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歉,我,死掉了呢~
大家要好好活下去哦~
嘛,抱歉,不能陪你们长大了呢,修哉,辛助,芽。
当然还有伸太郎。
因为这是独自一人的作战,所以......
除了修哉,谁都不知道呢......
抱歉,我头脑不太好呢......
我只是想大家幸福而已,所以......
不要哭啦。
我是大姐姐,所以......
独自一人开始作战吧!
嘛,回去之后,一定会,被骂得很惨吧......
Sorry,
对不起。
楯山文乃上。
CreatTime企划文
线索一:行李箱里的日记本,一共有四篇日记,上面分别标有四个日期:1987年2月29日,1988年2月29日,1989年2月28日,1990年2月29日。(注:此日期是不存在的,1990年是平年)
线索二:“你需要花吗?先生。”小女孩问。大街上冷清极了,路灯逐渐亮了起来。
线索三:茶,薄荷糖,口风琴。
线索四:把烟点上,打火机的火苗一下子窜了起来,在夜晚的冷空气下显得瑟瑟发抖。车票被揉成一团捏在手心,视线停留在灰暗的隧道里。这周围的一切,就像一座森林重重的压在背上,让人无法喘气。想要喝酒吗?这个时刻不是正需要它来清醒一下头脑来面对这无穷无尽,正在不断接近的黑暗。
按照以上线索(顺序)写文。
Emit
- 1 -
“这孩子的父母没有给他留下名字,您可以为他取一个。”
“不,他有自己的名字,他叫本,本·格威斯特。”
格温最大的遗憾,是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能记住那个午后。
修女将小小的婴儿递到她苍老的手上,她小心翼翼地环抱着他,柔软、轻盈,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看着自己,如同那些已经逝去的岁月,令她几欲落泪。
她知道,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这将是格温最后一次,拥抱本·格威斯特。
——————————
1987年2月29日
你会遇到一个爱你一生的男人。
1990年2月29日
他会向你求婚。
——————————
本踮起脚尖,从柜子上拉下那个布满灰尘的行李箱。
箱子很沉,男孩吃力地控制平衡,摇摇晃晃地接住滑下来的箱子,灰尘令他打了个喷嚏,箱子摔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本——你在做什么?”
格温的声音在楼下响起,逐渐接近阁楼,男孩赶紧从椅子上下来,乖乖站在箱子旁边。年过五十的妇人端着铺满草莓酱的格子饼从门口走进来,衣衫凌乱的男孩正满脸无辜地看着她。
“……本,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乱动阁楼里的东西吗?”无奈地放下盘子,格温拍了拍沾在男孩衣服上的灰尘。
“对不起。”本举起手,任由格温替他整理衣物,委屈地说,“我只是想看看里面有什么。”
“你可以叫我帮你,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格温刮刮他的小鼻子,本皱起眉,眼睛不断地往箱子上飘,一副好奇心十足的样子。
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年月的牛皮行李箱,灰扑扑的棕色表皮上留下了男孩清晰的手印,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格温垂下眼,伸手将它拉到近前,拂去薄薄的灰,在箱子的右边下角,手指能摸到凹陷下去的部分,一点点组成一个名字。
本·格威斯特。
已经多久没碰过这个箱子了?格温有些记不清,她抬脸对本笑了笑,说:“想看就一起看看吧。”
箱子里的内容意外地简单,零散地装着一些信件、杂物,还有四本日记。
本捡着杂物看了看,目光被日记吸引过去。
“这是什么?”他拿起一本黑色表面用金色花式字体印着“1987年2月29日”的日记,打开来,第一页只有一句话,即使他也能看得懂。
「 你会遇到一个爱你一生的男人。 」
“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日记。”格温摸了摸本柔软的棕发,指着那句话下的署名,“本·格威斯特,我父亲的名字。”
“为什么跟我一样?”皱皱鼻子,本有些不满。
“因为我希望你能成为跟他一样的男人。”
“可我不想。”本嘟囔着,把日记本扔回箱子里,看看日期分别为1988年2月29日、1989年2月29日和1990年2月29日的其他三本日记,举起了最后一本。
“嘿!1990年没有2月29日!”他大声说,灰蓝色的大眼睛弯了起来,似乎在为自己抓住了某个从未曾谋面的同名男性一点小错误而开心,他翻开日记,念到,“他会向你求婚。”随后他噤了声。
格温擦干净椅子,坐上去,把本搂到怀里。
感觉自己犯了错的孩子小心翼翼地看着格温,“你的父亲是预言家吗?”
“不。”格温说,“他只是比我经历得更多。”
“那你后来遇到那个男人了么?”本指的是1987年的日记。
“恩。”格温点点头,温柔的笑容里染上了幸福的味道,“遇到了,他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
“上面说他会向你求婚,可……没有29日。”本惴惴不安地抱着日记本,为自己揭穿了某个长久的谎言而感到愧疚,“他最后有没有向你求婚?”
“……没有。”格温握住本的手,轻声说,“他忘了。”
“……可恶!他怎么可以忘记!”本生起气来,随即满脸担忧地看着格温,“别伤心,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我已经遇到了。”俯身亲了亲本的面颊,格温说,“就是你,我的宝贝。”
本脸红了,他半倚在格温怀里问:“他为什么会忘记呢?格温你明明那么好。”
“亲爱的。”格温捏了捏本发烫的脸,笑着回答他幼稚的问题,“人的一生很漫长,你会遇到许多许多人,有些人的记性很差,时常忘了重要的事,这也许并不是他们所希望的。”
本迷迷糊糊地听着,他并没有听得太懂,但他听出了格温声音里的悲伤和痛苦。
“也许有一天我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会吗?”本急切地问,他觉得自己有点儿伤心,“格温会忘了我吗?”
格温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但她已经给出了答案。她不由自主地抱紧怀里的男孩,直到额上传来湿润的触感——本贴着她,在她眉间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吻。
“那也没关系,我会记住格温,一直一直,永远都不会忘记。”
眼眶开始发热,格温回吻着本柔软的脸颊,“这是你对我的承诺吗?”
“是的。”本严肃地说,从她怀里跳下来,拍了拍胸脯,“我会遵守诺言。”
格温想,她会相信这个男孩,即使他现在只有十岁。
“好了,把日记本放回去,洗洗手。”她转身端起格子饼递到本面前,“快去趁热吃吧,你最喜欢的格子饼。”
本吐吐舌头,抗议道:“可我昨天已经吃过了,你还答应我今天做黄油小饼干!”
“是吗?”格温温柔地看着他,“我忘了,对不起。”
“……格温你真讨厌!”本尖叫一声,跺跺脚,扭头气呼呼地跑下了阁楼。
——————————
1988年2月29日
你会发现他开始变得健忘。
可别担心,他会一直记得他爱你。
1989年2月29日
不要放弃他。
- 2 -
“你需要花吗,先生?”
格温撑着下巴,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望着外面逐渐亮起的路灯。
穿着打满补丁的旧裙子的女孩抱着花篮,询问每一个过路的年轻男人同样的问题——格温甚至不需要猜就能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 买一朵送给你喜欢的人吧,她一定会非常开心。 」
但即使这么说,大多数人仍旧会快步离去,他们并不愿意花钱去买那篮子里病殃殃的小雏菊。
格温不禁开始感到无聊,速食店还没到热闹的时候,此时空荡荡的,非常安静。她眼睛不错地看着街上,一个身型颀长的男人大步走过,小女孩照旧上前两步,对他说话,就在格温以为他会走开的时候,他停下脚步,驻足与卖花的女孩说了会儿话,随后匆匆朝马路对面的速食店走了过来。
“等等!让我去!”格温放下手,大声阻止了正要去开门的服务生,从沙发上站起来。
男人进门的时候带着些秋冬的凉意,他站在那儿,微微弓着背,拍打身上的长风衣,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旅者的味道,风尘仆仆,干净利落。
他看起来非常需要一杯热咖啡,格温想,殷勤地迎上去。
“您是要用餐吗?请跟我来。”
“不,不必麻烦。”男人半低着头,格温看不清他的面貌,但那低沉略有些沙哑的嗓音却说不出的熟悉,“请给我两杯热咖啡。”
“……好的,请稍等。”
也许是因为男人说话时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格温不得不收起自己旺盛的好奇心,转身去厨房煮了两杯热咖啡。回来时,男人已经换了个姿势——他正闲适地靠在靠近门口的沙发背上,扭头默默地瞧着外面,头上深灰色的毡帽已经取了下来,松松地握在手上。
“先生,您的咖啡。”
格温拎着打包好的咖啡走上前,男人闻声回过头,深邃的灰蓝色双眼直直看向格温。他脸颊消瘦,颧骨有点高,看上去颇为刻薄,但眼睛却意外的很柔和,嘴角扬着礼节性的微笑。格温总算看清他的模样,当即愣在原地,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心跳加速令她头脑短暂地空白,直到男人声音将理智再次拉回。
“你怎么了?”
格温眨眨眼,试图平复自己剧烈跳动的心,但她做不到。
太像了,这个男人和那个人……实在是太像了。
从男人手上接过钱的时候,格温的手仍抑制不住地抖动着,她使劲捏了捏围裙,熟悉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指尖,令她终于忍不住对着男人离去的背影高声喊道:“先生!”
男人回过头看着她,格温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热。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问。
男人顿了顿,回答道:“也许吧。”
格温喉咙颤动,感觉自己的声音也在跟着打颤:“那……您待会要不要来用餐?”
