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寂》
文/麻雀
又一次踩着死线【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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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塑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打碎花瓶,再将它们粘合起来,所得到的,真的就是原本的哪一个么?
说到底,让灵魂重生这种事,只是神滥用职权的恶趣味罢了,而她们不过是做了他指尖的小丑。
背靠树干,失去一切的少女看着掌心中逐渐汇聚起来的暖黄色微光,宛若自嘲地扬起唇角。
透过墨镜看见的世界笼着迷蒙的灰色,所有光芒均被削弱,何况悬浮在掌心的光是由少女自己创造出来的,本身就不具备多灼热的温度。如果不是目光一直凝滞在那上面,她大概会忽略这些微不足道的光芒。
毕竟,能够给予她温暖的光已经被另一个“自己”夺走了,如今被神明眷顾的她,仅仅是一个躯壳。
耳边兀地传来枝条相互碰撞的沙沙声。郁收回光芒,将单手背在身后,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抱歉~”这么说着,对方上扬的尾音却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歉意。他从树上跳下来,举起双手以示自己并没有恶意,“但我是来找同伴的哟~doki~”
少女为此不着痕迹地皱皱眉。
经历、世界观、或是自我认知的根本差异,让被神赋予能力的家伙们分为了两派。因为双方都认为自己的信仰是绝对正确的,于是共存便成了妄想。郁本来是不在意这种东西的,就性情而言她不会加入任何一方,对于同伴这种麻烦的东西,她一直避而远之。
但最近,两方似乎又有了怎样明显的冲突,拉帮结派的家伙逐渐多了起来,她已经不止一次听见这样的搭讪词。
虽然对于欺骗了自己的神,郁确实十分厌恶,却从未有过加入那一方的打算。
如果最后注定要失去,那么自一开始便不需要拥有。她已经做好孑然一身的觉悟了。
就像平时都会做的那样,郁看了对方几秒,沉默地转身准备离开。
“诶~又要逃走啊,真无聊呢~doki.”伴着奇怪的口癖,对方表现出浓浓的不满,“就像那时候一样,因为不敢战斗所以选择逃走么?”看见少女因这样的话转过身,他狡黠地笑了起来,“嘛嘛,资料可是有好好地收集呢doki!不论是敌人还是同伴哟~”
微微侧身,少女将手放在背后,逐渐聚集起光芒。
“诶?!嘛我不是来挑衅的doki!说了是找同伴啦同伴doki~虽然我没有你会打啦,但是也有自己的用处哟~比如说……”他向后指了指。
透过错综交叠的枝条看见的是两个少年的身影,黑发少年似乎说了些什么,而后白发少年从草地上坐起身。阳光在两人身上铺散相似的暖黄。
“那两位都是支持神的一方,”那个人还在复述着自己收集到的资料,“有栖川明一,能力是能够操控和入侵其他人的精神,不过近身战没什么优势哦doki!另一个刚好相反诶,能够把周围的东西化为剑,擅长近身战……看起来很棘手呐doki~他的名字是……”
——应蛟。
郁是记得这个名字的。
外表温和,对谁都能很友好地交谈,却对什么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像是在自己与他人之间筑造了一堵透明的墙。看似容易接近,实则难以触及。
这样的态度并非冷漠,只是一种无法琢磨的复杂,他们通常只会在特定的场合对特定的人表露出在意的情绪。就和那个人一样。
每当面对这个人,总能使她想起那个对其他人十分客气,只对自己表露出真正温柔的少年。
这样的即视感让她觉得莫名烦躁。
“干么doki?”
