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各位来到库瑞比克世界。
这个世界既丰富多彩又动荡不安,它的未来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景象将由你们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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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地城时,银隼的旧成员只剩迪赛鲁和奥诺二人,虽然在神明的指引下,同样损失惨重的秘风队与银隼合并为秘隼,不过冒险者这生死无常的生活依然让迪赛鲁嗟叹不已。奥诺成为了这只队伍的新队长,据她说这次他们是回到了银隼最初进入这个地城的地方。在弦月的指引下,本应该朝着左后的方向,然而其他人却开始吵吵闹闹不愿听从神的指引,作为牧师,这群人的言论实在刺耳,被神选召者却违背神的旨意,但想起上次冒险的伤亡率,迪赛鲁又什么也说不出来,最终,在大家投票后,还是决定跟随弦月的引导。
巨大的石球堵在去路之上,奥诺给大家讲着上次差点被这玩意砸死,而不知死活的吟游诗人突然不动声色的给石球来了一脚,看着颤巍巍地晃动的石球,迪赛鲁吓得赶紧找了些石头垫在下面,免得石球滚动起来出事。不过虽然石球看起来没有危险,但也完完全全挡住了弦月的指引,在队友们尝试了各种方法也没法通过后,队长提议走另外一边,虽然迪赛鲁对这种违背神意的行动老大不愿意,然而他也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能在心里嘟囔着怎么进了这样一个队伍磨磨蹭蹭的跟在队伍后面。
另一边的房间里似乎都是些古代物品,黑德爱尔各种侦测陷阱也没有任何发现,因为都是些没什么价值的东西,大家也就快步离开,来到一个有着各式精美器具的房间,迪赛鲁听前队长说过这个,上面有过鬼魂,他正想提醒队里的几个手欠的家伙,话才出口帕克就已经两眼放光的拿起俩瓶子,看他样子本来大概是想当战利品带走,听到迪赛鲁的提醒后,不但没放手,反而嘴里念念有词的召唤起幽灵来。大概是里面的幽灵已经被消灭了,这次什么也没发生。被帕克的行为气得不轻得迪赛鲁现在已经放弃了,有个什么都好奇的吟游诗人大概几条命都不够,迪赛鲁悄悄下定决心,等会一定要捏个治疗在手里,真有情况一定只给自己!
*本篇为666小队在第一章的剧情整理。
*666的各位辛苦了!
石雕林·剧情LINK
当白光逐渐散去,出现在你们眼前的就已经不再是那座漂浮于星海的无名之城,而是一片林中的空地。
不过——要称这里为空地有些不够恰当,因为这里虽然被森林环绕,地面上却铺着整齐的石块,这些石块不断向远处延伸、一直到了你们看不见的地方。
虽然困惑、但是你们仍旧迈步沿着石块铺制的地面向前走去,随着道路的延伸被石块覆盖的面积越来越大,很快就变成了一整片的空地。
而就在这片空地中——无数石雕、正林立其上。
《在黎明出发》→http://elfartworld.com/works/65769/
(沿着石板铺制的地面向前走去)
或是栩栩如生的动物,或是面目狰狞的人类,你们在这里看见的尽是这样的石雕。
当你们接近那些石雕时,一只小狗靠近了你们。
它似乎很高兴有人前来这里,不断发出“汪汪”的叫声蹭在你们腿边。
你们发现他的脖子上带着一个项圈。
“这上面写的……特雷西吗?”
“——是特雷西哟!”
很久没有被人呼唤名字的小狗开心地摇着尾巴。
《666的石雕林》→http://elfartworld.com/works/66056/
(狰狞的石雕,失落的弦月,古老的法术指引着冒险者的道路)
你们顺着弦月找到碎片,可某种力量阻止了你们,你们无法返回无名之城。
甚至通往森林之外的道路也被封闭,无论怎样向外走,你们终究都会回到这篇石雕林。
法师施展了她的神奇力量,可神示仅仅让你们在原地等待。
“汪!来这边!休息!”
特雷西将你们带到了一处木屋前。
《adventure》→http://elfartworld.com/works/65581
(法师施展了她的神奇力量,可神示仅仅让你们在原地等待)
然后,在这天晚上——
《夜半哭声》→http://elfartworld.com/works/67398
(在夜晚听到了孩子的哭声,那声音与特雷西很像,却并不相同)
第二天一早,特雷西为你们带来了早餐。
无所适从的你们,决定分开各自进行调查。
《Part2早晨》→http://elfartworld.com/works/68218/
(冒险者们开始了各自的调查)
Chant与暝前往了森林。
Leia询问着特雷西。
怜桑挥刀砍向身侧的人形石雕,意外地发现砍下的碎片居然是干枯的血肉。
《thread》→http://elfartworld.com/works/67408
(万物皆能穿过无形的屏障,只有他们被困在了这里,而石林的周边,曾有其它的冒险者停留于此)
临睡前,你们让特雷西睡在床边的地面。
可这天晚上,哭声依然降临到了牧师耳中,与前夜一模一样的声音,内容却多少发生了改变。
《part2 leia支线+前夜》→http://elfartworld.com/works/68143
(Leia听见了哭泣的声音,那声音从单纯的哭泣变成了带着疑问的哀鸣)
而石雕林里,遍寻不见特雷西的身影。
《Part2 后夜》→http://elfartworld.com/works/68572/
(石雕林里见不到特雷西的身影)
第三天一早,特雷西不见了。
你们发现它时它趴在一尊和他十分相似的石雕下,无精打采。
四周的空气很糟,而他们曾经抵达过的木屋都传来了腐朽的气息,只有一间除外。
《part3 第三天》→http://elfartworld.com/works/70241/
(连冰袋里的冰棍都只剩下了一根)
又是一天过去,你们终于在那间并无腐朽气息的屋子里找到了可以阅读的笔记。
然而笔记上的文字来自世代交替之前,现在的他们只能将之面前阅读。
而老旧的笔记也早已在时间中风化,一经碰触,就风化成灰。
《remain》→http://elfartworld.com/works/68864/
(在阅读完笔记后,一阵狂吠从门外传来)
特雷西将所有人赶出了木屋。
在它的声音中,木屋逐渐消失,只剩下它的声音,从你们熟悉的小男孩,变成了夜晚的哭声。
“不准你们——带走主人!”
