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节
“Do not ever think about that we can escape,
(永远不要认为我们可以逃避)
Our every each step determine the final outcome,
(我们的每一步都决定着最后的结局)
Our footsteps are moving towards the end of own chosen target.”
(我们的脚步正在走向我们自己选定的终点)
——Milan Kundera
-1.
梦境是什么?它含有什么意义?它为何存在?
这些我都不明白。
长长、长长的走廊在我眼前延伸,没有窗户却异常明亮。我失去了触感、距离感与时间观念,我无法辨别色彩,走廊墙体的颜色不断变化着:由黑到白,由白到黑——我无法完全确定,我的头脑像是已经腐烂。我只知道我如同一团空气,漂浮在这一条长长、长长走廊的中央。我周围没有同类的气息,同样没有其他生物的身影。我可以一眼望到走廊的底端,却望不到走廊的开始。我感到恐惧,为这份孤独与不确定性感到恐惧。于是我向后退却,但身后的道路开始崩塌,无数的身影从地底冒了出来,执拗地将我向前推去——
那是一扇纯白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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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
“贵安。”
“欢迎光临——”
各种交谈声与调笑声混杂在深夜的酒吧里,舞池里浓妆艳抹的女子扭动着身躯,红色、绿色的灯光调成了让人直犯恶心的颜色。叼着劣质雪茄、装成大老板的上班族,怀搂香玉、谈笑风生中促成大生意的总裁,用一些小把戏将他人玩弄于股掌中的欺诈师——
“你是哪一种呢,Anna?”Alice坐在吧台——大概算是酒吧里唯一一块清净之地——旁向她招手,还顺手向酒保要了一瓶苏格兰威士忌,“准备两个杯子,加冰。”
“晚上好,Alice.”一只眼睛上蒙着黑色眼罩,另一只眼睛底下有黑色爱心的标志;红色的长发被分成两股麻花辫,又在脑后汇成了发髻;身着华丽的、暗纹着德拉库拉家族家徽的暗红色长裙与黑色皮鞋;一如既往笑得开心到令人嫉妒与爱财如命不输茹达拉的Alice今天也准备在酒吧里与Anna聊天一边比拼酒量,“我是被某些好朋友强拉到吵得要命的酒吧里的无辜受难人员。”Anna在人群中穿行而过,忍受着呛人的劣质烟草味与酒气在吧台旁坐下,向酒保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今天带的是哪个孩子?”
“哪个孩子……海伦吧。……还是朵拉?记不清了。反正不记得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啦!”Alice笑得灿烂,将装着威士忌的杯子递给了Anna,“我记得你常点这个?上次我们喝了几瓶?”
并不急着将酒入口,Anna轻轻晃动杯子,听球形冰块敲击在玻璃杯上的清脆声,闻苏格兰威士忌所独有的烟草味,看冰块渐渐被染成浅琥珀色:“你也真是不生厌……第一次被我喝倒的也是苏格兰威士忌吧?”
“对!”Alice喝了一大口——没有被烟草味呛到,她算不算长大了——Anna这样想。
“那家店还环境好点……喝醉之后你还在主堡里一路高歌《我的太阳》……”Anna无奈的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你不会真的只是因为第一次喝酒喝过了你就对我产生了好感?”
“不!”Alice一脸认真,“还有你的颜!”她嘴上这样说着,给Anna的精神信箱发了条消息:“你再提那件事,今天你来付酒钱!”
“好好好,我不说。”Anna从容不迫地回了消息。“那真是非常感谢……”她这样回答,“可惜我不是高智商帅哥。”
“那不要紧!”Alice突然撞了过来,吓得Anna一下子把酒杯举过了头顶——防止酒泼在哪一个边的身上——Alice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微微眯起的红瞳里闪着兴奋与恶趣味的光,红润的唇就凑在Anna抹着浅橙色唇彩的唇边上,“你的美貌,只要被我一个人占有就够了。”
Anna毫不示弱,低下头碰上Alice的额头,嘴唇蜻蜓点水般不小心地蹭过:“那么将你闪亮的红瞳作为交换吧——你那双高贵的、包含着智慧的眼睛——我的红宝石。”转过头,气定神闲地将酒杯凑到嘴边抿了一口,“还有,坐在椅子上就不要踮脚了,Alice.”
Alice因为Anna刚刚的大胆举动愣住,反应过来之后就气鼓鼓的坐在椅子上喝闷酒。Anna也不理她,不和她搭话,拿着酒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过了差不多半个钟点,Anna掏出50英镑放在桌上,推到Alice面前,Alice不看她,只是“哼”了一声。Anna加了小半杯威士忌,与酒保攀谈起来,期间不知谈到什么,两人笑得很开心。Alice似乎有点好奇,但和Anna不经意回过头时的眼神对上的一瞬,她就转过头去、鼓着腮帮子灌自己酒。又是半个钟点,Anna抽了一张100英镑纸币压在Alice酒杯下面。Alice瞄了一眼纸币,瞄了一眼看向别处的Anna,把这张纸币和之前的50英镑一块往包里放,还偷偷摸摸看了Anna一眼。Anna和刚坐到酒吧旁的男性玩起了牌,赢了对方全部家当一共500英镑,带西装外套、裤子、皮带、皮鞋、袜子,就差让那个男的脱下内裤喊“大人饶命”。悄悄看向这边的Alice一下没绷住,笑出了声,突然又觉得尴尬至极,刚想转过头去喝酒,Anna就从刚刚赢来的500英镑里抽了300英镑递给Alice,微笑着问她:“怎么,不气了?”Alice一把把那300英镑夺走,说:“下次你再提我身高,我和你没完!喝酒!谁输谁付钱!”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Alice大人。不过喝太多酒不太好,今天算杯数吧。”Anna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把那人的衣物还了回去,同时示意酒保再拿一瓶酒过来。
凌晨三点半,战局结束。结果是:Alice一共喝了23杯,Anna一共喝了45杯。
把Alice送了回去,Anna徒步回去。凉风吹拂在脸上消去丝丝醉意。白日里扰人的知了与飞鸟依旧陷在沉睡里。周围的房屋都暗着灯,如果靠着吸血鬼优异的听力还可以听到轻微又悠长的呼吸声。混乱同时和谐的夜晚,造物主仅赐给吸血鬼的礼物。行走在夏夜幻境里的Anna微笑着回忆起Alice以前喝醉酒的糗事,慢慢走向泛着温暖的暂居地。
-2.
我处于梦中,这一事实我无比明晰,但我无法醒来。
沉醉在梦中是幸福还是悲哀?
我放弃了被推着向前,而是慢慢地走向那扇门,但越是接近越是感到头晕目眩。门后是漆黑无比的虚无空间。我端坐在椅子上——这没有原因,可能梦一般没有逻辑——我无法动弹,但可以感觉到眼前涌现出点点光亮,一些不带温度的光点。它们仅仅照亮自己,无法显出周围的任何布景。我可以感知到我周围有来来往往的生物,但我说不出他们是什么,也无法与他们搭话。
——极致的孤独感。
我觉得我身处炼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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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过得怎么样?”
“你问我过得怎么样……你定的时间太早了, Cyres.”Anna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轻轻地将书本置于台面上,“我这一天还刚从睡梦中醒来。”
“清早起来阅读不是一种很好的运动吗?”她的指尖轻巧地挑起书页,娴熟地用精神回复:“今天你的书目是?”
“我们的罪孽顽固不化/我们的悔恨软弱无力/我们居然为自己的供词开出昂贵的价/我们居然破涕为笑/眉飞色舞地折回泥泞的道路/自以为用廉价的眼泪就能洗去我们所有的污迹。”Anna小心地翻开易碎的书页,“我回来的消息传得那么快吗?”
“《恶之花》,波德莱尔。上一次我想读的时候你把它借走了。”Cyres抬起头来看她,“虽然你可能没有意识到,不过你可是会一不留神做出大事来呢。”
“那我可真荣幸……虽然我知道你不记仇,但那一本被借走的诗集可是建起了~我们~友谊的~桥梁~”Anna说着就唱了起来,遭到了Cyres的一个白眼:“说实话,Anna,你歌唱得挺烂的。”
“感受到了心痛。”
“虽然我没有为那件事生气,但是我还记得你拿着那本书去撩了妹子。”
Anna突然抬起头,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的?!还有那不是妹子,她比我大。”
“我目击了啊——”Cyres低下头去,指尖点着文字,披散在肩头上的金色长发垂了下来,遮不住微微上扬的嘴角,“你这算是承认了吗。”
“你这完全就是陈述句……居然被你目击了,失策……”Anna按着眉角做出一副“太糟糕了”的表情,又凑过去,“你没告诉别人吧!”
“你们在干什么呢?”Red提着手杖和书走过来,她的使魔——渡鸦Raven停在窗户外面,像是被玻璃上的反光吸引了注意力,“贵安。”
“贵安。”
“晚上好。”像是为今晚被打扰的次数太多、没有办法读入文字一般叹了口气,抬起了头,但脸上却挂着恶作剧成功的笑,“我们在说Anna拿着《恶之花》撩你的事情。”
Red抽出椅子的动作顿了一下,但还是保持着贵族的风度坐了下来,没有急着打开书,说道:“首先,她拿着书只是和我讨论……”“第二,她怎么也撩不动Red.”Raven从窗外悠闲地飞入,化成人形,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各位——晚上好!”
“晚上好。”
Red脸上没有被打断的不快,静静等Raven插完话,也没有对她的问候有任何回应,话头仅仅接着既定的开始——一贯的贵族风度——询问Cyres:“请问您今天的书目是?”
“「什麼是我?/什麼是差別,我與這橋下的浮沫?」”Cyres的指尖轻轻滑过书页,“你呢?”
“周梦蝶?”Red把手杖搁在一边,将头上的礼帽小心地摘下,置于左手旁,身姿端正地打开带来的书,“身处悲剧氛围,心头笼罩着总也拂不去的阴影。试图用爱来填补心头的孤独,可陌生的心却总无法沟通。渐渐失去生的意识——爱不起来,活着无聊,结着幽怨,系着压抑。郁闷的心境难以将息。”
“劳伦斯,《恋爱中的女人》。”Anna直起身来,重新把自己投入到波德莱尔那阴郁、疯狂的世界中去。
七枝烛台上的白色蜡烛静静燃烧着。
当Cyres正想着怎么修剪桌旁的盆栽,当Anna撑着头、有节奏地敲击着书皮,当Red吞咽下最后一口文字,她抬起眼来看身旁坐着的Anna:“那么,时隔快百年,读书会的组织者重回,是有什么要事吗?”
“有件事,想要拜托你们。”Anna盯着烛焰,轻声道。
厚重书本合起的声音,如同尘埃落定。
烛火轻轻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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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ven,是Red叫你来的吗?”
Anna漫步在远离约会处的小道上,脚步突然顿住,却连头也不抬的叫住了尾随者的名字。
头顶的枯枝落上了渡鸦的影子。
“不是。我只是来问你,你现在是心意已决,还是摇摆不定。”
“……你知道很多我不希望你知道的事,是吗?”
