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哈拉小队每个成员面前的小桌上都摆放着和“丰盛”一词相去甚远的食物,好在他们都不是对“吃”十分挑剔的人,更何况现在身处异国他乡的战场上,有得吃便不错了,于是大家都默默无言地啃着面前桌上的食物,同时趁着将军专心于食物,偷偷地交换着眼色。
“等下晚餐结束后照计划行事。”伊利亚斯使了个眼色。
叙泽特微微颌首示意,阿伦德尔借着推帽子的当口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伊瑞丝回以微笑点头。
与在餐桌上依旧严谨地思考着计划的队员们不同的是,他们的队长——奥列格·尤里·谢尔盖大口大口地吃着面前的食物,一抬头对上队员们的询问眼神,还非常兴奋地冲他们挥了挥手上的鸡腿:“这个味道还不错哦!”
队员们一阵无力,不知道吃得正欢的队长到底还记不记得他们等一下要进行的事情。
要说到他们的计划,还要从这一天的稍早时候说起,被士兵带到军营的一行人被长官委托了任务,但是在任务还没交代完的时候,军营就受到了敌方的突袭,他们不得不鼓足了精神分工合作击退了那些小兵。
“菲尔扎•裘德马上就要来了!”一个已经被士兵铐住俘虏突然冲着天空大喊,“菲尔扎•裘德马上就要来了!他马上就要来了!你们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押住他的士兵猛地击打了他一下,他一个踉跄,却也不闭嘴,只是发疯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菲尔扎•裘德?那个大将军吗?”
伊利亚斯察觉到共和国的长官表情微变。经年累月的战场经验让长官不至于听到强敌的名字就大惊失色,然而这一点点细微的变化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
周围的士兵爆发出了一阵嗡嗡细语,在长官视线的强压下才继续手边的事情。
突然出现的陌生名字对来自异界的奥列格而言一头雾水,不过看反应似乎是这边的长官所忌惮的人,这可真是让人好奇,奥列格暂时忘记了刚才飘舞的鲜血——长时间的沉思本来也不是他的强项——打算开口提问,不过伊利亚斯已抢先一步向长官提出了问题:“请问,那位大将军是什么人物?”
长官皱着眉没有回答,不知道是没有听见还是不想回答他们,附近的一个年轻士兵倒是开口解答了他们的疑惑:“那是个棘手的对手。他既是王国军的大将,也是国王的心腹,一向有国王之眼的称呼。”
“噢噢——”,听起来是很厉害的家伙,奥列格眼睛唰地一亮,“他很狡猾吗?很难对付吗?”是个有趣的人吗?他默默把最后这句咽了下去。
伊利亚斯见那个小士兵似乎愿意解答,也提出了猜测:“他带的兵很有威胁吗?”
强大的军队……太有趣了,奥列格心想,也许对方拥有他小时候所看的歌剧里提到过的被龙护佑的军队,嗯,也可能有一支全部由高等精灵暮刃所组成的梦幻之军?他侧过头看了一眼叙泽特心想,那该有多强啊。
年轻的士兵转过身来,奥列格注意到这个一身轻甲的年轻人有一双比起精灵要圆,但是比起人类更尖的耳朵,显然,他是一位半精灵。
鉴于队伍里已经有了三位半精灵队员,奥列格并没有因此而特别兴奋,只是期待地睁大了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
“……主要是很麻烦。”半精灵士兵明显省略了很多,简明扼要地回答了问题。
奥列格有点失望,他的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就在他有些垂头丧气的时候,刚才就要被拖下去了的那个俘虏又大喊道:“这也是为瓦伦将军报仇!”大声的嘶吼使得他呛着了自己,拼命咳嗽起来,喘着粗气。
一个人名还没弄清,又出现了一个陌生人名。复杂的情况使得叙泽特微微皱眉:“瓦伦又是谁?”
共和国长官还是没有回答——也可能还是没有听见,毕竟叙泽特说的话声音不响,那位长官果断地挥了挥手,于是那个俘虏又挨了士兵两三拳头,被彻底打晕拖走,再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
奥列格不快地看着这个情景,他刚才还想着等一下找机会去俘虏那里问问题呢,如果被打死了可要怎么办。
战场真是太暴力了,他撇了撇嘴。
“几位,抱歉,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吧。”共和国长官向着他们走了过来,示意他们跟着他去到原本的帐篷里,那个帐篷在刚才的打斗里似乎并没有收到什么损伤。
“好耶,话讲到一半太让人着急啦——”奥列格拖长了语调,把打斗时搭在肩上的斗篷披回了头上,第一个跟了上去。
当瓦尔哈拉小队的全部成员走到帐篷内时,长官已经沉思状坐在了帐篷里唯一一张方桌前,也就是敌方来袭之前他所坐的那个地方。
奥列格扭头把帐篷看了一圈,发现刚才回答他们问题的半精灵小士兵不知什么时候也进了帐篷里。
“关于我希望你们完成的任务,现在有所变化了。”长官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阴沉:他示意身边的士兵把地图摊放在桌上:“我希望你们能去刺杀菲尔扎•裘德。”
帐篷里一瞬间陷入了寂静。
奥列格不出声地动了动口型:哇哦,拯救世界的第一个任务是刺杀,这可真是够刺激的了。
“哦?杀人啊……”最先打破这片沉默的是叙泽特。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语调微微地上挑,就好像刚才被委托的事情不是刺杀,而是去集市上买一袋面包似的。
伊利亚斯掩去神情中的几分紧张,也没有回复叙泽特的感叹,谨慎地询问道:“长官大人,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不知可否给我们详细介绍一下这位刺杀对象?”
长官点头:“菲尔扎•裘德是一个非常麻烦的人物,他既是王国军的大将,也是国王的心腹,向来被称为国王之眼。”
小队队员们安静地等待着下文,谁知长官话语一转:“为了安全起见,卡利亚会和你们一同前往。”他指了指刚才那个回答了小队问题的半精灵士兵说道。
哎——等等??下文呢??那些信息我都已经从半精灵士兵、那个卡利亚口中听过了啊,没有别的了吗??? 奥列格一脸抓狂地瞪着长官,其他队员眼中也难掩失望之色,不过长官毫无察觉地指着地图上的某处继续说了下去:“至于位置……我想大致会在这附近。”
长官认为该交代的都交代完毕之后,队员们互相看了看,觉得还是应该尽量多询问点信息,菲尔扎•裘德的事情长官大概是不会回答了(真怀疑他是不是只知道这么一点信息),那么就只好问一问关于刚才被提到的另一个名字的事情。
“刚刚士兵口中的‘瓦伦将军’是谁?”
奥列格瞅着长官的神色,一听到这个问题,长官的脸色似乎又阴沉了几分,不过他并没有大发雷霆,沉着脸做出了回答:“他是半个月前死去的王国军将军。”
“噢!原来是敌方将领啊!他是在对战中死去的吗?”
“是。”长官回答。
“这样啊……帝国的士兵说为将领报仇,挺符合逻辑的。”奥列格大刺刺地点了点头。不过……他用余光瞥到了阿伦德尔和伊利亚斯都不置可否地皱着眉,也许他们觉得这其中还有些内情?
从组队以来遇到的大小事上,奥列格对阿伦德尔和伊利亚斯这两位的头脑一直很有信心,无论是初来乍到时整理信息,还是随机应变糊弄长官,都体现出他们的细致和敏锐。所以“瓦伦将军的死因”这事……大概还不能这么快下结论。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就先去休息吧。”虽然是提问,但是长官没等他们回话,就挥挥手让一个士兵带他们离开了这个帐篷。
被安排用来让他们休息的是一个小帐篷,从外面看除了略小一些之外和别的帐篷并没有什么不同,进到里面之后……也和别的帐篷没什么区别。帐篷的一侧是沙发,另一侧放着桌子和几张圆凳,桌上放着几个小杯子和一壶水。再往里的地方分隔出了两个小间,每个小间里有几张矮床。
可能是因为军营里的人一般都比较人高马大,桌子和凳子也比普通的要高上一些,奥列格稍微有点费力地爬上凳子才能拿到桌子上的杯子,他给自己倒了点水喝,其他人或坐在沙发上养精蓄锐、或仔细观察着帐篷里的摆设。
“我们来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吧?”伊利亚斯环视了四周,奥列格觉得她在看向叙泽特的时候神情好像有些复杂,他举起杯子喝了口水再定睛看回去,那个有点复杂的神情又消失了。
“……咦。”
伊利亚斯闻声看了过来:“队长有什么想法吗?”
奥列格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有!”
奥列格的想法很简单,“菲尔扎•裘德”、“瓦伦将军”,这两个明显隐藏了某些内情的名字就好像一个被抛在猫咪面前的毛线球,挠得奥列格心痒痒,忍不住想要伸出爪子去将它扒开一探究竟。
“我赞同队长的意见,”伊利亚斯说,“目前已知情报太少,我们可以尝试向俘虏那里问些消息,而且最好瞒着刚才那位长官。”
伊瑞丝思忖了一下:“但是,俘虏被关起来了,我们要如何找他?而且就算找到了,也一定会有看守在。”
“我想卡利亚也许能带我们去,我觉得他挺天不怕地不怕的。”奥列格回忆着战场上老神在在地回答他们问题的年轻人,提出了这样的看法。
几人又讨论了一会儿关于寻找俘虏和套话时的流程,阿伦德尔的迷魂曲和奥列格的安魂曲必不可少,因为不发生什么意外的话无需动武,叙泽特站在一旁负责散发威压就好。
“到了开饭时间了,将军大人请你们一起去用餐。”卡利亚掀开帐篷的门帘说道。
“噢耶吃饭吃饭——”奥列格兴奋地头一个跑了出去。
然后他就吃得乐不思蜀了。
不过,吃完饭后的事实表明,虽然奥列格看起来没把事情放在心上,该干的正事还是不会真的抛到脑后的。
他们在卡利亚领他们回帐篷之后拉着他谈天说地。
伊瑞丝热情地问他:“卡利亚先生你擅长什么呢?”
卡利亚笑了笑:“我擅长很多东西,比如,从背后给你们来一下?”
一阵冷风吹过,大家都静默了片刻,只有奥列格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故意的,还是一脸开心的样子:“大哥哥真幽默!”
“我可没有在说笑。”卡利亚把玩着他的小刀,慢条斯理地说。
奥列格点头:“也就是说卡利亚的敏捷和隐蔽能力都很厉害啊!”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找我就直说吧。”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伊利亚斯虽然说着不客气,还是斟酌了一下语句,“我们觉得我们现有的情报太少了,因此想去找那个俘虏再打听一些情报,不知你意下如何。”
“……原来是为了这个。你们打算溜进牢里去?”卡利亚沉吟片刻,“我没什么意见,不会向长官告发你们打算溜进大牢,不过也不会帮助你们。”
伊利亚斯叹了口气:“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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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推线内容,字数3370
(修文前字数,顺便把标题修了一下)
【牛顿第一运动定律,简称牛顿第一定律。又称惯性定律、惰性定律。常见的完整表述:任何物体都要保持匀速直线运动或静止状态,直到外力迫使它改变运动状态为止。】
浅羽朝颜曾经是个非常恶劣的中二病。
但是这个人的演技仿佛点满,即使内心充斥着“去死去死去死”、“这世界为什么还不毁灭?”诸如此类自己日后想起来觉得黑历史到极点的想法,表面上还可以温和的微笑,完美地处理所有事情与人际关系。
除了她与父亲的关系。
没人知道浅羽朝颜的生命中其实是没有母亲的存在的。
不,曾经有。
然而最终,她也只能看着,母亲毫无温度地微笑着闭上眼,从此世界天翻地覆。
坏掉了坏掉了坏掉了。
脑海中那一刻闪过的思绪纷杂,最后汇成漆黑的无机质的字眼。
是的,坏掉了。
她变成了一个内心满是恶意的中二病,而治愈她的是她的妹妹,浅羽夕颜。
母亲去世的时候夕颜还未曾记事,可当她跌跌撞撞地扑进自己怀中的时候,浅羽朝颜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希望一般。
足以在这满是恶意的世界上艰难地活下去的希望。
她还有个妹妹,她抱着她的时候觉得自己怀抱了整个世界,她那么柔弱那么小,她必须要保护她才行。
所以她必须要坚强到无坚不摧,为了妹妹的微笑,她得强大到足以取得重要之人所想要的一切,予求予给。
因为最初,是这个人捂住了自己的眼眸,对着自己说:“不要哭了。”
“你哪里有笑?姐姐你明明难过到要哭了。”
浅羽朝颜于是抱住自己幼小的妹妹,沉默了三分钟。
只是沉默,她不能哭泣,眼泪是无用的。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浅羽朝颜抛弃了自己的中二病,学习着自己能学习的一切,抓住自己能抓住的一切机会,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静止的心脏,在这样的怀抱的力度下,才重新开始运动起来。
浅羽朝颜是个彻头彻尾的理科生,大学学习的也是金融系,然而她的妹妹夕颜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文学少女,由于身体原因她一直在家学习,最后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超人气的轻小说家。她写的每一本书朝颜都有买回来读,然而她还是不懂得爱情为何存在。
她无法相信爱情,因为她见过父母相爱时的模样,也见过他们最终的结局。
如果相爱的结局是那个样子,那么爱情为何要存在呢?
