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香气。
萦绕在鼻尖的,萦绕在整个空间里的,萦绕在心房中的。
像是茶花的香气,像是垂枝樱的香气,像是薰衣草的香气。
好像还带着淡淡的苦涩却不让人感受到难受的气息。
这香气就像是预兆那般,从轻薄而寡淡逐渐地变得稍显浓郁却不甚刺鼻。
那香气,是从天空上来的,是盘旋在清澈透明的无垠天际里的。
不禁产生了美好又不真实的妄想,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对这片天空的事情。
然后,刹那间——
世界被花瓣包围。
从那天空中突然出现的是,缤纷的花瓣,颜色和形状都是各种各样,浅粉色,浓郁的红色,如雪的白色,淡淡的紫色。
接着她嗅到了一种湿润且清新的,没办法很好的用语言来描述的气味。
好像是,雨。
在这么想的下一秒,细密的雨丝,和花瓣交织在了一起。
——那一日所见的花雨,美好的不可方物。
【00】
梦见了过去的事。
上一秒种似乎还身处在花雨的包围中,这一秒就突然身处于午后的咖啡馆之中,因为被厚实的红色窗帘所覆盖着,即使是白天也略显昏暗的空间里,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过的阳光细碎却温暖,咖啡馆的老旧留声机里播放着上个世纪的蓝调音乐。
放在我面前的是一杯抹茶拿铁,我喜欢抹茶味的食物,喜欢那种略带苦涩的浓郁感觉在舌尖上融化开来的瞬间。
坐在我对面的人是克里斯,这时我才恍然大悟从刚才起一直萦绕在我鼻尖的薰衣草香气源于何处而来的,大概是他身上的罢。这么说来,我一直有些任性或者是说执着的把克里斯定义为“薰衣草”,大概因为他所具有的气质总让我在冥冥之中跟这三个字联系在一起吧。
“所以...我需要去检查。”
那是我唯一一次和他谈起我曾经患有的那种病,即使早已过去了这么久,再一次提起的时候,心中还是扬起了少许的酸涩感,但那感觉就像是水波一样,出现的快,消失的也更快。
我没有在说下去,只是把手叠在了一起,低下头静静的等待着对面人的反应。
大体是两三秒的时间,温暖的手心覆盖在了刺眼的苍白绷带上。
“没事的,不用再说下去了,加奈。”
他握住我的一只手,举到了半空中,接着将另一只手,缓缓地覆盖上来,将我的手完全包裹在温暖里。
“已经过去了。”
“嗯。”我只是,缓慢地点点头。
窗外的阳光似乎更加明媚了些,洒在了克里斯的金发之上。
【01】
雾岛加奈醒了过来。
混沌的大脑恢复清晰的时间一向很漫长,这让她每次都会忍不住地伸出手去寻找放在床头那个浅蓝色的小包里的裁纸刀。而今天,不对,最近却不同,在她听到另一张床上传来的平稳而绵长的呼吸声的时候,立刻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然而和这个人在同一间房间居住的日子,今天就是尾声了。
高见泽鸣背对着她,只有这种时候,加奈才会觉得这个肩膀其实很细瘦的少女比自己要年少。加奈看了一眼放在角落里的打包好的行李,接着蹑手蹑脚地走下床,抬头一看时间,还是早上五点半。
加奈环视着这间房间,高见泽那半边和自己这半边曾经的模样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比起会在简易书架上放置大量书籍和记事本,还有各种各样小摆件的自己,高见泽要显得简洁许多,加奈曾经见过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和房间装潢相关的东西,但最后还是化为了一团团的废纸。
那半边十分的简洁干净,在一张和表妹的合影之下垫着一叠书,似乎都是市场经济学相关,不知为何高见泽似乎非常喜欢这方面的书籍,也许是未来的志向吧。除此以外,唯一可以称为亮点的就只有墙上她前几天买回来的风景画了。
加奈踮起脚尖摘掉那水色的窗帘,接着视线被书架上还没完全收拾干净的书吸引,其中有一本相当厚的药草学书籍,因为太过冗长看了一半她便没能很好地继续看下去,最后那本书被用来夹了一些她几乎不会去再看第二眼的旧照片。
突然间的心血来潮。
她从书架上取下那本厚实的书籍,即使是拿着也会感觉到手臂酸疼。打开那本书,用手指轻轻划过那些记录过去的纸张,轻声叹气之后,发现了一件事。
