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现在刚刚到日本呢,因为我比较蠢而且年龄又小所以各种手续弄起来有点复杂……不过总算过去了不是吗,多亏我化了个妆而且本来就像妈我终于混过身份证了。
听说旅馆里消费全免,所以我身上一分钱都没带……现在感觉自己天真都晚了。不过旅行箱里我自认为很齐全啦,像是换洗的衣服,纸巾,鞋,护手霜,面霜,润唇膏,作业,画纸,笔记本,笔,手机,无线路由器,充电宝,耳机,麦克风,笔记本电脑,水果刀,美工刀,瑞士军刀,防狼喷雾,安全套之类的全部都带的齐齐的!绝对不会被杀掉或者被强啦!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奇怪的地方准备过度了……
总之我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有坐上火车赶往奇怪的旅馆啦☆接下来基本是直播了。感觉旅馆不是很偏啊,坐车没一会就到了,果然不是杀人游戏凶宅探险这类的选择地点,我也稍微放下心了。走进旅馆的大门,发现也不是金碧辉煌的那种,真是失望啊,我觉得就算死也要死在看起来很高端的地方啊,而且这里只有三层楼,怎么看都是个小小的旅馆而已……
正当我有点失望地打量时,在角落的接待台那里突然传来一阵飘飘悠悠的声音:“小姐,欢迎光临喔……”顺着声音看向角落的接待台,我自顾自想道,这家店好诡异啊……怎么接待台在角落又不开灯,敢不敢更诡异一点,不会是鬼宅之类的吧……妈妈救命……但是我是一个喜欢探险的人对不对,只是这样就吓退可不是我林蓝玲的行事风格啊?!我拿出小包里装的美工刀,这个不会太危险吧比起水果刀,要是杀了人就不得了了!
我慢慢地挪到接待台前,那后面坐着一个奇怪的老头,真的特别奇怪,眼窝深陷,笑容诡异,满脸皱纹,而且我感觉他身上似乎正在散发出寒气……妈呀不成真的是鬼啊啊啊?!妈的我没带符呀?!我没想到!我战战兢兢,正准备说话,老头突然开口了:“您好,小姐,欢迎光临我的旅店,您的房间在三楼,三零二。”
操,我还是赶紧离这个老头远一点的好。我悄悄地把美工刀放回小包里,但是那个老头好像知道了我的举动,抬头看着我说:“小姐,刀的话请务必小心不要伤到人喔。”我直接愣住了,过了三四秒才惊恐地抬头说:“不不不,没那回事,我只是用来防身而已……”“啊……请问您有邀请函吗,小姐?”老头说道。“诶……?邀请函?是这个吗?”我拿出信里的指示图递给他。他没有接,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边从抽屉里拿出两把钥匙:“没错,就是这个哦,您在本旅馆消费全免,这是您房间的钥匙,在1楼有自助餐厅,每天要好好吃饭哦。晚上也要好好锁门,女孩子要当心呢,这个旅馆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不过都是你在网上认识的朋友吧。”
“嗯……嗯嗯嗯……嗯,那么我先上楼整理一下行李……”我还是比较怀疑这个老头,还是赶紧走为妙啊。我提着行李直接冲上三楼三零二门前,一下用钥匙开了门。还好房间里是那种世界通用的普通商务旅馆的布置,我至少还知道怎么办。
我把行李往地上一扔,拿出手机给我妈发了个短信:“老妈我出来旅游,一个人,现在已经在旅馆了,用的你的身份证,不好意思啊,我不久就会回来的,大概会翘掉一个星期课,你就跟老师说我得了肺炎之类很花时间的病就好了,没关系的啦你不用担心☆”,这才往床上一躺。
今天真是累死了,我到底是睡一觉还是去找找别的住客串门呢……不行睡觉什么的太颓废了我还是去串门的好!我从床上跳起来,打开包,把瑞士军刀、安全套和小瓶防狼喷雾放进口袋里出了房门。
在走廊里全部敲了门,但是都没有回应,于是我下到二楼,同样都没有回应。妈呀,这不会是没人的鬼宅吧,我要吓哭了啊!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下到一楼,从最里面那件开始敲吧!第一间没有回应,第二间!终于!有反应了啊!来开门的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不过似乎胸很小……等等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啊!总之终于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旅馆遇到正常人了,而且还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呃……你好我是来参加线下聚会的!我叫林蓝玲!今年上初二!”我还是一样啊,碰到可爱的人都战战兢兢的……
“诶……你好,我叫Gary,今年12岁,上初一。”杏色头发的女孩微笑着说道,“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好啊!谢谢!”我完全放松了警惕,果然水果刀什么的不用带的啦!我在她的房间里坐下,兴奋地看着我的新朋友超级贤惠地给我倒水,啊,简直是天使!虽然择木更天使就对了。
“你好。”她端着杯水坐在我对面,“我是Gary,我的父亲是日本人,母亲是意大利人,我是个男孩子喔。很高兴能和你做朋友!”
“哦……”我操这是男孩子吗!男的吗!我操!心好累!现在外面的男孩子都是这样的吗!我喝下一大口水,“呃,我是林蓝玲,是一个地道的中国人!能和你做朋友真是太好了!嘿嘿!”
妈呀我要赶紧离开!好可怕!
“呃,那个,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可以吗?”我战战兢兢地说。
“诶?当然可以啦,下次也来我这里做客吧!”Gary微笑着说。
“嗯,好!我的房间在302,你有事也可以找我喔!”
“嗯!再见!”
“再见!”
然后我在我房间门前看到了一只黑色的只有头的猫,眼睛还会发光。它看到我之后往走廊的深处跑走了。
现在我正坐在房间的床上沉思着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这个聚会真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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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堂婴在嘈杂中醒来。
说话声,吵架声,有人在试图讲道理,有人在骂脏话;衣料摩擦过皮肤的声音,橡胶鞋底在打蜡的木地板上踩过,金属的储物柜门被人关上打开乒乓作响,远处的拳击场上有人声嘶力竭的欢呼,有人被重拳击倒发出一声闷响。两个吵架的人终于上升为肢体冲突,玻璃清脆的断裂,男人的呻吟,女人的尖叫,稀薄的空气冲破喉间狭窄的缝隙带上来一口脓血与呕吐物的混合体,胸腔深处断裂的骨节摩擦着肺脏脆弱的表壁,动脉在头骨内侧敲击着鼓点,一只苍蝇在耳朵里疯叫——一切随着他意识的清醒潮水般退去。
砖瓦墙体,剥落的壁纸,不知用途的金属管道在墙壁上耀武扬威的蜿蜒而过,挑高的天花板上垂下一条死蛇一样的电线,白炽灯泡的灯丝已经发黑,房间两侧齐齐码着两排半旧的储物柜,有几个柜门虚掩着,露出件沾着血污的衣服。地板新旧交错,几块深色斜插在浅色中间,显得无助又滑稽;阳光透过大窗照进屋里,把裂痕和污泥的幻灯片投射在地面上。
高堂婴从地上坐起来,身上盖着从CUBE生还的纪念品——那件囚服,他思索了好一阵才想起来自己早已经离开了真正的地下拳击场。
这是他的房间——确切地说,是他的卧室——一间地下拳击场的休息室,有时房间的某个角落会多出一副弹簧床,更多的时候他都是直接睡在地上。
团队的同伴在看到这个房间后无一不露出不可理解的神色,问他为什么不选择住得舒服点,唯一的女孩甚至投来同情的眼神,显然是把眼前的场面和某种卧薪尝胆之类的心灵创伤联系在了一起——在数次对话后他们终于意识到,高堂婴不是不想,而是根本不知道,他想象不出所谓“舒服的房间”该是什么样的,他甚至理解不了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和牢房的区别。而一群人改造他的努力也在他花了5个小时造出个颇具后现代抽象艺术风范的“沙发”之后宣告放弃。
而真正令人咋舌的地方还不在这里。
高堂婴慢吞吞地穿起衣服,依旧是一身阴沉的灰黑,他看了眼窗外虚妄的阳光,把手放在摇摇欲坠的房间门把手上。
门外是一片黯淡的灰蓝色。乌云沉沉地堆积在地平线上,几束阳光正从云层里挣扎出来,脚下是斑驳的水泥地面,微风吹动一个空空的易拉罐从脚边滚过。
天台。
精神病院的天台。
堆满杂物,晾晒着衣物和床单,某些角落里还藏着粪尿。空气中飘散着消毒液的气味。
高堂婴在天台上站定,四下环顾,终于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从一堆废旧电器的后面绕出来。
那是一个女人。长发,高颧骨,模样并不很美,瘦的只剩一副骨架,手腕和颈间静静伏着爬虫一样狰狞的疤痕,红色的连衣裙上沾着些不知是什么的污渍。女人死死抱着一个破烂的黄色枕头,比起手指更像是爪子的关节深深抠住枕头的布面,她看向高堂婴的方向可并不是在看他,她开口说话可没有任何声音。
高堂婴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在天台上走来走去,说话,傻笑,哭闹,喊叫,发狠地把枕头摔在地上,又追悔莫及地大哭着把枕头抱回去,抓起地上的沙土塞进嘴里,躺在天台冰冷的水泥地上撒泼哭号,有一丝红色从两腿间缓慢地淌下来。一切像一场无声的独角戏。
最后女人扔下了枕头,躺在地上望着天,嘴里喃喃不知说些什么,过了很久,她转过头,看着高堂婴的脸,这次她笑容安详,甚至有几分漂亮。如果不是模样憔悴看上去一点也不疯。
她抓起枕头用尽力气扔出去,自己纵身一跃消失在天台上。
高堂婴垂下眼,再抬眼时女人又正从一台废弃的立式空调后面走出来。
一场无法落幕的哑剧。
高堂婴尝试过向她问话,可在他伸出手却只抓住一把空气之后才明白,这一切和房间里的阳光一样,只是一片虚无的影像。
他不自觉地叹了口气,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在他的身后,一个枕头远远地飞出,女人又一次从天台上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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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人?”
“……”
九方彻担忧地看着提出问题的高堂婴,他有点不敢想,一个能把沙发捏成后现代抽象派铁艺雕塑的人,造出来的人会是个什么模样。
可是他又有点好奇——好吧不止是有点,是很好奇。
于是九方彻决定进行详细的讲解,当然没过多久他就对自己的这个决定追悔莫及。
3个小时之后九方黑着脸从竺澄身边走过,脚步狠得简直要踏穿地面。远处高堂还坐在广场中央,一脸茫然仰面望天。
“怎么会有人脑子慢到这种地步……?!!”