真正的爱情又是何物呢?
对浅羽朝颜来说,她的理解中,那大概是为了对方去死也不会眨眼的偏激的感情。
“所以说啊,姐姐你就是太专心学习对其他人太不关心啦,多与人相处你就会明白感情其实是很美好的东西。”夕颜敲打着键盘,笑容狡黠。“我帮你递了简历给神乐坂学园,不用谢,多跟可爱的女孩子相处心情就会好了。”
……
“姐姐你总是不开心,我能看出来的。”
她永远都没法反驳的人,只有浅羽夕颜。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谢谢你,夕颜。今天你的甜点取消了。”
“诶?!”
“我得去备课,没时间给你做。”
“姐我错了……”
她一直站在原地,终于在这样的外力下,开始了运动。
命运偏折了少许,迈向了不同的终点。
“物理,即是事物的原理,以中文来说,就是‘格物致知’。探究事物本身的原理,以得到知识。”浅亚麻色头发的年轻女士这样说,扫视了下面坐着的同学,微笑起来,“我是你们的物理老师,浅羽朝颜。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
—TBC—
题外话:
开学我爸不让我带电脑过去,手机码字我绝对会死,先写一点打卡保平安,如果能找到机会我再写接下来的。
有人愿意来互动吗qwq
隨劇情發展不定期修改,之前的地方名因有錯誤,現將越州改為紹興。
劇情內關聯以第五代開始,這邊就不太追溯前代歷史。
尚未加入、未作設定的非重要npc暫不列入設定裡,這裡主要是給參與者方便查看關係用。
PS. 陸家窯的家僕也都會改為陸姓。
陸家設定請見此:http://elfartworld.com/works/73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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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代】
┌本家┌ 陸鳴闕 (陸擎之父、第四代經營者,已歿)
├ 陸琛 (陸昭之父、後為分家陸林府,已歿)
└ 陸珊 (陸路之母、已歿,與陸琛為龍鳳雙生,陸路之父-許嚴入贅陸家)
【第五代】
┌本家:陸擎(第五代經營者,已歿)
├分家┌ 陸林府:陸昭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3293/
└ 陸林府:陸路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3140/
└分家:陸青兒之父
【第六代】
┌本家:陸紹麒(第六代接班人,下落不明,傳聞中仍活著)
├分家:陸青兒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6723/
【家僕】
目前场内人员为16人,还剩4人。场外缺化学老师,游戏厅管理,教父,救生员
Chapter 2:Altering
真相大白,混乱的真正源头是笹木的事情得到证实。由总队长主动向虚圈提出在打败笹木及向他提供帮助的灭却师前,尸魂界与虚圈暂时处于互不侵犯状态。假面军势与伊佐木总队长交涉并同样达成先抵抗共同敌人的共识。
为了守住通往灵王宫的通道,死神、破面、假面退至尸魂界商讨应对战略,而当来到可以嵌入王键打开通道的神殿时,假面前十二番队副队长空条花穗却低下头说出了道歉的话语,在众人意外的目光下,她启动了自己制作的穿界门,从里面走出了笹木和他的部下们,原来她在成为假面后的两百年中,一直帮助笹木进行研究及将假面的动向及时传达给他,现在的她虽然口中不断向昔日的朋友们抱歉,却已经站在了笹木的身边。五大阵营在尸魂界狭路相逢,交汇作战。
死神、假面、破面:消灭笹木和一同侵入的灭却师,要不要联手自选,但暂时不能互相攻击。
灭却师、叛军:为了让笹木开启通往灵王宫的通道,需要拖住其他敌人,并做好一旦通道打开便全面冲入的准备。
进行时间:9.6——10.7晚24:00
Attention:第二章结束时,角色积分未满40者将自动默认为战亡,请还没有过40分的各位切记不要忘记死线!
☆瑪喬麗.伯特蘭 (Marjorie.Bertrand )
瑪喬麗,被哥哥起暱稱小珍珠、小公主,也只允許哥哥這樣稱呼自己,另外偶爾會以喬麗自稱。
貴族世家么女,出生沒多久便雙親早逝,相差15歲的哥哥-安斯艾爾,是身邊僅存的唯一血親,也是一直以來照顧喬麗的人。於5歲那一年遭血族襲擊後體質異變,艾爾為了永遠守護妹妹,便將自己的血獻給喬麗,一同受苦、成為血族,自此兄妹形影不離。
成為血族後,喬麗表年齡歲數不再因歲月而增長,並且在艾爾無微不至的照顧與保護之下幾乎不食人間煙火,故此,即便百年過去思考模式依然大致如孩童一般,且嬌縱任性。雖有著孩童的好奇心,性子卻有些孤傲冷僻,除艾爾外幾乎不太愛搭理人,對於不在意的人事物情緒也少有波動。
對於哥哥,喬麗大多以「艾爾」做為親暱的稱呼(對哥哥有著強烈的佔有慾,故若是聽到別人也這麼稱呼哥哥的話心裡會有點兒不愉快),特別撒嬌時則軟語稱其「我親愛的哥哥」。
與安斯艾爾有著依賴契約。由於哥哥的呵護,只有喬麗單方面飲艾爾的血,艾爾則不曾以喬麗的血為食。一般而言,雖然兄妹之間非常排外,但喬麗對於自己和哥哥的親情羈絆有著絕對的堅信與自信,所以如果不是和艾爾有著特別的關係人,喬麗不會主動把誰放在眼裡。
——第八章——
澤儂還在想格倫出去這麼久是要做什麼,都下雨了估計格倫也沒有傘,這時格倫站在自己的門前滿身狼狽,有些喪氣的樣子,澤儂看見的時候愣了一下。
然後他笑了。
雖然不是當著對方的面大笑,但他這樣笑讓自己很內疚,或許是因為他這輩子還沒看過這麼狼狽的樣子,特別是早上格倫還很興致沖沖地出門,他強迫自己不要再笑了。
“笑什麼。”格倫不太高興地說。
澤儂搖搖頭表示他笑的原因沒什麼。“進來,我去拿毛巾。”他說。
格倫慢慢地走進工作室,癱坐在板凳上。澤儂將毛巾遞給他。
“累死了。”格倫嘆道,“我走了一整天,一個漁船都沒看見,到底是怎麼回事。”
“漁船在城市的另一邊。”澤儂小聲地說,“從這裡走過去要很久的。”
格倫聽了後呻吟了一聲,讓澤儂開始覺得他很可憐,想想這個人遇難後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醒來,加上從上週起就一直碰壁。
“餓嗎?”他問,格倫沒有反應,但是他還是去爐子那邊熱了點食物。
格倫吃東西的樣子告訴澤儂他餓壞了,他現在正坐在桌子的另一面靜靜地發呆。
“所以你剛剛到底為什麼笑了。”格倫問。
澤儂回過神,沉默了一會,“沒有。“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回答,“只是沒看過這麼狼狽的樣子。”
格倫停下動作。
他看格倫不動也沒說話,內心有些慌,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說。”
“你沒有錯。”格倫回答道,抬起頭的時候還是早上那樣微笑,“我沒事,明天我會去找漁船的,畢竟我本來就是捕魚的。”
澤儂看著格倫許久,久到格倫覺得有點奇怪,於是又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比如說他今天在港口認識一個水手,水手說了一個故事,諸如此類。
“你……不累嗎?”澤儂忽然開口,儘管他知道這是另一句錯話,要知道澤儂不是一個很擅長表達的人,這就是為什麼他不喜歡開頭說話,現在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和理由去管格倫的任何事,格倫這樣可能也是不想麻煩自己,他也不想讓格倫感覺得到施捨,但他又想自己應該提出來,雖然這會讓對方難堪。
果然格倫又一次停下來。
“你從出院起就一直在往外跑。”他繼續說,眼神因為不自在而移向自己的手,“既然受傷了就休息幾天吧,需要什麼……”他停頓,“其實只要問就可以了。”
這是格倫想要說的話:謝謝,我知道了,不過這還是第一次聽到你說這麼多話,有點不太習慣呢。
這是格倫說出來的話:……
坐在對面的澤儂等了許久沒有應答,就起身,“小心不要感冒了。”他最後說,就轉身走向樓梯。
格倫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失敗。
於是這一天晚上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說,至於為什麼,只能說是兩個人都覺得自己搞砸了,便不知道該如何矯正自己的過錯。
但是有一件事卻成了真:格倫第二天就感冒了。他沒有覺得很不舒服,因為比起感冒,傷口還更難受一點,他只是覺得莫名的很悲傷,正如他第一眼見到澤儂,和他拿回自己的頭巾的時候感覺到的一樣,彷彿有什麼壞事即將發生,但是自己卻怎麼也記不起來。格倫覺得這一切跟記憶裡那個黑影有關係,只是他連那個黑影是什麼人都不知道。
格倫早上還是出去了,澤儂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格倫也什麼都沒所。他沒有像昨天說的那樣去找漁船,他覺得很乏力,於是就去醫院做例行的檢查傷口,醫生告訴他他不適合到處亂跑。格倫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
他回去的時候澤儂弄掉了手上攪拌棍,棍子滾到了格倫腳下,被他撿起來。“需要幫忙嗎?”格倫問,一邊將攪拌棍遞還給澤儂。“我好像……有點感冒了,醫生叫我不要亂跑。”
澤儂微笑,但是在面具下其實對方看不到,他在心裡默默地給自己一個小安慰。“幫我注意一下爐火。”他說,順手取了另一個面具讓格倫戴上。
格倫便蹲在爐子前面一邊將灰燼推到一邊一邊確保火不會減小,澤儂就站在旁邊攪拌鍋子。
“昨天我本來想說謝謝的。”格倫說,將下巴靠在手臂彎上,“我想我只是太累沒有反應過來。”
“沒關係。”澤儂回答。
接著他們像往常一樣進入沉默,只剩下烏鴉拍翅膀和木頭燃燒的劈啪聲。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澤儂突然說話的時候格倫有些驚詫,澤儂似乎從來不會主動問問題之類。
“可……可以。”格倫慌忙地回答。
“那個時候。”澤儂說,“你在醫院裡拉住我的袖子。”格倫記得這件事。“你好像想要說什麼……你當時想要說什麼?”
“我不知道。”格倫說,他真的不知道,但是他覺得這跟那個黑影有關係,“我想你可能長得很像我從前認識的人,但我不記得那個人了。”說到這裡心裡有些痛。格倫說的並沒有錯,澤儂跟奧托長得很像,有點太像了。
“是嗎……”澤儂抿了抿嘴,放小音量,彷彿在對自己說話,“沒關係,我在來這裡之前也什麼都不記得了。”格倫不知道在澤儂身上發生過什麼,可是他想他理解這種一夕之間失去一點記憶的感覺。
很難過,但是也對此束手無策。
“會想起來的。”他說,“總有一天。”
“希望如此。”
這是真的,澤儂在將來的一天想起來了他曾忘記的東西,而格倫會很後悔他說過這句話,好像他預言了這個悲劇會發生一樣。
但那是以後的事情了。
澤儂等油脂融化完,讓格倫去取來篩子,他將鍋裡的東西過篩倒進幾個比較小而淺的容器,然後放置讓它們冷卻,冷卻的工作在這樣的環境下很快,他們只需要等就可以。
“你一個人住不寂寞嗎?”格倫問,他想趁他們說開話的時候多交談一些,他現在坐在椅子上,覺得頭有些暈眩。
“不會。”澤儂回答,他坐在另一張椅子上頭,一隻手逗弄着拴在橫桿上的烏鴉,“我有時候會跟它說話。”
格倫試著回想從前一個人生活他都是怎麼過的,但是總感到一股奇怪的違和。
“它有名字嗎?”
“沒有。”
“換你問我問題。”格倫說,頭巾的尾端在他指尖翻折,摸起來很柔軟,“我已經問兩個了。”
澤儂沉默了半晌,“那條頭巾對你來說好像很重要。”
格倫點點頭,他想是的,儘管記不得原因,甚至都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可是他心裡有一部分告訴他這個頭巾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至少是他擁有的東西里面最重要的。“但我不記得為什麼。”
“或許跟你忘記的人有關係。”澤儂說。格倫也表示同意。
接著這種問答會繼續下去,一直到傍晚。
他們覺得很溫暖。
【你將不可避免地看到基佬、基佬與基佬。賭場PARO,沒商量,純腦補,純同人。片頓滅文,沒有劇情,沒有文筆。和正片半點關係沒有,人物全體呈OOC狀態,總之先讓我靜靜地裝逼。】
【2336字】
“你出千了吧?”男人被發現的時候,還在做著飛黃騰達的美夢,直到白種人長相的荷官俯下身來輕聲在他耳邊耳語,“Take it easy,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他還在想著該如何是好,嘴裡強辯著“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嗯……我的意思是。”荷官用右手做了個數錢的動作,“我不會告訴別人的,視情況而言。您明白吧,先生?”雖然用著營業式的敬語,荷官的語氣裡卻聽不出尊敬的意思,被那種語氣和其所講的內容震懾,男人一時間失去了思考能力,過了好半天才像小雞啄米般點起頭來。
“好……我出錢的五分之一都給你……”
“吶,你轉得可不是那一點吧,多分一點也沒什麼問題哦?我拒絕四這個數字,三如何?”