“先说好,”拉起兜帽遮掩住如墨般倾泻的黑色长发,少女的声音是惯有的冰冷,“合作,只有这一次。”
“诶嘿~那叫郁酱可以么?!那个英文太麻烦了doki!对了我是……”
“doki.”少女向那两人的方向伸出手,“我知道。”话音落下的同时,耀眼的光芒冲向不远处的两个少年。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攻击,白发少年用树枝化作长剑勉强挡住光球,另一个则迅速躲进了树后,似乎是被灼眼的光影响了视觉。
身后传来了称赞似的嬉笑声,郁向前一步摆脱枝条的遮掩,“呆在这里。”她道。
“郁。好不容易记住你,这就是见面礼?”白发少年淡淡地笑着,询问的口气像是多年不见的朋友般熟络,熟络而又疏离。
一半以上的相似,另一小半的不同就变得异常碍眼。郁抬起头,被墨镜阻挡的漆黑双眸里溺着寒意。
对方似乎交换了些许意见,而后名为有栖川明一的少年摸出手枪,“让她自己感受绝望吧。”语毕,他向着少女的方向冲了过去。
这样的举动在郁眼中无异是鲁莽的。她后退了一步,将在身体内部不断流转的力量充盈在身体四周,而后那些零星的暖黄色光芒越聚越多,最终转化成许多短剑。
这是她最近才学会的技能,只要有充足的阳光就能实现。虽然和那些光球一样无法掌控其准确性,但就威慑力来说这样的攻击已经足够。
然而她却低估了另一名少年的能力。在黑发少年身后,应蛟已经踢翻了路边的垃圾桶,将里面的全部易拉罐化作短剑,与她所创造的剑一一抵消。凭着这样的势头,明一在眨眼之间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明明是二对一的情况小姐还来挑事,该说勇气可嘉?”话音落下的同时,某些图像开始被强行注入脑海。
她看见了那个少年的脸,血红色的夕阳打在对方偏白的肌肤上,那双本应无比纯粹的褐色眸子此刻像是燃着星星点点的火苗,他举起手中的刀,森寒的刀锋正对着自己。
“去死吧。”浅粉色的双唇间漏出诅咒的话语,少年温柔的声音此时像是尖锐的刺,残忍而细心地挑开已经结痂了的伤痕。
这就是对方的能力。郁明知道这一点,却依旧在与那双眼眸相对的一瞬感受到了来自内心深处,那连续不断的疼痛。
她大概永远都摆脱不了那样的梦魇。
郁明白身后那人在看自己的笑话,不出手的原因一方面或许是时机未到,另一方面则应该算是某种恶劣的兴趣吧。她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天真。”
眼前的少年微微上扬唇角,但那样的笑容只维持了几秒,自身后冲出的强烈水柱将他整个人甩了出去,在草地上滑了一段距离才停止。
对方被打飞的瞬间脑内的画面便完全消散,郁向后退了一步,重新聚集起由光化成的短剑,齐齐向着倒地的少年斩过去,却在半路被应蛟全部挡了下来。
“该死……竟然还有一个……”被偷袭的黑发少年不甘心地低咒着。
“郁交给我了。”
这正和她意,少女向着白发少年的方向冲过去,光芒在瞬间演变成一柄长刀。她在他面前停下脚步。
“诶,单刀吗?”应蛟随意地甩甩手中的树枝,将它斜架在面前,“我近战可是很强的哦。”棕褐色逐渐剥离,那根细长的枝条转眼便化为银白色的剑。
似乎在很久以前也看见过这样的场面,斜架着刀的少年,唇角上扬的自信弧度被阳光浸染,明媚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来吧。”记忆中的少年与眼前的人同时道。
郁轻轻吸了一口气,用力握紧手中的刀柄。
END.
全文1679字,主线推迟到现在真是对不起w(゚Д゚)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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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输了。”
昏暗又不时打着闪灯的灯光,配着激情震耳的音乐,酒吧的正中间是个舞台,台上的几位穿着暴露的少女正卖力的舞蹈,台下的人们发出挑逗的口哨声和叫喊声,时不时还掏出手机排上几张。
艾丽希从刚才就觉得自己2个小时前真是脑袋被撞才会到这个充满18禁的地方,虽然也没什么大不了,至少他看到了有趣的东西。
艾丽希正处于一群围观群众中的一员,围观的群众们不下30个,聚集在舞台的一旁,正盯着被他们围住的两人,一位穿着黑色披风辨认不出性别感觉特别的微妙,不过听到声音倒觉得是位女性,另一位少女双手紧紧握着手枪痛苦的没有说话。
披风少女左手做出手枪的样子指着她像挑衅般发言:“你已经输了。”声音很冷让艾丽希不时提醒道她到底是不是女性。
两位少女其实是在玩俄罗斯轮盘,从1个小时前开始。
艾丽希也跟着看了1个小时,一个小时中少女经常停下缓解心情,显然披风少女比另外一名少女从容得多,这种单独挑战的感觉让艾丽希回想起来不久之前的事情……
“嘭!!!”巨大的响声传遍了整个店,就连舞台上的舞女们也停下步伐往声音来源出看去。
巨响将艾丽希拉回了现实,那位少女输了。子弹穿过太阳穴,血喷涌而出。然而舞女看了两眼便继续跳起了舞,甚至没有任何人感受到不适。围观群众们也兴奋地喊叫起来。就像这是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一样,就甚至连工作人员都没有出现。死去的少女只是大睁着眼睛坐在椅子上。
艾丽希更不喜欢这家恶趣味满满的店了。
不过那位披风少女让艾丽希觉得有一种亲切感,总感觉她和自己一定是同类人。
她并没有过多享受这种人们对她欢呼雀跃的感觉,转头便从人群中挤了出去,艾丽希见状跑上前去把一张纸条硬塞在她手中。
少女明显被吓了一跳,举起拳就向艾丽希揍去,却被他避开了。艾丽希也被吓了一跳,这人的出拳速度很快相比肉搏很强,要不是自己的眼睛强制性看到了对方左手突然一动,肌肉紧缩的动作,不然一定会被对方直中脸。
“那啥……恩…那个ヾ( ´・∀・`)ノ 人这么多就不要和本我直接挑战啦,万一被其他同类看到该怎么办,稍微注意一点嘛!”