《Part 3 崩坏部分》→http://elfartworld.com/works/70758/
(发狂的特雷西向你们袭来,它的双眼拥有让人变成石头的力量)
在战斗结束后,特雷西恢复了小狗的模样。
它默默地走回了那个与它很像的石雕边,睡着、而后消失不见……
《part3 ENDING》→http://elfartworld.com/works/70726/
(它在那里趴下、睡着,而后消失不见)
END
一阵扭曲的光影后,迪赛鲁和他的新队员们传送回他们之前战斗过的地城,在法师的法术照亮下,阴影在整个房间里攒动,散发着某种让人心生警惕的气氛。迪赛鲁以前有过这种感觉,那是在修道院的地窖里,在最偏僻的角落有一条暗道,院长从来都不准迪赛鲁靠近那里,而即使远远相隔,人类的本能也在提醒着他其中的危险,作为一个普通的牧师,虽然学习过战斗的技能,但从未想过当冒险者的他面对着这样的环境不由地紧张起来,为掩饰作为队伍中唯一的男性却首先害怕起来的尴尬,他用尽量显得不那么颤抖的声音问:“这里,就是你们之前战斗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看出迪赛鲁的胆怯而心下不以为然,赫尔薇尔只是冷淡地说了一句“不是”,连头也没朝他转一下,灰溜溜的迪赛鲁只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一样缩到了队伍的后面,不敢再说一句话。
“往哪走?”奥诺平静的问道,一点也不像她那儿童的身姿应该说出的话语。
“你觉得还有别的路吗?”没好气地说完,赫尔薇尔就径直往前走去,似乎带着不小的火气。虽然不清楚队长究竟是在生什么气,作为新人,迪赛鲁还是跟在她后面别说话比较好。
“呜呜呜~”在接近那个通道时,忽然耳边传来了仿佛老妇的啜泣声一般的怪声,吓得迪赛鲁不由地紧握住刚弄到的木杖,然而其他队员好像没听到这声音一般,毫不在意地继续前进,无奈得他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很快,他们来到一条更为宽阔的长廊,在卡尔丽的法术下,迪赛鲁看到廊壁上画着精美的壁画,一直延伸到远处,虽然时光已经夺取了画中的色彩,但即使以迪赛鲁那低劣的平民审美观,也能分辨出这些画绝非出自庸手。但这壁画越是精美,配合着那萦绕在耳边的呜咽声,越是让迪赛鲁觉得不安,终于,实在忍受不了的他释放出一个侦测邪恶,想要探查一下到底有什么邪物在作祟,然而目所能及的地方依旧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队友们纷纷回头看着他,既像对他的害怕不屑,又像是在责怪他乱用法术,不过大家还是一言不发,“也许这是地城探险的规矩?”迪赛鲁低下因队友的目光而变得赧红的头,胡思乱想着。
因为神术的侦测,虽然呜咽的声音越来越大,但迪赛鲁的恐惧却一扫而光,没有什么邪恶的东西,那这声音大概是什么物品弄出来的吧,在心中感谢了艾瑞克后,迪赛鲁跟着队伍来到了声音发源的地方——长廊尽头的一间房间,而那令人发毛的声音原来只是房间里一架巨大的管风琴被风吹出的声音而已。
风琴被厚重的罩子包裹着,加上巨大的呜咽声,透着丝丝诡异,奥诺小心翼翼的接近风琴,然后在队长的示意下,猛的拉下了罩子,虽然拉下罩子后风琴的声音更加低沉了,然而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发生,这让紧张不已的迪赛鲁终于放下心来,也许这地城以前的主人只是喜欢作弄人吧,他不禁劝慰着自己。顺着通道马上又来到了另一个房间,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面大镜子。经过前面几次自己吓自己的迪赛鲁终于不再为这些个莫名的玩意儿瞎操心,跟着队长应该没错的!房间有两个出口,胸口的弦月提示着正前方是正确的道路,迪赛鲁此刻心情放松,正准备往那个方向走去,赫尔薇尔却瞪了他一眼,把他拉了回来,“听弦月的话干啥,又不是没被坑过。”说完就拖着迪赛鲁往右走去,“队长你……”收回前话,迪赛鲁在心里哀叹着:“我大概进了个作死团了。”
紧接着的房间不像刚才那个只有中间有一面大镜子,这个房间里有无数面镜子,或平或立,镜面上都覆盖着尘土,无法反射事物。“总觉得擦干净然后从门口射一束光会有什么提示。” 不再害怕的迪赛鲁看着这些镜子,根据从前看过的机关学书籍瞎猜,或许是觉得迪赛鲁看上去像个有学问的人,赫尔薇尔觉得迪赛鲁说的话有些道理,于是开始指挥大家先把镜子上的灰尘擦掉。
忙活了一阵,四个人终于把所有的镜子都擦干净,现在整个房间到处都是他们的身影,就在卡尔丽准备到门口按迪赛鲁说的用光来试试机关的开启时,迪赛鲁忽然发现镜中的自己突然对自己笑了!
之前抛却脑后的所有恐惧此刻重新压向迪赛鲁心头,脑子一片空白的他犯下了一个正常冒险者不会犯的愚蠢错误,他提着木杖直接给了镜子一下,就在这时从镜子的碎片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迪赛鲁,而后他的镜影从那堆碎片中爬了出来,开始向他发动攻击。
第一章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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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位随意对他者实施非人道暴力的冒险者的拖拽下,库勒半晕不醒地随着队友们回到了城堡后雪白一片的月霜花田。
“好疼!”
突然被摔在地上,这个战士终于清醒过来。他一脸无辜地摸了摸作疼的臂膀,偷瞄周遭几眼,他有点困惑:“咦我们之前不是还在树林里面么怎么一下子就到了花田……”
“我把你拖过来的。”唐•吉诃德没好气地冷言冷语道。
“噢……”他好像想起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盘腿沉思好一阵儿,摸出自己口袋里装着的绿色种子,自顾自地挖起脚下的泥土。
雪伦有点好奇:“你在干什么?”