“好,好……”男人顫抖著答應了對方的話,荷官笑了笑,隨即向著身後的大廳喊道。
“小櫻!這個人出千,你把他拖出去吧,別打得太狠哦!愛你!”
****
八重櫻是打手,始端是被坑到賭場來的。坑他過來的始作俑者現在正坐在咖啡廳的對面,一邊喝紅茶一邊笑得陽光燦爛。
“小櫻,這家紅茶挺好喝的,很香哦,嘗嘗看。”
——為什麼這人連肥皂片和乾牛肉都分不清楚,卻能對紅茶評頭論足。八重櫻把自己的吐槽收回腹中,看著布蘭德一臉微笑地用咖啡勺攪拌澄澈的紅寶石色液體。
“小櫻今天很帥氣,說揍人就揍人——”
“……”無力吐槽對方的八重櫻決定閉嘴喝紅茶,順便用自己的蛋糕塞了對方一嘴,隨後他才意識到剛才布蘭德說的話好像哪裡不對。
“臉紅了。”布蘭德衝著他露出一個笑來,“真可愛。”
“……你幹嘛啊。”
****
踹人的時候腳上傳來的觸感讓人覺得很安心。
格里高爾吐了口唾沫,隨後又提了一腳。出千者滾在地上哀嚎,一邊叫著饒命一邊磕頭流眼淚。
“我家還有孩子……拜託你……求求你……別切了我手指。”
“看著你第一次犯,倒是不至於,下次再敢,我把你打到殘廢啊。你他媽賭博的時候咋就不想老婆孩子,自己舔自己的腳去。給我滾。”格里高爾衝著對方豎了個中指,隨後看著那人倉皇而逃,夜色裡什麼都看不見。賭客出千,做荷官的大抵睜隻眼閉隻眼,唯有特別重的,才讓保鏢對他們實施一點懲罰。格里高爾對這份工作說不上喜歡,賭博會用到出千這種伎倆的,多半肉搏功夫不行。他也只是把對方弄到不敢再來了事。
“啥玩意啊,窩囊死了。”他又小聲罵了對方一句,隨後回了賭場,賭場內部光線照得通亮,不夜城裡上百臺賭博機器在轉,但圍著荷官那些要更有人氣,四處可見穿著抹胸短裙的女郎在此處尋覓艷遇。
有人看見他過來就招了招手喊了聲老二,他也點頭回應。過了會兒才意識到四周的人都跑過去圍觀二十一點去了。
“怎麼回事?”他小聲問身旁一個同事,對方指了指,比了個十的手勢。格里高爾看得不明白,就走過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人群中間端坐著一個和服打扮的美人,黑色的寬大和服袖子裡露出來纖細的手腕,食指輕輕叩著桌面,淡然地看著荷官。荷官呢,早就慌了,手忙腳亂地不知道在做什麼。格里高爾聽到周圍有人小聲說著“十連勝?那和服裡肯定有鬼。”
“要加註嗎。”
“加。”
“加。”
“您呢?”荷官看了眼坐在桌前的美人,對方聞言笑了笑。
“好。”美人嫣然巧笑,神色卻不帶一點得意,就是單純一個笑。
……靠,我喜歡這張臉。格里高爾想到,覺得有必要認識一下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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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亞斯跟在父母身後,參觀家族經營的賭場,這還是他頭一次見到這麼熱鬧的場面。妹妹櫻子偶爾也回來玩,但托比亞斯自身因為身體的緣故,一直沒能接觸。浮華的場所處處透著玩樂的氣息,令他屬於大孩子的那部分興奮了起來。
“感覺真有趣啊。”托比亞斯說著,看起來這個新新世界,穿行在老虎機間令他感到有趣,雖然過於吵鬧了點,但是是個有意思的地方。直到父母被人告訴了些什麼之前,他都還保持著對賭場本身好奇的態度。
“有人出千,但抓不到證據。”
“我們去看看。托比亞斯,請自己看看吧。”
“我跟你們一起……”他追在父母身後,有生以來所見過的最熱鬧的人群展現在眼前。他看到有個風度翩翩的年輕男人正坐在牌桌前。
——敵手們都沒什麼好臉色看。
“今晚還真是好運氣啊。”男性笑了笑,將牌局繼續了下去,“Black Jack。”
“太扯淡了……”人群裡有人這麼說道。
“這他媽肯定脫離好運的範疇了吧!”
“打手怎麼還沒行動啊!”
托比亞斯呆愣在原地,隨後感到特異的興奮。他扒開人群,好站在那男人身邊。幾番觀望之後,托比亞斯明白過來,對方太厲害。這樣才是棋牌嘛。他想著,感到興奮,等牌局結束之後,他忍不住想著那邊那個人喊道:“請問可以和我來一局西洋棋嗎!”
人群嘩然。
托比亞斯絲毫不理會他人的反應,牽著對方的手,拽著剛認識的高手硬是衝出了人群。
****
“來,擲骰子。”布蘭德簡短地介紹道,將對扣的碗搖了起來,隨後從碗中跌落出來的兩顆骰子滾落到平滑的桌面上上,“二。”他抬起頭來,看了眼八重櫻。後者實驗性地做了一次,得來了五這個結果,“也不壞。接著是兩位客人。”他抬起頭來偷瞄了剛剛跑過來後台玩的兩位客人,白色的那位他認識——那是老闆的兒子。
“好厲害啊。”托比亞斯說著拿起來試了試,結果是十一。他不好意思地笑笑,隨後將骰子遞給身旁身著和服的男子。骰子好像兩顆不由自主的東西似的,啪的掉了下來。兩個正方體交疊在一起,最上面的那面上,是紅色的一點。
“一柱擎天……挺厲害的嘛。”布蘭德說著,仔細端詳起對方的手指。
“鏡原先生特別厲害,我除了西洋棋和橋牌能面前和他平手外,其他都輸了!”托比亞斯興高采烈地介紹道,像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樣開心。
被稱作鏡原的男子只是笑了笑:“櫻庭也很厲害啊。”
“玩啥呢?”
“骰子。”布蘭德和八重櫻異口同聲。“不過鏡原先生剛剛擲出來一柱擎天了。”托比亞斯高興地補充。
“得,我來試試?雖說試了好像也沒多大用。”格里高爾走過去,伸出手來結果放著骰子的碗,搖了起來。
隨後,骰子被擲了出來,摔到桌面上的,是被弄得粉碎的六面體。格里高爾抬起頭來,問道:“這怎麼算?”
半晌,有人插了嘴:“零唄。”
“晚餐后,又同样拿起杯来说:「这杯是用我的血所立的新约,你们每次喝,应这样行,为记念我。」”
——格林多前书 11:25
[这就是全部了,是吗?]
[再过四十天,伦敦就要灭亡了。]
[噢,无上而威严的上帝呀!]
粘稠的黑暗和朦胧不清的低语声纠缠着从周围袭至,视野模糊了一下,但也仅此而已,只是一瞬眩晕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桌面上点燃的蜡烛晃了晃,明灭的光亮在黑暗里映出他残缺不全的脸。
“Quiesco.*”短暂的失神和嘈杂让Dise稍有些烦躁,他看向窗外,眼前的是非常熟悉的景致,熟悉,但不正常。
城市的天气还是那样,雨下得很大,雨点快而密集地敲击着地面。灰色的街道上没有人影却不是空无一物——几具一看就是死去多时的尸体和未来得及运走的棺木倒在角落里,雨水也冲刷不掉腐败和死亡,以及焚烧他所厌恶的烟草和浓郁的香料气味*,不远处连着几座木质建筑物的门上画着带有警示信息的红色十字,Dise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不会错的,这里是17世纪的奇普塞德。
出现幻觉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的头连着认知都还不太清醒,感到气味的刺激后下意识抬手附上额角却没有触到熟悉的皮革和金属,取而代之的是骨骼的冰冷质感。果然,身处这个时代Dise也不可能还戴着它。
放松身体靠向椅背,老旧的木质扶手椅因为这个细微举动发出让人不悦的咔咔声,他右手支着额头像是陷入沉思,但思绪一片空白,明显在发呆的样子甚至有些从未有过的困倦。
远处响起的敲铃声牵动了一点记忆,啊,看来运送尸体的马车在雨天也不会停止。他曾无数次看着车前点燃的油灯和火炬从身边经过,但尸体依然还有很多,非常多,好像整个城市都快被瘟疫侵蚀透了。
如果是幻觉也过于逼真了点...事实上,他并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到这里来的,Dise花了几秒时间理清思路。他记得宴会的事,对,一场平常的晚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现在呢,该怎么解释眼前的景象?
街角处还散落着完全湿透的火堆,连熄灭过程里冒出的烟都已经在很早之前散尽。运尸车碾过那座小小的废墟时颠簸了几下,抖落出一些死者被盖住的四肢。他们皮肤上布满再明确不过的标记[tokens],那些一便士的小银币一样宽的疫病的标记是坏死的组织和肿块,一部分坏疽有手术过被划破或是烧灼的迹象,不过从结果来看那些外科医生对此束手无策。
Dise并不因此嘲笑他们,主的判决到来时贵族和有钱人们早就跟着查理二世逃走避难了,感染的大多都是无力躲避的贫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还在坚守岗位的医生和牧师们实在令人敬佩。
不过,当时还有别的原因让他不能够这么做,甚至不该有其他感想...审判就是审判,他个人的感受在这场判决里是最不重要的...或许连个体都不能算是,他只是一个征象[signs],关于生与死,征兆和启示,毁灭和救赎...一个上主的征象*。
Dise垂下眼睛,手指心不在焉地交缠着。他还是有点晕晕乎乎,精神被扰乱到这个地步在此之前从未有过,而对他而言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等待,什么都不用干,只是等待。
他也同样想看看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
要知道瘟疫一开始给人们留了余地,病人经过细心照料就可以得救,但他仅有的仁慈却因为没人愿意靠近感染者而被浪费了,染病的人和他们身上的肿块那样四处蔓延,死亡的预兆最终笼罩了整个城市。他的伦敦在折磨里痛苦地挣扎。
人群终日挤在教堂里祈祷,看守人在被封闭的房屋前徘徊,冷杉和雪松,硫磺和沥青是他们唯一的保障。
他们后来怎么说的?称呼这场灾难为上帝愤怒和赐福的烙印?一点不错。
大雨浇灭了点燃的火堆,像是这场瘟疫扑灭了伦敦的生机,还剩下极其微弱的火星在闪烁着苟延残喘。
Dise坐在窗边,隔着窗户窥探自己的记忆和作品,它们久远但清晰得那么不真实。
他的伦敦,1666年的伦敦。
烦燥...偏偏出现的幻象不是君士坦丁堡或者佛罗伦萨,抑或是欧洲别的地方。伦敦,不可否认伦敦的优雅和珍贵他是有些后知后觉,这感觉很不好...就像那个不知存不存在的始作俑者知道这一点,知道他在反感些什么似的。
感到伤心,最近情绪丰富得有些不对劲,是在外面游荡太久的原因吗。他看着快要融到底端的蜡烛,突然失去了兴致。
那年的瘟疫结束于一场大火。
戏剧化和仪式感让这些场景和Gehenna的景象重合在一起,那些半木质外覆沥青的建筑是最好的燃料,火势会蔓延得很快。
[我还看到一些可怜的鸽子。它们不忍离开筑巢的房屋,在阳台和窗户上方眷恋盘旋,直到有几只烧着了翅膀,栽下去。] *
火灾注定要烧毁四分之三的城市,火舌舔过每一座堆积着感染者尸体的房屋。他知道大火过后一切将归于沉寂,城市被它们洗净所有罪责,瘟疫会消失干净得就像这场灾难只是一个虚幻的梦境一样。
梦境...吗。
他也该离开他自己的梦了。
“晚安。”瘟疫的白骑士低声同不知名的对象道别,然后捻灭了最后的烛焰。
fin.
注:
*拉丁语,表示安静,Dise还处在比较混乱的时候本能地使用了第一语言。
*那时瘟疫的防治方法依然是草药和香料,还有烟草和醋,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希波克拉底在雅典的街上就是通过焚烧香料战胜瘟疫的。
*征象的描述出自《笛福的瘟疫伦敦》。
*引用了《佩皮斯日记》里的相关段落。
最后补充一下,Dise觉得伦敦特别的原因之一,是因为那位医生小姐。
“我是个除魔师。”他还记得第一次在圣保罗教堂前见面时医生盯着他这么说,语气微微带着捕获了猎物似的兴奋。
之后会直接想到伦敦大火也是因为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圣保罗大教堂在那场火灾里被烧毁了,大概就是这些未来得及添上的隐藏内容。
身世包袱以后[s]看心情[/s]慢慢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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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空山
这次是真自由了。苏飒一边脚步轻捷的下山,一边这样想。以前也出过谷,十五岁之前都是跟着老头子亦步亦趋,逛个市集还怕走散,自然没有爽快可言。十五岁之后,才偶尔独自出去采买,或者盛夏时候跑去西湖看一两日荷花,最远一次是到了会稽,去给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头子(老头子的朋友自然也是老头子)送信。下山前师父说:“五日工夫绰绰有余。”
他心中不服。“我若是遇到什么事呢?”
