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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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

昼夜、小时、分秒,时间总是不顾一切的朝前。

时钟上分针秒针嘀嗒嘀嗒的走着,从不打算停止。

大钟的钟摆在远处敲响、却似是就在咫尺一般回荡,回荡着那十二下的钟声。

张开眼时,依旧是那深邃的黑夜。

「...只过了十分钟而已啊...」

少年将那把高于自己的刀从怀中拿开,支撑着地面稍显摇晃的站起,随后离开了阴冷的角落。

身后残留了细小火苗、就这么熄灭在了风中。

『Lion-Indolet。通称莱恩,现在将开始进行人格测试,请好好配合。』

声音混杂着机械滤过的音调,嘈杂而令人烦躁的细碎声响在耳中回荡。

金属的质感自手腕与脚踝上透入皮肤,感知不到冰冷同时也只不过是轻扯两下,认知四肢被束缚的事实。

坐立于铁椅上,倚靠着椅背的同时有些许连接着线的薄片贴在身上,一直延续到只有一墙之隔的对面。

视线能够纳入的除去那面玻璃后的人以外没有任何色彩,四面铁灰色的墙体,以及封死的金属门。

稍稍吸入一口气后又吐出,只是低低的望着前方。

「…真无聊。」

『不愧是你啊,效率这么高。给,这是委托金。』

伸手接过那看起来有着不少重量的布袋,物体碰撞的声音发出随后在落于双手上手停止。

少年以双手提着稍稍将其打开迅速的看了一眼,里面是一个个价值不菲的金币。

『这个可比那些没有实际价值的纸要有用的多啊,你得好好感谢我才行。』

不怎么在意对方的话语只是将其重新捆住开口得以封闭,随后放入身后的袋中。

「...下次有委托时,还请通知我。」

『那当然。不过...你还是先去到我那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地面上有着液体如同水潭似的残留,却又有些似是被什么打破而一甩而下一般的落于地面。

血色的一切仿佛刚被喷漆渲染过似的,少年站立在背对那画面的位置,手中握着比起自身还要长上一些的武器。

那把刀刃上染着血红,连带着少年身上被喷溅而上的“颜料”。

稍微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脏污与刀上缓缓滴落的液体,少年仿佛才认识到对方说出话语的理由。

「...说的也是...那麻烦你了。」

甩了甩手上的武器将其收回背后长长的黑色刀鞘中,少年跟随上委托人,忽视了身后散落的尸体。

『回答我的问题,Lion-Indolet。』

「……」

正对着玻璃窗,映入眼中的是几个人影,声音从器械中传出。

而莱恩能够从这一点点的细微差别中听出,那一丝丝已经开始点燃的怒气。

却依旧只是闭着嘴,连抬抬眼皮都嫌太麻烦似的又闭上了眼睛。

〖喂莱恩,这里很无聊啊,赶紧出去。〗

声音再次传入耳畔,缓缓的抬起眼,视线笔直的盯着玻璃窗后已经站起的研究员。

不,那只是他们所认为的罢了。

【...太麻烦了。不如说太累了,要出去你自己去吧,我可不帮你。】

并未动唇或是发出声音,单单是在脑中自言自语想着话语而已。

不同于他人的眼中,莱恩的面前被一张脸占据,随后那个人又拉开了距离,反而半浮在空中仰躺着。

那正是【无焰】。

〖——你小子性格可真好啊。〗

【承蒙夸奖。】

『Lion-Indolet!我再说最后一次,回答我的——』

『呐呐,你叫什么名字啊?』

有什么声音进入耳中,一如既往抱着刀鞘的少年却依旧只是缩在角落,不打算理睬。

『喂——我在问你呢——』

终究是有点吵了,少年这才不满的皱了皱眉,缓缓的张开眼朝上望去。

光亮刺痛了眼睛,让他一时之间无法看清打扰自己宝贵睡眠时间的人到底是谁。

那大概是和他相仿年纪的脸,一双碧蓝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少年看着,惹得他浑身不自在。

自喉间发出了极度不耐烦的声音,少年皱着眉想试图仰赖气场把人赶走,却在数秒后的无功用下败下阵来。

「……找我有事吗...」

看着眼前的人一副“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的表情,少年再次被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犹豫了一会,却很快又恢复成了无所谓的样子开口。