“种啊。”库勒瞬间给出了答案。
虽然觉得有点不妥,但是雪伦好像并不能用什么理由来阻止他,而且她的确想看看这个种子会长出什么东西。
浅浅的一个小坑就这样子出现了,库勒将种子埋进其中,然后用土堆得严严实实的,取出自己在洗手间里早已准备好的水,就直接淋了上去。
当水分渗入大地,种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萌芽,破土而出,长出花蕾,绽开花瓣。就在库勒以为它会保持这样不变而撤去了浇水之后,花又迅速地枯萎殆尽,被微风一吹就失去了形体,仅余下原来那颗小小的、绿色的种子。
“……这什么鬼。”
或许是因为与想象的情景差别过于巨大,所有人都愣住了。过一会儿,唐吞吞吐吐地说着,仿佛Yves附体了一样:“我们……还是……去附近……逛逛吧。
就像是在逃避什么事情一样,其余的队员们都点头称好。
……
在附近转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像,旅客们只好回到城堡里面。不知道是谁提起的,他们一路鬼迷心窍似的来到左塔。而在那里,吟游诗人依然悠哉地靠着高椅,拨弄着他那精巧的七弦琴。
“欢迎再次光临,这容膝的隔间。”诗人用漫不在心的语气为回来的旅客献上了欢迎。
雪伦首先向前致敬:“先生,我们遇到了一些问题,特地来此寻求帮助。”
“嗯……”他沉吟片刻,然后伸出拨弦的右手,“请。”
少女用手肘捅了一下身后的库勒,后者才醒悟过来,从腰包中掏出那颗绿色的种子。正想拿上前去,诗人却挥手止住了他们。
“够了,不用了。”他以歌唱般的腔调回应困惑的旅者,然后引出了他们更大的困惑,“这是诗人赞颂之物在她的人生中划过的痕迹。”
询问的众人互视,都看到了彼此的迷惘。他们望向诗人,那坚定的眼神仿佛山峦般补课动摇,容不得他们质疑。库勒仿佛想要说什么,但是也乖乖闭上了嘴,只余下看着还算擅于交涉的雪伦向吟游诗人道别:“那么,我们便不打扰您了。”
“……线索断了。”
走下左塔的阶梯,游荡者看上去非常地不爽,他握紧拳头,使劲地砸向墙壁。巡林客也是一脸灰败的神色,靠着走廊的边缘无言叹息。
“别这样嘛!我们不是还有女仆小姐没找么?”雪伦用轻快的语气尝试让众人打起精神来,但从效果来说,只对仿佛不知倦怠为何物的穷鬼战士生了效,“现在说放弃还太早了。”
Zyme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休息室的门前,轻敲几下:“女仆小姐在不在喵?”
注意到猫妖精的行径,旅者们不约而同向她走去。“你不走么?”恢复了些许精神的唐看见自己身前的精灵无动于衷,不由得出声询问,而Yves在唇前竖起食指,示意噤声,然后对自己的同行者作了一个去的手势。
你去吧,我发现了什么声响。
唐•吉诃德瞬间领悟到了他的意思,投去一个“你自己小心”的眼神,径直离去,不曾回首。
……
“这是什么?”
女仆手上捧着库勒递来的绿色种子,满是不解,又交还予战士。
唐看着女仆不悦地皱眉,心想:“她有什么瞒着我们吗?”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他看向窗边盛开的月霜花,深吸一口气,似乎决定了什么。“城堡后面的月霜花照顾得真好呢?”伸进腰包中抚摸着用手帕包好的花朵,他又记起消失的墓碑与城堡后的花田,“窗边那盆花也是从月霜花田移植过来的?”
这次愕然的是女仆小姐。“不,没有……”她的眼睛闪烁着思想的流动,搜寻记忆的每一个角落,她如此笃定地回答,“原来城堡后面有着那种东西么?”相当感兴趣的口吻,仿佛真的没去过那儿。
他适时地拿出那花束,将未能用于祭奠的它献给眼前的女仆小姐。或许是因为离开根茎久了,花有点焉了。
女仆收下花并优雅地致谢,良好的教育展露在冒险者面前——尽管这不是第一次了。
猫妖精趁机拿出自己那半块宝石顶在头上,对女仆眨巴着眼睛,抖了抖可爱的猫耳朵:“我们之前发现了这个碎宝石呢?姐姐你有没有方法修好它喵!”
“啊,这个……”女仆目光滞留在那颗只有一半地宝石上,眼中满是痛惜还有对旅客们的责备,她轻轻取过Zyme的宝石,将它紧紧捂在手心,“你们怎么能把这个弄成这样……”
“对……对不起。”库勒不知所措,只好一个劲地道歉,却看到她的手中散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辉。
女仆将东西递给陷入惊愕状态的冒险者队员们,摊开手掌,一颗完好的宝石呈现在那里——缺失的半边不知被什么神奇的力量补全了。雪伦首先从惊讶中醒悟过来,郑重地接下女仆修好的事物,紧紧抱在怀中:“感谢您的倾力相助。”
“只要你们不弄坏就好了。”
女仆双唇轻囁,谁也没能听到她的言语。随而她转向书桌,拉开抽屉,又拿出了一片花瓣:“这个,就当做是送给你们的礼物好了。”
“这是什么?”
