的,温柔一点怎么这么难。”
褐色头发,海蓝色的眼睛,熟悉的腔调,是阿N。不对劲的只有青年的眼神,那是注视猎物的眼神,不是平时阿N看着她的眼神。阿静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遭到了攻击。
阿静被褐发青年狠狠地按在了墙壁上,青年双手掐住了她的颈部。连尖叫的时间都没有,阿静满脸惊恐,她想逃跑却没有退路,氧气也慢慢跟不上供给。
“是我,是我,阿N,松手,please.”阿静尝试对他说话,带着一定的催眠性质。阿N的反应更像是被控制了,又或许只是和阿N一模一样的人型机械。
会死。
阿静瞳仁紧缩,她很快就这样下了判断。
是的,这是阿静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暴力倾向,而如果阿N对她发动攻击,那么最糟糕的情况就是两败俱伤。她害怕伤害到阿N,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她恐惧。自从确定自己有着轻微暴力倾向之后,阿静没有一天不是活在自己臆造出的危险情况中。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恐惧,她才更快的冷静下来。
在调解中遭到攻击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
阿静毫不犹豫地抬腿踹飞压在自己身上的青年。为了保证生命的安全。
调和,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最有效手段。而暴力也是调和的一种手段。不怎么温和而已。
【所以我的选择当然是——宽容。】
“这个世界一定是有着乌托邦存在的。”阿静曾经托着下巴,一边喝阿N给她调制的鸡尾酒一边含糊不清的这样说,“没有争吵,没有战争,没有死亡。安居乐业的……那种感觉。”
阿N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和睦派那样?”
阿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怎么说呢,乌托邦是不可能实现的。不管是柏拉图还是希波达摩斯的理论,都只不过是妄想而已。”
“空想社会?”阿N有点无奈地揉了揉少女的头发,恋人一打算学术演讲就是长篇大论的架势,他多少也有点吃不消,“这个社会的掌控权并不在宽容派手中,亲爱的。”
“现实总之比较残忍啊。”阿静将玻璃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换个劲大的不行吗,这个味道太娘炮了。”
“遵命。”
乌托邦终究是她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但也是她的信仰。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阿N耸了耸肩,满脸无能为力,“我虽然多多少少能看出是什么毛病,不过解决心理问题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你比较保险。”
偏执型人格障碍。临床表现为猜疑,严重的以自我为中心,阴谋论者,心胸狭义敏感,好斗。听着阿N的叙述大概就可以做出判断,可此类人一般都偏向自我和谐,从不主动或者被动求助于医生。
棘手。也难怪这样的人成为驱逐者。阿静揉了揉太阳穴,抬头给阿N一个眼刀,“你还真是会给我找活干。”话虽然这么说,但少女还是伸出了手。
褐发青年顺势拉起坐在地上休息的阿静,笑容灿烂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除了帮着外人,自己人也帮帮嘛,亲爱的。”
“算了,认识你这种事情,纯粹就是赔本买卖。”
“我没有病,你们这些庸医最好离我远一点!我没有错,那些人凭什么驱逐我!”男人嘶吼的声音像是坏掉的录音带,听得阿静耳膜发疼。
有镇定剂就好了啊。
阿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金发男人,他确实和诺拉长得很像。如果表情没有那么暴戾,蓝色眼睛里少一点血丝,装扮也注意点,或许很帅也说不定。不过,驱逐者连生存都困难,更别提什么打扮。
通过他刚刚说的话和行为就基本能证明她之前的判断。但治疗又是另一回事了。心理咨询师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笑容柔软礼貌,她向男人伸出手,“介意我请你喝一杯吗?”
