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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哀心难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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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行后志企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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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原遭难了,原本那安宁平和的百姓面露哀容,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长安那繁华的街道上游走着寻找自己失散家人的游民,哀凄、唏嘘。 

在那小狐院居住的燕辞歌伤早已恢复如初,骨子里的侠义心让她耐不住被当成伤员修养,背着那毫无威胁的狐狸翻出围墙想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目之所及街外和那被一丝妖力笼罩的小院截然不同,郁郁葱葱的小院和凄惨落魄的长安街像是两幅画割裂了她的眼,空中弥漫着枯槁的魔气令人难受不适,捏着八卦伞的手指因为逐渐用力泛起冰冷的青白色。 

“这边走、这边走,大爷大妈排一排,都有的,我们耀天京说话算话,安心!” 

她看着街边一些挂着耀天京标识的小摊排着长队,不同的人或者散发着一丝妖气的妖派发着些许银子安置这些无家可归的人。 

“耀天京……?”燕辞歌小心绕开着散发淡淡绝望气息的队伍,“那家伙也是这个组织吧?” 

河边街上庙会见过的游船满是要离京的伤员,船夫撑着船慢悠悠离开了港口,燕辞歌在疏散的人群里看着了衣摆袖口沾上血迹令狐匆。 

那狐狸毫无自觉,甚至用袖口擦了擦脑门上豆粒大的汗,伤员渗出的血迹落在他的脸上。 

燕辞歌好看的眉毛见此瞬间皱了起来,错开人群冲过去抓着狐狸的衣襟给人揪了过来,抓着就往小院的方向走。 

“你是不是傻!”燕辞歌回头盯着那双散发莫名其妙气息的琥珀眸子破口大骂,“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现在这种时候你还敢沾血!” 

“我说过我不是那种妖……而且这种事情没事的,我有分寸。” 

令狐匆大步跟上她的速度,对着回往的她露出明媚的笑容,鼻尖冒着晶莹剔透的汗珠,在这灰暗的心情下透出一丝妖冶的光。 

燕辞歌想说的话被这笑容堵在了喉咙里,脑子里的担忧和愤恼化成了这狐狸怪好看的,然后就看着额角那些汗珠混着血液落在了他的嘴角,再被这毫无自觉的蠢妖精在肩上一蹭。 

汗水是擦掉了,但是血也留在嘴唇上了。 

“你!”师父教授的知识里每一份都告诫过妖不能食人血,沾血即失控。她没见过到底如何失控,但是究竟是如何失控她无法得知,她只知道这泛着死灰魔气的时候这狐狸再能自控也可能会出事。 

“嗯?”令狐匆完全不知道燕辞歌在气什么,跟着那紧紧扣住自己的手走着,她小跑,他跨步,一前一后回到了小狐院里。 

“令狐匆,你没事?” 

红眸子从恼转忧,小道长恨不得掏住一沓黄符纸给他贴上,绕着这黑变白的狐狸左三圈右三圈从头看到脚。 

“我能有什么……” 

令狐匆话还没说完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并不喜欢在燕辞歌面前露出非人的一面每每见面都是黑发青年的样子,可是现在垂落的额发落在他眼里是模糊的一片白。 

“我……感觉不对。”他那喃喃细语难以被听见。 

“有地方不适吗?” 

她细看才能发现,狐狸精那不说足够俊美但是算得上温润如玉的脸孔因为唇上浅淡的血迹显得有一丝妖媚,就连那平时苦兮兮的眉毛也不屑地挑起了一边。 

柔软的琥珀眸子变成冰冷的金色,瞳孔都兽化如针般尖细。 

“我没什么不适的。”令狐匆逾越地动起手来,指尖伸出的利爪轻轻划开了燕辞歌衣襟的盘扣。 

小道长看着变样的狐狸毛骨悚然,这绝对不是她平时见过的软弱家伙,正真的令狐匆断然不敢如此接触她。身后捏着伞的手随时准备扬起,但是在她动手的前一刻居然被令狐匆擒住了双手。 

男人,或者说是雄性动物,即使每次都说着我打不过你这种话,可是令狐匆也是千年的妖,一只手像是石铐一样捏住了燕辞歌高举的双腕,另一只手则是屈指轻轻搔过脖颈感受那白皙纤细上跃动的脉搏。 

沾着血色的唇贴上了娇嫩的肌肤,令狐匆在燕辞歌的颈窝露出她看不见的诡异笑容,然后张开嘴,锋利的牙齿厮磨着皮肤下鲜活的脉络。 

“啊——!” 