库勒原本是想这样问的。可是还没等他们开口,女仆便强行把花瓣塞入雪伦的手中,然后将所有人都赶出了房间。
四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只好无奈地摊手耸肩。
“看来她是不愿意帮助我们了,大概是因为我们弄坏了宝石吧。”
其余人都赞成唐的说辞。
“话说Yves在干什么?”指着倚墙不动的精灵,库勒困惑地询问。
“别打扰他。”唐提示库勒道,而此时那边的Yves也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明白过来的战士赶紧闭上了嘴。
雪伦也压低了声音:“我们还是去检查一下其他的地方吧。”
于是,这间狭间被打开了。
敞开门,一眼就能看见正对面挂着的黑白女性肖像。女性的肌色就算是在黑白的画像中,那份苍白也是格外地显眼。她穿着格外臃肿的刺绣多层长袍,脸上是繁杂的花纹刺身,就连高挺的鼻梁也满是。她轻闭双眼,若有所思。
“……金发的女人。”库勒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就是之前碰到多次的金发女性。
二话不说,所有人都对这个房间搜索了一遍——然而什么也没有找到。
而另一边Yves摸索着,终于找到了环形走廊上,那给他异样感受的区域。
“是、这里……大家!来!”他招呼着别处的伙伴,而唐•吉诃德他们也闻声赶来。看见所有人都聚集到这里,巡林客点了点头,然后双手摁在墙壁上,使劲一推。
石壁的门缓缓转动,露出了背后的通道。
“这里,应该、通向……中央、塔……”呼出一口浊气,Yves结巴地说着。
库勒冲上去,边拍了两下精灵的肩膀:“真有你的!”然后就进入了通道的深处。
唐抬手想要拦住这个鲁莽的战士,却发现自己慢了一步,只好气急败坏地发出了库勒根本连听都不会听到的威胁:“你这个白痴!看我等下不把你打一顿!啊,Yves,辛苦你了,真的帮了大家很大的忙。”
Yves憨厚地一笑。
……
在尽头,等待着他们的是凿着三个心形坑洞的石扉,库勒正收起自己那把破旧的锈剑,看样子是试过门的坚硬了。
游荡者一点和库勒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拿出包中的三枚宝石,依次镶进那凿出形状的凹洞。门发出沉重的闷响和摩擦的声音,缓缓地打开,为旅行者们呈现出门后的景象。
又是一道阶梯,诸位顺着它渐往上行,跨过了不知道多少台阶,终于来到它顶端的房间。灰色的房间恍如阁楼,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受,尤其是这低矮的天花板压到了Yves的头,使得他只能低首行走。
整个房间中,只有一张巨大的床,美丽的女性安详地沉眠其中,做着无人知晓的梦,如同童话里等待王子的睡公主。
但这并不是童话。就在这些外来者闯入这里的下一刻,女性便睁开眼眸——那脸庞显然是之前的他们所遇到的那位——以仿佛没睡过的冷静口吻定论着:“你们,还是到这里来了。”
随着言语击破静谧,窗外的景象轰然崩塌,那恍若冒险者手中的弦月般的蓝月亮取缔了太阳,冰冷地注视着万物,霜雪刹那冻结了一切,就连风也不曾放过。
库勒瞬间变了脸色,他轻呼道:“冰期……”
“这就是你们将要面临的未来。”
女性以平静的语气宣告。
战士一反常态地沉默着。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阻止这个未来而来到这里,你们需要寻找的东西确实是在几天前来到了这里。”她朝冒险者们解释着,“但它并不是真正地在这个地方,你们应当到他们来的地方寻找它。”
“我们莫名其妙的来了,然后莫名其妙的遭受了这一切,然后在现在,我们依然没有寻求到答案与意义。”库勒听着女人的说辞,默默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锈剑,“我们需要一个答复,而不是这种不清不楚的敷衍。”
却在这时,猛烈的拳风从库勒的后脑不远处袭来。避无可避,他只好向前卧去,让力道尽量减小。
“别冲动好吗?”这是唐气急败坏的声音。
“好疼。”库勒一脸无辜地看着这个暴力狂,“为什么我耍个帅也会被打啊!”
“因为你蠢!帅个鬼啊你这条咸鱼!”
女性也不理会参与者的行为,她挥了挥手,房间的天花板忽然消失了,原本是床的地方变成了空洞,一个上下皆行的螺旋楼梯开始蜿蜒。金发女性也不知道从哪找了张凳子,仿佛很疲惫地坐了下来,挥了挥手对参与者说:“顺着这个梯子走就可以找到你们要的东西了……现在,去吧,我累了。”
而后她闭上眼睛,仿佛睡着了。
“那么,是我们错了么?”库勒放下剑,看着螺旋楼梯呢喃着。
不再有什么声息,旅客们陷入了抉择的思考,而金发女性不言不语。
战士拿出绿色的种子,想要走向闭目歇息的女人。冰结的荆棘突然拔地而起,将旅者们与这位城堡的主人分割开来,与此同时,这冰结的边境不断散发着寒气,一点一点地渗向战士脚下的地面,仿佛在催促着冒险者进行选择。
“……”库勒咬了咬牙,从冰界的身边退开。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回首看去,那是雪伦——她仰望着半空的蓝月,就像一名虔诚的信徒般行向上行的阶梯,雪白的头发在月光下飘散着,是如此柔弱的坚强。库勒向她伸出手去,口中的警告就要呼之而出,但他却是将它咽入腹中。
因为就在雪伦踏上通往天空的阶梯的那一刻,另一端的阶梯便有冰结的荆棘炸绽,将下方的去向完全封死了。
现在,已经不用纠结于上和下的问题了。库勒深吸一口气,赶到了先行一步的雪伦的身边。随着上行的阶梯,周围渐渐变得黯淡,寒月距离冒险者们越来越近。
花瓣,摇晃着飘过了库勒的眼前。他顺着它的轨迹,看向下方的世界……
冰霜覆盖了这个世界的一切,所有的都失去色彩,除了那片月霜花的田野——那纷飞的花瓣弥漫了大地,那是溃散的记忆,现在已经再也不需要形体。那片花瓣轻轻落在台阶上,冻结,然后化作冰尘消逝。
“这个世界……要毁灭了吗?”