「Lion-Indolet...一般叫我莱恩。」

『现在来说说你对“庇护城”这个地方的想法如何?』

时间依旧走着,没有秒针分针的时刻也毫无其他可言,凭借着身体的本能,莱恩觉得或许过了数个小时。

但也可能只是过了几十分钟,毕竟一切都太无趣了。

或许是因为方才的成效不佳,他们选择换一种方式与莱恩对峙。

面前是一位女性,不厌其烦的说了许多后停下来问了这样的一个问题,便径直盯着莱恩看。

其实莱恩并不在乎那个视线,但空气中载浮载沉的冰凉感让他感到无奈。

「…你想让我说些什么?我甚至不知道它存在的真实性。」

『我记得我在几秒前,才陈述并向你解释了庇护城的这个存在。甚至以立体影像向你展示了。』

莱恩选择毫不掩饰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以无所谓的口吻陈述着。

「...是吗,我没在听。」

忽然朝着腹部重击而来的不明物体让莱恩轻咳了一声,只是感受不到疼痛自然也只剩下些许麻痹。

但并没有任何东西在他周围出现。

〖莱恩,我看你得小心点了。〗

面前的女性只是坐着没有任何动作,但那双眼依旧盯着莱恩不放。

无焰在一旁无所谓般的随意提醒了一句,他便可以从那双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色彩。

是能力者。

仿佛是什么开关一般,莱恩微微皱了下眉却又随即勾起了嘴角,似是讽刺般的笑了一声。

「……又是饲犬啊。」

『我说啊——你不会觉得很无聊吗?』

说话的少年蹲在墙上狭窄的一直线上,却毫不摇晃的稳着身体,如同在平地一般。

莱恩将背倚靠在那面砖墙上,手上拿着三明治缓慢的咀嚼着,不怎么想搭理他。

『喂——莱恩——』

终究是叹了口气,他无可奈何的抬了眼瞥上一下,又将视线挪回到午饭上。

「...不会。」

答案非常简短,甚至敷衍。而他也知道那个少年不会就这么罢休。

『为什么?』

「因为有钱。」

『这不一样吧?』

「...一样。」

『不一样啦。』

「一样。」

『不一样。』

咽下口中咀嚼完的三明治,无可奈何的抬眼看过去,他只能扯了扯嘴角表示着自己的烦躁。

但与之对视的那双碧蓝色的眼仿佛什么都看不出似的,只是稍微眨了下眼后继续盯着他看。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将午餐的最后一口送入嘴里胡乱咀嚼后咽下,径自拧开保特瓶喝了口水。

