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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输了。

梅恩斯有点当机，“输给某个人”这件事，从他进入预科班三年级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甚至可以说“输” 这个概念本身，几乎快要完全从他的词典里被抹消了。而现在的实战结果无疑正切切实实告诉他，就在刚才他完全输掉了一场模拟对战。

即便收起了精神体，跟在他身后的向导依旧被强大的气势压到不敢说话，只是战战兢兢地偷瞄梅恩斯愈发阴沉的脸色。他知道自己在数个关键环节没有跟上梅恩斯的节奏，是导致这场对战败北的重要原因。他当然尽力了，但是与梅恩斯组队依旧他力不从心，身为向导他并不能较好地完成自己的任务，而梅恩斯始终要求的是“圆满”。

“我……”

向导刚开启话头，梅恩斯抬脚就走。他转身的时候带起的风甚至扬起了他的衣角。向导见状只好依次对沃尔德伦与格兰维尔点头道别，最终小跑着跟在梅恩斯的身后。

威尔轻轻扬着嘴角，黑曼巴伏在他的颈部，从半梳着的发丝间观察着。他这场对战的搭档——凯特利·格兰维尔这时候才如梦方醒，略带茫然地左右环顾，最后看着比赛结果若有所思。威尔没有过多理会他这个临时搭档，反正他想要的结果已经达到了，现在他要做的只是等待。

凯特利在食堂被梅恩斯叫住的时候，几乎半个食堂的人都在对他们行注目礼。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听说了“暴君”惨遭滑铁卢的事情，他们或好奇或戏虐地观察着自己的队友兼竞争对手，但是这些目光都被梅恩斯用一记凌厉的眼刀堵了回去。

“你吃完饭有什么安排？”梅恩斯开门见山，平淡地说，“没有我约了，陪我去模拟对战室。”

凯特利想要拒绝，在与梅恩斯对战一战成名后，他陆陆续续接收了不少挑战，结果输多胜少。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他并没有好运到每一次都有威尔这样的向导作为搭档。

“我数三下，你不回复就是同意了——三。好，放下你的餐盘，跟我走。”

已经完全预料到结果的凯特利终于放弃了挣扎，认命般将餐盘带到回收处。他走出食堂的时候梅恩斯正靠在墙上望着天空，注意到他出来后简短地说了句“走吧”。

“我……还没找好向导。”凯特利尝试与梅恩斯搭话，虽然经常被人点评为不善言谈，但他总觉得如果现在再不说点什么，等一会被梅恩斯自己发现后结果会更惨。

“啊？哦，没事，我也没找向导。”

“哎？”

“这次的对战只有两个人，你和我，哨兵对哨兵。”

接下来他们之间没有更多的交谈，一前一后来到了模拟训练室，梅恩斯选择了“谢绝观战”的模式后，外置玻璃观景台便被彻底遮住了。

“不用客气，”梅恩斯平静地说，“用你最真实的能力与我对战，因为我也会这么做。如果你胆敢隐瞒实力或者放水，我就揍你。”

这是一场完全差异悬殊的对战，凯特利输的干净利落并且心服口服。曾经的他也是自认为“天之骄子”的存在，为过去取得的成绩沾沾自喜，却从未想过这条路越是向前走，遇见的障碍与强大的人也就越多，现在已经快要跟不上大多数人的脚步了。

“你认真了，对吧？”梅恩斯冷淡地问，众人相传梅恩斯从不正眼瞧手下败将，但在凯特利看来，梅恩斯应该只是认为他们不值得他花费精力。

凯特利低着头，看自己落在地上的影子：“……是，抱歉让你失望了。”

梅恩斯沉默着，如果不是因为模拟室的门没有打开，凯特利几乎要以为他已经扔下自己走了。

“我为什么要对你失望？”意料外的，梅恩斯居然搭话了，“我查了你的各项资料和综合评价，对你的实力水平大概有个评估，今天不过是来验证我的推测罢了。”

评估？验证？不是来打倒他一雪前耻的吗？凯特利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梅恩斯。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来报仇的吧？呵——你还不值得我特意那么做。自和我交手之后你接受了几次对战请求？又有几次是大获全胜？”

“我……知道我不配那个成绩，一切都是沃尔德伦的成果，我只不过是偷窃了他劳动果实的可耻——”

白色的雄狮突然发出巨吼，声音震耳欲聋。狮子这么做完后像是人那样摇了摇头，凯特利怀疑自己甚至听到了咋舌声。

“比起你的实力，你的愚蠢更是让我觉得无可救药。”梅恩斯唤回雄狮，精神体绕着主人跑了半圈后，高高跃起后凭空消失了。

“拿着石头战斗，与拿着刀战斗自然是不同的。至于刀是否开封了——刀毕竟是刀。”

凯特利的表情从最开始的有些茫然，很快过渡为瞪大了眼睛。

“沃尔德伦再厉害，向导再强大，也无法操控哨兵做他‘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明白了就去退对战室，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当然，还有一些想法梅恩斯并没有说。手持武器的人不同，被使用武器自然会发挥与之不同、更加强大，甚至无法想象的能力。如果说石块与刀无法相比，那么当这个人使用的是枪、甚至炮的时候呢？

梅恩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正在上翘。

——如果和沃尔德伦组队的是我，又会如何？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