库勒问出了这个没人能够解答的问题。一股浓黑的悲凉悄然缠结咽喉,他突然想起了某些事情,眼泪不息地流淌而下。
阶梯的尽头是黑色的碎片,弦月的光辉指向了它。
雪伦拿起了碎片,脚下瞬间失去实感……
……
“我不记得曾有将这个花瓣交予你们。”
“打扰了。”
雪伦向女仆小姐深鞠一躬,将白色的花瓣交予女仆,然后回到了客房。
客房里面是唐•吉诃德、Yves、Zyme还有库勒。深海旅社,全员五人,无人缺失。
在房间的桌面上静静摆放着黑色的碎片,月霜花的花瓣簇拥着它。据女仆小姐的口述,这是她不久之前放在这里的。
【“穆琳•马库斯阁下由于溺水,现在仍在沉睡,但没关系,我可以把它交予你们,不过现在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在这里留宿一夜吧。”】
他们想起了最初时刻的记忆。第五季将他们传送到了这座高塔,阿尔卡扎城堡前,法师塔的女仆接待了他们,并邀请他们留宿一夜——他们接受了。
于是深夜,梦境降临。
“……她醒不来了吧。”库勒把面容掩藏在双手之后。
“如果、梦境、是真的……”巡林客低着头,一词一顿地将话语挤出发抖的身体。
比杀人还要恶劣的行径。
库勒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回去吧。”
唐提议着。
“嗯。”
场景在第五季的光辉中转换。众人回到了无名之城。
“我还有点事,各位,几天后见吧。”库勒难得地向四人致礼,然后无言离去。
穿过几条街道,他寻觅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巷。
他靠着墙,慢慢地滑落在地,蜷缩成团,将头埋进双腿和双臂围成的阴暗中。
“……对不起。”
【第一章END:永眠】
感觉整个人都干巴巴的。
让我好好学好这周……【脸砸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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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见闻,一个优秀的作者是如何被Dota、麻将、手游还有百合改造成一个废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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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都~没有!”
一只长着毛茸茸的猫耳的小女孩钻出这片月霜花的领地,用妖精那独有的肉爪抹了鼻子,随后打了个喷嚏。
“嗯。”寡言的精灵应答着,算是赞同了猫妖精的说辞。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他把眼前的花摘下一瓣,放进嘴里——淡淡的甜味在舌尖花开,有点出乎意料。
看上去相当靠不住的战士从田间站起身,絮絮地说,似乎在埋怨这花海太大了。
“我们还是走吧,这里什么也没有。”
说话的白发少女腰间别着双剑,可是稍显瘦弱的臂膀让人怀疑她能不能把剑耍好……大概。
库勒不假思索就发表了否定的言论,然后一边不言不语的游荡者突然插话,“我觉得我们找了那么久,花在这上面已经够多了,再这样下去也没什么进展。”他语气有点冷,“如果你想吊死在这棵树上的话,我没意见。”说完,他轻轻折了几束月霜花,一簇捧在手里。
雪伦有点惊讶。“不要摘?”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也没有发生。唐撇了一眼有点尴尬而不知所措的女战士,笑道:“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走吧,去祭拜下那个墓碑。”
他走向了花田靠近城堡的一侧,其他人也跟着。库勒见自己的同伴们都放弃了找寻,也没再说什么,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
一路走过百花各异的庄园,先前被丢在城堡,不知墓碑为何物的库勒不停地追问另外的四人。唐•吉诃德听得不耐烦了,几乎能够杀人的目光投向某个没完没了的话痨,后者瞬间闭上嘴唇,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表示自己会停下的。可是没到三四分钟,他又不知觉地开始说话,于是游荡者把手伸进怀中,握住余留的两把银餐刀。
Yves见状,行到了他们中间,生怕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不知不觉地,走在浊褐的泥土上,远处却是一片绿林。
“等等,”唐觉得有些不对,“我们是迷路了吗?为什么会走到深绿的地界来?我记得我来的方向和最初没什么不同。”
他望向地面,混乱的褐土让他有点不自信。
“或许。不过、算了,也、回头、找……找不着。这里很、很奇怪。”巡林客结巴地说着,他想的倒是毕竟豁达。
“嗯。”雪伦应了一句。猫妖精和库勒点点头,同样对Yves的提议表示肯定。
深吸一口气,唐恢复冷静:“也对,继续前进比较好.”
再走了一段,他们见到了茂密的森林——那赫然是前不久,他们所见过的深绿色景象。
沿着不知道是谁踩出的小路,他们见到了许多散发着光华的未名之花,但树林本身是没有光的——这似乎就是从城堡一楼的窗户看去也能见到光辉的真正原因。
猫妖精突然从Yves的肩上站起,似乎发现了什么。
“前面那朵花!”眼尖的Zyme果然看到了东西。所有顺着她小手指向的地方看去,一朵虽然看着很平凡的花苞正舒展花瓣,然后在盛开时刻瞬间凋零。
“这东西好奇怪!”库勒咂舌惊叹,小跑着凑过去,然后他挖起了虽然枯萎不久,却若早已腐烂的样子的花,一颗小小的、绿色的种子落入他的手中。
“收着吧。或许会有用的。”雪伦提醒道。然后库勒把种子放进了口袋。
又往前走了一点。
“那是什么……”
库勒看着那束从高空垂下的天光,吃惊的嘴似乎能塞下一个拳头。
Yves一言不发,赶向天光所在的方向。
消失了。等到他们靠近天光的所在,迎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空气中残留的点滴气息,让库勒有点不安,他拔出自己的锈铁,掘着大概是天光照射到的地方。
什么也没有。
他有点不死心,仰望天空——而那里也一样,什么也没有。
Yves拍了拍他的肩膀,库勒看向巡林客,后者摇了摇头。“走吧……”他劝解着。
“可是……”战士看向精灵坚定的双眼,决定还是把挣扎放在自己心中,“那就走吧。”
泉声撞上岩石,变成了玉环相击的清鸣。他们看见一泓山泉流下,在这里的山崖汇成了小潭。美丽的女性披散金发,静静坐在水边,那背影看上去似曾相见。
众人临近,她便转过身来,满脸的不悦。
“又是你们?可是你们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果不其然,是之前见过的金发女性。
“嘿,早上午下晚好!”库勒无视了对面的糟糕的心情,爽快地打着招呼。
唐习惯了库勒看上去毫无逻辑而言的行为,用礼貌的口吻回答:“我们一路走来,便看见这里了。哦,能问一下,那边城堡的塔主您认识吗?”
