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我比Sion前辈小!!
身高:我比Sion前辈高!!
爱好:我比Sion前辈活跃!!
职业:和Sion前辈一样!!而且我是小M的知心哥哥!!
角色简介:
神经病。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家伙确实是个研究员。但正经起来还是人模人样的。
手工很好,拖鞋的小兔子都是自己缝的。研究服上都是自己绣的花纹。有着各种各样的沙滩裤。喜欢穿着闪亮的衣服。品味很乡。
双马尾是模仿Gear。经常会被揍。
Sion粉。经常去逗他。Sion很烦这家伙。
喜欢嘲笑Gear,不过这两个算是真正的好朋友,关系好得天崩地裂。
本来就是很欠揍的家伙,所以和Sora挺熟的。
喜欢玩魔术。据说研究所里到处都是他挖的密道。从各种各样的地方窜出来。
实验狂,喜欢到处跑。但是体质意外地弱,跑了200米几乎就头昏眼花的程度。也是个幸运EX。明明是体质弱但是出去做实验(听上去都要死人的那种)都会完好地回来。
总是一副兴奋的样子。像时时刻刻嗑了Megrez的兴奋剂一样。(他嗑过兴奋剂,看起来和平时几乎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会说更多胡话。)
准确来说,Megrez算是被他影响比较多。如果是分配给他负责的话,Megrez肯定会变成完全不正常。(另外,Megrez头上的那根毛是他弄的。)
和Sion完全不同,喜欢时尚潮流,还会追星,某个宇宙银河爱豆的脑残粉,每个演唱会都会去看。房间里很多爱豆的照片。
会和Megrez一起看电视,然后一起唱歌。
虽然是这么说,不过这家伙很怕生。严重交障。所以几乎不离开研究所。一旦好上就会完全展现自己的神经。
会写诗,用各种名词混在一起的奇怪的诗。虽然是科学研究员但是对文艺和人很感兴趣,经常搞出一些调差问卷出来。(如“你觉得Sion什么时候会找到女朋友”“Sora和他老公大概一夜几次”……为什么大多数都是八卦呢?)
用不知道的方法活了很久。“不过也不是能一直活下去的,不能像Sion前辈那样。”总是对世界充满兴趣,所以一直都不想死掉。拼命地活下去。
能力是“容量”,能记得很多东西而且基本过目不忘。对于Girip来说简直就是克星。
自称“三角龙”,但是平常大家都会直呼他名字。
年龄:我比Sion前辈小!!
身高:我比Sion前辈高!!
爱好:我比Sion前辈活跃!!
职业:和Sion前辈一样!!而且我是小M的知心哥哥!!
角色简介:
神经病。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家伙确实是个研究员。但正经起来还是人模人样的。
手工很好,拖鞋的小兔子都是自己缝的。研究服上都是自己绣的花纹。有着各种各样的沙滩裤。喜欢穿着闪亮的衣服。品味很乡。
双马尾是模仿Gear。经常会被揍。
Sion粉。经常去逗他。Sion很烦这家伙。
喜欢嘲笑Gear,不过这两个算是真正的好朋友,关系好得天崩地裂。
本来就是很欠揍的家伙,所以和Sora挺熟的。
喜欢玩魔术。据说研究所里到处都是他挖的密道。从各种各样的地方窜出来。
实验狂,喜欢到处跑。但是体质意外地弱,跑了200米几乎就头昏眼花的程度。也是个幸运EX。明明是体质弱但是出去做实验(听上去都要死人的那种)都会完好地回来。
总是一副兴奋的样子。像时时刻刻嗑了Megrez的兴奋剂一样。(他嗑过兴奋剂,看起来和平时几乎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会说更多胡话。)
准确来说,Megrez算是被他影响比较多。如果是分配给他负责的话,Megrez肯定会变成完全不正常。(另外,Megrez头上的那根毛是他弄的。)
和Sion完全不同,喜欢时尚潮流,还会追星,某个宇宙银河爱豆的脑残粉,每个演唱会都会去看。房间里很多爱豆的照片。
会和Megrez一起看电视,然后一起唱歌。
虽然是这么说,不过这家伙很怕生。严重交障。所以几乎不离开研究所。一旦好上就会完全展现自己的神经。
会写诗,用各种名词混在一起的奇怪的诗。虽然是科学研究员但是对文艺和人很感兴趣,经常搞出一些调差问卷出来。(如“你觉得Sion什么时候会找到女朋友”“Sora和他老公大概一夜几次”……为什么大多数都是八卦呢?)