空气似乎有一瞬间的宁静,仿佛都要凝固似的,随后被低低的话语与背上刀鞘的碰撞声打破。

「...我不在乎。」

『啊,等等我啦——莱恩!』

「不等。」

『第○○次测试准备,确认设备与封闭室保险。』

无趣的对话后仿佛为了确认什么似的,在这个狭隘的空间内,接下来的时间只会更加令他烦躁。

名为“测试”的恶性循环依旧在持续着,不断的从获取的资料上找出压制他的方法,并制造出恶劣的攻击。

精神力被迫压缩成线注意着四面八方的一切,委托完成并未多长时间,经历的对话连歇息都谈不上。

深呼出一口气,尽管莱恩觉得他的体力与精神都已经进入过度疲乏的区域,他的手脚都依旧锁着沉重的铁拷。

【……该死的…】

咽下口中的唾液,瞳孔中的色彩异常的变化流转,身体四周、甚至于整个空间的热度开始不断的上升。

散落于地面的线与连接在身上的薄片掉落了些许,在温度下忽然发出些许火光。

一旁唯一能见的机械再次发出声音,蓄势待发般准备着下一次测试的开始。

『检查完毕,开始第○○次测试。』

咬牙切齿的同时火焰在一瞬尽数释放点燃遍布整个房间,线上的火光闪烁着发出噼啪的声响,四周燃烧而产生的焦黑越发增加、却是缓慢。

在下一刻本该尽数烧毁的线突然起了作用般,电流在火焰之下依然传上连接着身体的薄片,转为高幅度的电击。

「……?!」

一瞬导电上躯体的麻痹仿佛都要让意识断线似的,火焰却随着倍增的愤怒与下意识的反抗剧增。

尽管感受不到疼痛却依然无法良好的控制身体肌肉短暂的痉挛,身处电击只有短短数秒却仿佛一个世纪般的冗长。

直至电击停止,四周的火焰也随之消散、而莱恩只能半跪下身得以撑住不倒下,轻咳出口中残存不多的水份。

身上的线与四周的一切都重新染上焦黑,残留的白色烟雾与烧焦的味道还飘散在空气中。

『更新封闭室,测试继续。』

「……FUCK。」

『上限资料更新,第○△次测试准备。』

『你的眼睛颜色和我不一样啊。』

手提着刀柄,而刀刃的尖端还朝下缓缓滴落着液体,突如其来的话语使得莱恩不得不一怔,却又很快将警戒稍稍放下。

「那又如何。」

甩开刀刃上的血到一旁,四处张望了一会后拿起一块桌布的角将刀刃上残余的脏污擦去,转转刀刃检查后才朝后收入鞘中。

少年似是早早就在那里,也不阻止眼前的一切、亦或者是视若无睹。

只关心现在朝着他所在的门口走去的这个人眼睛是什么颜色,或是身上为什么不会沾到血。

『因为很有趣嘛。』

理由道出口中,少年挡着门口有意般阻挡莱恩的步伐。如他所愿,方才锐利的视线丝毫不减的落到他身上。

『呜哇——好可怕噢莱恩——』

「…谁管你。」

不知是真的退缩亦或者只是开玩笑般,少年让出了路给他通过,却也在莱恩迈出下一步背对时、令他感受到了抵在脖颈处的冰凉。

视线并没移转,也毫无讶异,莱恩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慌。

「想斩的话就试试吧...?看是谁比较快。」

袖中的暗器已然放置于手掌之中轻握,就算此刻受伤了对于他来说其实也并无损失。

除去疲劳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会死以外,他也感受不到什么多余的东西了。

而这些他早就习惯了。

「赢的话当然任你处置,前提是你有那个能力。」

『你就对你自己这么有自信?说不定会死噢。』

「...呵...这根本无所谓吧。」

缓缓瞥向的视线中毫无情感可言,若要刻画上什么,也只是深邃不见底的深红。

「反正,也不会痛。」

『Lion-Indolet,我们坦诚你将随时面临死亡的危险,因此也请配合。』

视线随之挪移而上,手脚被重新拷住、而锁链连接着固定在地面上的钢板。

莱恩开始觉得可笑了。

「你说的不够直接。」

话中自然有着威胁他的成份,若是不好好配合随时都会死亡。

但他也同时察觉到,死亡并不是一个能轻易给予他的选项。

「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家犬。」

『你这家伙……!!!』

「别再吠了,耳朵都要长茧了。」

『直接开始测试!』

『最大限度测试开始。』

话尾落下的瞬间,莱恩四方的地面打开些许细缝,强化玻璃和钢板结合的六面板块升起,直至最后将他关在内部,呈现密闭的状态。

『你还是死吧。』

尽管在内部的莱恩应当无法再听到外界的声音,但在他的听力之下他依旧能够清晰却细微的听到话语。

与此同时,莱恩意识到脚下出现了奇妙的触感,水正从脚下以极快的速度源源不断的涌出。

【...这次是水牢吗】

视线扫过玻璃对面的人群,其中一个正得意般的笑着,像是确实了自己的死亡。

〖你觉得这次会死吗,小子。〗

声音从旁侧传来,依旧看好戏般的无焰只是盯着已经上涨到他膝盖的水,像是在问他晚饭菜色似的问着。

莱恩似乎也是同样的动作,毕竟水缓缓浸湿衣服的感觉有些奇妙。

【那还得看你了。】

『有道理。』

【你觉得我会死?】

视线依旧定在那处,毕竟他已经习惯了不让别人发现无焰存在这件事。

就算发现了也只不过是多了一个笑话罢了。

无焰依旧漂浮在半空中,水位涨到了莱恩的胸口,而他瞥了一眼那个研究员。

〖我觉得他会。〗

【赞同。】

与此同时莱恩转移了视线,对上玻璃对面的人。那双眼正流转着不明的色彩,但却不被人所看见。话语并未出声,却依然道出。

“要死的,是你啊。”