有一张不见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是初中毕业时候的合照。
雾岛加奈至今都不会忘记那个时候的自己,更确切的说,是名为伊织的,不善言辞且兢兢战战的少女,这么想来,她会变成现在的【加奈】真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可思议到,想起来的时候就感觉泫然欲泣。
她闭上眼,努力回想那张照片会丢在哪里,一个个场景像是电影镜头那般在脑内快速闪现而过,最后停留在了那幢略带复古感觉的小洋房上。
克里斯的住所。
在确认了【多半是掉在房间的地上了】之后,雾岛加奈缓缓睁开眼,轻声松了口气。
事实上,克里斯从来不会过问加奈的过去,与此相应的,加奈也是一样,他们十分有默契的对对方的曾经闭口不提,但是不可能没有兴趣,她如此暗自猜测着。
加奈深知自己是个只要看到就会让人忍不住产生对于她过去的探求欲的人,她对克里斯则是有着想要看看这样温柔且云淡风轻的人究竟是经历过什么,但也仅仅是浅尝辄止的好奇心,在对方不主动提起来之前绝对不会过问,这是加奈的守则,或者说,是因为她不希望别人这样,隐隐约约的也在束缚着自己罢。
所以,加奈始终觉得她跟克里斯之前有一道没能跨越友谊的界线的隔阂。
但现在该在意的并不是这个,加奈发现自己意外的不是很不安,曾经在鸠川面前踌躇良久才组织成语言表达出来的过去,此时却有着一种【被他知道了似乎也没什么关系】的安心感。
也许是随着时光的推移,自己也改变了罢。
这样想着,她合上书放了回去,接着放缓脚步离开了房间。
“早安,高见泽。”即使不会被听到,离开之前她还是转过头来,如此说道。
【02】
克里斯来到公寓是高见泽离开的三个小时后。
在这个期间里,收拾完所有东西的雾岛加奈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发呆,今天是她难得的不用坐电车到城市的另一头去上大学的日子,这也算是一次来之不易的忙里偷闲。
虽然也不算是闲就是了,加奈嗤笑两声,接着直起身子拿起一侧放置的,由樱粉色和薄荷色组成的手帐本,翻到用小小的标签纸所标记的属于自己带来的行李清单,以及画着未来的单人间的主要布局的那一页。用尾部是小熊形状的笔在每一项前面打上了勾。
高见泽曾经问过她为什么要把房间让出来给即将住过来的南极人间,加奈只是有些敷衍的笑着回复到她不太习惯群居,并且想要去照顾井上青太带来的女孩子。后半句其实是谎话,加奈非常不擅长对付小孩子,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其中一个原因是她想看看那个女孩到底是为什么会引起慧的注意。
第二个原因,是她多多少少对于高见泽鸣和南极人间之间的关系抱有兴趣,并不是说对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的恋情有兴趣,跟月见雪穗曾经有过一段还算愉快但最后还是回归好友关系的恋情对于这样的关系早已不会觉得奇怪。她对此的兴趣是在于,从论坛上总能看得出,高见泽和南极人间之间的关系似乎带着一丝不那么美好的意味,但也许仅仅是她的错觉,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想要确认是否真的是错觉吧。
加奈对于高见泽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或者说,她对这里除了最熟悉的两个人以外的人全员都没有过多的想法,只有流于表面的浅淡印象而已。对于高见泽,她也仅是觉得【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的花花公子】。硬要说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从高见泽身上她感受到一丝丝和自己相近的感觉,至于那是否是真实的加奈自己也不确定。
从今天起和自己同住一间房间的就不再是铃兰了,下一次的是什么样的花朵呢。
如此思忖着之时,手机响了。
是那个人温柔平和的声音。
“加奈,是我。”