用不知道的方法活了很久。“不过也不是能一直活下去的,不能像Sion前辈那样。”总是对世界充满兴趣,所以一直都不想死掉。拼命地活下去。
能力是“容量”,能记得很多东西而且基本过目不忘。对于Girip来说简直就是克星。
自称“三角龙”,但是平常大家都会直呼他名字。
Megrez说:“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说你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想死。这不利于身心健康,尤其是心理上的。但Sion很好。即使他想死他也无法真正的去实施,即使他想死也改变不了他能稳健地做完实验,写完报告,整理并交上去。
“我不是刻意反驳你,”Sion说,“可是我想死的时间比你活着的时间还长。”
“那你教我。”
“什么?”
Megrez虚情假意地皱起眉头并吸了鼻子:“怎么想死又健康地活。”
“噢。你才是心理不健康的那个,”
“我没有。”
“我的意思不是你想死不健康,而是你想死之后还想要健康的活。”Sion轻柔地,用不会伤到这位正在扮演心理有问题的敏感青年的声音。
“我会哭的。”
“我知道你会。”
但Megrez并不是真的想死。他没有任何心理创伤,过着一个幸福安定的童年——除了定期抽血(但这一点也不疼,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他快乐得就像一只总是能偷到饼干屑的小老鼠。他几乎所有的泪水来源都是那些陈旧的感伤文学。而这些都是Verite带给他的,精挑细选的小说们。在很早以前,年轻的Verite熬夜看了那些书,眼泪水留在眼眶里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只是让实验室变得一团糟。那之后他请了三个月的假去修复他的这些应激障碍,他就好像现在才知道自己原来真的很痛苦。Sion知道他的确受过很多伤,现在他还能表现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过不了多久他也会平静下来。他了解自己的心理创伤,所以他依旧十分安全。Sion熟悉这个流程。可怜的Megrez,他确实能够体会,但他还以为他能够理解。他不应该看更多了。
但想死是大事,无论如何。Sion私底下和Verite(毕竟他算他的另一个监护人,或许吧)谈过这件事。
“他真的很伤心?”
“真的。”
“我知道为什么。”
“嗯哼?”
Verite愤恨地说:“因为他脑子进水。”他们前两天刚因为一些无所谓的小事吵架。
“他身体很健康。大脑无异常。”Sion拿出了前段时间抽血时的体检报告,任何指标都很正常。
“我不是说他脑积水,就是——你懂的,他的血,让他脑子有点不正常。”
Sion沉默了一会。
“这是崭新的观点。”
“很有科学依据。”Verite得意洋洋。
不论是谁想死,这对身心都不健康。在想死的经历上,Sion和Verite是真正的前辈。尤其是Sion。没人清楚他究竟想死了多久,可是他还过得很好:规范的一日三餐,睡前一杯热牛奶,除非有工作,十点就睡觉。身边的同事也看不出他任何想死的情绪。真是令人唏嘘。Verite说:“我们得使用一些科学的方法来帮帮他。”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三个人在这“想死互助会”里面对面坐着。空气肃穆,他们都很认真。
“我们要先说明,想死不是自杀。”Sion说。
“毕竟自杀互助会太毛骨悚然。”
Verite趁机补充。
“我的意思是,主要是通过分享来减轻自杀的想法——”
“我觉得想死也没什么不好,”Megrez说。两位十分操心的老父亲看着情绪多变的小青年咕溜溜转着眼睛,不禁指责:“是你说想死不利于身心健康我们才帮你!”