素来冷静沉郁的少年化身狗血八点档的女霸王龙,甩出身后一串残枝败柳咆哮着扬长而去。竺澄止不住好奇地走到高堂婴身后,只见他的面前一个女人的模样正在缓缓成型。
长发,高颧骨,长得并不漂亮,骨瘦如柴且极其的憔悴。
“你这口味……还挺独特的。”
竺澄忍了忍,最终没忍住。
“……我有事情。”
“啊?”
高堂看起来像是专注在造人上,不过他专注和放空的神态之间也没什么差别。
“我有事情想问她。”
竺澄眨了眨眼睛。
“比方说……?”
我思故我在,像高堂婴这样一个空白期这么长的人,是不是就可以当做他不存在了呢?这也许是一个值得深入探讨的哲学性问题,嗯。
“我想知道她是谁。”
“呃……等等,你不知道她是谁?”
高堂婴摇头。
“你不认识她?”
高堂婴继续摇头。
“那她认识你吗?”
高堂婴再次摇头。
“那你造出她来也是没用的,造人只是还原你脑海中某个人的形象,并不是复活她,你都不知道的事情,她是不会知道的。”
竺澄深吸一口气,看着高堂婴一脸茫然的表情,感到了一丝崩溃。
“就是说,你造出她来,她也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某个戴眼镜的娃娃脸青年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向少女招了招手,竺澄咬牙跺脚给了个直白易懂的结论,逃也似地奔去了茨城的房间。
女人的形象变化静止在一条红裙子上。
竺澄走之前忘了说,放弃吧。
高堂婴这种思维都是单线程的人是不知道还可以选择“老子不玩了”的。
于是在经历了长达20分钟的放空之后,高堂婴决定迎难而上,换个形象继续造。
以他贫瘠的想象力指不定凭空造出个什么活体的毕加索抽象画来,长着一张错位的窗棱子脸走来走去确实挺吓人的——这点自知自明高堂至少还有,他选择了一种最为傻瓜的造人方式:从认识的人里选一个。
旧识都忘光了。队友就是最近的选择。
现在主神空间已经有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九方彻,一个有胸一个没胸,高堂已经觉得脑子有点不太够用了,他不打算制造第三个直接给自己搞到长期死机。
竺澄和茨城有越黏越近的趋势,多造出任何一方来要么变成一王两后,要么两王一后——就算他肯牺牲自己的智商,天天泡在狗血爱情剧里也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
然后就……没人了。
高堂婴再次陷入了尴尬的死机状态。
不,人还有。CUBE的时候死掉了三个新人。
三个年轻人,最小的年龄可能还没活到茨城的一半,没恋爱,没结婚,没成长,没幻灭,没看够花花世界,甚至没来得及跟家里人像样地告个别。还不知该怎么好好活着,就匆忙地死了。
高堂眼前女人的形象又开始变化起来。
“请输入人物的姓名。”
“……”
高堂婴猛然记起自己和竺澄被少女恶长的名字砸断弹幕的痛苦回忆。
要不还是,算了吧。
少女的模样正在逐步地消去,高堂脱力地垂下肩,手下不小心摁住了什么东西。
“我可是——血叶洛莉兰•凝羽冰蓝璃•泪伊如冰缈娅泪落冰花紫蝶梦(此处省略一万字)喔!!”少女清脆的声音更早一步响彻在主神广场,不知道是不是高堂婴的错觉,悬浮在广场上空的光球似乎颤了一颤。
少女依旧是那副违反自然规律的模样,雪白肤色,蜜色头发,嫩生生的粉色帽子,眼珠子也不知怎么长的反正是他妈的七彩的,然后,少女,晃动脑袋,滚到了高堂婴的面前。
是的,她只有一个头。
一个半人高的,巨大的,五官齐全,神态丰富的,头。
“还不快一点给本小姐安排房间吗!”
少女仰头——整个脑袋向后滚成脸面朝上,对着高堂婴气指颐使地训斥。
说完一跳一跳地巡视自己的新领地去了。
高堂婴短暂地崩溃之后迅速强打起精神追在少女身后,手中已经握上了一把枪,虽然他不太确定常规武器是不是能杀得死这么一个诡异的大脑袋。
他跑过茨城的门前,虚掩的门里传来一声京味儿十足的调侃。
“哎哟哟哟,嘿,这有意思啊,这别杀呀!留着是个玩艺儿啊……”
===END===
单图底分——黑白3分,彩图5分
漫画底分——黑白5分,彩图10分
PS:四格单页算单图。
文底分——1000以及以下3分,过低不算分。之后1000+3分
学分达到2000可以使用无声魔法,达到6000可以使用无杖魔法。
☆所得评分1:1的算入学分,完成委托可以获得的额外奖励学分
★完成NPC委托可以得到NPC的评分=好感度
提示:NPC评分完全是NPC爱好,所以投其所好会更容易得到高分哦
(NPC无CP的情况下可攻略为对象,有对象的情况下可以攻略为基友)
加油攒学分吧~
1.参与者文画不限,最多可双开,但双开需谨慎。
2.NPC可攻略,具体可在NPC攻略手册查看。
3.学院广场设有任务委托板,分为官方委托和私人委托两个板子。
接下委托的人就在委托页面回复,然后完成了就在留言回复连接。
委托可申请延期,委托没有延期也没有完成的情况下自动回归没有接受状态。
发布的委托被接下并完成之后双方都可获得额外学分,具体视作品完成度来定。
4.两章都没有发表作品(关联不算)将被定为失踪人口,之后(一期内)再发布的作品将被无视。二期会准备回归剧情。
5.请不要出现过于不现实的设定,嗯?魔法?魔法可现实了!<
6.大家友好相处吧~
君烟麟退出游戏,长呼了一口气。
视野内天花板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晰,他愣愣地盯着它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取下睡梦器,疲惫地抬起手臂捂住眼睛。
自从玩了空想神域过后,他有时候就有些分不清“游戏”和“现实”了。这是非常危险的征兆。
“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像个网瘾少年一样……”君烟麟揉揉眼睛,爬下床,顺手打开书桌上的电脑。他还有份工作没做完,下周就是死线。
好不容易将任务完成,君烟麟顺手上了YY。刚登上去,“阿秋”的头像就跳了起来。
+++++++++
阿秋:最近在干嘛?都没看到你上游戏。不会真A了吧?
君墩墩:游戏公司那边有个插件,我在负责。
阿秋:哼嗯?
君墩墩:好吧,其实我最近在玩一款全息游戏。
阿秋:全息游戏?
君墩墩:嗯,空想神域。
阿秋:呵……是那个都市传说啊。
君墩墩:都市传说?
阿秋:你到底是有多宅,程序猿小子?
君墩墩:你敢不敢不要这么阴阳怪气!咱们的友谊呢?……呃,什么都市传说?
阿秋:……反正也就那样吧。不过这游戏给我的感觉有点不好。“选中的人”什么的。啧。麻烦。
君墩墩:好好说话!
阿秋:其实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毕竟我这边没什么时间去关注那些八卦,你可以去查查。通常,这种设定的传说都是个坑。
君墩墩:……呃。
阿秋:总之,你要小心。不要被坑了还在帮别人数钱。
君墩墩:你倒是给个思路啊!?
阿秋:没有。
君墩墩:滚!蛋!
+++++++++
和“阿秋”闲聊了一阵,君烟麟把完成品发给了负责人。他简单地吃了顿晚餐,“阿秋”的话却一直在脑海里盘旋。
虽然隔了个电脑,君烟麟却并不怀疑“阿秋”的直觉。从以前开始,“他”的直觉都没出过错。
只是……
“要做病毒黑了游戏吗?”瘫着张娃娃脸的宅男在下一秒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总之,走一步算一步吧。”
+++++++++
【好友】:【[君烟麟]: 我在[悉尔山脉]被[洛]残忍地扒下了胖次。】
【好友】:【[君烟麟]: 我在[悉尔山脉]悄悄地扒下了[可]的胖次。】
【好友】:【[君烟麟]: 我在[悉尔山脉]悄悄地扒下了[洛]的胖次。】
【好友】:【[君烟麟]: 我在[悉尔山脉]被[洛]残忍地扒下了胖次。】
……
好友频道被那个好战分子刷屏,莱昂德强忍着心里的不爽开启了密聊系统。
【密聊】:【你悄悄地对[君烟麟]说:任务做完了?】
几秒过后,好友频道再次刷新了击杀喊话:
【好友】:【[君烟麟]: 我在[悉尔山脉]被[洛]残忍地扒下了胖次。】
紧接着,君烟麟的密聊传了过来。
【密聊】:【[君烟麟]悄悄地对你说:是啊,早做好了。正无聊地刷人头呢。】
——就这么闲?
莱昂德挑起一边眉毛。
【密聊】:【你悄悄地对[君烟麟]说:枯影就算接了任务也能去各个副本对吧?】
【密聊】:【[君烟麟]悄悄地对你说:理论上是,不过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
莱昂德有些疑惑地注视着君烟麟传过来的简讯。他有些不明白君烟麟这句话的深意。
【密聊】:【你悄悄地对[君烟麟]说:什么意思。】
【密聊】:【[君烟麟]悄悄地对你说:……你没发现最近游戏里突然多了很多枯影吗?】
【密聊】:【你悄悄地对[君烟麟]说:最近都没看到什么枯影……你和别的枯影在一起?】
【密聊】:【[君烟麟]悄悄地对你说:嗯。这个枯影有点奇怪。还在观察。】
莱昂德手里动作一顿。
他想了想,把已经输入的那一行字一一删除,转而重新输入一段话。
【密聊】:【你悄悄地对[君烟麟]说:你先过来帮我们打BOSS。反正你没事。】
【密聊】:【[君烟麟]悄悄地对你说:……】
【密聊】:【你悄悄地对[君烟麟]说:不来?】
【密聊】:【[君烟麟]悄悄地对你说:……我怕我来了会有别的枯影跟着过来,弄得你们没法刷副本。】
【密聊】:【你悄悄地对[君烟麟]说:不来?】
【密聊】:【[君烟麟]悄悄地对你说:……来。】
见君烟麟答应下来,莱昂德才关闭了密聊系统。那个该死的小矮子,一不注意就到处沾花惹草。
+++++++++
“莱昂德你要去哪里?”艾蓝注意到莱昂德的步伐渐行渐远,忍不住出声叫住了红头发的魔族玩家。
“……稍微离开一下。”莱昂德回头对艾蓝点头示意,“一会回来。”说完,他就展开翅膀离开了人群。
给君烟麟传去了坐标,他就站在原地等对方过来。
几分钟过后,那条熟悉的影子终于出现在了视野范围内,身边没有别人。莫名其妙地,莱昂德松了一口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只有你一个人?”君烟麟四处张望,没有发现人影。他有些奇怪地看向莱昂德,“艾蓝他们不是也接的这个任务,怎么没看到他们?”