“我可不希望你遇到什么事。”师父凝重的说。
他噎住了,心里很不痛快。当然,山中无事,被迫念很多书,父母在不远游,这道理他也晓得,虽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句,他口头上就不肯认。可老头子,虽然苏飒这样叫他,自己也知道是开玩笑的;他虽然胡子拉碴的,连一根白头发还没有呢。身体还这样好,不趁这时候出去,难道等师父真的老了才出去吗?又或者师父真的没打算在死之前让自己出去呢?一想到这,他简直要生出痛恨来。
毕竟年轻,这痛恨藏得不甚好,也可能老头子毕竟阅历丰富,料敌机先,因此也是从十五岁起就很郑重的问他:“你是不是想出谷。”
苏飒点点头,努力表现的不是那么迫切。
“那很简单。你赢了我就可以。”
这条件不算苛刻;老头子比他大二三十岁,只有一只手。
苏飒按了按腰间的佩剑。前方传来嘈杂声响,他跃到高处的山石上,向下俯视。狭窄的山道上堵着几个人,背对着他的是个青布衣服的青年,正不断往后退去。他对面是三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一人赤手空拳,一人拿着乌木棍,一人持着砍刀。
“你们到底想怎样……?”苏飒听到那青年说,语调带着恳求。“我没钱,也没任何值钱的东西……我只有刚采的药草……”
那拿着乌木棍的汉子狞笑一声,一棍朝他头上敲去。青年虽瘦弱,身形却很灵活,往左一躲,堪堪避开,随后一挥手。苏飒眼见他手中闪过一道银光。
“好家伙……”苏飒想。那大汉蓦然发出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丢了手中木棍,捂住眼睛向后摔倒。
“大哥!”他吼道:“这狗娘养的小子给我眼睛弄瞎了!!!”
那青年得此机会,拔足便逃。那空手的大汉将受伤的兄弟扶到一边坐下,拿刀的汉子朝青年追去。他人高马大,几个起落,两人就不过数步之遥,那汉子大喝一声,钢刀朝青年后脑劈落。青年感到脑后凉风飕飕作响,大骇之下闭上眼睛,就有点听天由命的意思。
只听刀剑相交,铮然一响;青年回过头去,只见身前站着一个牙色披风的剑客。
“虽然也想说停手。”他轻声说。“但你们瞎了一个人,这话想来没用了……”
那汉子见有人搅局,更不问什么来路,抡刀又砍。苏飒橫剑一挡,退了一步,往后三刀也尽数落空。那汉子心下焦躁,只觉今天的刀特别不顺手,出刀斩向对方腰际,岂料刀势未老,刀路再偏,紧接着右胁下一痛,低头一看,剑尖已搠入三分,紧接着苏飒横过剑柄在他小臂上重重一击,钢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下。
几乎是同时,那第三个空手的大汉扑了过来,一拳击向他前胸。苏飒剑刃划过他手臂,竟然弹了回来,只留下一道白印,这硬功货真价实,苏飒吃惊之余,已吃了一拳,一时间血气上冲,脏腑翻腾,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意识到那青年还在旁边呆若木鸡的看着,又好气又好笑,厉声道:“还不走!”
那青年一惊,道:“这是哪能!”
“走!”苏飒声音越发焦灼。“越远越好!”
青年不敢再耽搁,转身奔去。后面并没人追来,他不辨路径的跑了一气,到了一条山涧旁,停下来扶着树木喘息了一会,蹲在溪边,撩起水来拍打着滚烫的脸颊。粼粼溪水映着午后的温和日光,浅金碎玉一般。
他定了定神,想着方才的险境,心头泛起一股悔恨,右手伸入怀中摸着那个针盒,拿出来定睛看着,咬了咬牙,正要站起身,一只手搁在他肩头上。
“那个就算了,你虽然刺瞎他一只眼睛,最后那人,却连皮毛也伤不了的。”
溪水里突然出现另一张脸,很年轻,很疲惫,青年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回过头,正是方才那牙色披风的剑客,样子有点促狭。“我吓着你了?”
青年摇摇头,飞快的打量一下他,看起来倒是完好无损,不缺手缺脚,身上也不见血迹,道:“方才真是多谢你!你没事罢?”
“没事。”
“哪会没事!”青年很急切的说。“你脸色发白,血凝气滞,分明是受了内伤!”
苏飒一惊,道:“你看一看便知道?”
“那自然,我可是个医生。”青年自豪的说。“我叫岳无枫。你叫什么名?”
“我姓苏,单名一个飒字。”苏飒也蹲下来,伸手触着水底的白石,指间晃过鱼的影。“没甚大碍。至少比丢一只手强吧……”
“你砍掉他一只手?”岳无枫惊呼道。“你真厉害!”
“也不算什么。”没被这么直白夸奖过,苏飒稍稍有点脸红。他刚想说“那人不用兵器,取不得巧”,又想:老头子时时叮嘱,他自己也明白,江湖人各自有各自的秘密,往往是关乎性命,哪能是轻易告诉给萍水相逢的人的!就说道:“小郎中针用得不错。”
岳无枫睁大眼睛。“诶!”他有些不服气。“苏兄贵庚?”
苏飒反问他:“你呢?”
岳无枫心直口快,并不瞒他。“我前几日刚满二十岁。”
“这就是了。”苏飒笑起来。“我虚长你两岁。”
岳无枫有些不服。“这也行……”随后又想起对方的伤,忙道:“你的内伤不可耽误,还是让我给你治一治罢!针上几针,再开几服药,包管会好的。”见苏飒一时没有答话,又说:“你不信我么?虽然我的医术还及不上师父,可自从行医以来,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呢。”
苏飒却问道:“你也有师父?”
“嗯,我师父很厉害的……你也有师父?”
“天下谁人无师啊。”苏飒感叹道。“有的。就住在左近。今天如果不是被撵出来,本来可以带你去逛逛的。”
他语气有点莫测,岳无枫并不细问,只换个话头:“那,苏兄现下可有去处?”
“并没有什么打算。”苏飒道。“连今夜的宿处还不知道呢。”
“不如往龙翔客栈去?”岳无枫热切的说。“我到临安府几日,暂且住在他家。虽然住不起高等客房,就打地铺也还干净。掌柜的人颇好,饭食也好,能借他厨房煎药。你的伤因我而起,总要治好了我才放心。”
“龙翔客栈。……”苏飒想,一只手抚着剑柄上的花纹。他最后一次和老头子交手,是今年春天。谷中参天密树,时常下雨,夜里是雨,白天便是晴朗的雨,住得太久了,他已能分辨这夜雨,晴雨,树杪的倾泉,瀑布和溪涧,这不同的水声,像细密而庞大的网,将他牢牢笼罩在其中。岳无枫目光明彻地注视着他。
“小郎中,那就麻烦你了。”
【響應作品 【http://elfartworld.com/works/69500/ 】惟的親媽畫得好帥氣!我的文可以不看請一定去看漫畫!】
【死線臨頭自己腦袋還在想五番隊的小裙子,小男孩鏡原的大腿,和無形帝國lovelive(……)對自己的適應能力感到驚奇(……)約的戰沒寫完抱歉,日後再補檔,我一定補……鏡原這次又打醬油了,我什麼時候才能寫道他上線啊……這張本來想多謝一點要不要用能力的掙扎,結果自己被漫畫帥到腦子已經徹底空了(……)6107字。算分辛苦。】
暖而平和的水流順著面頰留下,然後是頸部,接著是肩、背、胸膛、腰。櫻庭慢慢地注視著水的流動,衣物變成了枷鎖,將身體禁錮在原處。意外的是令人感到沉重的重量。托比亞斯心想,赤著腳走出了浴室,高加索地攤上的幾何圖形令他感到著迷,無論隔了多久都會像是玩遊戲一樣刻意去踩上面的圖形——他被自己一時間的孩子氣嚇到,隨後決定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繼續走下去。
走廊的盡頭上,有個對櫻庭夫婦的肖像發呆的人影。少女金黃色的捲髮垂在肩上,梳成鬆散的馬尾,看到來人,也只是笑著抬了一下手。
“東步哥?這樣會感冒哦!”
“啊……”對於托比亞斯來說,剛剛回復過來的視覺還沒什麼實感,但那個聲音毫無疑問是自己熟悉的妹妹,“在看父母的肖像嗎?”他走過去,站在櫻庭櫻子身旁,注視起懸掛在墻上的大幅肖像,畫中的是穿著華麗衣物的父母,雖然他對他們的臉沒什麼印象,卻能感覺到畫師筆下所描繪出的那種戀情——長相相似的兩人站在一起,女人的臉上浮現著幸福的微笑,男人的嘴角雖然沒有勾起,卻能從眼神中看出來幸福,“畫師真厲害啊……”他喃喃著,得來姊妹的懇首。
“我也覺得,不但很像,連神態都捕捉的很好。現在很少有這種畫師了呢!人家都說是相機的時代了!”
