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本内容可能并不会在正片中出现【你!
“虽然您已经忘了,但当年我们就是一见钟情。”他仗着自己无法被别人瞧见,挽着我的胳膊,弯腰贴在我的身边。阿米趴在我另一边的肩膀上,用尾巴蹭了蹭我的脸。
“哇……对不起。”我试着酝酿起一种愧疚感,但很快就失败了,所以我向他道歉。
“我不是想听您道歉呀,只是顺口一说。其实您要是记得的话,我反而会感觉到困扰……想想看,见到了杀死自己的凶手,这该有多么尴尬。我又不是为了再杀死您一次才接近您的。”
他放开我,老老实实地低下头,朝我深深地弯腰。我看到长发从他的背后滑落到肩膀前面,几乎要垂落到地面上,这下我终于能把他同深闺里的大小姐联系起来了。
“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当然!只要是我所知晓的,我都会回答!”
“倒不是说你知不知道……是关于你的想法,我有点好奇。”我抬头看向展品里画着牡丹花的灯笼,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曾经读过的文学作品——一如既往什么感想都得不出。“虽然我们成了家喻户晓的故事,可我根本不记得那些经历,就算你告诉我……对我来说那也不过是一个流传了很久的怪谈。阿露小姐,你说自己因为思念我才试着变成我曾经的模样,但是现在我日夜看着这张脸,心里也生不出任何感触。”
“这一点我能理解,我没有责怪过您。”
“啊,不,其实我想说的是,对于你来说我已经什么都不是了,这些天来你也未曾向我谋求过什么,为什么你仍然坚持要跟在我身边呢?”
他罕见地沉默下来,有些局促不安地将双手握紧。“最初是为了求得原谅。”他的声音微微发颤,“重新见到您的时候,年号变更了三次,天皇也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位。我庆幸您不再是武士先生——出生在失去了刀的武士家庭里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不过您比我们最初相识的时候还要年轻,我不想惊扰到您,就一直独自观望您的生活,打算将来鼓起勇气,挑一个合适的节日与您见上一面。”
“那,那见到了吗?我原谅你了吗……?”这时候我倒有点儿紧张起来了,我既希望故事有个好结局,又忐忑不安得很。他既然现在依旧出现在我面前,那极可能是我自己把事情给搞砸了——仔细想来新三郎那家伙,一听说心上人只是鬼魂就害怕得要死!我一边抱怨了几句可能是我自己的那个人,一边试着安慰起对方来。“……没有吗?也对哦!毕竟我以前都看不到你呢,想来前几世也可能……”
“不是这个问题。”他摇摇头,“您所提出的问题我也曾料想到过,当年的您也确实无法同我对话……我想如果做不到当面道歉,那么看着您和您所爱的人们过完一生,我也应当能感觉到满足。但是后来……”
我忽然猜到了几分。“难道我很早就死了?”
他一言未发。
“没关系,生老病死是人间常态。其实我现在身子骨也很弱,所以你说我是武士什么的,我根本想象不出来。”虽然我仍觉得恍恍惚惚,但他的表情看起来过于伤心了,我便想方设法让他忘记那些不愉快的过往。
“不只是那一次。”他看着我,抓住了我的肩膀。“请听我说下去吧。”
我同意了他的提议,不再随便开口,可他接下来的话却令我没法再同几分钟之前那般轻松愉快地去应对了。
文明开化之后我曾出生过两次,先是裁缝,再是教师。一次死于咯血不断的顽疾,最后一个人离开家痛苦地咽了气;一次则是在桥上失足跌落,后脑正好砸在湖边的岩石上。
在浪漫主义被海风带入的时候,他也再度见到过我。那时候默片电影正是风靡,我也受到了吸引成了一名演员,结果一把大火结束了我初露头角后的人生。
至于后来,在那些与今日越来越近的年代里面,我也总是迅速地耗尽自己的寿命,似乎最长一次成功活到了三十岁。阿露说他一直都跟在我的身边,可一次一次他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到。
“所以说,记得这么久远的事情也不太好……很孤独,也很痛苦。我不知道是亲眼看您消失的时候比较难受,还是等待您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这段时间更为煎熬。”他见我表情僵硬,伸手抚摸我的脸,“不过我想这次是个转机——至少此时此刻,我们正面对面说着话。这次我会想办法的……您可以再信任我一次吗?”