“他们在另外的地方。”莱昂德淡淡地说。
“嗯——?”君烟麟疑惑地注视着莱昂德别开的脸,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他有些不自在地挠挠脖子,习惯性伸手去抓莱昂德的手,“那我们去找他们吧。不然落下进度就麻烦了……”
他的手刚碰触到莱昂德,就被【啪】地一声拍开了。
君烟麟:“……呃?”
莱昂德:“……”
气氛更加怪异了。
“莱昂德?”君烟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莱昂德的面部表情。对方一如既往地绷着一张脸,并没有哪里不对劲。
“……快走吧。”莱昂德丢下这句话,就往前走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君烟麟一脸囧囧有神地盯着莱昂德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几天没见而已,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就已经拉开了很远。
紧接着,地面陡然颤抖起来,好像发生了地震一般,摇晃地几乎站不住脚。随即,整个游戏空间响起了警鸣声——
【呜、呜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莱昂德!!”君烟麟下意识地就飞向那条暗红色的影子,赶在莱昂德失去平衡之前稳住了他的身形。
“……怎么回事。”莱昂德下意识地挣了一下。
君烟麟的表情僵了僵,随后不动声色地放开了莱昂德:“不清楚,这游戏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少顷,天空上出现了一大团白光,那光芒刺目而灼热,令两个人不由自主地伸手挡住。然而那道光却越来越盛,最终它延伸到他们跟前——
将他们吞噬了。
君烟麟本能地想再次伸手去抓住莱昂德。
然而他这次什么都没碰到。
我打量我所在的车厢。
人并不多,以至于车厢的座位都没有完全坐满,但还是有人愿意站着。所有人似乎都不甘在电车上浪费自己的岁月,大多低着头看手机,也有看书的和用笔记本电脑的,大家都有自己消磨时间的方式。
我看向窗外,以钢铁和混凝土铸就的城市正在飞速地向后退去,绮丽的光彩透过车窗玻璃渗进来,电车里运作的空调不断吐出的冷气却挡住了属于夏日的暑意。
我再次展开口袋里的纸张,上面赫然标注着一个去往某个海岛的路线图,详细到等我下车后应该向哪边拐弯的指示都有,但我不是路痴,路线图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线下聚会。
在匿名聊天室里,一个叫做“X”的家伙突然出现又消失,只留下了一句“来线下聚会吧”。当时在场的大家都有些莫名其妙,仅当是个玩笑,但很快他们都收到了一封信。那是一封装着机票或者车票还有邀请函和指示地图的信,来者邮政编码也是极为神秘的“X”,但收信人的地址却写得很详细。顺便一提,我因为本来就住在日本就没有收到机票,有机票这事我是看到别人说了才知道的。
尽管信中说会承担我们所有人在场的消费,但这事实在是蹊跷,有一些胆小的人被吓到了,并不打算参与,但也不乏有胆大又好奇心旺盛的人对此跃跃一试,其中似乎还有不少女孩子。
“说不定是数码兽发来的信呢!”
“只有数码兽才会这样神秘的给我们所有人寄信吧,真厉害。”
“去了线下聚会后是不是能看到数码兽了呢?”
……也有这样的发言呢。
我倒是没想到我这么一个不常发言的潜水视奸党都能收到邀请,本来是不打算去的,但我现在却坐在了去赴约的车上。
事情是这样的。
在看完信后我郑重其事的把这件事同星野先生说了。星野先生——一个32岁的单身男人,是我的抚养人,六年前他收养了我,给了我一个“星野”的姓氏。
星野先生是个总会乐呵呵笑着的粗线条,有时呆呆的、完全不像是个成熟男人,硬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天然呆”吧。他之前听我说过有关数码兽的都市传闻,没有在问“数码兽是指动漫里的那种吗?”这样的话……虽然其实差不多。星野先生拿着邀请函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问我怎么想。
“排除恶作剧的可能,不会有人动辄用真的机票和车票来恶作剧,成本太高了。”我耸耸肩,“但应该也不是想绑架,因为有些人肯定会带父母一起去的,虽然被邀请以外的人似乎不能在那个旅店里住。”
“诶……竟然包下了那个旅店吗?”星野先生虽然重点不太对但兴趣盎然,“那么,小光你想去吗?”
“都说了——不——要——叫——‘小光’啦!”我有些不爽,瞪着星野先生宝蓝色的温和双眸,“好好的叫‘光(Hikaru)’就好!”
“有什么关系嘛,显亲近。”
“…………好吧。”我服了,“说实话,为了确保安全,我不打算去。”
“可是……我要去哦?”星野先生微笑着把信还给我,冲我眨眨眼。
哈?
在我不解的注视下,他告诉我原因——一周后的小型流星雨的最佳观测地点就是那封信里提到的旅游岛。
“咦?不是北海道那边吗?”
“那是外行和业余的说法啦,虽然北海道那边也适合,但其实这个海岛更适合,你在网上可以搜一下专家的讲解,一般人没耐心看就不知道了呗。”星野先生给我细细解释了一遍,“因为工作的缘故,我必须去一趟……你要看家吗?”
“不!”我一把抓住星野先生的手臂,“我也要去!”
“那你也可以顺便参加这个活动嘛。”
“可是这个活动很可疑。”我再次强调道。
“好啦小光,别总那么悲观多疑,你又不是曹■。”星野先生拍了拍我的头,“ 先看看,如果担心的话就不要住那个旅店喽,就算你被绑架我都是担心你会不会把歹徒反卖掉。 ”
如此这般,因为星野先生还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所以年仅13岁的我独自带着必备的行李坐在了直通海岛的列车上,挎包里揣着手机、身份证、钱包和水果刀,以及星野先生交给我的防狼喷雾和电击枪。
我怎么会觉得他是个天然呆的?!
车厢里,还有一个人和我同样带着行李包的人,这让我有些在意。一眼看过去,约摸是个17、18岁的高中生,身着运动服,戴着眼镜和耳机,和他人一样在低头玩手机,身边还放着一个鼓鼓的大背包。
虽然说不能就这样武断的判断对方也是来参加线下聚会的,但我还是记住了他的脸。
离下站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因为海岛离日本岛并不远,所以能架桥让列车直通到海岛的列车站,如果是到海边转成坐船去的话倒也用不了多久。中途我点了一份列车餐,不太好吃就是了。而那个高中少年偶尔嘴中会念念有词,中途还背着自己的背包去了几次厕所,实在不知道他是想干什么。
等到列车驶到快要上桥的时候,车厢里只剩下我和那个坐在我对面的耳机少年了。
我心下一动。
“那个,对不起,打扰一下!”我向他搭话。
他吓了一跳,先是迷茫的抬起头向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除了我和他以外的人了之后,才是有些迟疑的看向我:“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你好,请问你也是要去xx岛的吗?”我向他友好又礼貌的笑了笑。
他点了点头。
“那你也是去参加线下聚会的吗?”
“啊?…诶?!……嗯。”少年被我直接的问题问得有点措手不及,一连发出三个单音节,随即有些生涩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我摊手,这可没说谎,“我也是去线下聚会的。”
对方沉默了一会,才有问:“你是匿名聊天室里的哪位?”
“Star。”我指了指无袖水手服上星星的图案,“很好认吧?不过我真名是星野 光。”
对了,在这里说一下,我现在的衣物和立绘有一点不同就是没有里面的那件毛衣,傻逼才大夏天穿毛衣戴围巾。
“星野光……”他小声地念了一遍我的名字,“我是‘Minuose’,真名是米洛斯。”
“哇,都不用想网名,好方便www”我突然想起了米洛斯曾经在网上说过的一件事,“对了,你不是中国人吗?一个人出国来日本?没人陪吗?”
“啊,这个……没有啊。”他推了推眼镜,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起来,我还以为Star的年龄会更大一些呢。”
“再过三个月我就满14岁了,不过米洛斯你比我大4岁来着吧?”
“是大5岁。”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我18岁了,所以才能一个人出国。”
“一个人出国我也想试试啊……虽然我现在是一个人去赴约,但是明天星野先生就会来xx岛。”
“星野先生?”
“我的抚养人。”
在我和米洛斯的闲聊中,列车终于驶到了目的地,我和米洛斯拖着行李下了车,行李箱下的轮子在地面上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大约是这声音出乎意料的叫人安宁,又或者是因为出了列车站的烈阳晒得人有点不想说话,我和米洛斯沉默的走了一会,只有蝉鸣和车轮的声音,还有路边车辆行驶的声音。再打破安静时,是我向米洛斯建议一起打车去旅馆,方便又不会再被晒,米洛斯也欣然接受了。
然后我和他终于到达了邀请函里说的三层楼高的小旅馆。
来自司柠茶的点名
关于角色的问卷 Raincad
*所有男性“他”皆可平等替换为女性“她”
1.“爱”对他意味着什么?
想要的东西
2.他害怕什么?
死亡与孤独
3.他最为自己感到自豪的一件事或东西是什么?
有个妹妹【不
4.他觉得什么事情很让人难堪?(关于自己、他人或者广义上的)
自己给别人添麻烦了
5.他更喜欢白天还是黑夜,为什么?
黑夜 白天不懂夜的黑【什么
6.他经常受到噩梦折磨还是拥有无梦睡眠?
压力大时会梦到父亲死去的场景
7.会让他感到高兴的人或事。
他爱的人尊敬的人亲密的人 以及 手办/游戏到货了
8.如果他们都被困在雨里,他们会怎么做?
站出一步大声喊“变身!!”【不
9.他在音乐方面是否有技能。
钢琴十级
10.他喜欢哪种类型的音乐?
金属摇滚、乡村和蓝调
11.他对于褒奖作何反应?