“不仅如此,你还瞒着Red她们。”
“好奇心害死猫。”
“我是渡鸦。”
“如果我告诉她们所有真相,你是否考虑过后果?”
“我只是认为你不该瞒着她们。”
“今天你不嘲讽我吗?”Anna突如其来的切换了话题,但被树枝截断的溪流总要继续奔流下去。
“不要告诉我你准备通过隐瞒事实真相,让信任你的人去做你想让他们去做的事——像木偶师操纵提线木偶一样——最后无论失败与否都讲一句,我是为了不让你们受伤才不告诉你们的呀!你又不是什么头戴光环的主角——”
沉默——或许这不该被称为沉默,而是被动的安静。
“……有些事情,种族天赋要比后天习得更好一些。同理,如果你现在和我进行肉搏,我绝对没有获胜的可能性。”Anna抬头看Raven,脸上只剩冷漠,带着明确的疏离感,“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做任何反驳与解释。我只是在做自身认为正确的事,仅此而已。虽然最近我也开始认为我在用这句话逃避一些事情,但我目前无法改变。Where I Lived, and What I Lived For.(我生活的地方;我为何生活) ①——没有方法能使时钟为我敲已过去了的钟点。②”
“仅仅逃避不能说明什么,也不能弥补你将犯下的罪行。”Raven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但是从她话语里只能感受到失望与难以置信,“你是怎么了?心意已决,无人可改?心死了?”
“只是最近有点退化。”Anna低下头,重新迈开了步伐,“抱歉。”
Raven轻声骂道:“该死!”可惜这句抱着遗憾的骂声所振动的空气,并没有到达Anna所处的地方。
Raven能察觉到一些事,可是那个短暂的精神控制使她错过了时机。她无法想象那个人的出现曾对Anna造成何等影响,她无法想象那个短暂的100年里又发生过什么事。她只想抓起她的领子,质问她:你所立的那个垃圾地方到底是哪里?!
——是空无一人的古堡,是万物枯萎的花田,是蛇虫暗藏的森林。
今晚有多少叹息/不可寻,同难得/只沉浸于求之不得的悲哀。
-3.
我注意到我面前的门,可惜我无法动弹。我厌倦了主动争取。我只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着梦中场景自动切换。我的眼前被打了一束光。并不是类似于普通白炽灯所发出的灯光。如果要形容,或许就像歌剧舞台上独给主角的聚光灯,炫目并带着炙热的温度。周围的生物隐没在碌碌无为的灰暗里。
如果说梦境是潜意识的反应,那么现在我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或许我只是单纯想给一个人大段的独白,让他诉说过去、现在与将来,让他诉说世间的宿命与不可抗力,让他诉说一切自以为是的抱负与将来。
但是,“他”是谁?
我听到皮鞋跟轻轻踩上木质台阶的声音,我看到他张扬又鲜红的长发,我感到呼吸停止的一瞬与可有可无的叹息。
我想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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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母在我非常幼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百用不烂但俗套至极的开头。只因为我尽力想描述出一个简单易懂的事实,不惜使语言繁琐。
因为觉得人类的战争相当有趣而变卖了家中部分财产,把幼龄少女抛弃在家外出观摩的新闻在吸血鬼界大概也是头一件。结果连被太阳照成的灰也没有剩下。
我在事件被核准后两天,由亲属陪同进入墓地。单单一块墓碑,下面其实什么也没有。“如果你思念父母的话,可以来这里悼念。”我被这样告知。并不是什么富有人情味的话语,单纯地道出事实。
我配合地说:“好。谢谢您。”竭尽所能做出乖巧的样子,但是无论我再怎么努力,我也无法朝着空无一物的墓碑流下眼泪。
打开箱子,运用这唯一的机会,寻求一个结局。所有可能性塌缩成唯一。我们一定不是因为某一灾祸而突然改变,而是这样慢慢的、从小被塑造成这样的。我们身上带着一种宿命论的光辉。我们总是往死亡的路上走的,无论我们走的是人潮汹涌的大道,还是那荒无人烟的桥——
我站在那空空如也的墓碑前,如此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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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进来了。”他翻墙而入,轻巧地一个小跳,安稳落地。
他抬眼,看见一名正在亲吻墓碑的少女,她的举动不带任何情感,虔诚、忏悔都只是她身边飘落的尘埃。似乎注意到他的视线,她抬起眼看他。
那是一双透着绝望、寂寞,被雾气覆盖着的红瞳,瞬间的惊诧无法掩盖其光泽——
“您的名字是——”
“Diderot.”
他微笑着回答。
-4.
「……我隔着书架看她,看她的侧脸。柔和的光打上来,她的侧脸美得如同维纳斯的雕像——这比喻简直蠢到了家——柔软的指尖正挑起书页。她抬头看向我,那一瞬间,我沉醉在她的红瞳里。
我爱上了她,突如其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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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读什么?”
“我父亲的日记,记录着他追求我母亲的时光。”她坐在书房窗口的下方,轻薄的窗帘被吹起,隐隐约约露出她半边脸庞。阴天,没有所有男女主角相见时耀眼的阳光,反而像到了不得不离别的时刻。她坐在书架的里侧,他站在书架的外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隔着纵横的时光。
“你一直读这本书吗?”漂亮的花体,镌刻着怎样的时光?这样的时光,是属于她的父亲,还是她的所有物?
“我有时会读些别的,各种各样的文字能让我感到平静。”一缕银灰色的发丝垂下来,“当我想念他们的时候,我会读他们的日记,想象我们共度的时光。”
他隔着书架看她,看她细嚼那一笔一划,只有这个时候,她的眼睛里才闪烁着某种情感。这种情感硬生生扒开绝望与寂寞的牢笼——
“啪。”日记本被轻轻合上,那点光悄悄闪烁一下后又熄灭,她抬起头来看他,微笑着:“你要对我做我父亲对我母亲做的事吗?”
“不。”他轻声,“但我还挺喜欢你的。”
相视微笑,心照不宣,不过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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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終將迷失在大霧中/互相呼喚/在不同的地點/成為無用的路標」
她坐在床上,合起书页,双手交叠着覆在暗红色的书皮上。刚刚Sherly突如其来的友情宣言把她吓了一跳,甚至大过了那时Huh带着托马斯火车面具的惊吓。
她仰起头,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我并不惹人喜爱,她这样想,能获得朋友,对我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恩赐了。
即使是家族内算得上团结的德拉库拉的吸血鬼们,对于一个过于幼小的孩子,也无法给予她多少帮助,更不要说,德拉库拉家族中有一些带着“贵族病”的吸血鬼。
Diderot并不常来,他只是突然出现,突然消失,保持着一段无法触及的距离。只给处于绝望中的Anna一个浮空的肩膀。
这个浮空的肩膀是否要依靠,是时候该做出抉择。
“透支了?”Diderot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的床边。“是的。”她抬起头看他,看他张扬的红发与不羁的笑容。
“那稍微教你点小花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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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derot并不在意Anna,他无需、也不会对对家的一名遗孤有任何感情。他只是感到好奇,那双红瞳会渐渐成长成一个怎样的模样。“这份好奇心是没有用处的,她纵然拥有天赋,这份天赋也不能为你所用。你应该想想接下来的百年之战该如何抹杀这个傲慢的贵族。”心底的声音响了起来,笃定地宣布,“你需要我。”
“闭嘴,如何使用你是我的决定。”
所以当Anna毫不留情地决定抛弃浮空的肩膀时,他做出了一副失望与伤心的样子——这样的演戏他总是非常擅长——而心里却为此感到欣喜与期盼。
你能成长成什么样子,我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他将手覆于她的双眼——那双寂寞与冷淡的红瞳——之上,并吻上了自己的手背。
他赠予她一个诅咒。
让我把一张白纸揉皱,看你顺着哪一条折痕前进,最后能够到达何方,这份乐趣我可是无比享受与期待啊。
当他到西伯利亚时,看见那个躺在雪地中的她,他的兴奋之情再次无法抑制。他的靴子悬空在她的脖颈上方五毫米,他的红瞳与尖牙都昭示着他的野性:“如果我想的话,现在你已经死了吧。”
Anna躺在被血浸润的雪地中,给了他一个无力的微笑:“我并不畏惧死亡。”
那双眼睛呢?
寂寞与温暖的光。
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在这几乎没有生机的大地上,这份温暖从何而来?
我,是在你对你感兴趣的不得了。
“啪。”血袋落在雪地中:“喝了它。”
“这是人类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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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被解开了。
如此简单的方法,而他也确实明白,在没有吸血鬼带领捕食之前,Anna只会接触动物的血液。
没有缺漏,完美无缺,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大概是最近奇怪的、如同连环画般的梦境,才会使自己再次回忆起他。
Anna从断崖上一跃而下,就这样快速地落下,接近湖面时才张开翅膀,贴着湖面将自己拉起,冲上高空。
今晚是满月。
——如果能就这样拥抱月亮。
一瞬间,她又收起翅膀,重新坠落。
一切痛苦与绝望隐没在杂乱无章的演奏与嘶吼中。
如果能就这样——
圣器抢夺战前最后一个安稳夜晚。
-5.
波光粼粼的湖面。如果不是阴天,也不是大战临头之际,来这里观赏湖景一定很不错。Anna叹了口气,问身边的Sherly:“时间差不多了吗?”
“对。”Sherly百无聊赖地坐在树下,“今天你可别给我添麻烦,智障。”
“好,好。肉搏强的对手就拜托你了。”
话音刚落,湖面像是突然沸腾。Anna与Sherly瞬间进入遇敌模式,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个白色长发的小女孩。
“开玩笑呢?”Sherly挑了挑眉头,Anna还没来得及回应,那个女孩突然喊道:“改变!”原先的道路突然消失,连同原先的湖与树林一并被抹去踪迹。像是身处厚厚的迷雾中,眼前总是迷迷糊糊看不清楚。眼前的通道不停改变着自己的走向,Anna拦住了着急往前冲的Sherly,召唤蝙蝠围在两人身边,留在原地等待。
“这种东西,直接打破不就好了?”
“水系魔法师,在湖边的战斗,直接冲只会使我们更吃亏。”话音刚落,防护罩外围的蝙蝠突然开始发出“吱吱”地尖叫声。“什么声音?”Sherly皱着眉头问她,“那种类似腐木落在地上的声音。”
Anna透过蝙蝠的眼睛看对手的动作,而这一举动,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有接触到她的蝙蝠,都被吸收了水分,成了一具干尸。
原来是这个类型的水系魔法吗……
“火焰。”尝试用火系魔法压制住对手,同时示意Sherly准备,念出了另一句咒语,“告知道路。”
土地上浮现出极淡的荧光,Anna控制蝙蝠一瞬间撞向对手,拉住Sherly沿着荧光奔跑。
“Anna你的魔法是不是出了问题?!那里可是一面冰墙!”