大概是格温的紧张与显而易见的期盼逗乐了这个看似冷漠的男人,格温本以为他会拒绝。但他轻轻笑了一声,说:“我会考虑的。”
几分钟后,格温觉得自己好像年轻了十来岁,否则怎么会在面对一个男人时感到如此的局促不安?
她现在和本·格威斯特一块儿坐在速食店的某张桌子两边,桌上摆着一篮病殃殃的小雏菊。瘦削的男人脱了厚重的长风衣,正坐在她对面慢条斯理地切着猪排,骨感的手指很有力道,速食店黄色调的灯光打在他柔软卷曲的粽发上,显得格外温暖。
或许他其实根本不想吃什么猪排,只是礼节性地给女士留点面子而已,格温忍不住这么想,但她有很多话想对这个男人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终,她选择了最容易的那一句。
“事实上……”她有些紧张,脸上的温度又开始升高,“你的名字与我父亲一样。”
本抬起眼,格温不太确定他听到这句话会是什么心情,被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看着,她觉得自己的脑浆就快要被煮沸了。
“事实上、事实上……你们两长得也很像。”是的,非常像,你根本就是我父亲年轻了二十岁的样子,格温想要这么说,但话只开了个头,她就后悔了。
“这是最新的搭讪方式吗?”本低笑了一声,格温觉得自己的脸现在大概比番茄还要红。
“不,不是……”她吶吶地说着,不知该如何解释。
本很绅士地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只是说:“我真想见见你的父亲,毕竟很少有人这么相像。”
格温沮丧地垂下了头,她落寞地说:“我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
“……我很抱歉。”听出格温的心情,本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手指轻轻动了动,却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格温抬起头,看到本带着歉意的表情,不知为何忽然有了勇气。
“他给我留下几本日记。”她说,即使脸已经很烫了也没有停下,“上面说,我会在今天遇到一个爱我一生的男人。”
本似乎愣了一下,但他看起来并没有感到很惊讶,又低沉地笑了起来,“你的父亲是预言家吗?”
“不,他只是比我经历得更多。”格温小声却坚定地说,想说的话一旦出口,心情便轻松了许多。
“他还说了什么?”本问。
“他说……他说那个男人会有点健忘,但他不会忘了他爱我,我不能放弃他,然后、然后……他会向我求婚。”格温答到,她咬了咬下唇,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些。
“……是吗……”本放下刀叉,轻声喃喃,“我的记性是有点差劲。”
“啊……啊?”格温有点儿惊讶,她愕然看着本,第一次直视这个男人灰蓝色的双眼,那里面满满都是温柔的笑意。
“这篮花我想送给你。”本说,他仍旧平静,完全不在乎自己说出的话让眼前的女孩大脑当机,“明天我还会再来,如果你不想见到我,就把花篮扔在门口。”
“你、你……”格温不知道该回答他什么,她现在心跳过速,脑浆顺利变成了沸水,一向伶俐的舌头已经完全打了结。
本微笑地看着几乎要晕倒的女孩,伸手轻轻握了握她搭在桌子上的手指。
“另外,如果你父亲是对的,请记得提醒我在你父亲预言的那一天向你求婚。”
那时候的格温还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会来得这么突然,如同她不知道本的最后一句话对他们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甚至无法说出完整的话,只能紧紧回握住了本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
——————————
1990年2月29日
他会向你求婚。
如果他忘了。
一定记得提醒他。
这是我们的约定。
—— 格温·格威斯特
TBC.
Late Snake
纷乱的白天终于结束,坐在房间里的时候还有些不真实感。
干净的房间,整洁的家具,如果不是墙角的电视和摄像头,这个房间绝对无法让人感受到任何紧张危险的气氛。
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太过放松了。
无奈的耸了耸肩,我稍微整理了一下随身携带的东西。本子什么的,该放进抽屉的放进抽屉,平板之类的该充电的充电,再抬头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校规第三条:每天晚上十点至第二天早上七点为夜晚上时间,必须呆在房间里。
说是这么说,不过……虽然看不到脸,那个教导处主任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一点什么。
比如,颈部肌肉的移动。
几乎可以想象出来那是一个嘲讽的表情吧,内心的期待和讽刺都能看出来。
那么,这条所谓的校规应该有空子可以钻的——十点钟之后,我推开房间的门。
“还真是……钻房间这个词的空子吗?”安全到达大厅的我,此时真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个校规的空子,估计不久就会被所有人发现,那么之后呢?这势必会对之后的事件起到一定的作用。
不过自己先发现,也比让别人发现自己不知道好。
正这么想着准备回房间的时候,身后的某扇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脚步的声音杂乱急促,看来只是无意间钻了校规的空子走出来的某个人,我回过头去,看到了慌慌张张的同学。
褐色的头发,戴着眼镜,一副慌张的模样,看见我的一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即脚步就恢复了节奏。
是开学一周并没有来上课的同学之一,也是白天时我并没有交流过的人。
“晚上好?”
“晚上好。”他似乎是对我有些戒备,点头的动作多少有些不自然,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经历过白天的那些事情之后,如果还对任何都毫无戒备,那恐怕才是不正常的事情吧?
“源 夏树,超高校级的心理学家。”我笑着介绍自己,在对方开口之前补充问道:“你是中国人?”
“啊,嗯,超高校级的政治家,十七。”带着试探、好奇和防备的眼神飘过来。
“白天看到你和中医说话了,而且你听别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很专注。”顺势解释道,我侧身向走廊歪了歪脑袋,“介意和我去吃个夜宵吗?”
“不介意。”十七在这一点上意外的爽快,率先迈开脚步开始向休息室移动,大概往前走了两三米,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向我,“现成的食物不是被拿走的差不多了吗?”
“啊,关于这点我会做饭,没问题的……你想吃什么?”
“咖喱。”
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十七和休息室的距离顿时又开始缩短。
“那就这么定了吧。”解决了选择强迫症的我,轻松的迈开脚步跟上。
感谢校长,这一堆食材中还真有速食咖喱。
当我在忙碌的时候,十七一直一言不发的盯着我的动作,时不时的发发呆,大概是在想心事吧。
“唔,中国人的口味有什么偏好吗?”
“没有什么特殊的吧……至少我没有。”
“是吗,你日语说的还不错呢。”
“好歹也是来留学啊,不过也就是日常交际而已了,你要是甩奇怪的俚语之类的,我就只能跪了。”
“也是,辛苦了啊,有什么心事欢迎来和我沟通。”我边开玩笑边关上火。
十七微微勾起嘴角道:“趁机发展业务吗,医生?”
“那是,我也要赚钱啊,虽然不至于要养家就是了,嗯,十君?这么叫可以吗?”
“没什么问题。”十七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源?”
“那我这里也没问题。”我耸耸肩膀示意无妨,将两盘咖喱端到桌上。
十七看了一眼自己的那一份,惊讶的目光毫不掩饰的看了过来:“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胡萝卜?”
“我会读心术啊。”我舀起一勺咖喱塞到嘴里。
稍微有点出乎意料的,他的动作开始稍微带上了僵硬,就像一开始看见我的时候一样。
……这么好骗的政治家,真的不要紧吗?还是说……有人警告过什么?
“开玩笑啦,读心术怎么可能存在,我只是看到你吃晚饭的时候把胡萝卜扔掉了而已。”
“哎?”
“观察患者行为习惯可是成为了心理医生的习惯呢。”
“啊,这样吗……也是,读心术什么的,想想也太科幻了。”放松下来的十七似乎这才开始品尝食物,“唔,源你的厨艺出乎意料的好啊。”
“这是拉近和患者关系的方法啊?”
“嗯……啊,我就说嘛怎么从刚刚开始就不大对?!你把我们都当患者吗?!”
“习惯,习惯而已。”我躲开对方视线,开始埋头消灭夜宵。
“吃饱喝足果然舒服多了……”十七伸了个懒腰,走到了自己房间门口。
“嗯,谢谢十君今天陪我了。”
“哪里,我才要感谢源的夜宵。”十七礼节性的微笑着,“那么,晚安?”
“晚安,家人的事情不要太担心啊。”
我笑着顺手关上了房门,阻隔开外面的世界。
啊啊...又是这样...
缩小的瞳孔和急促的喘息。
这样子在子夜惊醒已经有多少次了呢...
清蓝的星光朦胧地透过窗子投射在房间深色的地板上。
虚幻而冰冷。
每一次每一次都支撑着无力的身体挣扎着爬向这唯一的亮光,即使它沉默得如此无情。因为太久了,我被困在这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太久了,已经...已经...不要了...紧紧扣住窗框的手指被挤压得森白,手臂被牵拉得笔直。
然而却总是在这下一秒,就又重新跌落下来。
睡裙下的肌肤与地板生硬地撞击,白色的裙瓣散落了满地。星光映入空洞的眸子,宛如一座雕像。
“喵...喵...”
一只熟悉的毛茸茸的生物就这样温软呢喃着轻盈走来,小巧的手掌攀上了我的膝盖,试探般地蹭着我的手背。
“Hay...”我拥住它,冰冷僵硬的手指轻轻揉进它的皮毛。泛白的唇里呼出的薄薄水雾氤氲了它的样貌,它冻得浑身颤抖,却从不逃开。不知从何时开始,惯用的冰魔法逐渐冰封了我的身体,眼睛,唇,手,腿,还有心。Hay用它微不足道的体温来给予我一些微不足道的安慰有多久了呢...仿佛极地里一米燃烧的火种,渺小得令人绝望。“Hay...Hay...Hay...”嘶哑的喉咙里模糊地呼唤着的名字,它美丽的小脑袋继续往我的胸前埋了埋,然后我感觉到了一种湿冷的液体在脸上蜿蜒而过。
我原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种东西了。
那么此时的它是否还带有一丝温热呢...