克里斯之所以会知道加奈的病,是因为她经常定期去医院检查后遗症的影响。事实上这并不是一件太值得担心的事情,除了留下了自残的习惯以外,那个病就像是从她身上静静的溜走那样,没留下其他任何痕迹,更没有影响到大脑。
只是,曾经认识的一个热情过度的医生,对于她一直很不放心,甚至曾有一天把她送回了那时的住处——也就是克里斯的公寓。
结局可想而知,在那位医生离开之前特地嘱咐了她一句,结果很不凑巧的被来开门的克里斯听到了。
于是就发生了那件在她的记忆里留下了不算深刻淡淡痕迹的事情。
现在想来,她大概是第一次被男生牵起手,还是用这种温暖的近乎不可思议的方式,而且,她居然少有的感到了羞涩。
这真是一件,现在想来还觉得无法置信的事情。
想得有些入神,加奈注意到自己此时踩在椅子上的身子有些摇晃,接着是身后的金发青年有些担忧的呼喊声。
她立刻用手臂撑住了墙稳住了身体,向后偏过头去。
“啊,克里斯,帮我捡一下那本书可以吗?”将纱帘挂在窗户上的间隙,余光瞥见了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的书籍,那本书的书页有些锋利,想起这件事之后,加奈还没来得及出口提醒,就已经看到了青年的手指渗出了些许的血迹。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着地后快步走到克里斯的身边,“抱歉,忘了跟你说那本书的纸很锋利了...大概只有我不会被划到吧。”这样说着,她像是变魔术一样拿出一个创口贴包裹在了克里斯的指间。
“谢谢。”那双好看的异色眸子弯了起来,与其四目相对,那清澈透明的颜色映在瞳孔之中,恍若看见了草地和晴空。
她就这样怔怔地盯着他看了很久,这期间克里斯没有说话,就像是是默许了她的行为。
“啊,抱歉。”突然回过神,那双不知道游离到哪里的黄色瞳孔亮了亮,跟着略显尴尬的笑了出来。接着放开了青年的手,“那个,谢谢你今天来帮我,不介意的话,待会儿在这里吃点东西再走怎么样?”
“怎么会介意呢,我很荣幸。”
那一天,她终究还是把照片的事情潜藏在了心间。
【03】
【你觉得幸福是什么?】
被这样问道,鸠川慧有些诧异的侧过头,身边少女却还在低着头,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橙汁,虽然现在是在跟自己说话,但是思绪早已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吧。
慧举起高脚杯,将只剩下了一个浅浅的杯底的量的鸡尾酒一饮而尽,因为皮肤苍白而十分清晰的喉结吞咽的动作很明显。他保持着仰头的动作停滞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大概过了一两秒后才放下酒杯,用拇指轻轻摩擦着酒杯的边缘,这才缓缓开口:
“香烟,混合咖啡,新年参拜...温暖。”
苍白的唇瓣几乎可以说是抿着,蹦出了这样的一个又一个的词汇,只有最后的那个,中间隔了一小段时间。
加奈看着面前人的侧脸,被纤长的浅色睫毛遮住一半的海蓝的眸子还是那样的琢磨不透,此时的他嘴角没有挂着笑意,反倒是多了几分忧郁的神情,比他平时总是带着让人不适的笑容的脸好多了,她如此思忖着。
“先不说前面那几个似乎和最后那个那个画风不太一样...不对,其实只有最后一个是真话吧。”
听到这里慧轻笑了两声,眼睛变成了月牙的形状,“BINGO。”
“你啊...”轻声叹息着,小口喝了一口面前的橙汁。
“其实你这个命题对我来说已经是不存在的东西了,我早就说过吧,幸福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琐碎的日常对我来说说不定就是幸福了,啊...不过只是一点稀薄的温暖的话,去追求一下也没什么的吧。”
他这一番话让加奈陷入了缄默,而后对因为一时头脑发热,向这个人询问这种根本不适合他的问题的自己感到有些追悔莫及,鸠川慧这个人的可怕之处就在这里,他永远都是在用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诉说着伤感的情绪,让人根本无法捉摸其中的真伪,亦或是感情的浓淡。
“算了不说这个,你问我这些,是想确认自己现在是否幸福吧?”最后还是慧这边先打破了沉默。
“嗯。”在这个人面前果然是掩饰什么都没有用。
“让我猜猜,因为你的小男朋友的音乐节目?”