TBC
那天遇见之后,李恪的心成日慌慌的。
自己成天偷偷摸摸地给海德送吃送穿也没有半点慌张,见到海德还能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偏偏那天不走运,在人家门口睡着了被抓个现形。但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啊。自己平常实习的工作一点儿也不能落下,还得经常踩着海德工作的点儿去义务劳动,再顺手送点儿吃穿的玩意儿。身体和精神都是极度疲惫的,李恪总觉得自己随时随地都能睡着。这么说来睡在人家门口也不是什么大过失。可在一想自己歪脸撅嘴的丑态被海德瞧见了,心里怎么也不是个滋味儿。
前段时间自己日思夜想的值班变了样。立刻不敢离海德太近,更不敢再去抬头偷瞄,生怕旁人看出自己的小心思,更怕听到海德靠近自己,问一句“要帮忙么”。李恪完全不能适应或理解突然间殷勤的海德。逃避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有效措施。自己在田里躲来躲去,却还是时时被海德发现。海德每每开口,温润的声音都让立刻神经紧绷,丢下锄头转身逃跑。就算回到家蒙到被子里,脑子里还回荡着海德的声音,连着几天都没能睡一个整觉。直到这次慌不择路踩坏了几棵土豆苗被爷爷拎回家关禁闭,才算暂停了这你躲我追的荒唐游戏。
三天禁闭有两天李恪在睡觉。两三个月来缺的休息都在这两天讨了回来。整整两天,李恪就在自家阴冷的地下室里昏睡,没有做一个梦,却总觉得心里似苦似甜,还堵得慌。几次下来想找他谈谈的李老爷子,每每看到缩在长椅上微微打鼾的孙子,也不再能够狠下心来,总是叹口气,再轻轻给他关上小门。
自己孙子这点小心眼,当爷爷的早就看个透了。早些时候一天到晚魂不守舍,后来有了精神倒是成天往外跑,问他他就跟你打马虎眼,不肯说到底是去了哪儿。不说就不说吧,成天按点儿回家不惹事儿,年轻人的事儿,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吧。可抱着土豆出去那天,回来以后这孩子就不对劲了,工作完了就躲家里,下地干活又显得不情不愿。李老头这辈子最恨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主了。别人老爷子管不着,自己家的孙子还是要教训教训。刚琢磨着要规整,这小子就把地里的土豆苗给祸祸了。气得老爷子亲自到田里领人,拿着竹板狠狠地抽了五下腿,架着胳膊扔到了地下的仓库里。
打玩老头也有点儿后悔,下手有点儿太重了吧,别伤到孩子骨头。一细想,孩子这两天样子也不太对劲儿。眼睛里没了以前那股灵光劲儿,走路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
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光明正大的暴露出来,而公正的精神力测试,则是用你的梦境将你的一切都出现在大屏幕上。这无疑是非常痛苦的。
洛清雾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影像,最后还是背过身去,不看屏幕上的东西。
“为什么不看?”塞缪尔问道:“你的秘密也会暴露在上面,你不看他们的,不代表他们不看你的。”
“秘密被人看一定很痛苦,所以我还是让他们少一分痛苦好了”
“我不觉得”塞缪尔道。“你不看,他们未必会感谢你,倒不如有点报复心理,干脆把他们看个遍好了。”
洛清雾不置可否。
听到前面的人报到自己的名字,她才转身看了塞缪尔,得到了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才走过去,躺在了躺椅上面。
……
如果人生是一条长路,那么洛清雾正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逃亡。
当她出现在从小长大的那条小路中央,听到旁边的建筑中传来一声啼哭,她走到熟悉的房屋内,看见年轻的母亲,怀中抱着一个婴儿。
那不正是她吗?
她疑惑的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母亲身后,一瞬间,无边的恐惧覆盖了她。
在母亲的身后出现了一双猩红的眼眸,如同上一次用匕首划破后心的那人一般,诡异而又恐怖,她在其中看到了对自己的杀意。那个黑影正在逼近过来。
逃!必须要逃!
她转身冲出了屋子,身后的黑影紧紧追上。
她在人生的道路上狂奔,身后的黑影紧追不舍,她确信那个黑影追上自己,自己会有很可怕的后果。
为了保命,她发现自己可以藏身在自己过去的,没有公开于世人的秘密之中,她不得不在自己的人生中拼命的寻找自己的秘密以求藏身。
这一切都出现在了大屏幕上,人群中看着屏幕似乎还发出了许多笑声。但是洛清雾浑然不知。
她一路躲藏,狂奔到精神力测试的前一夜,她知道,自己能走的路即将到头。
她最后一头藏到了自己笔试后的日记里,但是不过多久黑影就逼近了过来,她不得不再次离开。
她跑到精神力测试的房屋前,一头钻了进去。
可是这一切似乎与现实不同,里面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似乎无边无际,她奔跑在里面,似乎看到一丝光亮,似乎是一个人影。
那人手中拿着一把银色的钥匙,依旧看不清面容。
她似乎感觉到了那里可以得到依靠,却不知道身后的黑影已经逼近。
她在金色人影眼中发现了惊恐之色,人影扑了过来,一股大力让她与人影调换了位置。
“噗……”
相似的场景再次出现,后心的匕首没了柄,人影缓缓的瘫倒下去,最后一刻似乎想要将手中的白色钥匙交给她。
身上的光芒渐渐散去。洛清雾赫然发现,那个金色人影的面容,与她自己一模一样!