然后,在某个冰冻的黄昏我得知了那个消息。
打败各个BOSS,游历世界,并最终到达魔王面前的人,可以实现一个愿望,可以是一个无论如何也无法实现的愿望。
可以是,一个原本永远也无法实现的愿望...
Vanaheim凛冽的冬风,穿过我最爱的那片连绵的冰山和无际的平原,纷乱了紧紧裹住自己的深红色斗篷。
脚开始不听使唤地迈开向前狂奔,追逐着夕阳灿烂的余晖直到跪倒在那个我最熟悉不过的悬崖边,眼前模糊闪烁的光斑跳跃着,连成了一片。
心脏在痛苦地悲鸣。
神啊,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让这具原本如同行尸走肉的身体再次燃起希望,我极力地向着苍穹仰望,伸出颤抖不已的干枯臂膀。
我飞快地冲回家里,在雪莉尔躺着的床前,她饶有兴味地看着喘着粗气的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去。”她说,揉了揉我的头,温柔地笑着,“因为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Zoe。这次机会对你来说很重要吧,我觉得Zoe没了我一定会死在半路的啊嘿嘿。别担心,我的伤已经没事了。而且,我也有想要实现的愿望...”
“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去么?”看着她身上还未痊愈的伤口和身旁的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药品,我的眉心紧紧揪起。
“当然,不和你一起和谁一起嘛。”说着拍了拍我的肩,“不是说好了绑定你了么。(´・ω・)”
我握着她纤细的手,暗暗下定了决心。
于是我被这样一个人选中了。
他有一个温和的名字,千鹿。
虽然看起来很年幼,但是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守护者的气息。如此令人怀念,原来那个世界也是有着这样的人类存在的...
作为一个游戏世界的棋子,我所能做的,就是相信他,会指引我正确前行的方向。
神啊,请再次聆听我的祷告吧,即使奉献上我卑微的灵魂也在所不惜。
请赐予他再一次的生命,安静而幸福地在时间洪流之中生活下去。
在永恒照耀的繁星之下,我的呼喊,也许会在世界的终焉久久回响。
接触到这个游戏是在几天前。
我睁开眼。面前是小言放大的安睡的脸。
他温热的气息拂在我的脖子上,有些痒痒的。我抬起手轻轻抚弄了下他耳边柔软的黑发,亲吻了下他浮着浅浅红晕的脸颊。
绝不是我们上了小学还睡在一起【想歪的去面壁233】,是因为今晚是个雷雨之夜。
虽然我也怕打雷,但是我是哥哥呀,不能表现出我害怕的那一面。所以小言拖着枕头冲到我的房间里的时候我稍微松了口气。两个人在一起的话总不是那么的害怕了。
不过,现在有另一个东西在吸引着我,甚至超过了对睡觉的兴趣,使我在半夜放弃温暖的被窝。
我坐了起来,尽量轻地把小言的紧紧攥着我的手从腰上拿开,然后快速溜下床。
“唔...妈妈...”
orz妈妈是闹哪样,我是你哥呀...虽然有点对不起他,我还是溜到了书桌前。
对,就是这个游戏,它深深吸引着我。这种类型的游戏我以前也是玩过的,操作模式也是很熟悉了,但是这个,只是这个,让我感觉到了一些很不一样的东西。
怎么说呢,有一种,很不一样的真实感。
不过,说到底这也只是一个RPG游戏,虽然从画质、战斗系统、剧情上来说都算上乘的?
但真正吸引我的也许不只是这些?
她叫Zoe,是很多的预设人物其中之一。
令人印象深刻的蓝色长发和左眼上狰狞的奇怪符文。
有着让人无法理解的数据表,说起来这接近于最低值的回复是怎么回事啊!还能愉快地玩耍么?!增益倒是有一些...而且完全没有治疗?!别放弃治疗啊?!明明是个法师?!啊,不对,这里好像说她是个咒术...咒术师?那是个什么鬼?!
明明外表看起来是个妙龄少女,她的眼神却像是暴雪天里窗外的风景,她明艳的玫瑰色眸子却如同两块万古融化不开的坚冰,是我活了这12年来从来没见过的。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角色...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_(:3」ㄥ)_
虽然以前半途而废的RPG有很多,不过这个,我觉得我可以玩得下去。
那么,让我来见证你的成长吧,Zoe,从Midgard开始!
少年兴致勃勃地翻开了那史诗的第一页。
风在鼓动着。
萧瑟着悲戚和沉郁,黑暗中不管如何徒步行走仍是黑暗。
“这是梦。”
她对自己说着,面色不改。
鲜艳的巨大花朵盛开着,在黑暗中显现出来,她们舞动着身子萦绕在她的身边,不停滴下发着恶臭的液体,交织在一起。
少女的身影在这巨大下显得十分渺小,但她似乎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景,赤色无神的双瞳里满是漠然。她头上的翅膀动了动,变成了一道光膜钻入她的手中,形成了一把刺刀。
光线凌乱,黑影颤动,几道光华过后巨花崩裂碎了一地,少女的身上也沾满了红的粘稠的液体。
那是血。
……
………………
………………………………………………
少女朦胧地睁开眼,却压根没用动身的意愿,她在一片草丛中趴着,就这样过了许久。
当然,对于她而言这模糊不清的时间流逝了许久许久,真正地醒来后她猛地睁开眼,然后怔在原地。
这里是恶魔的牢笼。
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好可怕啊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这都是什么东西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都来都没有见过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记忆力完全找不到痕迹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可怕。
少女的眼眶中流出泪水,她仍是茫然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如果用RPG来描述的话,刚刚过了15级能够一闯天下的主人公一不小心撞进了充斥着50级怪物的地图上。
少女愣着,眼睛通红,然后她尖叫了起来,大声地,尖叫了起来。除了哭这是她发泄恐惧的第二方式。
“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
“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
在少女眼前所展现的是常人无法见到甚至无法想象的场景,巨大的怪兽晃荡在原处绿色的浓雾中,再往深处便是奇形怪状的黑暗。身边是镰刀般危险的植物,血迹淋淋泼洒在上面发出腥臭的气息。嘎吱嘎吱的肉骨碎裂声不绝于耳,震得她耳朵发痛,却不知道到底声音是来自何方。身后原处是尸体铺满的道路和深蓝色的一片,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却压根不想了解。可能那就是沙滩和海洋吧……在正常人眼里。
她是确实被吓到了,因为她也没有到过这种地方。不过环境终究是环境,在正常人眼里是…死不了人的吧。她想。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她缓缓地平复了心情,然后开始检查自己的状态。翅膀完好,也就是说刀还能用…这比什么都令人欣喜。然后就是,在她的身边是一张地图和一个纸条。
地图的轮廓应该是这个区域的轮廓吧…,她对照了一下海岸线,虽然有些区别但她确实是在A2这个地方。
那么……
“哈喽哈喽,大家都起来了吧?”
尖锐的声音盖过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但好歹是人的说话声所以少女眼睛一亮,啊啊原来有人的吗…但是周围并没有看到……那么就是广播之类的东西?
“相信你们已经发现身边那张小岛地图了吧?请根据地图全员来主洋馆集合~这里有一日份的午餐哟?”
“尝试逃离这里……?你们要是试图拿掉脖子上的追踪项圈,它会爆炸哟。所以,请遵守规则吧?”
“这次是强制集合,以后就基本随便你们自由行动啦~要是这次不来的话——项圈会爆炸哟。”
“好期待呢~”
自说自话地这段声音终于结束了。基本上是了解到了现在的状况。
“我”不是一个人,而且好像不止是几个人的样子。
“我”被放到了一个小岛上,先不提操作程序,“我”之后可能会“死”(爆炸)。
“我”脖子上有个追踪项圈,虽然“我”不看不到,也摸不到……那是当然的了,“我”怎么可能看到正常人眼中看到的东西呢。
“我”必须到洋馆去,不然就会“死”。
地图上有个纸条,少女的注意力从声音上离开,转到了纸条上。
“可爱的小猫咪我已经通知了你的主人过来把你带走,请不要乱动哦~”
写着这样的字眼。
虽然不知道猫咪这种恶心的东西为什么要加上可爱两个字,在这张纸条上好像还是用来形容她的。天啊正常人的思维她果然无法理解。
至于主人…会是谁。
那些女人……………………?
不,不可能,她们应该都已经死了才对。那么会是谁……对于自己来说认识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数还是在精神病院认识的……这暂且不提,主人这个模糊的词到底是。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实在是危险的存在的话大不了把这个所谓的主人杀掉。既然叫我在这里等着…那就等着好了。留下纸条的人想必就是刚才那个声音吧。
少女蹲在草丛里,警戒地看着周围。
“Alice……?”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腿开始酸麻,少女恍惚听到了声音。
“真的是你啊爱丽丝…。”
“啊…Red。”
水晶一般的红色皇冠闪耀着,血般鲜红的尖锐的爪子在她眼前出现。少女眨了眨眼,呢喃似的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你一定等得很不耐烦吧?…来来,我背着你。要赶紧去洋馆才行。”
清爽温柔的男性声线是熟悉的,身影,也是熟悉的。
少女握上那个爪子,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爬到了他的背上。
“Red,不快点的话会死哦。”
“我当然知道会死啦?不然怎么会跨越这个岛来找你——真是的,连你也被卷进来了。这种即视感,简直和大逃杀一样……。”
“嗯…?”