“即使在这里,你们也会闯进来……”她喃喃自语一番,又转而回答游荡者,边否定地摇头,“不,塔主我并不认识。”
唐听到这回答,望向雪伦——而她也很默契地投来了目光。仿佛在瞬间领会到了什么,雪伦从口袋中掏出粉色地域中获得的碎宝石,试着提问:“那个……这个是你的东西吗?”
“这是钥匙。”女人的回答简短明了。
“可是……这好像少了什么……”
“它们用来打开中央塔,但碎的宝石不能用。”
这个话题到这里,好像没什么可继续的了。
唐想了下,问道:“我们也在找碎片,一种黑色的碎片,不知道您……”
“没有。”还没说完,女人就斩钉截铁地否定了。
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库勒忙不迭地问出自己的问题:“左塔里的吟游诗人!”
“那是住客。他被塔主邀请住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她摇头,也不知为何女人总是这样。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他被邀请的原因啊!”库勒的声音很大。
“不知道。”
女人看着,似乎有点烦燥。唐看着她,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您在找什么吗?”
“我没在找什么。”她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我们之前在湖边……”
“湖边?我没去过湖边。”
她更莫名其妙了,或许不止她,还有旅者们。游荡者信不过,他拿出一宝石,在女人眼前晃悠着。
“我没去过湖边!”
她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那或许是我们记错了吧……”唐只好作罢,“您知道一个叫做穆琳•马库斯的人吗?我们本想去祭奠她,可是我们找不到她的墓碑了……”
女子露出思索的表情,然后回答道:“我对这个名字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猛地一拍脑袋,库勒说出了自己突然想到的事情:“请问,刚才那道天光是什么?”
“不知道。但是你们似乎可以走了。”
“那就最后一个问题。”这个话多成灾的战士自作主张地决定着,他摸出种子,“这个应该种在哪里?”
这一次,她索性不回答了——“走吧,快离开这里。”
库勒听到她的劝告,一时摸不着头脑:“不,为什么……”
“离开!”女人的表情已经完全扭曲了,她懒散的坐姿也变成端正,厉喝着,“快离开这里!”
“哦,哦……”
所有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恶劣态度吓到了,雪伦警戒着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而游荡者就像是炸毛的猫抓住库勒的衣领往后退了一步,战士猝不胜防,失去平衡,只能顺着唐的力道而去。Yves脸色一变,护着Zyme远离面前将要变成敌对者的女人。
金发女子的身影渐渐离远了,唐紧盯她的一举一动,终于确认她没有任何想要追上来的意愿时,库勒似乎是对自己没有对她告别的事情耿耿于怀,热情地招呼着:“那就再见啦!”
唐•吉诃德一路上的积怨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他裂开了嘴唇,随着宛如崩坏的微笑将库勒•耶索德过肩摔,把他重重地砸在地上。
“啊!——”
可怜的战士,似乎已经晕过去了。
诗人想要喝水。她怀疑的晃荡着刚刚在城中打来的水,然而清水在水囊里所发出声响只是让她变得更加口渴。这里的食水她都不想碰,因为一路走来诗人已经看到了太多这方水土养出来的人。形容枯槁的人们满眼望着太阳,像是某种偶像的崇拜。
斯林特尔抬眼望了下天空,就被炽烈的光耀得满眼生花。
传说是依托于现实的流言,而诗歌则是把散碎的传说收集,编织成让人听得又勾得住魂魄的故事。
简而言之,就是胡说八道。
“卡蒂玛小姐。”诗人光是看了两眼太阳就觉得舌尖上的水分在急速蒸发,忙着将自己的注意力挪开,“您可以为我们说说北边的……异状吗?”
“我们”这个词语只是礼节性的包括了陆仁,反正他似乎对这些事情毫不关心——这些路上移动的沙子,被风聚拢着形成的涡旋都比现在的对话有意思的多。不过诗人倒是由得他去发呆,免得和现在临时的靠山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卡蒂玛没有立即回应,但步子比之前慢了几拍。
“在克林菲尔的北边有一个古王国的废墟。”卡蒂玛落了几步,与两名旅者并行,“依托着这附近较浅的暗河与露出地表的小型湖泊,那里也曾经是一个绿洲城市,但因为沙暴而毁灭了。
“有人在那个方向看到了怪异的光芒。”女性侍卫的眉头紧紧锁着,搭在制式长刀上的手让她的烦躁沉重的可以坠落到地面,“但是关于光芒的报告都发生在这半个月内,也就是瘟疫发生之后。不过出于谨慎,我们还是派出了卫兵前去探查。”
看得出来,派兵探查应该算是走投无路之时的举动。于这些城民而言,这场灾难降临的无始无因,仿佛是某位神明降下的惩罚;现今把希望寄托在捕风捉影的事情上,或许只是想为自己觅个方向,好过茫然无措。
“那些病人,总是看着太阳……和那些光有关系?”陆仁似乎也不是完全的神游物外,但似乎结巴的毛病又犯了。诗人为他糟糕的语序和含混的表达着急,最后只好从鼻里出了口气。侍卫摇了摇头,只是表示自己没有得过病并不清楚。
“那你身边有人,得病吗?”陆仁一下子似乎抓到了点什么语病,像是出了口恶气。
女侍卫的表情很快阴沉了下来。
“说说看?”陆仁语气轻快,随即被诗人斗篷掩饰的一脚踹在了膝弯处。不过话已出口也塞不回去,诗人只好又拧了把陆仁的手指。自己是怎么答应和这种队友组队的——
“她对我来说是妹妹一样的存在……虽然这么说并不恰当,”卡蒂玛似乎咬着牙,语音都变得有点含混不清,长刀从刀鞘里滑出了一点,“但我会保护她。”
诗人拍了拍她的手臂,打破了侍卫紧张的架势。“我们会尽力帮您解决问题的,请您放心。”
陆仁似乎是从那一脚里回过神来,又开始穷追不舍:“我们能见见她吗?”
