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大陆》是一个中世纪幻想风格的战斗向企划,以一个架空的,交织着刀剑和魔法的大陆为舞台,让不同种族、各种职业的人物都能在其中驰骋。玩家们被分为两方,分别以中央结界为限,占据着各一半的大陆,而他们的命运将取决于自己的行动——生存或是死亡。
他们都能救赎整个大陆……或者,毁灭它。
企划是一个很好的创作、交流并改进作品和能力的平台。卡洛斯大陆提供了一个庞大完整的世界观,主人公们可以随意抉择自己的冒险。无论是谁都能为即将来临的战争,助己方阵营一臂之力。
我们相信这个原创的世界观能够吸引各位投入其中,那么既然都这么说了,为什么不分享给更多的人以娱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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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 卡洛斯的夏天
7月21号 晴
我在奥索湾停留时拜访了一位关系要好的前任同僚,在他转行干起海上运输业前,我们曾是默契十足的拍档。目前,他住在其祖父海岸边的旧宅里。老先生对浩瀚的碧波产生了厌恶,于三年前搬去卡铎王城,如今正在某处僻静的郊区颐养天年。
我知道这位好友平生好险,在我们共进晚餐时,他无意间向我提到:比起雇佣兵,他现在更愿意做一个海员。出于好奇的天性,我向他询问其中的原因,毕竟我清楚地记得,当初他转行并非自愿。
他告诉我,理由就是他偶然间听到的一个传说。这令我十分惊讶,虽然他平时一直表现得像一个幼稚的孩子,但绝不会为了一个街边流传的怪谈放弃这个梦寐以求的职业。最后,为了消除我的疑问,他将这个故事完整地转述给了我。我们在阴郁到不像夏季的旧房子里推杯换盏。
以上为阿特拉斯当日的日记
提摩西·阿佩思高举盛满啤酒的酒杯,向远道而来的老友致以问候。此时,坐在他对面的阿特拉斯·柯雷托还沉浸在自己的臆想,没有理会好友的盛情。
提摩西略显失落地擦了擦嘴,然后毫无顾忌地把阿特拉斯的熏鲑鱼送入自己嘴中。阿特拉斯的酒杯被横空袭来的不法之手碰倒,杯中酒液洒了他一身。“睚眦必报”的佣兵柯雷托这才反应过来,半报复性地在桌子底下踢了对方一脚。
提摩西一边佯作吃痛地捂着膝盖,一边挤出一个狰狞的表情:“你刚才可真是魂不守舍,你在想我刚才说的那个吗?”
“没错,小提姆。”仍没发泄完的阿特拉斯伸出手,从提摩西的汤盆里舀了一口龙虾什锦汤。
“小偷!”提摩西抓起银制叉子,在对方手腕上狠狠敲了一记:“真想知道的话就直接问我啊!”
“那你说吧。”阿特拉斯面无表情地揉着自己的手腕。
提摩西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视线飘向壁炉上的肖像,阿特拉斯随着他的目光探去。木柴在火焰里发出“噼啪”的声响,他发现画中老人的眼中流露着难以形容的温和与慈爱。
“是埃德加先生吗?真是惟妙惟肖……”阿特拉斯怔怔地开口。
“是啊,他可真是传奇!”提摩西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语气越发激昂。
“长久以来,我的老伙计阿特,我一直以为受人雇佣、征南闯北的生活才最适合我。
“海上运输一直都是阿佩思家的祖业,而且我爷爷埃德加•阿佩思曾是当地颇具盛名的大副。我是家中独子,把祖业发扬光大的责任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我肩上。可我向来不爱服从纪律,这点你是清楚的,因为这个我可没少被你批评。
“在他们准备开始教我如何航行时,我毅然决然地扔掉了儿时的水手帽。爸爸妈妈立即明白了我的心意。我辜负了他们的希望,但我心里没有一点愧疚——心在陆地的船长无法远航,这点他们也清楚。
“得益于家长的开明,我成了你的同僚。他们担心我的安危,但更希望我活得了无遗憾。于是,我开始了与意外日夜相伴的佣兵生活。
“就如同咱们老大*所说,再危险的生活说到底还是美妙的。逛老街确实给我带来不少收获。说到这里,阿特,我不得不数落数落你。如果不是受到你的耳濡目染,我也不会染上四处闲逛的怪癖。所以,从某种意义上,你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两年前,我为了追寻那只昼伏夜出的人狼来到了绿谷镇。那里也是个海港城市,但与奥索湾有着明显的差异。那里的海浪绵柔不断,沙滩细软洁白。我生于奥索湾,滔天的巨浪伴我成年。绿谷镇温柔的海水令我陌生,我裸着双足在海边走,像个从未见过海洋的孩子。突然,什么东西碰到了我的脚。我低下头,是一个朗姆酒瓶,包装因暴晒而严重褪色,浸在水里的部分已经泡烂了。字迹几乎看不清了,只能隐约看见上面写着“红龙”。我曾听爷爷和爸爸说过,朗姆酒是水手的灵药,他们对朗姆酒的热爱超过地表上任何活物。我捡起酒瓶,发现里面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纸上血迹斑斑,因为时间的缘故,已经从殷红变成深棕。
“或许是遭遇海盗屠杀的水手为了求救而孤注一掷,选用这种可能性极小的方法换得一线生机。在没仔细阅读手记之前,我是这样想的。我仔细辨认那潦草的字迹,悄声读了出来。
“当我读完之后,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写下它的家伙或许已经堕为海上亡魂,他的死因我这辈子都无从知晓。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在我脑中不断地回响。我口中喃喃自语,重复着那句话。
“‘不是人类的力量,绝对不是。’
“在解决了那只难缠的人狼后,我以受伤为借口休了一个长假。期间,我从未中断对那篇文字的研究。为了验证某个结论,我甚至找了当地的法医,希望能通过手稿上的污血断定他的死亡时间,但一切努力都是徒然。我甚至怀疑作者想表达的并不是他表面的肤浅,开始尝试用破译的方法寻找句中的隐喻,而不管我怎样地吹毛求疵,结果还是不尽人意……。”
“提姆,纸上写了什么?”阿特拉斯开口打断了提摩西的叙述。
“字不多。”他回答:“大概就是叫我们小心什么东西,我不清楚。写纸条的人很奇怪,有的自己端端正正,有的又那么潦草,而且端正的字都没他划掉了。”提摩西说。
“看起来不像是求救信号,你继续讲吧”阿特拉斯支着胳膊看向他。
提摩西再次端起酒杯啜饮一口:“咳,别那么心急,总要让我喝点东西润润嗓子。”
“字条上的只言片语萦绕在我心头,扰得我彻夜难眠。我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决定向我爷爷倾吐不快。自从我明确拒绝继承家业以后,我和他的关系就一直很紧张。他不像我父母那样大度开明,偏见和愤懑灌满了他的大脑,思想的冲突就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高墙。
“我认为这是个不错的谈资,想借此改善我们两人的关系。爷爷虽对我感到失望,但仍是爱我的,我坚信他会回答我的问题。我向他询问了有关海盗和塞壬**的轶事,并在署名前标上了“最爱您的”、“最诚挚的”以表自己的诚心。绿谷镇距奥索湾千里,为了快点知道答案,我特意借了安格斯的游隼。看着那鸟儿带着困扰我几日的烦闷‘嗖’地一声冲入云霄,我的心情立即释然了许多。