“我的想死是天生的!流动的!只要我每活着一秒我都会想死。”
Megrez如同演讲,他敏锐的目光扫过在座的两人。
“——我的想死混在我的血液中。”
而他们也为这激昂的发言鼓掌了。“很有科学依据。”Verite道。
“我开始觉得想死也令人上瘾;想死令人振奋;提高了工作效率,一旦我想死,我无所不能。我期待我每一次准确的想死,我不眠不休,每天都在想——”
“你的说法太危险了,并且很有力地证明了你很有问题。”Sion冷冷地打断了他,“上瘾,这是很大的心理隐患;”他拿出一张纸写了些什么,“不眠不休,这对生理有很大影响。这些说明了你应该停止想死。”
Megrez发出了一种怪异的,像小动物一样的呜咽(尤其像被踢了几脚、或是踩了尾巴、或者是几天没吃饭、没出门排泄的那种),把Sion吓了一跳。“你从哪里学的?”
“可怜的孩子。”Verite说,“前辈会把想死的念头从你的脑海中像夹出一只寄生虫一样清除干净,包括那些还没发育完全的虫卵……”
“他能吗?”Megrez发着抖,顿了顿,抖得更厉害了,“我有吗?”
“这是个比喻。”Verite又多看了他两眼,“可怜的孩子。”
Megrez沮丧地垂着头。
“说完了吗?”
“很明显没有!”他抗议道,“Sion——你——作为我名义上父亲,你居然对这种重要问题一点也不关心!”
“是的,你对孩子应该耐心一点。”
“你看,Verite就是一个好妈妈。妈妈!”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停止想死。”Sion说,“尤其是,你仅仅是因为觉得想死很酷。”
“天呢!我才没有!这种想法多危险啊!我是货真价实地想死!”
“放屁,你就是因为看太多文学书,尤其是俄罗斯文学,你肯定是偷了我书柜里的书。我都说了小孩子别看,你还没到看那些书的年龄。”
“你怎么可以看俄罗斯文学!”Verite叫道,“多么危险,多么叛逆!你真是坏孩子!小孩子不可以看这种书!”
“是不是你偷的?”
“我冤枉!我只拿了一些健全的伤感文学,伤感程度至多维持在健全的失恋!绝对、没有、任何一本俄罗斯文学!”
“什么是俄罗斯文学?”Megrez小声地问。
“别装傻。”
“啊!你真的太不乖了。”
Megrez惭愧地垂下了头。被两个人轮流臭骂不是一种愉快的体验,尤其是现在他们莫名其妙地开始表演家庭剧。或许Sion今天心情真的不错。
“让我们两个人生前辈告诉你,什么是货真价实的想死。纯度至少80%的想死!毕竟这就是想死互助会的意图所在。”Verite说,“当然,我们也不是不让你看这种书,只是说,你应该先接受一些想死教育。你不应该偷偷摸摸地把书偷出来看。”
“好的。”
“像我,嗯,好吧,我想想。……嗯,我小时候生在一个很穷的地方。噢,大家都生在一个很穷的地方……我意思是,小时候因为我在学校成绩太差,被丢进垃圾堆里。”
“呃。真的?”
“真的。在垃圾堆里我每天只能到处找垃圾里可食用的垃圾吃。”
“连我都没有经历过的凄惨体验。”Sion说。
“然后海水会涨潮,有时候我们睡着睡着就被海浪卷走,就这样死了。好不容易和身边的人熟悉一点可能明天早上睡醒就没了。所以大家都不敢变熟。谁都不友好。垃圾也不能分给别人吃。”
“你要好好听。”Sion警告道。
“唉,小时候就被丢到垃圾堆里,连学都不得上。那时候哪里想着看书呢!整天只想着吃,吃饭最要紧。也没有什么熟人。那时候也有什么小团体,反正加入了就不怕挨打,不过很有可能饿肚子。乱七八糟的。”
“那后来呢?”