①厚脸皮的接受 ②愣住后,小声说谢谢【【视情况而定
12.他如何面对被拒绝?
啧或者切 【重要的人重要的事会不知所措
13.他喜欢甜的还是酸的?
甜的【【【【。
14.他是否有偶像或者一直崇拜的人?
并没有特别的 黄金精神算不算?
15.最喜欢那个季节,为什么?
夏天【因为多展【不
16.他是否有对象?
将来会有!
17.他死活不能忍受谁?
他自己的软弱 和 自以为是的家伙
18.他很容易相信别人吗?
非常不容易
19.他怎么看待死亡。
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诶我是最后一个就这样吧。
午饭后,楠弥伸了个懒腰,准备和dia回房。
在船上莫名其妙的过了一天,楠弥却感觉过了很久一样。
走廊里走过来一个急匆匆的男人。
[……呜哇、]男人就像没看见楠弥一样直接撞了上去。
本以为这个男人可能手中有刀之类的凶器,自己也下意识的在碰触后立刻往后退。
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啧。]男人感到不爽。
[啊啊……抱歉。]
[你这家伙,没长眼吗,看着点啊,想死吗你!]男人说完话就走了。
[……那个男的……]
[……你你你别冲动,冷静冷静……]楠弥制止了旁边的dia。
不过那个男的脾气还真是不好啊……都道过歉了嘛。
吃过的午饭在胃里翻腾着,依旧是那难吃的盒饭。难吃的楠弥觉得自己的胃病都要犯了。
越来越怀念dia做的饭菜。楠弥这么想着。也没什么理由,本能的就回味了起来,尤其是和盒饭形成鲜明对比,上次吃的肉真的很好吃……
不过本人意味不明的死缠烂打楠弥是一点都不怀念。
说起来有一次逃去冷温知那里睡觉还直接被抓回来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执念啦!
[啊啦。]女性的声音。
[?]楠弥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又是小姑娘?
楠弥依旧是轻浮的语气,[怎么啦小姑娘……哟,还带着男朋友啊?]
[不是小姑娘,是塞莉娅。]
[竟然报上真名了呢。]
[这没什么吧?反正你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到我的名字了。]
塞莉娅掏出一把刀,比划了两下。
刀很锋利。楠弥听的出来。
[哎呀别冲动嘛……非要干一架不行么?]
[这是规则。]
话音刚落,塞莉娅就拿着刀向楠弥冲去。楠弥迅速的掏出弩,装弹,射击。[咻——]划破空气的声音在空气中颤动着,箭头直接冲向塞莉娅的脸庞,穿过浓密的细发。
[没有射准么,嘁。]
[抱歉……去死吧。]
看着塞莉娅的刀刃划过自己的眼前,楠弥紧接着用手打歪她的轨迹,迅速地向后退了几步。刀刃紧逼着自己,自己的远程武器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发挥不了任何作用,也只能向后退。塞莉娅不断的攻击着楠弥的头部和上半身,楠弥也看出来,她的攻击虽然速度快,可是非常好躲,漏洞也很多。
这家伙,不会使刀。
武器随机的[好处]就是这个。
在对方的刀刃马上要划过自己的双眼时楠弥蹲下了身子。
一只手臂重击在对方的腰侧,另一只手准确的握住对方的手腕。猛的一用力,对方手一软,刀掉落在地。
[呜——]塞莉娅吃痛,护住了胳膊。
楠弥踢开了地上的刀,接着对塞莉娅连射三箭。其中一支划破了她右肩的皮肤,鲜红的血液慢慢的从细细的伤口中渗出。
忽然身后传来倒地的声音。
[……!!]塞莉娅立刻跑了过去,抱起了地上的人。一句话也不说。
死掉了吗。
[哈……男人死了啊,要不我帮你追随他一下?]楠弥拿着弩,对准塞莉娅的太阳穴。
[……]塞莉娅回过头,死死的盯着楠弥。
楠弥被这个女人盯得内心发毛。
那种眼神有点恐怖,绝望和决心,还有看不透的感情。
正当楠弥准备扣下扳机。塞莉娅绕过武器,向楠弥再次冲来。
[……?!]
脚跟处感觉到了碰触,随后就是一股强大的推力。
[呜!痛!]楠弥被绊倒在地。未等自己爬起,女人在给予自己重重的一击后,压在了自己身上,并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空气的汲取大量减少,肺部快要被掏空,从脖子传来的压迫感让楠弥感觉到了窒息。
[呜……咕……!]
楠弥的手向周围摸去。
有什么东西……什么东西都行……生存……金属……冰凉的……啊!刀!
[……唔]
压迫感忽然消失掉了。
楠弥从地上捡到了那把刀,现在正结实的插在对方的大腿上,鲜血直流。
再这样下去对自己不利。
楠弥捡起弩,对着对方向后退,准备逃脱。
跑之前看见的,只有对方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神。
绝望和决心,痛苦和混沌。还有看不透的感情。
我讨厌事件的未知性,因为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失控。
而当你竭尽全力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无法挽回了。
我醒来的时候有些头昏。昨天与亚兰达对战造成的擦伤发作了起来,有着极其轻微却又无法忽视的疼痛。房间内广播正在一遍又一遍地播放,每一次播报的名单里都有亚兰达的名字。我觉得那种无力的眩晕感开始愈发汹涌。桌面上还摆放着她的弩。
昨晚做梦全是她死时的场景。安静地躺在B02的床上,平静地睡着。
我深吸一口气,出了门。走到古伊门口的时候我敲了三下门,但是没有人来开门。于是我把门打开。古伊还在睡着,似乎真有些疲惫了。
我从他腰包里抽出一张纸币给他留言,然后将纸币一角压在桌子上面。
……我想我必须去寻找合适的武器。古伊独自带着和一应该也是可以的,况且我只是出去一下——这会很快——没有问题的。就算不是我的手枪,只是一柄刀子都可以。我还不完全熟悉弩的用法,这是我必须要花费很大精力去猎杀对手。
亚兰达的眼镜蛇弩配备了很多的箭与钢珠,我还没有来得及确定一下数目,但是起码弄清楚了构造。箭很坚固,单独抽出一支也可以用来投掷或者抵挡,唯一不足就是单手填充钢珠或者箭的时候有些困难。我想我还是需要一柄刀子——
一柄足以让他们的名字不会被广播念出来的刀子。
走廊上很空旷,没有多少路人。这样也好,没有多少对手,可以减少不必要的体力消耗。我在走廊上屏住呼吸寻找着,看看会不会有适合我的武器——
——于是我与那个女孩就在走廊上相撞了。
我无法准确描述出她头发的颜色,像是棕红色,里面又带着一点灰。她低着头,脖颈处不知何故缠着绷带,似乎只有十三四岁。她穿着墨绿色的水手服,手里紧紧抓着一柄直刀。
我愣了愣,然后说:“……抱歉?”
她抬起脸看着我,又深深埋下头,过了好一会才轻声说:“……没事。”然后女孩子又咬了咬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麻烦了……能帮我一下吗?”
“帮你什么?”我问。
“请和我打一架——不麻烦的话。”她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要认真地打哦?”
“如果你这样想的话——”我屏住气,看着她的眼睛。里面似乎有一丝感情,但是大部分还都是空洞的,冷漠得有些超乎想象,“……如你所愿。”
“……你叫什么名字?”
“谨桕。”她这样说,于是我也回应:“西泽尔。”
谨桕的武器是一柄直刀。我飞快将弩填充好箭,对准谨桕想要按动扳机——还没有用力按到底,她就用直刀堵住了弩的发射口,反应快得惊人。我们维持着这样的动作僵持了很久,直到我把弩甩开。手心里满是汗水,由于力度过大我看着眼镜蛇弩从我手上脱落,掉在一旁的地上,距离稍大。而现在我唯一可以用来防御的,只有几支箭,大多数还随着眼镜蛇弩散落了出去。谨桕仍然是面无表情地挥舞着直刀,但是动作却有种说不出的僵硬。
她举着刀子刺过来,而我只能不间断地躲闪,手里依旧死死抓着那几支箭。她的动作很快,一直把我压制到走廊的墙边。我只能尽力闪躲尖锐的刀锋,很快就有些力不从心。谨桕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然后缓缓举起了直刀,缓缓地刺下来——
我松开手,只在手上留下一支箭,然后努力用那支箭闪躲着谨桕的攻击。这种质地的箭很坚硬,她那一击落在箭上的时候震的我虎口发麻,但是那支箭只受到一些砍痕。谨桕有些迟疑地看着手里的直刀,然后又接着向我刺过来,一下又一下。
我不停拿着那支箭抵挡着,有几次刀尖刺进了手指,留下的几道伤口里面血液溢了出来,手指生疼。她忽然被那几滴血牵引住了视线,一时忽然忘记了攻击,动作也变得十分迟缓起来。我趁机将她往后狠狠一推,试图捡起眼镜蛇弩,但是没有来得及。她的动作太快了,只一下就又开始了攻击,刀刃执着地向我这里刺来。
那根箭终于禁不住这么多次数的攻击猛地断掉,彻底折成两半掉在地上。谨桕举着直刀再次刺来,我咬咬牙,一下握住直刀的刀刃。那一瞬间我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好像很久之前也有这样的经历一样,但这种感觉只是稍纵即逝。谨桕愣住了,我趁着这个空余挪动到掉落了弩的地方。来不及填充弩,就只能再次捡起一根箭抵抗谨桕的攻击。
一切都太快了,我没有想到她的动作会这么快——谨桕只是一直盯着我手上的伤口,上面的血早就被我擦掉了,但是她还一直盯着那里,仿佛从来没有见过人受伤一样,攻击的动作也逐渐放慢,所以我可以缓慢地靠近弩所在的位置。刀刃还在一下下插着,我看着它渐渐没入那根箭的中央,一下、一下、又一下——然后彻底断裂。
不能再等了。我再次用力推了她一把,谨桕往后趔趄了几步,我便反身往眼镜蛇弩里面装满钢珠,然后将射孔对准谨桕,按下了扳机。她飞快地躲开了钢珠,握着直刀几次想冲过来,但是都由于发射出的钢珠而未遂。我努力解读她的表情,里面似乎有种坦然的情绪。
……无论怎样都无法看透她。
我加快了攻击的速度,她有些避闪不及了,最后只能靠在墙角猛烈地喘气,但是手上还维持着戒备的姿势。我以最快速度将那些钢珠统统倒出,放进一支箭,朝着谨桕的方向按动扳机,她还是靠在墙角,这次的攻击让她有些避闪不及,只是闪了一下身子,然后——。
——我们看着那一支箭从谨桕的脖颈边飞过,带走了部分缠绕的绷带。
谨桕好像愣住了,看着我的表情里满是不可思议。她抓住直刀的力度一下子小了起来,那刀似乎马上就要掉落,之后她下意识捂住了脖子。
我冲上去,将她的直刀抢过来,紧接着一切都不受我控制了。我看着自己将直刀狠狠插入她的左胸膛,血液马上就要冒出来。刀插进去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刺进了一块木头,但是很快我能感觉到刺入了人的血肉。只是谨桕并没有很快流血,她首先只是瞪大了眼睛。
过了大约五六秒钟,她的伤口才开始流血,而且那只是涓涓细流。但是谨桕对于自己身体似乎不怎么在意,直到她看见了自己胸口那一大片血红。
谨桕看着那里,忽然笑了起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她缓缓闭上眼睛,极为平静地向后坠去,仿佛一个断了线的木偶,掉在地上毫无生机。
而我只能默默看着她,蹲下身将插在谨桕胸口的直刀拔起,把眼镜蛇弩放在走廊上,找了隐蔽的地方,将她的尸体安置在那里。
我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我只是后退了几步,然后飞快向和一与古伊所在的地方跑去。
走的时候我看了看那柄直刀。殷红的血迹上,不知为何黏上了几片木屑。
我冲上楼寻找着古伊与和一。我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只想尽快找到他们。
比起皮鞭与眼镜蛇弩,我找到了我更为擅长的武器啊?