“闭上嘴,跟着就是了。”她把身后的Sherly一把扔进了所谓的“冰墙”,防御了一下背后来的水弹,也跳入了冰墙中。再睁眼,一切景物恢复正常。而那个小女孩站在他们不远处,被突如其来的蝙蝠攻击得有些狼狈。她站直了身子,想再一次施下同样的魔法——
“怎么可能让你一连两遍!”Sherly提起剑冲了上去,女孩急退,但还是划伤了她的肩部与脸部,并一不小心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剑尖抵住了她的脖子。
“Crystal,我回……你们在做什么?!”有着火红长发的少年突然落下,Sherly不得已退后,但随即组织起快而狠的攻击。名为Crystal的女孩想再次念出改变地形的话语,却被脖颈上的匕首逼得说不出话来。“我建议你不要有什么小动作。毕竟我们也没有要杀了你的意思。”Anna的话语中带着笑意,“我想,他非常非常在乎你吧。”
Crystal微微地点了点头。
“那为了我们双方都好,稍微请你吃点苦头吧……”少女感觉不妙,刚想大声呼喊护在自己身前的少年,后颈却被重击致昏迷。
“嘿,前面那位,你再打下去,你的公主可就要进入天堂了哦——”
“什么?!”
“建议你冷静一点——现在我们来变个魔术吧。传送。”Anna微笑着上演“大变活人”,Sherly则止住了少年充满杀意的脚步,“到湖边的山洞去照顾你的公主吧,这样或许还可以留下她的生命。”
“可恶!”少年周身火焰的颜色黯淡了下来,一眨眼就已经向山洞方向去了。
“这样好吗?杀掉他们更省事吧。”
“已经可以了。”Anna收起了手中的匕首,“毕竟我们的任务只是打通道路罢了。”
① 《瓦尔登湖》章节名。
② 摘自《拜伦诗集》。
先把防守发了,因为剧情是连在一起的所以可能阅读起来有点莫名其妙,非常抱歉。
正文270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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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我使地板崩裂,使吊灯掉落,使台阶塌陷。
所有事物都向下坠落。
抛弃你,同时感谢你。
梦醒了。
我们一会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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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从没有拉紧的遮光窗帘中透出的黯淡的光,浮在空气中的灰尘,叶片连绵不绝的沙沙声,那面白墙上细微的裂痕,房间中因层堆积的灰尘而散发出的的气味,指肚传上的触感,门内门外被刻意放轻的呼吸声,缓慢的心跳声,一瞬间全部涌入头脑,归入思路。
2秒后,她“唰”地掀开自己的被子,将一夜积蓄的温暖毫不留情地丢入冰冷的空气中。光脚踩在古旧的木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若是她想,这些细碎的声响都可以被轻易抹消,但并没有,同时如同她料想的是,Sherly推门进来,问她:“醒了?”
“嗯。”Anna走到靠墙的桌边,拿起玻璃水壶,向往常装威士忌的杯子倒入黑糖水,再把那冰凉的液体往喉咙里灌去,“昨天晚上真是麻烦你了——我爱靠谱的Red和Cyres.”
“你喜欢黑糖水?”Sherly的视线定在Anna那白皙的手上、那双与黑色的液体形成反差的手,被玻璃杯的不规则平面与黯淡的光线折射得支离破碎,但是那浮在玻璃杯上的实体,如此柔软。
“不,不如说是我少有的、讨厌的饮品。冷了更难喝。”
“可是你眼睛也没眨一下。”Sherly斜斜地靠在门框上,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凉意——她一向不屑于掩饰。
“能喝。”两个吸血鬼之间的空气似乎变得稀薄、扭曲,被她们心知肚明却又打着太极的交流方式搅得一团糟,Anna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杯,双手撑在桌子的边沿,叹口气,回过头来看她,“这不是你的风格。”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不会在你询问之前全盘托出。”
“百年了。你令人喜欢的地方没有变,令人生厌的地方也没有变。”Sherly直起身,伞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地板,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我已经过了什么事都要过问和什么事都要向别人倾诉——无论大事小事,好事坏事——的年纪。”
“可是你今年刚满210岁,还年轻得很。”Sherly不耐烦地反驳她,伞尖重重地戳着地板,“我抛给你一个问题,回答——你们是什么关系。”
“从感情上来说,他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从立场上来说,他是实实在在的敌人。”
“从他的角度?”
“我不是他。”
沉默。
“如此放下?”
“生存之道。”
Sherly狠狠地瞪着Anna,这种敌意被Anna用微笑接下来,带给她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问不出什么了,Sherly的直觉这样告诉她。她不愿意浪费时间,但也不愿意就这样把“问题”放过去。Anna等了她一会,没见下文,就走回床边打开衣橱,自顾自的拿要换的衣服。毫不避讳的背对着她脱去了睡衣。
瘦骨嶙峋。
——问不出什么了,Sherly的理性也这样对她说。她放弃了开口,只是继续瞪着她,又默默地别过头。
“抱歉。”Anna每次都是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只是轻轻抱住她,再对她说出这样两个字。毫无意义!无法弥补!蠢货!智障!Sherly气得发昏,又为自己这股不知道哪来的气感到可笑。她闭了闭眼,做了个深呼吸,她眼前是Anna故作平静地对她说:“……我们都有秘密。”
我们都有秘密。
-10.
“然后呢?事情就这样解决了?”Red通过精神链接问她,Raven坐在她旁边,看打给她的手势。
“说不上解决……至少现在不会演变成血案现场。”
“是吗?那再好不过了。”
“……”
听着对面半晌没回一句,Red心里感到奇怪,与Raven对视了一眼,试探性的喊了一句:“Anna?”
“——Red,我渐渐开始对隐藏实力这件事感到了厌烦。”
“……那或许是件好事吧?”Red回答,Raven则不安的眯起了眼睛,“既然你醒了,那就到正门来吧。今天你的任务是防守,恰巧来了个棘手的家伙呢。”
“棘手?”
“一个小魔女。”Red轻巧地带上礼帽,“我要去解决另一班人马——虽然都是理基亚的杂兵,但是一个两个都喜欢分头行动真是令人搞不懂。”
“我马上就到。”
Anna在空旷的走廊里快步走着,将披散的头发扎成发髻:“以我血统起誓,必将捍卫家族的荣耀——以德拉库拉的礼仪,接待我们尊贵的客人。”
“以我血统起誓,必将捍卫家族的荣耀——以德拉库拉的礼仪,迎接我们尊贵的客人。。”
向敌人优雅行礼的贵族,向对手苦笑不已的天赋者。
圣器抢夺战最终日,开始。
-11.
“棘手的家伙……没想到是个小妹妹呢。”德拉库拉家族的战场选在斯梅代雷特城堡从传送魔法阵到小魔女的那一段距离,多出了不少感知敌人与魔力的机械制小蜘蛛。Anna对魔法制作的物品不感兴趣,但也忍不住对那些小蜘蛛优良的做工发表夸赞——在毫不留情地破坏它们时。
“我的名字是Satya哦,小姐姐!”手按着巫师帽的女孩子抬起头来看她,“我要做什么来着?唔——对了!小姐姐你的眼睛真好看,就像价值上千万的红宝石一样!我好想要哦……给我吧?给我吧!”
“要的话就自己来抢吧。”不带情感,微笑着道出答案。时间线可逆,Anna剥下自己温柔的面具,血肉模糊地露出真面目——冷漠且无情。
“那就没有办法了……我真的好想要哦!小姐姐又不肯爽快的给我——我们来下一盘棋吧!”无论怎样的困难都不放在眼里,前一秒还捂着脸假哭,转瞬就露出灿烂的笑脸——这大概是年轻的特权吧——这样想着,Satya抛出的一把“兵”射出激光,从四面八方向Anna攻击。
从皮带旁系着的口袋中取出写着某种文字的纸片,对即将穿透自己的激光熟视无睹,轻轻吐出一个词:“Eolh.”半空中浮现出半透明的、麋鹿的角,将激光瞬间抵消。
“呼呼,小姐姐你还蛮厉害的嘛!”没有第一次看见如尼文字的惊讶,只是洋溢着欢快的愉悦感,“但是,我这里的棋还没有——”
“太慢了。”新的符纸已经凑到了眼前,“Hagalaz.”
类似于倾斜的梯子的符文闪出冰蓝色的光,转瞬间冰雹直冲面门。Satya的骂声被堵在了喉咙口,而Anna像在切花牌一般亮出了Hagalaz之后的符文:“Eoh(持续).”
“Rook(车)!”然而冰雹并没有停止攻击的趋势,Satya捏紧了手中的棋子,“Knight.”
冰雹被骑士的剑所阻挡,支撑着攻击的符文被一并斩断,Satya狼狈地站了起来,再走一步:“Queen!”
Anna脚下的泥土瞬间爆裂:“失策——”
姑且施了一个防御魔法,却被地雷的冲击震出五米,落下的那一瞬,新的地雷再次爆炸——如此反复。
有完没完?
“Ehwaz(力量与速度)!”马的速度将Anna瞬间传送回战斗刚开始的位置,而Satya也正站在同一位置上等待她:“太遗憾了……大姐姐,你那双漂亮的红眼睛我要收下了!Checkmate!”Satya手中的皇帝闪耀着刺眼的光芒——唯一可以杀死吸血鬼的,只有阳光。
“Thron.(防御)”升腾而起的黑雾笼住了Anna,遮挡了阳光,“虽然在棋盘上,将军意味着战败,但是在现实中可不一定如此——皇后(Empress).”
“什——”
战局瞬间扭转。
虽然Anna拥有强大的精神力,但是要完全控制一个人所耗费的精神力太过庞大。她最擅长的是误导——从战斗开始就给Satya下了“我已经夺取了胜利”的误导,而现在的误导是“屈服于她”。
“Excuse me?”Anna镰刀的刀刃紧贴在Satya白皙的脖颈上,那双红瞳里再次闪烁着淡漠的光。
Satya觉得自己迷上了她。
“要杀了她吗?”Sherly轻轻落在树影中。
“不。杀了她只会浪费我的时间。”Anna微微眯起了眼睛,“Ehwaz and Anser(忠告).”
Satya眼前一白,再次睁眼已经站在了特兰弗尼亚湖畔,她的手慢慢遮住了自己的视线,欢快地大笑起来。
——今天找到自己所爱的魔女也一样快乐。
全文正文共9101字(多出一个字好麻烦哦
-序节
“现播报一则新闻。威斯敏斯特区近发生大量孩童失踪案与碎尸案。同时市内医院涌进大量自称具有失忆症状的患者,据警方调查证实与孩童失踪案有关。警方现仍在就两案关联积极调查中,同时呼吁近期家长尽量少带孩子出门,并尽早回家,避免恶性事件发生——”
吧嗒。
“呼——”吸吮完最后一口血液,Sherly悠闲地呼出一口气。
早晨4:56。离去警察局报道的时间还有很久,久到足够处理掉垃圾——
“扣扣”。
一只落在窗边的猫头鹰正好奇地盯着她的红瞳。
-1.
砖墙边蔓延的柔软青苔,狭窄的石砖过道,不经意间窜过的猫咪,撑着黑色洋伞的少女,被绵长的雨滴略微打湿的裙角。呼入呼出都是潮湿的空气与精灵的低语。
伦敦又开始落雨。
绕过无人的街角,少女在门卫室门口停住了脚步。
橘色的灯光,广播里传出的沙哑女声,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水,独自一人阅读着报纸的和蔼老爷爷。
在屋檐下收起伞,背靠在大理石的窗沿上。或许是混入雨声中的收伞声同样混入了文字,那扇窗打开了:“好久不见了,Miss. Bindley.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快有五年了吧?”