说的是大约半个月前广播里的音乐节目对克里斯的访谈,那个时候正在熬夜写论文的加奈不适时的听了一句,结果这一句话就让她打着字的手指停滞在键盘上,
许久也没有继续的动作。
“不过还真是厉害呢....真不愧是法国人,能说出那样的话,只可惜遇到的是你这个榆木脑袋呢...别打我啊。”被加奈冷不防的来了一手刀以后慧假装受伤的捂住了头,接着笑容变得玩味起来,像是在打什么主意。
“你别笑话我了,如果我知道【喜欢】的界线在哪里的话,我现在恐怕就不在这个公寓里和你们一起住了。“加奈有些烦恼的蹙起眉头,实话实说,克里斯的话多多少少还是让她感受到了脸颊微微发烫,但更多的还是困惑,是对【只要陪伴就好了吗】的困惑,也是对自己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的困惑。
不可置否的是在克里斯身边,她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
她知道两个人都没有对对方倾注全部的感情——至少她自己没有,像是两个熟识多年的好友那样安静的相处着,甚至是即使不在同一个国家,仍有一条无形的线将两个人牵起来,就是这样的关系,对加奈来说已经足够幸福。
但是她仍旧困惑着,这倒底是不是普世的幸福。
“来做个测试吧。”说出这句话之后鸠川慧的眸子里泛起了薄薄的迷雾,这就像是一个信号,接下来他一定会做出些了不得的事。事实上他也的确做了。
青年用冰冷的手指撩开她的额发,接着是更加冰冷且十分柔软的某物贴上了她的额头,那明显的温度差让加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唇瓣只停留了不到一秒,仿佛是蜻蜓点水。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吗?”
“没有。”这是实话,“你今天是不是抹了一点古龙水?...话说在酒吧里这样会被误会吧。”
“看到我们的只有她吧。”说的是用一副【你们到底在干什么】的表情看着这边的紫月,加奈有些抱歉的向她笑了笑。
“没感觉就对了,因为我对你来说只是个朋友。而你对那个人不一样,上次听过那个广播的时候你其实不在状态了很久,只是你自己没发现。”
“唔...”这么一说加奈才回想起来,那一天她缝衣服的时候走线难得的歪了。
“所以,不试试看吗?”青年单手托着腮微笑着,用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加奈头顶的发旋,“把你想要送给他,想要对他说的话告诉他吧。”
说不定你能发现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怎么知道我想给他做一个天气瓶...”
“我不知道,但是现在知道了。”
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套了话的加奈流露出无奈却又带着欣慰的笑意,轻声说道,“我还是赢不过你呢...不过,”
“谢谢你,慧哥。”
【04】
洋房一楼和二楼的楼梯之间的位置,有一间很不瞩目的狭小房间,按照西方人建房子的习惯,这里似乎应该是用来做仓库的地方,却被葵当作了收藏室,同时,也是加奈的工作间,她也是除了葵以外唯一一个有这间房间钥匙的人。
台灯的光线是有些刺眼的白,手边摊着从朋友那里拿来的手作笔记本和一些材料,加奈缓缓的把那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幽蓝色倒入小小的灯泡状玻璃瓶中,接着拿起钳子封好了口。
只剩下最后串上项链的步骤,加奈将那个小小的装饰品放在一边,拿起一张甜点图案的便签纸,笔尖与纸接触的瞬间她却停住了,留下了一个浅藤色的小墨点。她有些由于到底要写什么,接着不可避免的变得有些焦躁,将钢笔放在一边,轻啃起了指甲。
然而就在这个,她犹犹豫豫并且踌躇不前的时候,雾岛加奈收到了来自友人——似乎又不完全算是的那个人的短信,和这个人之间的关系加奈想起来就会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在隐隐作痛。
名为姬川瑞穗的少女,如果要用语言形容的话大概是个十分难对付的女孩,她那看上去十分朴实的豆状眉和脸上淡淡的雀斑,还有那轻柔梦幻的语调和她那狡猾的小狐狸一般的性格格格不入,甚至很难让人想象得到她是这样的人。而雾岛加奈偏偏是那些不情愿的知道姬川真面目的人。
这个人,仅是因为兴趣就去调查了加奈的过去,每次想到这件事就觉得后怕,并不完全是被抓住了把柄的感觉,而是对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自然而然的恐惧感。
而她又是的的确确的佩服着这个人的,不得不说,姬川在手作这方面十分的厉害,甚至是她的师傅一样的存在。
就是这样一个人,却不知怎么地,突然发了这样一条几乎正中此时加奈的软肋的短信。
【加奈氏啊,你在恋爱里付出过真心吗?