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金色的人影和手中的钥匙在一瞬间都化为了飞灰……
……
“只是一场梦,虽然特殊了一点”塞缪尔安慰道。
洛清雾漠然的点点头,算是听进去了,却也没听进去,如同麻木了一般转身离开。
虽然已经做好了被暴露一切的准备,但是她还是觉得,这个规则,并不对。
但是她能做什么呢?
什么都做不到。
她看着手中被无数人翻阅过的,最重要的日记,一咬牙把它撕成了碎片。
---【贰】
洛清雾不知道到底该怎样离开这里,她似乎不需要吃喝,甚至不需要思考,时间就是这样快去的流逝而过。
时间是个好东西,身下吞噬了一切的血浪随着它的流逝渐渐变淡,所有的恐怖的色彩都在这个世界神奇的消失,天上的阴云也消散而去,可以在笼内看到天上晴空万里。
Icey依旧被关在这个笼子里,渐渐的从失去父母的痛苦中走了出来,看着身下这个泛着大理石光泽的城市。
在那场血浪中,她似乎是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人类,血浪消逝之后,这个城市理应成为一座空城,但是并不是这样,每一座居所中不知为何都有了人烟,而在最西方,一点金光似乎泛了出来。似乎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要从哪里走出。
这个世界中出现了一个人,他制定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让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他造就了世界的公正。又让每一个人得到了最美好的品质。
Icey看着城中那个散发着金色光芒的人影,这个城里任何一个细节她都能看透,唯独看不到那个圣人的样子。
一日,她看见那个圣人走到钟楼下,爬上钟楼,站到她的对面,笼子之外。
她似乎可以听到这个圣人微微的喘息声,她看到那个泛着金色光芒的人影手中正攥着一把白色的钥匙。
钥匙?是要放我出去吗?
洛清雾的眼神中带了许多迷惑,多年的囚禁已经让她的思维变得迟钝起来。只是我的笼子,连门都没有啊……
但是她确信这个圣人可以放她出去,这种心理让她有一种“终于解放了”一般的感觉。
那人缓了缓自己的呼吸,将手里的白色钥匙递了过去。虽然没说一句话,但是洛清雾确定这是给自己的。
她伸手正要接过,但是看向那人身后,瞳孔瞬间收缩!
“小心!”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那人身后的黑影,红色的眼瞳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手中的匕首刺入那金色人影的后心,直至没柄。
金色人影缓缓倒了下去,手中的钥匙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天地再次猩红遍布。
……
“啊——”
洛清雾尖叫着坐起了身,惊恐的眼神还未消退,当她发现眼前的一切是房间内,而不是牢笼之中,她的心跳才缓缓的稳定下来。
“Icey”身旁的老者说道“这只是一场噩梦,是你心里的幻象,与现实无关”
洛清雾点了点头。
“你的梦境我稍微计算了一下,你应该适合和谐这个根,当然,这只是一个参考,最后你想去哪个根,是随便选择的。”老者笑着安慰道:“你在梦中恐惧那些血腥与杀戮,渴望和平和温暖,和谐更适合你。”
“谢谢”洛清雾接过了自己的测试结果和各个根的介绍,转身离开。随便看了一眼时钟,似乎这一梦只有五分钟。
真的如同黄粱一梦一般。
她有些茫然的拉开了房屋门口的帘子,外面的阳光第一次觉得有些晃眼,但是她很快就恢复了阳光灿烂的笑容,将所有的不快都抛到脑后。
“嘿!里面什么情况啊?”正在后面排队的一个少年朝她问道,她微微一笑。
“就是让你做一个梦啦!然后根据你的梦下结论,不过这个梦可能会很奇怪,不过没问题的啦!”