“我本想寄出信件之后就将这件事抛于脑后,但无奈上天又将我拉回了迷局。大约两周后,我在绿谷镇的跳蚤集市上瞧见了那本奇怪的剪报集。它不大,但很厚,纸页皱巴巴的,好像刚从海里捞出来,翻动时还有阵阵腐烂的气味。我承认,那本令人作呕的东西着实吸引到了我。好奇心让我忽视了那可怕的臭气,忍不住向小贩买下了那本书。
“我刚拿到手就忍不住翻阅起来。书上并非全是莱尔王国的报纸,还有些许难以辨识的单词,好像是某种失传的古文,也或许是哪家无聊的出版社自造语言来糊弄读者。我随意地翻着,突然,一个熟悉的单词晃进了我的眼睛。
“我赶紧翻了回去,眼前所见令我震惊。阿特拉斯啊,你猜我看到了什么———“玻璃窗”。我的老朋友,你露出这幅奇怪的表情完全是在情理之中的。我刚才只是解释了纸条主人想说的话,却没有把原话告诉你:他说,‘汪洋上的水手,休要重蹈覆辙!留心那玻璃窗!’我也明白这句话的莫名其妙,可我就是忍不住探究这诡奇的话语。然而,在书上,我只看到了一篇枯燥的报导和一幅无聊的插图——港湾中的一艘破船。我心里不由得大为失望,看起来,这对我一点帮助也没有。我用余光扫了一眼,‘失联轮船离奇回港’八大字映入眼帘。
“我的兴趣被提起来了,开始逐字逐句地读了起来。这个故事简单点来说,就是大白天撞鬼。失联长达七个月的海船突然被发现停在港口,而船上却空无一人。”
“听起来和别的港口传说没什么区别,大部分时候往往是人在搞鬼。”阿特拉斯判断道:“而且说不定船在港口人还不是那么多时候就停在了那里,船长船员经历了七个月的颠簸,实在不忍再在船舱滞留,立即离船,导致旁人误以为这是一艘无人鬼船。”
“你等等,我把那本书找出来。”提摩西起身走向客厅的书柜,抽出了那本古旧的剪报集,将他摊开放在阿特拉斯眼前:“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据报导,当人们走进船舱,发现满地狼藉,每一扇舷窗的玻璃都碎了,船员房间里好像发生过打斗,门板上有几道很深的抓痕。厨房里更是可怕,厨师的尖刀被人插在地板上,一共六把。橱柜里的东西通通掉在地上,地上都是玻璃渣。
“阿特,你看看这张配图,厨房的配图。”提摩西指着照片的左下角叫道:“你看地上酒瓶的碎片!我绝对不会认错!和我捡到的一模一样。
“直觉告诉我,这两件事应该有着直接关系。那本书看起来十分古旧,那个漂流瓶看起来也已经在海上漂泊了很旧,新闻是发生在十几年前。那时我觉得自己无意间掘到了一个尘封多年的秘辛,心里说不清有多激动。但很快,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幼稚。当众多奇闻成串一个完整的篇章,就意味着这不只是一个流传在民间的小小怪谈———一切都是真的。碎片化的线索在脑中终于连成了模糊的答案,离真相越近,危机感和恐慌就越发猖狂。回到暂居的旅馆时,我被告知收到了爷爷的来信。此时的我还没从刚才的联想中回魂,战战兢兢地拆了信。爷爷出于担心写下了的警告不偏不倚地助推了我心中恐惧的浪潮,令我毕生难忘。
“我有预感爷爷的肺腑之言将对我大有裨益,但我几乎穷尽勇气才强迫自己读完。带着熟悉气息的信纸仿佛在熊熊烈火中燃烧,多在手里捏一秒就会被灼伤。我急忙将它扔开,整个人僵在木椅上,轻微的移动就让我寒战不止。
“他在信中再三强调叫我远离阴森诡异的海域,尤其不要在雷电交加的夜晚驶向海鸥飞行的相反方向。‘提摩西,我珍视的孙子。你虽不是海员,但总会接触大海。你要知道,你永远无法揣测海底下暗伏的蛇蝎毒计。它们咏诵的从来不是什么至美天籁,是勾魂摄魄的亡灵之歌。’
“‘你永远不会看清它的脸,早在你看清它们以前,你就会被那双具有欺骗性的双眼勾去心智,你的大脑将不属于你——在它们离开之前,都不属于你。你的手脚会随它们的意志舞动,而你对此不会有任何记忆。永远记住留心舷窗。我的孙子,我经历过那些事,一定不要步我的后尘。不要去想,不要去听!那妖物可能一直潜伏在海湾!’爷爷在信里是这样说的。
“我说不明白当时的心情,究竟是激动还是胆怯。冒险总是令我心往神驰,可爷爷的态度又让我产生了迟疑。‘我要弄清楚这一切。’当时我或许是魔怔了,在心里不停地立誓。我决定回到我出生的地方,我挚爱的故乡奥索湾。
“我断定我五岁时家乡发生的那场恐怖海难与爷爷提到的妖物有关,或许回到故乡搜集当年的讯息能让我获得更多线索。当我在踏上征途时,就做好了碰一鼻子灰的心理准备,果不其然,大部分人拒绝承认它的存在。在包括我爷爷埃德加·阿佩思在内被迫接受的人中,多数又在理智和恐惧的博弈中不堪重负,一命呜呼;那些足够坚毅可以忽视阴魂不散的梦魇的,至今仍活在世人怜悯的目光下,沐浴着耀眼的日光;而据我所知,余下全员则在奥索湾一家远离码头的疯人院度过余年。
“ 在对待精神病患者的问题上,奥索湾体现出了极大的包容,疯人院隐没在居民区中,平民和“疯子”一墙之隔。当我跨进打理得当的前院时,满眼都是自嘲,为了搜集一种甚至可能不存在的生物的资料,我真是踏遍了整个奥索湾。这听起来简直是你才会干的事,我的好阿特。
“我对这些与我祖父年纪相仿的老先生和女士们十分敬重,但我必须承认,向他们打探消息的确不是明智之举。我用平生最为谨慎的语气交谈,生怕刺激到他们本来就崩坏了的神经。他们似乎很欢迎我的到来,除了子女,他们或许再无访客。
“寒暄过程一切正常,这令我十分满意。于是,我开始切入正题时。这时,场面开始不受控制了。我自以为张弛有度的提问引起了老人们的集体恐慌,痛苦的神色浮现在枯黄的脸上,颤抖的嘴唇一张一翕,念念有词。我无法通过口型判断他们说了什么,心里兵荒马乱。我上前尝试着安抚他们。其中一位倒在我身上,蓝色眼睛中沉淀着惊惶。他死死抓住我的胳膊,话不连篇。要不是我穿着外套,那指甲准能陷进肉里。我没有照顾老人的经验,只好像哄小孩似的拍着他的背,动作尴尬又僵硬。我把嘴贴在他耳边,告诉他一切结束了。他瘦长的身体终于停止了战栗,眼神却仍透着悲情。
“ ‘求你!求求你!快让她停下来!。’他枯瘦的手指像鹰爪似的扣着我的肩。
“‘谁?谁停下来?您不要害怕,没人在哪儿……’我试图和他解释。
“‘不!让她别唱了!停下!’
“混乱中,我听见他们用近乎绝望的声音哀求。
“愤怒的护士将我当作引发骚乱的不祥之人赶出了疯人院。我心里也有愧疚,因此任由她们摆布。余生我恐怕都没脸(也没必要)踏进这里。老人们透露给我的信息与我从字条上的只言片语里推断出的大致相同,看来此次真是白忙一场。唯一能算作“收获”的,就是那东西的存在基本可以坐实。
“我走在寂寥的古道上,两旁都是斑驳的旧墙。现在是夏天,我却觉得有些发寒,脚步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跑出这个古老的居民区。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其原因并非是感知到异象的存在。阿特,异象一点也不可怕,我们又不是没见过。只是突然涌起的回忆令我浑身打起寒战。”
“那是什么?”阿特拉斯觉得自己也开始有点紧张了。
“在我小时候,大概是五六岁,总是有优美的歌声伴我入睡。那声音出奇的温柔,半梦半醒的我沉溺在虚无的梦幻里,根本没有意识到那声音虽然美妙,却极其陌生。”提摩西再次扭头仰望祖父的画像,惶恐之情已经爬上了他的眉梢。
“在第二天早上,我总是能在窗玻璃上看到淡淡的痕迹,看上去像是蹼爪贴在上面留下的。”
“阿特拉斯,一切已经很明确了。她一直都在,说不定现在正贴着玻璃看着我们。”
提摩西刚讲完自己沉重的经历,如释重负地瘫在椅子上。
“我觉得她会喜欢你,她看你的眼神真是意味深长。”
阿特拉斯的脸顿时煞白,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窗户。
“别紧张,老朋友。”提摩西朗声笑道:“我和你开玩笑的。”
阿特拉斯喝了口酒定了定神,开口道: “提姆,你…你已经把一切搞清楚了,为什么还要去当船长?”