还是说,你在害怕着付出所谓的‘真心’呢。】
【——】
如果我,变成了【椿】?
——那真是最为糟糕的啊。
但是在那花雨里,我却没看到椿的影子呢。
后记
好不容易想通了不想再拖了赶紧写了出来,熬夜写文完全不知道在写什么系列。
解释一下这篇里加奈的心理,基本就是觉得自己想到瑞奥全是美好的意象,再加上慧慧那么一个推波助澜,大体确认了自己对瑞奥不是普通的好友感情。然而最后姬川的短信却让打算告白的她有些动摇了。
基本就是这样,下一章开始倒叙+插叙写过去篇,大概到了第五章表明心意。这篇不知道御御会不会接...不过先这样吧。等忙完这一阵儿我再继续填。
至于加奈在公寓里的表现大概是除了跟慧呆在一起的时候基本都是独行,起得早睡得晚,不上课的时候基本在收藏室里工作。和其他人大概是礼貌友好的态度,以上。
舍弃了第一章的风格因为心理原因多半再也写不出来....就换了自己最顺手的风格,还请见谅。
什么你说那个病是啥....PTSD。
(硬要說的話或許)有(那麼一點)參考
大概是新婚之後湊私房錢買了房以後的一個夏夜的故事
我覺得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去填正篇了,大家趁著我屯著雞血寫paro和番外的時候腦補一下整篇好不好呀(不好
BGM就是標題,吃我一記安利!
↓
彼に守ってほしい10のこと
「如果你將我不可告人秘密保存在心底,如果你在清晨時仍在我身邊,如果你多愛我一點——」
「如果你看到我的簡訊馬上回復,如果你不計較我的蠻橫和任性,如果你再多愛我一點——」
羅密歐艱難地將鑰匙塞進鎖孔中,兩手環抱著的一堆高過他視線的快遞盒差點因為這傾斜而掉落在地上,幸而他眼疾手快,就勢將盒子抵在一旁的墻壁上,避免了一次危險的坍塌。
打開房門后撲面而來的是室內的炎熱氣息,明明已是晚間,卻絲毫沒有一絲涼意,完全不比羅密歐剛離開的街道涼爽多少,額上的薄汗因為這陣熱風的緣故迅速結成了汗珠,順著額頭往下滑去。
房門後出現的自然是小豆原愛,白色和薄荷綠橫條相間的小背心搭配上距離膝蓋足有十公分的超短熱褲,正窩在房間中唯一一扇老舊立式電扇前細心地涂指甲。汗水的範圍從蝴蝶骨一直往腰間延伸,她原本垂至眉間的劉海此刻被黑色髮圈粗暴地固定在了腦門后,似乎是因為房間內過熱的溫度,羅密歐甚至覺得她的發間有一點點的汗濕,此刻她正對付著自己的一雙腳,眼神認真且專注,羅密歐則一眼就瞥到一顆從她腮邊沁出的汗珠順著臉頰留下,滑過鎖骨,向著她胸前的陰影處滑了下去,很快隱沒在小背心的後面。
羅密歐將一大摞快遞盒放在地上,隨後脫了鞋,赤著腳踏上剛鋪好的木地板。
作為安孫子家的小少爺,購入新一份房產對於他而言已經產生不了任何興奮的感覺了,但在打開家門看到小豆原愛霸道地霸佔了大廳的絕大部分,還順便占走了唯一的風源時,他卻第一次產生了「擁有」的奇特感覺,仿佛此刻應當召開家族會議,站在高臺上對著所有他認識的人宣佈他對於這間屋子的主權一般。
奇妙的感覺,他笑了笑,沒有深究下去。
小豆原愛的個子不算大,但可惜的是就算是如此,風扇吹出的所有清涼都被她一個人霸佔了。羅密歐也不惱,默默地坐在她身後看她專心地給自己的指甲上色。