她阳光的笑道。
……
洛清雾换上了白色的长裙,虽然有些不太习惯,但是她还是要去适应着穿着白色的长裙去学习。
有些人穿了裙子就不太喜欢穿裤子,洛清雾就是其中之一,至少不到寒冬应该不会穿其他的了吧。
“你要去公正派吗?你的分根测试中显示你更适合和谐哦?”负责登记的阿姨提醒道。
“我决定了,就去公正吧,那里有我所想的规则”她笑道
在离开宽容的前一天,她与自己的母亲呆了一个晚上,不仅是因为分根测试中的梦境,也因为要离开宽容,去公正,每一个派系见面都不太容易,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了。
她没有选择和谐,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她心里觉得公正这个可以制定规则,又遵守规则的地方,也许还有一些原因,比如,梦中的那个人,手中的钥匙,是白色的。
随后她就要穿着白色的长裙开始公正派的新人训练了。公正这个规则的世界,新人训练多半是与象征规则的法律有关,所以她自然需要去死记硬背许多自己赞同,或者不赞同的东西。学习期过后就是笔试,辩论,法庭庭审之类的东西。
她身边的人都是一脸严肃的在课堂上记录着老师说的重点,少女却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右手随着老师的发言内容写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字体——至少自己已经适应去认识这些字了。
说白了,法律这种东西还是以死记硬背为主,应用什么的,机灵一点都能够过关。倘若真不能过,那就是个驱逐的命吧。自己的努力一向与兴趣成正比。她承认自己还是算一个比较机灵的人。这些笔记回去翻一翻就能够记住。
几日后是法庭模拟的日子,穿着白色长裙的洛清雾随着人群走到了大厅,只是穿上长裙还是有些不习惯,似乎被人踩到了裙子,整个人就向后倾倒过去。
“唉……小心!”
洛清雾的背后受到了支持力,终于还是站了回来,避免了摔跤出糗的命运,她感激的朝那人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个……谢谢!”她道,看见帮助她的是一个银色长发的少女,估摸着大概是西方人。眼睛边缘一圈黑色,想来昨晚应该是熬了夜。她也没有想那么多,向她自我介绍道“我叫Icey,来自东方华夏,当然你也可以叫我中文名洛清雾!”
“叫我塞缪尔就行了,东方的女孩子……”银发少女说道“那就叫你洛清雾吧。”
洛清雾笑着点点头,目送着银发少女走到对面的小组,自己也抱着笔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
“这次法庭的题目是一个我觉得很奇怪的案件,我凭着自己的感觉选择了与塞缪尔相对的那个派系,自然也是很希望自己能够在辩论会上取得成功的。”
“我的笔记上也记录了关于这种案件的处理办法,但是我更觉得是偏向塞缪尔那边。有利于我这个派别的素材很少。我的顺序在后面,我还有些机会给自己准备一些语言。”
“但是想来我还太过感性,我的发言除了囊括了许多有利于我们的素材,其他的发言太过感性,在法庭模拟的这种辩论状况中根本就起不到太大的作用,现在想起来,也是法官放松了一点,我才免了驱逐的命运。”
“好友塞缪尔,那个看起来似乎有些斯文和冷淡,不过内心还是一个很可爱的人。在我的对面派系,也许是太过紧张了吧,我听她的发言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不过我觉得她完全没那个必要,她的发言条理清楚,肯定是准备多时的,得到胜利是很正常的事情。”
“最后的结果,是我们这个派系辩论失败了。但是我对我的思想还是没有后悔,虽然现在我学到的知识还不能够支持我的想法。塞缪尔一定是因为紧张没有来看最后的结果,我想她一定没想到,她的发言给自己的派系带来了许多加分呢。”
这些是结束后洛清雾在自己日记本上写下的。
……
洛清雾托着腮填着面前的试卷,右手中的白色钢笔在纸上哗哗的移动着,留下黑色的痕迹,一串一串的连起来。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凭着自己的记忆,她就按照题目的问题,将书上的内容一字不漏的写了上去。
试卷写完,她抬眼看了坐在前排奋笔疾书的银发少女,还是低头看着试卷的最后一题。提笔加了一句。
“念在该犯人最后投案自首,理应减少部分惩罚”
……
“我来自宽容”洛清雾对着手中的水杯喝了一口,看着正在极其斯文的进食的塞缪尔,笑着说道“唔……顺便谢谢你,上次帮我”
“你似乎一直都这么开心”塞缪尔前村不搭后店的回答。
“因为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洛清雾笑着说:“我喜欢有规则的世界,虽然,我的测试结果是和谐。我想我正在追求这个。”
“说起来,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居然在用手帕诶?”