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说不出话,脚软得近乎瘫痪 ,他起抬头,难堪地对上提摩西的目光。
“唔……这个……”提摩西比划着手势解释道:“我一生都在追求冒险,你我共事多年,应该比谁都清楚。况且,我仔细想了想,也不该让阿佩思家的祖业断在我手里。”
“………海洋!可是那些东西来自海洋!来自你日夜必往的地方!”阿特拉斯的声音中夹着不解,手中酒杯一时没拿稳,掉在了地上。提摩西愣了一会儿,讪讪地捡起替他木制酒杯。
“你还好吗,阿特?”提摩西走到他身边悄声问道。
“嗯……还行。我倒没有那么害怕……”阿特拉斯缓缓开口。
他转过头,向他忧心的好友抛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我可没过你如此抓狂,老城管。提摩西在心里偷偷说。
“听着,老朋友。”他把双手搭在阿特拉斯的肩膀上,用极其平静的声音回复道。
“我能明白你的不解,可我一直都是一个愚蠢的开拓者。那绿色阴影的去处已成旷世谜题,而我又没有理由去畏惧海底的滚滚暗流。”
*:老大指提摩西和阿特拉斯所在佣兵团的团长,提摩西虽然已经离开了很多年,但还是以“老大”来称呼他。
**:这里的塞壬就是指传统意义上的海妖。
//赏花祭——赏花的错误打开方式
说实在的,这是段我最无聊的时间。
虽然一打头就说这么扫兴的话不太好,可这是我内心的真正想法。刚送走一位“朋友”没多少时日,身心俱乏,对赏花踏青着实没有兴致。兴许是我多疑了,总觉得无形中有名为“命运”的手,在我每次独自外出时操纵着未来的丝线,让我换着花样地经历不同寻常的事……不,世上不存在神明,所谓命运是在世界还未有光的时候就已经沉寂的死局,生命不是在剑的花纹上流动的血液,没有人可以控制它的走向。
抱歉,是我太过偏执了。诚然,不喜欢花,无神论者也谈不上祈求,再加上不太喜欢热闹,在这个节日里我也算得上百无聊赖了。那种感觉就像逆着人群走,明明身处喧嚣却被某种难以描绘的感觉浸染。今晚是怎么了,羽奈•查拉德?虽说这无边黑暗下的旷野的确适合上演一出迷茫青年的独白戏,可主角兼观众是个赏月小偷的话就连嘲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呐。
摇了摇头,抛开这些头疼的事情,低头看向山丘下的花田。有些凉意的风中她们小幅度地摇曳着,在人眼看不见的生长中,花朵慢慢绽放,等待着与黎明的汇合。就算在黑暗中她们的色彩无法显现,阳光下的绚烂景色也能够想象得到。这些年锻炼出的抗寒体质以及夜视能力,有朝一日用来欣赏和歌颂这美好的事物,大概也不坏吧。
躺在草地上,呼吸间感受着薄雾在鼻腔内留下的湿润,混合着青草的气味,一个人的时间就是这样自在和惬意。气温正在缓慢上升,可不能像冬日那样懒散了,要渐渐调整作息,和正常人完全相反的作息。风月下的驰骋和疾驰,真令人期待呢。听起来又将是做尽坏事的一年啊,轻声叹了口气。很多时候,有些道理就算想明白了,也不一定回去践行,相反,在我看来,有时候人就是内心深谙事理和道义才去做相反的事情的。好像故作高深了,事先声明这不是在说我自己,我也不想评价任何人。我就是羽奈查拉德,那个有点傻气的盗贼,仅此而已。一定要找个说辞的话,春日一直是让人涌现新奇或者古怪思想的时候吧。
尽管在微凉的环境中人能够打起精神,可是生物钟也不是一个晚上能够调节过来的,时间有很多,大可不必着急。心想着,缓缓合上了眼睛。这样可是容易睡着并且十分危险的啊,心里某个特殊的声音提醒道。不过,小睡片刻应该也无碍吧。
意识逐渐抽离现实,冥冥中我好像看到了许多画面,陌生中有着熟悉的感觉。我好像被某个人拥抱着,亦是我用力抱着谁。那一刻周围的环境都变得不真实,但我同时感受到了温暖和悲怆两种本是对立的情感。我不觉得谁会这样对我,也不认为谁会让我这么失态。一定要把这件事归为人为的话,那就是某个恶劣家伙对我施展了什么奇怪的术式了。
微光落在眼皮上,睁开眼,黑暗依然褪去,之后便是光明。起身,拍了拍裤子,看了眼前方,轻笑了几声,转身离去。
身后,一片繁花。
★//情人节后续——暧昧?真心?
羽奈看着躺在旁边的血族,呆愣在原地。他怎么会在这里?来干什么?怎么找到我的?现在该怎么办?一大串疑问在脑中涌出,却无一能够得到解答。若不是羽奈经常在黑暗中摸索,普通人在意识还不够清醒时看到这一幕或许真的能晕过去。即便如此,现在想要若无其事地躺着,继续睡觉是不可能了。羽奈穿好衣服,拉开帐篷,山丘上一片寂静,微凉的风吹过草地,斜月已经偏向西方。离天亮大概还有一个多时辰,正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正这么想着,羽奈的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退回帐篷里。
羽奈拿出一张符纸,试着运用蹩脚的火系魔法,在微弱的火光里细细地观察他:青丘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么样,安分地躺着,头发有些凌乱,嘴角似乎沾了些巧克力。果然自己嘴里的甜腻感是巧克力吗?羽奈心里想着,总觉得醒来后嘴唇不像在这季节里那样干燥,应该……是巧克力的缘故吧?希望他没有给我吃有毒的。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其实这样也很好。羽奈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青丘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着,既不会言语上把人调侃到说不出话,也不会哪一刻扑上来吸干血液——就像是,普通的朋友一样。
就在这时,符纸燃尽,四周归于黑暗。羽奈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发呆了好一会了。刚才是真的被吓坏脑子了吗?明明这种事那么愚蠢和遥不可及。他摇了摇头,在黑暗中静静地坐着,慢慢地挪到血族的旁边,想要把他放到睡袋里。手刚伸到后背处,羽奈脸色一变。将青丘的长风衣脱下,果然——风衣内侧的两边,毫不夸张地说,蝴蝶镖短刺五星镖真是要什么有什么,其中还有一些羽奈没见过的,凑起来开个店也不费力气。这就是来到别国的觉悟吗?想想能在他手下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啊。也亏得他这样都睡得下去。羽奈碎碎念地嘀咕着,深吸口气把人抱起来。原来是穿了软甲啊,身上那么暖和,如果不是通过榨取他人的体温就更好了。将所有事折腾好后,他再次走出帐篷,顶着寒风毅然朝山下走去。
…………
血族的眼睫毛抖动了几下,睁开了眼睛。他想要坐起来,却发觉自己待在睡袋里。帐篷外透露出微光,应该已经天亮了。羽奈并不在旁边。他爬出睡袋,自己身上就只有衬衫,外面的长衣不见踪影。拜托,青丘苦涩地笑了笑,把我的武器全都收走人也不在,是打算去叫人吗?还是说警卫队已经在路上了?青丘拉开帐篷,外面正下着细雨,熟悉的人正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下捣鼓着什么,悄悄走过去,羽奈穿着原本应该是青丘的衣服,旁边有件湿透了的连帽衫。羽奈手里拿着两张皱巴巴的,已经被雨水打湿的火符,看样子是想要用火把衣服烤干。不过就这紧缩眉头的样子,别说是湿的符纸,干的也困难。看了半天也没见有什么成效,青丘叹了口气,走到他旁边,径直将手伸到对方的衣服(本是青丘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符纸,下一秒一团蓝色的火焰出现在两人之间。羽奈之前没有注意到青丘在他身后站了有一会,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团火焰,立马站了起来,后退了一步,看清情况后松了口气,立马又警戒起来,手按住了剑柄。什么时候已经这么害怕他了吗?明明他手无寸铁,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衫,手里拿着符纸一脸无害地蹲着。青丘看着一脸紧张的羽奈,露出习惯性的狡诘的笑容,拿过他的衣服,找两根树枝支起一个架子,把火符放在那里慢慢烘烤衣服。随后上下打量着人类,带有些嘲笑地问:“没人和你说过腿短的人别穿长风衣吗?”
