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愚青(2018.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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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走进来就是一股烟味。”

    “关我什么事。”林鹿抬了下手,还是把烟灰弹进了盒子里,“阿青不在的时候你一直在抽烟。难道你终于还是PTSD了?”

     “关你什么事?”诺言把膝上的衣服叠好,放在一边,“出去聊聊,别在这站着,污染空气。”

     夜里的风很大。他们沿着街道往海边走,直到避开了大部分人烟和灯光。海风冲淡了烟味,林鹿啧了一声,拍了拍掉在衣服上的烟灰:“我要先走了。后唁那边有点事情要我去。”

    “林家的事情?”

    “嗯。”女人突然啧了一声,“操,我才发现你戴的耳钉是粉色的,你是变态吗?”

     “多谢夸奖。”

      林鹿伸手撩了一把诺言的白发,在极其昏暗的光线下男人耳垂上的某种宝石奄奄一息地透着粉色:“我以为你已经改性了,亏我今天没看见粉领带或者粉衬衫还松了口气。”

      诺言只是用一边的嘴角笑了笑。这里太暗了,他只能看到女人隐隐约约的轮廓,人的后面是更暗的林荫、山崖和大海。

      “放心,我虽然打不过阿青但是从她的追杀中活下来还是没问题的。”林鹿狠吸了一口,几乎半支烟都燃尽了,半晌没有烟雾吐出,“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

     “那样小鲸会伤心的。”

     “她伤心个屁。”女人把烟头弹了出去,那红色的光点亮了一下,很快坠入四周的黑暗之中,“她不是号称手下良将千千万,各类美女占一半吗,我算个屁。”

      诺言耸了耸肩。他年纪大了,掺和不动这些年轻人的事情。

      “她开玩笑的。”最后他这样说了一句,句尾后面跟着剧烈的潮声。

      “行吧,不和你扯这些没用的。”林鹿打了个哈欠,“莫纳也要和我一起走,后唁指名要他。”

     “事情这么麻烦?”

     “麻不麻烦我不知道,就是想到要单独和他返程我就有点发毛。”林鹿晃了晃烟盒,把那个纸壳揉成一团,随手扔了,“我操,你手底下怎么就没有省油的灯。”

“这话说得你自己好像是唯一省油的灯似的。没想到‘鬼’也会害怕别人。”诺言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这可真让人意外。”

“滚。”

他们两个都没有再说话。海里的腥味儿顺着黑夜的缝隙争先恐后地钻到人的身边,往他们骨头里钻。林鹿一直看着这缺乏灯光污染的海上星空,恒星们在遥远的地方炽烈地燃烧着,而他们则被囚禁在寒冷的地球上,成为地面上薄薄的一点儿有机质。

“在想什么。”

“操,你不是号称自己全知全能吗,为什么还要问我。”林鹿毫不迟疑地怼了上去,“在想你是不是又在酝酿什么坏事了,你这次突然跑到海岛上度假真的是来度假的吗?”

“我从来没那么说过,真的。”诺言叹了口气,“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你只是很擅长用真相说谎。”

“我有一个问题。”

“有屁快放。”

“斯文点。我挺好奇的,在这样的晚上你听见的是什么?”

林鹿没有回答。这个瞬间她很想再找两支烟来抽,但是刚刚连烟盒都已经揉做一团扔掉了。她拍了拍自己的长裤口袋,只从里面找到一个打火机,于是便取在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火。火光间歇地照亮着两人的侧颜,这让诺言的眼睛不太舒服,他便转过头去,望着黑暗的地方。

“很多线,在岛屿的上空纠缠流动。”女人最后回答。她的眼睛在间歇的光亮下反出雾蒙蒙的光泽,几乎明亮得有些吓人,“我在想,要是把你从这个悬崖上踹下去,是不是一切都会结束了。”

“我叫什么?”

“……诺言啊。”

“我说出的每一句话可都是诺言。”男人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转身往休息的地方走,“海边还是不太适合我这种老年人,风太潮了,我还是喜欢有江的地方。”

“祝你死在那里。”

“非常感谢。”

2018/08/08 野鸦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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