“不太喜欢纸巾。”塞缪尔说道。
“给你说说我的故事吧!”洛清雾难的找到个好听众,不怕生的讲了自己的故事,包括自己来自宽容,那些欢乐的回忆,只是那些没有上限的宽容,和Edward的故事,那个被人惯坏的男孩,去年打断了叔叔的腿骨,却只是关了几天禁闭。
“是啊,那之后我就在想,太过宽容是不是也不好呢,如果他出生在克制或者公正的话,也不会变成那副样子吧,”洛清雾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漂亮的微笑,眼里不乏一些闪亮的憧憬,“公正是个不错的地方,无论是正确还是错误都有定夺和合理的结果,听起来很棒不是吗?”
“听起来不错。”塞缪尔赞成的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祝你梦想成真。”
“谢谢。”洛清雾算不上腼腆的笑了笑,举起手中玻璃杯将最后一口清水一饮而尽。
Story 2
at 16
你相信命运吗?
你相信科技吗?
你相信神明吗?
不。
哦,这个东西有点神奇。
尤喝下了奇怪液体后,意识被拉进了这个奇怪的空间。四周都是巨大的柱子,远处是一片黑暗,大概靠双腿是走不出去的。
他抚摸最近的一根柱子,却没有感受到意料之中的冰冷金属触感,反而是接近人类皮肤的柔软。他反手抽出腰后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向柱子割了下去。
果然柱子表面被轻易割开了,像帘子一样慢慢拉开,里面站着一个陌生的大汉,一动不动的看着尤。
尤尝试着问:“你谁啊?”
大汉僵硬的举起左手,手上拿着一把黑色的枪。枪口黑洞洞的对着尤。尤看着那把枪,慢慢向前把额头对着枪口。
“和双管猎枪比,这不过是个玩具。”
他挥动胳膊用力一掷。原本握在右手的匕首笔直的向前飞去,精准的扎进了对方的咽喉。大汉的身影像水雾一样消散,溶在空间里消失不见。
尤揉揉眼睛,眼前已经是刚才那个递给他测试饮料的美丽姐姐了。
“恭喜你。”
无畏的新人。
我相信自己。
FIN
楔子
自三十年前发生的大混乱之后,这个世界仅剩下百分之四十的人口和百分之三十的资源。剩下百分之四十的人口被聚集在一起,集中在芝加哥。
联合国政府制定新的秩序体系将整个城市的人口按最美好的特质分成了六个根:公正,智慧,和睦,无畏,克制,宽容。
在初期的时候,这些在一起生活的人类,似乎还远没那么快就能摆脱自己的劣根性。
---【壹】
洛清雾把自己的黑色长发扎好了鞭子,才对着屋里的母亲应了一声。
这个踏入十六岁的阳光少女蹦蹦跳跳的穿好了母亲为她准备好的鹅黄色及膝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转了个圈,黑色的眼瞳里闪着兴奋的神色。
屋里走来了一个看起来极其和蔼的妇人,看着在镜子前转圈的少女,面上的笑容也夹杂了一些难以言说的情感。
今天是满16岁的少年少女们重新分根的日子,他们将会根据测试中每个人的不同表现,测试出每个人心中最本质的特性,分配到属于自己的根中,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继续呆在自己所生长的根中,只是是否适合自己,还是要看自己的选择了。
少女在镜子里看到了站在房间门口的妇人,转了个身就跑到了她的母亲身前,把她拉到了屋内的椅子上。
“母亲~”这个将要走向成年的少女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依旧是撒娇卖萌“你说我会分到哪个根?还是继续呆在这里?”