“一部电影啦,一堆学生在一个海岛上互相残杀的电影。”
“啊啊……没准真的会是这样呢。”
“所以说,爱丽丝你真是不走运呢。”
“我可从来没有走运过,倒是你,心愿达成了吗?”
“嗯…达成了。”
“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
少女将头抵在青年的肩膀上,午时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
在“正常人”的视觉中,这可以称之为温馨的场景,在少女的眼里却可以命名为“美女与野兽”。
青年虽然有着人的面庞和身姿,手部却是鲜红色的巨大爪子,头上还【长着】一个水晶一样通透的红色皇冠。
常人见了的话,光是那个“手”就已经够惊悚的了吧。
少女笑了笑,她真是累得不行。精神上受过这一次冲击就够她受得了。
然后,她陷入了沉睡。
塞壬•理查德。
这是我的名字。
非要多说一点的话,我是一个宗教世家的子嗣,顺位第三,家里同时经营着黑道方面的生意。因为先辈们很会抓时机也很有执行力,所以在英国来说,理查德家族是个不容小觑的存在。
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两个哥哥分别继承父亲黑道方面的生意,我负责继承母亲的黑医技术,而弟弟就是跟着祖父祖母钻研宗教了。这是一开始就说定好的事情,被安排好的生活轨迹。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没什么可说的,那么是下一个话题。
在医学领域有几个友人和我说了一个女孩子的病例,她能看到“另一个世界”。虽然大多数精神病人都会如此宣称,但是,那个女孩儿可能接触到的是“本质”。
本质这种东西,真是…令人恐惧。
现在她只在一个普通的心理疾病医院中被收养,这个病例也仅仅只有几个人知道。我的吸血鬼友人莉娜偷偷地去看望过她后,将她研制的致幻药交给了我让我帮她完善。好像是能够让人接触到……那个本质的世界的药物。虽然这东西听起来很科幻实际上也很科幻,但对于我来说能满足好奇心是个非常舒服的事情,我没有拒绝的必要。
接下来就是我来到了这个医院,以实习医生的身份针对小女孩和另外一个病人进行药物研究。
这就是全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对你多说的了吧?那么故事就开始吧,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了。
故事的开始…趁着还有些时间就先说一下关于一对情侣的故事吧。
故事的男主角还是塞壬,而另外一个,也是男主角,叫凯斯。
相遇的第一眼就发现问题了,两个人的穿着几乎一样,连表情也,相差无几。
也不知道谁在谁的耳畔轻笑了一声,磁性的声音爬满了心房。相视一笑虽仍含冰冷却是赞同的意味。
“来谈恋爱吧。”
这种少女漫即视感的话语,确是两个大老爷们中间产生的。
然后他们开始谈恋爱了,就像设定好的电脑程序一样。以肉体为基础,以精神为辅佐。说白了就是以做•爱为主的性行为交流,顺便嘴上来几句表示你爱我我爱你的词儿就够了。再通俗一点的话,就是炮友。
几乎没什么恋爱的实质,没有那些恋爱旅途中感情纠葛的坎坷和艰难,来了兴致就干一炮,没了兴趣就聊聊工作或者新出的片子。正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关系,医院里的大部分人到现在还没发现这个事情:
“理查德医生和凯斯医生真像啊。”
“听说他们两个是情侣呢。”
“真的假的怎么可能,这种相处方式不管怎么看也不是情侣吧。”
也有听到过这样的对话就是了。但是作为黑道之子天生有的占有欲还是促使他义正言辞地宣告“他是我恋人。”这样的事情的。不过两个人似乎都没有放多少感情在上面,反倒不太让人能说得出口。
塞壬摇了摇头,感情的事情他完全不擅长。但是如何做一个好的男朋友,他需要去了解一下,毕竟不能亏待了“恋人”。
然后他照着他二哥格里芬的指示,买了不少香水化妆品和可爱的娃娃。堆在了凯斯的办公桌上。
他会开心吗?会开心的吧。毕竟格里芬在这方面比我擅长的要多,不过…送给同是男人的恋人这些东西真的不奇怪吗。……真苦恼。
……感觉自己一直在写流水账所以先TBC,我先去撸完杀人游戏的不然就要die了Orz
【宽容】
阿N伏身跪下,努力在咆哮的风中稳住身体。
抬眼望去尽是无边无际的枯黄草色,一直蔓延到视线所不能触及的地方。在这个噩梦里鸟雀尽失,乌云嘶吼着聚拢,猎猎狂风从天际卷来,扫荡过这片死寂之地。阿N皱着眉思忖着打破这境况的办法,却无法阻止铺天盖地的孤独感从记忆里死灰复燃。
突然远处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鹅黄色长裙在风中安静翻飞。
“妈妈......”
阿N急切地呼唤她,却惊诧地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女人朝他伸出手臂,口中似乎在说着什么,但世界依旧风声肆虐,所有话语都被碾碎在呼啸声中。阿N变得不安起来,他顶着风朝母亲的方向一步步走去,而一抬头,两人的距离却仍然这样遥远。
阿N感到绝望,但那个身影似乎在告诉自己不能就此止步。他突然想起幼时母亲安慰哭泣的自己,当时看来简单的话却在此刻给予人平静:
“没什么亲爱的,我们总会遇见难过的事情,接纳它们,它们就会变得温顺了。”
阿N深深地吸了口气,既然说话不行,他便比划双手来倾诉对她的思念。母亲朝他展露满足微笑,转眼间乌云草地褪去,场景置换。
“阿静——!”
平日活蹦乱跳的女孩子闭着眼睛,面容痛苦地坐在椅子上,犹如被梦魇缠绕。
“心疼吗?”匕首晃出刺眼的白光,躲在阴影处的人粗着嗓子喊道,“你们只能体会心爱之人的痛苦,却无法理解驱逐之人的不幸!”
“为什么不行呢,”阿N把攥紧的拳头背到身后,挂上安抚的笑容,“其实每个人都会有不幸,只是深浅问题。如果说小问题像摔了一跤,那你的痛苦就像掉进了无底深渊。”
“没完没了地下坠,很难受吧?我能理解的。”阿N压低了声线温和地劝慰,脚下却在一步步逼近。他看见对方握着匕首的手开始垂下,继续不动声色地说道:“如果你还是觉得愤懑无法平息的话,可以来放我的血啊,比起你手上那个有暴力倾向的家伙......”阿N歪着头笑了笑“......我的血能更让你感到安慰。”
只有五步距离了。阿N努力维持着笑容,额头上却已沁出了汗珠,他看着对方有些动摇地朝他走来,立即冲上前夺过匕首捅进对方的手臂中,紧接着便上前紧紧抱住了阿静。
好了没事了。阿N轻轻念道。
“恭喜!是宽容!”测试员是派里相熟的大哥哥,大笑着拍了拍阿N的肩。阿N朝他报以微笑,随即跳下测试椅,抚着胸口深深地呼了口气。他热切地想跟恋人分享测试的结果,一拉开门那个有着红色长发的女孩子便扑了过来。
“阿N!怎么这么久害我以为你怎么了......”
“因为我看见你了啊,”阿N宠溺地捏了捏阿静的脸,“不过还真是吓了我一跳。”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让你作恶梦咯?”阿静不满地撅起嘴。
“我害怕的是,我不能保护你啊。”
“God Father......我还从未见过年轻女士会点这款酒。”
阿N笑着把酒递过去,撑着下巴安静地端详着她:棕眼睛,总透出忧郁,轮廓分明像是欧裔,亚麻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使得她看上去疏远人世。
她没有动酒杯,只是默默地看着各色灯光在冰块上流转,指尖轻轻地敲着杯壁。
“实际上,这是我哥哥爱喝的酒,他总说这酒能给他安全感与力量。”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抬头看着阿N,“这次来就是想请你帮忙,劝劝我哥哥。”
“我想知道全部经过,呃......”
“诺拉,我的名字。”
“那就开始吧,诺拉。”
阿N的目光变得认真许多,眸子里一汪缓缓晃荡的深蓝,像是可以包容一切秘密。
她已经忘了哥哥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这样。
或许祸根在少年时期便已埋下,他的好胜心从那时起开始不可收拾又不能圆满,被驱逐便成了命定的不幸。以前哥哥获得荣耀时还会开心地带她去吃些什么,兄妹两人面对面坐着,相视一笑时哥哥总会宠溺地擦去她嘴角的奶油。
而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呢。哥哥的好胜心在一次次胜利中膨胀,越来越经不起失败的打击,精神变得极度脆弱,性格也越来越暴躁。
那个温柔的哥哥已经不见了。
但状况也就维持到不久之前,根里一致决定,将他哥哥放逐。从这个社会中驱逐出境。诺拉当然知道这对哥哥是多么严重的打击,她在根系之间周旋,为他哥哥争取机会,动用了所有手段。但依旧没有成功。
哥哥因为性格原因,在根里树敌实在是太多了。
或许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过去还会对她温柔一点的哥哥,现在不信任任何人。实际上因为工作原因,自从哥哥被驱逐之后,她就不曾再见过哥哥。
但心中还是牵挂着自己的血亲,她偷偷地跑了出来。远远地躲在建筑物后,寻找她哥哥的身影。
可她再看到自己哥哥的时候,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经身形高大的男人居然已经有些驼背,明明只有30多岁可因为脏兮兮的脸和已然灰白的头发,男人看起来已经有了50多岁,没有改变的是他眼睛里的猜疑和不信任。
她看到宽容的人拿着食物和衣服走向驱逐者们,其他哆哆嗦嗦地接过了施舍,只有她哥哥一把推开了宽容派的人。
“我什么也不需要!你们不要装作好心了!伪善者!”