这人……好轻浮。给人的重要留言竟然还画上颜文字。少女心里只能想到这个。
“XXXXXXX,这是我的手机号码m(o・ω・o)m 请明天下午4:00在XX路XX号旁边的废墟空地旁边的一个水泥柱子旁的一颗狗尾巴草的正前方等我,到时候跟你讲秘密的事情(。・∀・)ノ很重要!”
根本不需要过多的思考,少女头也不回地将纸条直接扔到垃圾桶。
==PM4:00==
艾丽希站在他纸上所说的地点的水泥柱子旁,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无所事事。莫非自己好不容易看到同类却要被人放鸽子吗……
“诶?”艾丽希看到远方慢悠悠靠近的身影不由得欢喜,总之没有被人放鸽子啊!艾丽希招了招手大喊道:“小姐——你是昨天的那位吗!”
对面的少女没有回答,只是一边观察自己一边靠近。艾丽希总觉得是被人监视着,感觉很不好,赶紧向前跑去希望快点消除这份尴尬。
显然跑过去并不是什么明智之计,艾丽希能看到对方的身体明显变得僵硬起来,像是要准备攻击的感觉。
虽然下一秒她确实率先发起了攻击,有力的右拳直勾勾冲向艾丽希的脸揍去,虽然被艾丽希看透了后躲开,但她还没有放弃,继续发起一次又一次攻击。有被艾丽希接下也有被他躲开。总之气氛被两人的一招一式弄得很严肃。
不过艾丽希在心里显然已经认可了这位“新人”,他能感受到,这位少女也是被神带到这个平行世界要求她杀掉本我的。
“过招没关系,你就,这样,听我说吧,”艾丽希他一字一句地从对方挥拳自己躲避的空隙中说着,“你是从平行世界,来的。我,也是,一样。”
在两人一拳一躲的过招过程中,艾丽希将自己现在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少女,同时也得知了少女的名字叫neall。
从过招中,艾丽希也感觉到了对方力度的减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经常脚绊脚差点摔倒,但是他能感受到对方似乎渐渐接受了他的存在。
“哈…哈……Neall,你想狠狠揍一顿神吗,”终于在两人都累到停手的时候,艾丽希走到她面前伸出手,申请严肃地对她说,“要揍神的话一个人是不够的,我的能力可以看清对方的微动作,可以支援你,一起战斗吧。”
Neall拍下他伸来的手,背对着艾丽希离开了:“……揍他的话当然是废话了。”
……大概是同意了吧♪(´∇`*)
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会有矛盾。矛盾是个像浮藻一样不停繁衍的东西,等到它把水域覆盖得严严实实,那就成了冲突。冲突又会顺其自然地演变为战争。
有人会说,这未免太夸大其词。但不可否认,战争的源头必然是某些微不足道的矛盾。由小及大是个滚雪球的过程。倘若你手头的丝线缠成了无论如何也解不开的死结,那与其费尽心思找死结的源头还不如干脆地全部毁掉。
不过,放火烧倒是个既简单又快捷的方法——如果那双手不是自己的话。
有栖川明一一脚把面前的空易拉罐踢出去,仿佛想到兴奋不已的事情一般,他的情绪沸腾起来。于是他把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朝易拉罐发泄掉了。
易拉罐腾空沿着抛物线的轨迹飞了一段距离,轻快落地轱辘辘地越滚越远。明一的视线追着易拉罐扫视,接着他注意到了什么,小步跑上去,捡起易拉罐扔进可回收垃圾箱。
明一回头冲躺在草地上的少年笑了笑,后者则保持着奇怪的眼神,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明一看。
"突然想踢罐子玩,但是在公园里不捡起垃圾的话会给人添麻烦吧。"明一走到前面面前,抱歉地解释道。
原本明一只是想踢罐子而已,刚刚却又发现有人在注视他。不理会直接离开有被质疑的风险,明一如此考虑,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毕竟是个超遵纪守法的老好人。
但如果明一知道少年根本不会去记人的话,他会后悔自己多此一举——无论是后来遇到的人还是后来发生的事,都会让他后悔。
"又不是小孩。"少年闭上眼睛,迎着温暖的阳光,半加嘲讽。
明一本想反驳他几句,却害怕别人察觉,便忍气吞声咽了口唾沫。少年名叫应蛟,明一曾和他打过照面,但还不清楚他是哪方的人。于是明一试探性地问道:
"那就问个大人点的问题,你支持神吗?"