“后来学校发现我是个错误判断,就把我捡回去上学了。原本我也以为我很笨,那段时间,我身边的人都想杀我把我丢进海里,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有用。不过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没有用,就是因为小时候这段经历。”
“呃。”
“不过回学校我也被排挤,因为我在垃圾堆里待过其他人都不和我玩。”
Megrez吸了吸鼻子:“你好可怜!”
“没错,我后来才发现原来我很可怜。一看到类似的比如描写垃圾堆里的遭遇的、比如被排挤的故事,我就很难过!这时候前辈就跳出来和我说,‘难受的话就不要看!没必要强迫自己去面对相似的不幸来证明自己的勇敢。’”
Sion拍拍Verite的肩膀。他也非常做作地擦泪。不过Megrez知道这眼泪是真的。至少他从来没见Verite哭过。
“唉。Megrez。他人的不幸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上存在各种各样的不幸。所以,我的中心思想是,不要觉得想死很酷!”
“我没有!”他再次抗议,“我想死绝对真情实感——虽然可能也有你们说的传说中那种叫俄罗斯文学的刺激——”
“难以想象。”Verite说,“不过互助会好像的确有用,说了感觉比以前好多了。”
“有些心理创伤没必要治愈,亲爱的。你可以习惯它然后活下去。”Sion轻柔地说。
“你叫我亲爱的让我觉得比我心理创伤更让我心理创伤,亲爱的……前辈。”
“你知道你能死,就不要挑衅我。”Sion口吻立刻变得冷冷的。
“我没有!我真的很感动!可是也真的很鸡皮疙瘩。”
“瞧你这口气,八成就是你挑唆孩子读不该读的。”
“家庭爱情剧往后稍稍,”Megrez打断道,“快点到下一个。”
Sion推了推眼镜陷入沉思,过了十五秒后,他开口:“我怀疑你的真实意图。”
“我没有什么意图。”
“一开始就是你,你跑来和我说,我不应该想死。”Sion怀疑地看他,“你就是一开始不想让我再死。”
“没有,或许。我的意思是,我真的想死。不要怀疑这个真实性,我为这种想法苦恼了好久,我觉得这很不正常。我跑去和我朋友聊了聊,他说他旁边也有一个整天要死要活的,他说这的确很不正常。所以我想要探究你死的原因。因为你是我认识里最不正常的一个。”
Megrez补充:“最靠近死的那一个。”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Verite 嘲笑道:“瞧你这口气,前辈你就是顽固的不想用智能手机的老头……”
“我就是老头。”
“想死的时间比我活着都长的人生前辈……”
“我想死的时间也比你活着的时间长。”
“两个老头。”Megrez郁闷地想。
Megrez实际上脾气很好,作为一个拥有读心能力的人来说。何况从小被父母卖来实验室,身边还只有老头。他脾气好最主要是他从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在这两位老头的精心照顾下,比80%的同龄人都心理健康。监护人非常关心孩子的心理健康问题,作为两位心理受创且深受折磨的人来说,最不愿看着他人同样受伤而重蹈覆辙。当然,想死教育也可以实施。人绝对可以健康地想死。
“说得没错。我就是健康地想死的最佳代表人物。我现在会以绝对科学的角度为你诠释健康的死的念头。绝对科学。我保证。”
“主要解决手段是一周死一次的人没有资格说。”
“是的,我的健康来源就是我死不了。”Sion淡淡地说,“所谓健康地想死,首先,要保持空虚。绝对不能因为一些不幸的经历……比如你的母亲。命苦的母亲……”
“为什么是母亲?。”
“他方才唤你妈妈。”
“我以为你们角色分配是——Sion父亲——你是妈妈。命苦的母亲……”
“唉!”