“你……”心里酝酿的开场白全都咽回肚子里,一上来就被人身攻击,配合欠扁的笑容让羽奈毫无话语争辩,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没好气地说了句:“你看样子也没比我高多少。”不说还好,青丘走到羽奈跟前,故意靠的很近,一比之下才知道差了一个额头的高度,虽然谈不上仰视,但还是需要抬眼才能看着对方的眼睛。这下子都不需要青丘说些什么了,羽奈干脆放弃交流,蹲在火堆旁边等着衣服干,想知道的事情也不想问了,只想离这个吸血鬼越远越好。青丘耸耸肩,坐在离羽奈一米远的地方,看着在风中摇曳的火苗,盘算着回到公国要怎么解释,不禁皱起了眉头。许久无话。羽奈已经忘记自己加了多少根树枝,最终衣服干了,他脱下外套想要还给青丘,感觉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在发出微弱的声响。正怀疑是不是听错了,青丘也看了过来,羽奈把衣服给他,青丘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水晶,发出暗紫色的光芒。“隔这么远哪还能传讯,弗雷德里卡真是固执。”青丘的手指抚摸过水晶,传出奇怪的声音,听不清楚,几秒后水晶上的光芒消失,归于寂静。青丘穿好衣服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转过头来,一把剑直指他的咽喉。拿着剑的人神情严肃,不带一点感情。
“你的名字。”人类问道。
“青丘•福克斯。”
“这么扯你觉得我会信吗?”
“会啊。”血族慷慨地笑道,毫无惧怕的神色。
“……你的职业。”
“赏金猎人。”
“来的目的。”人类加快了语速,气氛紧张起来。
“陪你过情人节啊。”
剑尖离喉咙又近了几分。“骗小孩吗?刚刚是有人想找你吧,你有什么理由陪我过节。”
“喜欢你呗。”青丘没有半分迟疑地回答。
“什……”人类震惊了,瞳孔都缩小了些,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青丘抓住这个空隙一猫腰避开剑锋,一击手刀从下往上劈向人类的手腕,羽奈暗叫不妙,剑已然脱手,他立马去拔腰侧的匕首,却被扑上来的血族双手按住肩膀,两人径直向后倒去。幸好周围是草地,没把后脑摔坏。羽奈心里想着。转头看向两边,双手手腕被擒住按在两侧,青丘压在身上自己完全没法动弹。不用武器也能做到这个这个地步吗?实力差了一大截啊,还以为多少自己有点进步呢。“这种话都能轻松地说出来,演技真好。”羽奈向上看着青丘,满含讽刺地说道。后者不知道是享受着这个姿势还是怎么样,嘴角勾起的笑容与往常有着细微的变化。“说不准是掺了真感情呢?”青丘看着下方的羽奈,不料红色的瞳孔中没有一点点波动。见他不说话,也很有耐心地静静看着他。羽奈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别过头去,觉得把脖子暴露在外很不安全,又把头转回来,再次对上那双蓝眼睛,更加无所适从,又无意识地抿了抿嘴唇。
青丘注意到羽奈这个反常的动作,“你是在回味晚上的巧克力吗?”羽奈愣了愣,才意识到这个,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过去。“天气冷有些干燥而已。”“哦?之前我怎么记得喂你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听罢,羽奈似乎有些明白自己感到奇怪的地方在哪儿了。“你怎么喂的?”好奇怪啊这个问题,羽奈问完就后悔了,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可怀疑吗当然是用手……
青丘学着羽奈抿了抿嘴唇。
面面相觑,沉默十秒。
羽奈暴起,双手极力想要摆脱青丘的束缚,涨红了脸直接破口大骂:“青丘你这个变态简直毫无人性,道德沦丧,夺人初吻还一声不吭!我发誓绝不饶你!”可悲的是,青丘轻松地制住了羽奈,心想这小子女人缘真差,还是别告诉他初吻什么的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是他的了。话说都这样了还能闹腾,忽略掉嘴里那些略显夸张的语句,从上面看这挣扎的样子确实是很好的景致啊。羽奈骂了一阵,见青丘直盯着他没什么反应,反倒觉得心里发毛,气势弱了下来,“总之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要负全责。”
“我可以理解成你希望我对你负责吗?”青丘坏笑着,不等对方回答,手上忽然脱力,一下子压在羽奈身上。看样子体力的损耗这几个小时还不够复原。“撑着好累啊让我休息会。”青丘说着,把头埋在对方的颈窝处。“喂,你——”原本打算一把把人推开的羽奈碍于小命就在对方的嘴边而不敢动弹,注意到青丘的后背已经被树叶上滴落下的雨点打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闭着眼睛小憩片刻。从凌晨他去山下吃了早饭,到淋着雨赶回来,也已经两个多时辰了,晚上根本没有睡多久。出于身体的本能,他想要去抱住青丘,在触及他的最后几秒停了下来,心中难以名状的感觉被理智压制,最终意识沉入黑暗。
————————莱博尔公国————————
“混账!”看着通讯水晶好不容易接通的红发女孩,准确地说是血族,骂人的话还没说上几句,通讯就被迫中断了,终于忍无可忍,一口气把水晶向外一扔,在砸破窗户之前被气流稳稳地接住,掉在窗台上。这熟悉的桥段每隔几天就会上演。
“克劳德,我说过了窗户的钱我还是赔得起的,麻烦你让我发泄一下怒气好吗?”女孩瞪着旁边蓝色短发的血族,愤怒的神色像是要把他也一并扔出去。
“弗雷德里卡,你这样会让人怀疑你与他之间的关系。何况窗户的钱一直是我赔的。”名为克劳德的血族淡漠地说道,丝毫没有受弗雷德里卡的情绪影响。这似乎是一种重复的桥段。
“嚯,你这语气真像是我的管家。”弗雷德里卡无不嘲讽地回应,“怀疑?真有人敢你不是也有办法堵住他们的嘴吗?”见没有回应,她继续之前的话题,“要是有人卷走了你的赏金,事情没办完现在还联系不上,你还能笃定地站在这儿?”
“我认为这都是你自己懒。”克劳德一脸习惯了女孩话唠的设定,并没有为此感到不悦。他知道解决方案就是陪她说下去。“在没到期限之前我觉得没有必要干涉别人的私生活。作为曾经的同僚,我认为青丘•福克斯还是有一定信誉度的。”
“哦?”这看上去挑起了女孩的兴趣。“他以前是怎么样的人?”“他啊……”
//情人节——突破
————上帝视角————
“啧!”