水位没过了头顶,占满狭小的空间。

夜晚的风在灯红酒绿的城市中吹拂,刮着凄冷的音调与寒霜般的节奏。

漆黑的月夜之中,连同那本该照耀的月光都被云雾所覆盖,遮蔽了光芒。

呼啸而过的风在大楼的顶端来回搜刮着残余的温度,直至混为冰冷。

顶端的楼层一人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视线仰望着只剩下黑灰色调的天空。

忽然撞入耳膜的脚步声使得他不得不坐起身来,随后将视线投向数秒后应当出现人影的方向。

果不其然,出现的人带着眼镜、仿佛遮挡了什么似的,与他刺眼的银白发色不同,那人是融入黑暗中的暗色。

『...抱歉,虽然不想打扰你,但这个位置有人吗?』

话语的声音撞入耳膜,虽然脸上压着半面的面具,但不清楚对于外界是否有什么作用,只是依然在人开口后便扶了扶。

似乎不对莱恩的存在感到过度讶异,尽管有些不解这个地方是何等巧合才会同时出现两个人。

但稍微运转一下休息了一会的脑细胞,也能想到这本来就不是他常待的地方,自然而然会有他人。

不疾不徐的站起身,稍微拍了拍衣服的下侧和裤子,才再次将视线投去。

「没有。」

简单明了的两个字,仿佛风都能压过似的,但仿佛又意识到似乎是少了些什么,他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将视线放低了会才又抬起。

「如果占用到你的位置,我道歉。」

或许是由于莱恩心里根本没有任何歉意亦或者对于这句话的任何感情欺起伏,说出口的字词也如夜晚的风一般的透着寒冷的温度。

『并没有,我不常来。』

步伐声随着人的话语从莱恩身侧擦身而过,莫名的感觉随着风一同扫过身侧。

〖喂莱恩,你很闲啊?〗

耳边声音随着这样的风一同落下,无非又是一句又一句接踵而来的烦躁话语、格外令人恼火的语调,也只是习惯的将其抛去,随后把视线挪至地面。

『这儿是公寓楼,你是这里的住户?』

仿佛是觉得过度安静了,那人再次开口询问。只是当话语完全落下后,莱恩将视线缓缓的扫向对方走向自己的路线,最后定定的落在了门上。

明知故问。

沉默就这么像是寒冰似的落在这片地带似的,他在脑中稍作思考了一会,并非迟疑也并非警戒,只是有些懒得多做考虑。

「不是。」

终究是变成了两个字定定的落下,毕竟做什么考虑也是多余的,不论回答是什么也无关紧要,答案早就已经揭晓了。

『哦。』

沉默又随着一个字落下,仿佛沉入水的石头、只出了一声随之便悄然无息。

『那个门是怎么弄的?』

突然将寂静撕扯开来的疑问异常尖锐,一针见血的扎下,尽管莱恩料到迟早会有这一刻,却不由得跟着烦躁了些许。

空气都仿佛要凝固一般的厚重,从口袋中抽出烟卷咬上后又接续要以打火机点燃,却在这之中的微妙间隙中被无焰扰乱。

火苗方才升起,打火机上燃起的烛光甚至没有触碰到烟卷,那黑棕色的烟草便点燃了。

「…不知道...」

气氛似乎都有一丝的尴尬,两人却也都能知道这只不过是个过于拙劣的谎言,而在夜晚闪烁的寒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徒手掐灭了吸了一口的烟,有些许浪费但也出于烦躁而搅动,最终扔在了一旁。

「...什么的,万事皆有理...大概,我想你或许认识我...所以问题过度多余,而我来问...」

「...你是谁?」

凝固了些许,被烟味而驱退些许的人仿若也开始觉得无趣了起来,微微晃动的身姿有些许的恍惚,飘浮不定。

『应该是没见过陌生人吧,否则我估计早被你给烧了。虽然并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方法,打火机?显然不是』

寒光刹那之间闪现飞速朝着莱恩的脸侧接近,只是一瞬的事情。

但那锐利的光在莱恩的眼中仿佛也停滞了一瞬似的,直至他微微的偏过头又回到原来的位置时,一切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也许是我忘记了也说不定,照理说呢,如果是同行我一定见过吧?放心我只是想吓唬你一下,玩笑,别想太多。』