“你看他,愁眉苦脸,还有应激创伤,我半天不理他,他就会哭。他会在办公室里闷头抄数据,用手抄,以为这可以遗忘痛苦,他回忆起过去年轻时那些他人的嘲笑,而我——我带领他走进科学的殿堂,在他心中非常重要。而且我是他为数不多的可以交心的朋友。所以我不理他,他就很伤心,他会怀疑自己被抛弃了。这种不稳定的精神要素,心理变化,不能称之为健康地想死,因为它本身建立在不健康上……他会偷洋葱回去扯成一片片,然后炒来吃,仅仅是因为他的内心难以平静……而这又仅仅是因为……我半天不理他,因为我没有看手机。”
“你知不知道这些话题会令我很尴尬。”
“我科学地管理自己的活动时间,包括看手机的时间。每天来实验室做实验到十一点,然后休息到两点再来实验室,继续做报告到五点。一直到七点我都和你聊天吃完饭,最后十点上床睡觉。绝对符合健康一意。”
Megrez一惊:“这个和lan以前说过的监狱的作息好相似!”
“因为监狱的作息是我调整的。”
“你父亲的权限比你想象中要大得多。”Verite得意洋洋。
“只有保持无思想的想死才是最纯粹的想死,最健康的想死。你明白了吗?”Sion说,“你只是为了死本身,所以才能死。这和俄罗斯文学完全不同……和世界上任何想死都不同。”他停了停,“毕竟正常人不会因为死不掉而想死。”
“这是想死互助会,你应该描述一下你的心路变化。”
“噢,还有这个环节。”Sion说,“我想死仅仅因为我想死。我死不掉,所以想死。慢慢地,我连遗书都不再想写。我觉得一切都无意义了。活太长会变得无意义的。他们同意我死只是因为我死不掉。把我切成碎片,一千片以上,把骨灰撒进海里,你母亲还拿着我的骨灰,大概是手指捻了一把偷藏的,很可怜地哭。最后我就复活在他捻得那点骨灰边。”
“命苦的母亲……”
“你可以把想死当做休闲娱乐的手段,但你不能再这么认真地死了!我会很伤心……”Verite伤感地说,“我也不想偷点前辈的骨灰过了几天会变成前辈本人……然后还要被你骂。”
“说的没错。你要想想你还有一个可怜的孩子在家,而他刚刚经历类似青春期的东西,被你们轮流教育。你别再这么毛骨悚然地死了。哦,对,我真的想死!不是假的!”
“抗议无效。不过互助会好像真的有点用,感觉说了以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确实比以前有些不同。”
“当然了,这是科学的手段。”Verite拍拍Sion的肩膀,而后者依旧若有所思。“该说说你了,年轻人。”两个老头目光尖锐地扫过可怜的刚经历类似青春期的敏感小青年,小青年缩了缩。
“或许是他的坏朋友。”
“他朋友坏么?”
“会教给他一些不该教的。你看他就很像俄罗斯文学的主角。”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俄罗斯文学到底是什么?”
Verite说:“小孩子别说这些!”
Sion回答:“一些考虑死的书。”
“你们说Lan吗?像想死的人?”
“是的。据我所知,他心理压力挺大的。主要是身边有一个精神疾病患者……”Sion慢慢收了嘴,“不应该在他人身后谈论这些。”
“不知道。我只是突然有一天我存在的某种感情,有种东西在变形,我头好痛!我觉得那种变形的东西应该有一个词语来形容……这时候Sion的遗书……”
“我至少有三十年没写遗书了。你哪来的?”
