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畫的寫作,揭後語大家都懂。請各位看官刀下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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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數3206,我才是對不起搭檔……
為了同步,有一兩句對白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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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rr還記得那天的男人。俐落嚴謹的西裝,近乎完美的應對和禮儀,乾淨利落的動作,他就像從哪套經典英式小說走出來的紳士一樣。不過這些都不是令他重遇這個人時,感到特別高興興奮的原因。
打從小時候便醉心於機械,小至音樂盒,大至飛機,對Dorr來說都是精致又充滿魅力的玩意。出生於音樂世家的他,但父母對身為小兒子的他特別疼愛,放任教育讓他做喜歡的事,小發明和被拆開的零件亂七八糟地散落到家中四處。
我和特工Tristan的相遇是在高中下課的時候。在回家路上看見一個男人和他的車停泊在奇怪又礙事的位置。雖然車身是低調又隨處可見的黑色,但仔細一看便能發現它被保養打理得很好。座駕保持光潔如新,一定有好好定期替車身漆面進行保養。你看!還有它車身的線條……不,不對。現在可不是讚美這傑作的時候。現在不是有能和它親近接觸的機遇嗎?看著男人煩悶苦惱的表情,深深吸了一口氣,抑壓著興奮的心情走近他。
煩瑣的對話我沒記住,只記得他答應讓我維修車子我是多麼的感激。要是不允許我維修,我便無法和她相見。
關上車蓋,抹去額上的汗水。我走到駕駛座的門前,輕柔的打開它打算做最後引擎檢驗。正當想坐下插入車匙,放在座位上的傘礙住我的行動。我二話不說拿起它,打算讓放到一邊去。
「咔。」
有什麼零件從傘上掉了下來。
「……」
一邊觀察男人有沒有盯著我看,一邊小心翼翼地半打開傘,才發現各種不尋常。先不說那布料的質量和平常常見的不同,可以滑動旋轉的把手也非常令人生疑。為求有更大的空間讓我去研究,我拿著它安靜地走出車箱,裝作是要到車尾繼續進行修理,跪下來使用車身和掀開的車尾蓋作掩護,張開傘轉動把手。回想到這裡,真想看當時自己是何種表情。一定非常誇張地開著嘴巴,大吃一驚吧。淡綠色的影像出現於眼前,把手前端的位置跳出像扳機的機關。儘管心裡是多麼的想扣下扳機,不,是我已經按壓下去。
但無可奈可的是它被卡住了。
我合上雙手,感謝上帝今天賜予我的一切機會。
我將修理工具帶到車尾,為了不讓男人走近,我說謊車尾一會兒會產生廢氣弄髒他的西裝,請他好好在車頭待著。確認好他沒注意我後,戰戰兢兢地拆開它。心跳不已。沒有認知,一切不明的機械,我多久沒有遇到過。你可能會說,再多新奇這把「傘」也只是模仿了槍枝的原理和構造。但引人入性的地方是它……她,結合了影像感應和自動精測瞄準器。看,還有輸入多種指令功能。輕敲傘頂,接著搖晃它,可以確認內裡應該藏有什麼可以發射的東西,會是子彈嗎。
「咳。」
聽見對方催促示意的咳嗽聲。我不能夠再遲疑,快速地將傘檢查一遍。
「您要對那把傘做什麼?!」
唉,這麼小心翼翼還是被發現嗎。
「五,不……三,三分鐘就好。請再等我三分鐘。」
說罷,我趕快地修理接觸不良和更換受到損壞的零件。說到底,我即使永遠帶著工具零件,但也就常用到的好幾件。雖沒法變換它像新的一樣,但至少不給使用者添麻煩,好讓它運作順暢。
「讓你久等非常抱歉,Greyman先生。」我將車匙和傘一同交到男士的手上。「不,我才該表達感謝。……你,」他略略停頓,遲疑地看向手上我交給他的東西。「把傘也修理好嗎?」
氣氛似乎微妙地尷尬起來,難道我做了什麼不好的事?也是,沒有詢問物主,便自作主張地動對方的財物。「哈哈,修好了哦。」自知有不對,聲音也變得很輕。「……抱歉。」這種對話真受不了,我急忙轉換話題。
「那輛車,車超級酷!它的电路连接方式可真是奇特,連接的操作指令超出我估計!據我估計最高的時速也會在上級跑車的水平!」我將修理時的感想全力傾訴。「不過說到酷,果然還是不及這把傘!那個可以折疊的顯示屏……啊……」……全能的上帝啊,求求祢拯救弱智的羔羊吧。「我,我不會去追尋真相的!你是誰還有傘的事我也不會探究,所以……Greyman先生?」想要確認對方是否生氣,我用歉意的聲線輕呼他的名字。
只見對方嘆氣,用無奈的語氣說道。「一次。」「?!」一瞬間,男人將傘當作武器俐落地把它卡在我的脖子上。「要是你敢追查或是竊漏今天的事給他人,哪怕只是一次。」他沒有說我會遭遇哪些後果,但已經足夠讓我閉上嘴。
那天的經歷就像是白日夢似的。隨著時間過去,我現在已經是帝国理工学院的二年生。雖然能接觸的機械如山一樣多,但人果然是有美化回憶的能力,高中時的經歷比現在任何日子還要有趣。
「Dooooor!」同組的同學親近地從後擁抱,差點令我失去平衡。「你這種叫法就不能改改嗎,是Dorr不是Door。」我不耐煩地推開了他。自己這樣說好像很不知恥,其實我對人是很友好,就是對那種想要束縛我的人感到心煩。對,這位兄弟是其中一員。「我知道你一會兒完成個人報告後應該很累,但明天的小組專題報告也麻煩你了!」「什麼!其他人呢?」我有我的日程,而且我上學是為機械研究,不是為報告、報告和報告。要是當初知道這麼多報告和不負責任的同學誰還要當大學生!還有為什麼非要團體作業不可?
唉,對,一會兒還有個人報告。甩開他掛在我肩膀上的手。「哈哈哈,」然後像他一樣掛著「親切」的笑容,「去你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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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啪啪——
——報告會完畢後和我預計一樣充斥著掌聲。能讓他人認同自己對機械的熱愛與努力,心裡很是爽快。果然還是最喜歡能做自己喜歡的研究的個人報告。心中默默罵著那些煩人的組員,但最終明天我還是會將團隊報告給做完。要說原因的話,當然是因為和科研有關,完全沒興趣的話大概……不對,要是我對那題目完全沒興趣,他們也不會將報告全交給我。「得為明天準備。」煩惱不能解決問題,我哼著妹妹經常彈奏的樂曲走上階梯。
在階梯的路上,我與那個紳士重遇。光線打落在我倆的身上,增添了幾分莊嚴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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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告訴Dorr他的真名是Yves Kroma,而非當時的Alan Greyman。接著又告訴他特工的稱號和關於Kingsman的事情。一時之間接收的資訊似乎過多,Dorr的表情告訴著男子他很混亂。
Dorr很混亂,但接著開口的是他。「先等一下,我暫且是理解你說的一切。當然也非常樂意加入!」一直以來記住那天事情的他又怎可能拒絕。「但是,真的好嗎?我的意思是選擇我真的好嗎?縱然組織的詳細你還沒和我說明,只是看你便知道這是個對人員品行要求嚴格的組織。」Dorr歪頭頓了頓,「你對我很了解,也調查過我的事,可是我怕你還是不清楚。出席過無數家人強制要求的派對和公眾場合,文質杉杉,紳士非常,那時的我只是表象而已。」
其實這些話不說也沒關系,這樣答應Yves當他的候選人不就可以了嗎。
「我……從心裡對像是要束縛自己和掩蓋內心般的……西裝設計感到非常厭惡。」還是無法對他隱瞞,不是因為誠實。而是他辦不到,他知道他達不到Yves的期望。「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我毫不紳士。」
不一會兒聽見對方帶著笑意說道,「Mechanic,我想你搞錯了什麼。」Dorr意外Yves並沒有感到失望或是生氣。「所謂的紳士並非只穿上西裝,或是會社交技巧和辭令。」「……難道不是嗎。我也可以變得紳士?」Dorr帶著不安反覆確認。
像是要給予對方信心和鼓勵,Yves的語氣堅定如不容置疑。「紳士所追求的是人的品格。我不會要求你立即成為紳士,在當候選人的競爭過程當中我相信你會學懂。而且,最重要的一點。」Yves模仿Dorr的話語。「成為紳士是令你有所成長,非要抹殺你的本質。」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剛才的不安和懷疑像是從沒發生,Dorr搭上Yves的肩。「Yves,對吧!不要叫我Mechanic,還是叫我的名字比較好。我也會叫你Yves,師傅!」這小鬼不是才剛說要變得紳士,怎麼突然變得蹦蹦跳跳。「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讓我猜猜。『才剛說要變得紳士,卻像個大孩子似的。』,我想應該相差不遠。」Dorr像是成功惡作劇的孩子,給了Yves一個燦爛的笑容,「我想,既然對你坦白了,想我有所成長,你該看看真正的我是個怎樣的人比較好。」
難道我選擇了一個麻煩的候選人?Yves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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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能、堅定的心和意志,還有你自己。…帶上喜歡的物品也可以。」在被問到要準備什麼時,Yves這樣回答我。
堅定的心和意志,我沒有。但在哪裡可以準備得到我卻很清楚。
我在宿舍收拾了一下行裝,告知Yves給我一晚時間後,我回到了那個家。睡房早已變成書房,兄弟還是用冰冷無比的目光看著我。但沒有覺得難過,要是一切變得溫暖起來,難辦的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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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不止,少年手上动作也不停。那把看似沉重的黑刀在少年竟被使得收放自如、灵活无比,这刀法看似简单粗暴,却刀刀夺命!霎时间惨呼声四起。那刀自沾了血后更是变得犹如活物,刀路虽是大开大阖,却又总能在瞬间转向,以调刁钻的角度攻去,而其中力道却分毫不减,劈筋断骨,每一式都带着极大威力,一眼看去竟像是那刀在带着少年追逐眼前猎物一般。而少年握刀的手也始终稳若磐石,不见一丝颤抖,让人惊叹如此纤瘦的身板竟能把这柄刀使出这般力量。
没多少功夫,这寨子里嘈杂、凄惨的声音就渐渐低了下去。
少年抬起头望向天空。自打这场雨停了后,天气便转了好,此刻也是一样,天高远得像是没有顶,繁星缀在其上。但这会儿正值初一新月不可见的时候,少年看似有些失望,弯弯的眉眼也耷拉下来。
天上这番风景,地上可是千差万别,这雨后清新的晚风也无法将此地浓重的血腥味吹散。这寨子不大,所以倒也算不上尸横遍野。但倒在地上的人不是被开膛破肚,就是缺胳膊少腿,看起来也很是煞人。突然,少年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眉头也跟着深深皱起,他一声闷哼后紧紧咬住了牙,像在忍耐着什么。片刻后少年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去,这才算是又恢复了往日轻松惬意的表情。他望望周围,嘴里不时发出苦恼的哀叹。
“…哎呀,得收拾一下…可时辰好晚咯…哎哟!”少年抬手想抓抓自己的头发。可手指才从发丝里插进去,就发现那些打在身上的血早就开始凝固干硬,此时一头长发已被弄得粘粘糊糊,稍一动作就把头皮扯得生疼,“嘶——好疼啊,得洗洗啊,这衣裳也…”他又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同样也是黏糊糊的,让动作都变得迟缓不少。握刀的五指间更是凝满了血,手都要几乎放不开了,“…头疼啊…不晓得哪里有水不咯…”少年若无其事地跨过地上那些死尸,借着寨子里点着的几个火把四处找着水源。绕着一圈才发现这寨子是落在山中深处,不特地找怕是极难被发现,地势相当隐蔽,跟偃月谷倒是有几分相似——只是谷里不仅有山涧溪流,更有灵泉数处,比这儿可美多了。而这寨子前后都不依水,所幸在这的也都是些大老爷们儿,这会儿天气又还冷得很,平日里除了日常饮用外估计也不太多擦洗,就算要用应该也是有专人负责去取水回来,但现在一时不知他们把水蓄在哪里,也是颇为麻烦。
忽然间少年停下脚步,鼻头抽动了下,嘴角跟着扬起。
这水是没找到,酒倒是挺好找的。
少年顺着那一丝酒香走进一间半掩着门的屋子——这儿应该是山贼的酒窖了,十几大坛封着红纸的陈酒整齐的摆在里头,还有几口半人多高的大缸,都用糊了油纸的木头盖子遮着,外头又封了蜡。其中有一口的盖子被打了开,本该压在上面的石头也被搬到了一边,酒香正是从这缸里跑出来的,想是晚上山贼们为了庆祝他们老大“新婚”而特地给打了开。少年高兴地跑到那缸边往里看了看,这缸剩下的酒不多了,于是他又顺手拆开边上的另一缸——扑面的酒气像一记重拳打在脸上一般,冲得他脑袋一昏,身子也不禁一晃。
“唔…!”少年甩了甩脑袋稳住脚,放下手里的刀后用两手抓在酒缸边。外头的火光照不进这屋子里,他也瞧不见自己几乎要迸出光来的乌黑眸子映在酒里的模样,“过瘾!!”少年忍不住大笑几声,猛一下把脑袋往缸里冲去,整个埋在酒里,竟是在这缸酒里洗起头来,“……呼啊!”再抬起头,一张小脸已是被酒烧得通红,尤其是两眼周围红红一圈。但少年像是感觉不到这酒烧人,也不觉得醉,又再把头给埋了下去,细细搓洗起来。直到这头发被酒洗得不再粘腻,丝丝飘在酒里他才离了开。倒也奇怪,这少年被酒液泡过的头发不仅不显干涩,看起来反而愈发乌亮。只是少年原本白皙被酒给烧红后把脸上身上的白斑衬得更清楚了,乍看之下甚是诡异古怪。
少年自己瞧不到,就算瞧着了怕也不会在意。他顺了顺头发,弯腰伸手一抓一提,五指轻易地捅破了酒坛上的封纸,抓着那坛口就把满满一大坛酒给捞了起来往头上浇去。酒液不住地打在他身上,浓烈的酒气也把身上的血腥味整个包裹起来冲散了去,等一坛差不多倒了个空,少年张开嘴接住坛底余下的酒,抹了把嘴啧啧几声,把空坛滚到一边后便将身上已不那么粘腻的衣物三下五除二地脱了下来,在手里唰唰两下撕成布片,随便挑了一块往那酒缸里一浸,干脆擦起身来。
这初春的天气还是颇有几分凉意的,但这少年像是不怕冷一般,无论是连日在雨里肆意行走还是此刻在深夜以酒擦身,对他而言似乎都并无不妥。反倒因为酒的关系,身上不一会儿就跟脸上一样烧红了起来。虽然身板纤瘦,但肌肉倒也是练得修长结实,肩背胳膊一起一伏间拉开的线条都很是漂亮。只是此刻这酒和着身上的血水往下淌,让少年身上那骇人的蜈蚣刺青看起来像是活了一般。
原先那一缸酒洗了头后便不那么干净了,总泛着些猩红。这些酒也带不走了,以后大概也没人喝了,放着也是浪费。这样想着少年又拆了一缸,把布片浸进去搓了几把,直到身上擦下的布再漂洗不出血色才满意地提起放在一边的黑刀也浸到缸里擦洗起来。
“嘿嘿,也给三儿洗洗。哎哟,咋的咯,不服气嘞?多好的酒哦。”少年对那刀似是极为爱惜,还笑嘻嘻地同它讲话,当然不过是自演自唱几句罢了。洗罢了刀便从一旁的架子上扯来一大块麻布,把身子稍微裹了裹就往原先那“新房”走去。
这一地狼藉必然得收拾,但这觉也得睡呗。
踏进那屋子,“无心尸”和“无头尸”理所当然地还倒在原地。少年心下一动,脚步一转,走到那颗未阖上眼的头颅旁把它给拾了起来。
“……嗯……”那头颅虽还睁着眼,但里头的光早已尽数散去,徒留下一个惊骇的表情。少年与它对视了许久,突然“啊!”的一声,把那头颅面朝着墙壁放到角落,“这就行嘞,不然总不太舒服…”随即咯咯一笑,刚想拍手,却发现因为那头颅的关系手上又给糊了一片。他这双手本就从小臂中段起呈现怪异的血色,沾上别人的血一时也没能察觉,“…哎哟……”少年丧气地哼唧了几声,把手在墙上狠狠地抹了几下蹭掉那些血迹,又在房里翻出身干净衣服来穿。等这些都收拾好了,便越过地上那山贼头子的尸体重新躺回床上,狠伸了个懒腰,抱着那刀就沉沉睡去。
约过辰时,耳畔逐渐响起阵阵细碎鸟鸣,少年才渐渐转醒。
门没关,阳光一路洒了进来,把这屋子也照得一片亮堂。只是一地惨状仍在,并不因为少年睡了个好觉而有所改变。他叹了口气,揉了揉肩膀,提起刀往外走去。
外头自然也还是昨晚那样子。只是太阳出来了,看得便更为清楚,跟夜里比虽少了几分阴冷鬼气,却也多了几分破败。打翻在地的破桌烂椅,散落一地的瓜果酒菜,和这横七竖八的尸体——一切仿佛都很难跟眼前这个已经收拾干净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打从少年走出屋后,原本聚在尸体边啃食着的虫蝇飞鸟便立刻一哄而散,直到跟他隔了半丈开外才又小心翼翼地聚拢回来。少年也不管这些,他走到寨子口,把刀插在地里坐在一边。不知道还有没有昨天没在的漏网之鱼,万一今天又有人来了呢?他得多等一会儿,反正也不差这点时间,要是有便一块儿办了,也免得再给村子里那些乡亲们惹麻烦。
约摸等了一个多时辰,也不再见有来人。少年才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开始收拾这一地狼藉。
他把那些尸体一具具地拖动到一起,又把那些残肢断臂和掉出来的肚肠胆脏也都堆到一块儿。不一会儿一座“肉山”就摆出来了。少年看着这“肉山”想了想,转身就去找到了自己带来的那个包裹,从里头掏了半天,取出支拿布塞着的竹管。他把那布塞子拔开,绕着尸堆把竹管里的粉末在周围洒了一圈。
不消一盏茶功夫,四周便传来窸窸窣窣地爬动声。山间也不知是否风吹树动,飒飒声响不断传来,似有愈来愈近之意。
也就是这些声音出现后的一眨眼间,周遭竟密密麻麻地涌出无数蛇虫鼠蚁!其中不乏有些先天相克之物,但此时却像是受到什么力量驱使,彼此都不看对方一眼,直冲着那尸堆而去。
山林间也是一样,忽地跑出成群野兽、飞来成群野鸟,有几只黑鸦更是大如锅盖,落在这寨子的屋顶上不断嘎嘎叫唤。
这些来物像是有所顾忌,都自发地集合到少年的对面,隔着那尸堆躁动不已,又不敢上前半步。
少年看了一会儿,终叹了口气。
“好好好,晓得你们不喜欢我嘞!我走我走。一会儿你们就多吃些,吃得干净些便是咯!”少年绕开尸堆又到那储酒的屋子里洗手,转身拿起包裹走到寨子口拔起地上的刀用块布一裹扎在腰上。他走到哪儿,那些虫兽都会主动让开条道,不论脸上长没长眼睛的,都跟着他的步伐转动着视线,直到少年走远了,才都一拥而上大快朵颐起来。少年头也不回的走上路,身后不时传来雀鸟嘶鸣及群兽低吼,他也没再多管。
顺着来路一直走,不知走了多久,前头终于看到炊烟袅袅,闻到人声渐起。少年有些愉快地加快了脚步,果然前方不远便见一村落,村口莫名其妙地摆了张大桌,上头放着三袋老酒,一些干粮,一套衣物和一些包裹布。
这不正是少年让那老汉几个帮忙安排的东西吗?少年心里一乐,脚下生风似的走得更是轻快。
“谢……哎?”这会儿大约是正值饭点,村口并没什么人,只见一个还留着鼻涕的小女孩躲在一间屋后探头看着自己,少年刚想同她打个招呼,那女孩背后便走出一个妇人,一脸惊恐地把小姑娘往怀里一揣跑了开。少年看了看自己,才发现刚才搬弄那些尸体时身上又沾了不少血。这一路没遇到什么人,他几乎都忘了这事。小女孩怕是看不懂这些,但那妇人可明白得很,这一身血的,能是什么好人?这还不赶紧带着孩子走?他无可奈何地歪过脑袋抿了下嘴,憋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脸,就自顾自地把那桌上的东西都收到包裹里。少年早先就夸那老汉是个细心的人,此时更觉得确是如此,干粮和衣裳都帮他准备了不同的布块包裹,还放了一些细软盘缠。少年挑了挑,取走了一些,把大半银两留了下来。
“不晓得前头路上有没有能洗澡的地方,真想泡泡水啊…”少年心想。
走出十来丈路,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惊讶的发现村口此刻竟然站了不少人,似是在为自己送行!少年一眼就认出了老汉那一行人,那个被他替下的少女依偎在那青年身边朝着自己不住挥手招呼,刚才的小女孩和那妇人也在其中,只是此刻妇人眼中的恐惧已褪去了大半,同其他人一起感激地望着自己。
那些村民见他回头,便都同他摆起手来。他隐隐听到那边传来“谢谢”、“一路平安”等话,不禁眼眶一热,赶忙灌了一口老汉给的酒。烈酒穿肠,这次虽然一样没法让他喝醉,却能使他从心头暖起来。
“叔!多谢您的好酒嗬!”少年笑着抬起手大力挥着,朝村口喊了几声,便是真的离去了。
转眼间过去了三个月。
“哎,这位漂亮姐姐,从这儿到临安还得多少路呀?”
“你这小东西,嘴巴真甜!我这把年纪都能当你娘了!”那小茶馆的老板娘一声娇笑,往那说话的少年肩上轻轻打了一把,“你呀,要是就用这两条腿儿走的话还远着呐!”
“啊~~还远着呀?呜……”少年皱着脸叹了口气,一双眼睛委屈地像是要渗出水来。他搓了搓缠着布条的双手,从腰间摸出个钱袋捏了捏,“盘缠都快用完了…姐姐,您这儿有没有便宜的吃食……能稍微吃点儿就好咯我不挑!”
“哎哟看这小可怜相,姐姐真是心疼。”老板娘也不客气,伸手就在少年脸上捏了一把。少年本能地往后偏开头,老板娘没能得手,显然愣了一下,却又好像从少年的神情里看出来些什么,“这样吧,你帮姐姐干点活儿,姐姐请你吃饭!”
“真的呀?!那太好啦!姐姐人漂亮,心地也好!”
“又拍人家马屁!哎那谁!把屋子后头放着的菜拿来!”老板娘向屋里招呼了几句,随后里头就走出个高大的汉子。那汉子长得浓眉大眼,身材微胖但也壮实。汉子身后还跟着个虎头虎脑小男孩,看起来十来岁,跟那汉子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应该是这老板娘的丈夫儿子了。那小孩应了一声,抢在他爹跟前撒腿跑了出去,一个急转弯拐到屋后,少年还怕他跌倒,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老板娘咯咯笑着,像是早已习惯了这小孩子的顽皮活泼。不一会儿那孩子抱着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竹筐摇摇晃晃地走到他娘身边。
少年才发现那孩子脖子上长了好大一块红斑,都快要漫到胸口去
“胎记,不过人的。”老板娘看了那少年一眼,开口说道。
“我、我不是这意…”少年心里一沉,只担心那老板娘是觉得自己嫌弃这孩子,赶紧摆手解释。
“好啦!帮我把这筐菜拣了,晾到那边的架子上去,姐姐就给你饭吃了!”老板娘把那竹筐接过来往少年怀里一塞,趁少年没来得及反应,又往他脸上摸了一把,这下少年没能躲掉,“我知道你想啥呢,当姐姐没见识啊?我娃子跟你不差不多么,干啥不给姐姐摸?!”