棕发的血族用他碧蓝的眸子看着结界,皱了皱眉头。
“真是麻烦啊。”
那时候是怎么通过这个即使不断弱化还是有着强大魔力的结界的?不过几年时间,竟然忘了个干净。抬头看着已经快要爬到最高峰的残月,时间已经不多了。一直停在空中体力会支撑不下去,但是中央地带的那些玩意……还是再坚持一会吧。
看了看手里的几支像是由血液浇灌的玫瑰,现在折回去似乎不太划算,现在的局势而言,最近也只有这个节日里消失不会被发现了。有时候纯粹的血统也不是好事。
说到底自己是想干什么啊,这种节日,跑去敌对的莱尔王国见一个对于公国来说不利的人类?传出去可不会有解释的机会。
不经意间打了个呵欠。虽然从达克汗城到中央地区路程很长,但是原计划也不会拖到现在还无法入境,说到底战斗型的魔法照现在的精力也是很累的。
闭着眼睛,慢慢地调整呼吸,皱着眉头决定着今晚该怎么办。最后,睁开眼睛,长叹了口气。把手中的花抽出一枝,打算放在口袋里,想着衣服万一被划破,还是选择叼在嘴里。其余的随意往周围一扔。
“嘁,这动作搞得像是去求婚一样。”
才说了一句话,玫瑰的尖刺就刺破了嘴唇,月光下本偏白的脸在嘴角淌下一缕鲜红。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自言自语,用力挥动骨翼在月色中飞行,身后,是在空中逐渐飘落的玫瑰花瓣。
————个人视角————
情人节应该是一年里最没意思的日子了。
我想整片大陆在今天应该都充斥着恋爱的氛围。街上行人成双成对地出现,玫瑰,糕点人手一份,第一次我走在路上都感到尴尬。站在十字路口,都不知道去找谁,Haze和伊格,莱伊和库尔,Dylan和Dominic,离粟和暮夏……好像只有我是一个人呢。反正情人节也可以和朋友过,或许去小坐片刻,打发一会时间应该不会破坏气氛。
这么想着,正打算迈出一步,刚刚从我身边走过的,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生,似乎是在我身后站住了,轻笑一声,幽幽地说了一句:“三人行,必有一灯泡。”我立马回过头去,却发现根本没有她的影子。不过她的这句话想来是有道理的,那还能找谁呢?阿特拉斯?嗯,确实我们两个应该是同病相怜,可是情人节和他过……哈,该说是饥不择食还是丧心病狂?并没有诋毁我亲爱的老大哥的意思,但是,总觉得这样显得我和他更加凄凉了呢。
那还有谁呢?认识的人里好像没谁了,除了他,不过,那也是不可能的。先不说我和他是什么立场,就这几乎横穿大陆的路途和中央的结界就彻底没戏。
真是不爽啊,果然我过不得安生日子。回去收拾收拾东西,理出一套帐篷和睡袋,带着短剑和暗器,孜然一身去郊外“度蜜月”。按照正常的套路,我一个人出门总是会遇到意想不到的事情,大概这次也不会例外吧。
…………
不知向西走了多远的路,在一处平缓的山丘上,确定周围不会有大型动物和人来打扰后,我搭起帐篷,去溪边接了些水,背包放在地上,把带的食物拿出来,啃着一个苹果,看着面前赤红的夕阳慢慢坠入地平线,淹没在黑夜中。原本打算在外面坐一个晚上,却发现晚上的温度没有想象中的凉爽宜人,最终耐不住冷,回到帐篷里早早休息了。
————上帝视角————
找到一个结界的破损处,释放了不少火系魔法攻击,总算来到了莱尔王国。
血族飞到一个屋顶上,花捏在手里,还好,没有被飞行的气流吹散,嘴角的血已经干了。他仰面躺倒,大口地喘气。他青丘好歹也是个有着纯粹血统的血族,平日一向处变不惊,不料有今天这狼狈的模样。偏偏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他靠着烟囱仰面坐起,闭上眼慢慢调整呼吸,集中注意力感应目标的位置——他是个武器不离身的人,偏偏那柄剑,之所以光泽不同,是因为施下了定位的魔法。青丘叹口气,倒不是自己故意这么做,看他身边像样的武器都没有,随随便便把家族传给自己的东西送了出去,回头才发现这回事。不过,他抬起头,现在也确实帮了大忙。
他重新张开骨翼,当他停在山丘上的一个帐篷外时,脸上仍然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天呐,这家伙在想些什么,节日里吃饱了撑的一个人野营?”仔细想了想,忍不住笑了出来,“噗,原来是这样啊。”收起翅膀,慢慢地拉开帐篷,把鞋放在外面,猫腰走了进去。白色的头发,熟睡的脸庞,轻轻地鼾声,与记忆完美地重合。面对他侧身躺下,单手撑着头,现在终于能放心休息会儿了。青丘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拆开包装纸,打算补充体力,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他掰下一块,半含在嘴里,逐渐靠近那个人类,贴着嘴唇把巧克力喂到他嘴里。
“大君啊,您会原谅我的吧。”血族苦笑着,正欲离开,身后突然传来咳嗽声,立马警觉起来。转过身去,人类皱着眉头,像是被东西堵住了喉咙。吃巧克力都能呛到吗?在这样下去他就要醒了。现在自己急着回去,不能耽误时间了。想着,对着他使用幻术,看人神情渐渐松弛下来,摇了摇头,下一秒脚却软了下来,径直跌倒,眼前的世界一步步失去色彩。该死,已经撑不住了吗?这样的话魔法都会失效的……来不及多想,青丘失去了意识。
————个人视角————
我似乎作了个奇怪的梦。
战丘上,满是尸体和沾了血的武器。
我手里拿着“狐羽”,茫然地站着。战争。脑子里跳出了这个词。那又是哪里的战争呢?属于过去,还是自己的想象?又或者,属于未来。这似乎并不能直接看出来。最近没有看过和战争有关的书籍,也没有战争,怎么会梦到这个?纯粹的意外么?向四周看去,没有其他站立着的生物,那么这场战争又是哪一方胜利了呢?无数疑惑充斥在脑海里,这不明不白的梦境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面前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人。他慢慢走来,我立即警觉地拿起短剑,直盯着他。那人的脸逐渐清晰,青丘?他的左手不断滴血,右手也没有拿任何武器。他于我五米处停下,脸上没有意外,没有戏谑,没有悲伤,更像是在思考些什么。我握剑的手松了松,立即又握紧。现在是战场上,我们是敌人,即使他看上去不打算进攻。青丘把我的动作尽收眼底,朝我走近些,仍然没有拿出任何武器,只是盯着我的眼睛,淡淡地问:“你要用我送给你的这把剑来杀我吗?”一瞬间,我愣住了。可就连这么好的机会,他还是没有进攻,继续靠近我,直到剑尖抵在他的心口。他继续说:“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我发现,自己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是完全没想过,还是不去想,分辨不清。场上一片寂静。突然,脚下的大地开始分离崩析,我连同这个世界一起坠入黑暗。
猛地睁开眼睛,心脏狂跳,足足一分钟才缓过神来。我告诉自己这都是没有意义的梦境不需要信以为真,可是当我转过头来,看到梦中人就在眼前时,差点吓昏过去。定睛细看,他闭着眼,似乎陷入沉睡。想要定下心理清现状,发觉自己嘴唇湿润,嘴里一股甜味。巧克力?那为什么嘴唇湿润?过个情人节怎么这么多事情。那么他是特地来看我的?手不自觉地触碰到短剑,脑子里却回想着那句“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立即把手抽了回来。看来,还是先照顾他吧。
