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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前往多洛克地区的旅途源于一次作弊的小把戏。夏日将至,将吾家澡堂所在的商店街委员会办起抽奖活动。或许是为了吸引更多顾客,负责人偷偷做了手脚把特等奖的奖券藏了起来,直到活动将近尾声才投入了奖池。将吾把一切看在眼里,曾经从事灰色行业时掌握的技艺还未生疏,没过多久就将那张能够兑换多洛克旅行套票的奖券收入囊中。
别误会,若非有人率先破坏规则的公平性,将吾也不惜得再拾起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本领。自从继承双亲运营的澡堂,大多时将吾都只是一名乐于助人的热心市民:碰见腿脚不便的老人家就载他一程,捡到走失的宝可梦就挨家挨户地打听,即便是炎炎夏日,在旅行途中目击中暑的小女孩晕倒在地当然也要施以援手。
“先在阴凉的地方休息会儿,等日头下去了再走吧。”将吾一边指挥泳圈鼬为小女孩补水一边把病患移动至树荫下。等女孩醒来,还不忘留下劲爽汽水与混合了文柚果粉末的好中药。“虽然是给宝可梦使用的药,但对人也有效,放在鼻子下闻、或者抹在太阳穴的地方就会好受一些。汽水是冰镇过的,可以当作冰袋敷在额头上。即便变温,只要拜托双倍多多冰就能重复使用吧。不过真奇怪啊,明明有冰系的宝可梦陪同居然也会中暑……要好好和他们交朋友喔?”
尽管没有女儿,经营澡堂的经验让将吾很习惯和不同年龄段的客人打交道,小孩子当然也包括在内。那时将吾心里想的,大概只是想给萍水相逢的孩子留下一个可靠又亲切的路人叔叔形象,谁知定义“萍水相逢”的权利却根本不在他的手上。
发船时间将近,将吾顾不得挑选,匆匆买下特产森之羊羹的礼盒便返回船上。好在登船的队伍排得很长,一时半会儿不用担心船突然开走。将吾是在关都地区上的船,无需再次检票,便小声念叨着“借过”穿过提着行李箱的人群。
“小朋友,年龄不足十二周岁是不可以独自登船的喔,必须有一个成年监护人陪同才可以。”
“——可是可是,我之前参加比赛各地跑的时候也没有人拦我?”
“很遗憾,多洛克地区的规定就是这样……这样吧,我来帮你联系家长,你先在边上等一下如何?”
临近检票口,争执的声音逐渐清晰,看来导致队伍停滞不前的原因就在这里。很多地区的孩子大多在十岁前后就会踏上旅途,多半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地区差异”这回事。临时找来家长陪同想必不太可能,这样下去,这小孩恐怕也只能放弃这次旅途了吧,真是可怜。将吾心里念叨着同情,脚下的步伐一点也没慢下来。他苟着身子挤出人群,正要塔上登船的楼梯时,背后突然传来了激动的喊声:
“叔叔、叔叔叔叔!!是那个在路上给我奇怪药粉的叔叔!”
仿佛有锐利的视线如芒刺背,将吾默默祈祷着这声叔叔千万别是对着自己叫的转过身,尔后绝望地对上小女孩的视线。眼看导游握在手机上的手像是准备顺势改打报警电话,将吾连忙迎上笑脸:
“是小雫啊,原来你也要上这班船?要不要叔叔帮你拎箱子?看起来好重呢。”
如果假装是认识的人,不知情的人就会解除戒备了吧。将吾庆幸自己先前救助小女孩时,多看了一眼行李箱上的名牌。
“唔,是世良先生吧。”记忆力超群的导游准确叫出将吾的姓氏,“这个孩子是世良先生认识的人吗?事实上,因为白水小姐未满十二周岁,我们这边不太方便放她独自上船……”
嗯嗯,我知道哦。
“但如果白水小姐是和世良先生一起的话,那就没问题了。”
“这还真是……啊?”
预料外的展开让将吾一愣,显然没料到导游乔凡尼也只是一介忍不住会对小女孩心软的新社会人。那厢白水雫已经手舞足蹈地欢呼起来。
“咦?叔叔是我的监护人吗,那我可以上船了?”
“当然可以喔小乘客。”乔凡尼蹲下身,在将吾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前率先为白水雫的船票打了孔,“欢迎你来多洛克。”
“——也就是说你被缠上了啊。”
几天后的黄昏,游轮再次在港口停靠。将吾趁着离城市近收得到信号,给原本是自己妻子的女性打了电话。曾经为他改名成世良美来的女性如今已经换回原本的姓氏,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对将吾只剩下厌恶。
“不是挺好的吗,你也稍微体验一下带小孩的感觉如何?”
“这种事情平时上班的时候体验就可以了!我本来想着就算让那孩子上了船,要是完全碰不到那问题应该也不大。没想到她就跟我住同一间房,难怪会被人当成一起来的。”
“啊……对哦,你现在是正经人了诶。哇好搞笑,会把小孩子吓哭的人现在竟然在做这种事,你前同事看到应该会想哭吧。”
“被你说中了,他们之前组团光顾来我家生意的时候已经哭过了喔。”
如果将学生时代的将吾与美来描述为恋人、三十岁前则是家人,那么现在的二人只不过是拥有许多共同回忆的故友罢了。听着电话那头的明朗笑声,将吾想起美来在离开前憔悴地碎碎念 “已经无法再忍受了”,由衷觉得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将吾没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和美来汇报,美来也是。他们的通话在无关痛痒的插科打诨中结束。略带腥味的海风擦着将吾的脸颊,他背过身去,用手掌和身体挡了风,熟练地咬上一支薄荷烟。鞋跟敲击木板的声响从身后响起,打火机的火光亮了又灭。
“真巧。”将吾看清来人说道。同住椰蛋树房间的海尔维蒂没有回应将吾的招呼,只是用冷淡又像是审视的目光打量将吾。在成年人面前就不用避讳了吧,将吾这么想着又一次拧开打火机的盖子。这时海尔维蒂的眼神更加冰冷了。
“啊,我有问过船员。这一块是允许吸烟的……你要吗?”
姑且还是给接下来几天都要共处的室友留个好印象吧。话虽如此,不清楚海尔维蒂究竟在想什么的将吾,只能像学生蒙题似的把他认为可能正确的答案都填了上去。很显然海尔维蒂并不吃他这一套,刚刚从阶梯上踏下来的脚又落回阶梯:
“不用。我不打扰了,换个地方吹风也是一样。你请便。”
“我的脸皮还没有厚到把女士赶走还能坦然处之。”将吾调侃道。他把两次点火都没有点燃的烟草装回盒子,几步赶上海尔维蒂。“我改主意了,留小雫一个人在房间里我也不太放心,还是先回去好了。”
“哦?是么。”
“她好像很期待晚上的舞会呢。你也会来吧?”
不知是不是已经隔得距离太远了,将吾没有听见海尔维蒂的回答。他从已经下到最底部的阶梯又往回登上几级:“甲板上还是挺冷的,不要因为风很舒服就吹太久喔,晚上会头痛。”
“……可以请你把多余的操心放对位置吗。”
“当然没问题。那么回见。”
确认到海尔维蒂并不是为了做什么需要避人耳目的事情才特意躲到甲板的角落来,将吾安心踏上了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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