少年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往日看到他脸上这些白斑的人就算不是急着躲,也极少有愿意主动接近的。他自个儿虽不介意,但日子久了难免「为人着想」,刻意避开这方面的直接接触。这老板娘当然也没误会他对自己孩子的意思,而是花了心思让他明白,自己压根就没在乎这事,这油是揩定了。少年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哭笑不得,一时间竟除了傻笑外讲不出别的,只好任那老板娘在自己脸上揉了好一会儿,把脸颊都给捏红了。
“是是,给姐姐摸的,人家不是怕羞嘛。”
“还贫嘴呢,快去干活儿吧!”
周围几个坐着的看着都是这儿的常客,见那老板娘和少年调笑的样子也跟着乐个不停。那大汉屋前屋后的给客人们炒菜上茶,小男孩则拿着扫帚有模有样地在铺子前打扫起来。
少年抱着竹筐走到晒菜的架子边认真地拣起菜来。却突然感觉身畔路到一股气劲,他顺着那气劲的方向抬头看去,只见一身着白衣之人正打身边经过,径直走到一张桌边坐下,跟老板娘点了壶茶和几样小菜。那人气息沉稳,步履轻盈,显然是个习武之人,衣袍摆动时隐约可见腰间一支竹笛。
可让少年眼前一亮的并不是别的,而是那来人手里拿着、此刻放在桌上的一柄长剑。
那剑的剑鞘整体泛着乌亮的光,其上亦有金色纹样点缀,看起来华贵异常,与这持剑之人淡泊素雅的打扮很是不搭。
少年眼珠滴溜一转,放下手里的菜,几步走到那人身旁便伸手往那剑上探去。
“…敢问阁下,何事请教?”那人看似不动如山,出手却极快,在少年还不及触到剑时就猛地伸手挡了去,稳稳地把剑按在自己掌下,言语间并无情绪起伏,只是淡淡地瞥了少年一眼。
反应倒是快得很嘛,少年心想。他仔细地瞧了瞧那人,大概二十来岁的样子吧,应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一张脸上虽没什么情绪起伏,但也不会让人觉得冰冷。少年收回手,就这样直勾勾地笑着盯着他瞧,又时不时看看他护在手下的剑。这样僵持了片刻, 那人像是终于被他盯得发毛,眉头微微蹙起来,按着剑的手也更往里收了进去。
“文绉绉的,听不大懂嘞。”少年咧开嘴笑得更欢了。他解下绑在腰间的黑刀,拿去裹在上边的布,把那刀也往桌上一放。刀身上「三尺通天 三寸镇地」八个字正朝着上面,“小哥哥可认得它咯?”
那人又是一愣,眉头皱得更紧,但也不说话。
“我就想问问小哥哥咯,”少年咯咯笑道,“「徐一杭」——是小哥哥什么人?”
-《清明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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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小说明:
*如人设所说阿朗的体质是狗都嫌…随身携带的话也可以有驱虫效果(x
*不怕冷热,不会中毒,身体倍儿棒,也不会醉。对「气息」非常敏感,但除了双手外身体其他部分对物理接触都很迟钝(也不容易觉得痛,很多时候是装的
*在压抑什么呢,先卖个关子好了我觉得也不是很难猜!(x
所以这篇完结了!关于这个角色的前置也就暂时交待到这里了!
说拖稿就拖稿,说更新就更新,我真是一条好汉!(死吧
接下来应该就会进入主线剧情了…不久以后就会到临安了!有、有人要互动吗虽然我只会码几个破字而已…;w;(弱…
以上!再次!再次感谢看到这里的各位!在第一次发布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做好了无人问津的心理准备,不料收到许多留言,太感动了…T口T本身是个不擅长回帖的人,但看到别人的感想真的好开心!太感谢了!!今后也请多多照顾!!会尽量勤奋更新的……(殴
字数4603,困到肝不动……………我对不起搭档…………
再也不DL了…………………
这话我自己都不信……………
=====正文=====
[Kingsman:The Secret Disturbance]
[Chapter 1]
手机以特殊频率振动起来的时候,Tristan正进行到无氧运动的第十三分钟。这已经是他在伦敦市中心的这家健身房锻炼的第三个年头,当时他正为搬家后距离原来常去的地方太远的事情而发愁,但很快顾虑就被一一打消了。新房子在繁华却奇迹般地不怎么喧闹的地段,小楼二层一方不算大的套间,下楼不出三分钟就能看见红圈蓝底的“Underground”标志牌——正合他不想开车的意。街拐角的面包店每天早晨七点就会开张营业,这里的肉桂面包似乎负有盛名,顾客里不乏从一两个街区外来尝一口的:所有人都是这样,匆匆忙忙地装袋、付钱、走人,没有谁会记住他的脸。
正如没人会知道他的名字,和有一群人叫他Tristan、而那时他正为世界安宁而四处奔波的事情。
照理来说如果不能持续三十分钟,跑步不会有什么锻炼的效果,可来自Kingsman的联络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需要最优先处理的。Tristan抬手抹了一把额头,护腕吸收掉汗水后轻微地增重。关停跑步机,他向更衣室走去,手指在屏幕上翻飞,一长串密码和手势验证在几秒内悉数完成。而当他拨开那则信息提示时,额发上一滴漏网的汗珠啪地落在了睫毛上,被戳了个粉碎。
——表示“重大威胁”的代码。
“重大威胁”。对于成员们个个一骑当千的国际特工组织Kingsman来说,这并不常见。来回滑动屏幕,Tristan将信息读了两三遍,但可以确定的是再没有什么需要他解读的只言片语了。
不寻常。空气中充满着坏消息的气味。刚刚他忘记用毛巾擦掉汗水,这会儿身上黏膩的触感让他觉得十分难受。敲出“收到”的回信,十分钟后他已经梳洗齐整,快步走在赶往总部的路上。幸运的是还赶得上最近的一班地铁,他抬头望了一眼,然后踏进了地下通道。
伦敦的天空蓝得刺眼。
学校的行政楼旁停着一辆看起来很不错的车,同班同学是这么告诉Dorr Mechanic的。在艺术这样一个对他来讲没什么吸引力的课程、又是下午两到三点这种最容易昏昏欲睡的时段里,这个消息让他立刻来了精神。纸条从同学手中接力而来的时候离下课还有半个小时,尽管老师还在布置下周文艺表演的事情——他还被点名了,也只好耸耸肩接受下来——可他的心早就飞了。
汽缸、轴承、底盘构造、引擎、仪表盘复杂的电路连接——这些可比大提琴要在一部交响乐中的哪个部分发声最为合适要可爱、有趣得多了。
因此下课铃声刚一打响Dorr就拎起书包走了,直到出教学楼才想起早该把制服外套的扣子扣好——虽然并非公学那类要求严格到苛刻的学校,但基本的礼仪老师还是有教导他们要好好遵守,更不提家里十八年来对他的处处提醒,好让他能得体地出现在每一场重要的音乐会上。但老实说,他觉得那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有那些工夫,还不如好好拆卸两个机器,再完好地拼装回去。每个零件都有精准的裁切以确保它们可以在各自的岗位上发挥作用,而电路板上密密麻麻的焊点则仿如独奏曲中提到的、覆盖天空的星河,银色的,略微泛光,有无限的可能去重新排列、叫人探索……
车已经出现在视野里,Dorr不由得小小吹了声口哨。从外观上看就知道是辆好车。漆黑车身的流线型设计综合了几种车型的优点,在将阻力减到最少的同时也能保证其安全性能不受影响;车的内部构造还看不见,他现在实在想知道里面到底有怎样的线路排列和优良部件。
不过这似乎难以实现。首先,他不可能再没有钥匙的情况下撬开车门——不是技术层面的原因,而是他不能这样做;再者,车子旁边还站着人呢。整齐地梳好的黑发,棕黑框架的眼镜,合身的高级西服,整个人倒是和车十分相配;除了那张多少有点着急又沮丧的脸——
等等。莫非这车坏了吗?
Dorr感到事情似乎迎来了一丝转机。“如果是这样……有了。”他扣起制服外套的扣子,正正领带,然后大踏步地走了过去,一双淡紫蓝色的眼睛在三十米外看向他,带着遮盖不住的警觉。
从地下转乘两次电梯,也不再对经过了多少道安全检查抱有计数的兴趣,偌大的会议室终于出现在眼前。虹膜验证完成后,大门徐徐向两侧滑开,Tristan看见Arthur坐在往常就属于她的那个最正中的席位里,金发得体地梳好;她的身边是抱着文件袋的Guinevere,刚刚把最后一副特制的眼镜放在她手边,然后扶正架在鼻梁上的镜架。长条会议桌的左侧,Merlin像一贯那样同他交换问候,声音温厚,带着年长者的沉着;而与此形成对比的,离他最近的座位旁,他的同事Bors只是向他微微颔首,眉宇间还是凝结着化不开的严肃。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凝重气氛。
Tristan感到气管要被压扁了。细不可闻地清了清嗓子,他轻轻欠身,然后在Bors对面的席位坐下,看向桌旁的几人:“半个小时前我收到了信息,并且立即作了回复……还没有到齐吗?”
“不。”Arthur几乎可称得上断然般生硬地开了口,在场的人表情都不太对劲,“全员已经落座完毕了。现在,戴上你们的眼镜。”
所有人照做,Tristan也不例外。从西装的内袋里抽出那副棕黑框的眼镜,他把它推上鼻梁,瞬间十几个人形便出现在他面前。以他为起点,按逆时针方向,Kay、Gaheris、Galahad……他一个一个默数过去。别人也在这么做,他可以感觉得到,而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唯一的空位上。
Arthur站起来,略微伸手扶了下桌沿,Guinevere的余光从她脸侧滑过。“各位,我不得不悲伤而沉痛地宣布……”
“Lancelot牺牲了。”
会议室里与其说是填充着震惊所造成的沉默,倒不如说是早就有所明了带来的安静。没有人动,少数几个推了推眼镜便又端正坐好,等待不出十秒就一定会被说明的下文。
除了Percivale。一瞬间Tristan觉得也许是自己看错了,但立刻就反应过来他确实是真切地看到了:素来冷如冰塔的前辈眼睛微微瞪大,嘴唇在颤抖。但Percivale终究是Percivale,仅仅是眨眼的工夫他的脸就又板了下来,接着拿起了摆在桌边的的玻璃杯。
这是合情合理的。Kingsman的任何一名成员都知道,Lancelot是Percivale的恩师,同样也是他深深尊敬的前人。这时候Tristan突然觉得世界比他所认识到的还要残酷太多;他想向那个影子里的男人做些感到遗憾的表示,但现在他并没有立场,也没有时间去做这种事情。
“死因?”Percivale问。
Guinevere从背后的大屏幕上调出照片——代表“一无所知”的黑色:“不明。”
Gaheris的高跟鞋轻轻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死亡时间?”
“2015年8月28日,23点17分左右。”
“其他呢?”
“很遗憾,一概不明。”
——即使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天空也仍旧蓝色如洗;Lancelot死了,而他们应该考虑的只有两件事:他为了什么而死,他的死带来了什么。
“起立。”Merlin说。无论是映像还是肉身,特工们从会议桌旁缓缓站起身来。
“致Lancelot。”
“致Lancelot。”十二只手举起十二只不尽相同的玻璃杯,一同慢慢地将杯中颜色各异的酒饮尽。身在总部,Tristan的杯子里是1815年的拿破仑白兰地:红调子的液体琥珀在杯底荡荡,映出他下垂的眼角和长长的下睫毛。
在剩下的酒被喝掉时Percivale宣布他将放弃推荐下一任Lancelot的资格,转而去帮助Merlin。仍然没人说话,但Tristan知道这不意味着特工们都没有看法——也许,但实际上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感到细微的奇怪。
但似乎又没什么可以点出的奇怪之处。
在挂钟的整点响声中Arthur解散了他们,湛蓝的眼睛里蒙起一层霾。恐怕这时候不太好说什么吧,Tristan拎起黑伞,Merlin已经离开,他和Bors在走廊里并肩而行,而后者还是一如既往地板着一张脸,这表情让他眉梢上那道伤疤更显眼了。
就算已经共事很久,也深知他并无恶意,Tristan还是觉得想要快步离开,指尖甚至有点抖。不是个好习惯——但现在不该想这个,总之先说说话吧?“时间只有一天啊,必须要抓紧呢。毕竟也是事出突然。”
“嗯。”Bors简单地颔首。
“说起来,你有没有中意的人选呢?”
他思忖一会儿:“还没有决定,仔细筛选需要时间。你呢?”
做事谨慎是Tristan的一贯风格,可出乎Bors意料地,黑波浪发的矮个前辈想一想便点了点头。“嗯。暂且观察一阵了……那个孩子,也许蛮合适的。”
Tristan不得不承认这孩子并不寻常。他站在车子旁边,五月的伦敦天气天气已经开始转热,他衬衫的后背正一点一点地被洇湿。可当下这并不算什么——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那个正蹲在地上摇起千斤顶的男孩吸引住了。
那是特工专用的、改装过的车,可他在掀开引擎盖的三分钟内就判明了出现故障的电路,同时还发现底盘出了点问题。尽管Tristan再三表示那真的没必要连带着检查一遍——他比谁都清楚那道磕碰是三个月前上演山地追逐的时候留下的——男孩还是乐颠颠地跑去旁边的仓库里借了千斤顶来,放下书包就开始忙活。
也不知道这会不会被算违规,Tristan轻轻叹了口气,看向手腕上已经被他调成“消除记忆”模式的手表。现在只求他不要对驾驶座上的那把黑伞发生什么兴趣——虽然它确实急需修理,否则他可就只剩下一把匕首随身了。刺针已经在表盘下蓄势待发,只要他按下按钮就可以准确地扎进男孩的脖子,让他做个好梦,然后为自己为什么睡在校园里的一棵梧桐树下而疑惑。但现在看来还不需要。千斤顶被不断转高,前轮已经离地三四英寸,而男孩脱了校服外套,卷起袖子,把脑袋探了过去——这其实是很危险的,但兴奋已经在那张年轻的脸上铺开,根本没有“担心”所能占下的地盘。
果然是瞄准了这辆车才走过来的吧。他移开视线,下午四点多,天色正在逐渐蒙上灰度,教学楼里不时有学生进进出出,幸而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十来分钟前这男孩向他大步走过来,一脸开朗又不失沉稳的笑容,但Tristan一眼便看出那不过是竭力控制自己的结果罢了。“先生,下午的天气真好啊,但您似乎不太享受这样的阳光?如果是车子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以帮忙哦。”
他点点头,既然对方已经看出端倪,那么一口否定就不合适了。“啊,是这样的。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话讲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在这样一个下午出现在伦敦一所私立中学的校园里——还不是他那所单一性别、要求严格的母校,除了任务还能是什么原因呢?五点钟教师们就会一一下班回家,那个有充分证据显示他参与了一个国际贩毒集团行动的老先生也会出现;到那时,按照原计划,他要开车静静跟上去,然后用各种手段逼他开进在地图上标为C3的小巷子里,可现在车却抛锚了,而原因他查不出来——除了自助加油,他对车一窍不通。
这也是万般无奈的情况了,所以他才会让这个学生动手。但现在,他已经被男孩的表现惊呆了。
“不好意思,可以请教你的名字吗?”Tristan问。
男孩从车头前转过身来,放下螺丝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Dorr Mechanic,先生。我又该怎么称呼您呢?”
良好的教养,他在心里点了点头,从西装内袋里抽出手帕来。“Alan Greyman。请拿去用吧。”
“从来没在校园里见过您啊,Greyman先生……哦,谢谢。”Dorr显然小小地吃惊了一下——确实很少有人会这样做,但这是性格所致,Tristan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下意识要求自己如此。男孩接过手帕,擦了擦手上的灰尘,然后关上引擎盖,“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真是辆好车呢,平日的保养也很到位……说真的,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电路连接方式。”
看来之前的结论是对的,面前的这孩子果然是因为对车的兴趣才提出的帮忙。那他发现车子被改造后那些不同凡响的功能了吗?若果是发现了,那他需要发射那枚小刺针吗?
再观察一下吧。这么想着,Tristan再次叹气。“谢谢,Mechanic,这真的帮了大忙…”他说着向车门转过身来,修理工作应该已经完毕了,可下一秒他就几乎是叫了起来。
“等一下!您要对那把伞做什么?!”
“这就是我所做的一切。”棕色头发的大学生扶了扶要往下滑的发箍,略微一鞠躬,“我的报告就是这样,感谢各位的莅临与支持。”
阶梯教室内掌声雷动,他不得不左右又各致意一次。Tristan也在这为他喝彩的人群中,他坐在第四排靠过道的位置上,听见前排传来“天赋秉异”“研究深入”“将来必定大有可为”之类的赞赏。
几乎统统来自到场的大学教授们——如此高的评价在帝国理工学院应当也是不常见的。尽管早就进行过跟踪式的调查,Tristan还是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无论怎样,他都已经用自己的这场报告会再次证明了他有能力做好他的专业,或者是快速而优质地学好另一个领域的知识和技能。
他翻开手机,又读了一遍那份信息表。Dorr Mechanic,20岁,父母是音乐家,帝国理工学院的机械电子工程学生,短短一年的大学生活里便发表了质量相当高的论文。对于Kingsman的候选人而言,他是不二人选——早先和Bors闲聊的时候他便已敲定,可为什么却还要再来听这样一场他压根没法听太懂的报告会,好做个所谓的“确认”呢?Tristan也说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的指尖又在抖了。
就在他微微发呆的这当口,阶梯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投影仪和公共电脑依次被关机、断电,Dorr正站在讲台后面,把为展示而带来的小零件小心翼翼地挨个包好装进背包里,嘴里小声吹着口哨,克列门第的一首小奏鸣曲。
时机差不多了,别忘了你至多还有一小时可以用来向他挑明、说明和争取,否则就要按名单上列出的继续造访。站起身来,Tristan走过去,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屋子里,他轻轻开口:“下午好,Mechanic先生?”
Dorr看向他,随即一拍双手:“啊!您的车怎么样了,Greyman先生?”
“很高兴您还记得我——托您的福,很好。”他说着正了正镜框,青年看见他的眼周已经开始滋生皱纹,除此之外和两年前别无二致。
“请先容我道歉,”他说,带着一丝抱歉的笑容,“我那时并未告诉你真名。”
Dorr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却好像又没完全明白。“没关系的,不说也没问题。不过是为什么呢?”
“无妨。”Tristan说。他环视四周,教室里连一只飞虫都已经没有,只剩下他俩。“我叫做Yves Kroma,但也有人叫我Tristan。”
——那是很少有人知道的,他的名字。
“Tristan…是那位圆桌骑士的称号吗?”
“是的。”他把双手搭在黑伞的柄头上,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Dorr似乎有点困惑,但他只是歪歪头,等着他的下文。
于是他颔首。
“如果有机会,你愿意成为一名这样的骑士——Kingsman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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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Mechanic,你的学籍保留手续都办好了吗?”
“……麻烦等我一下!”
=====Fin=====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拥有对现世的感知,或许,那并称不上是什么感知,只是一种混混沌沌的朦胧感。
他就在那,有时听得到参拜者喃喃的祈愿,有时听得到祭祀时的吵闹,听得到乌鸦掠过的振翅……那时,他还是神社内一座平凡无奇的石灯。他或许还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就那样守在那,既没有名字也看不到自己的过去与未来。
时间不知这样过去了多久,突然他感受到之前所有混沌的感觉一瞬间变得格外清晰,他感觉到了,那是一股温热的血液溅射到了灯上。而另一个拥有强大灵力的源头靠近自己。
【哦?因为这个无聊老头的血液得到了灵性?明明只是个同样没劲的石灯……还以为是什么更有趣的东西】
那是一只犬鬼。
神社的神主自知自己的年龄已经不能支撑他在这个神社达成他的职责,便冒险做出了召唤灵力强大的犬鬼凭依在自己身上的危险决定。然而结果很不妙,这个犬鬼既不想凭依在人类的身上,也对帮助人类没什么兴趣,契约无法达成,神主也因为无法承受术式的反噬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犬鬼四处兜兜转转,发现神主早已在四周设下结界,戾气不消,结界不破。自己被莫名其妙的召唤过来又被莫名其妙的关在结界里,即使他知道自己越气愤结界就越强大但是也没办法一时间平息自己的愤恨。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犬鬼在这个逐日破旧的神社内也愈发无聊,突然他好像想起些什么似的,再次打量起那天并没有引起他多大注意的石灯。
嘛,就算是有东西陪自己说说话也是好的。
犬鬼这样想着,手指点点将灵力灌入再强行拉出灯的灵魂。
对于灯本体来说这是个万分痛苦的过程,可是从灯中出来的人还是冲着眼前的犬鬼弯了弯嘴角。
【喂,从今天开始,你负责伺候本大爷,听见了没?】
黑发男子眨了眨棕色的眼睛,并没有说话。
【……石灯难得有了实体,连最基本的说话都办不到吗?】
灯掩着嘴笑了【原来阁下也知道在下是盏石灯,并不是佣人。】
犬鬼愣了,没想到他给予灵力化作实体的灯竟然是这种性格。【敢这么和本大爷说话,就不怕我敲碎你?】
【呵……在下既然因阁下而生,即便被阁下杀死在下也没有什么怨言。】素净的脸上带着波澜不惊的笑容,仿佛根本不会有任何事情能够触动他一样。是了,或许几百年前他就已经这样以旁观者的角度度过,任何事情就算发生在自己身上也早已看得透彻。
【你这家伙太没劲了!】犬鬼甩下一句结论便怏怏的转身赌气般的不看他。
石灯离不开本体多远,活动范围也和限制犬鬼的结界没多大差别,不过他也没想过离开。因为无处可去,也没有什么向往的地方。他觉得神社这地方自己驻守了太久太久,目光所见也只有这一片天空,看不腻也看不烦。用人类的话说,这大概是井底之蛙?不过石灯他不懂这些就是了。
自被强行化作实体以来,石灯倒是也没有闲着,担任起了每天打扫神社的工作。神社外破败不堪鲜有人烟,神社内倒是干净得连灰尘都找不到。
高傲自负的犬鬼先生一开始还对石灯出于礼节的每日问好爱理不理,时间久了倒变成他没事主动去找石灯聊聊天说说话。谈他曾经在外闲云野鹤的日子,嚣张的不可一世的日子,甚至弱小的时候东躲西藏的日子。石灯也笑眯眯的听着,这些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故事,他也觉得新鲜有趣,有时犬鬼讲到兴头上还会手舞足蹈的演上一段,引得他也渐渐地对外面的世界抱有了些许的向往。
后来的大部分时间虽然都是犬鬼在喋喋不休,但是石灯偶尔也会给他讲讲那些曾经来神社祈愿人们的愿望,祭祀时的热闹给他听。也许是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让犬鬼心中的戾气渐渐平复,直到有一天犬鬼突然和石灯说——
如果本大爷离开了,你会寂寞吗?