穿着围裙的妇人笑着看着她,问道:“那么你喜欢这里吗?这里是【宽容】的根,每一个人都是宽容的,热心的。”
“喜欢”少女说。“母亲,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我当然非常喜爱这里。”
“但是我知道,你有一些跟这个地方不太切合,就像隔壁的Edward一样”洛清雾的母亲笼了笼额前的发丝“他也是个不安分的孩子,我觉得他更适合无畏。”
Edward是住在洛清雾隔壁的一个欧洲小男孩,今天他也是要去参加分根测试的,在此之前,整个宽容根的人都知道这是个野孩子,也喜欢四处乱跑,年少的时候,这一块的鸟窝早就给他掏了个遍,做事也是个急性子,喊他做事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吃了一嘴的灰——人已经跑了。
这家伙小时候也算是无恶不作,小伙伴手里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还没回过神就被他抢走了,然后他玩一会,总是玩坏一部分才愿意还回去,只是这块【宽容之根】的人自然也是宽容对待,后来长大之后还出现了打人的事情,Edward被人制住之后还大喊大叫,一路被拖回去,一只关禁闭关到现在,也算是蛮可怜的了。
“我怎么能和Edward相提并论呢?”洛清雾叉腰道:“我更觉得他是被这个地方带坏的,要是把他送到【克制之根】长大非安安稳稳不可。”【克制之根】的生活她是早有耳闻的,将自己的欲望克制到最低,不允许穿光鲜亮丽的衣服,食物是最简单的可以果腹的食品——至于像Edward那样到处野简直是痴心妄想。
“我只是觉得【宽容】太过了总是不好”洛清雾道“也许在三十年前,那个和谐的社会里,两人各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样的宽容是美好的,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过度的宽容,你退一步,别人只会更近一步。就像是曾经Edward那样,他十五岁的时候,将叔叔打的骨折了,这不是被宽容惯出来的吗?”
“但是他不在的时候,我们这一块的人不是过的非常好吗?人与人之间相互帮助,不是吗?”妇人笑了起来“宽容是构建社会最基本的美德,也许外面是混乱的,我们只要维持好我们的秩序,Edwaed这个样子,我更希望它能够融入我们这个圈子,既然他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的分根测试,就一定会把他送到别的地方去。我们依旧和谐的生活着。”
“就像是我们给你取的另外一个名字一样,Icey,纯洁的,我们更希望你能够成为一个和这里更加融洽的,平和热心的人。”
洛清雾低下头,没有说话。听到母亲的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下意识的觉得宽容之根的这种无上限的宽容更能说是弱小纵容的代名词,但是却也觉得母亲的话也没错。
只是她知道,Icey这个名字,还有另外一个意思,ice 和 y ,冰冷的。
……
下午是分根测试的日子。
洛清雾站在一群与她同龄的少年少女中,看着他们对分根测试的内容议论纷纷,很多人都尝试着对自己的长辈问一些关于测试的问题,但是长辈们大多都是不作回答,当然也有少部分长辈跟他们透露了一些消息。
“我父亲跟我说过啦,其实测试就是让你做一场梦,然后梦里发生的事情都非常的真实,而且我们做梦的内容他们都可以看到,这样就能够根据我们的内心深处来决定我们到底适合哪个根了。所以这个测试内容是因人而异的,也说不清楚,”
“不过啊,这个分根测试主要就是给我们一个参考,看看我们到底适合哪个根,具体选择哪个根还是要看我们自己的选择,其实也不用太紧张的啦。”
好友???拍了拍Icey的肩膀,这个女孩是Icey在队伍中认识的,??????
洛清雾也只能耸耸肩表示自己并不紧张,至于好友怎么叫她就随意了,因为自己黑发黑瞳的传统是取中文名,中英名字随便怎么叫。
很快排在前面的???钻进了屋内,在后面的Icey看着屋门口的帘子。
没过多久???就出来了,不过她的脸上带着一些莫名其妙的神情,洛清雾刚才凑过去问问什么情况,???摆摆手,意思是你这就进去了,也不用问什么了。洛清雾只得一脸无奈的一步走到了屋内,自然也没时间跟她问什么。
屋内坐着一个似乎年纪颇大的老人,他温和朝着洛清雾一笑,招呼她躺到屋内的一张单人床上,随后递过来一瓶看起来很诡异的药水。
洛清雾看着这瓶看起来就很诡异的玩意,还是看了老者一眼,看见对方肯定的眼神,才一口气把这一小瓶药水喝了下去。
除了略微哭,没有什么味道,大概就跟柠檬水差不多。
洛清雾躺到床上,枕着枕头,她看见老者走到她眼前,随后视线就模糊了起来。
……
这里是……
视线逐渐清晰,身体仿佛有了重量,没有了那种轻飘飘的感觉。