“它放在书桌上。”
“哦,对。毕竟它要让人能够立即发现,继续。”
“……被我发现,我找到了一个相似的词语来形容。可能,那种感情就是死。我觉得那种东西的存在非常神奇。虽然你们都说它具有某种苦痛……呃,的确它会让我头疼。总之,非常不可思议的是:每当我重现这种感觉,可能它就是想死吧!总会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涌现出来!这时候某些神奇的书让我醒悟了!我的想死混在我的血液中。我开始觉得想死也令人上瘾;想死令人振奋;提高了工作效率,一旦我想死,我无所不能。我期待我每一次准确的想死,我不眠不休,每天都在想——”
“非常危险。”Verite小声与Sion耳语。
“可能他的血液中的确存在某种问题,导致了他的脑出现了一些目前我们还无法发现的疑问。”
“但是,我想到了你。” Megrez看向Sion,“毫无疑问,你的遗书里非常痛苦。死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呀!你怎么能继续这样痛苦下去呢?你应该停止想死。或许我的并不是正确地想死,或许不能够称为纯粹的想死——”
“天呢,我要哭了!我真的要哭了!”
“——但是我想说,你不能再想死下去了!”
Megrez和Verite大力地拍起手,让Sion觉得浑身鸡皮疙瘩。这太过肉麻了。但是似乎两个人都太过真情实感,呜呜地哭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Sion并非不能理解,尤其是在刚谈完关于自己的经历的情况下。
或许他们的确爱着自己。
而这也的确是他遗书三十年前就不再更新的原因。
“妈的,你果然就是这个意图。”
“所以我不太知道想死会怎么样。” Megrez含着鼻音说,“不过每个星期看你死一次还挺提心吊胆的。”
“你想怎么样?”Sion硬着头皮说,“你们究竟有什么阴谋?”
Verite 抹着眼泪:“我绝对不是共犯!但是他说得实在是太好了!”
“我们的意思是:你从今天开始别死了,怎么样?”
“什么?”
“取消你的自杀活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母子(?)二人大大咧咧地说,还互相击掌,撞肩膀,总之什么能庆祝的方式都被庆祝了个遍。Sion再次怀疑这场互助会到底被下了什么蛊,虽然开互助会这个活动的确有他的主意。
“开什么玩笑?你刚说完可以把想死当做休闲娱乐的手段。”
“可是这太不利于身心健康了。尤其是心。”
“我想死的时间比你活着的时间都长!”Sion瞪了Megrez一眼,“还有你!”以及Verite。
“但你有家室了!命苦的妻子和可怜的孩子每个星期为你收尸!”Megrez捂住Verite的胸口,称职地表演家庭剧(此时应是悲剧)。
“你要好好想想。”命苦的母亲抬起头警告般地说,“你的小说家儿子很有可能会因为你这种恶习而无师自通地写出俄罗斯文学。”
这种说法让Sion大受震撼。你知道,世界上已经不存在俄罗斯文学。Sion只留下了少许,并且仍在把它们的遗骸复原。当然,他并不是对俄罗斯文学有什么意见,这非常重要,是艺术史上重要的一部分。在他眼里,它们这很适合给孩子(尤其针对Megrez)进行某种教育。不过不是现在。毫无疑问,现在的情况非常紧迫。
自己的小说家儿子很有可能写出新世纪俄罗斯文学。
他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僵硬地说:“这些话题就等到下次想死互助会再说吧。”
“啊,为什么会变成长期活动?” Megrez天真地问。
Verite怜爱地回答:“傻孩子!互助会本就是长期活动。”
“另外,别再演家庭剧了,我要吐了。”
+展开
“今天又下雨。”
Sion把茶杯搁在桌上,里面的开水已经温了。白水这种东西就是该要么冷要么热,温的算个什么东西。该再放一放,摆到和外面的湿淋淋的空气一样冷才能喝。
“因为今天是星期一。星期一啊就算不下雨也是个好沮丧的日子。”
迷迷糊糊打瞌睡的Verite咕哝道。室内空气居然闷到这家伙打瞌睡了,真是一场妖雨。
“不是因为星期一,所以下雨吧。”
“啊对,每一天都有下雨的理由。”
“不是这个。”总觉得哪里不对,Sion话说一半终于还是觉得不要讨论星期一和下雨的必然联系比较好。虽然刚刚四点半,但层叠的乌云已经把实验室笼罩在一片灰黑的阴影里。水滴砸在玻璃窗上,里面浮出雾气来,室内温度高于室外使水汽液化,窗玻璃的热传导系数……“你带伞了吗?”