石灯哑然,随即还是笑了。【我本来就是不会动也不会说笑的灯啊,寂寞这种感觉大概我可能不懂吧。就像我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从这里离开一样……】然后石灯欠身离开,当日没有再去找犬鬼说一句话。
随后的日子就像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二人像是默契一般都没再提。日子如流水般淌过,犬鬼对人类不再拥有敌意,结界的力量也随之消散而去,但是当初心急如焚般想离开的犬鬼,却没有立即走掉。
是夜,石灯一如既往的靠在神社边彻夜不睡的望着远方。犬鬼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后也默默的看着他。
【喂,我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犬鬼开始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石灯肩头微微一跳,但是没有回头。【嗯?为什么呢?我倒是听你叫我“喂”都习惯了】就和平时讲话一样,没有什么波澜,也听不出什么感情。
犬鬼轻轻叹了口气【……大概……一模一样的石灯这么多,以后“喂”一声一群回应我的,找不出你】坦率如犬鬼,自然是找不出什么像模像样的借口。
石灯笑出声,却也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不死原……炽音。】犬鬼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你觉得怎么样?】
【Fujihara shion……你偶尔也会想出还算好听的字眼嘛】石灯转过头,眼睛弯弯的映射着月光 【那我……也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对于犬鬼这种强大的式神,泄露本名无疑是对自己一种极大的威胁。
【出云,本大爷叫出云,你要好好的记住知道吗?】犬鬼毫不犹豫的报上自己的名字,眼睛里闪过的是只有石灯看到过的认真与炽热。
【嗯。】声音很轻,但是石灯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好像要隐藏什么一样转回去像之前一样。
犬鬼坐下来,额头靠着石灯的肩膀。【不死原……炽音。】
【……嗯。】
【炽音。】
【嗯。】
【炽音……】
【……嗯。】
没有其他人的夜晚寂静如水,只是今夜,稍稍的泛起了些许波澜。
犬鬼最终还是离开了。
没有告别。
而石灯也因为没有了灵力来源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只是感觉不再混沌,他记得自己的名字,也记得另一个名字。
守望着不知在何处的未来。
废弃神社的周围,草木依旧。
字数5143(修文前)
欢迎川途入队,欢迎被殴打役小瑞入队
···
一阵白光突兀地浮现在无名之城的某个角落,从光里慢慢地浮现出几个人影。
一个女声从光里传来:“我们离开那座塔了吗?”
奥列格从光里踏了出来,但是却因为失神没有站稳,身体一斜撞到了旁边的墙上,叙泽特伸手扶了他一把。
阿伦德尔用干涩的声音回答道:“只有‘我们’。”
他的语气少见地显得尖锐。
在奥列格的印象里,阿伦的讲话方式一直是谨小慎微的,以往他与叙泽特对话的时候这种谨慎尤为明显,这是他第一次用几乎可以说是呛人的方式讲话。不过队员们都沉默不语,没有人对他的语气提出反驳,因为大家的心情都同样低沉。
半晌,奥列格似乎恢复了神采,他回头挨个拍了拍队员——现在还剩下的队员——的肩膀,因为够不到阿伦德尔的肩膀所以拍了拍他的背。
“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他笑着说。
没有人表示反对。
阿伦德尔压低了帽子,表情被遮盖在了阴影下;叙泽特抿着嘴唇,眉毛紧紧地皱着;蓝还在处在神游的状态,奥列格不得不牵着他前行。
与缓慢步行的其他队员形成对比的是,奥列格不时地东张西望,一会跑到左边,一会跑到后面,最后他从正前方飞奔回来对大家喊道:“我找到住的地方了!”
无名之城并没有原住民,却有各式各样被允许自由居住的房子,而且有些矮小精致、适合妖精和侏儒居住的房子,这让奥列格对第五季的想法好奇不已。
此刻考虑到队伍里的其他人,奥列格找到的是一间以人类身高而言正常高度的民居。
距离天黑还有一段距离,奥列格拿起抹布把桌椅都擦了一遍,从柜子里拿出被子和枕头铺好,掏出几块从军营带出来的大饼放在火炉上加热。
晚上,他们照例按照性别分房间睡,只是给女士的房间里这次只有叙泽特一人了。奥列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完全睡不着,最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出了一趟门。他记得在无名之城的某处有着类似于集市的地方,第五季说那里的东西是给他们准备的旅途补给品,可以直接取用。他到五金店拿了各式各样的金属和木头零件,打包在自己的斗篷里拿回了住所。
他踏进房门的时候阿伦德尔靠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蓝又变回了神游的样子——昨晚他要不是用幻术强行让蓝休息,蓝可能要保持这状态一个通宵。
过了一会儿,阿伦刚才说要出去走走于是一个人出了门,叙泽特也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奥列格从窗口可以看到她在房子后面的空地上挥刀练习。蓝还是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无论奥列格怎样和他说话都没有反应。
奥列格走到窗边遥望天空,稍一恍神,觉得仿佛他头顶上的还是那片血红的穹顶,窗外是沙土飞扬的夺命战场,室内是遍地残躯的食人巨塔。定了定神,看到深浅不一的云朵从深蓝的天空上飘过,风轻抚他的脸颊,他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回到了静谧安全的无名之城——和还活着的队员们一起。
他坐在窗边的地上,把拿回来的零件铺在自己周围,然后从隐形的包里取出了随身携带的工具。他一直觉得怎样的乐器都不够奇特,因此一直没有给自己配置乐器,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需要自己的一个,就像战士需要刀。
他在此之前并没有制作过乐器,但是他看他的爷爷做过,而且他还是一个侏儒——他毫不怀疑自己能做出能够使用的乐器。
保持安静一段时间之后,他又回想起塔中的那个时候。
弦月的光一直飘忽不定没有明确的指向,暗杀对象菲尔扎·裘德也不见人影,当他们走到二楼的时候,某个房门紧闭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旋即一道鲜血从门缝里流了出来。鉴于之前所见的奇怪食人藤蔓可能就在那个房间,大家进行讨论后决定先搜查其他房间看看是否有什么提示或者可用的工具。
但是那些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些掉落在地的兵器遗留着曾经到达此地的士兵的痕迹。
然而,就在在搜查完其他房间后,奥列格偶然一回头,惊讶地发现伊瑞丝和伊利亚斯从队伍里消失了。
“她们原先不是站在队伍中间的吗?”他不安地问道。
叙泽特皱眉:“……在刚才搜查房间的途中队伍顺序变动了好几次。”奥列格刚才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房间的边边角角,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一行人怀抱着不安把刚才去过的房间又仔细查看了一遍,却并没有寻找到失踪的两人。
卡利亚沉默地看向了刚才从门缝里流血的房间,那道刺目的鲜红仍然留在门前。
蓝小声道:“是不是只剩下那个房间没有看过了……”
“……也有可能去了楼上,她们两个。”阿伦迟疑地推测。
奥列格犹豫了一下,在心中叫嚣着的危险警报败给了侏儒探知欲的天性,他第一个推开了那扇门。
一股让人反胃的味道扑面而来。
视线所及,一片赤红,触目惊心。
房间里从地上到墙上都沾满了黏稠的鲜血,天花板也被映射上了红色,满地都是糊满了血液的红色块状物体,其中一些还能看到裸露在外的白色骨头。
——这是尸块。
——也许、也许是人的尸块。
奥列格慢慢地向前走,小心翼翼地绕开地上的物体,鞋子踩在地上的黏稠触感格外让人难受。跟在后面的其他人也和他一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表情,包括叙泽特,她虽喜战,却对面前的景象感到不快。
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藤蔓怪物的踪迹,也许是它们留下了这一地狼藉又去了别的地方,奥列格松了口气。
直到他看清地上的那个物体。
那是一个坠有叶片的发绳,如果将它戴在少女卷曲的发丝间,一定会十分般配吧。发夹正中间用只有侏儒才能做到的精巧手艺镶嵌着一块深蓝的弯月状宝石,对,就和他们从神明第五季那里得到的一模一样。
——“奥列格队长,这样称呼你可以吗?”
——“不行!‘奥列格·尤里·谢尔盖’已经是简称啦,举例来讲,一个人叫‘Apple Pear’的话,叫他Apple没问题,但是叫他A就很奇怪了吧?是吧?就是这个道理哦!”
——“根本是歪理吧,那我们就叫你队长算了。”
——“你们打算把弦月挂在哪里啊?我帮你们镶上去吧~”
——“做的很不错嘛,谢谢啦。”
——“队长的手艺很厉害啊。”
——“诶嘿,那当然!”
……
“喂,怎么了?”卡利亚拍拍他的肩膀,“为什么发抖啊?”
阿伦向前迈了两步,叙泽特和蓝也紧跟了上来,紧接着他们都看到了那个发饰。
之后的部分,奥列格的记忆有点模糊,他只记得那一瞬间心里炸裂开巨大的愤怒与难以置信,他发着抖环视四周,想把伊瑞丝和伊利亚斯找出来,他想她们一定没有死也许只是不小心把发夹掉在这里了,但是满满一房间模糊的血肉打消了心里最后一点点侥幸,然后他又想把那个吃人的藤蔓找出来碎尸万段,但是在房间里四处寻找不到。
就在这个时候,他和其他人的周身泛起了浅浅的白光。他们竟然在这种时刻要被传送回去了!
别走!还不能走啊!要留下来!要将那些藤蔓碎尸万段!他想要疯狂地呐喊,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然而白光还是越来越盛。卡利亚走了过来,奥列格张了张嘴,看着那张困惑又带着些担心的脸,合上了眼睛:“我们回来之后向你解释,我保证。”
然后他们被白光吞没了。
这是他的失误。
如果一开始他没有决定进入塔里,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其实并不适合当领队,他心知肚明自己从来只关注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对除此之外的事情视而不见,会邀请这些队员是因为她们有着让他喜欢的特质,会“竞争”当队长也只是因为觉得这样做好玩。不过即使如此,作为仅仅只是名义上的队长,涉及到集体行动的决定大家也确实会慎重考虑他的意见,然而他却太不谨慎了。
他成长于以五座法师塔为中心、被称为法师之城的苏古塔,作为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侏儒,他在少年时期就经常去苏古塔东北侧、由侏儒法术师夏至·贝伦掌控的法师塔“力量”里参观,因此才会自认为对法师塔了解不少,以为自己能应付入塔以后的一切状况,又因为只专心于自己好奇的塔的边边角角忽视了队员,这份过度自信和无所约束的好奇心导致了如今的后果。
他把最后一颗螺丝拧上,看了看手中的乐器。虽然不是百分百满意,不过目前先将就着用好了……这个形态很像橘子啊,乐器名字就叫ORANGE(奥兰吉)好了。
奥列格不是悲观消极的人,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露出一个笑脸:“反省完毕。”不把眼前事做好的话,相同的情况无论多少次都还会发生。
他转过身,然后惊讶地发现原本蓝所在的沙发上空空如也,把每间房间都找了一遍也一无所获。
……乌鸦嘴!
在他们中间就数蓝目前的精神状态最差,虽然无名之城没什么危险,但万一蓝自己想不开的话……他立即把ORANGE放在桌上跑了出去,大喊着蓝的名字。听到声音的叙泽特从房子后面绕了出来,奥列格因为太着急讲得语速飞快,幸好叙泽特迅速理解了状况,立即和奥列格一起去寻找蓝,期间擦肩而过了一只叼着花的黑猫、一只追着球跑的狗妖精、以及若干行色匆匆的人,然而却并没有找到蓝或者其他队员的踪迹。
“可恶啊啊啊啊!!到底哪里去了?蓝——你在哪——”奥列格有点崩溃。“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叙泽特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奥列格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噢,二位——”迎面走来的一个之前他们俩完全没注意的人突然用浮夸的腔调向他们打招呼,“在这没人的城里迷路了吗?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不听语气的话会以为好像是对方想提供什么帮助,可是一旦加上那个看笑话一般阴阳怪气恶心人的语气,就没有人会这么认为了。
本来就心情不好的叙泽特恶狠狠剜了他一眼,奥列格则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这个人是空气。
那个陌生人好像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不受欢迎,笑嘻嘻地继续说道:“是在冒险中遇到什么事了吗——如果是的话,我深表遗——憾——”
……什么鬼?奥列格用看神经病的眼神多看了他两眼,发现这人是一个举着重剑的战士,奥列格对他没什么印象,不确定他是不是新加入拯救世界的人。要知道,他们可对这个人有什么想法一点兴趣也没有,这人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路上逮着人就开始发疯?
他眯起眼睛,警告道:“对不起,没事的话请离开这里。”他从没有这么不想和一个人扯上关系过。
不知道是哪里戳到了这个神经病的神经,战士的眼睛里露出了格外兴奋的情绪,然后用幸灾乐祸的语气继续喋喋不休:“队友出什么意外了吗?哎呀,那真是不幸中的不幸——也许是他们太弱了吧?还是您太过无能无法保护他们呢?啊哈哈哈不论如何,希望已经逝去的人安——息——吧——”
奥列格本来想无视他拉着叙泽特走开,听到这话却整个人定住了,他缓缓地抬起头看他。
伊瑞丝和伊利亚斯的玩笑,也是这个人可以随便开的?
叙泽特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这把利刃随时准备出鞘痛揍、或者杀死那个战士。奥列格死死地盯住他,却发现这个人在叙泽特准备出手的时候表现出了更加的狂热。
他的目的——原来如此——
奥列格冷着一张脸上前一步,战士以为他要开打,兴奋地摆好了架势,没想到奥列格只是伸手拦住了刃已出鞘的叙泽特。
看着那人错愕的神情,奥列格产生了一点报复的快感,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要让我再看到你。”然后小声地告诉叙泽特不要中了那个战士想打架的计,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现在重要的事情还是寻找蓝,不如先回住所看看吧,说不定蓝已经回来了。
叙泽特沉默了一会,点头,将长刃重重放回了鞘里,转身离去。
没想到那个战士却跟了上来,途中奥列格使了个小幻术想甩掉他,然而他凭着大概是野性的直觉——对就是各类作品中没大脑的角色通常会有的那种东西——找对了路,像牛皮糖一样跟了上来。
他们回到住所的时候,蓝并没有回来,不过阿伦德尔已经回来了,那个神经病战士毫无这是陌生人家的自觉,大刺刺地走了进去,其无耻之程度真是世间罕见,阿伦一开始还把他当成了是他们找到的新队员,奥列格跟阿伦解释状况的时候,那家伙口无遮拦把三人又是一顿气。
就在他们忍无可忍终于准备群殴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动静和说话的声音。
“蓝回来了!”奥列格把烦躁扔在一边开心地蹦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了蓝身边站着的一个小个子少年,“蓝你怎么带了个孩子回来!”
蓝看起来情绪已经恢复了过来,这让奥列格非常开心,叽叽喳喳地一口气问了好多问题,蓝以及蓝身边的少年解释了一通,奥列格和阿伦德尔才明白,小个子少年名叫川途,是蓝在遗都时的朋友,是一个换生灵。
川途有着纯净温柔的深蓝色眼睛,金色的发丝柔软地卷曲着,看起来安静又害羞。奥列格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你加入我们队吗?”
川途柔和地笑笑:“是啊,毕竟蓝在这里。”
大概别人会很难想象,对事事充满好奇心的奥列格对队员们的过去却没有什么探究欲,他是重视现在远大于过去的人,他觉得要了解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与之相处。这就是虽然每个队员都看起来就故事满满,奥列格却并不会去向他们打听的原因。如果他们有一天主动向他提起,那就当多听一个故事,如果一直不提,也没什么不好。
然而就在几人进行比较愉快的交流的时候,背后始终存在着一个喊着“嘿,矮子”“蓝不拉叽”“杂种”的移动噪音源。好不容易和阿伦德尔和蓝、以及他们的新队员川途解释清楚状况,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用一模一样的“世界上怎会有如此无耻之人”的眼神看了过去,自称瑞贝利安的神经病战士看到这眼神更加坚决地表达了绝不会走、要加入他们队的意愿。
阿伦德尔叹了口气:“看了只能等第五季传送我们的时候再甩掉他了。”
川途小声地提出疑问:“万一……第五季觉得我们是一队的……”他的后半句因为奥列格和叙泽特瞬间尖锐起来的眼神而咽了下去。
阿伦德尔深深地叹了口气:“瑞图宁女神保佑。”
【战斗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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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对面敌人的完全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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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我心爱的人偶们,你们的故事第一章的高潮部分终于到来,你们的敌人都是些没有理智没有情感的昆虫和怪鸟,连形态都腐烂掉的食尸鬼,这些东西和你们这样注入了我所有心血的优秀的人偶而言只不过是蝼蚁而已。
但是就算是蝼蚁,也要好好地将它们踩碎才行,毕竟你们知道猎人和猎物只有一线之隔而已。
好了——我心爱的人偶们,战斗吧,厮杀吧,挣扎吧。
毕竟只有活下来的人,有资格看到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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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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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值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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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部佑嘉 对 尸鸟A 宣言毒刺(-3)】
【技能“狂鬼”,肉体攻击判定值+1】
【点数9+1=10,成功。】
【伤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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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鸟A 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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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前卫位置的黑部佑嘉冲了上去,他原本还是正常人形状的左手一瞬间变成了尖刺的利爪,光从那颜色上看就可以明白那是含有剧毒的利刺,一瞬间贯穿了飞舞在空中的怪鸟的身体,那个怪鸟悲鸣着坠落在地上,失去了气息。
而他对于死掉的敌人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兴趣,这只不过是无数敌人的一部分,敌人还剩很多,但是没问题,你的话一定可以把它们全部消灭,毕竟你是比它们要优秀无数倍的怪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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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笠向阳 对 食尸鬼A 宣言 反物质步枪(-4)】
【技能“摇篮曲”的效果,行动判定修行值-1,消费-1】
【技能“冷静”的效果,行动判定修正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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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物质枪判定,点数7,成功。】
【消耗3,伤害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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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尸鬼A 部件 強力齒顎,腳骨,腦漿,内脏,扭曲之爪破坏】
【食尸鬼A 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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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不想让那些怪物靠近佑嘉……更别说伤害了。)
向阳:(只要扣下扳机就好……)
向阳:(至少……战斗的方式我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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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起威力甚至可以破坏装甲的步枪,瞄准了敌人,那些摇摇晃晃的怪物在你的眼里就像是静止一样,你扣下扳机,威力可以匹敌小型导弹的子弹轻易地命中了食尸鬼,那怪物的身体的大半被消灭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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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葬虫王 宣言 節肢(-3)】
【点数1,大失败】
【埋葬虫王 节肢 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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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值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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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鸟B 对 黑部佑嘉 宣言 尖喙啄擊(-2)】
【点数2,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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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地面不远的空中盘旋的怪鸟突然尖叫着突袭下来,但是这个动作在你的眼里就像是静止的一样,被轻易地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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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鸟C 对 黑部佑嘉 宣言 尖喙啄擊(-2)】
【点数7,成功】
【连击,点数5,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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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部佑嘉 技能異形存在,选择攻击部件肠子。】
【伤害1,黑部佑嘉 肠子 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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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鸟D 宣言 振翅高飛(-2)】
【点数6,成功】
【尸鸟D 从炼狱移动至乐园】
·
但是躲过了第一次的攻击并不意味着能躲过第二次,数量众多的怪鸟纷纷尖叫着俯冲而下,似乎是被你腹部上伤口的血腥味所吸引一样,你的内脏被啄食到一块——
而黑部佑嘉却毫不在意,感受不到疼痛,这点伤之后稍微修补一下就会好掉,完全不是需要担心的伤口。
他只是稍微的往后看了一眼,有几只漏掉的尸鸟朝着后面飞去,目标是呆在后面负责远距离攻击的日笠向阳吧……算了,如果被那种程度的连怪物都称不上的小鸟干掉的话,这种人偶也不过是失败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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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值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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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种蜻蜓A 宣言 翅膀(-2)】
【点数7,成功。】
【变种蜻蜓A 从地狱移动至炼狱。】
·
【变种蜻蜓B 宣言 翅膀(-2)】
【点数8,成功。】
【变种蜻蜓B 从地狱移动至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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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尸鬼B 对 黑部佑嘉 宣言 強力齒顎(-2)】
【部件 扭曲之抓 肉体攻击行动判定+1】
【点数5+1=6,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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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部佑嘉 技能異形存在,选择攻击部件拼接製品,肩膀。】
【伤害2,黑部佑嘉 部件拼接製品,肩膀 破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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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值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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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部佑嘉 对 食尸鬼B 宣言 肉触之鞭】
【技能 狂鬼 肉体攻击判定值+1】
【点数6+1=7,成功,伤害2。】
【连击判定,点数6,成功】
【伤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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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击判定 点数6,成功】
【伤害1】
【食尸鬼B部件強力齒顎,內臟,脑浆,脚骨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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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击判定 对象变更为尸鸟B点数5,失败。】
【黑部佑嘉 宣言 手腕(-1)】
【手腕 判定 点数9,成功】
【连击判定,点数5+1=6,成功】
【伤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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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击判定 点数7,成功】
【伤害1+1=2】
【连击判定 点数2,失败】
·
【食尸鬼B強力齒顎,扭曲之爪,腳骨,腦漿 破坏】
【尸鸟B 解体】
·
黑部佑嘉扬起了尾巴,那黑色的尾巴就像是化作了黑色的闪电,黑色的利刃,干净利落的斩断了怪物的身体,然后甩掉了沾在尾巴上那些怪物体的内脏。
·
【日笠向阳 对 尸鸟E 宣言 霰弹枪(-2)】
【技能 冷静 效果行动修正值+1】
【技能 摇篮曲 效果攻击修正值-1,消费-1】
【点数8,成功,伤害1】
【爆发判定,点数5,失败】
·
【日笠向阳 宣告 死亡之手】
【追加 霰弹枪(-2)】。
【技能 冷静 效果行动修正值+1】
【技能 摇篮曲 效果攻击修正值-1,消费-1】
·
【点数9,成功】
【伤害1】
【尸鸟E 解体】
·
【埋葬虫王 因部件 “常事” 这轮结束前已破坏部件仍然可以使用。】
【埋葬虫王 宣言 節肢(-3)】
【点数10,成功。】
【埋葬虫王 从奈落 移动至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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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鸟C 对 黑部佑嘉 宣言 尖喙啄擊(-2)】
【点数7,成功】
【连击判定,点数5,失败。】
【伤害1】
【黑部佑嘉 部件下巴 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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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鸟D 对日笠向阳 宣言 尖喙啄擊(-2)】
【点数1,大失败 尖喙啄擊 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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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值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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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种蜻蜓A 对 黑部佑嘉 宣言 巨顎(-2)】
【点数8,成功。】
【伤害2】
【黑部佑嘉 部件 拳头,脚骨 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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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种蜻蜓B 对 黑部佑嘉 宣言 巨顎(-2)】
【点数5,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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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尸鬼B 不行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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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值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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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笠向阳 对 埋葬虫王 宣言 反物质步枪(-4)。】
【技能 冷静 效果行动修正值+1】
【技能 摇篮曲 效果攻击修正值-1,消费-1】
【点数10,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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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葬虫王 宣言 部件強化外骨骼(-1)】
【防御2】
【伤害3,消费3。】
【埋葬虫王 部件血盆大口,內臟,衝鋒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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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笠向阳 宣言 死亡之手,将 反物质步枪 追加使用(-4)。】
【技能 冷静 效果行动修正值+1】
【技能 摇篮曲 效果攻击修正值-1,消费-1】
【点数8,成功,伤害5】
【埋葬虫王 部件强化外骨骼,中樞神經,黏液團破坏,常時飢餓,巨軀。】
·
反物质步枪作为危险品,在攻击性上可以打穿装甲车的存在,一般来说,即使是不法军火交易里都很难见到的家伙……而现在,你正持着它,几乎不怎么需要用心去瞄准,只要是扣动扳机,大口径的子弹就会贯穿覆盖着难以剖开的甲质的恶心大虫。
刚才冲过来想要扰乱你的动作的大鸟已经被你用两发霰弹枪的子弹近距离解决了,它连对你造成伤害都没有来得及就完全解体了。你在战斗中超脱寻常的冷静,完全没有在探索过程中的温吞与墨迹了,不急不缓的扣下扳机,枪械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形成了充满硝烟味的摇篮曲。
——不愧是优秀的人偶啊,无论什么时候,战斗都绝对不是不擅长的那一项……这样说的话,对于你而言绝对不算是夸奖吧?