哥哥已经疯了。
一定要找个谁帮帮他。
诺拉叹气,啜了一口杯中的液体,“这就是我的全部故事。”
“亲爱的女士,你运气很好。我认识个人,她正好是个心理咨询师。”酒吧老板笑了起来,“向您无条件提供帮助,就是宽容的选择。”
【替黄根的阿N代发】
“啊——哈!”红发少女抬手狠狠一击落下,正面劈在木桩上。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休息了几秒,打算开始一下轮练习。
“阿静,你现在的风采更像是无畏派的人。”褐发青年推门走进练习场。练习场不大,可就只有红发少女一个人在练习。有时候阿N也觉得莫名其妙,恋人虽然擅长调解,却热衷对身体的强化训练。但他什么都不说,只是扔了瓶水过去,“稍微歇一下?”
阿静伸手接住半空的水瓶,席地而坐后顺手把汗湿的头发束成马尾,咕嘟咕嘟好几口水灌下去。解了渴之后,擦擦嘴角才开口,“练习是为了保护自己,即使的宽容也没理由直接献身。”
阿静是宽容出身,在所有人都以为天性好动的她会选择无畏时选择了留在宽容派。理由简单,她厌恶战争。她看了很多,自小和家人一起进行调解。被调解的双方最后经常联合起来攻击宽容,被卷入争端都是习以为常。
这个世界只有杀与被杀的选项。
分根测试时阿静看到了自己一直深埋心底的恐惧,暴力。
争吵,肉体撞击的声音,儿童的哭泣,女人的歇斯底里,男人的咆哮,身体倒下的沉闷声音,血,血,红色的液体溅满了视线。甚至皮肤上都粘上粘稠的血液,感觉太过于恶心。嗅到金属锈味的时候红发少女几乎要吐出来。
【在攻击的一方是明显的反应性狂躁状态。应该将场面冷静下来,稳定情绪才能进行下一步治疗。
那么控制场面的最有效办法是什么。绝对不是以暴制暴。】
“CALM DOWN!”
天旋地转,场景瞬间变换。嘈杂声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阿静剧烈的喘息声。
不对,还有谁在,还有什么人在注视着我。被大型肉食动物盯上一样,机体的自动保护使阿静瞬间产生了恐惧感。后颈寒毛立起,身体也处于绷紧状态。
“是谁?!”阿静不安地转了一圈,她确信周围有的只是空白的墙壁,可被紧盯的压迫感又是真是存在,“滚出来。”
“亲爱的,温柔一点怎么这么难。”
褐色头发,海蓝色的眼睛,熟悉的腔调,是阿N。不对劲的只有青年的眼神,那是注视猎物的眼神,不是平时阿N看着她的眼神。阿静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遭到了攻击。
阿静被褐发青年狠狠地按在了墙壁上,青年双手掐住了她的颈部。连尖叫的时间都没有,阿静满脸惊恐,她想逃跑却没有退路,氧气也慢慢跟不上供给。
“是我,是我,阿N,松手,please.”阿静尝试对他说话,带着一定的催眠性质。阿N的反应更像是被控制了,又或许只是和阿N一模一样的人型机械。
会死。
阿静瞳仁紧缩,她很快就这样下了判断。
是的,这是阿静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暴力倾向,而如果阿N对她发动攻击,那么最糟糕的情况就是两败俱伤。她害怕伤害到阿N,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她恐惧。自从确定自己有着轻微暴力倾向之后,阿静没有一天不是活在自己臆造出的危险情况中。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恐惧,她才更快的冷静下来。
在调解中遭到攻击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
阿静毫不犹豫地抬腿踹飞压在自己身上的青年。为了保证生命的安全。
调和,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最有效手段。而暴力也是调和的一种手段。不怎么温和而已。
【所以我的选择当然是——宽容。】
“这个世界一定是有着乌托邦存在的。”阿静曾经托着下巴,一边喝阿N给她调制的鸡尾酒一边含糊不清的这样说,“没有争吵,没有战争,没有死亡。安居乐业的……那种感觉。”
阿N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和睦派那样?”
阿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怎么说呢,乌托邦是不可能实现的。不管是柏拉图还是希波达摩斯的理论,都只不过是妄想而已。”
“空想社会?”阿N有点无奈地揉了揉少女的头发,恋人一打算学术演讲就是长篇大论的架势,他多少也有点吃不消,“这个社会的掌控权并不在宽容派手中,亲爱的。”
“现实总之比较残忍啊。”阿静将玻璃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换个劲大的不行吗,这个味道太娘炮了。”
“遵命。”
乌托邦终究是她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但也是她的信仰。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阿N耸了耸肩,满脸无能为力,“我虽然多多少少能看出是什么毛病,不过解决心理问题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你比较保险。”
偏执型人格障碍。临床表现为猜疑,严重的以自我为中心,阴谋论者,心胸狭义敏感,好斗。听着阿N的叙述大概就可以做出判断,可此类人一般都偏向自我和谐,从不主动或者被动求助于医生。
棘手。也难怪这样的人成为驱逐者。阿静揉了揉太阳穴,抬头给阿N一个眼刀,“你还真是会给我找活干。”话虽然这么说,但少女还是伸出了手。
褐发青年顺势拉起坐在地上休息的阿静,笑容灿烂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除了帮着外人,自己人也帮帮嘛,亲爱的。”
“算了,认识你这种事情,纯粹就是赔本买卖。”
“我没有病,你们这些庸医最好离我远一点!我没有错,那些人凭什么驱逐我!”男人嘶吼的声音像是坏掉的录音带,听得阿静耳膜发疼。
有镇定剂就好了啊。
阿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金发男人,他确实和诺拉长得很像。如果表情没有那么暴戾,蓝色眼睛里少一点血丝,装扮也注意点,或许很帅也说不定。不过,驱逐者连生存都困难,更别提什么打扮。
通过他刚刚说的话和行为就基本能证明她之前的判断。但治疗又是另一回事了。心理咨询师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笑容柔软礼貌,她向男人伸出手,“介意我请你喝一杯吗?”
TBC
那天遇见之后,李恪的心成日慌慌的。
自己成天偷偷摸摸地给海德送吃送穿也没有半点慌张,见到海德还能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偏偏那天不走运,在人家门口睡着了被抓个现形。但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啊。自己平常实习的工作一点儿也不能落下,还得经常踩着海德工作的点儿去义务劳动,再顺手送点儿吃穿的玩意儿。身体和精神都是极度疲惫的,李恪总觉得自己随时随地都能睡着。这么说来睡在人家门口也不是什么大过失。可在一想自己歪脸撅嘴的丑态被海德瞧见了,心里怎么也不是个滋味儿。
前段时间自己日思夜想的值班变了样。立刻不敢离海德太近,更不敢再去抬头偷瞄,生怕旁人看出自己的小心思,更怕听到海德靠近自己,问一句“要帮忙么”。李恪完全不能适应或理解突然间殷勤的海德。逃避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有效措施。自己在田里躲来躲去,却还是时时被海德发现。海德每每开口,温润的声音都让立刻神经紧绷,丢下锄头转身逃跑。就算回到家蒙到被子里,脑子里还回荡着海德的声音,连着几天都没能睡一个整觉。直到这次慌不择路踩坏了几棵土豆苗被爷爷拎回家关禁闭,才算暂停了这你躲我追的荒唐游戏。
三天禁闭有两天李恪在睡觉。两三个月来缺的休息都在这两天讨了回来。整整两天,李恪就在自家阴冷的地下室里昏睡,没有做一个梦,却总觉得心里似苦似甜,还堵得慌。几次下来想找他谈谈的李老爷子,每每看到缩在长椅上微微打鼾的孙子,也不再能够狠下心来,总是叹口气,再轻轻给他关上小门。
自己孙子这点小心眼,当爷爷的早就看个透了。早些时候一天到晚魂不守舍,后来有了精神倒是成天往外跑,问他他就跟你打马虎眼,不肯说到底是去了哪儿。不说就不说吧,成天按点儿回家不惹事儿,年轻人的事儿,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吧。可抱着土豆出去那天,回来以后这孩子就不对劲了,工作完了就躲家里,下地干活又显得不情不愿。李老头这辈子最恨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主了。别人老爷子管不着,自己家的孙子还是要教训教训。刚琢磨着要规整,这小子就把地里的土豆苗给祸祸了。气得老爷子亲自到田里领人,拿着竹板狠狠地抽了五下腿,架着胳膊扔到了地下的仓库里。
打玩老头也有点儿后悔,下手有点儿太重了吧,别伤到孩子骨头。一细想,孩子这两天样子也不太对劲儿。眼睛里没了以前那股灵光劲儿,走路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和千佳酱做同桌已经有三年了。
千佳酱总是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不怎么笑,也不爱说话,经常发呆。
一年级,有一次睡午觉的时候,她好像做了恶梦的样子,眼泪流个不停。
想把她从恶梦里救出来,所以用力把她摇醒。
“哎?啊,对不起。”
用近乎听不见的声音道着歉,她只是像在隐藏什么一样默默地擦掉了眼泪。
真的是恶梦吗?还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呢?
鸟居同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哎呦,那孩子的妈妈好像很早就死了,听说是被她爸一直打,受不了了去投河,结果半路上碰到色狼反倒变成奸杀,真是可怜啊……”
“鸟居这孩子一点都不礼貌,从来不叫人,连笑都不笑。”
“她老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据说以前打老婆,老婆死了就打孩子!”