看着被分割成长条状的视线,Icey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跑到笼子的边沿,通过笼子中间的缝隙看着外面的世界。
自己正处于极高的位置,却可以清晰的看见这个城市里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只是活动范围限定在可怜的笼中。头顶的笼中缝隙可以看到天空中乌云密布,一股压抑的感觉扑面而来。
“啊——”
还没有等Icey适应自己所处的环境,她身下寂静的城市突然出现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Icey看着身下的城镇,一瞬间脸色变得煞白。
随后一切都乱了起来。似乎整个城市里的黑暗随着这一声尖叫都涌动了起来,她在笼内看到天空中瞬间变得血红,城内的每一道高墙的墙角黑暗都有最污秽的事情发生;
这一声尖叫让整个城市都慌乱了起来,无数的人都尖叫着从自己的房屋中冲了出来,而每一条大路上都出现了提着带血的尖刀的嗜血之人,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们在尖叫中冲出房屋,在凄厉的惨叫中失去了自己的头颅。
自己处于城中的正中,笼下的钟楼似乎是整个城镇的中心,于是又有许多穿着铠甲的卫士从钟楼中跑了出来,他们银色的铠甲似乎给镇子里的人带来了希望,他们兵分数路走到镇中的的道路中。
笼中的Icey对着一切的惨剧无能为力,她只能趴在笼子的边缘,让自己的视线清晰一点,再清晰一点。
街上的那些嗜血之人看见了赶来的银甲卫士,竟然一点动作也无,他们如同不要命一般从各个道路往城市的正中心前进,所过之处猩红遍地,红白之物和断肢残臂随处可见,在这暗红色的诡异天空下刺激着人的心灵。
银甲卫士逼近了正在大肆屠杀的歹徒,手中长枪指向他们。
“噗……”
那人眼中并没有一丝的恐惧之色,依旧是旁若无人的屠杀着所有能够见到的人类,身上已然浴血,更是让人觉得可怖,一人的头颅滚到地上,脖颈处的血液冲起数米高。
一切再次让在看着它的Icey不可遏止的颤抖起来。
那些银甲卫士接触到了那些受害者喷射出的血液,竟然连铠甲也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无数的大街上,无数的这一幕在上演着,变成暗红色的卫士们回身就与曾经的战友们动手,失败的人再一次化成了暗红色的屠杀机器。
暗红色蔓延到整个城市的正中心,蔓延到了这个城市最后泛着大理石光泽的钟楼之下,少女所在的牢笼之下。
但是不待那些血色蔓延过来,一阵黑暗已经从脚下泛起,她看见那些穿着黑色铠甲的人们,正押着一对衣着平常的夫妇走到暗红色的地界里,整个城市最后一点大理石的光泽也消失殆尽。
“不——”
洛清雾撕心裂肺的喊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母被反叛的卫士们押送到暗红色的地界之中,被血浪冲没了身影。
没有了父母,她还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了啊!
心里一切最大的依靠,都没有了啊!
Icey疯了般拍打着笼子的栏杆,拼尽一切找着笼子的门锁,却发现这个笼子连门都没有,没有任何做出的接口,如同天然生成一般无懈可击,她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最后盯着身下的血浪缓缓的瘫坐下来。
不……
精神力测试在那之后不久开始,与分根测试不同的是,最后的精神力测试在一个宽阔的大厅里面举行,每个接受测试的人的一切都被赤裸裸的放映在大屏幕上,周围围满了人,透明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几乎每一个人都在他们的精神世界里苦苦的辗转挣扎,一生被抽丝剥茧的显露来所有人面前包括最不堪的部分,有人完成之后回到了白色的方阵中,有人则直接被搀扶着离开。
真的是……很残酷的部分啊。
塞缪尔这样——多半有些事不关己的意味的感慨着,下一个接受测试的是洛清雾,这个拥有着漂亮笑容和纯粹的眼神的姑娘,她像是所有人那样再一次躺到了那张躺椅上,进入睡眠。
大屏幕开始出现影像,从这个孩子的出生开始,不久后,她开始被逼着奔跑。
这个姑娘跑过了她度过的所有日子,一切的过去被再一次经历,她看到洛清雾不顾一切的奔跑,被恐惧攫住的漂亮双眸和一路洒下的汗水,她的一切在被缓慢而无情的揭开。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那个和洛清雾一样面孔上,接着这个姑娘睁开眼睛,即使是回到了方阵中也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路过塞缪尔身边的时候塞缪尔伸手握住了这个受到了很大打击的姑娘那显得冰冷的手。