一如既往小豆原愛的風格,十個指頭沒有一個的顏色是一樣的,她甚至還頗為用心地用上了圓點筆和小鑷子,硬是要把小小的一吋地方打扮得和最為隆重的舞會現場一般,像完成藝術品一般地仔細塗色著。羅密歐來的時候她已經上完了左腳的五個指頭,又在羅密歐的注視下完成了另外一邊的四個,畫完右邊的無名趾,她手中的甲刷停了下來。
對於她停頓的原因,羅密歐再清楚不過,事實上,有關於小豆原愛的事情,很少有他不知道的,更何況昨天晚上,他才趁著小豆原愛追著無聊的戀愛喜劇時幫她剪過腳趾甲。
因此羅密歐心知肚明,小豆原愛的右腳小拇趾看似完整,但其實在三分之二的部分裂為了兩辦,剩餘小半邊的指甲因為長年累月的行走被擠到一邊,有時候會咯著腳,因此多數時間都是被一刀剪去的。疼痛雖然因此消失,留下的那一小塊空蕩蕩的細縫表面卻沒有任何指甲覆蓋,因此就算是蠻不講理的小豆原愛也不敢講指甲油如此直接地刷上小趾頭。
見她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不再弓著身子緊張得和護食的貓咪一般,羅密歐伸出手摸了摸她被髮圈套得有些亂的頭頂,然後順手幫她重新戴好髮圈,原色的劉海被整齊地壓在髮圈下,夾在周圍的紅髮之中,顯出一絲沉溺于癲狂中的無奈。反手再抹去對方額上細細的汗珠,小豆原已經轉過身來,面對著他,伸出一隻腳去勾他身後的塑料袋。
透明的塑料袋中裝著紅色的冰西瓜,涼氣隔著袋子沾到了小豆原的腳趾頭,惹得她越發積極地用腳趾夾住袋子,往自己的方向拖去。
原本一帆風順的移動在經過羅密歐的手邊時被毫不意外地截留了下來,提起袋子挑出其中的竹籤,羅密歐插起一塊西瓜遞給小豆原。
「這塊籽太多了,不要,換一塊給我。」
就算是夏夜里難得的冰西瓜,也休想讓偷懶達人小豆原愛破例。羅密歐笑了笑,他本來話就不多,在明白了小豆原可以完美地理解他的無聲溝通之後,他開口的次數就更少了。說不清這該算到幸運還是不幸的事件範疇中,他倒是爽快地吃下了那塊被小豆原愛嫌棄的冰西瓜,轉而將袋子中另一塊西瓜表面能看見的黑色小籽挑掉,再遞給了小豆原。
「話說你這麼多天沒回去,家裡的老頭子們不會吵得天翻地覆嗎?」
舌尖被西瓜的涼氣所冰到,吸溜吸溜地正往內吸著氣,小豆原卻不放棄任何一個能開口的空檔,用含糊的聲音對著羅密歐問道。
「我請了婚假。」
言簡意賅的答案此刻卻逗得小豆原愛差點兒將口中剩下的西瓜都噴出來,一時激動,西瓜果肉被牙齒碾碎形成的汁液倒灌進氣管,嗆得她咳嗽不止。偏偏她此刻又急著開口,結果自然是惡性循環,咳嗽變得更加厲害,驚天動地得讓羅密歐都不禁要開口詢問她的狀況了。
但她在羅密歐要開口的前一刻緩了下來,長出一口氣,順勢就倒了下來,身體躺在涼涼的木地板上,頭枕在羅密歐的腿上。
有些話如果不馬上說出來,或是被某些鬧心的事所打岔了,按照小豆原的性格是不屑于再說的,羅密歐就當她是咳累了,看著她倒在腿上閉上眼睛不願說話也沒多在意。
他只是這樣低著頭看著小豆原愛。
「羅密歐。」過了良久,小豆原閉著眼睛開口叫他。
「嗯?」他給了她一個鼻音,算作是回答。
「你現在覺得幸福嗎?」
小豆原少見地問出了一個如此坦率的問題。