完全不想是玩笑的行为,辩解也显得无力。只是本人也并未有什么真心诚意的感情去加强话语,便显得更为苍白。

「真是拙劣啊。」

『彼此彼此,只是损坏别人家屋顶的东西也不怎么好吧?莱恩-因帝列特。』

不得不说,莱恩有料到这样的情况,身旁的无焰不断的怂恿着、催促着莱恩的行动。

「…“协会”吗...」

『风声漏的可真快,还是该说是你的情报掌握速度不一般?毕竟你可是大名鼎鼎,至少在同行之中。』

干燥的空气预兆着什么,黑暗的夜空之中逐渐有着一抹红即将点亮,焚烧这漆黑的染料。

刀刃闪烁着不同的光,隐隐约约在变化着的空间随着人的表情而细微的产生着,却又像是未曾有过改动。

「...呵。」

『这样才有趣不是吗?』

火焰霎时燃烧而起,在刀刃突进而来之际。

夜晚中强烈的能量在一瞬间产生了巨大的碰撞,只在下一刻扩散成烈风吹散四周。

「莱恩——一起去玩吧——!」

拖长的声音在门口出现,探出一颗脑袋和一只手高兴的挥舞起来,少年还未察觉房间内发生的事情。

但下一瞬,他便能得知。

铁锈味充斥着整个空间,灰暗的光线之下仍然能够看到遍地的血迹和散落的尸首。

莱恩提着淌血的刀刃,身上被猩红给染上,成为那抹奇异的存在。

活着的生者却被死气覆盖着,眼神随着声音一转,方才斩杀完活物的死绝,惨叫与喷溅的血液回荡莱恩身侧,从那双眼中透出的只是绝对的冰冷。

与死寂的绝望。

少年愣了一会,却又不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其余的事情,也不似是害怕。

只是一会有开心的笑起,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般走进,拉起莱恩未提刀的手腕,便指着门口噼里啪啦的开始讲述各种各样的地方与玩乐。