你们在哪?你们在哪?我马上就能保护你们了——我马上就可以使事情不再继续失控了——可是你们在哪?你们在哪?
我就像个疯子一样在船内四处奔跑,想要及时控制住事情的发展。
直到有一个人忽然从走廊的尽头冲出来,我们狠狠撞在了一起。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人便后退几步,抽出了自己手里的武器——
“——古伊!”我拼命朝他喊着,“你清醒点!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人一怔,然后神色有了些变化。他走上前一步抓起我的领子想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作罢。古伊放开我,深深埋下头,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和一……”
我意识到哪里不对:“……和一怎么了?”
他只是执拗地念着和一的名字:“和一……和一……”
我突然感觉心脏在疯狂地跳动着,它在蜂鸣。我深吸一口气越过古伊。
——如果可以的话,事情不要想是我想的那样……即使神永远都不会站在我身后,也恳请神不要这样子对待我,这样子对待我和古伊——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永远都不会看到这一切——
永远都不会接受着一切。
他应该活到最后的啊,因为有我们保护他啊……
他才是赢家才对……
古伊?你怎样了,古伊……
我越过古伊看着这一切
空间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我看不清和一的面容,他躺在正中央的地板上——或者说,他是躺在正中在地板上用红色颜料绘制的圣坛上,周围开满了鲜艳的花朵。大朵大朵的红色玫瑰从他胸口绽放延伸,一直延伸到有限的空间中的每寸每刻。
那个颜色就像是直刀上沾染的一小片红。
再塑生命企划 林绯儿主线任务 第一周
深秋的雨总是阴冷而短暂
可这场雨,已经下了整整一天却没有一点减小的意思。来往的人由不得夹紧了衣服继续穿过大街小巷
没有人注意到箱子里房檐下的一个小女孩,她面色铁青,被冻得瑟瑟发抖,此刻正蜷着身子,坐在别人家的台阶上
她就是我今天要带走的对象,林绯儿
我正在看着她,透过一条街的距离,我这双眼睛,正凝视着她,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这个时候,台阶后的那扇门开了,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女人拿着一把大伞,看到林绯儿,眼里充满了鄙夷
“哪儿来的小乞丐,快滚,别脏了我们家的台阶”抬脚正准备踢林绯儿的时候,门口又出来一个人,她回头看了看,把脚放下。对着林绯儿说“快滚,要是我们回来看到你还在这里,就要你好看”
然后挽着身边男人的胳膊趾高气扬的走了
林绯儿此刻才缓缓站起来,被雨水浸打的头发正一根一根挂在脸上,娇小的身躯拖着厚重的衣服,抬手把头发从脸上胡乱的扒到两旁,低头似嘲讽道“谁不脏呢”
从六岁被叔叔婶婶赶出来,她经历了那么多黑暗的,恐怖的事才活到现在,早都脏透了吧
她尝试着走,可是饥饿产生的无力感让她无法行走,她晃晃悠悠移动了两步之后,还是倒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对夫妻又回来了,女人看到林绯儿还躺在门口,一个箭步冲下去,也不顾男人在旁,狠狠地踹了几脚,因为疼痛,林绯儿渐渐清醒起来,她刚直起身子,正好对上女人的一脚,又被踹倒在地上
男人走过来,拉住女人的手“别再打了,死了怎么办”
女人气昏了头,狠狠地说“死了又怎么样,这种有娘生没娘养的小乞丐,谁会管”
男人瞥了眼林绯儿,索性进门不管了
林绯儿吃力的站起来,仿佛使出了全力,狠狠地扇了女人一巴掌,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女人被还手,更是暴怒,拉着林绯儿直往墙上撞,林绯儿抵抗着,挣扎着,被甩了几次之后终于彻底失力
然后开始捂着胸口,样子非常痛苦
林绯儿知道,自己心脏病犯了,以往也犯过,没有药,她自己静静的坐着,调整着呼吸,慢慢的也会好转
可是这次她正被那个女人撕扯着,片刻,女人见她不挣扎了,自己也累了,便松开手,唾了口唾沫“呸!”
然后重新拿起伞,也进了门
林绯儿此时已经支撑不住了,她头上一层虚汗,手也不听使唤
最后,她好像看到了街对面的我,她朝着我的方向,伸出手
“救救…我…”
甚至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很残忍,可我的职责就是带走她,我不能救她,
我把头别过去,等我再转回头的时候,她已经不再看着我了
她死了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穿过街区,走向她
我把棉衣脱下来,盖住她娇小的身子,抱起她
缓缓的走向街区尽头
“世界树都快要荒废了。”“它完全沉睡的时候,世界上的所有都会停止运转。”“还不想死的话,就快点将你们的力量奉还回来吧?”
“是谁在说话?”樱鸠急忙睁开了眼睛,发现是在做梦。“这个梦很奇怪呢,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一样。”说完,樱鸠看了看在世界树下的祭典,并且提了提手中正发着光的灯笼。擦了擦口水,整理了衣服,正准备离开时,忽然眼前闪过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暗红色洋装的少女,就那么一瞬,樱鸠失去了离开的机会。人越来越多,导致无法离开。“刚刚人有那么多吗?嘛…算了,谁让这是千年一度的祭典呢。看看也无所谓啊~”樱鸠就这么留了下来。
“提灯之祭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大家保护好手上的灯笼,这是很重要的东西!!”一个很响的声音从高处传来,这也意味这祭典就要开始了。
夜空中闪现出了美丽的烟花,一个接着一个。但是,让所有人没有意识到的事发生了,世界树的花正在枯萎掉落,失去了原有的光芒。“啪嗒。啪嗒……”
在世界树枯萎的地方,坐着一个少女,她一边微笑着,一边轻轻地说出:世界树都快要荒废了……它完全沉睡的时候,世界上的所有都会停止运转……还不想死的话,就快点将你们的力量奉还回来吧……
“哇!你看你看!!好美啊!!果然千年一次的祭典就是不一样啊!”“是啊!可惜要一千年一次,不知道下次会不会更美?”“你啊,很久前就那么说了……”樱鸠看看旁边在讨论的一对,默默地说:“确实很美啊……”突然有人在大喊,“这是最后一颗烟花了啊!!请大家抬头看看啊!!”樱鸠抬头看了看天空,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烟花。“啊!!我就期待这个呢!非常美!”“唉?你也是?”“恩恩!对啊!”
当最后的一粒烟火消失在夜空,世界也陷入了黑暗。“啊,就这么结束了吗。”“真是期待下一次啊!”红衣的少女突然出现在了世界树的顶端,“这是怎么了?!”“这个人是谁啊?!”“什么时候在世界树上的?!”人们开始议论这位神秘的少女,但是樱鸠知道,这是她梦中的那位少女……
“难道你们都是白痴吗?力量已经不受世界树控制了!力量开始向外界流失,不能被我们吸收,也不能被它自身收回!”这句话说完,人们都捏紧了手中的灯笼,一点声音都没有,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少女继续说:“也就是说……明明在今天可以好好变强的你们,落空啦!而今天一整天大费周章的祭典。不过是在重度浪费你们的力量耶。”说完,少女咯咯咯咯的放声大笑了起来……
人们仔细一看,这个少女额上生着尖角,穿着暗红色破破烂烂的洋装,手中把玩着装着刚才被天罚者肉体的容器……“啊!!!!!”一声尖叫打破了这片沉寂,人们都回过神来,感到非常的恐惧。
曾被称为【最安全】的中心,现在奄奄一息……
当人们再次看向少女在的树顶时,少女已不在那了……少女坐在世界树的高处,悠闲地晃悠双腿……看向树下的人群,享受他们惊慌失措的表情。
所有人都知道,世界树开花意味着——这是这个世界力量最强大的时候。而这些花朵的意义,就是帮助世界树过甚的力量向外界散播出去。
这对世界上的住民们来说,世界上产生了【祭典】。
但是,红衣少女出现,使这场祭典,化为了恐惧……
【世界树,快要睡着了……】
公元2351年,人类文明残破不堪,急缺的资源以及不断扩散的瘟疫一时剥夺了世界主权。贫富差距拉到最大,穷人生活于早已衰竭的第一时空,而富人则生活于由Time组织发掘加工的时光物质隔离的第二时空之中,但由于隔离正常世界,阳光无法照射导致了【驭时之塔】以外的部分终年为暴雪天气,前往外界以及从外界进入的方法皆为乘坐由【堕人工厂】制造的时光列车,列车由名为Static【ST】,可隔绝时光物质流动的特殊物质制成。
我很害怕有一天事件会全部崩盘。
它将超出我们的预料,脱离我们的控制。
……就好像古伊。
和一在将刀子递给那对少年少女的时候,他忽然像是发了疯一样冲上去,拿出自己的武器与他们搏斗着,无论怎样喊他的名字都无法得到回应,只是那样机械地战斗着。我能看见他的表情有多么古怪和扭曲,就好像那完全是一个陌生人。
无论怎样做都没有作用。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和一忽然冲了上去,紧紧抱住了他。
我看见古伊被和一抱住的一刹那,他的动作变得迟缓万分,直到彻底放开了武器,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逐渐柔和,不再是那个陌生的杀人机器。一切都恢复原样。
但那只是表面上的“恢复原样”。我能感觉到有什么正在脱离我的控制。
我看着古伊道歉,毫无诚意的声线下藏着一丝异样的感觉。
心脏正在蜂鸣。我定了定心神,上前一步努力说:“……总之就是这样了。虽然很抱歉但是这件事是古伊的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请你们谅解。”
我咬咬牙,深吸一口气——“这里是西泽尔……那么,请多指教。”
你是在心有余悸吗,古伊?