“晚上好,Bob。时间总是那么快,我想你一定非常想念我。”少女微笑,“老规矩?”
“老规矩——‘She walks in Beauty ,like the night.’”
“Of cloudless climes and starry skies/And all that’s best of dark and bright/Meet in her aspect and her eyes/Thus mellow ’d to that tender light/Which Heaven to gaudy day denies. ① Byron. Right?你知道我对诗句没辙。”
“Right.按照您的吩咐,今晚12:00之前不会有人进行巡查。很高兴见到您回来,再次。”门卫依旧微笑着,打开了门。
“感谢您。”少女行了礼,跨过了门槛。
鞋跟在石阶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穿过有着尖肋拱顶的大厅,黑白瓷砖并凑出的藏书室……数以千计的书架载着厚重的书本与历史气息高高俯视着小步奔跑的少女,从玻璃顶棚传来的轻微轰鸣伴随着少女轻柔的哼唱——
“从我的过去的一片荒墟中/
至少,至少有这些我能记忆/
它告诉了我,我所最爱的/
终于是最值得我的珍惜/
在沙漠中,一道泉水涌出来/
在广大的荒原中,一棵树矗立/
还有一只鸟儿在幽寂中鸣啭/
它在对我的心灵诉说着你。” ②
少女停下了她的脚步。第一自习室里,温暖的烛火正摇曳着。
“……早安,Sherly。”
“你也是,Anna。”Sherly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和周围烛火一般温度的笑意——裹挟着一股怒气与冷意——晃了晃手上的纸条,“在庆祝你这个没脑子的单细胞生物回来的同时,能给我解释一下纸条上的内容吗?”
纸条上用蓝色墨水写着:“Fare three well! and if forever, Still forever, fare three well. ③”
-2.
“冷静,冷静——Sherly,我可以解释——”Anna着急地摆着手,心里想着:完了,这次要被捏成血花了……呜啊,Sherly笑得好恐怖……
“哦?我可以听听垃圾的解释哦。先给我解释你自从上次从这间自习室消失至今一百余年,你去了哪里?干什么去了?给你五秒。”
“在西伯利亚养病。”
“什么病?”
“不知道。”
“哈?那你这个在世界上给口空气都嫌浪费的渣滓回来干什么?发现是不治之症回来和我诀别?”Sherly毫不掩饰语句里的嘲讽之意,但在“诀别”一词上,她犹豫了。
“没有……要真是这样我现在还会在这?”Anna脱力地拖出一旁的椅子,“症状比一开始轻了很多,到了可以差不多可以自由活动的程度,我就回来了。”
“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和我说?”
“我以为给你道个别你大概就没什么问题了没想到……呜啊,我错了!别那样盯着我啦!因为我不清楚那个病是不是传染性的,又不想让你担心,所以就溜到西伯利亚去了……”Anna偷偷瞄了一眼Sherly,“可以原谅我了吗?”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好吧。”Sherly叹了口气——对这个百年来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欢迎回来。”
十二点的时钟敲响了。
Anna拿着伞,看着窗外散开云层后的星空:“12点,楼层巡查要开始了。到我家去聊吧?”
Sherly一脸嫌麻烦:“你就不能让他们一个晚上都不来吗?”
Anna一脸嫌麻烦:“他们要打电话给Bindley馆长确认。虽然精神控制一下也不要紧啦……但是最近不太能多用。”接着补了一句,“有8岁正太的新鲜血液招待哦。”
“好吧——”
“你不要一脸嫌弃的表情但是口气却那么开心啊?”
-3.
盛夏的夜晚,阴雨后的微风。有些潮湿,同时温热,并不凉爽,也不令人烦躁。
“Fare three well! and if forever, Still forever, fare three well.”
“Byron.摘自《诀别词》。”Anna眯起眼睛,颇为享受夏日晚风的样子。
“那个时候,你把我约到第一自习室,躲在一个我没找到的地方,给我念了一句这个你就消失了。不过说回来,为什么要选《诀别词》?”Sherly踢着路上的石子,慢慢地走着。
“因为那个时候情况太糟糕了,我都没想过能活着回英国。顺便,我没躲哦。我没有进第一自习室,我在自习室窗户的下面,有一块可以坐的地方。”
“你在西伯利亚是怎么养病的?”
“这个……这个就不提了吧。”Anna支支吾吾的样子,显得非常可疑。
“说!”
“好吧好吧!就是不停吐血,然后觉得不行的时候就到外面雪地里冻着,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在还没有冻死之前再爬回去,吃各种各样奇怪的药……没什么,都过去了。”Anna微笑这说,然后趁Sherly说话之前先岔开了话题,“啊,到了。”
“……这不在警察局对面吗。”这笔账我们先算着,Anna.
“对。房东把这栋房子连地下室都借给我了,他们在诺丁汉有其他住处,很少过来。”用钥匙熟练地打开门锁,按亮了门旁的灯,“欢迎。”
橙色灯光的温暖气息裹挟着柠檬橙子的甜蜜香气扑面而来。厨房做成了在英国很少见的开放型,用一个木制吧台和客厅隔开。除去布制沙发和玻璃酒杯,其余几乎都是木制品。圆润光滑,带一点温暖,很像Anna在旁人眼里的形象。
说起来,Anna很早之前就很精于和无聊的人对话。那些我不屑于对话的,Anna总是能找到无限的话题——Sherly想着——这算什么垃圾技能吗。
“……我原来想着从警察局给你递信,后来觉得大概会被你当成挑战书吧。而且我也不知道警察局会不会查阅信件。没想到去问一问就要到了你的地址。一边感叹着警察局真是没有保密意识,一边还是用我家猫头鹰寄了——他挺可爱的吧?”Anna到地下室忙活了一会,拿着一瓶鲜血上来了。
“……说实在话,看见你家猫头鹰的第一反应是想吃。它正好在我忙的时候到了。”Sherly在吧台前落座,“你今天话别样多,多的我快要嫌弃你了。”
“感谢你没把他吃了。而且他也不好吃,我养他第一天就试了。”把酒倒到高脚玻璃杯里,递给了Sherly,“从我们认识开始,你就一直在嫌弃我好吗?我在西伯利亚都快发霉了。”
“我们认识的时候,我承认第一眼是嫌弃你,认为你是世界上无可救药的蠢蛋,可是后来我对你的厨艺不是大加赞赏吗。”举起酒杯,浅尝一口,“美味。”
Anna举着酒杯,盯着摇晃的液面:“不断复生的蝙蝠747。”
“我捡来的蝙蝠,被你捡去吃了。”
“那个时候饿得快死了……你找过来,看你冷冰冰的眼神,我还以为要被揍了——你那眼神都要把我刺穿了。结果你居然问我要了烤蝙蝠吃,还夸我做的好吃。那个时候我觉得,这个吸血鬼的脑回路大概也是不太行了。”Anna喝了一口血,趴在吧台上,慢悠悠地晃着酒杯,“后来一次,在图书馆,我借了你要看的书。”
“和你聊了聊,觉得你智商还可以。”
“真的是还可以吗?不是觉得我智商超棒吗?”
“没有。”干脆利落,“但是,成为契机的是后来那次理基亚偷袭吧。”
-4.
“妈的,垃圾。”
斩了不知是第几只的吸血鬼,Sherly骂着。
理基亚乘着德拉库拉家族聚会并且刚刚日出的时候打了个偷袭,Sherly打赌她从未在这个(前)血猎组织里看见过如此多的吸血鬼。
太多了。原先可以通过精神控制一锅端的状况现在更本办不到。吸血鬼与非吸血鬼协同作战,使得德拉库拉的吸血鬼分身乏术。而且这些吸血鬼大多不是纯血,也就是指日出了之后,那些从枝桠缝隙中漏进的阳光他们可以短暂承受,而对于德拉库拉家族,如果阳光照射在斗篷遮盖之外的皮肤上,这将是致命的。
时间紧迫。
Sherly越想越焦躁。
这些理基亚们怎么还不快点变成里脊肉去死啊?!
就在她与身前的吸血鬼缠斗时,这份焦躁使她的背后出了一份破绽,当她意识到时,已经无法弥补了。她只能尽全力斩杀了面前的吸血鬼,并且尽可能快的转身防御。但是自己的斗篷在之前的打斗中已经因为妨碍动作而被扔在一边,身后,就是随着时间推移而愈来愈强的阳光。
无路可退。
“Sherly!!!”
原先将自己逼得无路可退的背后利刃的攻击因为突如其来的叫喊声而顿了一下,被突然插入战局、挡在Sherly身前的Anna直接吃下,鲜血四溅。
“An…”还没说完,Anna快速脱下斗篷罩在Sherly头上,然后一把把她推进了阳光里。
搞什么?!你这弱鸡的身体能力在家族里简直算得上垫底,精神控制你上次也说要别人盯着你的视线才可能成功!你要去送死吗?还是要耍嘴皮子给垃圾献朵玫瑰花啊?!
这些话还没来得及被说出口,就被一句冰冷的话语与眼前的场景堵了回去:“听从于我。”
啊?怎么回事?
目光所及,所有不是吸血鬼的生物都停了下来,眼光涣散。
“听从于我。”从Anna嘴里吐出了从未听过的、冰冷至极的话语。
“你们这些可悲的、弱小的生物。”
“回想起最为痛苦的时光。”
“想象最恐怖的场景。”
“听从于我。”
“你们这些可悲的、弱小的生物。”
“在无尽的黑暗中死去吧。”
“听从高位者的指令!”
“死去!”
在她落下话音的那一刻,那些生物全部自尽了,并且面目狰狞,死不瞑目。而趁着理基亚的吸血鬼因为搭档的失去意识而阵脚大乱之际,德拉库拉家族将剩下的吸血鬼消灭了干净。
当Sherly回过神,Anna已经捂着腹部,坐到了地上。
-5.
“本来身体能力就不行,用个精神控制还能用到透支。你是智障吗?”Sherly将洗干净的斗篷递还给Anna。
“啊,谢谢。”Anna躺在床上,把斗篷随手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也谢谢你过来看我。”
沉默。
超级尴尬的沉默。
Anna只是微笑着看着她,等着她说出后面的话,或是直接起身离开。
Sherly一进门就有点不敢相信,从外面来看的一座气派城堡,里面却已经差不多空了。没有食物,家具也只有一间大卧室、这间寝室与书房保留着。
“如果你要住下的话,客房里没——”
“为什么要救我?那一击的话,最多也就手臂上划个口子。为什么你要搭上性命来救我?!回答我啊你个智障!”Anna担心着Sherly如果要在这里住下的情况,话还没说完就被Sherly少有的发火打断。她楞了一下,但还是维持着淡淡的微笑说:“大概是因为你比较特别吧,对我来说。”
“哈?”这算什么三流的搪塞回答啊?