『我跟你说,刚刚我看到一个人在那边……』

『那边有好多好玩的,特别是那个……』

『你快点快点,会来不及去……』

「......」

不知不觉之中,少年渗透进入了他的生活之间。

那片血色的海绵时不时吸入了别的色彩,搅混成了奇异的色彩。

也使那双眼有些许的亮光。

水。

空气。

压力。

窒息感。

神经压迫着的感觉在一瞬展开,水没过了整个封闭的空间,空气在一点一点的从人身上失去。

残余的氧气在逐渐加大的压力下只坚持了数十秒便尽数从口中吐出,身体被水与压力侵入的窒息感痛苦万分,撕扯着内脏。

下压的压力将锁链和身体紧扣,分裂而撕扯的感觉在控制着多余的神经不由得莱恩做任何思考。

不断不断压迫着的水和压力在折磨着身体与神经,逼迫着他的大脑直至最后只能被一个想法占据。

——【要死了。】

痛苦越发渲染而上,药物在身体中作用着,逼迫莱恩的精神不能够轻易地晕厥过去,只能忍受着水牢带来的一切,仿佛要奉试验中一切的不配合。

忽视莱恩无声的挣扎,逼近死亡的身体下意识的拉扯着铁链,躯体硬是碰撞着厚实的玻璃,气力无意识的加大消耗着,被锁链的边角划破了肌肤。

血的色彩逐渐染红了水牢之间。

力量逐渐被夺取,意识逼近临界点的瞬间,也正是近乎逼近死亡的瞬间。

〖莱恩...我说过你这次死不了的。〗

〖有点玩过头了,所以,放心吧。〗

〖一个都不会活着的。〗

意识消失之际,梦魇模糊的话语在大脑又似是梦中清楚的响彻。

随后便抛开了痛苦,沉入黑暗。

『看来我们来的对啊,VOD那家伙果然不能信。』

『不愧是协会,不过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让他先来。』

『你傻啊,光靠我们怎么可能削弱他到这个地步啊。』

嘈杂的声音又再响起,难得不悦却尽兴的战斗过后本就消耗许多,何况委托也才完成,血的味道还残留在布料上。

三人忽然在刚才的人之后又出现,或许正是协会实在想尽千方百计要让莱恩进到那间实验室也说不定。

疲劳继而随着困意席卷而上,他实在是不想再动了。

『看起来也不是很强嘛。』

〖交给我如何?莱恩。〗

两种烦躁的声音使他不得不又更加烦躁起来,咬了咬牙便一把抽出刀刃,闪烁着寒光,残留着血味。

「吵死了……你们是苍蝇吗。」

『你小子...胆子不小啊?!』

视线越发产生异样的色彩,烦躁感与困意席卷,直击大脑的低声在此时此刻也不放过他。

眼见前方的人就要进攻,莱恩却突然停了动作,将刀刃收回。

自动选择了比较不麻烦的选项,更何况也是认清就算现在把这几个彻底抹去,下次也还会出现别的这件事。

如果要简单来说,莱恩只是嫌麻烦罢了。

更何况认知到协会所需要的一切,莱恩的生命不会有任何危险,就算受伤损失的也是这几个人。

什么都不会失去还能获利,再好不过了。

「…够了,我要睡觉。」

说完这句话,他便径自坐到一旁,闭上眼睡了起来。

抛下三人自己想方设法将他带回协会。

『莱恩...你这家伙要背叛...额啊啊啊啊!!!!』

「我从来不属于你们家族,哪来的背叛。」

斩杀的日子日复一日,终究还是轮到反目成仇似的这一天,尽管因为委托众多而好像有着恩情,但依然能够一瞬便将一切斩断。

正如他的传闻所说,却也带来了代价。

他本一切都不在乎,也不会被人抓住什么把柄,自然过着这样独自的生活也不奇怪。

而这代价,却比起他所想的要来的深刻。

直至少年冰冷的尸首就这么在那面熟悉无比的墙角倚靠着时,莱恩才意识到了一些东西。

深藏在心底,而又被挖掘开来,随后被他人斩碎的一切。

寒冷的温度仿佛成为了南极的寒冰,轻轻摇晃的力度仿佛不相信这个事实一般,直至尸首径直的倒入双臂之中。

断裂的手臂能看出少年所受到的折磨,血液的流失染红了一大片的地面,像是一小片血色的湖泊。

那双湛蓝的眼径直注视着天空,变得那样的刺眼。

闔上了那双眼,却合不上身体的伤口与流失温度与生命的缺口。

「……是我的错…」

「…醒醒啊…喂...」

「……莲...」

声音的哽咽与泪水挽回不了任何,模糊了血液的色彩。

人们总是喜欢迁怒,总是在自己无法达到什么时转而面对另一个容易的事件。

无法将莱恩杀死,那便转移目标。

只要将他的“友人”杀死,就足够了。

挣扎的声音从模糊的水牢中消失,无声而似是死亡的寂静让人毛骨悚然。

研究员正迟疑着是否玩过头而将测试对象置于死地时,空气干燥了起来。

光点凝聚浓缩,仿若岩浆的色彩聚集渲染在牢笼之中。

一瞬之间,缩聚成一个小点,随后尽数朝外释放开来。

爆炸的能量急剧的扩散开来,不断不断的燃烧着,让空气都为之燃烧,使方圆一切能见的一切尽数成为燃料。

不同色彩的火焰在跳跃着,未能及时启动防御的研究室在一瞬间毁于一旦,爆炸之后青兰色的火焰在四周将铁灰的一切色彩成为食粮。

正像是一头猛兽脱出了囚牢,“莱恩”走出了那早已化成烟雾的牢笼。

赤红而猩红的眼似是被血浸泡而浸染一般,愤怒与火焰成为重奏,在青色的火焰燃烧成为一匹狮子,在身周啃食着一切。

「〖…这就是你们应有的下场啊,一群废物。〗」

与莱恩完全重合的音调又似是有什么不同,直至那话语与火焰将四周再次横扫而过,死尸也在一瞬就化为了灰烬,随后消散。

或许正是描绘出了地狱的样貌,恶鬼露出了尖牙,斩除多余的残渣。

场景之下,独独那血液的流淌,显得真实无比。

『资料输入。』

『被试验者,Lion-Indolet。莱恩-因帝列特。』

『能力资料输入。』

『能力着持有能力,【无焰】。』

『危险等级判定。』

『极度危险。』

『通缉确定。』

『已分配进入庇护城,X-R2。』

『资料输入确定。』

『测试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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