又是一年的春天,百花盛开的季节,不过即使是到了季节,有的花也还没有盛开,或许是因为气候的原因吧,不过这样清凉的日子里去走走看看,爬爬山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这块大陆的气候倒还算是怡人,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对于三十来度的天气的概念,只不过冬天确实是有些冷罢了。
其实说是爬山,也根本懒得动,翅膀一张就连蹦带飞的串上了山头,时间还算是早,今天起来的时候天才刚开始转亮,沿路的鲜花嫩草都还沾着一下清晨的雨露,空气之中弥漫着得气息十分的好闻,只不过还余留着一些水雾,让翅膀都沾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看来待会还得晾干一下,不能直接收起来。
差不多到了山顶,这座山也并不是很高,只是一座小山丘而已,不过景色还是不错的,一面面对着海洋,如果不是清晨雾气比较大的话,估计可以看到更远的景色吧,想着就打开了手中一只抓着的包裹,里面是今天的早餐,因为想要看看清晨的景色,就直接打包了一些吃的,坐在了一块比较平坦的石头上吃起来,差不多等到雾气基本散去,太阳也悬挂在天上的时候,风也吹起来了,平常不是在海上或者是在空中飞行的时候,很少可以感受到稍微强烈的风,当然这只限于晴天。
来的时候没有好好的欣赏沿途的风景,现在向下望去,也算是不小的花海吧,不管是树上的,还是地上的,站在高处向下望去,都似乎是融在了一起,五颜六色的,平常如果没什么需求的话,一般也是不会跑来山上的,所以也很少看到这样的景色,当然除了这个原因以外,还有一点就是个人的原因了,自己并不喜欢爬山,不然也不会是飞上来的了,虽然在这过程中或许会有一定的乐趣,但是果然这种活动有人陪伴的话会好一点吧。
或许是这座山靠近城镇,没有什么很多野兽,又不会特别高的原因,附近城镇和一些村落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和亲朋好友一起爬山,有说有笑的声音倒是打破这座山的安宁,虽然宁静的滋味少了,但是却多了一丝热闹的气氛,似乎连林中的鸟儿也都开始欢快的叽叽喳喳起来。
想想难得来一次山上,干脆就去这附近走走罢了。水雾基本散了,翅膀也差不多干了,抖了抖翅膀便收了起来,跳下了石头下那片花海走去。
走进之后虽然没有远观的那么大气磅礴,却又有属于它的美丽,一些蜜蜂和蝴蝶在花丛之中飞舞,只是自己可不愿意靠近他们,还是下意识的站远了一些,到了旁边没有那些蜜蜂蝴蝶的地方,蹲下来自己看着那一朵朵花,在心中赞叹着这些花的美丽的时候,忍不住伸出了手想要摘下一朵的时候,又忍住收回了手。好好的生命就该开在它应该有的地方吧,就这样突然的无冤无仇将一朵生命给掐死,果然还是有点于心不忍啊。
就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旁边来了个小孩子,伸出手刷的一下就把我眼前的花折断,抓着那一朵被折下来的花蹦蹦跳跳的跑了,不过倒是把我从发呆的思绪中给拉了出来,猛的向那小孩子跑走的地方看去,他正捏着那朵花站在似乎是他的母亲的身边跳来跳去,手中高高的举着那朵花,而旁边的男人似乎是那位女士的丈夫吧,弯下了腰将孩子手中的花朵接过,别在了那位母亲的头发上,本是美丽的容貌似乎又增添了几分光彩。
虽然我看这景象看的羡煞旁人,但是索性那花并不是白白夭折了生命,好歹以自己的价值衬托了别人吧。
就在这花海之中,我不知道我又待了多长时间,或许只是十来分钟,又或许是数十分钟一两小时,总之当人渐渐多起来的时候,我也就离开了,走上了下山的道路,等到人真正多起来的时候,看到的就不是花海而是人海了吧,何况今天似乎还有要做的事情吧,倒是在这里欣赏了一小会的花浪费了时间,待会还要加快行程呢。
"……"
右手扶著盆左手慢慢地攪拌,看著細緻的蛋糕糊,萊伊的心情有那麼一點複雜,平時都習慣了不親自動手解決而是利用魔法代勞的事情,突然要萊伊去親力親為,雖說只有"不習慣"的這一點也不至於發生什麼鹽糖搞混啦燒焦啦甚至是爆炸之類的意外,但萊伊總覺得有一股彆扭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我們的王國大法師萊伊此時正戴著格子花色的頭巾穿著圍裙站在烤爐旁邊的案板前吧。
先不說那許久不用的圍裙之類的還是萊伊想了一會才想起收到了哪裡的,萊伊也沒想到自己親手做會花這麼多時間,要知道空閒時間對萊伊來說甚是寶貴,因此做事都盡量做得又快又乾淨俐落,但今天處處的小心翼翼跟努力回想使得進度緩慢,還是讓萊伊略為煩躁——要不是之前聽庫爾說了什麼"生活果然還是要親身體會啊"之類的,親手做蛋糕什麼的,想都別想吧。
長長地嘆了口氣,萊伊把終於完成的蛋糕糊倒進準備好的四個容器裡面,其中一個用來試味。緩緩地倒滿了其中三個容器之後,萊伊將傾斜的盆暫時扶正,注意著滴下的蛋糕糊有沒有落在容器之外的地方——老實說到這裡萊伊已經忍不住想讓它自己浮空算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一個不穩就打翻了——從旁邊的容器裡抓起一把藍紫色的莓果放入蛋糕糊拌勻,才又倒進了最後一個容器。
萊伊把蛋糕放進烤爐裡之後啪的一下把爐子的小門給關上,回頭看了一下裝著不同糖果的布袋們以及風格略樸素的緞帶,又發出了——這種時候總是特別多的——嘆息聲。自己為何非得幹這些事不可呢?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連萊伊自己都答不太上來,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成了習慣,而且不知是巧合還是怎樣,每當這個節日的前候,總有一些工作上的理由讓萊伊到其他城市跑個幾趟,順代收了熟人的禮物跟贈送一小袋糖果作為回禮,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忙得夠嗆——同時,這也是萊伊提前一天抽空把東西都準備好的原因。
繫好了一個又一個的結,將以繫上緞帶的小布袋一個個排在桌子的另一邊,其中一個多放了幾顆,顯得比其他袋子都鼓,萊伊打算送給Dominic順道致歉,上次那把辣味的糖果,連萊伊都不知道它們是如何出現在自己口袋裡的。
現在想起來,到底是為什麼呢……
萊伊一邊思考著,數好了差不多的數量之後就一一"收"了起來。於此同時,烤爐裡飄出的蛋糕甜味也引誘著姑且算是愛吃甜食的萊伊跑到爐前,聞到一股淡淡的莓果味,確信自己應該沒有放得太多或是太少的萊伊,解下頭巾跟圍裙,將頭髮理一理,靜靜地等待可以出爐的時間。
"……好像有點太甜了啊。"手裡拿著被啃了一口的小蛋糕,萊伊說道。
不過,對這甜的發膩的節日來說好像剛剛好。
>布蘭奇的場合<
像平時一樣,一早前往位於王宮的辦公室,少有的在會議室前面的拐角就遇見了同樣要前往辦公室的布蘭奇。
"早。"
"早啊萊伊!"
布蘭奇笑了笑,摘下兜帽,兩人走到一塊,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很默契地拿出了要送給對方的禮物。布蘭奇捧著用黑白配色緞帶綁成雙蝴蝶結封口的白色袋子遞給萊伊,而萊伊則拿出了三個包著蛋糕的袋子的其中一個遞給了布蘭奇。
"唔,這次是蛋糕?謝謝啦,節日快樂!"