“老婆死了这么多年也没再结婚,肯定是谁都不敢嫁给他!”
“就是就是,还每天大半夜的喝酒发疯,谁知道有没有对自己女儿……”
啊啊,那些从来没有间断的流言蜚语。
就好像以前的自己一样,总是被明的暗的议论着,大家明明都在说和自己相关的事情,却谁也不愿意真正来了解自己,谁也不善意地接近自己,到最后保持着被误解的姿态独自一人。
“呐,呐,鸟居同学……”
从那时候起,渐渐和她有意地搭话。
一直和她说着自己的事情、班里的事情、新闻里听到的事情,不停地制造话题。
刚开始她默默地听着,什么也不说,眼睛也不朝这里看。
经过2年的努力,她从鸟居同学变成千佳酱,我也从山崎同学变成了阿友民。
终于可以正常对话了,也终于可以看到她的笑容。
不过她还是不怎么说自己的事情,和其他同学还是没有交集的样子,真的没问题吗?
想要更加努力,让她变得开朗起来,让她能够坦然地面对大家,面对自己。
她和过去的我是不一样的啊,她有这样的一个我在身边。
暑假,千佳酱邀请我到她家一起写作业。
第一次看到她的父亲,并没有阿姨们说的那么可怕,就是表情有点呆滞。
千佳酱在父亲面前好像说话声音更轻了,是不是因为很少带朋友来玩有点紧张呢?
“这孩子很内向啊,不知道在学校会不会不合群。”
千佳酱的父亲有点担忧地说道。
“没关系哦,千佳酱是很温柔的好孩子,以后肯定能交到很多很多的好朋友!”
我自信满满地回答。
是啊,我一直这样相信。
只要一直在她身边,只要用真心把温暖传递给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是……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呢?
【回忆】
那天也是约好了一大早去千佳酱的家门口碰头,然后一起去学校。
等了好久也不见下楼啊……是睡过头了吗?
急急忙忙跑上楼,却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
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及时抑制住了尖叫的反射。
小时候住院没少见血真是万幸,不然肯定会昏倒。
满身是血的千佳酱,发梢上的血渍已经变成了暗红色,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笑容。
倒在地上的是已经认不出来的一具尸体,旁边还有一只断了的手掌。
注意到门口有人的她往这里看过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好像电视里看到过的什么场景一样不得了不得了啊这下是出了人命吧大家都会被抓走吧如果说她是像动画片里一样暴走了的话会连我一起杀掉吧卧槽手里还握着长针所以现在应该逃跑才对不行不行看这个样子好像会追上来啊早知道就不上来了啊好怕啊但是又不能放着她不管天灵灵地灵灵神啊快来救救我们吧千佳酱是好孩子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这样的啊但是看她眼神很不对啊好像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一样啊啊啊怎么办……
狂奔的思维搅成一团。
不可以,我一定不可以逃跑。
如果我现在逃避的话,她说不定就这样坏掉了。
…… 深呼吸一闭眼 ……
[关门]
这样一来就没有退路了。
她没有动。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吧?
总之,先叫一下名字试试看?
别抖个不停啊,鼓起勇气来啊山崎步!
深吸一口气,大步向面前走去,空气中弥漫的腥味让人窒息。
“千佳酱?”
声音果然还是因为紧张而有点变形。
溅满血的脸上不见了笑容,呆滞地望着这边。
“阿友……民?”
有反应!
刚舒了一口气的时候对方却转变了语气。
“怎么?你是想劝我自首么?还是想求我不要杀你?”
对方的神情一瞬间凶恶起来。
这真的是千佳酱吗?
“啊……呃……那个……不是这样的……这个……那个……为……为什么……”
不等说完对方就打断了我的发言。
“哈哈哈哈哈吓尿了吧你!为什么?因为这家伙就特么是个老畜生!呸!畜生都不足以形容丫的变态!畜生会训练自己的种杀死所有可能碰她的人只给他一个人爽么?多亏了这死变态我才有现在的身手呢,处理尸体的技术也被手把手教得非常熟练呢。被自己养出来的狗咬死也算是自作自受死得其所了吧?啊?”
说着踩了一脚尸体的脑袋。
原来千佳酱一直被这样的爸爸……
“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一定会有人……”
“有人?有人是谁?人就特么会看别人家的笑话!啊~啊,这孩子好可怜,咱们离他们爷俩远一点吧,人家的私事不要去管。别人家的女儿被老子怎么打怎么(哔——)都不会有人管!因为是别人家的私事!为什么老师总打不到我家电话?因为那死变态留的是假号码,我家根本没座机!你知道什么叫走投无路吗?你这种整天无忧无虑的普通人懂个毛!你又没经历过一样的事情,怎么会了解我的感受!”
绝望的少女大声道出了真相。
这个家庭的可怕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我的理解范围。
但更让我自己感到吃惊的是,我所思考的不是接下来应该怎么从发狂的她身边逃走,也不是如何安慰她,让她恢复平日的温和姿态。
“没错!我不了解!我才不会说什么我都懂之类的谎话呢。我又不是千佳酱,当然不可能了解!因为千佳酱什么都不跟我说啊!”
“你……”
突如其来的回答让对方吓了一跳。
“所以请告诉我啊。我很想听千佳酱讲自己的事情,开心的也好,悲伤的也好。虽然我没有办法帮千佳酱直接把问题解决,但是起码可以两个人一起想办法。我想成为千佳酱的力量啊!这样才是朋友不是吗?不要一个人独自苦恼啊。”
是的,这才是我一直一直想要对她说的话。
面前的千佳酱虽然个性完全变了,但是声音不再小得缺乏底气,说话方式也整个的直白了起来,看着这样的她,我甚至是有些高兴的。
说完这番话后,不知两人到底望着彼此沉默地对峙了多久。
泪水从千佳酱无神的眼中滚落,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也在流泪。
如果我们被无法改变的过去夺走了什么东西,那么,在未来的时间里一点点重新筑造起来就好。
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放在一边,千佳酱还活着,我不会让她的未来因为不值得的人而一起葬送的。
就让今天成为我们第一个共同的秘密吧。
如果你是犯人的话,我成为共犯就好了啊。
把两个人的未来系在一起的话,能够互相拯救也说不定。
…… 我如此单纯地期望着 ……
贾·梵纳丝
简称:贾
年龄:23(但看上去好像更年轻一点)
男性,裸足178cm,算鞋跟180cm
是个抖M,从语气上听得出来,喜欢被精神虐待(比如被唾弃蔑视什么的),很享受
也是个抖S,对于S别人相当擅长,喜欢看到别人痛苦悲伤害怕的表情
喜欢一切悲伤的事情甚至是制造出来令人痛恨的事情,自我享乐主义至上
对雕刻非常痴迷,本人描述业余职业是一名雕刻家
在某些很奇怪的地方会发慈悲
喜欢立FLAG的家伙,而且FLAG种类繁多
平时是个稍微有点神经病的正常人,温和而且尽职,吐槽犀利直戳重点。蛮好相处的三好少年(?!)
抖M开关是被毒舌讽刺什么的,抖S开关是被挑衅还有感觉到很疼的肢体触碰
实战和搜集资料以及拷问都很擅长
但是最擅长的还是拷问,本人的话来讲这是爱好。
…大概是个变态。
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
喜欢目前的独裁制度[对剥削人民有着种独特的爱好情节],为了维持这个制度会付出所有忠诚
对文科有着特殊的感情(关于两人的关系以及过程正在与对方完善中)
最擅长突出的技能是用任何东西S对方让人感到痛苦,而且不会死亡,让对方彻底感受痛不欲生的刺激感[诶
常用的武器是佩剑
军服外套里面有一些S道具(?!)
