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的红光,年初的新雨,
新的一年就到了。
那一天,他入魔了。
那一天,他屠了整个越家。
无冤无仇这种理由是绝对不成立的。
他这三百年来实在是经受太多的折磨了。
忍得不能再忍,直到一天倾泻开来,变成了满地的血。
那天的雷特别大,把他劈得皮开肉绽。他没有任何感觉,他已经痛得不会再有感觉了。
“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
正相反,明年过不下去了。
败了,败了,没落了。
什么都不会再有了,一切都干净了。
干净了,越明年的心也空掉了。
入魔的痛苦比想象中的还要难以承受,但是一过去整个人都轻松了。
像流荡的孤魂,飘零零地没有生气。
他的骨头也被人震碎了,甚至喉咙被血堵住嘶哑得发不出声音。
他还在流着血,已经算不上人的血。
“……救,救命。”
尽管耳朵也不行了,但他还是听到了那声微弱的叫唤。
他看着那个人,他并不陌生,他感觉他的血管要因为突然的痛恨而爆裂。
他听着他之前说得最多次的话语,最后只是想着:啊,人命如草芥啊。
然后他支撑着半个身体往那个已经只有心脏还在跳动的人走过去,路上捡起一把被血洗红的剑,直直的插进那个人的心脏。
一捅,一拔。
又是一条生命死在他的剑下了。
他很平静,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碑,立在这尸体的山顶上,清出了片空地,而后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就此离开了。
新年的太阳升起来了,
只是不会再有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