你注视着整个战场,黑部佑嘉正顶在最前面,不顾自身的安危只是肆意的发挥着他的破坏欲,一个又一个的部件被破坏了,对方的样子已经称不上美丽了,狰狞的身影映在你的眼中。
你缓缓的叹出一口气。
·
向阳:(……果然,这样,不行啊。)
向阳:(不想再看到你被破坏的样子了。)
向阳:(要快点结束才行……如果不快点结束的话……)
·
你这么想着,架起反物质步枪,抚摸着它漆黑、冰冷的身躯,下一秒,子弹呼啸着从枪管里夺步而出的声音震动了你的耳膜,没等着枪管冷却下来,你行云流水的再次开枪,子弹没入虫子的身躯,粘稠的酸液从中溢出,如同炸裂开来的腐烂果实一样。
也许你不是杀敌最多的那个人,但你的每个行动无一没有给敌人造成严重的创伤,你是名副其实的——
炮台。
·
向阳:(这种事都做不到的我,一定会被讨厌的吧!)
向阳:(所以……绝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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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尸鬼B 不行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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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鸟C 对 黑部佑嘉 宣言 尖喙啄擊(-2)】
【点数4,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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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鸟D 不行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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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值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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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种蜻蜓A 对 黑部佑嘉 宣言 巨顎(-2)】
【点数8,成功。】
【伤害2】
【黑部佑嘉 部件 足,脊椎 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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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种蜻蜓A 对 黑部佑嘉 宣言 巨顎(-2)】
【点数7,成功。】
【伤害2】
【黑部佑嘉 部件 脚骨,骨枪 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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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尸鬼B 不行动(-1)】
【尸鸟D 不行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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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值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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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前卫的你伤害还挺沉重,身体有接近一半的零件都已经损坏,没办法活动了,但是没事的,只是这一点伤害还远远无法杀死你,无论自己被破坏成什么样子,无论是缺少了手还是缺少了脚,就算脑浆流尽了,你也会继续活动。
直到,你被完全的破坏掉,或者你完全的把眼前的敌人消灭殆尽为止——你都不会停下来。
毕竟,你就是这么被制造出来的。
黑部佑嘉:“啊…………你们……碍事……”
你又一次的动了起来,万幸的是,虽然身体被破坏的很严重,但是你身为你武器的身体的一部分还完好无所,双眼也还能锁定目标,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了,只要还能活动,还能看见敌人……你就能,杀戮,破坏,将它们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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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部佑嘉 对 变种蜻蜓A 宣言 肉觸之鞭(-3)】
【技能 狂鬼 肉体攻击判定值+1】
【点数10+1=11,大成功】
【消费3,伤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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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种蜻蜓A 宣言 外骨骼 防御1】
【伤害2,变种蜻蜓A部件多翅,巨顎破坏】
【连击判定,点数6,成功,伤害1】
【改变目标,埋葬虫王】
【埋葬虫王 宣言 強化外骨骼(-1)】
【点数,防御2,伤害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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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击判定,点数10,成功,伤害1】
【埋葬虫王 部件常事 破坏】
【连击判定,点数7,成功,伤害1】
【埋葬虫王 部件眼球 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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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葬虫王,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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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击判定,点数6,成功,伤害1】
【改变目标,变种蜻蜓B】
【变种蜻蜓B 宣言 外骨骼 防御1,伤害0】
【连击判定,点数3,失败】
·
宛如狂风一般,你的攻击切割着,撕裂着怪物的身体,你的武器终于完全成为了你身体的一部分,听从着你的指示,就像是齿轮完全嵌合在了一起,机器终于可以完成最快速的运转一样。
最后的一击贯穿了那躯体庞大的蛆虫的眼睛,绿色粘稠的汁液四溅飞起,强酸的体液没办法伤害到你一丝一毫,反倒是蛆虫身边那无数的虫子无法忍受这强酸,发出尖叫,渐渐死去。
身边的怪物还有不少,但是大部分都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你刻意的瞄准着它们的弱点,破坏它们的爪子和下颚,这样的话,就算还能动,它们也只不过是一堆烂肉,没有任何影响……接下来只要,慢慢的,一个一个的解体就是了。
你伸出舌头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即使伤口处鲜血淋漓你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苦,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用眼睛,去寻找下一个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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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鸟C 对 黑部佑嘉 宣言 尖喙啄擊(-2)】
【点数4,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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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尸鬼B 不行动(-1)】
【尸鸟D 不行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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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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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种蜻蜓B 对 黑部佑嘉 宣言 巨顎(-2)】
【点数2,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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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种蜻蜓A 不行动(-1)】
【食尸鬼B 不行动(-1)】
【尸鸟D 不行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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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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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种蜻蜓A 不行动(-1)】
【食尸鬼B 不行动(-1)】
【尸鸟D 不行动(-1)】
向阳:“…………!”
红色突然如同潮水般退去了,你的视野回到了现实,你仍然站在灰蒙蒙的墓地中,你的眼前根本没有什么花园,你能看到的是只有枯木,那些枯萎树木的样子就像是张牙舞爪的野兽一般,以及你们目标的小木屋现在已经近在咫尺了。
你连续甩了下头,睁开眼——看到的还是墓地,枯木和木屋。你忍不住松了口气,刚才那些在你脑海中会想的画面渐渐的有些支离破碎,你能记得的东西多少变得有些暧昧,但是最后那心脏被掏出时的感觉和最后所看到的那红色的眼睛依然让你有些心有余悸。
………………红色的……眼睛?
向阳:“……诶?啊……”
·
向阳:(刚才……是我的记忆……吗?)
向阳:(我……被谁杀死了……然后还有……)
向阳:(花园……还有一个人……想不起来。)
向阳:(……不是什么好事啊。)
·
你感觉你身后的人又在拽你的衣服了,你转过头对上的是一双红色眼瞳……和回忆中的那双眼睛……一样的红色。
黑部佑嘉:“你很奇怪?”
·
向阳:“红色的……”
有一瞬间你感到了怀念和本能的害怕这两种情感的冲突,你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可是很快就平定了下来。
黑部佑嘉:“???”
向阳:“……”
·
对了,黑部佑嘉的眼睛确实,也是红色的呢,暗沉的红色,宛如即将凝固的血。
但是……
向阳:“没什么,只是稍微走了一下神。”
你勉强笑了一下。
向阳:“谢谢黑部桑的关心……”
·
平复下来的你把视线转向了你们的目的地,一个小小的木屋,和想象中的一样不大不小估计刚好够一个人住,没有想象中的破败至少没有哪里崩塌,木屋的小门虚掩着,似乎是在邀请他们进去一般。
木屋的外面似乎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那些形状怪异的枯萎的树木,你看着那些树木的阴影就觉得有些不太舒服,眼下你们能做的只有进去调查木屋里面了。
走上木屋的楼梯,脚下的木头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看起来似乎十分不安全,不过看起来还能承受他们两个人的重量。
木屋并没有上锁,上面积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你有些犹豫但还是推开了那木门。
木屋的里面比想象中的要黑,是因为没有窗子的关系吗?
【日笠向阳 判定眼球,点数7+1=8,成功。】
【黑部佑嘉 判定眼球,点数3,失败。】
·
身为人偶的你有着卓越的适应能力,你的眼球很快的适应了这片黑暗,倒是一直跟在你身后的人似乎还没能适应这黑暗,一下子抓住了你的衣服,一转过头,就看见他在漫无目的的四处看着。
但是这样的状况也只持续了一会儿,和你一样是人偶的黑部佑嘉也适应了这片黑暗,他突然把视线集中到了一个地方,然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你似乎觉得一直抓着你衣服的那只手似乎僵硬了一下。
你也朝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黑暗的木屋的东西不多,一个桌子,书架和堆放在角落的杂物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这些东西似乎都非常陈旧了,上面全是灰尘,角落的地方还看得到蜘蛛网。
而桌子旁边的椅子有什么东西,那个形状就像是人的形状一样——不,确实是人的形状,只是这个“人”已经失去了血肉,现在你们眼前这位坐在椅子上的“人”只剩下了白骨,一副非常完整的骨架坐在椅子上。
·
仔细看,这个房间的“居民”并不只是他一个,你们注意到了,你们头顶的天花板上似乎也有什么东西悬挂了下来,那是和椅子上坐着的“人”一样的白骨,无数白骨的身躯悬挂下来,有的十分完整,有的只剩下了一截手骨,这些完整或是不完整的白骨挤满了整个天花板。而这个狭小的房屋的天花板就像是用骨头堆积而成的小城堡一样。
·
【狂气值判定,点数4,失败。】
【日笠向阳 对 黑部佑嘉 恋心,●●●●。】
【日笠向阳 对 黑部佑嘉 恋心,绝赞发狂★】
·
【狂气值判定,点数6,成功。】
【黑部佑嘉 对 日笠向阳 依存,●●○○。】
·
向阳:“……咦……啊……”
向阳:“这是……什么……?”
·
你已经完全被眼前这幅噩梦中才会出现的超脱现实的场景震慑住了,被恐惧所扼住了喉咙,无意识发出每个音节都如同是被硬生生的挤出来一般无比干涩,你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寂静中只有你自己的心跳声逐渐淹没你的听觉。
这是什么啊……这些到底是什么啊……!是噩梦吗?如果是噩梦的话那么才合理吧,所以现在的自己……一定是在做噩梦吧!
你这么混乱的思考着,竭尽全力给自己寻找冷静下来的借口,即使闭上眼,再睁开看到的也是阴惨的白色城堡……为什么?为什么不醒来呢?自己为什么不肯从这个糟糕的梦里醒来呢?
这时,如同说好了一样,你转头看向身边的黑部佑嘉。
·
向阳:(……对了。)
向阳:(是因为不想离开你的原因吗……?)
向阳:(除了这个原因以外,没有别的理由了。)
向阳:(因为我……好像真的很喜欢你的样子……)
向阳:(为什么呢……原因……已经不想去思考了……)
·
·
黑部佑嘉:“……向阳?”
察觉到了你的异常,黑部佑嘉第一次叫了你的名字,但是此时的他已经松开了抓着你衣服的手。他察觉到了你的异常,但他还是放弃了后退远离你,而是那对红色的瞳孔注视着你,你仍然不知道那双眼睛里到底有什么感情,是担心?还是别的什么?或者是什么都没有?
黑部佑嘉:“你怎么了?”
·
向阳:“……”
·
这个时候你该怎么回答呢?
自认为看穿事情的真相的你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虽然思绪还是如同毛线团一样纠缠得一团糟,但是作出反应还是绰绰有余的。
向阳:“……我没事哟,佑嘉。”
你非常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好像是要安慰黑部佑嘉一样的笑容,温柔又体贴,这和你的本人性格类似……然而在这样的环境里未免有些诡异了。
就连称呼也私自改掉了。
·
向阳:“毕竟……这是噩梦吧。”
你笃定的说着,将一直攥着的双拳摊开,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已经因为用力过度而被指甲撕裂虎口、划破经脉、完全变得血肉模糊的双手。
向阳:“因为,完全不痛啊。”
·
黑部佑嘉:“你说……噩梦?”
黑部佑嘉:“……不痛?”
他对你的话做出了超出你预想的反应,红色眼睛的少年似乎对你刚才所说的话表现出了异常的感情,是厌恶,还有不能理解。他的瞳孔皱缩,看着你,一瞬间你以为那双眼睛成为了漩涡,混沌的漩涡,把什么都吞噬掉了。
黑部佑嘉:“不痛……和噩梦有什么关系?”
·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一切都会结束的一定一切都会结束的。】
【这些都是噩梦所以没事的因为是噩梦所以一定会结束的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对吧对吧?】
·
黑部佑嘉:“不对……不对……”
什么噩梦啊什么一切都会结束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脑海里闪过的画面和谁对自己所诉说着诅咒一样的话语刺痛着他的神经,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去思考那一闪而过的就像是记忆一样的东西,突然他扬起作为自己身体一部分的长鞭,你甩了过来。
那长鞭一样的尾巴打在了你的手上,原本就血肉模糊的双手被这么一抽直接就报废了,虽然依然感受不到痛苦,但是你却清楚地知道攻击你的黑部佑嘉——似乎非常的生气。
·
黑部佑嘉:“你在说什么啊,你是——笨蛋吗。”
黑部佑嘉:“你很烦,很烦很烦——向阳很烦啊。”
为什么会这样的抗拒,为什么会这样厌恶,这一定和他消失的记忆有着什么不可忽略的关系,但是现在完全没有记忆的他只是从本能上抗拒着你说的话,就像是哪里被刺痛了一样,就像是被伤害到了一样。
·
很烦很烦很烦——为什么你会说出这种话,很烦啊,闭嘴啊——
连你都说出这种话的话,那我——我——
·
为什么他会做这种事,说那种话呢……是因为自己做错什么了吧。
……好痛苦,好痛苦。
明明是人偶,明明不该有痛觉的,但是心脏“嘭嘭”的激烈跳动着,痛楚的错觉从那里不断的涌出。好痛苦啊……一半期待,一半失望,有一些迟疑,又有一些青涩……真的是非常让人痛苦的感情啊。
·
向阳:“……不……”
·
黑部佑嘉的话太过于让你动摇了,相比之下,被破坏掉的手都只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了。
你被他的突然爆发斥责得低落起来了,如同被训斥的小孩子一样,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在心里,发酵成酸涩的痛楚,从嘴里冒出的,只有呻吟一样低声的辩解。
·
向阳:“我……不知道……”
向阳:“我不知道啊……?”
·
黑影一下子从你面前闪过,刚刚破坏掉你的拳头的尾巴这次袭向了那坐在椅子上的白骨,脆弱的骨架一瞬间就变成了碎片,零零散散的掉落在了地面上。而黑部佑嘉似乎还不打算停手,那黑色的长鞭接下来袭击的目标是那些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尸骨们,白色的尸骨被逐个打落在了地上,就像是下起了白色的雨一样,白色的尸骨的城堡开始崩溃了。
黑部佑嘉:“噩梦……醒了吗?”
少年看着你,他的眼睛毫不掩饰的直视着你,似乎是想打破你的幻想一样,像是想把你从噩梦中拉出来一样。
日笠向阳:“…………”
黑部佑嘉:“不会醒的对吧……因为这里是现实啊。”
·
【日笠向阳 部件 拳头,破坏】
·
即使拳头被破坏了,即使感受不到痛觉,即使尸骨的城堡被毁掉,你也没有醒来的迹象,你应该是知道的,你应该是清楚地——噩梦是不会醒过来的,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身处在噩梦之中,你所在的是真真实实的现实,没有一点虚假的现实。
而他——黑部佑嘉把尸骨的城堡破坏了,只是想单纯的发泄不满,还是为了把这里是现实这件事确实的告诉你,无论理由是什么,因为眼前这可怕的场景的崩溃破碎,你的理智也逐渐的开始恢复了。
·
噩梦……?不……
……即使再怎么不想正视,但是也不想成为懦弱到不敢担当现实的人。
你渐渐的冷静下来,闭了闭眼,然后正视着黑部佑嘉的不满。
向阳:“……”
向阳:“对不起……思绪稍微有点混乱。”
向阳:“给佑嘉你添了麻烦呢……”
说着你别开头去,再次看向那堆已经被破坏的骨头架子,在慢慢飘落的白灰粉尘里苦笑了一下。
向阳:“对不起。”
·
【对话判定。】
【日笠向阳,点数4,失败。】
【黑部佑嘉,点数10,成功。】
·
【黑部佑嘉 对 日笠向阳 的依存,●○○○。】
·
冷静了一些之后你们终于可以开始重新观察这个房间了,除了那些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白骨外,房间里的东西确实很少,书桌,书架还有一些杂物,以及一个小小的柜子。
这已经是……除了调查之外找不到其他的方法了,就在你犹豫着的时候你身旁的黑部佑嘉已经先走到了书桌前,上面似乎摆着一个像是日记本的东西,他拿起来就翻开看,完全没有考虑那倒在地面上的疑似日记主人的白骨的心情。
他完全没有搭理你的意思,他背后的那条长鞭样的尾巴不间断的抽打着地面,抽打着白骨——你立刻明白了现在他的心情一定很糟糕。
·
向阳:(现在……感觉还是不要靠近他比较好,大概会被抽……)
·
你看着对方灵活并且确实有力的尾巴,又看了看自己已经完全报废掉的手,虽然身为人偶有着即使完全解体也不会感受到痛的自觉,但是从视觉上来说受着伤也不是什么好事……感觉挺吓人的。
你咽了咽口水,有点生硬的移开视线,尽管冷静下来了,但之前佑嘉说的“你很烦”这句话还是深深的影响到了你……当然冷静下来的你只是稍微想了一下破坏自己的声带这种荒谬不实际的事情而已,最终的表现体现为此时默不作声的走到一旁的书架边上,这里还有一些乱七八糟堆放着的东西——你打算着手从这里开始调查。
书架上布满了灰尘和蜘蛛丝,很脏,不知道这个地方存在多久了……你勉强翻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资料,虽然大部分都看不懂,但你还是认出了那是关于死灵技术的研究资料,其中有不少图片资料被摸成了黑色,相关的资料也同样被抹掉了。
·
向阳:(死灵技术……)
向阳:(啊,都是一些专业术语……根本就看不懂……)
向阳:(不过死灵技术的话,应该就是制作我们这些活死人的技术吧……)
向阳:(……这里是死灵法师的居住地吗?现在……感觉也不像是有人会在这种地方的样子。)
向阳:(待会和佑嘉说一声好了。)
·
你瞥了一眼露了个侧脸给你的黑部佑嘉,他还是老样子面无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你能从他面上细微的表情看出来他现在糟糕的心情。
·
向阳:(……还是暂时别烦他的比较好。)
·
随后在杂物堆中你找到了一把钥匙,你稍微试了一下,钥匙可以打开柜子,在里面除了一些已经腐朽掉的杂物以外,只有一盏煤油灯看起来有点用处。
灯里面没有烛芯,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发出淡淡光亮的宝石……不,比起说是宝石,不如说是被能发光的黏菌覆盖的石子,仔细看还是挺恶心的。
·
向阳:(这个好像有点用处……)
向阳:(带走……吧?)
·
在日笠向阳去调查书架那边的时候,黑部佑嘉已经拿着那本日记本翻了几页,已经知道的是,住在这里的人可能是墓地的守墓人,至少翻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内容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日常,被日记上那些根本和自己无关的日常弄得莫名有些心烦的黑部佑嘉加快了翻页的动作。
然后翻到某一页的时候上面突然没有了内容,之后连续翻了五页都是那样,而翻开第六页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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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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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已经完了,终于这一天也到来了。
已经完了已经完了已经完了已经完了——
·
【■■年■■月■■日】
·
今天突然见到了■■,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见真的长大了许多。可是■■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说有事情要对我说,到底是什么事?
反正也决定要离开了,就在这之前去见见■■吧。
·
之后又有许多页没有留下任何笔记,再一次看到日记内容的时候,黑部佑嘉注意到日记主人的字迹微妙的有些歪曲……是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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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月■■日】
·
我做的事对的吗?不不不一定是错的吧一定是这样的!
好可怕好可怕做这种事情一定不会被神原谅吧!?
不行不行不行这都是■■拜托的!■■说过这样做就可以拯救更多人!!
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没有错……所以拜托了原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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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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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来了,笑着把“它们”都拿走了,奇怪那孩子以前会这么笑吗?
走之前■■对我说——“明天也拜托你了。”
好可怕,拒绝的话一定会被杀死。
·
【■■年■■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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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已经扭曲了,从见面的时候我就应该察觉到了才对!!
因为——因为——■■做出了那种东西!!!!
那种东西——那种怪物——!!!!
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定要逃掉才行一定要逃掉才行做出那种怪物的■■一定已经哪里不正常了一定已经扭曲掉了!!!!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必须逃掉从■■身边逃掉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
日记中频繁出现的被涂黑的部分似乎是谁的名字,但是那些部分都被涂黑无法看出来,但是黑部佑嘉已经察觉到这个日记的主人似乎参与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然后现在想要逃掉——而他翻到下一页的时候,红色歪曲渗透着铁锈味的字一个个印在他的视网膜上。
·
【已经逃不掉了】
·
黑部佑嘉:“…………”
这几个红色扭曲成一团的字明显是用血写出来,红色的红色的,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剩下的只有恐惧和绝望。拿着日记的手指本能的颤抖了一下,但是下一秒还是继续往下翻了下去。
后面的字都是红色的,红色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几乎沾满了整个日记整个视网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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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是什么怪物!!!■■是恶魔是恶魔啊!!!】
【住手住手住手求求你住手已经不会在逃走了我会继续工作的所以求求你住手吧!!
【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
【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已经不行了我要崩溃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
【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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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气值判定,修正值-1,点数10-1=9,成功。】
·
最后的一页,红色血沾满了整张纸,一开始没有注意到,日记后面的封壳其实也沾满了红色的血迹,明明感觉日记本是那么的陈旧,但是这些血迹确实鲜红的就像是刚刚淋上去的一样——
黑部佑嘉翻回前一页,看着日记的主人最后写的【救救我】这三个字,毫无疑问这日记的主人一定已经死了,他又看了一眼那倒在地上的白骨……估计这幅骨架就是这日记的主人,墓园的守墓人吧。
去协助某个人去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中途知道了那某个人做的事情是很可怕的事情,但是已经没办法逃走了……最后落得的结局也只是悲惨的死亡而已。
·
黑部佑嘉:“…………”
长鞭的触手将地上的头骨卷起,然后慢慢收缩,脆弱的头骨渐渐被挤压成碎片,骨头的碎片掉落在地板上,和其他的骨骸混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哪个是哪个。
而他——黑部佑嘉看着这自己造成的后果,眼中没有一丝波动,没有对日记主人的一点点同情,也没有哪怕一丝的幸灾乐祸。绞碎那脆弱的头骨,看着它粉碎,这一行为就像是在确认自己确实是个无感情产物一样。
毕竟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嘛,不认识的人遭遇了怎样悲惨的事情,落得了个怎样凄惨的下场,这一切不都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没错——没错——一点关系都没有,毕竟黑部佑嘉,在制作你的我可没有想要加入一点多余无用的感情啊——你只要一直这样就好了,看着自己眼前的东西就好了,其他人其他事怎么样的无所谓,根本不必为和自己无关自己不关心的事物注入感情和视线。
·
毕竟你是无感情的产物,人偶的结晶,完美的作品。
简单的来说——就是【怪物】啊。
·
——你被什么响声吸引了注意力,转过头后就看见黑部佑嘉似乎弄烂了倒在地上的骨架的头骨,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看完了那个像是日记一样的东西了吧。
向阳:“……佑嘉?”
你暂时放下手边的东西,拎着煤油灯走过去,瞅了瞅黑部佑嘉。
向阳:“怎么了吗?”
你一边这么问着,一边偏过身去想要拿过那本日记。
·
但是你的动作被他完美的躲了过去,躲过你想要拿到日记本的手,黑部佑嘉似乎瞪了你一眼。
黑部佑嘉:“这个是日记,守墓人的日记。”
向阳:“守墓人……?”