“把这场瘟疫解决了之后吧。”卡蒂玛垂下了手,加紧了两步就与旅人们错开了。好在陆仁只是从鼻子里出了句像是随你之类的抱怨,并没有多说什么。诗人从后面打量着他,思考有什么不容易被发现又好下手的位置。
***
“早在在王宫前队中四人齐聚,还有两人在外平安,不知宫中是否会有变故,留着应变也是好的。”诗人的笔尖在莎草纸上发出像抓挠似的声响,“此处水源丰富,与外界迥然相异,可惜这次瘟疫,必会对经济造成打击。”
“见到了克林菲尔的名义统治者,似乎是精灵却有着褐色的皮肤;以及她的侍卫卡蒂玛,将类人种族的女王视为妹妹。”诗人顿了一下,在类人的地下划了道细细的线,“这座城市所遭受的瘟疫太过古怪,仅能推断出大致的源头,而传染方式与疾病症状均无法与现今已知的任何瘟疫相较——与信仰也无明显关联。”
这间大房已经被不透光的帷幕分割开来,将四名旅人安置在此处。斯林特尔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就着自己灰扑扑的行囊垫在膝上写字。陆仁看着她从行囊里拽出稀里哗啦的一大卷纸和墨水的时候,脸都绿了,还没说出口的话被诗人的瞪视堵得严严实实,只好逃到阳台上去,不知在做些什么。
吉泽尔在隔间内洗浴,本以为在这种地方或许只能用细沙含混过去,却用的起大量的清水进行擦洗——不过看样子这些水还是需收集起来另作他用;萨米尔早就没了声息,估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了过去。
诗人从晚餐时各种奢侈的瓜果里顺了个苹果,放在床铺上。两名女孩儿似乎都遂了女生的天性,在行囊里带了换洗的衣物,简直让人疑心到底带了什么有用的东西没有。
“这里的病人终日向着日光,据里德和克鲁鲁打听到的消息所言,应当是想要获取热量,但最终因日光脱水而死。”她咬了口顺来的苹果,因为沙漠里昼夜的温差和充足的水份而使得它清甜脆嫩,“加之病情怪异,或许可以推定为鬼神之力为乱。”
诗人潦草的用左手写着,边写边就将潮湿的字迹抹成了一道黑乎乎的虚影,“本不想过多的搀和这些事情,但也还算得上是有趣。”
苹果的汁水滴到了纸上,把原来就歪歪扭扭的模糊字迹彻底变成一团团墨渍。斯林特尔一口嚼干净了果核,拎着刚写完的东西上了阳台。外面黑沉沉的,居民区里只有健康者点起零星的灯光,夜里的沙漠阴凉刺骨,让远处的那些沙丘更像是沉眠着的背脊。诗人有那么一点后悔穿着单衣就冒冒失失的出来,让奇怪的凉风穿过自己的骨头。
“嗨,陆仁,借个火。”
“作甚?”黑发黑眼的佣兵本身倒是隐蔽,可惜一身浅色的衣服太过惹眼。陆仁像是半梦不醒,好一会儿才咕哝着应了一声。他将长刀慢慢出鞘,在刀尖上噗的点上了一小撮火焰。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用法。”诗人抚掌,“我本来是想让你替我将灯接过来。”
陆仁吊着个眼看着斯林特尔将纸卷掷在地上,淋上杯烈酒,用纸将火引来,将纸卷快速的焚烧。这里使用某种肥厚的多浆植物酿酒,再经上一道蒸馏,不比麦子和玉米酿的酒差。一股让人晕晕乎乎的酒味随着火焰腾起,迅速的将纸张烧成红热的残骸。
“热。”陆仁干巴巴的说,“那些是什么?”
“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刚写下来的。”诗人离那堆火焰远了点,朝热烘烘的黑灰里吹了口气。含在口里的苹果籽落在火里,发出噼噼啪啪炸开的声响。她为这个意外笑了出来,没有眼镜遮拦的灰色眼瞳里映着燃着的火。
“不带回去?”
“带回哪里去?太重了。”
“你把它们带出来就不嫌重了?”
陆仁看了看诗人的表情,觉得她并不是在开玩笑。女孩儿仔细的看着火里蜷曲变黑的细长字迹,表情认真又严肃,仿佛看着什么神圣的事情。书稿在火里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大概是潮气被加热之后的爆鸣。“没想到你还带着酒。”
“酒可是好东西。相比起纯净的饮用水,酒是更加廉价和安全的饮品。”诗人用手指搅着空气,希冀得到小小的火卷,“至于这些东西嘛,就只是和别人学的坏习惯。”
纸卷只是稍微挣扎一下之后就燃尽了,浅青的焰色猛然向上拔高了许多,然后化为纤维燃烧的气味在空中飘散了。红色的明亮痕迹在灰烬上逡巡一阵子之后,就变小消失了。这堆火起得快又尽得快,似是被某种假想的暴雨压灭在地,到了明天只会在原地留下一团灰灰黑黑的印子,没几日就会消磨干净。
“这可是你最后一次见到事实了,从此之后能听到的,只会是诗人口中粉饰加工,反复折叠之后的故事了。”诗人似乎对自己的琴不在手边有所不满,冒出些奇怪的音调来装点脑子里的想法,“果然遥远的城市之类,还是永远留在诗人的故事里比较好,对不对?”
佣兵不太想深究这类人的脑子里到底装着写什么东西,只好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斯林特尔也觉得与块只会发怒的木头说这些太过无趣,伸了懒腰之后就回进了屋里,丢下一言半语,大抵不过是些催人休息的絮叨。
“哟,算是遇上个能治你的了?”沉默了片刻,陆仁的弦月碎片里发出噗的一声轻笑。“队友?”