少年睁开眼睛,看着远方仿佛在出神。尔后他起身,白发被风吹起,映着摇曳的树影。
"算是吧。"
"那要不要做战斗伙伴?"明一暗自欣喜,对方与自己同阵营,利用价值翻了一翻。他曾见过应蛟的能力,他这种辅助系能力者望尘莫及。
"为什么?另外我看你也就是两下就被撂倒的类型,抱团保命?"应蛟平静地注视他,后半句带着明显玩味的语气。
"别小看人啊,我也看到过,你有很强的能力。而且两个人能有个照应也不错嘛?"
"可是我不记得你……"应蛟思索过后,摇摇头。
"现在记住不就好了。"明一伸出手,"有栖川明一,请多……"
眼前突然有某个闪着强光的球体出现,径直朝着自己飞来,明一顿住说到一半的话立刻躲闪,但光线照得视野一片模糊,无法辨别光球的位置。
"看来还有别人在听我们说话。"应蛟立刻跳起来折下一根树枝,接着,那根树枝化作一柄长剑,被他横过去挡住光球。
光球闪烁了一下,接着如火焰迸射般发出耀眼的光芒。它刚好被拦在明一面前,光的再一次冲击让他彻底陷入一片黑暗,只得躲在树后等待视力恢复。
"郁。"应蛟对着前方不远处戴着墨镜的女孩说道,"好不容易记住你,这就是见面礼?"
"……"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容的女孩静静站在那里,似乎有意保持沉默。
应蛟推测对方是否因为听到两人支持神的对话而进行攻击。现在两个阵营水火不容,到处都塞满了硝烟味,因为几句话就开打也没什么奇怪的。
应蛟后退了几步,他不想无端就和憎恨神的人们打起来,顺带也要去看看明一的情况。
"我没事了。"明一的眼神和应蛟交汇,看到不远处的郁后,笑了笑。
"挑事的吗?既然对方有战意还不如直接接受,现在两边没人会听嘴炮。"
正因为两方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才会有要证明一切的战争。欺骗自己的神罪不可赦,给予自己重生的神如同救世主,现实与每个人的回忆交织在一起,融生了所谓的信念。
"你了解她多少?"明一摸出手枪,准备上前迎击。
"能力是控制光,她话很少,别的就不知道了。"
"那就让她去自己感受绝望吧。"明一向郁冲去,摆出要射击的架势。
如果能对她使用能力,胜率会增大很多。明一开始算计着。话很少的人大多都因为有心墙,也就是有一些痛苦的记忆。明一的能力可以提起人的负面情绪,如果对方能顺着负面情绪想起那些回忆,动摇是迟早的事。
郁将光的形态拟为短剑,如骤雨般打向明一。同时,应蛟向草地外跑了几步,踢翻了刚才的可回收垃圾桶。
——太乱来了。在白天她的剑要多少有多少,我又不能把树都弄成剑。
在心里抱怨了几句,数十个瓶子腾空,被施加能力变为剑后抵挡着那些光剑。剑与剑无声地碰撞着,两方好似狭路相逢的宿敌,几经交战后双双同归于尽。
借着应蛟的帮助,明一只被割破了几处皮肤。他来到距离郁不到五米的地方——那是他能力所能影响到的范围,擎着手枪说:
"明明是一对二的情况小姐还来挑事,该说勇气可嘉?"