·
你呆了一霎,视线向下,看着地上破碎的白骨,明白了什么。
向阳:“啊,我知道了……”
向阳:(虽然这么多白骨肯定不止是守墓人的……这里发生了什么?)
向阳:(感觉真糟。)
·
你这么想着,然后岔开话题。
·
向阳:“我发现了一些有关死灵技术的资料……不过不太能看了。”
向阳:(能看到的部分都是看不太懂的东西……)
向阳:“然后还有这个。”
·
你把手抬起来,向黑部佑嘉示意你找到的东西除了资料以外还有这个煤油灯。
·
向阳:“虽然我们即使在黑暗里也能看见……但是怎么说呢……”
向阳:“……感觉,会派上用场。”
向阳:“当然只是我的个人感觉啦!”
·
你并没有注意到你在拿出油灯和资料的时候语气莫名的有些上扬和更多的期待,到底为什么感到高兴,为什么感到期待……啊啊,那个原因一定是因为站在眼前的这个人吧,如果能帮上他的忙,只要他的眼睛能一直看着自己的话……
本来以为已经褪去的狂气之毒仿佛根本就没有消失一般,缠绕在你的身边。
但是,下一刻就是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
黑部佑嘉:“这样啊,那走吧。”
·
……冷静,至少你现在还是挺冷静的,只是落差感让你不免有些失望,不过比起被对方讨厌,其他的都是一些小事而已。
向阳:“嗯……好的。”
·
在旁人的视角来看,你不过只是楞了一下,就继续挂着若无其事的笑容问道。
·
向阳:“但是佑嘉想去哪里呢?”
向阳:“我都没有异议噢。”
·
黑部佑嘉:“…………离开这里,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吧。”
向阳:“说得也是呢……”
向阳:“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黑部佑嘉:“不知道。”
·
不知道,不可能知道。这是当你们从这个已经结束了的世界里醒过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没有记忆,没有过去,甚至连目的地都暧昧不清的你们所知道的事情根本没有多少。就算现在还没事,但是以后呢?更远的将来呢?
这里是已经结束了的世界,这是希望不再存在的世界。外面有的只是变异的昆虫,舞动的植物兵器,不会有人类,不会有将来,不会有希望——
但即使这样你也偷偷在心里的庆幸这——太好了,自己不是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醒过来的。
有一个人也好,只要自己不是一个人的话……那自己好像还有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一点点的勇气。
没错——只要他还在的话。
·
向阳:“嗯……确实也没有目标啊。”
向阳:“我是指在我们都什么都不记得的情况下……”
·
说到这里,你突然意识到事实不是这样的——没错,你明明有记着什么……就在刚才、不久前,你记起了那片已经腐朽的花园。
·
向阳:“……不。”
向阳:“我好像有想起什么……有点在意……”
向阳:“但是……”
向阳:(最后那个……是什么情况啊。)
·
向阳:(还是出去之后再说吧。)
向阳:“这个先放一边,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
黑部佑嘉:“恩。”
赞同了你的意见,你们准备先离开这个让你们感觉不好受的房间,手里拿着散发着淡淡光辉的油灯,你们准备离开了。
黑部佑嘉:“…………”
而刚走出一步,黑部佑嘉又停下了脚步。
向阳:“……怎么了?”
·
黑部佑嘉:“走前面。”
向阳:“唉?”
黑部佑嘉:“你走前面。”
向阳:“……前面?”
黑部佑嘉:“向阳—走—前—面—”
重复道第三遍的时候他表现出了非常明显的不耐烦,红色的眼睛一边瞪着你一边立起了背后的尾巴……你完全不怀疑如果自己不照做下一秒肯定会被攻击……
向阳:“我,我知道了!我走前面就是了!”
·
莫名其妙的你走在了前面,你思考着黑部佑嘉提出这个要求的理由,如果是因为警戒的话,你们相邻的距离未免也太近了,大概是两个人中谁做出点什么动作另一方都会察觉到的距离
向阳:(说起来真的……好近呢……唉唉唉是啊是啊好近!)
你突然一下子高兴了起来,虽然完全是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你确实感到很高兴,感到很满足。
……作为人偶,真的是没出息啊。
·
【对话判定,日笠向阳修正值+1】
【日笠向阳,点数5+1=6,成功】
【黑部佑嘉,点数3,失败】
·
【日笠向阳 对 黑部佑嘉 的恋心,●●●○】
·
走出了木屋后你的手中的油灯一下子就派上了用场,里面那散发着淡淡光芒的黏菌就像是把包围着四周的雾霾都驱散了一般,视野一下子几遍的清晰了许多,虽然很远的地方还看不清楚,但是已经可以看清楚墓地周围的大部分的情景。
既然视野变得清晰的话,也许就可以找到离开这里的路。你们这么想着然后走出了木屋,再一次踏在了这片墓地的荒地上。
·
向阳:“……好像真的起作用了。”
你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手里提着的煤油灯。
向阳:“比刚才那种视野范围……好多了呢。”
·
黑部佑嘉:“……走吧。”
向阳:“恩。”
·
突然,你们脚下的地面开始颤抖,就像是地震一样,不过如果说是地震的话未免离自己太过接近了。你们听到了什么东西崩塌的声音,转过头,身后的木屋开始崩塌,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木屋突然变得不堪一击。
不——你们注意到了,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你们的本能开始叫嚣着离开,后退几步的时间里,守墓人的屋子彻底的崩塌,但是并不是因为震动而倒塌的。有什么东西从木屋的下方冲了出来,然后从里面把屋子给破坏了。
·
沙沙——沙沙——
耳边开始回想起什么东西的声音,就像是昆虫拍动翅膀的声响,还有什么东西蠕动的声音。之后黑压压的一片黑云从崩塌的木屋中飞了出来,那是无数的昆虫和飞舞在空中啄食着尸体的鸟。
而后面还有更大的东西——巨大的什么东西从土地中,从木屋的废墟中爬了出来,那个样子就像是什么蠕动的驱虫,巨大的身躯形成的巨大阴影几乎淹没了你们,巨大的驱虫挪动着笨重的身躯,而它的口器中正在喷吐着像是卵一样的东西,而从卵里孵化出来的,就是那些黑色的虫子。
·
眼前的景象冲击着你们的实现,盯上你们的是完全没有理智的怪物,昆虫和啄食尸体的怪鸟,以及源源不断从墓地中冒出来的食尸鬼,不用怀疑——这些食尸鬼想必是曾经在这里被当做实验品而制成的东西吧。
但无论这些东西是什么,从哪里来的,你们能够准确并且肯定的事情只有——这些家伙,把你们当做了食物。没有理智的昆虫,失去情感的食尸鬼,啄食尸体的怪鸟无一例外的把视线放在你们身上,它们只是遵从着仅剩下一丁点的本能——要把你们,啃食干净。
·
【狂气值判定】
【日笠向阳 点数9 成功】
【黑部佑嘉 点数1 大失败】
·
【日笠向阳 对 黑部佑嘉 的恋心 ●●●○】
【黑部佑嘉 对 日笠向阳 的依存 ●●○○】
·
向阳:“……呜?!”
·
这种猛烈危机感与铺天盖地袭来的怪物们一起压来,说没受到惊吓没觉得可怕……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你面对危机和死亡时,反而冷静的更加快速了,你的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般驱动着你的手去触碰你身上携带的枪械……没错,已经没有轻松逃掉的可能了,这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了。
你慢自己的身体记忆一拍的反应过来,稍微一犹豫就沉下心来,这时候你也没有忘记注意黑部佑嘉的情况,你转头向身后看去。
·
而你身后的黑部佑嘉却好像没能像你一样完全冷静下来,他像是感受到恐惧一样的反射性的保护着自己的身体,但是这反应却太过激烈,他的双手撕裂了自己的身体,好像连内脏也破坏了。
·
【部件 肠子 破坏】
·
向阳:!!
向阳;“佑嘉?!没事吧……?!”
向阳:“先、先冷静下来……!”
·
你说到一般话就停下来了,因为你意识到了,黑部佑嘉他虽然连自己的内脏都弄坏,但是他的眼睛里你看不到一点恐惧的情绪,他并没有对眼前的敌人感到一丁点的恐惧害怕。
害怕吗?高兴吧?兴奋吗?以上全部的感情他都不具备,他只不过是想要破坏而已,敌人就在眼前了,没有感情和理智并把自己当做食物的怪物和昆虫全部都是敌人,是敌人就要破坏,在自己被解体之前破坏掉。
没错——破坏——全部都要破坏。
他的身体只不过是反映了他的意志而已,只不过那过分强大的力量一不注意把自己的身体弄坏了而已。但是无所谓了——你是最优秀的人偶,这点小小的伤就当做是给眼前这些连理智都没有的怪物的让步好了。
·
黑部佑嘉:“要破坏才行……”
他慢慢地放开了自己的双手,被骨头覆盖的右手开始变形,白色的骨头开始生长延伸,直到变成了锋利的骨枪——他已经完全进入了战斗的状态。
黑部佑嘉:“这些东西,很碍事——”
黑部佑嘉:“所以……全部消失吧。”
黑暗——黑暗——
你费力的睁开眼睛之后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是黑暗的,不单单是视觉,就连你的大脑也莫名的一片混沌,就像从是长时间的沉睡中醒过来一样的眩晕感席卷了你的大脑。你反射性的再次闭上了眼睛,试图用其他的感官去接受信息。
你似乎被埋在什么东西的下面,你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压在身上的重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但也让你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使用拳头判定把压在身上的东西推开。】
【点数7,判定成功。】
·
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你就把压在身上的碍事的东西给推开了,一瞬间你觉得呼吸顺畅了不少,似乎也可以感受到一点亮光了,你慢慢的试着把眼睛睁开——
睁开眼睛后的你看见的是昏暗的天空,明明并不是晚上但却被乌云和不知道是什么的颜色肮脏的雾霾遮蔽的天空中看不到一点蓝天和阳光,这样的天空光是看着就令人感到抑郁。
向阳:“推开了……咦?”
向阳:(天空……原来是这样的颜色吗?)
·
把视线从那令人感到不舒服的天空上移开,你低下头去看刚刚被自己推开的东西,而当你看到那个之前压在自己身上的“东西”的时候,你的大脑刷的一下子变成了空白,是因为太过惊恐,太过不可思议——
是尸体,几具人类的尸体就倒在你的身旁,那尸体的已经干枯到没有剩下会腐烂的部分,内脏和眼珠都被掏空,那几双干枯空洞的尸体似乎在盯着你一般。明明已经没有会腐烂的肉块了,而你的鼻腔中似乎开始充斥着腐臭的味道,已经不是用来进食的肠胃似乎也泛起了恶心的感觉。
你有些颤抖的往后退了两步,离开这里!离那些恶心的东西远一点!快点——快点!
【狂气值判定,点数9,判定成功。】
·
你往后退了几步,险些不注意跌倒在地上,但你怎么说也是人偶,如果人偶还要如此惧怕尸体的话实在是太过没用了。你站在原地做着深呼吸,平复着有些跳动过快的心脏。
没什么好怕的,没错……只是尸体而已,没有什么好可怕的。
一开始也许只是因为过于惊吓而已,你的情绪很快的回复了下来,大脑也得到了冷却。不再去看那些干枯的失去了内脏眼珠的尸体,转而去观察你醒过来的这个地方——
·
向阳:(这里……是什么地方?)
向阳:(……不知道,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不过名字的话还是勉强……)
向阳:(日笠向阳……应该是这个名字吧。)
·
勉强能回忆起自己的名字,但是更多的事情就完全想不起来了,自己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之来的完全的回忆不起来。你有些烦恼有些犹豫的四处张望,四周被雾霾所包围,就算是人偶的你也不太看得清楚周围。
就在你犹豫徘徊着的时候,你注意到自己的手上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即使刚刚那么的慌张自己也没有放开的东西。
·
向阳:“这是……人偶?”
一直以不轻不重的力道攥在手里的人偶是由脆弱的木头雕成的,大概是因为过了太久,匠在上面的漆都已经尽数脱落……仔细一看还有一定程度的损坏,人偶的脸都已经模糊了,已经是即使随手扔掉也不会让人心疼的程度了……
从人偶的造型来看,貌似是一个女性外貌的人偶,这种小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为什么你会……
向阳:(……好像是很重要的东西,想不起来了。)
·
你把那个似乎对自己很重要的人偶收了起来,这个时候周围的雾似乎稍微散去了一点,虽然周围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天空灰暗的还是见不到光亮,但是身为人偶的你已经可以看到自己所处的是个怎样的环境了。
是墓地。
荒凉的土地,一个个破损的几乎已经看不清楚原样的墓碑,有的是破损的十字架的样子,有的似乎只是单纯的石头的样子,但无论之前是多么好看或者是多么简陋的墓碑,现在在他看来都已经被损坏的不成样子了。
但你还是认识到了这个荒凉的只有墓碑和枯草……还有几具干尸的地方是墓地。到底是谁把自己带到了这种地方,还把自己埋在了干尸的下面?
·
向阳:(墓地……说起来,我好像是死了来着……)
向阳:(可是还有呼吸和心跳……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向阳:(总之,先在四周看看有没有让我了解现状的信息。)
·
不太能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还不如说自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什么都不做是肯定不行的,必须做点什么……但是该怎么办?
即使已经能看清自己所在之处是一个墓地,但是能看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自己刚从这里醒来,并且发现自己失去了记忆什么的实在是太糟糕了。
不行不行,果然必须做点什么才行——你这么想到,是先调查一下自己醒来的这片地区,还是试着朝别的地方走走?
【选择:调查一下自己醒来的这片地区。】
·
总之先调查一下周围吧。你开始在你醒过来的这片墓地走动起来,远处的地方被雾霾所掩盖,那就现在眼睛能看清的范围内调查吧。
荒凉的土地,干枯的草丛,废弃的墓碑,以及不太想接近的那几具尸体。你尝试着往尸体摆放处的更深处去走去……总感觉,那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虽然只是感觉而已,但你还是往那里走了。
然后你看见了一个棺材——黑色的,总感觉有些不详的黑色的棺材。
·
向阳:(棺材……端端正正的放在这里,有点违和……)
向阳:(……打开看看好了,虽然做这种事不太好……)
·
【判定拳头,点数8+1=9,判定成功】
·
你试着推开那黑色棺材的盖子,很重,比之前那些压在自己身上的尸体还重。你费了很大劲终于将那沉重的盖子挪动了。
而这个时候你听见了什么声音,从棺材里面发出来的声音。
你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本能的危机感让你放开了盖子后退了两步。
事实证明你的预感是正确的,刚刚还什么动静的棺材里面发出了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在蠕动的声音。突然一个黑影闪过,沉重的棺材盖在一下子就被击飞了,坠落到远处发出了巨响。
而那个把棺材击飞的东西是从棺材里面伸出来的,是什么……触手?尾巴?
·
向阳:(?!)
向阳:(是什么……?其他人还是……?)
·
将棺材的盖子轻易击飞的像是尾巴一样的东西接下来轻而易举的把那黑色的棺材也弄了个粉碎,从棺材的废墟里又一个人爬了出来。
如果忽视了那从腰部延伸出来的黑色的长鞭和那覆盖了整个右手的苍白的骨骼的话,以及那身躯上不可忽视的伤痕的话,那个人一定是很完美的人类的姿态。浅栗色的头发红色瞳孔的少年站在棺材的废墟中,从腰部延伸出来的像是尾巴一样的东西重重的抽打着地面。
那姿态仿佛是合成的怪兽一般,妖怪一般,有着人类姿态的异性,扭曲与美丽的融合。
从刚刚那轻易把棺材弄烂的威力来看……刚刚自己躲开真是明智的选择。
你有点庆幸,但又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
向阳:(人偶……?仆从?)
·
你庆幸着刚刚即使退后了,不然你的手可能就要面临和那个棺材相同的命运了,你不敢向前走,你不确定从棺材里出来的那个少年是和你一样的人偶还是那些没有理智的仆从。
虽然从少年外貌来看应该是和自己一样制作精良的人偶,但是他那从背后脊椎延伸出来像是尾巴一样的触手和被骨头包裹的右手臂则显现了他异形的一面。
·
但是你的心里同时又特别没骨气的感叹着……正确的说是赞叹着那个少年的容貌。
向阳:(看起来真是个漂亮的人啊……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向阳:(感觉……生人勿近的气场。)
·
向阳:“…………”
向阳:(还是先……搭个话比较好吧?)
向阳:“啊……那个?”
你试着向对方搭话,可是红色瞳孔的那个少年完全没有理会你,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你好像觉得那孩子心情很不好……证据大概是他背后的那条长鞭正在不断地抽打着地面。
·
向阳:“……”
就算被无视了,但你还是决定再试一次。
向阳:“……你好?”
·
你的声音这次似乎顺利的传达到了对方的耳朵,少年朝你这边看了过来,从那双红色的眼瞳里你看不到光亮,你也看不出那眼神是敌意还是善意。
???:“………………”
不知道姓名的少年保持着沉默,你们就这样保持着大眼对小眼的互瞪状态,之后他动了,只是做了个歪过脑袋的动作,而你却猛然感受到了危险即将到来战栗感。
·
【行动判定,点数7+1=8,判定成功。】
·
向阳:“哇啊!!”
正如你所预感的,刚刚那条轻易摧毁了棺材的尾巴突然朝你袭了过来,如果不是你提前做好了准备躲开了的话估计后果还是很严重的,而那条打歪了的尾巴甩向了旁边的墓碑,石头做的墓碑被轻易地抽成了渣。
……你不想去看那碎成渣的墓碑,仿佛如果自己动作再晚一秒自己的下场就会和那墓碑一样。
·
向阳:“?!”
向阳:“突然间……你干什么啊……?!”
你赶紧把警惕捡了起来,有些紧张的盯着对方。
·
而攻击你的少年并没有在追击下去,他收回了长鞭一样的尾巴,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
向阳:“……?”
向阳:(他……怎么回事……?)
向阳:(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
你一边警惕对方,一边用视线的余光打量着周围。你注意到在离你不远处有一个不太起眼的头骨,因为这里是墓地所以一开始没有注意到,不过那个头骨保存的完好程度反而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似乎是因为刚刚那个少年破坏棺材时的动作太大而滚落到这边的。
·
向阳:(那个头骨是……?)
·
你犹豫了一下走上前,捡起了那个头骨,那个头骨白的就像是泡过漂白剂一般,上面几乎没有一丝伤痕,完整的不可思议,从头骨的大小来看……似乎是小孩子或者是女孩的头骨?
你的动作没有引起那个少年的注意,他似乎还在找着什么东西,你突然想到你手中的这个头骨会不会就是他在找的东西……虽然,有点诡异。
但你想起你不是醒来的时候手里也握着一个人偶吗?明明完全想不起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但你还是觉得它很重要……说不定这东西对他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你吞了吞口水,做好了再一次被袭击的准备,抱着那头骨走进了栗发红瞳的少年。
·
向阳:“那个……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上天保佑他不要再被袭击!!
·
???:“………………”
少年转过头,这次他的注意力似乎集中在了你手中的头骨上。
就在你祈祷不要再被攻击的时候少年右手臂那些白色的像是外骨骼的白骨开始逐渐退去,转眼间他的右手就变回了人类一般的大小……虽然外表还是有着一层白骨覆盖着。
他走近你,每走一步你都觉得心脏都被捏紧一下,直到他从你的手中拿走了那头骨后这感觉才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你好像从少年那根本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出了“松了口气”或者是“安心”的神色。
·
向阳:“……这个是你的东西吧,能找到真是太好了。”
见对方没有再攻击你的意思,你略略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有一些心有余悸。
·
向阳:(没有再攻击我真是太好了……)
向阳:(刚才他是因为没有找到这个头骨才显得那么暴躁吗……)
向阳:(现在再搭话的话……?)
向阳:“那个……我叫向阳,日笠向阳,请问你是……?”
·
???“……黑部 佑嘉。”
把头骨抱在了怀里,红瞳的少年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
向阳:(!)
向阳:(太好了能好好对话……)
·
向阳:“黑部佑嘉吗……那么,就叫你黑部桑了,可以吗?”
你其实差一点他就想直接叫出这孩子的名字了……佑嘉啊……稍微有点像女孩子的名字呢,但是……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啊。
·
向阳:“以及……刚才的事……”
向阳:(想说“随便攻击是件很危险的事”……不过有点……)
向阳:(……呃,还是说吧。)
向阳:“随便攻击别人是件很危险的事……即使没打中也是。”
·
黑部佑嘉:???
你觉得有点无奈,因为你从黑部佑嘉的眼中看出了他完全没听到你在说什么,他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错有什么危险……
·
向阳:“因为你看,要是突然攻击的话,会伤害到别人不说,也会引起反击什么的……到时候战斗起来的话你也会受伤的。”
明明应该是第一次见面的人,但是温柔的你却为一个刚才攻击过你的人担心了起来,虽然这一点你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但是就是忍不住这样的心情。
话说出口之后,你迟钝的发现这样的叮嘱似乎太过亲昵,又别扭的不好意思的起来。
·
向阳:“……抱歉,擅自说了这些。”
向阳:(不过既然我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说不定在失去记忆之前,我是和黑部桑认识的?)
·
黑部佑嘉:“…………”
红瞳的少年盯着你不说话, 你们这样谁都不在说话让气氛微妙的变得有些尴尬,仔细想想刚刚自己说那么多还真有点……哈子卡西啊!?
就在你有点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的时候,黑部佑嘉终于开口说话了。
黑部佑嘉:“好烦……?”
·
向阳:“…………对不起。”
向阳:(超、超受打击……)
这感觉就像是被雷劈了一般,你一瞬间以为自己要Heart broken了。
·
向阳:“……对、对了。”
向阳:“黑部桑你和我一样什么都记不起来吗?”
·
黑部佑嘉:“不知道,什么都想不起来。”
对方似乎更抱紧了手里的头骨,看那个样子似乎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
向阳:“那么这样的话……”
向阳:“要不要暂时一起走?”
向阳:“我是觉得什么都不记得的话,老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进展……”
·
黑部佑嘉没有说话但点了点头,这样你们两个人之间暂且组成了小队,虽然队友是个有些奇怪的人,但那种“自己总算不是一个人”的感觉让你好受了不少。
【对话判定,修正值+1】
【日笠向阳 对 黑部佑嘉 恋心 点数5+1=6,成功,狂气值●●○○】
【黑部佑嘉 对 日笠向阳 依存 点数9+1=10,成功,狂气值●●○○】
·
你们要面对的是灰蒙蒙的墓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现在环绕着墓地的雾霾似乎又散去了一下,你们好像可以看到更远处的地方了。
周围还是一如既往的只有破烂的墓碑和荒芜的土地,失去生命力的枯草。你试着往别的地方走,黑部佑嘉也跟在你的后面不做声,如果不是他背后那长鞭一样的尾巴偶尔会拍打下地面他都要以为自己身后根本没有人跟着了。
这时你注意到有些墓碑似乎遭到了盗窃?墓碑前的土全都被掀了起来,里面什么都没有。你心里唾弃者盗墓贼,可是你又觉得这种不会有陪葬品的墓地有什么好挖……的……
突然你有种不太好的猜想,你越发觉得这个墓地很不妙。
·
四周安静的不像话,仿佛这里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墓地,墓地里是没有人会发出巨大的声响的。你们走了很长时间又仿佛只走了一下,你感觉你们似乎是在原地绕圈子,刚刚散去的雾霾似乎又袭了上来。
你想停下来观察周围,而这个时候一直跟在你身后什么都不说的黑部佑嘉突然拽住了你的衣服。
·
向阳:“……?”