“你别误会……”Anna被Sherly突然凌厉的眼神吓了一下,连忙摆手,“我们刚见面不是因为那只烤蝙蝠吗?说实话,那个时候我已经饿到走投无路、饿到昏厥……不是,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总之你那个时候不计较真的是救了我一命!后来在图书馆碰见,觉得你还不错……对于我来说,你已经算是我的朋友了……啊!我那么武断如果让你觉得不开心——”
“真是够了……”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头,猛地砸向床头柜。
“手!你轻点——”
“你,果然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大蠢蛋!”Sherly大声吼道,把关心Sherly手的Anna吓得差点跳了起来,“Anna你给我听好了!我可是很强的!比你要强上好几倍!不,上百倍!成千上万倍!所以我才不需要你来保护我!……可……可是,我不想让我的朋友……死在我面前……”Sherly背过身去,不让身后的人看见自己的表情。
“……朋……朋友?” Anna愣住了,因为Sherly的话而彻彻底底地愣住了。
“看来你不仅脑子不好,就连耳朵也聋了呢。你需不需要脑前额叶切除手术,让你彻底变成智障?我不介意亲自操刀的哦?”
“……那个就免了吧。”
-6.
“喂,Anna.”
“嗯?”正轻轻咬着杯沿的Anna转过头来看她,橙色的灯光映进她的浅灰色眸子里,“怎么了?”
“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要救我啊?”
“因为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啊。”坚定地、如同百年前一样吐出相同意义的话语。
这只吸血鬼,从头到尾,对于我,完全没有变过。
Sherly笑了。当她得知那件斗篷是Anna双亲的遗物并从未外借时,她已经认定了Anna在自己心中的地位。Anna当年在图书馆一别,让她感到深深的恐惧——被抛弃的恐惧。当收到Anna的密信时,她害怕这是再一次的诀别,害怕将要见到的Anna所发生的任何变化——容颜、声音、微笑与对于她的态度。“你一点也没有变。”她所担心的一切变化在Anna身上都没有发生,她依旧是那个温柔、可爱、有一堆坏点子的智障——时光或许眷顾她——Sherly这样想着,和自己平日表现完全不符的一句话脱口而出,“无论怎样,我对于你结交此事,从未感到后悔。不,对于这件事,我感到由衷的荣幸与高兴。”
Anna彻彻底底地愣住,就像在听完几百年前Sherly的朋友宣言一样,随后又轻轻地掩住嘴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即将到来的百年大战,我所无法解决的敌人就拜托你了,Sherly.”
Sherly也笑了起来:“了解,毕竟我比你强好几百倍。弱鸡就负责在后面看戏吧!”
-7.
“Sherly,你什么时候能坦率一点?”
“我不介意把你从楼梯上踹下去,使你的脑子变成更加稀薄的豆腐脑。”
“啊……Sherly,在我们上楼休息之前,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啥?你客房里没家具?”
“不是。我的卧室、客房、书房随你挑——现在不是开这个玩笑的时候——我是儿童失踪案的凶手。如果可以的话,警察那边就拜托你了——”
“我收回你智商还可以的前言——你就是智障!”
-8.
“明天家族会议之前,我将会到您城堡处领取我所订购的裙子, 所有款项会在两小时后全部结清。幸苦您了,赫荷小姐,并且在此表达我由衷的感谢。 ——Anna”
-9.
夕阳。
人类热爱太阳升起与落下的过程,为这一漫长的瞬间写下著作与诗篇。吸血鬼几乎无法理解。对于我们,太阳是必须躲避的东西。对于可以稍微接触阳光的吸血鬼,这将成为可以进行快速偷袭的时间。
但是笛芙尔好像最近被打的很惨啊。
百年一次的圣战,这次的家族会议也必定与此有关——不过在此之前要先去拿一下裙子。走在树荫下的Anna拉紧了披风,心里想着:城堡的墙怎么那么长……走起来好累……
要不翻墙而入吧。
好主意。说干就干。
鞋跟刚与干燥并坚硬的土地相碰,凌厉的掌风就从身后袭来。
“Wh——”瞬间扭转身形,同时将左脚的步伐向后拉大,退开一步,唤出镰刀防御。
——赫荷?不。敌人?……不,也不像。
“Listen to me.”对方的动作定住,Anna收起镰刀,恢复到普通的站立姿势——不是同族,“告知我你的姓名与身份。”
“我是大小姐的使魔,Choco。”
使魔。
“我是德拉库拉的Anna,前来领我的晚礼服。如果你依旧抱有疑虑,也请你保持安静直到我向你出示可以令你信服的证据后再做定夺。”隐藏在石墙的阴影中,Anna脱下了斗篷,露出了左肩上的家徽。
代表高贵、高傲与纯洁的独角兽,德拉库拉家族的象征。
“可以了吗?”
“非常抱歉,Anna小姐。”Choco微微欠身,“大小姐已经先行去往会场,曾嘱咐过我将晚礼服交给您。不过下一次,请您还从正门进入。”
“……抱歉。”
黑白色的哥特裙,上面纹着繁复的花纹,隐藏在众多的皱褶中。Anna感叹:“不愧是赫荷小姐的手艺。麻烦你了,Choco。同时请向赫荷小姐致以我的问候。”
-10.
外围留守,这是“没有能力击败大量吸血鬼的废物就到旁边凉快去,但是让你们闲着也太轻松了,垃圾就尽自己所能地打杂去吧”的美化说法。其责任依据每次战役的目的与内容而改变。
比如这次,大桥拦截战,外围留守的职责是让所有可能扰乱战斗的杂物远离,处理掉逃离战场的逃兵,对德拉库拉家族中受重伤或异常情况的战斗人员施以援手。
Anna站在可以看见大桥全景的钟楼上待命,屋檐遮住了大部分的雨,大钟缓慢的移动着步伐,内部机械发出轻微的齿轮声。
4:56A.M
快要黎明。
再次确认自己所站的位置是背光处,即当太阳升起时也无法照耀到的地方后,她坐了下来,遥望着远处大桥上的战况。
“就是因为太靠近人类,你们才会变成此等狼狈弱小的模样……我的笛芙尔。”
……我的笛芙尔?谁说的那么恶心的台词?虽然很帅但是帅的恶心好吗……
战斗开始。
拿出了从家族会议上顺走的两个小蛋糕,清点为了以防万一而准备的大量后备血袋,脑内重复着家族会议上发出的指令:与茹达拉教会共同攻击笛芙尔,如果笛芙尔求和,做出共同攻击理基亚组织意愿与尊重、屈服的表现可以视情况考虑同意,但荣光必定属于德拉库拉家族。
“荣光必定属于德拉库拉家族。”Anna小声重复着,“我以我的血统起誓,忠于我的家族,绝不做出与自身意志相悖的举动。”
时钟敲响五点。正在此时,有一个身影从大桥向此处奔来,不,飞来。
——德拉库拉家族的负伤者?不。这脸看起来有点眼熟……是茹达拉教会的……好像是叫Jack?
无所谓,只要确定是非德拉库拉家族的成员就可以了。既然如此,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判定为逃兵进行相应的攻击吧。
召唤蝙蝠形成镰刀与翅膀。对方察觉到了防线的存在,准备向其他方向逃去。
……那里也是我的所属范围好吗。
快速扇动翅膀,几秒就到达了对手的面前。是重伤啊……腹部与背部的衣物被撕开,露出大量的刀伤与枪伤,有些深可见骨。
可惜,救治你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
Anna再次召唤蝙蝠,在两人周围形成巨大的包围网将两人独立,限制他的行动范围。对方向蝙蝠开枪,但是所造成的漏洞在他没有来得及逃出之前就被快速补上。
“茹达拉的Jack。现在你只有两种选择,死亡或是回到战场。”Anna举着镰刀,看着他无力的反抗。Jack暂时停止了攻击,停在空中看着她,勾起一个嘲讽味十足的微笑:“请问您,这两个选择对于现在身受重伤的我有什么区别吗?”
“作为背弃主人的狗而死和背负着荣光而死,这两种死法您认为有什么区别呢?Jack先生。”
“对于我而言并没有任何区别。您也知道,我们只是为了钱的狗而已,除了钱以外的东西对我们来说一文不值,同理,德拉库拉家族的荣光也只是垃圾!”这样说着,Jack一边开枪,一边撞上包围网,想要将蝙蝠撞散后好逃出生天,但是蝙蝠瞬间聚拢将他的冲力吸收,并将他推了回去。
Anna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动,似乎Jack刚才的挣扎也在她的预想范围之内,她控制着蝙蝠在抵御了Jack的攻击之后又迅速恢复到之前的包围网形态。她微笑着,淡淡地说:“您这么想,真是太可惜了。”
Jack喘着气,捂住了腹部的伤口,即使如此,他脸上的嘲讽依旧不减:“这句话该我说才对,德拉库拉家族的蠢货。”
瞬间,Jack的影子化成尖刺向四面八方攻去。Anna可以清楚感知到他的杀意——这次的目标不只有包围网,还有……自己。她收拢翅膀向下落去,用镰刀接下暗影的攻击。
“呜……”好重!Anna借着这股力道将自己向左边推去,同时快速思考着所有可行的方法——所有击杀对方的方法。Jack的影子几乎将一半的蝙蝠全部消灭,Anna在这个情况下选择放弃包围网,动用剩下的蝙蝠来抵御所有自己无法发现的攻击。即使包围网已经撤除,Jack也没有向别处逃跑,而是一味地向Anna发起攻击,甚至毁坏了附近的建筑。
是正处于暴走的状态中吗?
Anna再次展开翅膀,一口气冲上高空,躲避暗影的同时向下坠落,镰刀对准了Jack的头部。
——这一次,你必死无疑。
“妈的!!!!!!!!!!”突然,瞄准的猎物消失了——准确来说,是被插入者撞飞了——Anna展开翅膀,收住了向下的冲力,看向Jack的方向,疑惑地喊出了一个名字:“Sherly?”
Sherly一拳狠狠打在了Jack的脸上,然后又补了几拳,确定Jack已经昏过去之后站起身来,拍了拍群上的灰尘:“抱歉,Anna。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个蠢货是我哥。你这里有后备血袋吗?”
“在你身后的箱子里有一点。”Anna落在Jack旁边的地上,解散了蝙蝠,“那是什么?诅咒?”
“你会背叛家族吗?”Sherly给了Anna一个突如其来的问题。
“我绝不做出与自身意志相悖的举动,也绝不背弃你给予我的信任——我只能这样回答。”
“是吗?”Sherly拿着血袋叹了口气,“那就告诉你吧。”
-11.