“相機的時代嗎……”
“是啊。相機很厲害嘛,拍一張比起要畫上一年多的油畫要快。”
“啊……”對對方所說的東西沒什麼實感,托比亞斯支吾著回答了。
“爺爺奶奶的肖像也是,雖然當時也有照相片,但總覺得夫妻肖像啊之類的還是要用油畫才浪漫吧!在網絡上喜歡的CP也……”
“爺爺奶奶的肖像,我之前好像沒看過呢……”托比亞斯嘟囔著,櫻子興致盎然地點了點頭。
“在閣樓裡放著吶,東步哥要去看看嗎。”她笑著小步跑了起來,還時不時地回頭看看兄長時不時跟在自己身後。托比亞斯明白過來對方是打心眼裡在祝福著自己好轉的視力,並為妹妹的貼心而感到感激。
幾步之後走上盤旋的樓梯,櫻子拿起放在桌上的電燈。燈被設計成油燈一般滿是棱角的古典外形,櫻子提起發著橙色暖光的燈,推開了閣樓的大門。室內散發著一股久未清理的灰塵味。雜物有秩地擺放在一起,粗糙地看一眼能明白過來每個角落放置的東西不同。而打開門後正對的那面墻上,堆放著被一塊灰布遮蓋的東西。
“這個就是哦……”櫻子小聲說著,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掀開了灰布。畫作盡數展現在眼前。
昏暗的室內,被光線影響得發出暖色的肖像畫上,一男一女以古典油畫中常見的姿勢坐著。能看出男方毫無疑問是個東方人,而女性則是外國人相貌,從畫家描繪的五官來看,無疑是個美人,即使是減去那些畫師賄賂似的修飾也是一樣的。
“這就是祖父母嗎……”
“是啊,據媽媽說,奶奶嫁過來的時候似乎很不情願呢。奶奶是那個時候少有的有主見的女性,對於那種家族包辦的婚姻,自然會感到不自在吧……不過,最後還是成了恩愛的夫妻。”
“嗯……這樣啊。我都不知道這些事呢,母親為什麼從來沒有和我說過呢?”托比亞斯仔細端詳起油畫上的兩個人,與他父母的肖像不同,兩人的臉上雖然掛著微笑,卻並沒有什麼笑意。
“大概是因為東步哥是男孩子吧……和小匯理沙也講過。”櫻子停頓了片刻,隨後想起什麼似的又補充道,“據說畫這張畫的時候,奶奶的表情一直很僵硬,直到後來才有了緩和……”
“原來如此。”托比亞斯歎了口氣,對肖像失去了興趣。隨後,妹妹也退出閣樓外,一邊說著自己要去吃飯、東步哥早點休息,一邊小跳著下了樓梯。托比亞斯注視起暗下來的室內放在地上的燈,思考著早些時候發生的事情。“嗯……還真是,奇怪。感覺是很幸福的事情啊,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原本是兄妹卻越過層層隔閡的父母自不必說,祖父母的故事也令他有那樣的感受。過往曾在有聲小說裡聽過的世界,好像一一展現在他眼前。
“鏡原嗎……真是很美麗的名字。”他說著,擺弄起六方體形的手提燈。
一
這座城市已經變為了戰場。
托比亞斯握緊手中的劍,深深吸了一口氣。滅卻師的方陣在凌晨的城市裡踏步向前,隨後四散開來。這是戰爭。他提醒自己,看向手中被賦予了劍形狀的星十字。過去因視力而沒能修煉弓道的他,在被滅卻王賜予了結交酒後,才得以使用星十字轉化而成的劍。
這是為了正義而開始的戰爭。托比亞斯再一次向自己這麼重複到,好不讓那種不安溢出來。另一方面,他想為將自己的視力治療至痊愈的滅卻王報恩。他仿佛聽到戰鼓聲響起,有什麼奇特的東西鼓動著自己的心音,催使他向前走去。空氣中,靈子在不安地躍動,他意識到那些由無數靈子組成的河流在四處激蕩,沒有一個固定的方向性。
在那種靈子的流動中,他發現其中一個令自己感到厭惡的存在。那靈壓就如同在白紙上留下的印子,美味的食物裡腐爛的水果——是“它們”。他曾從其他滅卻師那裡聽說過,在五年前的那場戰爭裡,存在著被轉化為“破面”的虛——破面,即是被打碎的面具之意。破面有著更像是人類的外形,戰力與死神無甚差異,以滅卻王的話來說,就是“被死神化的虛”。那其中又有與死神的隊長相同的強大者——他們被喚作十刃。
托比亞斯強壓下心中那種緊張感,提醒著自己——這是戰場。竟然已經站立在此處,那麼,此身要成為滅卻王的騎士,就要為自己的君主付出一切。他在胸口畫了個十字,隨後一個飛鐮腳使了出去,追向那個被感知到的存在。全身的細胞都在沸騰,血液是滾燙的廢水,在身體的每一個部分狂躁地流動。
那男人站在隱蔽的小巷裡,看起來與人類無異,唯一的區別就只是牢固地生在臉上的骨骼,看起來並不像是裝飾,而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在下是托比亞斯•櫻庭,請與我一戰。”托比亞斯說道,丟下了白手套,隨後舉起了自己的劍。對方看到此種行徑,并沒有回應——如果不算上那個勾起唇角的譏笑的話。
“在戰場這種地方追求那種精神也太傻了吧!”破面大聲喊道,抬手便是虛閃乘著風飛馳而來,銀白色的光線被托比亞斯手中的劍擋下,然而對方踏著響轉迅速地靠近,而發動機一般的右腳利用衝進橫掃了過來。托比亞斯用雙臂架住這攻擊,破面被抵擋住了兩次,卻也並不氣餒。
因為主動權在誰手裡,是很明顯的事。
“喂喂,說的那麼好聽,你也太弱了吧。”對手挑釁的語氣在托比亞斯耳畔響起,後者在對方再度拉開距離之後才感受到手臂被踢中後的吃痛。雖然還不至於到骨折的地步,但那種疼痛感,讓他一時間抓不住劍。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托比亞斯皺了皺眉頭,對方聞言大聲笑了起來,動作卻並沒有停頓,靈子在狂亂地運動著,以爆炸般的方式釋放著靈壓,幾個動作下來已經是數度交鋒,破面抽刀的動作很快,氣流被抽動得如同長鞭。
滅卻師的詠唱過於緩慢,雖然在與死神戰鬥時這種缺陷不會顯露,但在與快節奏的破面戰鬥時,卻會明顯地暴露出來。儘管這種缺陷可以仰賴滅卻師常用的長距離武器來彌補,但托比亞斯手中所拿的西洋劍,無異增加了這種劣勢。
玄黑色的刀與亮銀色的西洋劍相交鋒,鐵發出一聲悅耳的哀鳴。托比亞斯全身的反應力、集中力,全部匯聚到了戰鬥中,耳畔似乎只能聽到對方的存在。沒有吸氣的時間,也沒有調整呼吸的餘力,連惱怒都做不到。他冷靜地找著對方片刻鬆懈時露出的破綻——那些東西轉瞬即逝,但都已經被他一一捕捉。
對方的腳步聲有些異樣,以一重一輕的節奏在輪替;他雖然出招很快,但卻有回撤的後手;那個人似乎更依靠本能,而不是判斷去戰鬥——所有這些都被他觀察到。終於,那片刻的機會被他釘上了鐵釘。
西洋劍刺入對方的肩膀,血液即刻染紅了白衣。托比亞斯深吸了一口氣,正要再度發動進攻時——
一股龐大的靈壓從頭頂傳來。
托比亞斯抬起頭,他看到不遠處的天空上,有個穿著白色羽織的黑衣人踏著靈子——那說不上真正地飛,應當說是跳躍的延伸在靈子的協助下變得像飛行更為恰當一些。數十尺之外能看清對方的臉,那是……
片刻間僵持的記憶花了幾秒才想起來他曾經從哪裡見過那張臉。
“之前問路的時候……”他喃喃道,想起來那天在車站迷路時,曾為他指過路的好心人。不,那應該是不可能的,也有可能只是長相相似……托比亞斯自我安慰道,再回過頭來,卻看到小巷裡的另一個身影早就不見了。留在原地的,是如同怪獸之口似的通道。
“……!”托比亞斯這才明白過來事情的發展,他隨著對方跳了進去。僅僅是一步之遙,幽暗的隧道裡便沒了外界的光線,不知為何托比亞斯感到自己的視線變得狹窄,鼻腔裡雖然什麼味道都聞不到,卻讓人產生了一種嘔吐的慾望,視角的餘光裡,有什麼植物或是動物在蠕動。
要快,要快點達到盡頭,再這麼下去會迷失在這裡。他警醒著自己,快步跑向前方,越是向前,黑色的隧道越發狹窄,仿佛在壓迫著來客一般,他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視線裡能看見的東西只剩下前方的光線。他向著能光跳了過去,隨後在一片冰冷的軟實物體上落了地。起先,他以為那種流動的方式是水,隨後才意識到是月夜下發冷的白沙。他站起身來,遼闊的大抵展現在他眼前,此起彼伏的沙丘上,見不到活物,有廢墟和枯木矗立在此,天空上見不到星星,只有月亮懸掛在藏藍色的天幕上。托比亞斯感到自己全身如同浸泡在靈子之中,所有的感受都沒有在神經中傳遞的靈子那般強烈,他抬起眼來,看到在那月亮之下的是方才與他戰鬥的傢伙。
“戰鬥時不辭而退,是渣滓才會做的行為。”托比亞斯說道,舉起手中的利劍,對方的軀體卻在頃刻間膨脹了起來,被白骨所覆蓋。破面在靈子密度大的虛圈如魚得水,獲得了足夠的力量開始歸刃。白骨之下暴起的脈絡反映了對方的狀態,那個破面想必正要做些什麼吧。
那樣貌就是完全的怪物。
對待怪物,不需要有同理心,也不需要禮儀。
純白的騎士舉起劍來,刺向對方的軀體。與劍一同出擊的,是被拋出的五架縛。如同銀水一樣的細繩捆上破面的身軀,迸發的靈子飛竄著將破面的行動限制,隨後西洋劍刺穿了虛的胸膛。方才還有著活力的身軀就像飛屑一樣四散開了。
——找準弱點後,意外的輕鬆。托比亞斯想到,從口袋裡掏出絲絹手帕擦拭起劍。收鞘之前要將血污擦乾淨,這樣才能讓武器保持最好的狀態。污穢的血液還在武器上,就將劍收回去,會令他感到不快。他深吸了一口氣,望向遠處的沙丘,白色的一片,在風中希希嗖嗖地變換著,好像海。他看著那劍,半天後才明白過來這是他第一次將一個存在從世界上抹去,明明是第一次殺戮,卻沒有什麼實感,也可能是因為對方是虛的關係吧,並沒有令他覺得“這是戰鬥”。
正當托比亞斯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男聲響起了。
“喂,在這裡可不能到處亂跑啊。”
聲音說不上高亢,但其中有被惹怒的意思在,因此能聽得很清楚。托比亞斯聞言回過頭去,意識到那聲音是從身後的廢墟上發出來的——在幾乎看不清頂端的殘垣斷壁上,男人高坐在那處,隨後,對方的身軀一躍而下——
白沙因衝力四起,在風中擴散開來,托比亞斯下意識地跳向遠處,眼前頓時陷入一片白芒之中。他瞇起眼睛,看向那片沙霧中的男人,破面緩慢地走了過來。
那是生物本能性所起的厭惡。對方的強大靈壓好像要將托比亞斯的喉嚨扼住似的,令人喘不過來氣,雖然和方才在現世所遭遇的那個死神相差不大,但那人身上有種令他不爽快的氣質。好像所有的不快與惡意都被喚起,托比亞斯身為滅卻師的那一部分,在瘋狂地叫囂。
是天敵。不殺掉對方就會被對方殺,不吃掉對方就會被對方吃。對,為此必須要——戰鬥。
對著那個存在,托比亞斯向對方行禮數,并衝著對方說道:“在下是托比亞斯•櫻庭,報上名來,堂堂正正的決一勝負吧。”他是第一次感覺到想要戰鬥的心情如此強烈,銀色的西洋劍出了鞘,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藍色長髮的男人臉上的表情並無多少變化,要說有什麼的話,就是那種眼神裡流露出的一種悲憫——但托比亞斯清楚,那對象大概並不是自己,男人並沒有流露出多少退卻的意思,而是以拔刀最為回答。
“我對你是誰不感興趣,這裡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戰鬥開始得不由分說,破面抽刀的動作在速度提高的響轉裡被賦予了更多的衝力。兩人同時使出了用靈子提高步速的方法,隨後是刀刃與刀刃劇烈地碰撞。那撞擊幾乎讓托比亞斯感到手腕發麻,動作間他看向對方的表情,而那名破面也在注視他。彼此之間劍拔弩張的敵意噴薄而出,但是,托比亞斯意識到對方的表情並無多少變化。
承受這樣的攻擊還不會令對方感到措不及防的程度。
托比亞斯空閒的那隻手在半空中劃開了屬於吟唱的軌道。他地看著自己手中得靈子化為攻擊力,直直攻向對方的身體。以自己左手為圓心,沙漠的上空展開了一次半圓形的爆炸,靈子的衝擊毫不留情地向著那人的身體而去。片刻之後,漂浮的沙塵中,托比亞斯看到那人以一隻手臂擋下了攻擊。
是在真正接觸到的前一秒,用了什麼計策強行進行了防禦嗎?托比亞斯想著,他看到藍髪男子將右手向後一抬,手中的靈子因過量而變成耀眼的白光。那是仿佛要將人的雙眼灼瞎似的亮度。托比亞斯的本能告訴他,被那東西打中的話,一切就完了。他將靈子聚集在腳下,向著身後退去——爆裂的白光和飛沙在眼前炸開,他也理所當然地受了波及。托比亞斯深吸一口氣,將腰帶上所別的符紙扔了出來。
那是加速詠唱用的道具,是在一個偶然之間,他與父母共同製作出來的東西。因為對滅卻師的器所造成的影響超乎他們的想象,所以便決定只將其作為一個底牌來用。對手很強,毫無疑問,他必須要用出來才有獲勝的可能性。
他並不想用滅卻王同酒杯一道賜予自己的圣文字,那能力不符合他一直以來的堅持。旁側敲擊、躲躲閃閃、限制對手的招數,他並不喜歡。那毫無疑問不是正義。
又是數次交鋒。
手中的試管數量已經越來越少,雖然在虛圈這種靈子充沛的地方不需要太多的擔心,但是這場戰鬥只有全力應戰才能贏,他不知為何,理解這一點。傾斜的試管潑灑出白銀色的液體,隨後在半空中化成五角的束縛。藍髪者在起手將那束縛甩開的一瞬間停頓了片刻,於此同時,托比亞斯的西洋劍砍向了對方的身體。在以刺擊為主的西洋劍術裡,唯一能使用砍的,就是佩劍。而在使用它時的速度,比起其他的西洋劍來說,都要快上些許。對於現代的西洋劍術競技而言,那是速度的比拼。正當托比亞斯以為自己已經得手的那一瞬,對手的身體突然做出了出乎他意料的舉動。
飛馳而來的是他從未見過的虛閃,其半徑甚至超過了半人高,那種可怕的毀滅性光線,無論被打到哪裡都會是死路一條,如果全身被擊中,大概就會直接消失在這片白沙之上吧。
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匆忙之間,托比亞斯在下意識中用【D】將那層攻擊分割開來。但是身體被擊中這一事實不會改變,片刻之後,在能將人的雙眼刺痛的光芒中,他感到全身的皮膚如同被火炙烤。
“咕……”他吞了口口水,連喉嚨都好像被耗乾了,除了刺痛外什麼都感受不到。他抬起眼來,意識到對方似乎正為了確認自己的傷勢而趕過來,“感謝你的好意。”
然後是飛沙隨著地上的法陣一同直衝雲霄的聲音。
時間停滯了。
托比亞斯這才感到那種重壓消失了,他鬆了口氣,將自己的身體從軟綿綿的沙土上支撐起來,對著飛揚的白沙發呆。
不,不對。對方的靈壓,還沒有消失——
那不過是剎那間的事。
藍髪男子從上空中跳了下來,隨後是兵器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隨後,男人衝著托比亞斯做出一個扭曲的笑來。雖然對方勾著唇角,但雙眼間所表達出來的,是純粹的戰意與憤怒。男人冷笑著,即將再度發起攻勢。
托比亞斯感到胸腔內屬於滅卻師的血液一陣翻騰,那是相隔著遙遠的空間,從現世那裡傳達來的不安。對方用規則的聲音,重複播報著同一個訊息。死神的援軍趕去了。