向阳:“黑部桑,怎么了?”
·
黑部佑嘉伸出被白骨覆盖的手,指向了雾的深处,似乎是想说深处有东西,你也顺着看了过去。
【判定眼球,点数10+1=11,大成功。】
身为人偶的你自然也注意到了,那雾的的深处似乎有什么……是什么东西的影子,你眯起眼睛想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你很快的辨认出那是房屋的影子,一个小小的房屋的影子。
·
向阳:(墓地里的房子……吗?好可疑啊。)
黑部佑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你总觉得跟在你身后的少年看着你犹豫的样子似乎微妙的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
向阳:“诶……要进去吗,黑部桑?”
黑部佑嘉:“不然呢?”
黑部佑嘉的神情太过理所当然了,面对这样的神情你甚至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
向阳:“那就进去吧……”
向阳:(总感觉很可疑。)
·
反正也找不到其他的线索,即使心里觉得有些可疑有些不愿意,但你还是硬着头皮往那个方向走了。越接近你就越能看清楚那房屋的轮廓,看着那房屋的轮廓就像是个小木屋,不大不小刚好够一个人居住的小木屋。
隐约的你好像还闻到了什么味道,是什么味道呢?你忍不住试着辨认了一下,那好像是似曾相识的味道……香味?
是花的香味。
你意识到这逐渐充斥鼻腔的味道是花朵的甜蜜香气,你甚至还能辨认出这香气中混杂着几种花,有百合,玫瑰……
而在此时你的眼前有些模糊,但你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不对劲,继续往前进,直到你的视野开始被白色所侵占,你的脑内似乎也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颜色。
·
等你稍微回过神来之后你看到的是充满了色彩的世界,美丽的,充满生机的,并且你好像十分熟悉的——花园。
·
花朵这种东西,如同大部分人所想的那样,美丽,同时也很脆弱,就算是玫瑰上那些小小的尖刺在人的眼里也许都算不上什么,至少你所照顾的那些花朵都是这样的。
你经常呆在这被花朵所包围的空间里,旁边是一个小小的温室和仓库,你照顾着外面的花朵,每天每天,细心又谨慎的照顾着这些细小的生命。
???:“向阳真的很喜欢花。”
和你一起照顾花朵的还有另一个人,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你已经不太记得清了,但是你很清楚你和那个人一定是非常亲密的关系,就算不记得长相但你还记得她的声音,非常非常温柔的声音……女性的声音。
·
向阳:“因为花很漂亮啊,而且,■■你也很喜欢花……”
你抬头冲着那个人笑了一下,随即大概又因为恰好是有点叛逆的年龄,说出大实话让你后知后觉的有些不好意思,又把头低了下去。
向阳:“……其实最开始不喜欢的啦。”
这句话你说得有些心虚。
·
???:“你每次都这么说嘛……对了,今天也要去吧?”
向阳:“恩……啊啊!已经这个时间了,我先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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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直照顾的花朵,美丽又脆弱的东西,一朵朵绽放的花。你每天都在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它们,希望他们能绽放出美丽的颜色。
……这样的话,是不是也能给某个人带来点精神?
你摘下来自己照顾的花朵,小心翼翼的包装了起来,向那个声音非常温柔的人告别,离开了温室,离开了花园,独自一人跑向了远方。
对了,你回想起来……你想把这些花朵交给谁,但是会把把自己喜欢的花朵交给的那个人,那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吧?
·
你每天都照顾的花朵,美丽的花朵,绽放着美好色彩的花朵,这些美丽的事物曾经是你心中最美好的景色。
但是——无论多么美丽的花朵都会落败,如果腐烂掉的话,一定就称不上美丽了吧?
有一天,你所照顾的花朵全都腐烂,失去了美丽的外表绚丽的颜色和香甜的气味,腐烂掉的花朵变成了丑陋的东西,你的世界也像这些腐烂掉的花朵一样……失去了颜色。
·
???:“花朵……全都腐烂掉了啊。”
突然,有一个人站在了你的面前,对你说话。
向阳:“…………诶?”
你和那个人站在腐败的花园中,你似乎认识那个人,但又完全回想不起关于那个人的任何一点事情,那个人走近你,践踏着腐烂发臭的花朵。
·
???:“无论多么美丽的东西,腐烂之后都会变得很丑陋,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腐烂的花是不能让人感到怜惜的,那个人一边践踏着腐烂掉的,丑陋的花朵的残骸来到你的身边,明明如此的接近,你仍然不能回想起那个人的长相,就连他的声音都有些模糊不清。
???:“所以啊……所以啊……”
·
???:“向阳,在你也变得腐烂不堪前——”
突然你感受到了剧痛,身为人偶的你非常清晰的感受到了疼痛,胸腔似乎被挖开了,有什么东西被掏了出来,你看见了自己的红色的鲜血和肉块掉落在了腐烂的花朵上,那刺眼的红色再一次为这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花朵染上了颜色。
你抬起头,看见那个人的手里握着什么红色的东西,你很快的认识到那是自己的心脏。
·
???:“向阳,——,——。”
那个人对自己说了什么,你听不太清楚,但是这时候你觉得自己眼前这个人的形象开始逐渐清晰了起来。
???:“所以啊……你一定会,理解我的吧?”
·
你闭上了眼睛,倒在了这片腐烂的花园里,这就是你最后的凄惨的结局,令人笑不出来的终结。
最后的最后,你看到的只有红色——那个看不清长相的人有着一双你非常熟悉的红色的眼瞳,那双眼睛静静的看着你,看着你走向死亡。
·
·
【记忆的碎片—花园】
【你一直在照顾着的花园,那里生长着许多美丽的花朵,你在那片花园里和你很重要的人渡过了非常非常幸福的时光,你以为这份幸福一定能分享给谁才对……
但是花朵是会腐烂,人也是会腐烂的——即将腐烂的你最后所迎来的结局便是你一直照顾的花园变成了你的坟墓,腐烂的花朵和即将腐烂的你一同进入了死亡的永眠中——
最后你所记得的依然是……那个红色的眼瞳。】
·
【狂气值判定,点数5,失败。】
【日笠向阳 对 黑部佑嘉 恋心,点数5,失败,●●●○。】
「晚安,柔伊,祝福妳有個美好的夢境。」
搬入宿舍的當晚,在結束了忙碌卻又寧和的一天後,她朝少女微笑道聲晚安便枕進那柔軟舒適有彈性的枕頭之中。
一頭秀軟長髮低低編綁成束置於頸側,未能束起的部分則披散於床枕上,形成蜿蜒起伏的珍珠白波浪,顯得亮麗動人。
闔上眼,隱約可聽見樹葉摩挲作響的聲音傳來,這令珮兒菈憶起了近兩百年前她放棄血族身份模仿人類時,那份簡單純樸的生活。
※
自相遇後開始,她陪著那人走過了數十個寒暑。
春、夏、秋、冬,那人總是能在一年四季之中找出屬於那個當下的快樂欣喜,然後同她分享。
她很喜歡看著那人的笑容,總是那麼恬淡溫柔又純粹,單純地感受著當下每一刻,整個人散發著珍珠般的光輝,使人看著心也跟著溫暖寧靜了起來。
她的名字是珍珠的含意,但對她而言那人才是珍珠,天生的淡雅柔和,圓潤溫柔的氣韻受到人們的喜愛與親近,並隨之溫潤了起來,這點她也亦然。
那人以自己的一生告訴她時間的可貴,短暫的每一刻都有其各自的美好,春的花香、夏的溪流、秋的紛紅,以及冬的白雪,每一個瞬間都是不會再重來的獨特。
她們踏訪了許多處美景勝地,即便她的體質導致她們白日在外共處的時間只有短短十來多分鐘,可那人卻是輕握住她的手,溫雅一笑。
『就因為短暫,所以才更顯得珍貴得來不易。
我很喜歡,也很珍惜和妳在一起的這段時光。』
從尚未在一起時那人便是如此,一直到最後那人即將因為衰老而先她一步離世時,也是這麼同她說的。
為了能持續相扶走在一塊,她們彼此各自捨棄了些事物,她拋棄了血族追隨著那人來到人類世界,那人則為了她捨棄了屬於人類應有的平穩安定的一生,然而她們的相伴總有到頭的時候。
婉拒成為血族的邀約,想以人類身分走至生命盡頭的那人因為年歲增長因素,對於不定期的旅行遷移這件事是逐漸無法再負荷下去,最後她們是在某個靠近森林的無名小村落外落腳,遠離著人群,過著結識以來最為寧靜祥和的時光,直至那人的終末來臨。
『縱然我們大部份的時間沒辦法一直在一塊,不過我很慶幸自己能和妳認識。每一天都能夠擁有與妳共處十幾分鐘的白日,還有夜晚的每一刻。
這一生能和妳一塊走過,我很幸福。』
歲月在那人臉上身上留下了無法抹滅的痕跡,可她最喜愛的笑容卻始終如初地美麗。
輕握住對方的手,她倆相視對望,露出了相似的笑容。
春去秋來,如今她仍存在著,替那人看著對方所愛著的這個世界,感受著當下的每一個瞬間的美好。
她不知道血族的她在未來某天逝去後,是否能如人類傳聞的死後再見到對方的靈魂。
但她想,如果真的能的話她會告訴對方,對方離去之後的這個世界依然是如此地美麗,而最先讓她理解這一點的便是對方。
※
從令人懷念的夢境中悠悠轉醒,珮兒菈躺在柔軟的床上看著天花板靜默。
或許是睡前聽見的林葉婆娑聲和記憶中的最後相似,她才會做了這樣的夢吧。
正因為是她親手送別的,所以她一直都相當清楚這只是夢,一個很美很溫柔,卻也懷念的夢境。
與髮同色的眼睫輕輕搧動,而後漾滿了暖暖的情緒在裡頭,張口無聲柔笑說了一句話後半撐起上身看向牆上掛著的木質時鐘,算算時間也該起床了,伸手逗弄起床頭櫃上熟睡中的白貓,喚醒姬瑪後她起身更衣做上課的準備。
『謝謝,能和妳相識、相守至終老,我也很幸福。』
二次施工完毕,修改了部分BUG,还统一了标题→_→
第二章里儿砸也在持续作死呐→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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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中秋节快乐!>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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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笼目被慢悠悠散步到塔楼的Jack还有X捞起来后,向Nihil借了浴室。等他出来的时候,最先进到塔楼的Banana和都趣肆、和他一起进到塔楼的Jack和X,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塔楼的Van都已经坐在了餐桌边上。
“大家是在等我吃饭吗……”笼目看了一圈大家的盘子,发现都没动过,“给大家添了麻烦,非常不好意思。”
“是啊是啊给大家添了好多麻烦!刚才那个穿得比你还奇怪的女孩子说这里除了生命什么都能得到保障的时候,我还担心你会在浴缸里睡着淹死,担心得要死!”Banana把九十度鞠躬的笼目掰直,拉开他的作座位,把他塞了进去,然后在他耳边用只有他听得到的音量小声说道,“当然我们也怕得要死,怕被下毒。”
也就是说大家迟迟没有开饭的原因是怕被下毒而不是等笼目一起开饭——知道大家饿肚子的原因不在自己后,笼目悲伤地松了口气。
大家盘子里的食物种类都不一样,是根据国籍准备的吗?但细看了一圈,都趣肆和Banana盘子里的不是麻婆豆腐和青椒肉丝,而且Banana的盘子里居然还是和中国菜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巧克力香蕉——Nihil是根据什么给大家准备的食物呢?想到刚才Nihil给他准备的换洗衣物,笼目的心里大概有了个数。
“你的。”
Nihil在笼目的盘子里加了一大堆胡萝卜天妇罗,胡萝卜素溶进天妇罗的油炸外层,把天妇罗染成了鲜艳的橘黄色——这和一般的天妇罗不一样,一般的天妇罗是在蔬菜表面裹上面粉后油炸,油炸的是面粉而不是蔬菜,外表也是炸面粉的淡黄色;而这个天妇罗,是将胡萝卜油炸后裹上面粉再炸,在正常的步骤前,多了一步炸胡萝卜的工序——这是没有经科学证实过的为了让胡萝卜素更容易被人体吸收而加入的工序(注1),是特意为笼目设计的。
“Nihil,这个,是你做的?”
“是,是‘主人’让我为你准备的。油炸食品冷却后会软化,请尽快食用。”
“唔,那大家都坐在这里了吗?”
“是,除了维护‘游戏’进行的幕后人员,所有与‘游戏’有关的人员都已经坐在这里了。”
“大家到齐的话,我就不客气了,稻荷神也好,‘主人’也好,感谢赐予食物!”笼目把酱油和白萝卜泥倒在了天妇罗上,“Nihil这么可爱,我才不信她会给我下毒。”
“是,我不会代替‘玩家’下毒,也不会为‘玩家’提供武器。”
“但这还是很奇怪吧,为什么她会知道你吃薯条呢,你是日本人吧,为什么她给你的不是寿司和生鱼片,是英国人吃的薯——啊,已经吃了……”
“Nihil连我穿什么花色的内裤都知道,知道我吃这个也不奇怪嘛,而且这不是薯条是天妇罗,地地道道的日本传统小吃。”
“是,我知道香久山笼目穿什么花的内裤,他穿——”
“等等!他们没必要知道这个!”没想到Nihil居然会回答这个,还好笼目耳疾手快没有让她说出具体的花色。
“……内裤……的花色?”前一秒还从容不迫地叼着胡萝卜的笼目突然间慌张起来的样子让Banana也兴奋了起来,她已经不在意为什么自己盘子里的是巧克力香蕉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内裤的花色上,“继续说啊!这个很有必要!很有必要!非常有必要!我想知道!非常想知道!”
“香久山笼目的内裤花色是——”
“等一下,不要这么快公布答案,我们来猜好不好,Nihil根据我们猜的内容回答‘是’或‘不是’,直到我们猜出正确的花色。”
“是,我可以根据你们的回答做出判断。”
“好耶,猜出来的有点心吃!”
“是,我会为胜利者准备点心。”
“我记得他刚才说的是‘花色’不是颜色,也就是说,他穿的不是纯色的内裤,是带图案的!”
“是,香久山笼目的内裤是带有图案的,但‘带有图案’并不是香久山笼目内裤花色的最终解答,我不能为这个答案准备点心。”
“对哦,可以这样猜,一步步缩小范围的——那他内裤的图案是动物吗?”
“不是,香久山笼目的内裤图案不是动物。”
“是植物吗?”
“是,香久山笼目的内裤图案是植物。”
“喂!为什么要拿人家的内裤玩这种低俗的海龟汤(注2)啊!还有你,为什么每次回答前都要强调是我的内裤啊!”
“省略主语将会造成语句歧义,所以我的回答不会省略主语。”
“是水果吗?”
“是,香久山笼目的内裤图案是水果。”
“够了哦!”
“是香蕉吗!”
“报警了哦!”
“不是,香久山笼目的内裤图案不是香蕉。我只能为你们提供武器和通讯工具以外的物品,所以无法为你提供报警用的器材。”
“不,你不用这么认真地回答我,你只要别回答他们的问题我就谢谢你全家——”
“你的要求我无法做到,‘游戏’中的每个‘玩家’都是平等的,所有‘玩家’都有在不影响‘游戏’进程范围内向我提问并得到正确回答的权利,我不能因为一个‘玩家’的要求而拒绝回答其他‘玩家’的提问。”
“呜!可恶啊啊啊啊啊啊!”不堪入目的活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笼目丢下天妇罗夺门而出,临走之前就像儿童动画里的反派化作流星的时候一样,留下了一句“给我记住”。
“是,我会记住香久山笼目的内裤花色。”
*
塔楼里面充满了快活的空气,相对的,塔楼外就是静悄悄的。按照Nihil刚才的说法,所有与‘游戏’有关的人员都集中在塔楼的餐桌边,外面除非有陷阱,否则就是安全的。最开始是谁说要猜自己内裤花来着——虽然很丢脸,但得额外到了一个探索的机会,笼目在心底还是很感激他的。
外面真的一个人都没有——空空荡荡的失落之城,让笼目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失落之城到底是什么地方呢?笼目抬头望向塔楼的顶端——这是这里最庞大的建筑,但仅凭外观根本无法判断它的用途。塔楼里现在能活动的地方仅限于一层,这里有房间有饭厅还有休息室,是个类似于公寓宿舍的地方——因为第一印象的缘故,笼目还是下意识地把这里比作了学校——一楼是生活区,禁止进入的二楼可能是教学区或者办公区,再上面可能是校长室……外面的水池是泳池,园亭是休闲区,上了锁的迷宫是课外探险活动区——而且为了防止学生随便进入后迷路,特意加上了锁。
笼目边想边踱到了A楼的背面,这里是他之前因为担心有人埋伏而没有踏入的地方,在走进这里之前,他把这里想象成了“运动场”。
“根本不是嘛……”没有想象中的跑道和球场,这里只有稀稀伫在庭中的几棵树。嵌在围墙里的铁门和园亭边的那扇一样,向外只能望到无尽的黑暗。
笼目从口袋里取出了笔记本,借着月光将之前的半幅地图补充完整。树影在笔记上投下了圆润的轮廓,那不是树叶的形状。
*
铁皮刮窗般的刺耳声响回荡在失落之城里。
三短三长三短。
Jack强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找到了噪音的声源。
“哟,好巧啊。”Jack抬起头,向上面的人打了个招呼,“不是说同样的招数对圣斗士无效的嘛,为什么你会连续中两次?”
“因为在这种地方还有对月鸣琴之雅兴的人,只有我。”笼目将口琴收回上衣口袋,向救命稻草招了招手。
Jack没有都趣肆那样的身高,只能帮笼目向Nihil借了架梯子来。
“这个高度应该和亭子那个一样吧,为什么你知道下不来还往上面爬?”
“你猜。”
“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但不能活着回到地面,看到什么都是徒劳。”
“我想更加接近我的故乡。”
“啊?”
“我是宇宙人。”
“喂……”
“在我们日本神话里,宇宙人——特别是月球人——有把婴儿送到地球,让地球人抚养的习俗。姐姐说过,每个看似被父母抛弃的小孩,都可能是宇宙人,等到婴儿长大成人,宇宙人就会开着飞碟来地球接他,电视上关于不明飞行物的报道,也都是宇宙人来接小孩造成的。”
“你们日本人真会玩……”
笼目扛着梯子,和Jack一路聊到了人工湖边,夜空倒映照在湖面上,就像珍珠洒落在玛瑙玉盘。星星和月亮都在这里——想到笼目说自己可能是宇宙人,Jack紧张地揪住了他的外套:“别再跳下去哦。”
“暂时不会。”
“……”Jack揪得更紧了。
“猜出来了吗,花色?”
“啊?”话题的跳跃有点大,Jack楞了一下,手上揪着的是随时可能跳湖的内裤主人,Jack很担心真相会刺激到他,“如果我回答是,你会杀我灭口吗?”
“不会,而且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是樱桃。”
“……”
“我们继续猜水果,这种水果,是什么?”笼目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形状奇特的水果,递给了Jack。这个水果个头像苹果,果皮像李,尾端的尖头又让人联想到桃。
“我只是个侦探,不是植物学家。”
“不认识它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我也不认识。”笼目将水果拿了回来,又塞进口袋,“这是刚才那棵树上的果实,不是常见的种类,如果知道这是什么植物的话,就能靠它的分布估算出我们的方位。Nihil那里应该可以借到百科全书,能作为园林组成的植物,十有八九书上都会有记载。”
“这很重要吗?”
“重要。”
“但Nihil也说过了吧,她不会为我们准备通讯工具,知道我们的位置并不能帮助我们得到外界的救援。我们只要知道这里是个暴雪山庄(注3),我们的生命安全没有保障,这样就够了。”
“不够,对我来说远远不够哦。我有强迫症,像这种谜一样的的地方,不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我不介意一辈子都呆在这里。”
“一辈子……托那两位中国人的福,我学到了一个成语,叫一语成谶。”
“如果我能从这里出去,我就回老家和小城结婚。”
“喂。”
“骗你的,我根本没有认识的女孩子叫小城。”
“那,男孩子?”
“也没有。”
Jack松了口气。
“我说,你无论如果都想知道这是哪的话,我有个提示。”Jack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个漩,“刚才我在宿舍楼里泡了个澡,我在放掉浴缸水的时候,发现下水口的漩涡是顺时针旋转的。”
“……啊?”
“这可是侦探的常识,因为地球自转的关系,北半球的漩涡是逆时针旋转,南半球的是顺时针,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在南半球。”Jack画漩的食指变成了左右摇摆,“帮你删掉了一半的错误答案,感谢我吗?”
“……但……这里看不到南十字星哦。”
“难道你看得到北极星吗?”
“看不到。”
“对吧。”
两个人仰着头一言不发,其实他们的天文学知识根本不能让他们分辨出哪些星星和哪些星星是一个星座的。
“真的是顺时针吗?没看错吗?”
“没——喂!”
笼目趁Jack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天上的时候,把胳膊从大衣宽松的衣袖里抽了出来。
“扑通”一声,笼目又跳进了湖里。
“我想把天上的星星摘给你。”笼目说完,一头栽进了倒映着星辰的水面。笼目看上去像是很会游泳的样子,之前Jack和X把他捞起来的时候,他也没有溺水的现象。
这次笼目划了两圈就上来了,他让Jack把自己的大衣丢在地上,把好像捧着什么东西的手伸到了Jack面前。“啪”,笼目紧紧抱住了Jack,一掌的水拍在了Jack后背的衬衫上。
“哇啊啊啊啊啊!”根本没想到这人会来这样一招,Jack下意识地踩了一脚,并趁抱住自己的人放松力量的空挡,捉住了他的手臂,转身,把他从肩背上整个摔了过去。
“我只是……给你一个再泡一次的理由。”笼目被重重摔在了草地上——还好是草地,笼目没有骨折也没有挫伤,只是后背疼得发麻。笼目撑着草皮,咬着牙站了起来,不幸中的万幸是,他还能走两步。
“谢了……但这种事直接和我说就好。”Jack一只手在背后拉着衬衫的布料,湖水紧贴皮肤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舒服。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但我是认真的!请再确认一下漩涡的方向!”
“我没有生气啦,你还能弯腰弯腰——啊,不是那个方向哦,晚上我们不是住在那边,是住在边上那栋矮的‘宿舍楼’。”Jack看笼目拎着大衣走向塔楼,连忙叫住了他,“Nihil说,在‘宿舍楼’里,魔术师不会杀人。”
“……这样吗……谢谢……”
“还有,刚才的果子滚出来了,要我帮你去捡吗?” “啊,那个不用去管它也可以哦,带回去反而多个地方放。”
“但这个好歹能吃吧。”Jack被笼目的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弄得有点不知所措,想到他刚才的确被旋了三百六十度还被整个摔到了地上,Jack只能满怀歉意地帮他扛起梯子把它放到Nihil所在的塔楼门口。
“饿的话找Nihil,这种野果子谁知道好不好吃。”
“那‘失落之城’呢?”