"天真。"郁低着头,淡淡回复道。不知是不是受了能力影响,她看上去没有刚才那样冷静。
明一在心里笑了起来,他已经确信胜利即将到来。
一股水流突然浇在他的身上,接着是还在打着漩涡的水柱,一股不容小觑的冲击力顶着明一的身体,将他向后甩了出去。
明一后背猛地摔在地上,惯性带着他又翻了个跟头。若是原本的身体,明一大概立刻能站起来反击,但这个身体的状况却非常不尽人意。他死死抵住草地,力气只能撑起半个身子。
能力的影响消失掉,郁立刻作出反应,制造了两倍的光剑冲着明一斩下。应蛟则丢掉那些瓶子变成的小短剑,将可回收垃圾桶本身化作宽剑,充当盾牌梗在明一前面。
"该死……竟然还有一个……"尽管大部分攻击都被应蛟挡下,少数利刃还是扎在明一身上。检查伤口发现并不严重后,明一借应蛟作遮掩搜寻另一人的身影。
"郁就交给我了。"应蛟觉得对方太勉强,便挑起大梁。
郁本来的目标似乎就是应蛟,刀光剑影在无言的二人间徘徊。
——在那里!
明一发现了正拿着矿泉水瓶、躲在对面草坪树后的另一人。同时,对方开始向有喷灌装置的一边移动。明一追过去,但湿透后紧贴这皮肤的衬衫大大限制了他的行动。
明一迫不得已决定开枪威慑对方。
他对开枪迟迟犹豫不决是有原因的。对于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子弹的命中率不可能是100%,子弹发射时的后坐力也有可能对自己造成伤害。
——不管了,赌一赌。
明一屏住呼吸,死死稳住托枪的手,扣下扳机。
子弹向奔跑着的另一个敌人飞去,但天不遂人愿,弹道偏离了一度,擦过对方松弛的衣角,碰巧打中敌人前面的喷灌装置。
看不出性别的粉发少年(因为没有女性那样的身材,为方便叙述暂时这样称呼)眯起异色瞳,好像中了大彩。
"Bingo~"装置被破坏,水流如喷泉般涌出,名为Doki的少年笑着将手放至唇边,对保持射击姿势的明一说道:
"那么,我们也来一决高下吧DOKI☆"
佐佐木千本脑袋里有一千个理由可以杀死神,他皱起眉头缓缓闭上眼,又睁开。
他依旧还能感受得到之间对于重力的控制——那个小家伙最想要的能力,现在他死了,全世界只有他还拥有着。
最后天花板塌陷的时候那一刻还依稀印在脑里,佐佐木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他问了一个愚蠢之极的问题:
“喂,你能复活另一个我吗?”
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极力的肯定,毋庸置疑,神能做到一切。
那么之前一千个理由全部作废,就为了这个理由捡起自己的武器战斗。
为了那个小鬼。
众人汇聚的时候他看见了很多与自己相同的人,确切来说佐佐木会用一种很不屑的语气说“一群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他们也同样各自为了自己的目标分裂成两派,最后都是为了同一个人……不,是神。
神说所有人的能力都是他给予的,神爱众人,并且那些人本应该就在那个世界内死去。可是搭上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时候,情况变得有所不同。圣歌不再唱着歌颂神,在这里甚至听不到所谓个圣歌。
佐佐木不敢轻视任何一个与自己对立的人,当有一个对比值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卑微,卑微到这个能力都还没有展现就会被别人置于死地。
而且这种激进派往往与自己站在对立面。
佐佐木的任务也很简单,就是守住神。
不像各国之间战争轰轰烈烈,所有人也只是为了私欲站在两边,整个局面就变得有些混乱,甚至可以说有些意外的和平。
相识之人聊聊天,一些没有人际的人就干脆不相往来,神在这个时候的存在感显得薄弱了许多。
站在原地的佐佐木环顾一圈,有人认出了他,一些是小鬼的朋友,对着自己的目光有些警惕,一些应该是听过自己名声的人,他们表情各种各样,不好说。
在那个空间之中所有人的目标都是神的时候,护神和杀神似乎可以在放下这个目标的时候交谈的很融洽。
“……看看再说吧。”
=====Chapter 1 =====
纪鳞衫呆滞着目光,站在废墟边上。
不能肯定,那是不是错觉。周遭好像都萦绕着鲜血那种独特的气味,甚至目之所及,都会见到对重获自由垂涎三尺的,手臂上蜿蜒着鲜血的孩子。他们各自有着自己本来所期盼得到的能力。他们所期盼的,全都在“死去”的那一瞬间,成为了实际所拥有的。
她止不住自己的疑问。
这些,都还叫孩子么?