"嗯,節日快樂。"
萊伊拿著布蘭奇給的餅乾回答道,猶豫著要不要以及什麼時候說明白,今年是自己動手做的。
>羽奈的場合<
萊伊也不太記得是怎麼跟他熟起來的,自己的分身或是本體偶爾能在意想不到的時候碰見他。不過然收到過禮物,回報也是必須的,只是萊伊左思右想……要怎樣才能遇見他呢?特地傳訊跟他說"我有禮物要送你"這種蠢方法是提都不用提。
說時遲那時快,盜賊羽奈在這個時候一個急轉彎衝進了樹林,差點和萊伊撞個正著。
"……是你啊。"
千鈞一髮之際閃開了的萊伊故作鎮定地說道。
"哦——是你啊,真巧。"
羽奈回頭看了看,又轉頭回來和萊伊打招呼,將"戰利品"的袋子給重新綁緊。
"謝謝你上次的禮物,很好喝。"
萊伊瞥了一眼,拿出小袋的糖果遞給羽奈,留下一句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羽奈愣了愣,笑了出來,對著萊伊的背影喊了句節日快樂。
>haze的場合<
"喏,給你的。"
"哦哦,萊伊!節日快樂呢!"
萊伊和haze交換了糖果袋之後,看haze好像又要把事情交給部下自己去睡覺或是玩的樣子本想稍微訓個話什麼的,看在是節日,而且她又有對象的份上,萊伊最後改了改口。
"妳接下來該不會是要去……咳,接下來要去找伊格吧。"
"是啊!"
"那麼,節日快樂。"
>Dylan&Dominic的場合<
萊伊將一包普通的糖果和一包鼓鼓的糖果分別遞給了兩兄弟。
"謝謝,祝您節日快樂!"
"哦哦、是糖果——"
Dominic拿到糖果袋,解開緞帶之後看到滿滿當當的一包糖果開心地笑著,迫不及待地打開一顆準備要吃,但在入口之前突然停頓,看了眼粉色的糖果,又質疑地看了一眼萊伊。
"啊啊——這是正常的糖果,放心吧,當作上次的賠禮。"
萊伊苦笑著說道,背後的Dylan拍了拍他的肩膀。
萊伊回過頭,只見Dylan微微笑著,拿出一個小禮物盒遞過去。
"萊伊先生,請原諒弟弟的無理,這是茶香甜餅,不嫌棄的話。"
"謝謝,節日快樂。"
接過了精緻的禮物盒,萊伊笑了笑道。
>離粟的場合<
萊伊用飛行術從某座森林上空觀察今早報告文書中的情況時,偶然遇見了同樣要飛過森林的離粟。
"啊,是萊伊啊,真巧!"
少女外表的年長惡魔直呼道,除了那幾個性格活潑的孩子之外,離粟也是少有的能直呼來伊名字的人之一。
"嗯,來工作的。"
萊伊看了眼離粟手上的提籃,看起來像是要野餐但既然是這種節日,想必也是和自己一樣帶著禮物之類的東西吧。
"我啊,接下來要去找暮夏哦。"
離粟說著,從提籃裡拿出了小包的禮物包。
"給你,節日快樂呦!"
從觸感上萊伊並沒有猜出裡面是什麼,把這個問題拋到腦後,連忙拿出一包糖果作為回禮。
"妳也是。"
>安娜的場合<
越過了森林之後,萊伊在山腰上的某一座湖邊稍作休息,坐在一棵樹底下,還沒坐幾分鐘,後方的樹叢突然傳出了奇怪的聲音。萊伊警覺地站起身,而那處的動靜卻時有時無,緩緩地靠近,萊伊甚至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在到了只有一步的距離的時候,樹叢裡突然竄出了兩個——
白色的兔耳。
萊伊翻開了樹叢,發現是藥劑師安娜。
"你在這做什麼……"
真是嚇死我了,這句話萊伊並沒有說出來。
"唔,當、當然是採藥草啊。"
也被萊伊給嚇到了的安娜耳朵直直豎了起來,又慢慢舒緩。
"嘛……既然都遇到了,拿去,節日快樂。"
"欸……但是我身上沒有可以當回禮的東西……"
安娜接過了糖果之後連忙說道。
"嗯……你身上有魔力恢復劑嗎?"
"有是有?"
"那個就夠了。"
>亞倫&雷歐的場合<
午後,萊伊又回到了王城,才剛進城就見貌似是訓練完之後被雷歐叫出來吃飯的亞倫,由於比較少看見亞倫沒穿戴鎧甲的樣子,還稍微愣了一下。
"哦,這不是萊伊嗎——節日快樂呢,我的朋友。"
雷歐看見萊伊之後打了聲招呼,一旁的亞倫則是和萊伊一同沉默著點頭打招呼。
"嗯,節日快樂,不過在這美好節日你應該有另一個人要陪?"
"啊啊,是啊,接下來就要去酒館找她呢~"
語畢,雷歐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顆蘋果扔給了萊伊。
"這個就當作禮物吧,哈哈哈——"
萊伊差點沒接好,拿穩了之後將糖果袋扔給了雷歐。雷歐接住之後打開糖果拿了一顆,把其餘的連著袋子遞給了一旁的亞倫。
"單身的人比較需要這個,對吧我的朋友。"
>庫爾的場合<
"啊,你在啊萊伊,我以為你不在王城,聽布蘭奇小姐說,需要離開王城的事情好像比較多。"
庫爾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見萊伊像往常那樣坐在桌前,微微笑了笑。
"是啊,但我已經回來了,就是有點累。"
萊伊打了個呵欠,將眼鏡取下,閉了一會眼睛。
"辛苦了,這個是給你的,節日快樂。"
庫爾把餅乾袋放到萊伊面前,萊伊睜眼之後看了看上面的蝴蝶結跟寫有名字的標籤,不禁在心裡感嘆了下,真是個細緻的傢伙。
"嗯,謝謝……節日快樂。"
萊伊憑空拿出了被自己"收起來"的兩袋小蛋糕,遞給庫爾。
"拿去,你跟威爾的份。"
而庫爾忽略了包裝比較可愛的那袋,而只拿起了另一袋。
"威爾他……他說無論如何都想親手交給你呢,能否賞個光,晚上到我家去作客呢?到時再親手交給他。"
庫爾無奈的笑了笑聳肩,將萊伊的手推了回去。
"嗯……真沒辦法。"
萊伊猶豫了一會,將蛋糕收了回去。基本都習慣了將威爾也看成自己的家人,總不好辜負了小孩子的一片心意對吧?萊伊這麼想著。
"好吧。"
……
早晨。
萊伊揉了揉眼睛,窗外一片白皚皚的景色對他來說只有刺眼、刺眼,還有刺眼。
節日為他帶來了難得的假期,同時也帶來一個問題。
布蘭奇並沒有回到王城。
他頓了頓,發動傳訊法術,傳訊給了位於萊斯諾灣的某人。
『我一個人過節。』
打了個呵欠,
爬起床洗了洗臉,換了衣服之後徹底清醒了的萊伊有那麼點後悔,但不一會就收到了來自通訊符文的回覆。
『來我家吧,威爾也會很開心的。』
萊伊笑了。
即使沒有旁人在場,他還是很快地收起了微笑。畢竟一直都秉持著迷之堅持的萊伊自己也不想承認自己在得知可以不用一個人孤零零過節時,雀躍的心情洋溢在臉上的事情。
萊斯諾灣。
冬日的正午過後,太陽給寒冬的大地帶來了些許溫暖,家家戶戶的門前洋溢著節日的氣息,樹上的飾物隨風晃盪,從煙囪飄出的灰煙能看出溫暖和諧的氣氛。
「威爾——記得要早點回來。」庫爾將大圍巾披在威爾肩膀上,送他出門之後不忘提醒一句,「對了,別忘了今天有客人,可別一身邋遢地出現在客廳呦。」關上了門,庫爾轉身就走向廚房。
為了小小晚宴而準備的食材陳列在架子上,雖說庫爾的手藝並不算是特別好,但要擺出一桌精緻好吃的餐點已是綽綽有餘。
「那麼,可不能讓他們失望。」庫爾邊哼著歌邊動起了手。
此時的萊伊剛從王城的商店裡走出來,手裡拿著兩個包裝精緻的包裹。深深吸了一口氣,集中精神發動了傳送魔法,去到了自己之前曾經在萊斯諾灣留下魔法刻印的地點。
他拉緊了披風——與往常不同的顏色低調的披風——的領口,快步走向了城內。
其實萊伊上週就因公事而來過這裡,只是雙方都忙於各項事務,甚至連打招呼都沒有時間。至於威爾也是很久沒見到了,畢竟庫爾往王城跑的情況要比自己往萊斯諾灣去的情況要多的多。
走到了熟悉的街道上,路上的積雪早已被人們堆到道路的一邊,孩子們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玩雪的大好機會,他們一邊嬉鬧著,一邊繞過一個個“神態”各異的雪人。
在戰役持續的情況下,像這樣和平美好的場景能維持到來年嗎——
……這可是難得的假期,少想點這種事。萊伊提醒自己。
很快地到達了庫爾的家門口。跟別人家一樣,門前的樹木掛上了各色的紙帶和裝飾,但門口又多了些節日的氣氛的裝飾,挺符合庫爾這個人的生活態度。
敲門聲。
能聽到門內庫爾一邊喊著稍等一邊走向這裡的聲音,並沒有預想中的威爾充滿活力的應答聲,不在嗎?