“……實在抱歉,在下就先告辭。”托比亞斯向著對方鞠了一躬,隨後打開了黑腔。意外的是,對方並沒有追上來。
是疲倦了嗎。
思考著這件事,托比亞斯再次在冷水一般的黑暗中奔跑了起來。
---------3101字----------
1
胡搞乱搞的休息时间很快过去,在传送回军营的之前,阿伦德尔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戴面具的少年一头栽下去。
这少年是奥列格说了很久的“戴着有趣面具的有趣的人”,几分钟前他还倔强地摘下面具述说自己的身份血统,然后,在大家等着他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少年一头栽倒。
这是一名半卓尔,然而现在倒在瓦尔哈拉众人面前的,只是一个因为某些原因陷入濒死状态的少年罢了。
“他是不是受伤了?”阿伦问队里唯一的牧师Iris,算是对这名少年释出了善意。虽然Suzette看起来并不喜欢半卓尔(从她的表情可见),但阿伦觉得自己不该继续看着高等精灵们的面色行事了。他本人对半卓尔不喜欢也不讨厌,而这名有些落魄的少年莫名地让他觉得应该护着。
也许他碰到了很糟糕的事情,而——这名少年身边并没有同伴,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抛弃了他呢——这些事情必定直接或间接地造成了他的突然昏倒。或许是任务进行时不可避免的激烈的战斗,或许是种族歧视导致的恶战……
然而阿伦的好心只换回Iris无奈的眼神,他想着“肯定是面具太不透气啦,我问的什么糟糕问题啊”,有些尴尬地歪歪头。然后听iris说:“他只是……太饿了。”
很好,不是中毒不是受伤,只是过度饥饿,而他们有足够的食物。
伊利亚斯把倒在地上的青年扶起来,让他靠着石头——这样至少舒服一些。而奥列格掏出干粮,而iris却拜托阿伦去找可食用仙人掌。这个队伍都在表现着自己的善意呢,阿伦吐了口气。他看着iris慢慢加热干粮和经过处理的仙人掌,却感觉身后有人。
Suzette面无表情地递来一壶水。
阿伦觉得这名高等精灵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近了。
倒下的半卓尔没多久恢复了意识,他好像对被一大群人围着有点接受不能,一睁眼发现五个人齐刷刷盯着他,差点两眼一闭又倒下去,还好iris捉着他的肩膀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摇足一套又灌下去一碗仙人掌汤,才把他从昏迷边境撤回来,好歹自我介绍了一下。
这名半卓尔叫蓝,不知道是说他的肤色,还是说天空的颜色。
他是一位巡林客,来自遗都(阿伦德尔举手提问“遗都几时有森林了”,扣一分),在寻找新的任务的时候被传送到了无名之城,之后就一直孤身一人,(伊利亚斯面色难看地说“神就是这么把人骗来的”,扣一分)随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这里饿到昏倒。大家之前脑补的悲壮经历都不存在。
这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总之这少年现在完好无损没有任何debuff,并且没有什么复杂的人际关系,更重要的是,他是个巡林客,是个战场上的输出战力。和瓦尔哈拉的几位队友眼神交流了一下,奥列格清清嗓子,第二次正式邀请蓝加入。
然后蓝就加入了。大家一起开心地庆祝了小队第二位主战力加入,灌下很多仙人掌酒之后又胡搞乱搞地放松了一阵子,随后准备要传送回战场上。
然后就回到了开头部分,阿伦德尔觉得,一定有什么事情不对。
他带着苦恼的表情回头看看队友们想要得到精神支持,然而环顾一周后才发现不对的正是他的战友们。
——五个人回到无名之城,然后找到了新队友,六个人一起传送回去。这是瓦尔哈拉众人的视角。
——五个人各种回军营睡觉,醒来变成了六个人。这是其他人,比如卡利亚,的视角。
这下有点不好解释了,而且他们还不能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且他们要传送去的地方正处于“战争”这种敏感状态……阿伦德尔心想该不该把这种可怕的现实状况告诉大家。
传送的白光闪过,熟悉的失重感又一次传遍四肢百骸。再思考的时间没有了,这六个人落在了军帐里。
军帐里的睡眠质量不如无名之城,这里的空气太肃穆,众人放松的神经一时之间难以适应。临睡前伊利亚斯说她会去和卡利亚谈谈。
虽然在瓦尔哈拉小队的众人看来已经经历了一周时间,而且这一周间他们还结识了新的队友,但回到战场上,接下来要持续的是流速不同的时间线。他们还在“第一天的”夜里。不同世界的差异此时才显露。也正是有了传送往返的经历,才让阿伦德尔有了“真的身处其他世界”的实感。他觉得自己懂得的所有语言所有词汇都在额头盘旋,他尝试把这些东西连成诗句,但只是徒劳。这样有趣、有差异、不断游动变化的世界要是毁灭了,诸神必定会为之心痛不已吧。
令众人松了口气的是,卡利亚看到全身武装的蓝之后只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皱着眉头看了一圈,然后没有开口。看了伊利亚斯的谈谈起了作用,阿伦德尔觉得这个姑娘更加神奇了。
这六人整顿一番后,就跟着卡利亚向狮鹫的方向前进。这群人拯救世界的旅程的第二段就如此这般地开始了。
2
他们静默地走,展现在七个人眼中的是漫无边际的沼泽。
“这是必经之路。”卡利亚对六名冒险者这么说,但是少年少女们只是面带奇异表情跟着他。这片沼泽就像卡利亚说得那样荒芜,没有人烟,但是绝非无名之城里那样的毫无生气。青蛙、小鱼、乌鸦这类小型生物倒是子息旺盛,在沼泽水里叽叽喳喳地吵。此情此景和之前提起的“鬼火”、“不死生物”之类的话题格外配套。不知道这片沼泽到底吞噬过多少人。
阿伦德尔斟酌着脚步,避免踏入不见底的泥淖之中。
“如果有拐杖什么的来探路就好了。”他看着队长,而对方捡起了很多石头,笑着说:”投石问路嘛。”
前方的Suzette轻喝一声,阿伦抬头,发现前方出现了几撮鬼火。看来之前立起来的flag果然及时回收了。然而suzette并不显得害怕,高贵的精灵毫不在意那些鬼火,她仍旧打头阵,毫无惧意地从它们旁边走过。这种气势感染了其他几人,但却感染不了卡利亚。这名领路人皱起眉头,这是他难得表露的严肃表情。
“这周围可能有不死生物出没,大家小心。”
“这倒是很好的诗歌题材。”阿伦想要缓和一下气氛,结果一不小心挑了自己都觉得想打死自己的话题。他看卡利亚仍旧保持严肃,只能整理一下心情,跟着队友们继续走。他听见身后伊利亚斯问卡利亚“你以前来过这片沼泽吗?”再往后的对话就没听见了。
沼泽在逼近,之前只是嗡鸣的生物叫声明朗起来。这还是正常的,可以理解的范围里面,但是下一秒,一声巨大的“呱”就完全不正常了。前方在聊天的iris和蓝身形一震——
——暗红色的阴影一闪,裹来沼泽的难闻味道。
阿伦德尔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拉了他一下,之后就看见一只巨大的青蛙蹲在不远处,而青蛙的嘴上是他的宝贝曼陀林……
我之前又立了什么flag了吗?阿伦嘴角抽抽,感觉自己最近诸事不顺。而青蛙还是耀武扬威一般地蹲在原地,甚至人性化地摇了摇曼陀林。
“可以帮我再买一个吗?”他带着自嘲的表情,补了一句,“我开玩笑的。现在我申请一场对青蛙的讨伐战争。”
“噢,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再做一个!”奥列格莫名有活力地这么回答他,“不过如果要上的话,我唱安魂曲,你们上吧。”阿伦德尔开始觉得拜托队长有可能会发生奇怪的事情。在他准备单刷青蛙并煮汤的时候,蓝突然出手漂亮地杀死了青蛙并帮他取回了曼陀林。然而又是阴影一闪,气味一阵,一条类似的舌头粘走了奥列格身上的弦月。一群巨大的青蛙包围了他们。
现在换成奥列格准备单刷青蛙并煮汤了,Suzette及时地拦住了他,亲自出手打败了青蛙。那片弦月掉了下来,随即风声作响,一只乌鸦抓住了它。
“我的弦月——!!”奥列格的表情已经和大狗狗一样了,或许还挂着一颗泪珠。
“如果我演奏迷魂曲,能让那只乌鸦回来吗?”阿伦有些抱歉让队长也遭遇这种事情——他觉得这完全是自己的错——但又有些庆幸自己的乐器回到了手上。他拿出长久不用的排笛,吹出了带有魅惑力量的曲调。谢天谢地,迷魂曲对乌鸦也有效果,那只乌鸦摇摇晃晃地回到树上,在阿伦吹奏起第二乐章的时候,乌鸦甚至站在了阿伦的肩膀上。只是弦月还卡在树上,稍微晃了两下后,直直掉落。此时空气一阵异样地扭动。
起先空气中产生了虹色光芒,好像有什么膜在抖动。随后质感变成了液体,层层荡开,向外扩散。最后,一座高塔凭空出现。
——这是一座法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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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先防个爆(。
为了写点什么而写的
坏人里最扣题的一个了应该,而且它很长
其中有很多自嘲成分,最后的话与之后几年的状态有关
兔子是个好爸爸【bingbu
【相识十四年,十四个相处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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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葬礼和车
今天下雨了,这几天都在下,北方的雨完全没有南方的诗情画意,一切就像是例行公事,把一年中绝大多数水分抛弃下来,无聊,单调,让人烦躁。
在他记忆里那一年的同一天是个大晴天,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达斯特·斯托姆本质上是个怪人,他能够一直坚持做下来的事情只有三件,写作是谋生职业,杀人是某种病态的生理需求,只有一件事算得上爱好,那就是参加葬礼,这听上去依旧有些清奇,甚至也还要用病态来描写。他那出租屋的衣柜最深处有三套衣服,其中一套最昂贵的纯黑色正装就是为此准备的。
站在不知名的墓碑前,听着牧师的祷告,身边充斥着虚假的哭声,这让他宁静,对,难以言表的宁静。
唯独开始的第一次并非如此,也许这就是一个新的病态的爱好开始的原因。
他的父母,或者说养父母,他渴望找一个更加疏远的词去定义那些人,他们,死于他二十二岁那年,一场无端的车祸。
他站在那块还没有他膝盖高的墓碑前面,手里拿着从墓园门口买来的白色百合,低垂着头,凝视着上面的字迹。关于那两个人的绝大多数信息他都不怎么清楚,虽然他在那个屋子里呆过有几年,唯独让他熟悉点的是Storm这个姓氏,但是他对此有点深恶痛绝。
初秋的凉意和太阳的炙烤双重折磨着他,用掉所有稿费所买的西服有点大,没有想象中的束缚感,这反而增加了一种空虚。
他觉得自己的心里有点沉重,甚至是愧疚,更加可怕的是他为此感到了悲哀。
他本不应该如此。
他在心里哀嚎着,想想他们对你做过什么……你吃饱过吗?穿暖过吗?用过新的东西吗?被打了你敢告诉他们吗?……他们把你当成过自己的孩子吗?你把他们真的当成过亲人吗?
他似乎能否认每一个问题,但是这缓解不了他心里的沉重。
【他像微尘(dust)一样以为自己天真,天真地以为自己善良,善良地以为自己应当是个好人,好人般地以为他不应如此】
可惜这不是小说,不是漫画,更不是电影,评判一个人的好坏实际上只需要一个片面的影像。
“我真想不出你会有脸来。”
他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身后站着他理论上的兄长,也是一身黑色的正装,不过更加得体一点,白发之中的弯角缠着黑布,面无表情,但那双和他完全不一样的红色眼睛里充斥着悲哀、愤怒,还有恐惧。
他差点以为他们会再打一架,他们见面总是这样。
斯托姆家货真价实的长子依旧站在那里,没动,深深的呼吸了几次,高大强壮的身躯开始颤抖,“那天我看到了你,你和那个人一起,我知道你的刀,还有那身衣服……”
达斯特不为所动地站着,两个人对视,直到那个真正的斯托姆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只是做出一个口型,然后达斯特觉得自己几乎要被打倒了。
[KILLER]
“不是我做的。”他闭上眼,再睁开,从未想过自己直面这个词语的时候会感到苍白,尽可能地让自己面无表情,“我没有理由……伤害你们。”
“让一个疯子去杀人还需要理由吗?更何况你恨他们,恨我,这就够了!”斯托姆的表情和语气开始歇斯底里,他的眼眶红了,但是还看不到眼泪,声音被他控制的很好,他总是能够控制局面,但是不包括在达斯特的面前。
达斯特依旧是那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他向着斯托姆走了一步,对方带着惶恐地向后退了一步,他又走了一步,速度更快,强行把手里已经有些萎蔫的花束塞到自己这位兄长空荡荡的手里,然后步伐稳健地朝着墓园的出口走去,“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懂,所以你怎么想怎么来吧。”
他继续走了十几步,然后回过头去,看着阳光下,绿草地上,整齐而密集地排列着那些长得一模一样的墓碑,发现自己根本就找不到那两个人到底躺在了哪里。
那副情景莫名其妙得美好,这是二十多年以来他第一次觉得哽咽。
之后他唯一的疑惑是斯托姆为何至今也没有报警。
【他被一重又一重的以为欺骗,悲哀得像粒微尘】
离开墓园之后,他听到了喇叭声,路边一辆深蓝色的跑车的车窗摇下来,露出温斯顿的那张兔子脸,他点了点头,然后坐进了副驾驶。
“你什么时候买的新车?”他坐在那里,看着前面,深吸一口气就可以闻出新车特有的味道。
温斯顿发动引擎,操作有些不熟练,毕竟刚刚抛弃那辆颤巍巍的老爷车。看着前面的路,他认真的回复:“我有钱的时候。”
“据我所知你今年才三十?”