周身涌动起不自然的寒流。鳞衫缓缓地抬起右手,抚了抚搭在额头上的刘海——湿湿的。她顿了一顿,把粘乎乎的五指移动到眼前。
——满目殷红。这应该是刚刚的战斗所残留下来的印记之一。她把快要干在手掌裂缝里的血胡乱地抹在满是破洞的衬衫上——这些破洞,也是刚刚那个孩子撕裂出来的。
总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地称呼她,好像不太好呢。毕竟,她可是自己啊——那个生活在现实生活里的,和自己只有一点细微差别的活尸,的确是“自己”。
这些谁都会觉得一头雾水的设定,却在神选定、召唤这群孩子们过来的那一刻,全部被强加到了自己的头上。
这个世界里的,所谓的,也许应该被称为“游戏规则”的设定——四十个被神选中的“我”已经死了,在神无人知晓的暗箱操作下,在现实世界里死了。或许是车祸,或许是火灾,还有各种各样不一样的死法。总之,那个真实的“自我”在现实世界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但性格却有微妙差别的“本我”——也就是“活尸”。
在现实世界里的人看来,“我”被救活了。
可是只有神和这个真实的“自我”明白,自己其实,早就被掉包了。
神说,只要杀掉那个“本我”,他就会让大家重生,回到现实中去。
这四十个被神选中的孩子,为了寻求重生的自由,只能操控着这个被滞留在平行世界里的自我,将现实世界里的本我杀掉。
“自己”?鳞衫发现自己对这个词的定义竟然变得那样模糊。她让自己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的指尖互相摩擦着,借此来感受指尖流淌着的血流。她听见耳边响起有人打响指的声音。她淡漠地抬头,看见那个,被大家称作“神”的男人,正在微微颤抖着上扬的嘴角。他的身边,是一副虚幻在半空的场景。里面那个,是本我吧?鳞衫呆呆的注视着那个沙沙变幻的场面。里面的人说什么?听不太清楚。她只看到,里面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正玩着她生前最喜欢的玩具。
——在用“生前”这个词了。你死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啊,纪鳞衫?你到底清不清楚你现在的状况啊?
——我、我清楚的吧。也许是,清楚的吧。她在心里默默地自问自答着,终于是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前面那个反复变幻的现实生活的场面。她只能闭上眼睛,可闭上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之中,显现出来的却是自己死时的场景。她的肩膀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早已生硬的感情,使得她的眼睛里,竟丝毫挤不出一滴温热的泪水。
她只能坚定起来,坚定起实际上软弱无能的目光。
没办法吧,既然成为了这四十个被选中的孩子中的一个了。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呢?有时候觉得,其实死了一了百了,也是好的吧。干嘛还要被选中,被滞留在这个平行世界里呢?这种感觉,就好像寒冬大雪天,被滞留机场的感觉一样吧?
她觉得眩晕。不好,再不止血的话,可能还真的会死掉啊。
然后,烟消云散。所期盼的,还在半路上被禁锢的自由,和生命一起,烟消云散,一了百了。
这个被称作“自我”的自己,无能为力,走投无路。为了自由,只能亲手拿起无情的刀枪,去贯穿那颗虚伪跳动的,本我的心脏。
她极其缓慢地从脚上褪下那条满是破洞的黑丝袜,绑在额头上,遮住那个丑陋的伤口。真是悲哀啊,纪鳞衫,你也沦落到这般窘迫。她细心地在右边脑袋上方打了个蝴蝶结。真是悲哀时苟延残喘得来的一点可怜的美丽。她回想起刚刚,她没能杀害本我的那场以失败逃跑为结局的战斗——活尸的吞噬周期一个月一次,如果战斗失败,活尸将会吞噬掉自我。然而那天距离活尸的吞噬周期还有一周。她侥幸逃过一劫。
初次尝试就这样失败了。
她不想承认。她明明白白地记得,这个世界里游戏的规则。那规则里,有一条是,“如果你真的想要杀掉自己得到生存,那你一定可以将他杀死。”
所以自己这种情况,是没有下定决心吧?
该死的,你他妈的怎么这么胆小啊?