兴♂趣很糟糕
也有温柔有男友力的地方,但是通常完全看不出来。
【三】
不出他所料,他的敌人正躺在那树根上。一动不动。
“爱德华。”马尔克斯笑着踏上那条小路。
爱德华顿了顿,抬头看向他。那一瞬间他的脸上出现了极小范围的抽动,然而被本人压制了。
他静静看着另一个自己——敌人的走近,不知道是胸有成竹,还是走投无路。
“爱德华,我和你之间的战斗,只是像你以往下棋一样。推敲敌人的走向,确定自己的战术……”马尔克斯面上的笑容和其他时候没有任何不同,“因为我们并不无畏,没有玉石俱焚的勇气;我们并不公正,没有直面敌人的强大心理;我们并不克制,我们无法忍受敌人践踏我们骄傲;我们并不宽容,口齿也并不伶俐;我们自然也并不和睦,无法与敌人握手言和。我们能使用的,只有我们的智慧。”
“但这次你的对手过于特殊了。我和你几乎一模一样,所以你现在就要失败了,爱德华。因为你没有办法推理自己。”
“你和我不尽相同。”爱德华说。
“我喜欢你这种临死的嘴硬,和我一模一样,爱德华。”马尔克斯步步紧逼。
“你的面部表情比我多多了。”爱德华面无表情,“面部表情多的人,不是想表现什么,就是想隐藏什么。把这个看出来,你就好分析多了。”
马尔克斯的神色一紧,停下了脚步:他意识到了不安。他紧紧盯着那个看上去虚弱的敌人,揣测着他的心理。爱德华的眼睛在镜片后面闪烁着亮光,脸却坚硬得像一块钢铁。
马尔克斯没有办法得到任何情报。
“你喜欢强调我和你‘一模一样’,甚至为了这个和我说每一句话都要带上我的名字。”
“事实上,你和我的确一模一样,记忆,行事风格,思维。唯一不同的就是,你比我狡猾,你比我更能去动摇敌人的心理,你比我更加擅长欺骗。但是这增加于我身上的性格,无法脱离我的风格……于是你为了隐瞒,故意做出了比我丰富的面部表情。你想让我以为这个就是我。因为你也没有办法脱离‘我’。”
“一开始我不是在试图打败你,我在试探你……咳!”爱德华突兀地咳嗽起来,他喉间爆发出一种浑浊的声音。他试图继续发声,却无法止住这示弱般的表现。
“喝水啊,爱德华,杯子就在旁边呢。” 马尔克斯谨慎地说。
爱德华却没有拿起水杯。他的手在外套下颤抖着,马尔克斯敏锐的感觉到了。
马尔克斯放松的笑了。
“真是调皮啊,爱德华。”
“你现在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你试图用语言让我动摇,因为你甚至抬不起你的手!为了掩饰你的颤抖,你还把外套盖在了身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简陋的杯子里也并没有水吧?爱德华!你一直不言不语,因为你要掩饰你,然而我接近了,你不得不试图让我离去,但是在我没有离去之前,你就止不住咳嗽了。”
“你失败了,爱德华!我看穿了你所有的把戏!”马尔克斯再次走向了爱德华。
爱德华的身体颤抖着,他似乎连咳嗽都无法做到了。似乎是为了反驳马尔克斯的话,他挣扎地抬起手去拿杯子,却不小心碰倒了它:果真如同马尔克斯推断的,里面没有一滴水。
他的神色灰暗阴晦,神情是如此迷惑,好像没有弄懂为什么马尔克斯没有受骗。
马尔克斯再次跨出了一步,在胜利到来的时候,他反而和爱德华一样面无表情了。
然而这一步却引发了奇怪的声响:他听到了锐利的风声。
他反射性的收回了脚。但是当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来自左侧的重物就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身上!他飞了起来,胸口疼痛的几乎窒息!他的鼻腔里全是鲜血,大脑本能地一片空白,而当他稍微恢复了一点意识的时候,却落地了!
更加剧烈的疼痛!肌肉撕裂的声音让他惨呼出声,他再也不能保持狡猾的微笑了,他的面部肌肉抽搐着,皱成一团,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儿。但是他甚至不敢移动他的身体。他的嚎叫声在树林里回荡,带起了一片树叶的沙沙声。
该死的!马尔克斯挣扎地抬起头来,首先看见了锋利的木桩——他的血在上面流淌——这深深打入地里的玩意儿穿过了他的腹部,他被狠狠地钉在了地上。而不远处,他的敌人一改先前的虚弱,高傲地屹立着,他笔直的身影就像一个得胜归来的王!
爱德华冷冷地看着被他击败的敌人。
“为什么你……”马尔克斯攥住那个木桩。
“你拥有我的思维,你完全可以看出我的布局。”爱德华偏开头。
“我不相信,明明我就是你,为什么你可以……”马尔克斯呕出一口血,他盯着爱德华,似乎依然在试图解读敌人的思想。
突然他愣住了:“……我就是你?”
爱德华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原来如此……”马尔克斯微笑了起来,他重复着,脸上带着胜利的光荣,“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爱德华,你真是……智慧啊!”
“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打算用那些我们都看得出来的陷阱打败我,你只是单纯的布置在哪里来迷惑我而已。同时你已经在这里慢慢布置陷阱,这里才是你的重头戏!”马尔克斯抚摸着木桩,“我们二者的相同,反而给你提供了便利。这木桩的位置也是计算好了的吧?因为你完全可以用你的体重计算方位。如果没有算错的话,你还做了一定的视觉掩饰,所以我才没有发现……”
“是你的视线盲点。”爱德华淡淡地解释。
“是的。后来你再故意在我来观察你的时候发出咳嗽声。让我以为你已经越来越虚弱。”
“可以说你就错在这里。我们两个人的身法相像,只要观察自己就能明白自己侦查时的破绽。但是‘我’不掌握敌方的情报时会不安,那就可以推断出你来侦查的必然性。为了不让你起疑,我也去侦查过你几次。”爱德华说。
“果然那天去打水……容器是真的漏水。你的身影看似虚浮无力,但又具备轻灵,”马尔克斯突然灵光一闪!“是陷阱的缘故!你给自己留下了必须的落脚点!”
“要是被你看出我绕了远路岂不是很麻烦?”爱德华耸了耸肩。
“真不错……为了取得胜利而利用了自己么?而准备好足够的水和食物之后,你也将陷阱完成了。所以你可以不出现,当我发现你没有活动迹象之后,我就自然以为你已经虚弱到这个地步了。当我挑衅你的时候,你也一动不动,你只是在引导我先入为主的判断。”
“没错。”爱德华平静地说,“我并不是虚弱,我只是无法离开这里。因为……”
“……这周围都是精妙布置的陷阱。”两人同时说。
“没有一点空余。反正你被打败了我就可以脱离了,不需要离开原地。”爱德华简洁地补充,“水杯里的确没有水,我身边也没有食物。因为我已经把他们解决了。感谢你在我预料的时候到来,这样我连肚子都不用饿就胜利了。”
“你并没有像我一样,试图用欺骗来斗争。你所做的事情几乎都是诚实的,你只是在引导我!你用一定的条件,利用你自己对自己的了解,然后把自己扭转成一个观察者,于是你用真实让我疑神疑鬼,却用谎言让我深信不疑……真是精妙的布局啊!你让我以为我掌握了全部的棋子,但事实上你的棋子却不断变化着方位!”
“是这样!爱德华•乌托邦!为了利用自己,你扭曲了自己来打败你自己啊!”马尔克斯狂笑着,掺杂着不断的咳嗽。那张与爱德华一模一样的脸颊已经泛上了沉重的死灰色,马尔克斯的嘴唇颤抖着,不断吐出红色的泡沫。但是他的语速越来越快,那普蓝色的瞳孔甚至发出了光彩,“因为你知道你必须面对自己,于是你就把自己扭曲了!就像‘公正’……你有狡猾的天性,却生活在那里……你被它所扭曲了!所以你才知道怎么把自己扭曲。”
“看到我死去的样子,爱德华,你是不是看到了你死去的样子?我们是这么的相似,我就是最初的你,所以我比你更加狡猾!在死前还因为分析而兴奋!爱德华,什么是你?什么是你?什么是你?这矛盾的环境也不过是你心境的映射……你恐惧着这些……你现在也无法反驳我,因为我所说的都是正确的!……”这垂死的人眼睛已经变得非常模糊,但他却还是努力地探身去观察爱德华——他另一个自己的反应,他的腹部因为他的移动发出了可怕的声响:像是绞肉机工作时发出的。
马尔克斯没有听见任何的反驳,他觉得他胜利了。这一场胜利让他疲惫,他觉得他要休息一下,于是垂下了他的头颅,仍然带着自豪的神情。
他死了。
爱德华一言不发,似乎在哀悼敌人的死去。
他感到知觉和明亮正在逐渐离去:因为敌人的失败,他即将脱离这个环境了。
他没有再看一眼那个和他拥有相同面容的死者。
黑暗便完全降临了。
……
爱德华•乌托邦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想起自己已经二十四岁了。
天花板是蓝色的。
他从床上起身,取出挂在衣架上平整的蓝色西装。
距离那一场角逐,已经过去了整整八年。他在那一场角逐中证明了自己的“智”,进入了“智慧”中,却无法忘记那时所发生的每一个场景。
他不由得在试衣镜前观察着自己的面容,除了缺失了那股稚气之外,和八年前的他没有任何差别。
也和死去的马尔克斯没有任何差别。
“爱德华•乌托邦,什么是你?”声音回荡在他耳畔。
这声线和他如此相像,仿佛是他在自言自语。
-TBC
【二】
一番折腾过的爱德华神色疲惫,却不得不起身:他记起了自己的处境。
“野兽被消灭了,但是这环境并未消失,也就是说,我的敌人并不是什么野兽。”他来到陷阱旁边,谨慎地看着下面的一团血肉,“那么……”
他看着旁边那个新的陷阱。眼睛泛起了冷澈的光芒。自己绝对不会做一个不留退路的陷阱,但是这个陷阱的制作手法和他如此的相似。“模仿的吗?不,短时间内并没有模仿的条件,除非这个敌人极尽聪明,或是……”他打了个寒颤,之前那模糊的思路似乎更加明了清晰了,“制作这个陷阱的人,根本就是……”
“我自己?”声音响在他的耳畔,这声音和他如此相像,爱德华不禁怀疑是否是自己自言自语,但是细碎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他急速转身,面对了那个敌人!