“你留在了这里,就是最大的幸运,别忘了你的理想,它们还有成为现实的机会。”
塞缪尔这样轻声地说着,收到了对方一个勉强的微笑,并因此判断出对方的状态也许听不进这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于是也不再多说的收回了手。
队伍往前进,不一会就轮到了塞缪尔,她深呼吸几次平复下了自己的心情,走向了测试地点。
梦境——我们姑且这么称呼这个被模拟出来的世界——的最开头,塞缪尔看到了被压在橱柜底下的,小小的自己。
当然,这件事塞缪尔记得很清楚,家庭原因,她是个出生之后就一直没有受到什么关注的孩子,倒不是说什么家族纠纷之类的,老实说,理由实在是简单的可笑,身为“智慧”成员的塞缪尔的父母对于科技都有着极大地狂热,从来没有分出过太多的精力在他们的小女儿身上。无奈之下很多时候小小的塞缪尔需要自己完成很多的工作,首当其冲的就是果腹的问题。
奈何她是个这方面完全没有天赋的家伙,那一次就是因为胡乱使用微波炉而引发爆炸,被振倒的橱柜完全的压在了她的身上,塞缪尔记得那个时候的她哭叫着求救之后体力不支的晕倒,以至于是多久之后才被人——当然不会是她的父母——救出来。而那之后好几天,她的父母才风尘仆仆的回到家对且这件事只字不提。
塞缪尔明白,当然不只是这么一个理由,对于“智慧”来说,塞缪尔是个算不上聪明的孩子,也注定她今后无法继续留在“智慧”。
“既然是最后要离开的孩子,那也不必抱有太大的感情,省的离别的时候伤心。”
和那个时候不一样,塞缪尔看到自己的父母出现在不停哭喊的自己的面前,这样说道——他们可真是有一种糟糕透顶的绝对理智。
画面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长得似乎看不到尽头的街道,临街的窗户里面是一幕幕类似的画面,七岁时迷路几天几夜回到家后一片冰冷的黑暗,十岁时拿着不及格的成绩单回家却连个打骂说教的人都没有,十四岁赌气把自己关进阁楼却弄丢了钥匙一个人一遍遍的砸着门直到砸破才得以离开。
十六岁,她决定离开“智慧”选择“公正”的时候,难得在家的父母听罢她的决定也只是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
十六岁,正式离开“智慧”的那一天,她回头看向蓝色的方阵,没有一双眼睛里写着对她的挽留与祝福。
街道走到最后,是从未记清过样貌的父母。
“像是不存在一样的长大,像是不被需要一样的长大。”塞缪尔看着那两个模糊不清的蓝色的身影,说话时声线有些颤抖,“我们之间,有过超过十句的对话吗?”
虚幻的身影并没有回答,只是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站着,看不清的面孔似乎面无表情,倒像是真的没有看见面前的塞缪尔一样。
“我一直希望被看到,被你们看到,可是无论我怎么折腾做出多么糟糕的行为,对于你们来说,‘只要不会添麻烦’就好了吧?”塞缪尔依旧兀自的说着,十多年来的委屈终于在这样的场景中爆发出来,“无论哪一次,你们都只会告诉我‘别做多余的事,别给我们添麻烦’而已。”
她甚至模仿对方做了一个不耐烦的表情,在眼泪落下来之前先哈哈大笑。她最终都没有哭,只是望着那两个虚幻的影子,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我讨厌你们,我甚至恨你们。可即使这样说,我这个像是不存在一样的孩子的怨恨也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的困扰吧?”
测试的最后她最后这样惨淡的笑着,在测试的大厅中睁开眼睛,感受着泪水在眼里发酵和背后被冷汗浸透的触感。
多年来,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装作对父母难得的归家欣喜若狂的样子的塞缪尔,终于可以真心的说这么一句“我讨厌你们,我恨你们”了。
这个隐藏了十六年的秘密,终于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水落石出。
结束了测试,最终留在了公正的塞缪尔,从此之后却有了新的疑问。
[就像洛清雾提到的Edward那样,那是过度宽容造成的恶果,就像我的父母那样,太过理智引发的悲剧,这样说来,宽容会因为过度宽容而显得懦弱,智慧会因为太过智慧而显得冷漠,那么克制、无畏、公正、和睦又会因为什么而产生糟糕的结果呢?就像公正的标志一样,又正又有反,因为美好的特质而分成的六个派别,真的不会因为这些特质而遭到毁灭吗?]
她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工工整整的写下这个问题,并且为之认真的苦恼了起来。
-FIN-
天哪居然赶上了!
elf的排版惊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