「嗯。」但羅密歐的回答仍舊是簡短而無趣。
「那麼,」突然睜大的紅色雙眸正對上羅密歐藍色眼睛,一瞬之間羅密歐仿佛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兩顆大大的桃心,「我讓你如此幸福,你是不是應該給我點貴重的謝禮呀?」
羅密歐決定收回前言,小豆原愛從不會坦率的問答,他本應當知道的。
「好。」又是簡單的回答,但這一次笑容在話音落地時出現在他的嘴角。
他俯身下去,親吻已成為他新娘的戀人。
「如果你幫我剪腳趾甲,如果你為我挑掉西瓜上的黑籽,如果你再多愛我一點——」
「如果你那樣做了的話——」
「也不是不能多愛你一點啦♥」
END
BGM太適合愛醬了我忍不住貼一下翻譯……
希望他遵守的十个约定 / 植田真梨惠
(翻译:七崎七奈)
(歌词来源:wiki)
不要曝光我的秘密 不要让我一个人哭泣
好好接起我的电话 让我稍微听听你的声音
无论如何都寂寞的夜里 不要让我孤独地睡去
想要一直在你身边 请你稍微明白一点
若能遵守的话
到最后 到最后 我还会在你身边对吧
在遥远的未来中 要是有几个重叠的夜
无论身处怎样可怕的风暴中我都只注视着你哟
爱也好自由也好 若只是无法遵守到最后的约定 毫无意义
不要让我吃醋 不要轻易感冒
太过忙碌我会担心的 所以偶尔也要好好睡一觉
明天也要这样
到最后 到最后 我也会想着你的事吧
无论远近都能听到那个声音哟
多远的 多远的 梦能够两个人一同看见呢
爱是什么自由是什么 全都不明不白的 想要看到它们的真容
到最后 到最后 我还会在你身边对吧
在遥远的未来中 要是有那么几个重叠的夜
无论身处怎样可怕的风暴中我都只注视着你哟
爱也好自由也好 若只是无法遵守到最后的约定 毫无意义
台灯来也!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站长请放我一马!
难得用这么欢快的文风写了信,我都觉得自己是被盗号了。
-N坐在窗前继续写着那封寄不出的信-
L,L,现在我要给你写信了,你看好。
拿来纸,握好笔,我就这样开始写了。
今天早晨,当买报的吉诺从我窗下走过的时候,我叫住了他,我本不想读报纸,但我想拜托他去两条街外的花店帮我带束雏菊——我喜欢在写作的时候,桌上放着束新鲜的花,当然,写信的时候也是一样——所以我买了他的报纸,不顾内心里掌控科学的那瓣脑仁对我疯喊着什么“回报规范”,我就静下心来,坐在窗边等着。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颇多,按理说,我住在大道旁,有这些行人也一点儿不奇怪。我坐在窗边的摇椅上,让身体和摇椅一同摇晃。不,我还不老,我还很年轻,摇椅之于我不过是淘气的玩具,而远非暮年时颤抖的叹息。
我坐在窗前,心情愉快,想起那束雏菊,又想起了你。
我曾经听过一句话,那是男主角写给女主角情书的第一句,他说“你好哇”,所以若我要给你写一封情书,我也要写:你好哇,L。
或许还要再加一点,我要说:你好哇,L,你特别好。全部星星上所有的N相加起来,也抵不过你一个L。
你看,这样子,你会不会高兴?