“管它去死。”
“喂,别这样,你是不是头砸到了……”
“不……我好得很……这个世界上又不是所有问题都有解的,题主玩到一半跑路的海龟汤(4)多得是,还有像什么复活节岛石像、尼斯湖水怪,还有什么UFO、宇宙人,都是些就算不知道答案也能活得很好的东西。”
笼目在吃饭前早就确认过了漩涡的方向,是逆时针。“失落之城”没有赤道上的气候特征,应该不会发生自己的房间在北半球,Jack的房间在南半球,赤道刚好从中间把它们分开的超级巧合(5)。
Nihil说过,这里也许有超自然的现象发生。如果“失落之城”在阻止大家从这里出去,那城里能够用来判断时间方位的东西都应该被销毁了——就连头顶的星空,也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挂满了灯泡的屋顶。
“不过……宇宙人这种……如果我们不去研究,他们会攻打过来哦,到时候没办法活得很好吧。”
“真到那时候,我应该也不在了才对。”
“如果,我说如果,能从这里出去,我帮你一起寻找‘宇宙人’怎样?”
“如果发现了‘宇宙人’……”笼目一下子想到了小时候非常崇拜的狗头宇宙刑警,“这种帮人找宠物猫狗什么的,不愧是侦探……”
“侦探在你眼里就是干这个的吗……”
“Jack,你知道一个中国成语,叫一语成谶吗?”因为Jack走在笼目的后面,所以也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笼目有没有拼命憋笑,“‘离开这里以后就回老家做什么什么什么的’,这种话说出来以后就会被编剧一刀咔嚓。”
“这样吗……”没有记错的话,笼目在这之前已经说了好多这种格式的话,其中还包括最为致命的“回老家结婚”。
两个人很快就走到了宿舍楼,简单道了声“睡好”就进了各自的房间。现在两个人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洗洗睡,毕竟在这种地方感冒,谁也不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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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油炸两次的胡萝卜天妇罗,这种胡萝卜的做法没有经科学证实过,没有经科学证实过,没有经科学证实过!重要的话说三次,请不要盲目尝试。
注2:海龟汤,一种非常有意思的推理游戏,出题者编一对题目和答案,答题者对答案进行猜测,出题者用“是”或“不是”对答题者做出评价,直到答题者猜出答案。友情提示:海龟汤有很多脑洞大开的题目和答案,常被当成FBI测试题广为流传。
注3:暴雪山庄,推理小说意象,指与外界隔绝的密闭场所,其中有很大几率发生连环杀人案。
注4:题主玩到一半跑路的海龟汤,著名的如一个人进入了一架载了十个人的电梯后立刻逃出电梯报警的天坑。当然Nihil这么萌才不会干这种事。
注5:浴缸下水口漩涡的旋转方向,北半球的漩涡方向由于地球自转偏转力是逆时针的现象其实是理想状态下的理论现象,由于浴缸中存在大量不确定的变量,光靠水流方便并不能判断自己身处哪个半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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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还处于整理构思完善设定与故事阶段,各位看到成文甚至要几年的时间,这里的的小段子都是自己为了记录梗与思绪的,先与大家来分享这些
为了阅读顺利,请不要对章与章之间有太多连贯的想法,它们只是独立的段子而已,情节的衔接是不成熟的,请就段观看,谢谢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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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六个人在天台上倚着扶手一溜儿地排开,一片沉默,只有深夜的冷风刮着。
这种沉默让白大树很难受。
"喂喂死变态,有个问题想问你,呃……"他抓了抓头发,"其实不是我是小极,你知道这家伙最近接触了现代心理学,像你这种反社会人格也许很有研究价值……"
"死白痴!我去年就开始看了好么?"吴极撅着嘴,一脸嗔怪的表情,"我和你的房间都没两米远啊喂!"
"呃……我是说她对你比较好奇……"
"哎呀哎呀……真是伤心呢,"佐藤轻轻地笑了,"不过说到反社会你这白痴更像吧,要不是大姐看着你你早就徒手制作原子弹吧?"
"好吧其实是我-----应该是我们都比较好奇------
"你这个死变态为什么这么喜欢小孩子?竟然乖乖地跟你妈妈打理小红花孤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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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穆道远怔怔地站在那大门前,再次伸出瘦骨嶙峋的手,然而还未碰到门把又再次收了回来。
他一直梦想这扇门,而现在他却没有勇气扣响他。
他透过窗看着屋内,满脸疲惫的女人无力地躺在沙发上,一头长发早已花白了大半,还有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晃动着脑袋削苹果。
穆道远不会"忘记",但这和他那模糊的记忆中的"家"确实有很大不同。
在他还没有真正的"记忆"的年龄,那女人似乎是温婉如玉的,那长长的头发是乌黑的,还有那模糊不清的摇篮曲。
他开始对门后的一切恐惧了,蜡白的小脸上有了点粉红,绷带下只剩骨节的手紧张地攥紧着。
十多年了,如今爸爸妈妈已经有了健康活泼的小妹妹,还会接受我这个已经死了的人么?或是像那些"阿姨叔叔"们满脸惊恐地尖叫着赶我出门?
洪水般的紧张与畏惧淹没穆道远十二岁的小世界,把他死死地固定在那扇门前。
"你好,请问找谁?"
穆道远惊得从原处跳起,张惶地往后退了几步,仅有的一只眼镜睁地大大地,手足无措地盯这开门的人。
女孩看面前这被吓坏的家伙,也扑哧地笑了,咯咯咯的笑声爽朗极了,充满朝气。
------如果无视她手上那把锋利的水果刀的话……
这一段只有龙龙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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葱白觉得自己醒的很早了,这个奇怪的场地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十个人,各个不是皱着眉昏迷的样子,就是一脸在做好梦的诡异笑容,要么就是后脑有点血看起来相当不妙的样子。她拍了拍胸口,艰难地吐出一口气,感觉好像一口气喝干一瓶可乐,胃里全是气泡在往上涌。
把我带过来的家伙一定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在我威力塞了一个泡腾片。这样想着,葱白爬起来做了几个奇怪的伸展筋骨的动作,一边打量着房间。她装作很懂的样子转着脑袋观察周围,一边严肃地点点头,好像是个参观新项目还算满意的甲方。
“一二三四——!”葱白手臂伸直双手伸过头顶,扭着腰部将上身转向后面——
黑头发的年轻男性用一种……好像能说话的眼神盯着她。
葱白嗖得一下缩回手臂,虚虚地掩住双眼,慢慢躺倒回地上,好像自己没有醒。
“喂,干嘛装死啊,你给我起来。”
解释了诸如“不不不我真的不是什么幕后黑手”、“不是我把你们绑过来的”、“我也是受害者就是适应力好那么一丢丢”的事,周围的人也都醒得差不多了。葱白在黑发帅哥(简称)抛下一句“看你这么白痴也不像绑架犯”后除了稍微有点不甘心之外,也稍微反应回来自己被什么人绑架了这样的事。
哎呀,好像废液还放在量杯里没有倒掉。她想起了这样一个危险的事情,开始祈祷会有哪个多管闲事的帮她倒一下,不然自己要是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回去,量杯要里三层外三层地长满菌落,污染到还没放进冰柜的培养皿——哦,我的培养皿,我珍贵的小培养皿——她开始捶胸顿足,就差没有在地上打滚。培养皿里是她花了前半个学期搞出来的小病毒,非常脆弱,高温即死,常温活性大大降低,并且攻击性很差,目前也不知道怎么传播。但即使如此也是半个学期搞出来的,大有变异的可能,是葱白的小宝贝、小甜心、论文、期末分数、Umbrella的砸门砖。
如果被菌落感染了。
如果被菌落感染了。
葱白想象了一下她的小病毒被细菌杀个片甲不留哀鸿遍野……遍皿的悲壮场景,一边想了“为什么不像电脑文件一样做个副本”一边继续捶胸顿足。最后她非常乐观地想了一下,说不定病毒会变异然后由菌落传播到别的地方最终变成全城生化危机什么的(这都很难说究竟是不是乐观了)。
“白痴女,干嘛呢。”
葱白抬头看向黑发帅哥(至今不知道其他人的名字),对方拿着手机,葱白眨眼:“你要和我交换手机号?”
“……”对方转身就走。
“哎别走啊我不是认真的——你们打电话报警了?”
“嗯,就是叫你也打一个,”对方黑着脸,“忙音,但看样子对方没有屏蔽信号。”
葱白从白大褂内袋里摸出手机:“信号满格?”
虽然试着去打了报警电话,但并没有什么用,忙音一直响着。又打给教授,也是忙音。
“喔,大家都占线了耶。”葱白皱起眉,其实刚刚她一直眼神乱飘,其他的人也一直在拿着手机拨号的样子,大家都很冷静,没有人暴躁地跳来跳去要摔手机——但她有点想这么做。
眼看帅哥就要走开,她连忙叫住:“——能留个手机号吗?”
东美队从主神空间出来之后的事。不要问我为什么写,就是突然想写。
主角是还没有在Elf建卡的阿九家Brandon Ryan,Javier Ryan和司柠茶的养子。
复制CID到崩溃系列。有一些只是提到的角色就不关联了。
Brandon和他的小伙伴属于「ichu四期生」企划,基本都没建卡、而且故事跟他们不太相关就也不投相应的小组了。
坂本兄弟是「KRWB」企划的角色,属于若松海玖空跟平家凰世的相关,这个关系扯得好远hhhhh
时隔那个中秋也有一年了啊……太久没写手感有点生疏,大概角色不太抓得好,将就着看吧。
总之,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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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的早晨,是从他父母的忙碌开始的。
「……?」Brandon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人,而他的母亲温和笑着摸了他的头,「今天有我们的一些朋友要来哦;怎么,你爸爸没有告诉你吗?」
「诶,我没说吗?」搬着大箱啤酒路过的人父发出疑惑声音,片刻才醒悟过来般哦了一声,「好像是没有……哎呀,年纪大了人就是记性不好。」
「……行行好吧,前·国际刑警先生。」
吐槽了丈夫一句,司柠茶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在对方「啊哈哈」蒙混着快步逃离时转回来向儿子耸了耸肩,「真拿他没辙。总之,就是一些旧友……虽然都是些奇怪的人就是了。」
微微笑了起来,女性脸上浮现一点点怀念的神色,像是在回忆什么,「——但都是我们最值得信赖的同伴。」
安静地看着母亲,尽管心中涌动了无限疑问、隐约察觉到似乎不是他该出声打扰的Brandon还是选择在此时保持沉默;不过很快司柠茶就回过神来,给他一个歉意笑容,「抱歉呢,一不小心就走神了。总之Bran如果不想留在家里看我们这群大叔大妈的话,要不要跟朋友一起出去呢?」
她棕色的眼睛里隐隐有些担忧。Brandon不明白那种情绪的来由,只知道他的母亲似乎并不是那么想要他参与这个聚会。
为什么?
他不解。而外头传来他父亲的声音。
「也没什么吧。」再度从房间外探头进来的Javier笑了声,走过来揽住他妻子的肩膀,「Bran也是个小大人了,如果他想的话,让他见见『他们』也不是坏事。」
「……我已经是大人了。」Brandon忍不住抗议了一句,但他的父母只是对视,然后司柠茶叹了口气。
「也是呢,Bran并不是小孩子了。」
她转向她的养子,恢复了自己一贯的恬美笑容,「那么,就由Bran自己决定吧。要留下来吗,还是不要?」
「……我要。」
多少能察觉母亲的踌躇,而在他与养父共同生活的十年之中,Brandon也不曾见过类似旧友的人拜访过Javier——或是,被刻意回避让他接触到这样的场面。
如果是这两人做的决定,一定是有某种道理的,他很清楚这一点。
但是,他还是想知道。
在收养他之前,Javier Ryan和司柠茶是怎样的人;直到不久前为止,他的父母相爱却一直持续互相远离的理由;那些偶尔谈起旧事时悲伤的表情,有时一瞬间会出现的凌厉神色……他都想要探究,那些背后的原因。
「我想要见他们。」
于是,他的父亲夸张地摊开手做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而母亲则无奈地笑了。
「知道了。你就来帮我们的忙吧。」
很快地,在他们摆好餐具而第一道菜的香气从厨房里飘出来时,门铃响了起来。
「Bran!能拜托你去开一下门吗?」还拿着锅铲的Javier腾不出手,他的妻子则还在调整花瓶里花枝的角度,于是Brandon穿过客厅,从回廊走到他们家院子里。
站在大门外的是一男一女的组合,看上去都在三十岁后半的年纪,扎着马尾的男性见到他时明显愣了一下,开口是有点口音的英语,「呃、Ex……Excuse me?Is here……唔噗!诺布你干什么!」
话没说完他就被旁边的女性拐了一肘。后者不耐烦般挑起细长眉毛,哼了一声径直走进被Brandon打开的院门,把手里的什么东西丢给他,然后干脆地转身,拔腿离开,——在半途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等等等等,诺布你去哪……是这里吗?我给你搞糊涂了。」
男人换上了中文,不解地来回看着Brandon和女性,满脸烦躁的女性则试图甩开他的手;在Brandon也整个茫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时候,他的救星终于出现了。
「陆?诺布?你们俩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进来啊。」
明显认识两人的Javier端着他的炖菜站在走廊上,一脸莫名。他身后司柠茶探出头来,欢呼了一声,「仁哥!诺诺!」
女性发出很清晰的一个咂嘴声,不情不愿地被男人拖着进了屋。
这就是父母的朋友?……果然是有点奇怪的人啊……
一边思考着,Brandon跟在后头也走回屋里,然后一双手猛然袭击了他。
「你就是Ryan和柠茶的小孩?」名为「陆仁」的男人捏着他的脸左右看了圈,才放开手笑笑地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不错嘛,很有你父母当年的样子,多大了?」
「……」
一时有些尴尬,Brandon皱起眉看着对方,跟着他母亲出现在后头拍了下陆仁,还是那副温柔的笑意,只是他总觉得对方好像有什么黑影在具现化,「仁哥,可以不要欺负我家小孩吗?」
尽管那个态度不是针对自己,Brandon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同样一脸发憷的陆仁后退了步举起双手,「不,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看了看……好吧,还摸了摸。我就是挺好奇的,你们哪里搞来这么大一个小孩?我们出来好像满打满算也就十三四年吧,现在的小孩都打激素了吗?」
『出来』……?
敏锐地捕捉到个特别的词汇,Brandon眉头一动,眼角瞥到旁边的陆仁似乎不动声色地比了比他的身高。
司柠茶噗嗤一声笑出来。
「Bran是Javier收养的孩子,今年也才16岁。」她笑了笑,眉眼重新柔和下来,带了点促狭的意味,「倒是仁哥你,这么多年身高不见长啊……没准很快就会被Bran超过了哦。」
「……你走,你走。」
抱怨着「这明明是正常身高」的男人和司柠茶一起走开了。之后Brandon才知道被他以为比自己母亲还小一点的陆仁根本就和他爹差不多年纪,让他很是震惊了一回;而此时的他只是在思索那个「出来」的含义。
出来。总觉得是个意味深长的词。是做了什么、从哪里出来呢?
总不会是长白山吧……
「……怎么可能啊。」一不小心就联想到之前在母亲那看到的小说内容,他摇摇头自己挥去这个无稽的念头,抬眼时正好对上另外名为「诺布」的女性看过来的视线。他下意识地回了对方一个笑,接受到冷眼作为回应。
「诺布就是那种性格,你不用在意。」
在Brandon愣愣地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失礼的时候,Javier刚好端着菜走出来和他解释了句,「别看她这样,其实是个好人……我什么都没说。」和陆仁如出一辙地抬手做了个投降姿势,Javier迎着诺布扫过来的杀人目光缩了缩脖子,跟他儿子偷偷吐舌头,「和你妈一样,女人生气都会很恐怖啊……好了好了!真的不说了!」
Brandon就这样被他灰溜溜逃窜的父亲拽进了厨房。
之后又不久,陆陆续续有更多人来了,大多是东方相貌,也有几个外国面孔。
最先到的是带着眼镜的白领精英模样男性,开跑车还颇正式地带了见面礼,但一坐下来就没个正形地和陆仁勾肩搭背,简直当自家一样自在。
接着来的据说是拳击教练,一身深色腱子肉让Brandon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上去讨教健身经验,看起来沉默的人却意外地好说话,很快就让少年的笔记抄满整页纸经验。
前后脚到的两个东方人有相似的面孔与截然不同的发色、神情,在对上视线时仿佛有电光石火交锋,哼一声就各自转开头,倒是分别随行的人互相颌首致意,然后被同行者拉走,司柠茶小声告知儿子那是对交恶的双生兄弟与他们的同性伴侣、关系一直不融洽,令后者忍不住多看了他们几眼,然后被黑发的兄长狠瞪一眼、白发的弟弟则笑嘻嘻和他打招呼,全然没有面对兄弟时那副不快模样。
在大部分人基本都就坐位、有的攀谈而另一些起来帮屋主夫妇的忙时,最后姗姗来迟的依旧是中国籍男性的组合,一人大声道着歉并向所有人都热情地打招呼,看见Brandon时愣了一下,在问明他的身份后爽快地抽出几张谕吉包进红色纸袋塞给他,据说是中国的习俗,然后被身边的人踩了脚并猛烈吐槽,引来其他人的注意与笑声。
然后他们将活动范围转移到庭院里。房屋所有者购置的是偏离市区、室内外面积都不算小的二层别墅,事前父子三人已经在草坪架起了烤肉架和小餐桌,搬出啤酒以后气氛很快活络起来。
在场唯一的未成年人尴尬地离那两、三个过分热情地劝他喝酒的人远了点,然后被他同样不喝酒的母亲递来一杯橙汁。有几个注意到这边的人扑哧笑出来:「橙汁诶。」
「是啦,货真价实,假一赔十。」司柠茶拎着大瓶子对他们摇晃两下,引来一堆心照不宣的哄笑,连Javier都好笑地摇摇头,「Oh,baby girl,你还真是提醒了我当时……」
「——Stop!Stop!后面的就拜托收声吧。」
连连比了几次禁止的手势,司柠茶用力摇着头,让其他人发出更大的笑声。
「可惜没有月饼。」有人幽幽感叹了句,被旁边人笑着用胳膊肘顶了下,「你想要哪种,五仁的还是陆仁的?」
「喂!」咬着烤肉的陆仁扭头发出抗议。
然后他们一起放声大笑,最后连司柠茶都在Javier无奈的目光下被拱着喝了一罐啤酒,脸色微红;再后面是一堆人怂恿着屋主搬出收藏不短时间的红、白酒,连带烤肉和小菜一起摆了满桌,先前塞给Brandon的肖重不死心地劝诱他也「抿一口」,被大喊「你想害我儿子犯法吗」的孩子父母联合双打逼得满院子逃窜。
他们之间有一种旁人无法插足也难以理解的默契。Brandon想。他父亲脸上的表情是他们共同生活这十年来都鲜少看过的完全放松。更不用说才刚成为他真正意义上母亲不久的那名女性。在他的记忆里司柠茶一直是温婉稳重的模样,而眼前的她笑得像没有大他多少的少女。
比十年还要更久的之前,他的父亲与母亲,和眼前这些人经历过什么、又获得了什么呢?