“边儿去。”陆仁木然,把弦月用手掌盖住以示不满,“队里的诗人。”
“……噢。”对方显然已经习惯了佣兵说话的逻辑,只是长出了口气。“似乎也挺话唠的。”
“诗人呗。靠说话吃饭。”陆仁半天蹦出了两句评价,却想起诗人之前对他进行的各种踢打阻挠,再结合上她对卡蒂玛各种义正词严的承诺,令他分外不舒服起来。
***
他大概是高估了常在野外入睡的人的睡眠能力。斯林特尔发现叹气就快成了自己的习惯,只好硬生生收住,将气息转化成一声不屑的鼻音。
陆仁和萨米尔发出的声音加在一起简直可以吵醒十里之外一头沉睡的鹿。
发现吉泽尔仍在睡觉的诗人大惊失色。
不出所料,陆仁和萨米尔都不知去了哪里——说是不知去了哪里,一不会夜袭女王,二不会夜访老友,大概只能去北面的废墟里探险。大半夜的跑去出现异状的地方探险,足够别出心裁,和各种能治小儿夜啼的故事里说的一样,是种让人无法判别到底是胆子太肥还是脑子太瘦的行为。
将四面分隔的帘子都掀了个遍之后,诗人又窝回了床铺。她在脑中慢吞吞的为自己念诵新诗自嘲的只言片语,不由得困顿起来。然而迷迷糊糊的三五刻钟,并未给人带来疲倦的缓解,斯林特尔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枕边重重的敲打了一下,使她忽然醒转,抬眼看到了推门而入的卡蒂玛。
女孩立马起身,一只手按住了枕头底下的小刀。
“怎么了?”她一边问,一边摸索着将皮质刀鞘的合扣解开,沉重的刀子被抽到了适合的位置。
“病人失控。”卡蒂玛似乎没有发现这些小动作,“你的同伴呢?”
“大概去了北面。失控的具体情况?“
吉泽尔睡眼惺忪的咕哝了两句,掀起帷帘问道:“怎么回事?”
诗人从枕头底下抽回了手,抓起外衣就往身上披。卡蒂玛似乎也不打算多费口舌,只是道:“病人开始随意攻击,不似活人,都在向皇宫涌来;平民也奔向皇宫寻求庇佑,但因为疫病的缘故,克林菲尔兵力不足,只得死守,无力压制。”
是个人估计都能想到,城北的废墟和半夜跑出去“游玩”的两人难辞其咎。不过现在也顾不得追究谁是谁非,陆仁说城北墟城里有什么旅团,想来就算是不对付,把火引到别人身上还是做得到的。
当然要是没什么深仇大恨那就更不错了。诗人暗暗腹诽。
卡蒂玛执拗不过一门心思朝外走的两名女性,当下也就不再花费心思,由着她们朝方便观察的宫墙边移动。正值午夜,城中大部分正常人都已睡下,只有些长明的灯火星星点点的亮着。不过此刻城中东方燃起一片火炎,病人们在城下团团围住,攻击着其他人,乃至互相攻击,却放过逃离的人们,并不追击。
仿佛宫中有什么八辈子的仇家,或是什么甘美的诱饵。本应黑暗寂静的城中被火光照亮,就在诗人的脚下,人类的哭泣、哀嚎和已经不似人能发出的咆哮杂在一处,让人辨不清自己身处地狱还是人间。火灾照亮着低垂的雨云,站在远处,感觉到的只有闷热的水汽夹杂在风里。诗人把眼镜按回到自己脸上,辨着远处人流的涌动。
“点火!点火!”斯林特尔被她披在身上的斗篷绊了一跤,抓着吉泽尔才勉强让自己保持平衡,“下面那些东西怕火!他们在避着火场!”
女孩儿乱糟糟的拉扯着自己的斗篷,最后只好抓着领子把它整个儿脱了下来。卡蒂玛闻声而来,却看见她正在从斗篷的内袋里往外倒着东西。这些小小的口袋似乎都是自己缝的,大部分扁扁的,像是什么都没装,诗人接连摸了两个口袋,亮晶晶的东西撒了一地。
最终她倒出了片一指宽灰白色的东西,在地面上狠狠的摩擦了两下,露出白银似的光亮。“吉泽尔、吉泽尔,借个火?”诗人到处觅着明火,却只有平时照明的油灯、固定在墙上。她将磨过的面在火焰上端燎了,那一小条物质迅速的燃烧了起来,发出异常炽烈的白光。
燃烧的物质熔化着,白光和剧烈的燃烧朝着城墙下的东西滴了下去,将下面黑压压的东西逼退了不少。很快诗人将那团烫的捏不住的物质掷了出去,落在病人中间,引起了一阵惊恐的咆哮和骚乱。卡蒂玛大声吩咐着士兵将本用以照明的火油和干柴之类制作成简易的火团进行投掷,一边令城中正常的居民返回家中,点燃火烛,紧闭门窗。
“有他人来了。”吉泽尔也在观察着状况,“北面!”
火光之上可见雨云低垂,风雷之声从遥远的地平线出裹挟而来。空气燥热而湿润,压得满城皆是一窒。就在城墙之下,失去理智的臣民除了发出哀嚎与咆哮之外,也渐渐闻得到肉的焦臭与血液烘干的气味。人形在火焰与前进之间徘徊不前,像是被逻辑的漩涡捉住,也像是旷野中野狼围绕着火堆盘绕不前。近处野兽徘徊伺机,远方之人不辨敌我,城内的士兵皆是惶惶,却无一人退却。满耳荒唐的呼啸,人声、兽声、火焰与沉雷之声交错重叠,逼得人就连呼吸都似大不敬。
卡蒂玛同士兵一同守着王宫去了,城墙上仍有人不断的在往下投掷着燃烧着的火球;城墙下站着曾是城民的人,咆哮怒吼,悍不畏死。大部分普通人都退了去,在居民区里,躲在墙壁背后,从那些小眼睛似的窗户里向外投射着摇动的火光。吉泽尔与斯林特尔站在城墙上,被狂风灌满衣袍,却又像是谁人看着、扼着,空气像是流动的固体,自她们的身边遥遥而去。
火在饱含着水汽的风中压低,但雷云之中电光萦绕,又将整片城照的雪亮。人类的残肢和人混杂,人与非人的人混杂,在接连却短暂的电光之中异常清晰,像是个巨大的漩涡,拽的一切沉郁的向里塌陷,脱逃不得。据说有一种暴雨,风雷异起,声势惊人,仿若天神暴怒,雨却在半空中蒸发殆尽,无法落至地面,只余下扼住所有人鼻息的水汽。
诗人呼吸沉重,但却把一切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