“没带。我要睡在这里。”
“不准睡在粒子碰撞机实验室里。拿出你早上八九点的太阳的朝气来。”
他拖着Verite的衣领硬是把他拉着坐正(“我已经下午四点半了嘛!”Verite嚎叫起来)。两个老年人在下雨的实验室里……感觉并不是很有趣,明明应该坐着躺椅晒着太阳插着收音机听经典流行频道的。夕阳红啊夕阳红,夕阳是晚开的花是陈年的酒,半死不活的甜蜜人生。
“我觉得,只是我觉得,你就挺适合窝在与世隔绝的小盒子里做做实验的。”
清醒过来的Verite又开始话多。
“把生物钟调慢九倍去做,做他个一年半,然后出去看看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听上去有些意思的,只是我搞不了,我的时间不如你那么多到可以随便浪费。”他撑着下巴看着窗外,摆出一脸憧憬的神情说。“适合那种……我刚做了这么个梦,你在一个长十米宽十米高十米的盒子里面,盒子是白的,里面除了你什么都没有。——啊,有一点,还有墙上一只黑色的蜘蛛。我不知道为什么是你,还是幼女的你,不过你想想那个,像恒温孵化器那样的……
“对的对的,恒温孵化器。话说上次,他们把海龟的蛋放到孵化器里孵……”
Sion又试了试茶杯里的水。好像凉到了可以喝的程度。
“水母又不产卵。”
“啊,是的,水母也没有心脏。不过海龟的心脏很有意思,有的海龟——是绿海龟吧,Chelonia mydas,因为水的压力大到没法呼吸,所以它的心脏九分钟才会跳一次,于是它们可以活那————么久。”Verite伸出双手比划道。
“我的心脏一直是很正常地跳着的。虽然它用什么速度跳我不是很在意,反正无论试多少次它也不会停下。”
“我觉得吧,你这么稳,真的像一只九分钟一次的海龟呀。——还是说你觉得你有心脏和没有是一个道理?”
雨一直下。空气有点闷了,气压大概有些大。
“心脏九分钟才跳一次的不应该是你吗?”
“才不,我的心率正常得很,一分钟也有八十一下的!”
“比正常稍快了点。”
“因为我过得比你们愉快嘛!愉快了心跳大概就会快一点的,对我而言这不是,很正常的数值嘛!”
靠在窗前的不锈钢栏杆上,Sion朝窗外望过去。隔着被雨打得模糊不清的玻璃,依稀能看到灰白色的天与灰白色的楼与灰白色的路。都是灰白色的,树与水与在雨云里露出一点点的太阳。这层楼离地面太高了,在不下雨的时候Verite会趴在栏杆上往下看,轻松又专注,专注到Sion总觉得他是想把这一整片风景记到脑子里回去学某个人画全景鸟瞰图。
只是白亮到发蓝的路灯开了,远方的灯火浮在水迹上。
好像在俯视这个世界的时候,人丢失自己之于世界的归属感是常事。世界之大与自身之小的同时叠在眼前便招来了矛盾,在不能调节的疏离与矛盾中,人会陷入混乱。这是谁的句子来着,忘了。
“我们已经在与世隔绝的小盒子里了。”
Sion说。
“嗯这个是什么意思……啊,你是想说我们在离地五十米的半空吗?五十米的半空与五十米的水下,隔绝体验大概是同一个强度吧。”
“你高估我的文艺细胞了。我指的是普通意义的与世隔绝。”
“那是什么样的?”