他没有问;但,并不代表他不在意。
只是,他们都不曾对他说起。
「Ryan和柠茶应该没有跟你说过他们以前的事情吧。」
有个声音突然在他后头响起,Brandon吓了一跳,转头才发现陆仁不知什么时候晃过来,脸上有点不自然的酡红,正抓着杯子对他嘻嘻地笑。
「……您喝醉了吗?」他从对方身上闻到酒气,转头一看那群一个个都有他两倍以上年纪的大人们已经开始玩兑酒,除了逃得远远地蹲在角落用冷眼看世人的诺布,跟包括他爹在内一两个大概是酒中豪杰的人,其他都出现程度不一的醉态,还有人扯着破锣嗓子嚎起歌。
Brandon开始庆幸自家房子离周围邻居都有点距离、大概不至于被抗议扰民。
转头看着眼前自己该称之为「叔叔」的人似乎还在等他继续话题,Brandon停顿了下,小心翼翼地回答对方:「是的……那么您会告诉我吗?」
他很在意,在意得不得了。
而父母对此讳莫如深,有时候甚至让他一瞬间觉得,他们果然并非血亲、没有那样紧密的联系和能被对方讲述这些的信任。
「……既然他们不愿意告诉你,那就是觉得你不知道会比较好的事。」
而,陆仁并没有给他想要的答复。他的声音微微沉下去,Brandon原先只觉得他是个好说话的娃娃脸长辈,或许还要加上个子不高这一条,直到此时才真切地感受到了某种——与对方年龄相称的——或许该称之为「沧桑感」的氛围。
男人看着他,眼底是无尽的黑。过了好一会儿陆仁才勾了勾嘴角。
「世界上有不知道比较好的事情。」他操着还有些生疏的日语慢慢说着,露出很淡的笑容,「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你还太年轻,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Brandon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讷讷地点了点头,心下仍是失落。
陆仁看着他,把眼微眯起来,「你不甘心吗?」他像晒饱太阳以后餍足的猫般从嗓子里发出低低的笑声,看着不明所以也不知所措的少年,对他摇了摇自己的杯子,「这是好事!贪心会让人前进,直到你走到你的道路的顶峰,你就不会再有疑惑和迷茫了。」
「……」
「你们在讲什么呢,陆?」远一点的地方Javier正扯开几乎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的肖重,隔着半个院子抛来问句,而陆仁笑着对他举高没剩几滴酒的半空酒杯,「在谈你的『丰功伟绩』啊,『雷之暴君』。」
「……现在听着怪中二的,能别这么叫吗,『火之歌』。」
男人快步穿过几个还在热络攀谈的人走来。陆仁瞥了他一眼,耸耸肩,「我自认还是挺贴切的吧。想想你那时……」
没等Javier阻止他就自觉地中断了话头。Brandon来回看着他们,陆仁向他挤挤眼。
「我想还是有件事情是可以告诉你的。」
男人笑了下,看了眼旁边若有所思的Javier和更远一点的司柠茶,「你的父母……曾经是伟大的战士,两个人都是。他们是值得你敬佩的人。」
「喂喂……在本人面前说这种话会让人害臊的啊,而且你自己不也是嘛。」Javier苦笑着抱怨了一句,陆仁只是满不在意地嘿嘿笑着,把自己的酒杯彻底喝干了。Brandon心里的疑问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增多到快要溢出来;最后他思忖着,挑选了那个一时间最突出、也似乎不会遭到拒绝的问题。
「……所以,『雷之暴君』和『火之歌』……是父亲和陆叔叔以前的、呃,外号吗?」
他其实更想说是哪里来的代号、神秘组织还是军队,然后听见他爹发出一个很大的呛咳声,而陆仁把嘴里的酒喷了出来。
「没、没想到真的被人叫『叔叔』这么有冲击力……」陆仁眼神整个发直地小声嘀咕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Brandon好像听见一个小小的窃笑声,四周看了圈却无从溯源,而他对面的长辈已经趁机溜掉了,「……Ryan啊我觉得这种问题还是你们父子俩讨论就好你们慢聊我先走了!」
「……喂!」
慢了一步没能拦下对方,Javier无奈地看着对方加速逃逸还把空杯塞到自己手里,一低头,就对上儿子求知若渴的目光。
「……呃,是这样子的……」
用了一点时间才打发掉Brandon的好奇心,Javier领着儿子回到那一票吃饱喝足的大人中间时,大部分人已经吃喝、打闹够了,司柠茶把事先做好的点心端出来,每一个都有Brandon两倍以上年龄的成年人们也相当随性地就这样直接往地上一坐,有一句没一句闲聊起来。
「是说,小孩子还真好啊。」不知道是谁挑起了话头,陆仁颇有感触般托着腮,看了眼Brandon又转去看诺布,「诺布啥时给我生一个玩玩呗?」
完全不想参与话题的女性连个白眼都欠奉,直接一秒把头转开。
「哈哈哈你们还没生啊!不对,你们结婚了吗?我完全没听到消息啊!」肖重发出笑声,旁边据说是他恋人的来润凯发出嘘声,「你也没资格吐槽人家吧。」
「不不不这不一样吧。」肖重煞有介事地跟他解释,「你能想象我们两个大老爷去那种教堂里面吗?谁穿婚纱,你穿还是我穿?」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我觉得真爱的话,是不会介意那个的啦。」笑眯眯揽着旁边俄罗斯男性的双胞胎之一叫罗逸,据说是小有名气的医生,「我和麻雀就都穿了一次啊,跑了两家不同的教堂,还挺有趣的说,就是合身的婚纱不好找。」
其他人都一秒露出「噫」的表情看着他们。
过了数秒,陆仁拍案而起,「等等,你们什么时候去结婚的!我为什么不知道!」
他用控诉的表情看着名为Sparrow的俄裔青年,对方像放空了好一会儿,才「啊」了一声,「……忘记说了。」他掰着手指似乎在算年份,当放下来的指头超过五时、整个深受打击的陆仁表情完全空白,就差没自己打出阴影跟蘑菇的特效。
旁边双生子中叫罗安的兄长发出很大一个「嗤」的声音:「恶心。」
「什么,难道你还没和阿夏学长去领证吗?」罗逸马上转过来,用嫌弃的表情看着他家哥哥,向他旁边安静笑着的男性招招手,「呜哇,学长好可怜,快来快来,别跟那个白痴在一起了,来我和麻雀家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哦。」
同样也是医生、只不过和Brandon某名队友是同样读的法医的程桐夏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反而是罗安向他弟抛去像要杀人的刀子目光,烦躁地啧了嘴,「你是想打架吗!」
「好了好了。」
打圆场地安抚了下剑拔弩张的兄弟俩,Javier看向程桐夏,「说起来,Koki还是没有找到吗?」
「……没有。」男性向他摇摇头,一瞬间像是有些悲伤,不过很快又勾起了嘴角,「和阿安无关、是我的私心,希望他也能够在场所以才没有……」
「切,那种仪式性的东西又不重要。」罗安小小声地骂了一句什么,伸手去抓住程桐夏的手腕,后者冲他抱歉地笑了下。Javier冲他点点头,「总有一天会在哪里相见的。」
「是啊。总有一天……」
空间里陷入很短暂的沉默。然后最开始来的白领精英、似乎并没有带伴侣的Moriar抱了手臂,发出让所有人都恍然大悟的提醒:「话说那几对基佬,你们的大前提是不是搞错了……两边都是男的话,都穿新郎装不就可以了吗?」
「……啊。」
「——这种事情你们现在才反应过来吗!」
一直没参与话题的健身教练罪树失笑地摇摇头,把自己杯子里的饮料慢慢喝下去。
然后,庭院大门的门铃再度响起。
「咦,还有人吗?」
屋主的一家三口互相有点诧异地对望了一下,Javier点了点在场的人头,「大家都到齐了吧。」
「……啊,我知道了。」
司柠茶站起身,冲其他人笑笑,「应该是『那位』……虽然并不是队里的人,不过跟我们认识的一位也是有点渊源的。之前拜托了一点事情,可能是那个吧。」
「?」
其他人的目光都疑惑地追着司柠茶的身影去开门、然后领回来两个人,都和她看上去差不多年龄、有相似的面孔,当先的人礼貌地冲他们微微躬身、笑笑,跟着从身后提出大笼子,黑白相间的狗崽憨态可掬地冲着所有人吠了一声,用力摇摇尾巴。
「Bran,这是给你的哟。」司柠茶招招手示意Brandon和他父亲都过来,稍微解释了一下,「之前不是说过你想养狗的事情吗,但是前段时间太忙就没来得及,正好这几天跟认识的人讲了,就说会送过来。」
有些不知所措,Brandon愣愣地伸出手去,被拎着笼子的人拉开笼门后小狗跳出来,绕着他转了两圈扑到他怀里,湿漉漉的舌头蹭着他脖子、传来温暖的温度。
「这两位是?」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了然地笑起来,Javier转向两名似乎也是双生子的男性,两人之中看起来冷淡些的交给他一个大包,拆开后里面全是些狗粮、食盆之类的杂物。
「坂本秋幸,这边是我弟弟坂本秋尊。」
一开始拿笼子的人露出温和的笑容。司柠茶在旁边补充,「是我原来打工的店对门宠物店的老板……那边的店主本来是若松先生。」
于是连同一边起身、三三两两走过来的其他人也恍然般点点头,只有抱着狗的Brandon还在状况外。
「那家伙啊……」陆仁感叹了一句。
「是的。」坂本秋幸也很礼貌地向众人都打了招呼致意,然后轻轻叹口气,「听司小姐说,各位『那个时候』在美国遇到了店长先生……那之后从律师先生那边听说了,店长先生把店留给我和阿尊。」
顿了一会儿,他闭上眼才睁开,像是有点悲伤地声音里哽咽起来。
「他跟平家先生去美国之前,把这孩子的母亲送给我们。」秋幸用温和而悲切的目光看着在Brandon怀里撒欢的小狗,「那个人,真的是很温柔的人……平家先生也是,两位都照顾了我们很多。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所有人都一时沉默着。秋尊无言地拍了拍兄长的肩膀。
「你不用想太多。」良久,Javier开口,「若松和他的恋人大概只是做了他们认为最适合的选择。」他冲着对方鼓励性地扯了扯嘴角,「他……他们是勇敢无畏的人,虽然认识的时间不久,但帮了我们不少忙。」
「这是我的揣测,不过我认为若松应该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生活下去的。……连同他们的份一起。」
秋幸再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朝他们鞠了一躬,然后和兄弟一起告辞了。
院子里的静默又持续了一段时间。最后Javier转回桌边,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敬没有回来的人。」他举起杯子,而另外的人也效仿。
「敬回来了的人。」陆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视线有些悠远而感慨。
「敬他们。」司柠茶轻声说。
「也敬我们。」诺布面无表情。
他们将手里的酒杯都举高,倾斜手腕让澄澈酒液在地上溅起小小水洼,然后一同把残留的那半杯一饮而尽。
Brandon感觉被某种凝重的气氛摄住了,不敢说话,只是环抱着他的狗远远地看着他们,觉得心里像有点某种情感在涌动、但又说不清那是什么。
那个氛围让他不自觉地感到悲伤,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到自己的队友身边、给每个人一个大大拥抱并告诉他们,「你们是我最重要的同伴」。
理诚大哥一定会有些惊讶,但最终还是用困扰的微笑回抱住他吧。
あおば应该只是神秘莫测地笑着,塞给他糖果或是吃食并说一些今天好热情啊之类的玩笑话。
Lavi大概又是那种孩子气的温柔笑脸,拍着他的后背顺便恶作剧般上下摸两把。
桃矢的表情多半还是没有变化,会给他一个带着毛茸茸皮草的北极熊式环抱。
而他们的Leader、四海,一开始估计是害羞得想要挣脱,但最后一定会拍抚着他的后肩和头,用那种轻轻的声音说「我也是」吧。
他最重要的伙伴们。在同一个道路上并肩而行的人。
他突然很想、非常想,马上见到他们。
「……Bran、Bran?」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有声音叫他。母亲站在面前,对他绽放出轻轻柔和像花朵般的笑容。
「你的朋友好像来找你了哦。」
抬起头,越过对方肩膀他看见的是院门之外熟悉的身影,冲他招手、微笑,有的还和院子里的人打了礼节性招呼。
「Producer找大家噢,Bran。你是不是没看手机啊?」其中一个搭着铁门对他笑笑,Brandon摸摸裤兜翻出手机,果然发现几封未读邮件和来电提示。「正好我去接大家,顺便绕路过来带上你咯。现在应该可以出来吧?」
「嗯、啊,好的!」
Brandon连忙转头看向父母,Javier笑着冲他点点头而司柠茶接过小狗,另外的长辈也理解地冲他挥手,「去吧,少年!」肖重半开玩笑地嚷了一嗓子,「朝着夕阳奔跑吧!你的前途是星辰大海!」
于是,他奔向自己的同伴,而他的队友用怀抱迎接他。
他们握紧彼此的手。
「……年轻真好啊。」
在他身后,有人悠悠感慨着。而其他人笑起来。
「是啊,年轻真好。」
他们有过一段漫长、漫长,充满鲜血与痛苦,眼泪与离别的旅途。
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岁月静好,所有人都拥有自己的平静生活。
「——是说,你们儿子是要去干什么啊?」
「……呃。」
「……他、他说,想要做偶像,所以在读相关的学校……」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偶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卧槽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养出来的小孩会说要当假面骑士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说,他小时候的梦想还真是这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现在他们已经能这样放声大笑,没有生命的威胁与对未来的忧虑。
他们都活着,怀抱死者的寄托与生者的期待,守护一个属于新生命的未来。
这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大致设定是距离正篇的十三、四年后,所有人陆陆续续出来用了几年时间。
☆哈哈和茶茶结婚是在这不久之前,定居在日本。
☆此前哈哈做了国际刑警而茶茶回国了几年、在母亲去世后回到日本住下。Bran是哈哈收养的。
☆Bran正在就读偶像培育学园「エトワール·ヴィオスクール」,作为第四期「ichu」、组合「G11²」的其中一员而活跃着。
☆马夫在去美国之前送给秋幸想要给秋尊的阿拉斯加并且留了遗书把店子留给他,之后那只狗的后代现在送给了Bran。
☆原本有一个预订要写的场景,没法插进去就没加。大概是↓这样的
【「母亲有姐妹吗?」
司柠茶看着发问的儿子,对方手上正拿着相框,玻璃里是两名容貌相似的女性。
她接过来,轻轻抚摸着相片里另外那名被她揽着手臂、表情有些无奈的少女,露出微微忧伤的笑。
「不是哦。」
那是她与镜面映照般相似而又截然相反的「自己」,最初也是最后的合影。
被她硬是拉着照相的人在那之后就与她兵刃相向,被牢不可破的话语束缚着她们彼此厮杀,最终她的手上沾上另一人的鲜血,就这样被对方用温柔的手抚摸,然后她的复制体就再也没有动了。
「那是……『另一个我』。」
「……?」Brandon不解地看着她,而司柠茶合拢了双手,将相框抱在胸口。
「那是失去了同伴、没有Javi陪伴的『我』……你说的也对。她是我的『姐妹』呢。」
背道而驰、走上与她完全不同道路的自己。
如果没有Javier的拯救,她是不是也会变成那般模样?
一切,都已经不可解了。】
☆……总之大概就是这样。风平浪静的未来的故事。
【长歌台•千年共婵娟】
【BGM:《雅男》】
中秋佳节,真穹不夜。心城先为文物百官放了班去,让他们能在月出前回去与家人团聚。君王在心城设宴款待在宫中值夜的侍卫,也早早放他们去赏月。宴罢,龙仪打了淡酒登上长歌台,甘泉已经坐在长歌台的栏杆上等着了,摇晃着小腿,披明月流光如遍身落满清霜,听见他步声回身轻笑:“你来啦。”
“老师好雅兴。”龙仪冲他举了举酒壶。
“哟,明天早晨宫人来打扫长歌台要扫走两滩醉泥。”眉眼弯弯,含着月光。
龙仪笑在他身边坐下,从怀中掏出两只小酒盅:“是淡酒,无非我酒后失仪,卷了老师从这儿跳下去。”
“休得胡说。”甘泉将指在唇前一竖:“好好喝你的,我少喝两口,回头能把你拖回龙池就好。”
“老师可还能抱得动我?”他记得初见那年与甘泉一般高矮,一般沉。两年内,甘泉虽文弱,倒也能将他抱离地面。曾在成君堂夜读时,偶有撑不住在书案上睡去,却都在榻上醒来。自己不知出身何处,成君堂其他学子虽不与他为恶,也不好与他亲近。唯有老师不时来看他,问他功课也会关照他本身。
“你已经大了,我自然抱不动,抱不动拖着走。地上留一溜儿口水印,洇在藤萝廊的纸石砖地上,回头竖块碑,书‘龙涎香’。”甘泉对龙仪不会见外,收了素日的严肃,带着温温淡笑与他饶舌。“老师怪会拿我调笑。”龙仪递了酒给甘泉,自己先饮一杯。
明月照开天水,二人坐在长歌台顶,仿佛天下为汪洋,长歌台是天地间一艘大船,以山为舷,载真穹三千年的时光出海。苍穹浩荡,二人对坐于大船船头,赏晚风明月,不约而同诵起“北冥有鱼”。天外似有风云动,大鹏振翅声随酒入喉而在耳。
“龙仪,敬你一杯。”甘泉收心,为龙仪斟酒:“你生于真穹,却在真穹的土地上让人掳走,以致如今中秋佳节都找不到家人团聚,只能与我一个老不死在这儿赏月。”
“老师此言差矣,说了多少次,我既回到真穹,则真穹为家。老师与先王抚养我长大,便是我家人。先王退位与儿孙共享天伦之乐,我差人送去果品礼物以表心意,与老师同赏月饮酒,便是与家人团聚了。”
“也罢,我再珍惜这一两年时光。你也到了年纪,该寻一位王后了。”
“娶了王后也一样住在心城,日后多一人孝敬老师不好?”
“不好,我纵为一国之魂,毕竟也是人形,与君王家不可过分亲密。”
“王后也得当您是亲人才行,否则便不算贤良淑德。”二人对坐沉默一会儿,龙仪突然开了点子:“老师与国同寿,也不寻一位伴侣天长地久么?”这一问似调笑,似不合时宜,也似无理。龙仪本想老师会沉默许久,甘泉却脱口:“我为流泉,自不落情网。纵使有朝一日动了凡心,我也只做月亮的情郎。”
“即便有一位冰清玉洁的妙人在天上,老师,您真要在这繁华人间一世孤行吗?”
“我怎是孤行者?不是还有你么?”
“可龙仪陪得您一时,陪不了您一世,这您也是知道的。道是再长久的君王,也耐不住时光。”
“那我,便与真穹,地久天长。”
天地间绵长流淌着月光与时光,静默着听盛了两千年的人形书卷直抒胸臆。龙仪垂眼,笑。
能对答如此,想必你已在心中问过自己千次。
龙仪记忆里的所有克尼尔当中,总觉得只有自家老师,若不是两千余年的寿命与阅历加身,无非一个有些早慧的孩子——在他眼中唯有他与人类最为相似。
龙仪唯一一次向甘泉任性是加冠前一日。
“龙仪,明天起就是顶天立地大丈夫了,如果还有什么少年未了事,别让自己终生抱憾。”
“我……想与老师同住一回澈馆。”
“想在澈馆过夜?”
“是。”
念在龙仪从小离了亲人,从不知道与家人同寝一室是什么感觉,甘泉身为抚养他成人的长辈就应了。那天龙仪宿在澈馆,甘泉边上。
澈馆的居室在地上,寝室却是在地下的。周围能见澈馆周围古木盘根,不点灯时几乎一片漆黑。常人在这之中呆久了,说不准会心生畏惧,毕竟人在地下时间最久的,也便是一口气吐出去之后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个与甘泉共处于澈馆寝室的人,也不知那天甘泉是不是一如平时。只看见他蜷在玉碗床中,温软软小小一团。似乎是为了宽慰自己,甘泉轻声解释寝室建在地下的原因。
七百年前的真穹曾同时遭遇天灾人祸,外侮内乱,国家也变得乌烟瘴气。身为克尼尔,甘泉自然进入了一个极脆弱的时期。好在后来贤王接连出世,与他通力守住真穹,稳定时局。原本在战祸中毁坏的心城也重新修建,十年后甘泉用自己攒下的资财修了最初的澈馆。只一室在地下,并没有地上那鲤池。只因那时心累,睡在地下才感到安闲舒适。
生为泉流,自然伏于地下。合眼能听见万木萧萧,听见骸骨与万木的根系窃窃,听见万木的根系向无限的地下索来,索自己的润泽。也能听见同在地底的泉流淙淙潺潺或脉脉,于泉流来说,地下可不就是故乡,是家?只有在那里,甘泉才能找到一点无垢的平静。
“真是……太软弱了……”自嘲的语气。
龙仪听罢,将一臂越过他双肩,在身后说:“老师七情六欲俱全,并非坏事。这样的您,是与人类最为相似的克尼尔。因为您熟稔人的弱点,所以也没有谁比您更明白人的力量。”甘泉不说话,背对他,然后就这样沉默着睡着,到天亮。
“老师,我大婚前,能再住一回澈馆吗?”
“有何不可?”甘泉入醉,在栏杆上侧躺下:“往后可就要有枕边风了。”
龙仪嗤地笑了出来,就势往相反的方向一倒:“老师,枕边风是冷的还是暖的?”
“看你相中的是冷的还是暖的。”甘泉笑:“我猜,你喜欢暖的,不难为人的。”“老师清楚,且替我留意着。”龙仪合了眼。
“好好好,你忙着没时间挑,我给你相看去。”
明月清光下成一场雪,将二人都埋下。
甘泉在千丝万缕冰凉月光里起了睡意,朦胧里又听见天外大鹏振翅,北冥水声击击,天地空蒙,上有星河流转。天地浩大,我身微渺,纵为一国之魂,也无非沧海一粟。
曾有一人在这明月清光中伴我左右,待我如凡人,也不失分寸。同心、通力、共枕一梦。
知道人的力量,所以知道人的脆弱。
那人力挽狂澜,扶起了当时摇摇欲坠的真穹,将他从濒危的状态生生拉了回来。对国不遗余力之外,即便并没有什么实用,平日有空对他也是百般温存照顾。因自己在乱局之中说想放空心赏一次月,那人便诺他:“待我稳下真穹,比以往更繁华,攒足了资财,便建一座不沾人间烟火的高台。令你抬手可摘星辰,揽明月入怀。”他皱眉责令不准做那些劳民伤财的东西,心里却压不住一股暖,在那人一笑间整个世界仿佛悄然盛放。那人后来真的全力复兴真穹,日以夜继,不在朝堂便在书房。忙到夜深,怕他熬不住还叫他先去睡。言语上虽寂寞了些,倒也每日相伴,只在身旁便心安,从心底泛起无边的暖。也是因为那人太优秀,而且时间太短暂,他都没来及发现什么迹象,便在某日清晨书房的案上再推不醒那人了。从那人即位到他不得不送最后一程,不过短短七年。分明已经看过多少君王归天,他却第一次感到心里被生生撕下一块,紧窒呼吸的闷痛终于消融后无边的空代替了那无边的暖。这一空,就至今也没再补完。
那之后三百年,比曾经鼎盛时更繁华的天心城里终于建起了高处不胜寒的长歌台。登高台而上,抬手可摘星辰,揽明月入怀。诺他会建高台的人已不再,他反对也没忍住幻想过的共饮一夜月明风清,也终于求不得而舍不得。
半梦半醒间,向眼角飞去一瞥。透过一片碎光,看一空明月。
“月砚……”
天不与君长久,隔千年共婵娟。
【懒癌发作偷工减料,玻璃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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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将最后一颗豆子塞进口中,一边嚼一边仰头盯着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发呆。
之前的几个小时内,他们几人还在一起参与了神社主办的各种活动,但等到太阳一落山,神社内点起了一盏盏灯笼,四人不知不觉间就散开了。
雅和鬼月不知去了哪里,而她和深影……
日向看了看手上抓着的梅枝,忍不住纠结的皱起了脸。
送梅枝表白什么的……万一被拒绝了,这和公开处刑也没什么区别嘛……
黑发少女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放弃挣扎,姑且走一步算一步。
……大不了读档重新来过有什么好怕的哼。(你醒醒
“深影!”
突然间莫名的豪气万千,日向握了握拳,扭头看向身边的紫发青年。
“……?”
对方似乎正在想着什么心事,听到喊声偏过头,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日向深吸了一口气。
“神社的梅枝,那个……我是说……深影你有想送的人吗?”
她紧盯住对方,感觉自己脸上强做出来的笑容一阵阵发僵,像是胃袋被什么人一把捏住,突然间胸中翻涌想要干呕。
深影略微偏了偏头。
“这样说的话,的确……”他从包里取出自己的梅枝,像是刚刚注意到似的,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差点就忘记了,这个,似乎是要送给喜欢的人吧?”
紫发青年抿唇笑起来,反问道:“日向大小姐如何?有中意的男性了吗?……像是学校里的同级生或是学长什么的。哈哈,如果有恋爱方面的烦恼的话,不论什么时候也可以来找我商量哦。”
“……什么啊,深影你之前不是还反对我恋爱的吗?”
“那是国小的情况嘛……都过去那么久了,大小姐现在也是正当年纪的中学生了,如果有喜欢的人的话——啊当然这样一来老爷和我一定都会寂寞得不得了吧。”
他满脸感慨的摇了摇头。
背在身后的手指痉挛似的微微一颤,日向脸色发白,想要咬唇却又生生忍住,唇瓣颇为不自然的细微抖动着。
一旁的青年敏锐的发觉了她的异常,关切的皱起了眉。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啦。”
回应他这份关切的,是黑发少女微微垂头,在片刻沉默之后响起的平静的语调。
最后一丝黄昏的余晖不知何时业已消失,天色愈加昏暗,神社点起的灯笼一片橘红,日向半身隐在黑夜中,被灯火映得有些模糊,看不清掩藏在厚重阴影下她的面色。
深影无端感到有一两分异样的违和,还未及细想,又听到对方开口道:“先不说我的事情……明明是我先问的问题嘛,这样太狡猾了。”
少女的声音甚至带着两分一如往常的欢快和一些若有若无的娇意,青年将突生的一丝忧虑放置一边,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突然这么当面说,还真是有点害羞啊……”
他虚握起拳掩住唇,假意清了清嗓子,目光忍不住偏了偏,但还是立刻回到了少女的身上,“想要送给日向大小姐……可以、接受吗?”
“……?”
日向终于动了动,面上带着一片空白的茫然抬起了头。
她看了看深影递过来的梅枝,又看了看对方本人,缓慢的眨了眨眼。
“……给我?”
紫发青年笑意更盛,微微点了点头。
“如果大小姐愿意接受……的话。”
“……”
略微有些迟疑的伸出手,日向在对方的注视下接过梅枝,动作小心翼翼的,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她收在背后的手动了动,再度抬起头来看向深影时,圆睁的双眼中流动着灿烂的光芒。
“——”
在她说出什么之前,深影先略有些夸张的呼出一口气。
“哈啊……果然还是有点紧张。日向大小姐愿意接受真是太好了。”
他安顿的抚了抚胸口,目光柔和的看向黑发少女,“因为并没有心仪的对象,所以就想要送给对我来说重要的大小姐——您愿意接受真是太好了。”
“……”
日向微张着口,似乎是没能理解对方话语的含义,面上的神色还定格在之前的一层。过了许久,她眸中的光芒一点一点,无声的消失了。
像是机器被复了原,那一时的缓慢与迟疑被一扫而空,她的举止突然间平静起来。
从远处传来祭典的欢闹声像是隔了一堵墙,四周有微微的虫鸣,似乎簌簌声和轻微的断裂声,或许是哪颗梅树枝头花朵摔落在地上,或许是信者们踩过土地上的枝条残花。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少女的声音轻轻响起。
她露出了一个平静的笑容,不知是单纯的重复,还是在回答着什么。
“——是啊,真是太好了呢。”
“刚刚……”
深影似有所觉的露出了稍带些疑惑的神情,有些犹豫的询问道,“刚刚日向大小姐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不,没什么。”
日向轻轻摇了摇头,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终于松开了。
属于她自己的那根梅枝无声的摔落在阴影笼罩中的土地上,因为曾被用力握紧而花朵残破,断成两截。
没有人再注意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