“不小了,已经是攒钱的年纪。”
然后对话就停止了,温斯顿开车,这么多年来他还是会小心翼翼地盯着指示牌和红绿灯;达斯特无所适从地看着窗外,看着灵车,家属和笑盈盈的卖花人。
“你心情不好?”到了一个路口,车停下来,温斯顿有节奏地用指头敲着方向盘,然后偏过头,带着点关切地看着达斯特。
“well,只是……有点疑惑。”达斯特并没有转过头来,“我觉得我应该对他们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我有,我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唯独这回是这样。我自己考上的大学,考研已经有了结果,小说销量很好,我甚至能找到自己住的地方,有自己的生活,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了,我在那个房子里只是一个装饰品,我可以让自己生活得很好,我觉得不应该对他们报以什么感情,良心吗,那东西我从来没有过,所以我不明白……”
他说了很多,除了小学时在讲台上读作文以外的第一次,虽然说出来的东西和小学作文一样混沌而又没有逻辑。
“听起来你是个好人。”
“别扯了,这话让我听起来像是刚刚和什么人分手了。”
“好吧,那你是个坏人。”
“你改得太随便了一点吧?”
“看,你总得给自己个定义吧,都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总得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红灯变成了绿灯,车又开始缓慢地向前开动,达斯特看着外面的一家甜品店,带孩子的父母手里拿着冰淇淋,小情侣喝着同一杯饮料,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看着温斯顿。
“停车。”
“怎么了?想回去修补一下失去多年的亲情?”
车被停在路边,达斯特气势汹汹地下来,又把温斯顿从驾驶座上扯下来,自己坐上去。
“不,我一直以为你买这车是为了趁着中年危机还远享受享受肆意的青春,没想到你还是把它当成老爷车开。”
温斯顿笑了笑,从善如流地做到了刚刚达斯特的位置上,随着车突然启动又突然加速,他表情一变,紧紧地拽住扶手,“你有驾照吗?”
“高中毕业那一年考的,然后三年多没再碰过方向盘!”
深蓝色的跑车绝尘而去,速度很快就达到了超速的边缘,这也甩走了达斯特身上的什么东西。
【忌日那一天必须写下什么
我少了点什么-22
也许是良心?-23
是顾虑-24
或者发现自己还有点人性-25
我本身就是个人谢谢-26】
久違了的現世。
上一次被鮭魚男強制帶來的時候並沒有好好觀賞到現世的現況,還差點被海膽男的玩具抹滅掉,一直覺得挺遺憾的。
這次來現世是為了調查之前虛圈出現的異常。雖然墨杜下的命令是討伐死神,但我不想在親眼確認之前就給任何事情下定義,更不想因為誤解產生不必要的鬥爭耗損。
即使有重要任務在身,我還是抑制不了觀光現世的熱忱,特別是在這個鮭魚很多的地方。我也不是那麼不務正業的人,剛到現世時我有認真的在執行任務,為了避免走神還特地讓萊利得在我身旁監督。
只是等我回過神來時,已經看不見萊利得的身影,只有自己握著在路上撿來的鮭魚特價傳單痴痴地站在魚攤前面,不清楚自己走神了多久、也不清楚我離任務執行地點跟萊利得有多遠。不過思考那些也無濟於事,趕緊跟萊利得匯合比較重要。
正好是時候來檢驗「屁虛追蹤器(初版)」的性能。在來現世的不久前,我給了萊利得一個用屁虛毛做的飾品讓他帶在身上(我沒有告訴他那是用屁毛做的,你們也別告訴他)。根據長期的屁需觀察的實驗結果,屁虛在被奪走屁虛毛之後對自己被取下的毛有特殊的方位感應力,這個能力是屁虛為了奪回自己作為攻擊力源頭的屁毛而產生的,在剛奪回屁毛的半分鐘之內屁虛還會進入近似無敵的狀態。雖然還不清楚感應力的最大半徑不過在現世同城市內的距離絕對是沒問題。給萊利得的屁毛,正是我手上被繩子吊著的屁虛(姑且稱之為alpha)的毛。
在眾多實驗體屁虛中,alpha是存活力最強、又最安份乖巧的一隻,比起batty、diamond跟stairry那串逃三天王,alpha真的可愛多了。
按著alpha對屁毛的感知反應移動的進行,對萊利得靈壓的感知也越來越強烈。與此同時周圍還存在著好幾個不容忽視的靈壓,跟上一次大戰中所感受到的死神隊長靈壓很類似。
找到屁毛飾品時,萊利得的靈壓在幾公尺之外。看樣子,屁毛飾品得再改成更牢固的造型才行。
萊利得應該不會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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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联八藩老师的:http://elfartworld.com/works/72968/
1、
“这次是三位吗?”
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从氤氲着温暖雾气的水槽旁边转过身,带着微笑把天妇罗从微滚的油里捞出来,摆在乌冬面上,从柜台后面递出来。
这个动作结束之后,一直坐在背对店门位置的几人,就可以按计算好的时间,挪动身体左右避开。
然后,上中一的小千就会发出啪踏啪踏的脚步声,用力撞一下门,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让挟着雪花的气流卷进店堂。
要避开的是背后的冷风。对于K市T县警署的警员,或者说是以青木、太田为中心的外食小分队来说,发生在冬天傍晚的这个场景习以为常到可以用来报时,甚至比中央车站外面经常停摆的大钟还要准确。
“冒失鬼!”
父亲用看似非常生气,其实充满了对女儿的疼爱的语气抱怨一下,就打开柜台与店堂的隔断让小千进来,肤色微黑,有着圆圆的,闪闪发光的眼睛的少女,会突然意识到似地,十分不好意思地环顾四周,那副表情就像松鼠或者什么其它的小动物一样。
然后,小千会穿过蓝色布帘,继续啪踏啪踏地,从厨房后面的楼梯一直跑到二楼房间,放下书包,换身衣服来帮父亲的忙。
老板名叫冈崎泰造,夫人于六年前因病辞世,目前独力抚养女儿,并经营这个小小的饮食店。为阴云遮蔽的冬日天空里,三日坊色彩鲜艳的招牌,以及直到很晚还是持续点亮的橘黄色灯光,一直让人觉得温暖。即使周围都是刺骨的寒风,雪花在脚下咯吱作响,只要看看黑暗街道尽头的那扇门,就觉得好多了。
青木站在走廊里,因为空调的原因变得温度过低的空气刺激着他的手和脸,让他想起了这个反季节的场景。
——罪行吗?
——他们吗?
——我吗?
他低头看看手中拿着的,妻夫木的笔记本,紧紧攥起了拳头。
——假如为了这种程度的事情就要搭上性命,那么我作为游戏的一员站在这里,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但是,决不允许,绝不认同,人的罪行只有人能够裁决,决不能像这样以滑稽的方式,像投骰子一样决出胜负。
——否则,那一切到底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挨个用力猛敲起了与保健室相邻的房间。
“妻夫木小姐并没有犯下法律上应该判处死刑的罪行,我相信你们也一样。这是不合理的……”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啊。
他几乎可以听到房间里面传来的喃喃自语。
“问心无愧的话,没有理由就这么坐以待毙。他们为什么选了我们?目的是什么?有没有保存理智的方法?拒绝战斗的话会怎么样?……好好想一想,说不定可以让更多人活着出去!”
——别傻了,这是想要劝说我们放弃战斗吗?还是想要劝我们走出来,把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呢?
虽然没有直接听到这种回答,青木仍然感到,那一个个封闭的空间里,蜷缩在房间一角的抗拒。
“犯下过错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伤害别人就应该向被害人补偿,但现在这样算什么?更恶劣的家伙还活得逍遥自在,我们的一切却要莫名其妙地结束了,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决定命运,你们不觉得不甘心吗?!”
砰砰的巨响在走廊里回荡,被敲过的两个房间没有人,另外的则没有传来任何回答。空洞的声音似乎在讥笑着这种行为,青木的头脑中似乎有什么在嗡嗡作响。
“明白了,大家想要等待下去吗。那么,第一场战斗结束之后,我们再来谈谈吧。”
2、
漫漫长夜渐渐缩短,白昼逐渐变长,树木发出新芽,樱花盛开再飘落,绿意在河川上弥漫,寒冷的冬季早就被抛在脑后,夏天到来了。
那是和现在一样让人汗流浃背的盛夏。但是祭典的热闹并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美丽的焰火在黑色夜空中绽放,在河水中投下闪闪发光的影子。街道两边人头攒动,女孩子会穿着漂亮的浴衣从桥上跑过,木屐在石砌的拱桥上发出轻快的声响。
青木记得很清楚,小千的浴衣是浅黄色的,上面缀着圆形的玫红色花朵。从河里被打捞上来的时候,从衣襟到下摆全部都湿透了。只有黑色鞋底红色鞋带,用金粉绘出樱花花瓣图样的木屐整整齐齐地摆在石桥的护栏上。
尸检的结果显示,女孩凌晨四点左右死亡,死因是溺水。身体有几处挫伤,是从桥上坠落造成的。
除此之外,冈崎千雪的额头上有被殴打过的痕迹,虽然伤口已经被清洗过,但头发里还残存着血迹,颈部也有指印。
泰造三天前驱车去相距遥远的S市商量和别人合作开分店的事宜,当天夜里十二点半左右返回,因为连续开了五六个小时的车,他只和当时房间里还亮着灯的女儿说了声“早点休息”,就倒头睡着了。
当他意识到这样的行为造成了如此的悲剧,几乎找不到办法来发泄心中的情绪。虽然能够勉强回答完警察的讯问,但青木离开的时候,还是瞥见总是笑脸迎人的店老板满脸都是泪水和鼻涕,用头不断撞击面前的桌子,那动作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让人心悸的砰砰声慢慢减弱下来,但是,似乎这么做也无法减轻郁积在胸腔中的痛苦,这个中年男人紧握着拳头呜咽着,蜷缩起来把脸埋在膝盖中间。
不,悲剧是从更早些时候就开始的。
虽然父亲说过会赶回来一起参加祭典,但女儿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个年纪的女生大概觉得,和家人一起出现在祭典上是件很害羞的事情吧。比起和家人,她一定会和朋友一起出去,没考虑到这一点的泰造太粗心了。
也有可能,泰造预先想到了这一点,但觉得既然没办法阻止,那么不如默许女儿自由行动,小千个性独立又很机灵,不会上陌生人的当,同行的路人很多,也有朋友一起乘坐回家方向的电车,不会有什么问题。
就这样,小千和同学一起参加了祭典首日的游行。
游行大约在晚上九点半左右结束,等待人流散去,最后一个有人经过的加油站与电车站之间,需要经过一段只有两三盏路灯的黑暗小路,步行大约需要二十分钟。
同路的同伴本应有两位,不凑巧的是,一个男生当天临时有事没有来,而另一个女生被家人开车接回家。只剩下独自一人的小千,在这条路上遭到了袭击。
3、
青木沿着灰色的水泥台阶漫无目的地往宿舍楼顶层行走,本来是打算寻找能让众人脱身的线索,但不知为什么,随着从走廊一侧斜射进来的阳光,以及长到五六层楼高的高大树木从窗边投下的阴影,让他不断地回忆起这个案件的种种细节。
——为什么我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这种事呢?
刑警用仿佛要捏碎倾斜的木质扶手一般的力道紧紧握拳。
事件结束已经很久,新的经历不断冲淡旧的记忆,就算现在努力回想,青木也记不清当时的每个细节,但是,唯有那张脸,那个表情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犯罪者是邻县辍学的高中生,曾经因为偷窃、暴力斗殴和疑似侵犯未成年女性的事情被拘留过。之所以说是疑似,是由于加害者似乎拍下了照片和录像对被害者进行胁迫,至今为止并没有收到举报。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到那时为止,还没有发生恶性的伤害事件。
但是,平时活泼健康,精神状态看起来十分正常的小千,会选择用那种方式结束生命,恐怕是遭遇了难以忍受的耻辱和痛苦。
青木想起从第一次拘捕那个少年的时候就开始,在侦查员之间不断发生的对话。
……
“那家伙竟然哭出来了,是在认罪吗?”
“不,根本不是,只是觉得自己很可怜而已。”
……
“一直闭嘴什么也不说,是感到害怕吗?
“大概是吧。”
“会害怕难道不是意识到自己会受到惩处吗,对受害者的家人呢,即使是表面功夫也好,有表示过道歉或者后悔吗?”
“完全没有,眼神躲躲闪闪的,一副想蒙混过去的样子。”
……
“这次呢?”
“胆子变得更大了,好像摸准了我们不会对他怎么样。之后会不会变成,送进少年感化院也不过是‘很麻烦’的程度呢?”