我点点头,不知道该为他难过还是应该为自己的将来担忧。猫儿在我的肩上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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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郊游一般的活动结束后,我拜托天使带我和音帆回到那位龙族少女的店铺,帮我们购置了一些水果。我们带着食物,来到前些日子拜访过的剧场。不凑巧的是当下正好有人借用了这个地方——想必是在为了即将正式开始的演出做准备,放弃进门的我们便直接坐到了剧院门前的阶梯上,分享起袋子里的果实来了。无论是我还是音帆,此时此刻都没有想要回到住所的念头,也没有再酝酿出继续了解这伊甸的兴趣。
“据说蛇引诱夏娃吃了能够辨别善恶的果实,夏娃又将这果实分给亚当。”在我将苹果递到音帆手里的时候,她轻声地说道。
“但可惜人吃了果实以后并没有真的和神一样目明,而我们手里这个也只是普通的苹果罢了——要是能借用这里的厨房该多好,我可以把它们切成兔子的模样。”我掂了掂手里的果实,干脆地咬了一口下去。充满口腔的生涩口感是所我喜欢的,那微不足道的甜味对我来说正好。“唔,我建议音帆还是带回去稍微放几天会比较好哦?”
“这样吗?好可惜,明明两个人一起吃会比较开心的。”
她捧着苹果,似乎开始想起了心事。而我看着她,也开始揣测一些或许不怎么必要的事情——虽然仔细想来是与我无关的事,但我还是十分在意,面前的女性究竟会同怎样的搭档一起演出?究竟会如何同他人面对面研究爱与恨,研究那些纠葛和苦闷?“对了,音帆的搭档是怎样的人?”最后我按捺不住问出口来。
“您说柯林先生?唔,其实不太好形容呢。”她有些困扰地用手指绕了几下发梢,做出了总结,“一位很厉害的魔术师……就是这样吧。”
“是神秘又吸引人的那种感觉吗?比方说……嗯,气质?魔术好像是在女孩子们心里很加分的技术。”我原本还等着她再说下去,结果她却在这句简单的描述结束以后便再也没有添加其他的内容了,我只能一边努力去回想曾经在街头见过的几场魔术表演,一边继续这个话题。
音帆摇摇头,“世上的确存在容易对未知和神秘怦然心动的人,可惜我不是。本以为是因为我已经过了那个渴求新鲜的年龄,但仔细回想了一下,就算在能被称作少女的时候,我也没有产生过这种感情……想来与我这种人一起排练的话,柯林先生也应该非常为难。”她朝我露出一个带着苦涩的笑:“我连一个合格的魔术拍档都做不了。”
“怎么会呢!”我感到不可思议,“我和音帆的交流就很愉快呀,我喜欢和音帆聊天。”
“谢谢,但还是不太一样。我能发誓自己会真诚地对待所有人,但是真诚无法演变成感情——不如说,无法酝酿出感情才是我的诚意。如果只要台词没有背错就能合格那该有多好。”她似乎忘记了我的提议,说着将手里的苹果送到了嘴边。“哇……很甜!”
她也在困扰,她也有烦恼。一定不会有事的,我相信她的演出不会如她所担忧的那样——我看着她从因表演产生的忧愁到为了一颗甜蜜的苹果而小声惊呼,心里悄悄地想。
“——要不要尝一口?”这时她忽然靠近我,并把她咬过的苹果递到了我面前。“常世刚才的那颗不太美味对吧?”
“可以吗,不是说这叫做间接亲吻吗?”
“是的,所以当然……不行!”她噗嗤一笑,自己接着享用了起来。“因为你看起来在想心事的样子——你要记好了,和我对话的时候得全神贯注,这倒不是说我注重礼节,只是……该怎么说好呢……”
“是因为任何人都会在和你的交谈中卸下防备。”
“嗯,你说对了。当他人交付给我的真挚全都变成工作的一环,当我把赋予别人的真诚全部拿去构筑了另外两方的关系以后,我不由地想,把敞开心扉当做工具的我究竟还能否区分清自己的想法?”她收敛起快乐的神色,重新安静地坐回到原位抱起膝盖,淡淡地继续开口:“爱情自然需要双方坦诚,但我又觉得它应当是更加特殊,更加耀眼的,至少和我做的不一样……因为这一点,我还从没能爱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