蒙马特劝我多写一点,写得更广一点,我就抛弃了风格——像个抛妻弃子的负心丈夫那般——起初我内心熊熊燃烧着罪恶的火焰,那火煎熬得我几乎不能下笔。可是我遇见了你,L,听过你讲的故事之后,哇,我忽然发现那火仅剩下一小簇火苗,只在必要的时候拷问我的心灵了。
L,你真好。
这样说,不知是否太轻浮了些?有些时候我觉得我是在和文字做游戏,那么多的文字,一一从我脑海中闪过,我要准确地把它给拽下来,塞到我信的合适位置。天吶,这多么难啊!所以我的好L,请你原谅我,原谅这些词不达意的文字,它们是无辜的,或许只是稍稍站错了位置,才变成现在这糟糕的状况的。
我又回头看来一遍信,哎呀,怎么全篇都象是我一个人在絮絮叨叨?你看了之后不会觉得烦吧?好L,答应我,你若是觉得烦了也千万不要告诉我,我是多么怕从你那儿得到否定的回答呀,我这颗脆弱的心灵承载不住那么多的批评。最好是给我不切实际的夸赞,让我自己领悟到那背后的不满。
替我买花的吉诺还没有回来,我却在窗前有些坐不住了,于是我起身,在这间蒙马特留给我的书房内踱步。我本不刻意,却还是走到了书柜下,我只好伸手拿出一本诗集。
我寻找那些故去的伟大亡魂是怎样给他们的恋人写信的。我最先想到的是应当要有比喻,对象越是美丽脆弱越好。各种各样的花朵,天上闪烁的星星,所有人都称赞的皎洁月亮,噢,还有少数几个阴郁的家伙*,把恋人比作太阳。真是无聊!还有把恋人比作甜食,比作鸡尾酒,比作带有新鲜香气的水果,多么粗俗!L,你放心,我绝不会把你比作那些,你那么好,不应当被这样的比喻所玷污。
要我说的话,我要把你比作那G大调的奏鸣曲,一定要是海顿来演绎的,听来就有一股清新的味道。不然就是布歇苍白的画,几近颓败但仍是不熄。还有什么呢,我绞尽脑汁地想啊想,没等我找到一个答案,吉诺就在窗下摇铃了。
现在拿束雏菊摆在我的书桌前,插在花瓶里。不多跟你描述它了,你应当也见过很多这样的雏菊,还带着露水,花瓣颤颤巍巍的。
我听说有地方有着奇怪的习俗,会把即将新婚的两个人关在一个圆圈中,让他们在里头待上一天一夜,出来后若还初心不改,则立刻宣判他们为夫妻。
L,别怪我冒犯,我多想和你一起被关入那个圆圈中啊,或许在我们这儿条件还要苛刻一些,那圆圈或许还会变成球,但这些都无所谓。我多想和你在一起啊,哪怕永远不走出那个球,不迈出那个圈。我是多么渴望能见到你啊。
我听过那么多有关你的故事,我却从未见过你。你长着什么模样的面庞?你有着怎样的头发?你的双眸又是什么颜色的?你总是讲述别人故事,却不谈我最为关系的一个故事——你的故事。
我想知道很多很多,你的过去你的未来,当然还有最重要的现在,你会在清晨时央求卖报纸的小男孩为你带回一束雏菊吗?你会站在书柜下批判那些逝去的糟糕的情诗吗?你会像我一样,没日没夜地书写童话,只为了支付自己的日常开销吗?说实话我已经厌恶了这样的生活,我列出的这些事情你最好一件都不要干!
你最好有着和我截然相反的生活,这样才能有更多截然相反的习惯,带出更多截然相反的故事。等到我们被关在一起的那甜蜜的一天到来,啊,那将是多么幸福的日子啊,我们背靠着背坐在那里,就算周围是黑暗也不要紧,故事能填满空荡荡的心,也能填满空荡荡的圆球。
蒙马特在楼下拉铃了,我想我应当要去帮他准备午饭了。亲爱的L,原谅我在此停笔,我们下回再聊。
说他爱你的:
N
*把恋人比作各种各样的花朵=老唐,少数几个阴郁的家伙=晓夫,儿子就是用来涮的,感受一下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恶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