可是……没办法啊……我真的好害怕。——用闪动着寒光的刀对准她的心脏的时候,我凝视着那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她的眼里闪动着恐惧的光芒。
就像初次被召唤到神旁边的,那个时候的我一模一样。
我害怕。
=====Chapter 2=====
真是令人难忘的一个夜晚。纪鳞衫盘起了她乌黑的长发,虽然那上面沾满了肮脏的血痕,可她还是觉得自己比往日都更好看一点。毕竟今天是个不一样的日子。
她握了握她那把用起来还有些生疏的冷兵器。她叫它“Nightmare”——它怕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伙伴。对那个该死的活尸来说,这把死神镰刀确实是她的恶梦吧。她冷笑了一声。
果然,人还是要狠心一点,才可能得到自己所要的东西。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该死的垃圾,长得像又何妨?反正不是自己,不是那个真实的自己。
真实的自己,在自己这里。
今夜,就是她下定决心为自由而战的时刻。
追求重生和自由吧,纪鳞衫。
她拉了拉有些垂肩的猩红色披肩。那是她在路上偶然看见到的。它出乎意料的和自己的心情很合适,一见倾心,便随手披上,也不顾脏污。
皓月当空。她窜到那个生前熟悉的砖红色屋顶上,从天窗偷看其中的情况。那个自己,趴在火炉旁的桌子上酣睡着。那恬静的脸庞,着实让人心软——更何况那上面的面孔,分明就是自己的面孔。
不行,那个是活尸啊,根本就不是自己,干嘛又犹豫了?这种要紧的关头,可犹豫不得啊。
她开了天窗,轻盈地落到那柔软的沙发上。环视一周,父母好像不在。这沙发上面,曾经坐着她的父母,和她。曾经,她们一家人是那么温馨,其乐融融地,在这个温暖的火炉旁边,开心地聊着天。她站到了冰凉的地板上,看着本我甜美安静的小脸——你可能在做着美梦吧。
对不起啊,我现在却要用这把Nightmare,把你的美梦抹杀掉了。
鳞衫把镰刀刀锋架在本我的脖子上,本我脖子上的一缕头发随即掉落下来。那个孩子睁开了眼睛。鳞衫颤抖着双手,始终硬不下心把力用下。
“嗯?你来杀我啦?”本我竟然笑了——甚至笑靥如花。鳞衫咬着下嘴唇,从齿间挤出几个无力的字:
“别废话。”她感受到自己在空气里颤抖着的声音。
“你很害怕嘛,”本我看了一眼地上的发丝,“这刀,挺利的呀。”她把手指放在脖子边的刀锋处,慢慢的抹动起来。
几滴殷红随即落地。
鳞衫死命地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似乎这样能够壮胆。她注视着对面那个,分明就是自己的面孔,想起往事——她和她的父母过着那样快乐幸福的生活,她原本以为这一切都应该是理所应当的,不会被打破的。
可是最终,这一切却毁于一场,神和自己之间荒诞可笑的游戏。
“杀我呀?”本我又展露了甜美的笑容。这种笑容令人作呕。“待会爸爸妈妈回来,看见你杀了他们亲爱的女儿,他们会怎么样呀?”她又开始冷笑着,一边用食指轻微移开脖子上的刀锋,一边直勾勾地盯着鳞衫。
鳞衫觉得,她不会吃,也不能吃这一套,“他们不是你的爸爸妈妈,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你这该死的贱货。”她恶狠狠地抛下这句话,把刀锋又往本我的脖子靠近了三分。
猛地,她想起了什么。
游戏规则里,还有一条:
——“如果自己杀害本我的过程被别人看到了,那么关于你的记忆将在他那里被全部抹去。”
她略微思索。比起让父母看见满地的鲜血,还是让他们看见杀害的过程吧——反正过不了多久就会全然忘记。
“贱货,我得赶快杀掉你才是,待会他们回来了,看到我杀你,那就不好了。”她也向本我回报了她最美丽的笑容。本我嬉笑道:“那你可得快点儿哟。你听,他们五分钟内就会回来的呢。”
果不其然,她和她有着一样的能力——遥闻的能力。
她暗自思忖。五分钟对她来说是再好不得的事情。她已经听见了他们的脚步声了。她的双手颤抖得越发厉害了,可能是太激动的缘故吧,不会是紧张的。
真的来了。皮鞋和高跟鞋的声音就在耳畔了。钥匙转动的声音,在耳畔了。
来了。
“待会那个文件啊,把它放……啊?”鳞衫看着她的母亲,正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她想发出声音。
母亲,你不认识女儿了么?