这是一个并不漫长,也没有半点新意的故事。
Jack控制暗影的能力是一种诅咒,这种诅咒Sherly也同样背负着。诅咒的根源是她的父母——德拉库拉家族的禁书收集者。他们一直在搜集世界各地关于禁书的资料。直到有一天,他们找到了“死灵之书”,上面记载了所有禁书的所在地和搜寻方法,但打开书的Sherly的母亲也同时得到了血液的诅咒。这份诅咒是一把双刃剑,它覆盖了Sherly母亲原本的能力,同时给予她更为强大的能力——搜集禁书所必须的能力:初次打开禁书时,大多数禁书都会给予打开书的人强力的、甚至是即死的诅咒,而她的这份诅咒比任何诅咒都要强大,强大到能够吞噬它们——另一方面,遭受诅咒者会变得极为嗜血,需要摄取大量的血液,不管是什么动物的血都可以。
Sherly的母亲在生下她时被夺走了全部的血液,可以说是Sherly害死了她母亲,但她的母亲也将自身的诅咒传给了她。
在搜查过程中,她的父母也发现了禁书是多么危险的物品。她的母亲去世后,父亲就开始独自搜集禁书,同时向Sherly和Jack强调禁书的危险性。最后父亲是因为诅咒而死,死前拜托Jack和Sherly毁掉所有禁书。
兄妹俩答应了,于是Sherly在德拉库拉家族做好夺取禁书的准备,Jack则继续在外收集禁书。在这期间,Jack发现了转移诅咒的方法,于是Jack转移了Sherly身上三分之一的诅咒。
就是这样。
-12.
当Jack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身上的伤口好了七七八八。周围是柠檬橙子的甜蜜香气,窗外的阳光被百叶窗严密地遮挡着。
——这不是我家。
Jack迅速爬起来,警惕着周围将会发生的一切状况。
“你不用那么防备,Sherly去警局处理你留下的烂摊子了。”Anna坐在吧台旁,举着一杯放有冰块的威士忌。
“你是谁?”
“我是德拉库拉家的蠢货。”Anna抿了一口酒,“Anna.”
“……Sherly曾提起过你。”
“是吗?我为此感到荣幸。”
“Sherly对你说了诅咒的事吗?”
“说了。”
“你会背叛家族吗?”
“我绝不做出与自身意志相悖的举动,也绝不背弃你给予我的信任。这是我对Sherly的回答。”
“你听了这件事之后的回应?”
“毁掉禁书是你们的内部事项,我无权插手。我所能做的是帮助你们搜集禁书。”
你来我往的短促言语交锋后,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Jack盯着Anna的眼睛问道:“你是一个温柔的人吗?”
“如果你是指别人对我的评价,是的。”
“对所有人都温柔,说明任何人都不重要。我和Sherly也不过是你路上的棋子罢了吗?你答应入伙,却避开了背叛家族的条件。你不过是在打擦边球而已!”快速的、带有嘲讽与不信任感的质问。
“你对温柔的定义是怎样的?我并不是对每个人都温柔,或者说对每一种人温柔的方式都不同。我所能控制的生物能监视你们每一分每一秒。只要我想,一周内我就可以把Sherly刚刚所说的秘密全部翻出来满足我微小的、可能致死的好奇心——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Jack——但我没有。Sherly对于我来说是No.1的朋友,她的请求比背叛家族更优先。对于朋友,我会尽力帮助,但不是全力。对于熟识的人,那只是敷衍的温柔罢了。我并不是在打擦边球,只是这个问题对于我与Sherly之间的关系微不足道,仅此而已。同时,我也不准备把我的人生当做一种游戏,我并没有这种多余的时间与乐趣。如果你不信任我,请自便。因为你对于我来说同样陌生。我对Sherly的友情并不会转移到你身上一丝一毫。我再重复一遍,我所能保证的是我绝不做出与自身意志相悖的举动,也绝不背弃Sherly给予我的信任。我不会做出自己无法兑现的承诺。仅此而已。”
再次沉默。Jack思考了两步棋的时间最终叹了一口气:“Sherly同意了吗?”
“是的。”
“那好吧。”Jack走到Anna旁边,拿起一个空着的酒杯,“Cheers.”
“Cheers.”Anna微笑着举起了酒杯。
-13.
当Anna再次路过赫荷小姐的城堡已是两个月后。Choco毫无征兆地喊出她的名字让Anna有些发愣。她转过头,问他有什么事时,他说:“请稍等一下。”短暂的消失之后,他拿着血布丁出来并递给了Anna:“这是上次的赔礼。”
“上次那件事是我不对啦……既然如此,那我也给你件礼物好了。”Anna看着Choco的眼睛,“你最近是不是没有睡好?黑眼圈很重哦。”
“……劳您费心。”
“你有听说过酒(wine)吗?”
“不,并没有。”
“那么,这个给你。在上床睡觉之前喝。”Anna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装着鲜红的、如血般的液体,“请向赫荷小姐致以我的问候。”
“……感谢您。”
两人就此别过。
你问我结果?
当然是醉倒在了床上,一夜好梦啦。
附注:
①拜伦,《美之诗》。
②拜伦,《写给奥古斯塔》第六节。
③拜伦,摘自《诀别词》。意为“多保重!如果这是永别,祝你永葆平安。”
誓不为Karachi交作业.
自己作死去吧.
让你月考比我高.
祝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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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森林?]看着生物课的作业,又见到了某个熟悉的字眼.
[森林?!……应该算方便吧,毕竟已经去了几次了.]Karachi也翻了翻手中的书,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那既然如此,就到森林门口分头寻找吧.]把之前的内容复习了一遍,再看了看欠了一堆的作业[特别是常识x],叹了口气,这样做了决定.
Karachi把手中的书啪的一合:[那就这样决定吧.]
[Karachi,这里可是图书馆,顺便爱惜书目.]喝了一口有点凉掉的苦咖啡.
然后就传来图书管理员的魔音:[Karachi!说过多少次!给我好好对待书!坏了一本你就给我打扫整个图书馆!]
[对不起!!!]
Anna把《魔咒大全》合起放回了书架上,稍稍计算了一下图书馆的面积,觉得背后有点凉.
森林里还是这么潮湿.
虽然和木元素有点不对盘,但是和森林还是可以好好相处的.
那么……找一找吧.
内容是寻找白冰蜥蜴,遇到蓝冰蜥蜴就绕开.
不可以直接用手触碰——会被冻伤.
白冰蜥蜴受惊后周身温度为-100,蓝冰蜥蜴为绝对零度.
生活在潮湿寒冷的环境.
大致需要牢记和注意内容应该就这些.
虽然之前的学校生活并不愉快,但是倒是让我记忆力增强了不少.
寒冷……现在是上午,那去西角看看了.
在仔细的搜寻之后,在水洼旁的树上找到了冰蜥蜴.
不幸的是,是蓝冰蜥蜴.
好……从头开始.
在不远处的书上再次发现了冰蜥蜴.这次是白冰蜥蜴.
接下来是捕获.
这只白冰蜥蜴看起来警戒性不高,尽管已算是站得很近,但依旧没有任何防备的样子.
……就当是运气好好了.
[水元素请听从我的召唤,水球.]稍稍操控水球变为球形包裹状,然后向白冰蜥蜴飞去.
Get you!
尽管最后它将气温降了降,但也只是使包裹它的水球变成了一颗冰球.
冰蜥蜴能使周身温度降为冰点,它也没有足够的速度逃出降温范围,由此可知它至少可以在自己释放冰点温度的界限内生存.
那么,就算在冰球里,只要早点交不让它被闷死,就还是活着的吧.
既然如此,生物作业就完成了.
如果能将水变为冰的话,期末好像有着落了.
等等……我们生物老师是学院女神Leila老师我还压死线?!!
Leila老师对不起.
由衷的,对不起.
全文4697字.
水球术之后委托还会有但我写不动啦哈茜老师抱歉.
圈先缓一缓……头好晕.
发烧到38我也是蛮拼的.能不能多算点分[x
先写这点……一会再补.我先去睡会.
祝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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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今天是开学典礼之后第一天.
课程表上一共两节课,魔咒和炼金.
开学典礼之前认识了不少人——来自瑞士的好人[?!]Francis、赤拟、唐草……
顺便还用两罐糖和Shadow老师搞好了关系,虽然老师说不会给我的作业加分.
因为奇怪的兴趣[?!]和Leila老师的感情稍稍x
还经常碰到校长,被发了饼干,顺便被允许了不睡床铺睡桌子的奇怪要求.
除了想吐槽为什么校长口袋里都是饼干之外,为啥校长这么闲.
算了当我没说,请把上一句句子的后半句话改成:为啥Rance拐Shallow时问的是——你愿不愿意与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而我就是强拐?!
Rance你这是不公平待遇.我对此表示,非常不满.
总的来说,真是繁忙而有趣的开学.
偶尔也会期待愉快的学习生活.
02-
「魔咒课老师……哈欠老师?」起晚了的Karachi在教室外点了点手中的课程表.
「读qian,第四声,哈茜.」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声.
「抱歉抱歉……诶?!!老师好!!!」Karachi回头看见一个金黄色卷发,穿着紫红色洋服的女老师.
那个老师似乎不是很在意地说:「下次再读错名字就扣分,好啦准备上课了,Karachi同学.」
于是早进教室的Anna就看见了印堂发黑的Karachi摇摇晃晃地走进了教室,坐在边上,嘴里嘟囔着:「干错事了干错事了干错事了……」
Anna:「?????」
无论怎么说,哈茜老师的课调理非常清晰.
问题是「水元素请听从我的召唤,水球。」这个中二的咒语是怎么回事?!
反正老师表示「不用在意」,只要能用就好了吧.
一定是这样.
总之比起德鲁伊魔法的长长的吟唱以及念想……
——这魔咒课真是太开心了.
总的来说还是控制力比较重要……还算简单.
于是抽出魔杖对着一个咖啡杯试着念了一句:「在……不对.水元素请听从我的召唤,水球.」同时想了想大约两个弹力球的大小.
然后两个水球就蹦到咖啡杯里去了……水是没溢出来但为啥咖啡杯上会有裂缝啦.
顺便刚刚差点念成德鲁伊吟唱.下次得改.
「Anna你练得怎么样?」Karachi举着魔杖走到身边.
「还行吧,就是咖啡杯要碎了.」把咖啡杯里的水倒了——忘记问哈茜老师这水能不能喝.
Karachi接过Anna手中的咖啡杯看了看,半晌说了一句:「Anna你把咖啡杯放多近.」
「十厘米.」
「冲击力不算好吧,十厘米也不过是快要碎了.」Karachi晃了晃杯子,然后杯子就碎成一片片了,「抱歉,Anna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我刚刚想说这咖啡杯还不错,它就碎了.不用在意Karachi.」看了看地上的碎片——质量真差,「你练得如何了?」
「我?唔,还可以吧,就是控制力没你好.我的魔咒分不清大和稍微大的区别.」Karachi转了转魔杖,「比如,现在我想个大一点的水球——水元素请听从我的召唤,水球.」
出现的水球差不多一个足球大小.
「现在我来想个比刚刚那个稍微小一点的——水元素请听从我的召唤,水球.」
还是差不多一个足球大小.
Anna想了想那两个水球的大小,问了一句:「Karachi,你想的稍微是多少?」
「这个……差不多一片手指甲?」Karachi挠了挠头.
Anna现在拒绝和Karachi说话.
「Anna——Karachi也在啊,那就顺便好了——委托小分队开会,有委托了.」Rance挥着魔杖出现在门口.
「知道了.」稍微收拾了一下然后和Rance离开.
委托会是什么呢?真是有趣呢.