你刚才到底都看见了什么?
等到那两个人离开之后,我们在楼梯口分手。我现在才发现我对于事物的未知性有多么恐惧或者说是厌恶,甚至于不想再次掉入所谓的“泥沼“来说有过之无不及。
我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在走廊上快步走着,忽然看见了一个人。——是那个在C02门口徘徊过的女孩,手里抓着一把眼镜蛇弩。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是她之后我放松了些。我咬紧牙,努力打量着这个女孩,直到她发出一声细小的呼喊,轻微得就像是一声叹息。这个声音仿佛融入了空气里四处扩散着,她在说着的居然我的名字——“西泽尔。”
……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由得再次盯着这个女孩,就好像酒会上做过的那样。心理障碍这个时候忽然发作,我努力控制自己几次才发出了声音:“……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没有说话,我们之间只有被无限拉长了的沉默。“名字?”我说。但是这次她回答得很快:“亚兰达。”女孩抬起头,眼眸里面是一种挑衅般的神情,却又与挑衅截然不同。
“……开战吧。”我说。
亚兰达猛地抬起了头,抓住眼镜蛇弩的力度逐渐加大。她用的那只手是左手,也是个只能用左手的家伙吗?从衣袋里拿出鞭子我草草攻击着,希望可以快速了结这一战。亚兰达举起弩,迎上了抽打的鞭子。倒不算是处于劣势,但是力度总感觉还是有些欠缺。
她是在犹豫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现在开始船上除了我们以外的所有人都是敌人,在发现古伊可能会有失控的表现之后更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这样想。因为他们是生命中最为重要的挚友,因为他们曾在那所谓的泥沼之中将我向上拉了一把,所以我必须要让他们活下去。至少在他们平安无事前,我要继续活下去保护他们——
我不希望他们成为C念出的死亡名单中的一员。
亚兰达只是这样用弩抵挡,甚至没有使用配套的箭与钢珠。仅凭这一点我就敢说她没有用尽全力,似乎没有正视自己的对手。
……让人厌恶的态度。就像多年前下着暴雨的那个角斗场里的男人。
难道说所有的陌生人都是这样?我加大了些力度,瞄准几个方向狠狠抽打过去。鞭子分割开空气的声音在耳边猎猎作响,但是耳道内对其他声音都还是留有一些缝隙。正因如此我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能注意到那个女孩咬了咬牙,在这种情况之下说出了那句话,而这次是真真实实的挑衅:“来啊,你要活着,不是吗?”
——这次真的是确实的挑衅。
我想我无法再顾及上什么了。眼前好像有什么画面在飞快地闪来闪去,而我去什么也无法看见。
就好像是……下雨了。
……下雨了。狂风骤雨。铅灰色的云在天空上方聚集,看得人简直要窒息。这是一场倾盆大雨,已经下了多久了?持续了多久了?身体上数十个创口正在刺激着神经,被雨水淋过后更像是被毒蛇撕咬。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似乎有人在掐着我的脖子。
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那只有一瞬。我死死抓住自己唯一的武器,向那个女孩狠狠抽打过去,再一次开始胡乱地、毫无章法地攻击着抽打着。亚兰达的眼里仿佛露出了光芒,而这更让我感到厌恶——这更像是一次货真价实的挑衅。她抽出一支箭投掷过来,闪身的时候那支箭擦伤了我的左肩。接着那些箭她没有放进弩内,只是一支支抽出来向我投资,那姿势像极了投掷飞镖。但是这种方法还是有些行不通,鞭子抽打出的气流让那些箭只能擦伤无关紧要的部分。
孤注一掷。
我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在左手上。如果你想来的话,那就来吧。
我看着鞭子抽打到了亚兰达的右手。然后她不知何故忽然怔住了,手上的武器统统滑落,任我控制着。我不知道亚兰达怎么了,只是在一瞬间内有些失神,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失去了武器的她很容易就被我用鞭子勒住脖颈,那个我曾在房间内数次练习过的绳套再现了,那根皮鞭变成一个简易的绞刑架,而现在它正在一点点缩小。
终于是我占了上风。我喘着气看着少女的表情,也正因如此发现了她的失常。
她双眼失焦,似乎在看着我,又好像什么也没看,似乎见到了这世界上最为恶心、最令人厌恶的东西,像是受惊的鸟雀一样瑟瑟发抖,仿佛掉进了最深最深的回忆里。我忽然有些想知道,她到底看到了怎样的事情?我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但是手上还是下意识地将鞭子越勒越紧,直到彻底切断亚兰达的退路。
而当我注意到的时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亚兰达完全已经放弃了挣扎,任我加大手上的力度,就好像被梦魇纠缠。我只能听见她努力嗫嚅着,用仅剩的力气努力拼凑出几个音节,毫无作用却努力呼喊着,从一开始的模糊不清到后来的越发大声——即使那样却还是微不可闻——
啊,我听清楚了,我听清楚了——
我听见亚兰达这样微弱地呼喊着——“我不肮脏……我不肮脏!”
……你不肮脏。
无论现在、过去还是未来,你从来都不肮脏。
……原来我们是同一类人。
我跪下来,一下子放开那条皮鞭,将她半抱起来。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我下意识一遍又一遍将嘴唇贴在她的脸颊上,一遍又一遍。多年以前他们也是这样安抚我的——我这才发现,原来身体里面已经全是他们的烙印。而我连这也顾不上了,只能一遍遍在她耳边轻声说,仿佛是她是我相处多年的好友,仿佛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你不肮脏。”
亚兰达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她用尽全力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然后她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话。
——“……活下去。”
我不知道这是否算是“失控”。
我只知道我终于遇见了一位同类,而她却在刚才被我杀死了。我只是将她抱起来,靠着直觉走到走廊上数间房间内的其中之一,然后将她放在床上安睡。
她的眼镜蛇弩连带着箭与钢珠被我拿起,皮鞭我依旧放在走廊上我们打斗过的地方。
“……晚安。”我说,然后关上了B02的房门。
一切都失控了么……或者说一切都已经有失控了的前兆了?
我独自坐在房间内。亚兰达的眼镜蛇弩被放在桌面上,看起来就像我丢失的手枪。
而现在,我听见屋内的广播带着劣化的噪声,伴随着无数种令人厌恶混合在一起的噪音,响了起来:“现在开始播报死亡人数……亚兰达……”
“——计时开始。”
广播这样通知着,里面是拉长了的、冰冷而机械的、C的声音。距离广播结束过了多久?墙上的挂钟我甚至没有时间去看一眼。我只能仿佛看见酒会上F死的那一幕。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那是一条被诱饵钩住的鱼,那是一个被困在网中的猎物。
皮鞭还安静地贴落在口袋里,而游戏已经开始了——没有任何退路。我等着古伊带着和一来找我,他是知道我的房间号的。船上果然还有其他为了二百万而来的人,他们已经开始厮杀了吗?我不知道这场闹剧会有怎样的结果,但是我会尽量让自己死的不那么悲惨。
这场闹剧中我的结局会是怎样,我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
从一开始认识古伊与和一的时候,从看见古伊与和一的时候,甚至遥远到小时候被那女人接出孤儿院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想到了。
活着是一件如此麻烦的事情,早就听见他们在地狱向我呼喊的声音不是吗?
可是不行啊……我还不能死——至少在古伊与和一没有从船上出来之前,我还不能死。我必须要保护他们,保护我仅有的两位挚友下船。古伊会回到我所居住的城市帮我杀死那个女人的,他一定会的。
我瘫软在床上,觉得全身的神经都松弛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我身处在古伊与和一那座因为没有开灯而显得十分昏暗的住宅里,和一刚刚睡下了,古伊轻轻把他的房门关上。在此之前我们三个似乎说到了什么,然后避而不谈那些东西。内容我早就无法记清,记忆仿佛纸条上写着的内容被水冲刷,然后再也看不清楚。我只记得,临走前我们谁也没有开灯,我伏在古伊耳边这样说:
“如果哪一天有这个必要的话……请杀死我吧。”
而他只是轻笑了一声,说:“说到这个,西泽尔……假如有一天,有人告诉我,你跟小和一只能选一个活下去的话……我选择放弃你,你会介意吗?”
然后我们都没有说话,但是都有些心照不宣。到现在想起来我已经不记得那天我是怎么到家的,只记得自己当时按了一下古伊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去。
和一现在是有人保护着的。无论是古伊还是我,我们都会竭尽全力地保护他。假如有那么一天,可以平安下船的人,一定会是和一吧。
现在是几点了?来到船上之后时间的观念正在一点点减弱。我将皮鞭从口袋里拿出来,挽成一个环套的形状。这会是个致命的花环,它会套在某些人的脖颈上。我曾以为被它在脖颈处死死束缚住那个人会是F,而现在目标却率先死亡了,真是一场笑话。
我尝试单手用皮鞭套住房间内的目标物,又花了点时间研究不造成太大声响的方式,以免杀人的时候打草惊蛇。一点点将那个绳套缩小,就像是封死人的呼吸道。呼吸道。我想起那个狭小的房间内铺天盖地的窒息感。
我爬出一个泥沼的同时又陷入了另一个泥沼。
我杀死一个魔鬼的前提的找出另一个魔鬼。
古伊与和一还没有来,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的尸体。
那是极为肮脏的。
——怎样的人、怎样的相处方式,算是“挚友”?