能让那受到见骨的伤都闭嘴不语的燕辞歌发出凄厉的惨叫证明这一口着实下得狠。 

涓涓鲜血顺着令狐匆的下颚滴落,在石板上溅出几朵鲜红的小花,而那狐狸脑子里已经是一团灰雾,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唇齿亲吻着伤口,舌头还探着渗出的血。 

“令狐……匆!”小燕道长哪里受过这种气,屈膝朝他腹部踢去扭着八卦伞砸向他手腕分开了拥着的两人,左手捂住不断流血的肩颈,燕辞歌咬牙切齿,“你这是魔障!是心魔!” 

“呵……”白发狐妖轻轻抹开下巴上的血,又妖又狂,眯着的金眸子沉了沉,“哪有什么魔障心魔,我可是妖!” 

“你疯了!是谁说自己绝对不会伤人的!” 

“我可是妖……从有灵起就注定会伤人的妖。” 

白发被血染红,胸口也是一片深色,令狐匆的笑容凶厉又凄惨,被这鲜亮的院子印的无比灰暗。 

燕辞歌厌透了令狐匆现在这个样子,一面残忍伤人,一面又把自己当受害者情凄意切,和平日里为芝麻大小事奔波的倒霉狐狸截然不同。 

八卦伞撑开抛起遮挡住了视线,等到黑伞落地时她已闪身至那令狐匆身后,高踢起的腿作势从肩头砸下,又被反身回击的他抓住。 

拧过身子劈了个竖一马用空出的右拳朝那阴笑着的面门揍去,又被手掌挡住,锋利的兽甲刮擦着燕辞歌手背,令她酥麻不适。 

“我没想过是这种味道。” 

狐狸的声音低沉嘶哑,贴着燕辞歌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废话,你从来就没想过伤人!” 

纯白的睫毛像是扇子一样挡住了能投进去的光。 

“但,伤了你。” 

恼了,小道长恼了,从来没人这么抓着她贴着她还压制着她。燕辞歌踮脚一跃,额头撞向了令狐匆的鼻子,吃痛的狐狸松开了她捂住开始滴血的鼻子,被借着这力的小道长扑倒在地。 

骑在他身上的燕辞歌没再管肩上的伤,朝着那露出恶心笑容的嘴角就是一拳,她太不爽这种不屑笑容了,和这张脸一点也不搭。 

“听着!” 

一句一顿,一顿一拳,一拳一呵。 

“混蛋狐妖! 

救人的是你! 

助人的是你! 

干杂活的也是你! 

祈愿的是你! 

祈福的是你! 

盼人好运的还是你!” 

她拔下了腰带上的银香囊,被挂上小铃铛的香囊球在她手里抖落时发出了清脆的叮当响。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你心里到底在怕什么!” 

温热的眼泪滴落在令狐匆的脸上,燕辞歌死死盯着那黯淡的眼睛。 

“你现在是好妖。” 

不知是一直注视他做杂事的燕辞歌含着晶莹泪水的呵斥,还是那摇晃在鼻尖叮铃的香囊球里散逸的丝丝檀香味,冰冷的金色眸子终于放进了一丝阳光,那不屑又凶厉的表情渐渐软化,最后在目光聚焦到身上那人肩颈处齿痕之后开始哭了起来。 

“小燕……对不起……对不起……” 

沙哑的声音卷着呜咽,令狐匆不敢动她,躺在院里的石板路上任由自己被她抓着,没出息地哭着。 

 

2021/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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