集合点是湖边,刚上过魔咒课大家都在练习,所以湖边除了小分队的没什么人.
你问为什么练习水球术不到湖边来练?好问题,值得深思.
「哟Anna,好久不见了呢!」一向爽朗的Lot——不过Rance好像纠正过Lot是个乐观主义者.
「好久不见,Lot.小分队人真多.」差不多10多个.
「是啊,防止委托多嘛.总之你和Karachi还没看过委托板吧?」Lot往旁边一靠就开始玩水.
「没.」压抑住想用水球术打Lot满脸的冲动.
Lot站起来,很严肃地说:「请都过来一下,我是队长Lancelot,因为是伙伴所以可以叫我Lot.我先讲一下这次的委托内容.这一次是官方委托,在学校森林中发现受伤的动物,希望我们去调查.」
或许是憋不住了,Lot的嘴角开始上扬:「因为是森林中,所以稍微熟悉森林地形的可以试一试.」
「那就……我和Karachi去咯?我们两个都对森林比较熟.」做个样子的举了个手.
「啊啊,那就拜托你们了哦!Anna以及Karachi!反正第一次委托应该也没啥!万事顺利!耶☆」
Lot,作为乐观主义者,成为一个严肃的队长就算了吧.
充其量也只是个乐[dou]观[bi]的队长.
这是来自Rance挚友Anna的真心话.
-03
「话说,Anna你给人的感觉果然还是好冷.」
「过奖兰斯,我觉得你的面瘫脸更让人无法接近.」
「冷笑话?」稍稍挑了挑眉。
「具体看你怎么理解啦,兰斯。」端着苦咖啡微微笑着。
「不过你们要去森林难道不需要准备一下?」从面前的书桌上的一堆书中抽出了一本笔记本,「例如……绷带、望远镜、登山鞋、背包这类的?」
轻轻放下里手中的杯子,然后一个翻身躺在了书桌上:「那种东西我不需要啦,对我而言会影响战斗速度,我只要带匕首和陷阱就好了,治疗就交给Karachi.」
兰斯秒秒钟爬上床铺,翻着笔记本晃荡腿:「自带治疗这种事简直作弊.」
「兰斯,别这样说,我明白你只是……其实Karachi战斗力也不错,就是他的性格让他下不了手而已.」收到兰斯的杀人眼神后自觉在空荡荡的桌上翻滚。
「我记得第一次看见Karachi是他把你的头摁下去然后鞠了个躬……更本没想到他居然这样温和.」稍稍晃了晃手中的笔记本。
「……停止这个话题,兰斯.太耻了.」坐起身避开了头顶的床板,「让我简直不能不还手……兰斯,你抽书的技术简直太好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好我们直接说重点——兰斯,你要是把你的武力分一点给魔力就好了.」
「Anna闭嘴!」笔记本瞄准头部,投掷,「作为补偿把校长准许你不用的上铺给我!!」
「我已经分给Shallow和Sif了.」笔记本来袭,警报,成功捕获,「作为友好的礼物.你看自从送了床铺之后Sif整个人都变成豪气大姐大了——噢Sif别太注意这个……形容词;而Shallow整个人都变可爱了.其实Shallow是苏格兰人吧.」拿出了柜子里的茶点递给了Shallow.
「谢谢Anna啦.没错,说起来还挺近的呢.」接过了茶点,端起了红茶。
「我要声明,关系变好只是因为时间久了稍微熟悉了而已.不过顺便收了个床铺也还挺开心的.」Sif在一旁看着书,一边回了个话。
「为什么不分给我……?Anna你这是差别待遇.」非常冷静地开始使用眼神瞄准。
「我想我们俩的关系够好了,其实确切原因是你有洛特,所以我认为……」重新拿起了咖啡杯坐回了椅子上,微微笑着没有说出后半句话。
扑倒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Anna我们绝交.」
「如果绝交,便停止一切魔力援助.」抿了一口咖啡学着美国人的官方语调。
闷闷的声音传来:「这次算了.下次再算.」
一旁的Sif接过了Shallow递来的茶点,看着手中的书,一边感叹着今天的寝室也是这样美好,一边也和Anna一样盘算着委托的事情;而一旁的Shallow高高兴兴地吃着下午茶,同时感叹着即使在英伦四国里算是非常温和的威尔士人,也完美继承了毒舌这一代代相传的完美技术。
在这里我非常认同Sif的观点——今天的女生2801寝室也是这样的美好。
-04
[因为和Karachi男生寝室不熟,顺便发烧中,先略去不写——他们寝室出来了没?!]
「Karachi.」约定好在森林前汇合,「抱歉来晚了.」
从笔记中抬起头:「哪里,我也没到多久.我是和安德鲁他们聊得有点心塞就早出来了.」
「是嘛,聊了什么……算了,进去吧?」重新确认了匕首和魔杖,然后看向了Karachi,将头偏向了森林.
Karachi确认了魔杖以及纱布和德鲁伊魔法大全[?!]的存在后点了点头:「走吧.」
森林的气温大约要比森林外低1-2摄氏度,还是非常凉快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海底的关系,泥土要比威尔士的更潮湿.树叶上有一些水汽,树也大多比较古老,树皮感觉非常坚韧,还有一些特殊的藤蔓植物..柔软的泥土上非常好的保留了魔物或动物的脚印,有小部分逃窜的痕迹,但大多是一到两只,没有大规模移动的迹象.现在是午后,正好是生物歇息的时间.
Everything is perfect.
Karachi一进森林身边就是叽叽喳喳不停的鸟——我已经习惯了——我承认这只是个心理暗示.
「Anna,有点吵吗?」Karachi看了看盯着自己半天的Anna,又转向了鸟群,「抱歉稍等一下哦,一会就好.」
在和那群鸟叽叽喳喳一会之后,Karachi就让它们飞走了:「据说东南方有血迹,去看看吗?」
「好.」从树影很容易辨别方向——这是谁教我的?是守林人老Bernard,还是祖父Frederick?
不记得了.
「人的记忆也有轻重之分.」
或许对于我来说他们的名字并不重要,而他们的存在更重要一些?
「Mary,你绝不是一个因为他人的重要而记住他们一切的人.」从不叫我Anna的William.
但这两句话,又好像不是他说的.
那是谁呢?
左肩上出现乌鸦后,除了William,还有谁开始从Anna改口称我为Mary?
「记住,Mary,你意为——」
「反抗的苦涩.」
「——喂喂!!Anna?!不要紧吧?Anna?!」思绪一下被拉回了现实,看着一脸焦急的Karachi,直起有些脱力的身体:「抱歉Karachi……又犯了……到了吗?」
「距离上一次也有很久了吧……算了——到了,这边的树叶上好像是有血也一样的东西,具体我没敢碰.但是空气中没有血的味道,地上也没有生物逃窜的痕迹.」
稍微在旁边的树上靠了一会:「不用在意,后遗症而已.在没有玩够之前,她不会让我死.」突然瞄到了远处正盯着自己的乌鸦,轻轻说了一句,「滚.」
发出一声尖叫,乌鸦扑着翅膀飞远.
「在这里见到乌鸦,真是让整个人都不好了.」嘟囔了一句,拉着Karachi的手站起来,看了看树叶上类似于血的东西,似乎残留的挺久了,没有结块,也没有血的气味,同是没有变成暗红色.确认了一下Karachi还记得应急的治疗魔法,然后用手沾了一点尝了尝,皱起了眉头,示意Karachi放松,「甜死了……熟过头的番茄榨出的汁里就放这么点水,里面居然还加蜂蜜……简直比亚瑟的黑暗料理还黑暗,亚瑟直接把厨房炸了,除了他的玫瑰花路易斯绝不祸害别人,这甜过头的还放在这里给别人吃?!!」
远在伦敦的亚瑟打了一个喷嚏.
Karachi表示——Anna你对饮食要求真高.
05-
稍稍在周围搜寻了一下没有发现特殊的踪迹后就出了森林——因为马上就要开始炼金课了.
诶呀[炸弹狂魔/甜食狂魔]Shadow老师,好像有几天没见了,真是想念呢.
然后在阶梯教室中就看见150的Shadow老师在讲台后就露了个头,然后——Shadow老师让自己飘了起来.
其实只露出一个头也是不影响上课的,Shadow老师.
「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就必须付出相同的代价。一般来说,炼金是把不是金子的东西变成金子,但是在魔法世界,炼金是指通过魔法的手段,将一些东西等量代换,分解,再组成,变成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代价不相等就会导致炼成失败,不但会失去原材料,还会让炼制者处于危险之中,轻者会导致暂时无法使用魔法,或是被炼制失败所导致的爆炸致伤,重则会被炼制失败后引发的元素暴动所伤及体内组织,甚至是会破坏魔法回路,不仅会让自己死掉,还可能波及旁边的人。因此,在炼制的过程中请精确计算好代价,并尽量避免影响。但是当炼制者身上携带着【贤者之石】的时候,就不会被【等量代换】这个规则规则的影响。
「世间由【水】、【火】、【土】、【空气】组成,万物都出自于这四种原始物质的不断分解再构成。所以理论上来说,即使是最普通的土也能炼制出各种金属。
「炼金的流程一般都是画好炼成阵,再注入运作炼成阵所需的魔力,让炼成阵运转,之后就可以开始炼制了。所以这几周的作业,就是参考及利用相关书籍上的炼成阵与相应的代价,将【土】炼制成金属。」
简单易懂,短小精炼.
对着地上画的魔法阵,稍微总结了一下Shadow老师的讲课风格.
「Anna,今天上课不要紧嘛?」Karachi正努力画出魔法阵.
「没什么……就是念到Shadow会有点难受,一会就好了.」Karachi画好了法阵,轻轻吐了一口气:「是嘛,那就好——现在来把作业完成吧.」
「好.」将手边盆中的土拿起一撮,撒入魔法阵中间,注入魔力.
魔法阵发出了光——看来法阵是画对了.
反应过后,在成片的烟雾中努力看清了生成物——一块灰色的金属.
拿起来——幸好,是硬的.
灰色的金属……铁?合金?
总之——炼出来就好了吧.
Karachi注入魔力后,练出了黄色的金属——不是金子,是黄铜.
嘛,这样作业就算完成了吧?
不过校园中存在着这样的传说——稍微试一试好了.
将两块焦糖布丁放在土里揉成一团.用笔再画了一个魔法阵,然后将土团放在魔法阵中央.
注入魔力.
魔法阵发光.
然后在大片烟雾中看清了产物——
二十厘米高的Shadow老师金属像.
咦,原来传说是真的?
于是,Anna的书桌上就多了一个小小的雕塑.
食用说明-
文力清零.
牵扯的人比较多……请不要在意.
前置第二篇,因为第一篇没改好.
主要是交寝室[05.
全文3745字.
与最后一句一样——请多指教了,茨格姆魔法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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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与威廉告别之后,坐上了去英国的火车.依旧是与从前没有丝毫没变化的轰隆作响的车轮声,却想起来自己似乎很久都没有离开过这块温润的土地了.打开手机,翻了翻亚瑟留在手机里的号码,告知了将会到达的时间之后,然后就开始打开mp3听音乐.一旁的Karachi将行李再次确认了两遍之后,拿出保温瓶倒了两杯茶放在桌上,开始了补觉时间.