“喂!”
……
“……这种家伙只是光长了个子,心灵还和幼儿一样,认为只要大喊大叫就会有人把想要的东西送到他手上,周围存在的都是可以让他任意摆弄的‘玩具’,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以后只要远远躲开,就会有人替他收拾好残局……其实不管是他的父母还是现行法律,都是这么做的吧。”
“你在说什么啊……”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我把事实说出来了而已。即使是伤害致死,假如实行者是未成年,律师们一定会想出办法证明当时是过失,行为人没有行为能力,搞不好还会说他精神状态不正常,最后三到五年就会假释出狱。”
“够了,这么推论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更别提这种没有直接造成严重后果的行动了。”
“说什么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人已经死了啊!你考虑过做父亲的心情吗?”
“说不要考虑太深入的是你吧!即使抓住了那家伙,我们也只能对被害人的家长说‘很遗憾,请您节哀’,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情吗?”
青木一直沉默着,但他明白,大家内心深处都滋长着这样的情绪。
——那种人,绝对不会为自己的行为后悔的。
——总有一天会犯下令人发指的罪行吧。
——为什么这样的家伙还活在世界上呢?
冈崎在夫人没有过世的时候,打理店铺并不会花费这么长时间,他参加了当地的射击俱乐部,有猎枪的持枪许可,虽然忙碌起来之后出席活动的机会少了,泰造依然保留着这一许可,并按时进行年检。
说有所预感可能太过残忍,但女儿出事以后,店铺便立即停业,谁都没想到看起来老实随和的老板有如此的行动力。不久,事情竟然演变成像剧本或小说里一样,泰造在邻县的闹市中心用枪瞄准那个高中生,准备为女儿复仇。
直到最后一刻,青木都认为,自己是有能力,也有机会阻止泰造的。
高中生发现人群中的泰造时,花了一点时间弄明白自己的处境,眼神起初像被瞄准的猎物一样惊恐万状,开始踉踉跄跄地往前奔跑。
在人流密集的地方发生这种事情,作为警察应该优先保护市民的安全,即使无法阻止持枪者,也要尽量避免其他人受伤,身后的同事已经数度发出了警告,虽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处在全力奔跑可以触及泰造的范围,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刑警举起枪瞄准持枪者的后背。
这时,高中生听见了指示泰造把枪放下的声音,竟然把脚步放慢了。
蓦地,青木弄明白了一件事情。
——这小子在等。
——等警察向泰造开枪。
4、
——人的罪行真的可以由人来裁决吗?
——我们保护的是人,还是法律,还是公正呢?
青木走上楼梯的最后一节台阶,推开没有锁住的门,这座宿舍楼有个露台,四面围着铁丝网,从规则的缝隙向远处望去,晴朗的天空下,四周树林构成的海洋轻轻起伏。或许身处平稳的现实,才能有余力去思考这些永远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青木低下头,仔细回忆着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
无论是生活中还是工作中,刑警总是把规则与法律摆在首位,正常的人类社会正是借此运转的,在关乎性命的判断中混入自己的意志,本来是青木最为厌恶的、认为自身高人一等,有能力去裁决别人的自负想法。如果任由个人的复仇心或者所谓的正义感放任违背法理的事情发生,和所谓“神之代行者”肆意践踏别人性命的行为,不就根本没什么区别了吗。
但是,在那种场合下,他一瞬间就决定默许面前的复仇,或者说蓄意杀人。
——这就是我来到这所学校的理由吗?
他看看脚下,绿色和黑色交织一起轻轻晃动着,空间似乎也随之扭曲变形。现实已经崩毁了,而本人搞不好也很快就要葬身于此。
出乎意料地,青木修一感到了轻松。
或许是因为对曾经的选择感到困扰,但至今也没有收到任何谴责,这样暧昧不明的负罪感由于本人也卷入可能死亡的危险境地而消除了吧。
换个角度想想,剩下的几人是不是也如此呢?
也许大家都做过什么伤害他人的事情,但都认为自己没有错。完美无瑕的人类是不存在的,不管是规则、法律、人的道德与情感,都有着触碰不到的死角,在一个人眼里深重的罪孽,或许在另一个人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既然这样的话,罪行是否应该受到惩罚,全部交给别人来判断不是很妥当吗?
青木站在那里,久久凝视着昨夜那些奇怪的形体出现的地方。
5、
不知过了多久,胸腔里的血腥味终于消退,似乎要把胸骨压碎的束缚也消失了,黑色的狼犬终于能正常呼吸,然而喉咙里的烧灼感还是挥之不去。
从长着锋利牙齿的嘴巴里急促地吐了一口气以后,它意识到自己连咳嗽也做不到了。
四肢仍然残留着要被扯碎一般的疼痛,它仰起头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男孩。
“真可惜,失败了呀。”
男孩摊开手,做出遗憾的表情。接着又像想起来什么一般,露出了笑容。
“不过,有件好事告诉你。”
Uri背着手在空中旋转着。
“下次的战斗你可以不用参加咯!三号是不是觉得,躲开猛烈的攻击,撕咬所谓的‘同伴’,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啊。”
狼犬露出獠牙,发出低沉的怒吼。
“你看起来不那么高兴呢,啊,难道是觉得,比起白天对大家的人类形体耍什么手段,还是夜间的战斗来得更轻松一点吗?”
Meta和Micha也聚集过来,金属的躯体在操场上咯吱作响。
“太弱了,太弱了,所以才会第二个退场啊!”
Uri拍着手笑起来。
“告诉你,有人已经把你的编号和姿态对应起来,但要求我早上再执行‘退场’的仪式!”
黑犬的身体僵住了,幽蓝的火焰在它的眼睛里静静燃烧着。
“这到底是为什么?是不是不想让人发现呢?总之作为第一个猜中的游戏玩家,我觉得十分有趣,所以同意这个要求了喔?你是不是没想到,在目睹早晨那种惨状以后,还有人有直接开始转动机械转盘,想法让别人退场的勇气呢?”
——啊啊,竟然要以这种方式结束啊。
——结束之前,想要做最后的尝试。
浑身为不祥的火焰缠绕,黑色的野兽发出了短促的声音,向Uri发起了攻击。
6、
青木在自己的房间睁开了眼睛。
这是最后一个黎明,自己要抓紧时间才行。
自从被卷入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之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仿佛放下了重担,如此坚决而毫无顾虑的感觉了。
他用桌上的铅笔在白纸上刷刷地写起来。
“我在公共场合未能恪守职责,让受害者的亲属杀死了嫌疑人,虽然不知道这么做对错与否,但假如重来一次,我还会如此选择。”
“如今我要因此在游戏中退场了,我一点也不感到遗憾,也不会怨恨试图让我从这个游戏离开的人。”
“Uri告诉我,这样的人有两位,一位拼命想要保存理智回到现实世界,另一位则是在一旁协助。你们究竟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罪孽,一心一意只要增加存活的可能性,还是对自己的生存之姿毫无愧色,宁可背负杀人的罪行也有要回去的理由,我个人希望是后者。”
“像黑影一样的一号,是在夜间与我交战的对手。全力一战的姿态让我觉得,它的本体并不是识别出我身份的那个人。”
“另外,试图与神之代行者对抗大概是不可能的,Micha的力量很大,Uri又可以随时消失。它们似乎只想让我们按规则进行到只剩最后一人。”
“请活下来的人依照自己的意愿行动吧,本来想要尽可能地保证大家的安全,但做不到了,请原谅我再一次失职。”
青木把纸片折了几下,塞进从抽屉里取出的信封,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它从门缝下面轻轻送出去。
——这样大概会有人注意到吧。
神之代行者似乎因为这意外的发展感到心情愉悦,因此不仅让青木返回原来消失的地方,还答应保留下青木想要保留的书信。
虽然觉得其他东西会随着自己的尸体一起,在一段时间以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了以防万一,青木还是处理掉了公文包里的文件,然后坐在床铺上,开始删除手机中的记录。
他快速地翻看着照片,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一张笼罩着黄色光晕的图景上。
照片里的女性在花坛里露出灿烂的笑容,身后穿着红色和棕色格子裙的女孩正提着装着小型园艺铲的水桶,手臂上还粘着泥。
——果然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美津子和现在的丈夫一家三口生活在O市,惠里也要有弟妹了。
——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呢?如果是男孩,请让他成长为正直有责任心的好男儿,如果是女孩,就让她平安健康地长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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敷衍地平坑啦~~总之是平坑啦~~~【手舞足蹈
蜀黍的故事完结得十分清爽,梗有参考:
东野圭吾《彷徨之刃》
酒鬼蔷薇圣斗事件
福田孝行杀人案
很喜欢企划的背景和进行方式,一开始设想了很多依据自己的价值观行动,或者因为善良或正义的举动犯下“罪行”的人物,最后还是蜀黍出场了,虽然写的比较糟糕,这样结束自己觉得还是挺理想的!
感谢大家的互动,希望看到大家之后的故事!
这个时候时候已经是夏天了。蝉的叫声,偶尔降下的雨和到处乱跑的小孩子无一例外的证明了这点。
虽然没有什麽美好的粉色青春追忆,我其实很喜欢过夏天。因为只要一过这个季节当别人问起我的肤色问题的时候,就可以回答说“这是锻鍊的结果”了──顺便一说,我把这件事告诉老师的时候,他摸了摸我的头,语重心长的说“首先你得能好好说出这麽长的话才行啊,小里久。”
哦。
虽然说了没人信,其实我记得我活着的时候不是结巴来着。而且说不定是演说家之类的人吧?毕竟在我为数不多的生前记忆里,唯一深刻的一段就是自己英姿飒爽的站在舞台上演讲,然后下场时一个脚滑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的样子。而且每每试图回忆往昔之时,我大脑都会从不知道哪裡的落灰角落硬扒出这段回忆放给我看。嗯,硬要说的话,这感觉就像是每次你去外祖母家,她都会给你讲述一次你小时候是如何带上你妈妈的丝巾装成神仙,而且把它沁在马桶裡沾湿,再披在头上说是露水的历史一样尴尬,但我偏偏就记得这个了。──所以说比起美好的回忆悲痛的回忆还是什麽深仇大恨的回忆,果然是尴尬的回忆让人印象深刻。
说到这个,我曾经在哪个夏天在现世工作的时候遇到过个半虚,大部份被锁的半虚都好歹是锁个什麽地方里,再不济也是个东西上;他偏不,身上的链子牢牢地挂在一个妹子腰上,锁的那叫一个紧,妹子走一步就拖他一步,走一路就拖他一路,妹子进了电车他被门夹在外面了,就挂在车外面飘的像个鲤鱼旗。我担心他洞会不会都被电车行驶的风吹开了。
要是一般情况下看个热闹也就完了,但是那天跟我一起来的正好是灰弥,他就看着那面鲤鱼旗一脸认真的问我“里久碳,他是不是和那个巨乳大姐姐洗澡换衣服都在一起啊?”
我哪知道啊?我就敲了敲车窗去问那面因为列车进站终于不用飘了的旗子:“啊……那,你……你……”
“你是和巨乳大姐姐每天都一起洗澡的吗!”
我还没把“你”的下一个字挤出来,灰弥就已经把整句都问完了……嘴慢就这点不好。
那个半虚听完脸都绿了,我吓得以为他就要被这麽一刺激变成个不仅脸绿,全身都绿油油的虚,差点把刀拔出来的时候,他开口了:
“谁稀罕和那个女的每天绑一起啊!就像谁稀罕看她裸体一样!”
哦,所以说洗澡是有看到的咯。
“我这样死了都升不了天!死亡的味道就是一股化妆水味!”
所以换内衣和打扮也是有看到的咯。
……不,这样已经连睡觉都在一起了,如果按照现世的法律已经可以报警了吧。
在我旁边灰弥摆出了一张“虽然不懂,但是因为觉得很厉害,所以闪闪亮亮”的脸。……可以的话真希望他不要因为这种东西变得闪闪亮亮啊。
车窗外那个半虚看着我们的态度是这个样子的,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开始气急败坏的辩解,大体的内容就是这个女性如何如何无能离开他无法生活,连鞋带都不会打结,没有人给她做早饭就不起床,下雨怕打雷会躲柜子之类居然还和他分手了的内容。
“所,所以,你,你就是,被,被甩……败坏,就,就自杀……”
半虚不置可否,不再理我们了。
顺便一说,下车之前我往那个被他缠上的妹子脚上看了一眼,她繫带皮鞋的结跟我在时尚广告上模特脚上的那种一模一样。
那时候到现在大概是几年之间的事情呢?基本上已经记不得了。那时候那个半虚还有一年左右就会完全变成虚了,如果当时他碰巧跳的不够远那他大概第一个食物就是他心心念念不会打结的妹子,当初是不是应该告诉他比较好呢?
不过说实话告诉了也做不到时光逆流了吧,还是让他轻轻鬆鬆的变成虚比较好。
副队长似乎在厅裡准备了西瓜,院子里的咪呜咪呜叫的小奶猫已经长的可以互相练习磨爪子了──现在似乎是又一个夏天了。
【1428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