回忆像潮水一样不受控制地向头脑里冲去。首先是三个流浪着的孩子,面目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接着那两个孩子在雨水里抚摸着流浪狗的画面不断在眼前闪现,然后逐渐过渡成古伊与和一的脸。我曾经向街头那三个小孩子问过这个问题,而他们都无一例外地笑了起来,说:“西泽尔你真是的,为什么要问这个?我们不就是吗?”
当时我的手臂还没有断,甚至还清晰地记得在孤儿院度过的那段时光。
而后来那段日子就像车轮下的落叶一样被碾碎了,我开始向泥沼的最深处陷下去,直到我认识了古伊与和一。
……啧。不能再想下去了。
我打开门。古伊牵着和一的手站在门外,脸上是一如往常隐匿的笑意。我看了一眼古伊拿着的东西——或者说是武器,那是一柄长刀。他抬起手,用长刀的刀柄在我锁骨的位置轻轻撞了一下,然后笑起来,说:“嘿,西泽尔,干嘛又拉着一张脸?我跟小和一可是立刻就来找你了呢——”
“……你的立刻是两个小时二十分钟吗。”我伸出手,撞击了一下他的心口。
……但是说实话都是相当危险的位置。
——但是为什么无论是谁都没有一点戒心呢?
“要下去找点东西吃吗?”古伊说。
我点头默认,跟在他们身后向一楼的餐厅走去。
至少我会死在你的手里……
这就足够了。
我将手伸进口袋里,触碰了一下那根冰凉的皮鞭。
那个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在广播里这样说着——“现在开始播报死亡人数……F……以及Iron……”
TIME-07:50
我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然后又睁开眼睛。桌面上那些零碎的黑色塑料纸四散开来,里面露出的内容是一个相当顽劣的恶作剧。令人作呕。
无论在哪都无法找到那样东西,无论在房间的哪个角落。这个事实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截了当地戳进了我的软肋,一直没入到最深处、最深处的血肉与骨骼。
好像从哪传来了杂音。一路蔓延着的、像是伸出了黑色细小触角的杂音在广播的深处“刺啦刺啦”地响着,嘈杂万分。我不确定这是幻听还是什么,那听起来无比真实。
但是现在这些我统统都无法顾及了。
我深深地呼吸着,后退两步,冲进卫生间,将水阀开到最大限度,一遍又一遍用凉水冲洗自己的脸,想要冷静却怎样都无法平复。镜子里那个蠢货的脸看起来现在苍白而憔悴,刘海被水黏在脸颊上狼狈不堪。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到自己正在被紧张感啃噬,就好像仅仅维持着站立就已经竭尽了全力。
事情演变成这样是有预兆的吧?我想起上船前接到的C的电话。
用变声器处理过的机械音毫无感情,冰冷得毫无感情,但是那些音轨的末尾都带着一丝无法轻易察觉的笑意,意味不明地说着这些话。仿佛来自地狱的鬼怪在幕后悄悄推动事情的发展,他嘲讽着近乎失控的我,而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谁都不知道到最后会发展成怎样。
“啊,说到武器……上船的话这些东西是不可以带的哦?你放在接待处那里就可以了。我会帮你送进房间的。”早晨打来的电话里这样说着的C。
而刚才我撕扯开的黑色包裹里面却没有我的枪。没有那个成为一切的开端的、老旧的黑色手枪,有的只是一条皮鞭静静躺在桌面上,像是C带着嘲讽的声线。
TIME-08:13
船开始航行了。我瘫软在C03的床上,情绪逐渐平复下来,感觉像是丧失了一切的力气。这就像是一个漩涡,我被迫从他人手里拿来了剧本,按照剧情走向行动着。但是事情结束后得到的利润会成为我在这场戏里走下去的原因。
我想我必须要解释一下某些事情。
与C签订合同的时候那个人只是在电话里提出需要我帮忙暗杀的要求,目标是一个名为“F”的中年男人,事成的报酬是两百万元。我不知道同意之后会面对一个怎样的事件,我只知道,这笔钱的数目足够将我拉出生活的泥沼,那个嗜毒成瘾、自称是我亲人的女人,那座令人作呕的城市,那些让人厌恶的过去的一切都将化作齑粉。
我擅长的武器是刀具。但是某一天我在家中的暗格内发现了这把手枪,老旧到几乎要掉漆,而且我完全不会修理,但是无论怎样都要比刀具的杀伤力大,这也就成为了我将它带上船来的理由。而现在它不见了,有的只是一根陌生的皮鞭。
床头的文件夹里摆放着F的资料。我反复翻看着F的资料,思考下手的方针。多张资料合并起来,里面勾勒出一个极为平常的男人的模样,无论是身份还是面貌都平淡无奇,甚至可以算是人群里最不起眼的那一类。
——所以为什么C要我们进行这场暗杀?
……其实这本身就是一个荒诞不经的事件不是吗?就拿这些房间来说,里面无一例外是没有锁的,每个房间都有广播,广播里传来的声音机械到让人感觉不适。发展到现在的时候整件事已经充满了诸多疑点,等到察觉的时候早就无法脱身了。
可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船已经开始航行,惟一重要的,只有那两百万。
我看着船开始航行,然后斩断了自己的退路。
我不知道我做这些事情与思考总共花了多少时间,在这之前墙上的挂钟我甚至没来得及抬头去看一眼。现在是九点大约过一刻钟,距离开船差不多已经过了一段时间。
就在我再次翻阅着F的资料时,门外的脚步声便轻轻响起来了。
TIME-9:13
——脚步声停了下来。仿佛是在打量着隔壁的房间。
我快速捡起了地上的杂物站在门前,下意识地打开了门。我不知道这是否会是一个错误的做法,但是就在把自己将手拧开的时候一切都无法更改。
门已经开了。隔壁的C02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看起来约莫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浅棕发色的发辫垂在两肩,正看着C02的房门。她闻声面无表情地向这里看过来。
我一时有些怔住了,心理障碍不会让我发出任何声音,而我也不想在这种场合这种时候说话,而她看来似乎也是这种态度。我们沉默了一会。少女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让人有些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僵持了一段时候,她首先转身离开了。
我能感到冷汗正在后背沁出,濡湿了衣物。等她彻底离开之后,我才关上门。
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我有轻微的社交恐惧症。陌生人于我来说,无一例外是一种特殊的药物,他们可能会对我有利,也有可能会置我于死地。
而现在我正身处于这艘轮船上,轮船里面充满了不知底细的人。
TIME-14:41
广播刚才连续播放了两遍,播报的是一个极为机械冰冷的女声,带着那种令人不舒服的平板腔调一字一句地念着通知,大意是说下午会有一个酒会,全体人员都要参加,正装已在房间内配备好诸如此类。全体人员都要去的话……那么F也会去吧?
我在桌面拿起那根皮鞭,不由得皱了皱眉,折叠起来放进西装口袋。
船体在颠簸,似乎遇上了很大的风浪,一丝海水的气味在空间里延伸拉长,天空也灰暗了起来。我有些想呕吐,胃袋一阵阵痉挛起来。
铺天盖地的抗拒感与不适感。
TIME-14:45
周围是鱼龙混杂的人群。餐厅里的人非常多,简直让人有些晕眩。极力避开与周围人的身体接触,我随意挑选了一杯酒走到角落坐下。有些人仿佛是生来的外交官,正与他人自如地谈笑着,仿佛已经是多面未见的好友。我扫视全场一圈了后发现了F,他正在餐厅的另一边与周围的人微笑着谈话,丝毫没有戒心的样子。
还有人在进来……人群的组合在缓慢的变换着,随着新来的客人加入而扩大,又马上分散或聚拢。他们或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是在各个小团体之间奔走。空气里充满了甜腻的酒香,混杂着所有人或高或低的交谈声,就像是噪音一样刺耳。
可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我低下头,让自己更好地成为整场聚会中的背景。所以在我听见那个声音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Hey!西泽尔!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一下子愣住了,循声去看的时候,我看见了古伊。
不是幻觉。我切切实实地看见了,他戴着护目镜,拿着酒杯向我招手。
——实际上我也是有朋友的。一个是古伊,另一个是叫和一的金发男孩。我曾以为要很久以后我们才会再次聚在一起,这次却在我执行任务的时候相遇。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我有些恍惚。印上去的时候没有注意和一个拿酒女孩擦肩而过,手臂隔着布料触碰到了那人的手。余光注意到是那个在C02门口徘徊的女孩。不过这也不重要了,无论是心理障碍的发作还是其他人……都不重要了。统统都不重要了。惟一重要的是我认识的人也来到了这艘船上。我快步向他走去,然后点头作出回应。
“你怎么在这里?”古伊搭上我的肩膀,眼角流露出的神色意味不明。我因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打开他的手:“……我还想问你呢。”
古伊耸了耸肩。“唔诶?我可是来做生意的——”他开始扭过头向周围的人看去,嘴角一如往常地扬起来,似乎非常享受酒会的过程,“别说得我像什么不务正业的家伙啊……等一下。”好像发现了一件了不起的宝物:“啊小和一!”
……他们都在。是的,他们都在。
我看着古伊忽然甩开了我,然后飞快向和一跑去,紧紧地拥抱住他。和一被古伊抱在怀里的时候看见了我,仰起脸努力对我微笑。我向他点了点头。
这就够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在,就算失败也没有什么可在意的了。
第二次扫视全场的时候,我又看见了那个在C02门口徘徊的女孩,她拿着一杯酒站在角落打量着全场的人。明明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却在这种场合里毫无违和。她就这样面无表情地拿着酒,然后视线朝我这边转了过来。
四目相对。
怔了几秒之后我有些狼狈地扭过头,但这反而招来了女孩更加认真的眼神。我向古伊他们看去,古伊正在喊我:“喂西泽尔——我先和小和一出去一下!”
“……去吧。别被鲨鱼吃了就行。”我看着他抱着和一向外走,那个女孩还是在是盯着我。我深吸一口气,向那个女孩的方向望回去。再一次四目相对。
她似乎有片刻的惊讶,但很快神色如常,继续环视全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我抿了一口酒,F现在还是在与人谈笑风生。一切都很平静。
我不知道为什么,古伊与和一走出餐厅的时候,他忽然扭过头,以一种极为奇怪的眼神扫视了全场人,不知何故那视线在F身上停留了很久。而那些人中也包括我。
接着他笑着出去了。
握住酒杯的力度不由的加大了些。我想我知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但是我就是没无法提出来去证实它,而古伊已经察觉了,或许还已经看见了事件的全部面貌。
……真是个该死的蠢货。
酒会的大厅内仍是平静的水面,但水面之下真的什么异常都没有吗?