“你干嘛!你是谁!你拿着刀对着我女儿干什么!”母亲发疯一般冲过来,父亲冲进厨房,抄起了菜刀,也往这边冲过来了。
亲爱的爸爸妈妈,恶梦很快就会结束了。
然后,你们真正的女儿,就会回到你们身边了。
手起。
刀落。
=====Chapter3=====
一片寂静。耳边是乌鸦嘶哑的叫声。鳞衫环顾了一下四周——神又把孩子们都召唤了过来。所剩下的还活着的孩子,已经不多了——可能有些孩子错杀了与这个游戏无关的别人,也可能有些孩子逃不过只能被活尸所噬。她默叹,但又欣喜——因为她终于成功地杀死了那个本我,那个现实世界里,虚伪的本我。
她还是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来到这个平行世界,她变得不敢再轻易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因为所听到的东西,是那么荒诞离奇。
但她分明听见,神刚刚好像说出了一句,让身边的人都骚动不安的话来。
她分明听见了,可是却不知摆出什么心情和表情才好。
她听见神说:
“我是说了杀了本我可以复活,”他微笑着。
“但我没有说过,那是真的呀?”他补充道,上扬着罪恶的嘴角。他看着他的孩子们恐惧的面孔,聆听着他们失声痛哭的声音。他们在大叫着,对他大叫着,说他骗了他们。可他毫不在乎。
没办法,我是神呀。怎么做,是我的自由哦?
鳞衫觉得,她只要保持着和以往一样淡漠的眼神就好了。耳边回响着的,那些毫无用处可言的哭声,与她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她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突然了。但是在这个世界,有什么事情是符合常理的呢?距离她从家里,从那个出乎意料地简单的战斗中脱身,只有大概半个小时。她身上还沾着本我的鲜血呢。然而她还没有从可以回归自由的喜悦里回过神来,却已经被拉到了“骗局”的深渊。
妈妈,你以前不是对我说,神都是高尚,温柔,而且美好的么?
为什么,如今却会是这个样子的呢?
鳞衫抬头看着那个,世间万物无比遵从着的神。她看着他又开了口,甚至用的是一种乞求的口气:
“留下来吧。我的孩子们。”
“留下来吧。在这个平行世界里,留下来吧。”他像是一个,犯了错误想要寻求原谅的孩童。
恶心。鳞衫暗自想道。
身边的孩子们骚动起来,他们中间有的是恶狠狠的表情,有的是同情的表情。
“杀了他!”一个孩子大叫道。
“他还是挺可怜的。”一个孩子小声说道。
鳞衫看着那个宣称要杀神的孩子挥起手中的斧,直直的往护神的孩子砍去。鲜血四溅,护神者随即倒下。杀神者怒吼着,额头上的青筋爆起,“杀了他!杀了那个该死的神!”他颤抖着,额头上不住地滚下汗珠,食指指着不远处那个被称作神的男人。
神见状,微笑着,“孩子们。我所爱的孩子们啊,”他说得那样的激昂,“你们其中,一定还有没敢下定决心杀死本我的孩子吧?真是可怜呢。今年,可是最后一年了呀。活尸的封印期是十年,今年,可是第九年了哟?封印期一过,活尸就会开始每个月吞噬一个你重要的人哦?”他冷笑着——
“别忘了,我是神。这个世界,是我的。”
神看着他所造成的这一切,默默地冷笑着。鳞衫见状,更是握紧了手里的镰刀。她默默地走到那个孩子身旁,仰起脸——
“我,也要当杀神者。”
顷刻间,孩子们迅速地分成了护神者和杀神者两个阵营,他们已经整装待发,准备开始厮杀了。满腹的愤怒和苦涩正愁没有地方可以发泄呢,血气方刚的孩子们啊,什么事可都是做得出来的。对于自由和重生的欲望,让他们不再害怕鲜血和死亡。
鳞衫不明白,护神者想的是什么。
神明明已经这么的罪恶。
她望着寒气放肆的刀锋,垂下头——
可能,他们还在守护着,孩童时母亲讲过的话吧。
“孩子啊,”母亲温和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着。
“神是温柔,善良,而且美好的,”她甜美地微笑着,抚摸着你的头发。
“可不要忘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