「比預想中的還早啊,進來吧。」庫爾接過了萊伊遞過來的包裹,「啊,威爾的話和朋友出去了,晚上會回來。」萊伊將披風解開,交到了庫爾手上,在庫爾把披風掛好的同時理了理頭髮。
「萊伊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沒有一點表情啊,過節哦?好歹表現的開心點。」庫爾聳了聳肩,到火爐旁多扔了幾根木柴。「就算你這麼說,現在的情況一點都不、」「好了好了,休假就不要想這麼多了,不好好享受現在的悠閒,更待何時?」
「……」萊伊的沉默並沒有持續太久,但在他正要開口時庫爾又看準時機補了一句,「那麼我去廚房繼續準備啦,你先在客廳等著?要是有興趣的話就過來搭把手吧。」背對萊伊走向廚房,庫爾擺了擺手說道。
雖說是明白了庫爾的用心,萊伊還是很難放開享受節日。不過庫爾既然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要是自己再一昧執著,也許又會被說成不解風情吧。這麼想著,萊伊拿出了絲帶,一邊把礙事的頭髮綁起一邊走向廚房。
當萊伊正要走入廚房,伴隨著庫爾的一聲驚呼,一條魚和水花朝萊伊的方向飛了過去。在掙扎的魚差點打到萊伊臉上的時候,魚像是時間靜止了一樣滯留在半空中,而後回到了庫爾手上。
「真不愧是你啊……」庫爾苦笑著把魚放回案板上,一邊處理一邊說道。「這種程度你不是也能輕易做到嗎,為什麼要大費周章空手去抓?」萊伊走到案板前不解地看著庫爾。
「因為,生活果然還是要親身體會啊,萊伊不這麼想?」庫爾把一旁的蔬菜扔給萊伊,「在我的廚房,禁止使用魔法哦。」
庫爾將最後一道菜——被切的亂七八糟的蔬菜做成燉菜應該就可以了吧——放到爐火上燉,在前些不久,萊伊已經離開廚房到客廳去小憩,像這樣到時間就會睏的體質,老實說有點像需要午睡的孩子呢。庫爾想道。
庫爾在一旁坐下了,伸了個懶腰,伸展伸展站了一下午的雙腿。萊伊平時都一副神經緊繃的樣子,只有睡著之後才會像這樣放下防備——雖然並不是第一次見他熟睡的樣子,但總讓庫爾得出這樣的感想。
有時候看他這個樣子會起一些玩心——例如小小的捉弄一下之類的——但是,為了人身安全,還是只停留在了只敢想想的階段。如果是萊伊的話說不定會毫不猶豫地掐死自己呢?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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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日快樂——」三人舉杯慶祝,剛剛才拆了禮物的威爾開心地晃著尾巴,放下杯子後就低頭吃了起來。而後庫爾小聲地提醒了句,「萊伊你可別喝多了哦,像之前……」而萊伊像是想起了什麼,難得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不用你提醒。」萊伊頓了頓之後看著另一邊的牆,答道。
「真是……」庫爾忍不住笑了笑,「那麼我先來領教一下大法師的刀工?開玩笑的。」看著碗裡的形狀極其不規則的燉菜,庫爾調侃道。「你如果真想領教"刀工",大可不用這樣拐彎抹角。」萊伊淡淡地說道,但一樣心情複雜地看著自己親手切的蔬菜們。
「庫爾——最後這塊肉我吃掉啦!」威爾高高舉著叉子,嘴邊還帶著食物碎片。「嗯,你吃吧。」庫爾托著下巴答道,笑得寵溺。「真慈愛呢。」而一旁的萊伊則一邊搖著杯中琥珀色液體一邊這樣說道,微微地笑了出來。
節日的夜晚,風雪格外溫和。
「威爾睡的真早啊。」將杯中剩餘酒液一飲而盡,萊伊拖著腮說道。庫爾笑著答,「是呢,又能吃又能睡,總是活力充沛的樣子。」一邊往萊伊的杯裡添酒,「不過多虧如此,跟他一起生活之後每天都會有新的發現呢。」
「對兩百歲的你來說的新發現嗎……」萊伊微微瞇起眼,習慣性地晃晃杯子,盯著搖晃的酒面。「說起來你今天喝的有點多啊,別喝醉了?」雖然是自己往他杯子裡添的,但庫爾還是這麼說道。「沒那麼容易醉。」如此說道,萊伊閉上眼,仰頭又灌了小半杯下肚。
「喂喂、這種喝法……你是最近壓力太大嗎?」庫爾沒好氣地笑著,偷偷把酒瓶塞上收了起來,畢竟再喝下去肯定不會發生好事。「既然知道就別問啊……」框的一下,萊伊把杯子放到桌上,臉上泛起的紅暈又加重了。「唉——」一聲長長的嘆氣,萊伊本來撐在桌上的手肘往前滑,差點打翻酒杯,直接趴在了桌上。
「有什麼煩惱嗎?聽你說說順便給點建議也不是不行哦。」「……最近、」萊伊打破了短暫的沉默,讓庫爾把那句"你還真要講啊"活生生吞回了肚子裡。「為了戰役的事,每天都是四處奔波、跟前線聯絡,有時還得強撐著睡意處理緊急事件……然而戰況卻這麼不樂觀,布蘭奇那裡的工作也進展緩慢……」萊伊趴著發出了悶悶的聲音,話語中比平時多了更多的感情,同時也攢緊了握在手心的眼鏡。
「嗯……還不習慣前所未有的壓力,的意思嗎?說起來你今天話這麼多真是嚇到我了。」長呼一口氣,庫爾說道,「未來的壓力會越來越大——這種你我都明白的廢話我就不多說了。不過呢,現在的情況暫時還允許你這樣抱怨,所以你等到節日結束了再煩惱這些如何?到時候再重振精神我想也不遲哦。」
「真是的……這算建議嗎。」萊伊抬起頭一臉質疑的看著庫爾。「當然,適時的逃避也是解決方法的一種……我說,"適時"的呢。」
「……」萊伊沉默著趴了回去。
「嘛,今天的話,期待著好夢睡去是被允許的哦。」庫爾笑著說道。
「……咦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