TIME-15:07
古伊回来的时候和一已经离开了。古伊招招手,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与其相当确定,而他知道这件事是我从未预料过的。我有些惊讶,但是还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毕竟是船上惟一可以信任的人。
——“喂,西泽尔……你也是过来暗杀的吧?”
我承认后他忽然有些古怪地笑起来。他带着兴奋的眼神扫视了几圈,仿佛看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东西:“唔……果然呢,这里的大家,说不定……都是来暗杀的哦。”
?!
“怪不得……西泽尔你察觉到了吗?现在的气氛有多么奇怪……”
他这样说着,一次又一次少是这周围的人,只是笑。
古伊盯着F的方向,逐渐收敛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表情。他忽然将我的脸扭过去,动作相当流畅。我还没来得及打开他的手,就看见了那个人。
那个F。这次的暗杀目标F。
坐在角落,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小刀,开始削一个苹果。
曾在房间里听过的广播声响起来了。
“各位旅客请注意,请扶好周围的固定物体或依靠墙壁,前方有较大波浪。”
F抬起头。
船猛烈地摇晃着。
——画面仿佛一帧帧地放慢了,那把小刀由于船体的摇晃缓缓从他手中脱落,甩到了他的脖颈处,然后极为缓慢地刺了进去。发生的这一切都只是在一瞬间。
刀刺了进去。殷红的液体从创口飞快泄出来。
刺耳的拉长的痛苦的仿佛混合着哭号声的男性尖叫。
在餐厅内响起显得格外刺耳。
TIME-15:28
没有一个人说话。
惊吓、尖叫、哭泣——普通乘客看见这一幕的正常反应他们都没有。这说明了什么?
古伊挑了挑眉,伸手扶住我的肩膀,我只能听见他的低语。
“竟然都没有人惨叫诶?哈哈……
“果然大家都是——”
你说对了。
果然大家都是。
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遍遍播放着的广播。
“请各位旅客回到自己的房间。”
“请各位旅客回到自己的房间。”
“请各位……”
TIME-17:45
我查看了手机以及其他设备,没有信号。现在距离F已经死去了十几分钟,我正在努力消化着这个事实。我现在正处于一个相当危险的环境。
从上船开始就存在了,那种该死的、不对劲的感觉。我以为我一直身处于网外,但是实际上我一直都在这张大网的最中央。钓饵是那两百万,吊线则是那通电话,它长长地、长长地延伸着,一直将我与他们一同扯进这张网的最中央。
广播响了起来——广播……那是谁的声音?那是谁的声音?不是原本机械的女声,那个声音我熟悉的,我非常熟悉的——使用了变声器的C的声音。
——“由于F先生的意外死亡,这场暗杀游戏不得不被终止了。”
真的……是意外吗?
——“所以我们改一改游戏规则吧,把奖金加到两百万美金。”
刚才……其实只是一场绝妙的戏,对不对?其实你的初衷,你的真正目的……是这个吧?是这个——需要拼上生命的——游戏?
——“计时三天,请船上务必只剩下一个人哦。”
一个人。
一个人。
一个人……?
我从来不是那种幸运的人,更何况船上还有我熟悉的人,让我和他们自相残杀……
更何况,我现在获得的武器——只是一根皮鞭。
——“那么……”
刚上船时的那种感觉,那种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再次向我涌来。
恶魔从来没有向我伸出援手、将我从泥沼里拉出来过。它只是给我一个美丽的诱饵,引我上钩,就像垂钓的人,带着美味的、被挂在尖锐钩子上的钓饵,去钓一条饥肠辘辘的鱼。
等着我上钩呢。
……无论怎样都好了,我从来都没有被上帝眷顾过。
而现在,我等着恶魔的裁决之音。
“——计时开始。”
没有神会给我指引。
现在,我能做的,只有孤立无援地战斗。
——一直到我死去。
“你知道花园吗?”
“如果说,你的心里有一片热带雨林一样的花园,那里会有多少棵树呢?”
我想了想,说:“大概是热带雨林那么多的树吧。”
“噢——你一定是个孤独的人。”
他把头往后仰,看着天空。
“真可怜啊。”
光是明白这点,不知不觉中,我就开始不停地流下眼泪,却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盒饭真好吃。
盒饭,饭盒,盒饭,饭盒,盒饭,饭盒,盒饭,饭盒,盒饭,饭盒,盒饭,饭盒,盒饭,饭盒。
忍不住自己跟自己玩词语接龙。
那个红烧肉真是太美味了!太美味了!超级好吃的!——超级好吃的!超级好吃!
准备出餐厅门的我又忍不住走回座位拿了四盒。
盒饭好好吃。
红烧肉苞菜回锅肉青椒肉丝炸鸡腿闷烧土豆蜜汁叉烧清蒸莲藕肉丸麻婆豆腐豆鼓鱼萝卜炒肉五香羊酸甜炸蛋清蒸排骨番茄肉沫节瓜
爆炒小龙虾南瓜饼烤鸭烧鸡鱼丸清汤……
……
我想吃盒饭。
我这样,已经来来回回两三次了吧。
坐在餐厅里夹着炸鸡腿咔嚓咔擦地嚼着。
现在体力充沛啊,要是打起来也完全没问题——虽然我体力还是很烂就是了,大概大概。
没办法,因为契约的伤伤到脚了,然后又被陈铭修关在家里一年,后来出任务也是只能狙击啊,跑不快也是正常的吧。
现在能普通地跑步我觉得就已经很好了咻。
啊——这个鸡腿,绝赞啊。
几乎也是平和地度过了一天了。
虽然遇见了尸体呢——尸体呢~
粉色头发的大胸,倒在走廊上了。
那个还真是惨烈呢,看来船上也还是有厉害的人的嘛。
一两个狮子,三五只鬣狗,剩下几只秃鹰,和一些水牛斑马。
大概就是这样的组合吧。
我倒了杯水慢吞吞地喝了起来。
想喝酒啊。
好,吃饱了,出门吧。
盒饭真好吃。
盒饭,饭盒,盒饭,饭盒,盒饭,饭盒,盒饭,饭盒,盒饭,饭盒,盒饭,饭盒,盒饭,饭盒。
忍不住自己跟自己玩词语接龙。
那个炸鸡腿真是太美味了!太美味了!超级好吃的!——超级好吃的!超级好吃!
盒饭好好吃。
红烧肉苞菜回锅肉青椒肉丝炸鸡腿闷烧土豆蜜汁叉烧清蒸莲藕肉丸麻婆豆腐豆鼓鱼萝卜炒肉五香羊酸甜炸蛋清蒸排骨番茄肉沫节瓜
爆炒小龙虾南瓜饼烤鸭烧鸡鱼丸清汤……
……
我想吃盒饭。
不行不行,吃太饱妨碍运动。
于是我无趣地拿起六盒盒饭,走出餐厅。
※
在上楼的时候碰到了人。
蓝色头发的男人,站在走廊发呆。
虽然很想绕过去,但是在正中间,怎么说也……话说我也拿了那么多盒饭,要是被撞倒的话,我会生气的。
真的会生气的。
“……”
我走到他身后思考如何让他走开。
他突然转头过来。
“?!”
哇,吓我一跳。
年轻人啊,做什么事要有个预备好吗——
我低下头瞪他。
“呃、对不起挡你的路了……”他看起来很惊讶的样子。
很好,看起来毫无战意。我还想打起来怎么办,毕竟手上还有盒饭呢。小伙子惊讶个什么劲,没见过盒饭吗,真可怜。
但是他刚刚周围的气场很不对劲。
算了,只要我没事就行了。
我还是有些怀疑地回过头看看他,然后往前走去。
“这个船,不太对。”
我听见了兵器的碰撞的声音。
嗯……有一把刀,还有一把……发射性的……是箭吗?有慌乱的脚步声……
肯定有人会死掉吧。
不是我的东西,我才不会去抢。那是鬣狗干的事。
“……回去吧。”
※
x月a日 星期b 天气晴 下午
刚刚去吃了很多饭,大概16盒左右,体力旺盛中。
之前菜刀掉了,被一个麻花辫捡起来还给我了,是个天真的女孩子。
回餐厅的时候,碰见了蓝色头发,气场奇怪的男人,挡在路中间。
听见了战斗的声音。
人数大概是4~5人左右,有一个拖后腿的。应该不是群架,看来船上有人组队了。
的确,对于群体动物来说,组队是很有用的。
(划掉的痕迹)(隐隐约约看到无聊两个字)
我也要考虑组队了吧。
虽然不想做那些人一样的……但是组队的话,活下来的几率会高上很多。
组队的话,最后到底是谁死很难考虑呢。
但是我还是第一次和陈铭修以外的人一起做工作,我一定会在船上交到朋友的!!!!!!!!!!!!!
看着吧陈铭修,我才不是什么家里蹲!
※
写完日记的我开始吃盒饭。
今天第4次红烧肉,好运。
“来词语接龙吧陈怿纯!”
“啊……好啊。”
“盒饭!”
“饭盒。”
“盒饭!”
“饭盒。”
“盒饭!”
“饭盒。”
“盒饭!”
“饭盒。”
“盒饭!”
“饭盒……”
“盒饭!你觉得很无聊吗?”
“嘛……还好吧,其实也差不多有点习惯跟你说话了吧……”
“爸爸基本对你很失望了哟,你的脚已经没有治好的可能了咻——”
“休息一下以后还是可以小跑一段路的啦。”
“腊肠!给我吃!”
“吃你个头!我的!”
“的……得意什么啊!”
“我不来了。”
“你输了!”
我把夹子又夹上去。
“果然以前那家伙还是存在的啊。”
有些不安地走来走去,最后走到行李前打开背包,拿出了苹果。
“现在能信任的人只有我了。”
如果要组队的话,应该找一个……
表面上有着伪装,但是性格脆弱、刚刚丧失队友,一般来说队友应该都是自己信任的朋友或是喜欢的人这样的吧?嗯——还有就是本身有过杀人的经历,另外最好是有枪的人。
我把苹果洗了一圈,然后走回床边躺下去。
伸着手,苹果上的水滴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只要有枪的话,一切都不是问题。
“接下来就是寻找对象了呢。”
嗯——要怎么样让他进来呢。
苹果碰到嘴唇。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