时间过得也不是很快,威廉帮我找了一条去伦敦时间最长的线路,车厢里也一直很安静.Mp3听久了觉得有些头晕,就拔掉了耳机放进了背包里.看看Karachi睡得还很沉,就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了他的身上,拿出了诗集来看.
[——XX站到了,请有序——]
报站音真的好吵——是我在安静的地方呆太久了吗?
Karachi昏昏沉沉地抬了抬头:「Anna?」
「嗯?」
「伦敦到了吗?」
「还没呢——睡醒了吗?」接住了自己快要滑到地上的外套.
「嗯睡醒了——啊,抱歉,没弄脏吧?」Karachi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角,发现了差点掉在地上的外套,一下清醒用歉意的眼光看着我.
「没事啦Karachi,也没脏.」稍微安抚了一下Karachi,将外套重新套在了身上, 「刚起来要不要去洗把脸?」
「说的是,我一会就回来.」稍微揉了揉脸,从我的腿和椅子间的缝隙中挤了出去.
没过多久,原来一直空着的对面座位坐上了人——「哟你好呀,我是Lancelot,你可以叫我Lot,之后的旅程请多多指教啦!!」
真是爽朗的男音,人也很帅气.
「我是Rance,请多指教.」
又面瘫又冷淡但是很漂亮的女孩子,亮紫色的头发实在是——让人难忘.
把手里的书轻轻合上:「Anna,请多指教.」
「咦,来了同伴啊?」去洗把脸的Karachi回来, 「那我也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为啥我听着这欢快的语气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头被按下:「我是这家伙的男朋友Karachi,请多指教啦!」
Karachi,你完了.
微笑着给了Karachi腹部一个手刀:「请多指教了.」
在路途中我们聊得很愉快。中间我带的诗集看完了,Rance随手甩了一本书给我,看完之后我才被告知是BL本子——怪不得Lot点脸色有点奇怪——她表示还有续作四本,看完了再问她要.
Rance真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好妹子√
在下火车的时候就已经非常熟络了.下了火车我们便往两个方向走,于是互留了联系方式之后告别.
02-
从火车站里出来就感受到了伦敦潮湿阴冷的空气.和Rance以及Lot告别之后,不自觉得稍微紧了紧外套.行李一共是两个背包和两个提箱——我好像没带多余外套.
「Anna冷吗?我多带了外套——威尔士比起伦敦来还是很温暖的.」Karachi细细理着理Anna被风吹乱的头发.
「不,谢谢啦Karachi.你说的是——所以无论几次我还是讨厌伦敦的气候.」顺从地将头往Karachi的方向偏了偏,打开了手机,翻了翻发现没有亚瑟的短信或者是电话,安心地将手机放进了口袋.
看着Anna的小动作,Karachi将最后一束头发理好,笑着说:「你果然谎报了到达日期吧.」
「不仅谎报了,而且还是延迟了一周.」没有否认地点点头补充了一句,「被亚瑟带着一群人簇拥着送入魔法阵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不过他自己也不怎么相信魔法,精灵倒是可以接受的.」
「是因为他看得见精灵吧——先让我为亚瑟一星期后的辛苦忙碌而找不到人影的痛苦点上一支香.」装模做样地做了双掌合十的动作.
「那我就为一周后亚瑟被斯科特嘲讽先默哀一下好了.」拍了拍背包里的威士忌.
「看起来只对亚瑟没说实话啊Anna.」拿过女朋友手中的箱子,向四周看了看, 「不过避免被发现……我们还是先走吧.」
「说的是,去找海勒老师?」看了看Karachi的行李还是把自己的箱子接了回来, 「我对于吸血鬼还是没有什么好感.」
「别这样啦Anna.不过据说海勒老师的所在地是家古董店呢,我也是挺想去看看的.况且——」稍微顿了顿, 「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喔,Anna.」
一阵风吹过,那种阴冷的感觉却被Karachi挡住.
「说的是啊Karachi,谢谢你.」抱住了自己的男朋友, 望了望远处阴沉的天空,「看起来快下雨了,我们快些出发吧.」
现在,只不过才是秋天而已.
冬天的感觉,因为有了你,也不会再体会到了吧.
03-
叮咚——
「欢迎光临!请问要挑点什么吗?」蓝色短发的男子斜靠在收银台边上,微笑着问道.
装模做样地逛了一圈,看中了维多利亚时代的纯银地幔时钟,拿出包里的录取通知书:「这个钟不错,有这个可以打折吗?」
男子一脸恍然大悟又有些苦恼的样子:「原来你们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啊?!不过凭那个东西是不能打折的,如果有妹妹的……不,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吧.」
了然地笑笑:「帮我打包一下送到市政大厅可以吗?价钱的话……用这张卡刷吧.」
把亚瑟给的卡轻轻松松刷完,在附赠了一个古董给他,他应该可以知道了吧?
于是海勒老师高高兴兴地拿了四个箱子将钟层层包好叫快递[喂
一旁的Karachi开始为亚瑟的钱上一支香.
「既然事情都忙完了,那请来这边.」他——现在我们应称他为海勒老师——打开了一边的门, 「再次介绍,我是你们的引路人,海勒.」
地上画着的魔法阵泛起蓝色的光.
我和Karachi的手握在了一起.
「准备开始一段奇妙的校园生活了吗?」
「是的.」
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
蓝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
当我们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学校的大门前了.
「果真是有些破旧……和我想的一样.」整理好散落一旁的行李,再次打量了一下将要生活四年的学校.
整理好Anna的衣服的Karachi抬头看了看学校:「的确,又是古堡,又是乱七八糟生长的植物,还有我们身后这些看起来就有些奇怪的植物——我觉得Harry Potter是实地取景.」
「喔Karachi,我想我闻到了野兽的味道……我们还是快点进去吧,而且我好像看见了熟人.」紫色亮丽的头发看过一次是不会让人轻易忘记以及记错的,Anna在心中暗补了一句.
Karachi环顾了一下四周,压抑住想要全身颤抖的欲望,努力做出若无其事地样子提起了自己的箱子:「说的是,我们还是快走吧.」
有些担忧的看了看Karachi,却因为对方一个温暖的眼神而安心.
那就这样吧.
这样想着,牵着手走进了大门.
04-
[虽然觉得不需要再分一章但是!但是!这章就不秀恩爱了!!尽管还是会有一点但不会再闪瞎眼了!!!高亮!!]
进门就是好大一个广场.各种不同国家的学生都聚集在这里.
「的确是如通知书上写的一样……各个国家,只要是有魔力的都聚集在这里了吧.」
「可能吧……?如果这样的话,那个换生灵男孩,还真想再见一次呢.」
「那次我出森林没见到,如果是让Anna这么感兴趣的人物,我倒也想见见了呢.」揉了揉Anna的头,笑说, 「那边人好像很多呢……去看看吗?」
「好.」
还未走近,“委托板”三个大字简直镀了金一样闪闪发亮.
「委托板?好像……」还没说完,旁边一个帅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是Anna吗?!绝对是Anna!你看Karachi也在!!Rance快来!!」
不,Lot,别叫这么大声.
瞬间脖子上就被缠上了胳膊.
「哟,Anna.」
「Rance,冷.」
「别吐槽.宿舍选了没?」
「没,刚到.」
「那你就和我住一个宿舍吧,正好四个人,齐了.」
「既然这样……我的宿舍满了!那Karachi就住安德鲁宿舍里好了!」Lot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高兴地抬起了头擅自做了决定, 「反正Karachi和我们在一起你也放心的对吧Anna?又没啥坏处.别没表情的看着我啦!一切都是美好的!那么——安德鲁!!拖走!你哥帮你找了个新室友!」
「哥我懒着呢……话说别帮我擅自做决定啊!!!」比Lot矮大半个头但是和Lot长得很像的少年——以后只能用身高来区分了吗.
「不管,哥的朋友好生照顾着啊,安德鲁!那么再会啦,Anna!」领着Karachi的后领,向似乎是宿舍方向走了——Karachi好像放弃了反抗.
「既然连宿舍都分好了,那就顺便加一加委托小分队吧.」Rance勒着我的脖子也向似乎是寝室那个方向去了.
委托小分队是啥?
反正反抗也没啥用……
「哦.」
于是,Anna也放弃了反抗,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委托小分队.
05-
虽然通向宿舍的路不长,但是至少把事情都理清楚了.
即使我们和Rance是在同一天到达London并找到引路人的,但Rance他们比我们早到一天,所以她找了两个女孩子做室友,再拉了我一个.
Rance是面瘫是因为她把表情包用来种花了,种出来没有我不知道.
Lot动作比较快,不仅找齐了其它三个室友,还快速认了个亲——尽管连国籍都不同.
开学典礼过几天举行,在此之前可以互相熟悉.
在路上碰到了校长,看上去非常年轻,被发了点心.Rance好像想说什么,但是被校长给制止了.
在路上碰到一个正在挖坑、埋糖的老师,据说是酷爱吃糖的炼金老师Shadow.
顺便还碰见了生物老师——好帅哦.人也非常亲切.
另外还碰到了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叫作Orenda Isaac,虽然有点拗口但是记住了.是个想要一直有大姐姐气势的女孩.稍微鼓励了一下.据说她也是委托小分队的一员.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是被强拐进来的呢?Rance站在我身后,所以我啥也没问.
路上碰到了一个名叫Gull的维京人,三分钟熟识——难道是因为物理攻击高的原因?
在站在2801寝室前,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没看委托板.
算了.
寝室很干净.但是看见下面书桌上面床的结构我就有点不好——我不想爬楼梯.
把行李放进橱柜里,稍微整理了一下.同寝室的除了我和兰斯,还有来自苏格兰的Shallow Mccoy和来自挪威的Sif Mirante.
「我是来自苏格兰Shallow Mccoy,你们可以叫我Shallow,今年15岁! 对魔法世界充满了好奇,最喜欢的书是《哈利×特》,偶像是赫敏.脑洞大并且充满了少女心.不太擅长人际交往,这点请不要介意.喜欢看书,红茶和甜点.」棕色头发绿瞳的少女有些局促而又快速地做了一遍自我介绍之后便坐下了.
「Sif Mirante,可以叫我Sif,来自挪威.比较会打架,可以说是人形兵器.宝物是弟弟所送的发圈.很高兴认识你们.」金黄色头发红瞳的少女彬彬有礼,我总觉得有点大姐头的气势——是我的错觉?
「Anna Kirkland,来自威尔士,可以叫我Anna,今年16岁.猎户,喜欢下午茶与书籍.看见我笑不代表我开心,这点需要说明.讨厌别人哭.男朋友是Karachi.请多指教.」微微鞠了个躬,然后坐在了书桌上看向Rance.
「Rance.面瘫,魔力弱,不会有很大的情绪起伏.很喜欢调戏校长,但其实非常尊敬,请不要在意. 男票是Lancelot.请多指教. 」简短的发言.
以上,就是新满员的2801女生寝室.请多指教了,茨格姆魔法学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