Verite快活地踱到他身旁。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活这么久吗?”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想到了一些东西。
“我是说,参考系。μ介子会以0.98光速的速度运动,而它的半衰期是2.22微秒。在曾经的观测里它在运动中经过了不止一个半衰期,但它的数量远比预计值要多。毕竟用劳伦兹的式子去算,在这个速度-时间的时间膨胀实验里,高速移动的μ介子衰变速度会比静止的μ介子慢五倍。”
T=T'/√(1-v²/c²)
在蒙着水雾的玻璃上,Sion把算式划了出来。“虽然这是最简易的。”他念道。
“等下,我没有那么高速的,这一定不是我平时很嗨的缘故吧。”
“虽然自身的高速是时间膨胀的一个原因,但另一个前提是膨胀之于惯性观测者双方而言是对称的。只要是两个观测者以相对接近光速的速度移动,那么他们的观测结果都会是对方的时间变慢了。所以有时可能不是人用高速把世界拉开了,而是人以外的所有都在高速飞行,把静止的留在原地。……如果以他们为参考系的话。我说过这是相对的。
“这样世界看你是慢速的,你看世界也是一样。如果你觉得它总是沉闷得跟不上你的激情的话。”
盯着玻璃上的算式,Verite偏过头估算起来。九分钟一下与一分钟八十一下,一比九的三次方……嗯。是个有点糟糕的速度。——不是用这个算的,傻瓜。“这要画图的吧?”
Sion在算式的上方画起坐标系来。
“闵可夫斯基时空图。”他在横轴与纵轴上分别标上x与ct,“大概画图比较容易思考,为了方便把所有的空间轴并成一个x就差不多了。如果名为Verite Ox的参考系是这个正交的直角坐标系的话,我们现在讨论匀速运动的世界。将你以外的世间万物并成一个质点,以速度v在图上运动,世界线便是一条相对于ct轴斜率v/c的直线。这是另一个惯性参考系。”在直角坐标系上用同一个原点,他又划出了一个歪曲的坐标系。
“所以你觉得,你与世界之间的距离是多少?”
他把声音压低了些。至少Verite听来有一点。天色好像比起刚才昏暗了许多,Verite转头找了找开关,在实验室的另一头。太远了。“嗯,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严肃的回答应该是arctan(v/c)。”他伸出手去标出了两条时间轴之间的夹角,“不严肃的话我能不能回答91厘米啊?”
“怎样讲都没错。反正这终归是我忽然想到的一些东西。”
“噢——像我忽然想到绿海龟那样的吗,虽然说起来的时候没什么理由,不过好像有没有理由也没问题。——虽然有点玄幻,但你讲出来还是挺有意思的。好像歪歪扭扭的器官冷藏柜。”
“没什么共同点吧。”
“有……有一点?”
Verite好像自己也忘了为什么说出这个比喻来。里面是暂停的心脏?他想。
“你的比喻系统真是正常人过三百年都搞不懂。”
“不管了,不懂便让他们去不懂。反正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好的吗?”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看着对面一脸没心没肺没脑般的夸张表情,Sion感到一种说什么都敌不过他的热情的无力,——啊这样也的确挺好的。他把窗上的图连着水雾一起抹掉,雨刚停。他忽然想起天色明明并不是很晚。
“没带伞也可以走了。”他指着窗外说。
“我还想再等干一点嘛。”
Verite又趴在栏杆上看起了他的风景。Sion起身把桌上留下的半杯冷开水一口气喝掉——讲那么多话有些累了。他想。这家伙平时究竟是补充了多少水才会这么话痨呢?反正总归是敌不过他的。这次大概是一败涂地了,不过并不算沮丧。
“我觉得下雨并不因为是星期一。”他放下茶杯,对Verite说,“应该是夏天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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