“你?!”他愣住了,先前野兽的出现也未曾给他如此大的惊吓。
爱德华因为敌人的面庞而震惊。
偏小麦色的肌肤和无限熟悉、尚且带有稚气的眉眼,一张十六岁的面容,普蓝色的眼睛在镜片后发光。全白的衣装让这位少年看上去十分纯洁。
……他自己。
“你好。”敌人似乎十分谦和有礼。
“我该称呼你什么?”爱德华直截了当地发问。他紧紧盯着这个敌人,试图找出他瞬间的破绽。
“为了区分我和你,你就姑且称呼我为……‘马尔克斯’吧。”敌人淡淡地说,“爱德华。”
“你……”爱德华的瞳孔骤然放大。
他的眼前不由得浮现了发黄的纸稿,它们最后被付之一炬,连同着他最初的作品。
而无论是字稿上还是他的作品上,落款都是马尔克斯。
“这是你最喜欢的名字,不是吗?以至于拿它作为你的笔名。爱德华。”马尔克斯笑着,“当然,也是‘我’最喜欢的。你已经猜到了吧?你想的没错,我拥有你的全部记忆和思维。所以,你也可以用你的名字称呼我。”马尔克斯翻起双眼,用了自我介绍的语气,“您可以称呼我为爱德华……乌托邦。尊敬的先生……”
“马尔克斯。”爱德华打断了他,“如果你和我一模一样,我猜我们不会发生直接的冲突吧?我想我并不是‘无畏’的人。”爱德华面无表情。
“对自己认识的很清楚嘛,爱德华。没错,我们之间的斗争……是智的角逐。思考,谎言,这是我与你共同为豪的,爱德华。”
“那么你以马尔克斯为名,也是在激怒我了吧。”爱德华冷冷地说,“因为你足够了解我,所以你知道如何使我愤怒。如果你能让我失去理智,冲上去揍你……”他拾起一块石子,扔在马尔克斯脚前,地面应声而塌,露出了一个陷阱,“就是这个下场了,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以自己为敌,要更加谨慎哦,爱德华。不过我可没有想过这样就可以打败你,”马尔克斯声音嘶哑可怕,“因为我太了解你了。”
“我已经给你足够的情报了,爱德华。”马尔克斯隐秘地前倾身体,“当我打败你的时候……我会取代你的,爱德华。”
爱德华一言不发,转身缓缓离去。身后如夜枭般的笑声不断追来,他没有任何反应。
“果然没有追来。”爱德华直到很远才止住了脚步,他紧张地舒出几口气,开始观察四周。随即他发现了适合作为营地的地方——一颗大树下。不远处也有水源。
“如果对手是‘我’的话……反向推理吗?要把自己的正反两面都考虑到,并且做出正确的判断吗?……究竟为什么会害怕自己啊?”爱德华郁闷地叹了口气。
“要打败自己的话,也许要用一些特别的方法啊。”两处篝火在夜色里闪烁。
两双普蓝色的眼睛同时闪耀着。
翌日,清晨。
木材,准备完毕。食物,准备完毕。储备水源……啧怎么搞的?这木块漏水?
爱德华跌跌撞撞地去打水,远处有黑影一闪而过。
后日,黄昏。
白桦林干枯的纸条无法遮挡住夕阳的余晖,爱德华的全身似乎都被染成了金色。
爱德华看着面前精心准备的物品,笑了起来。
“马尔克斯无法打败我……”爱德华难得地笑了,“因为,现在是我的时间了!”
然而,他开始了剧烈的咳嗽。“……诶?”
爱德华躺倒在了树根上。
马尔克斯发现了异处:爱德华很久没有出现了。
自从初次谈话过后,他们再无交集。……“也并不是啊。”马尔克斯喃喃道,意外地不带任何表情。
在对方可能出现的地方安置陷阱——虽然彼此都能认出来,但仍然都抱有侥幸心理的陷阱;偶尔会发现爱德华来侦察的身影;自己也不断地侦察爱德华的动静。
那一次的打水……假装容器漏水和身体的轻浮无力是假的吗?应该没错,他虽然脚步虚浮,身体却十分轻盈,是在引诱么?
他不敢确定。
——直到这两天。
陷阱没有更新,侦察敌人的身影也没有出现。
爱德华和自己一样,是无法不掌握情报的人吧?马尔克斯也笑了,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了:爱德华已经无法动弹了。
马尔克斯走上了常常走的那条道路,只不过这次他走得光明正大。
光影切换,他方才冷冰冰的面容已经换上了笑容。他微笑着走向敌方。
-tbc
真是麻烦啊。凯文看着完全陌生的环境,不由得在心里叹气。
是怎么到这步境地呢?这个时间。本来应该在家里悠闲的吃着早餐才对啊。而现在,却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么一个连是哪都不知道的地方。来到这的理由呢。凯文用修长的手指抵住额角。刚刚那个声音说什么来的?
听起来自己似乎被劫持了。而且被劫持的还不止自己一个吧。
这似乎是一个斗智的游戏吧。以生命为代价?
这是谁的恶作剧么?若是恶作剧的话,似乎有点过分了呢。以自己的身份来说。实在不适合这样被愚弄着,如果是游戏的话,自己的年龄似乎也不适合这种集体活动。
但是如果是真的呢?如果真的是一轮轮盘赌注,如果压得筹码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那么生存还是死亡,沾染血色的游戏结果,好像给贵族看似优雅却一成不变的生活添一点乐趣。
凯文这么想着,嘴角挑起一个玩味的弧度,给总是看起来很温柔的脸上添了一分残忍果决。
但是,还是好麻烦啊。
看了看手上的地图。凯文再次叹息。
恩,要到洋馆是么?看起来应该很近的。不过该怎么走呢?地图上看来应该沿着路直接过去就好。不过万一看错了呢。爆炸可不是小事。凯文在心里半认真办开玩笑的拿自己取笑一番。却真的有点担心自己的路痴属性了。
要是能找个人一起走就好了。
看起来总是胸有成竹的皇室贵族也有搞不定的事情啊。
“哎哎。大哥哥”正在想着,一个声音响起。
有那么心想事成么?这里果然不只是我一个人啊。凯文愣了一下,随即把时刻都准备好的面具似的微笑端正的摆在脸上。顺着声音看过去
“大哥哥,你也是被选中的人吧?我们一起走吧?”
“小。。。小孩子?”凯文的眼睛几不可见的睁大了,随即又恢复了平日的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身边的人看起来绝对不会超过15岁,一双纯真的眼睛配上兔子耳朵。凯文觉得他都在这个人的身后看见了充满棒棒糖和气球的背景。而且。。。凯文认真的打量面前这个漂亮的孩子,这是个男孩子吧?
“是啊。我可是只有十四岁啊。大哥哥带着我一起走怎么样?和我一起玩的话,会有奖励的哦”
“你。。。要参加这个游戏?”无论是真是假,这都不是一个适合小孩子的游戏吧。
“呐呐,好像是的,我叫魏惊天,大哥哥呢?”
“我。我叫凯文。”凯文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随口回到道。
“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啊。”另外一个声音传来。凯文才发现自己只顾着惊叹孩子的年龄。竟然连身边还有个人都没有发现。
那是一个个子很高的东方人,看起来年纪也不大。
“你好,我是杨锦邦”看见凯文的目光看过来,那个东方男孩对着他笑了笑,挥手打了个招呼。那笑容,灿烂如阳光。这是个很容易博取到好感的孩子呢。凯文这么想着。
“凯文大哥哥,你是外国人啊。”那个叫魏惊天的孩子见凯文的注意力被转移,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是啊,我是北欧人,国家的话,你应该也不知道。”凯文回答着。
“啊,我想起来了。”魏惊天还没有开口,杨锦邦有些愉悦的声音再次插了进来,“您是XX国的贵族血脉吧。以前看报道说中国去贵国访问的时候陪同的人员里似乎有你”
“是的,您的记忆力真好。”凯文并不喜欢话题总在自己身上打转似的敷衍了一句便转移了话题“两位年轻的先生,”凯文说着做了个有点夸张的脱帽礼动作。“现在的情况估计您们都清楚了。要去集合的话,我们的动作恐怕要快了。”
两个人都点了点头,见两个人没有异议。凯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细心的将衬衫上的褶皱磨平。真不愧是贵族啊,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失去身为贵族的优雅和气度吧。那个看起来很高的男孩笑到。在凯文的耳朵里,却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尽管这个男孩脸上的微笑是那么的灿烂。凯文没有说话,只是微笑了一下。刚刚在整理衣服的同时。他对自己的随身物品做了一下检查。结果发现携带物品是O。果然,都被收走了。无论是身上管用的手术刀还是其他的日用品。看来除了身上这套衣服,他现在是一无所有。这应该算是什么?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么?
凯文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对着旁边两个人笑着说,“我们走吧,我年轻的先生们。不然,恐怕要来不及了。我可不想死在游戏开始之前呢。
“走吧走吧,但愿洋馆里有吃的东西,很多很多的吃的东西。”那个号称十四岁的小鬼率先的走了过去,凯文总觉得他天真的眼神里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玩味。
果然是我太多疑了么?凯文刚想跟上去,却看见另外一个比较高的东方男孩一直看着自己。
“请问有什么事么?”凯文礼貌的文
“不要小瞧你所谓小孩子啊。”那个男孩摇了摇头,眯眼笑了起来,走过凯文身边的时候扔下了一句。便追着前面的身影走远了。
有意思,凯文也眯了眯眼,笑了。只是不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还是那个十四岁的小鬼。
事后,凯文觉得,这位姓杨的小先生,真的可以说是预言家了
【一】
爱德华从沉重的睡梦中脱身后,想起自己已经十六岁了。
他挪动他酸麻无力的身体,穿上了白色的裤子、白色的T恤、白色的外套和白色的袜子。
从今天起,他可能再也无法穿上白色。
“分根测试”,这是这个社会的政策之一。十六岁的孩子通过某些测试,选择进入六个不同的“根”。——不同的性格,不同的颜色,不同的命运。
十六岁的今天,他也将迎来这场决定他命运的考验。
他撩起门帘,走进了客厅。他的父亲正从厨房里端出白面包和红茶。
早餐难得的丰盛,看得出是精心准备的。爱德华却没有什么食欲。
“紧张?”他的父亲看了他一眼,爱德华点了点头。“放松,不过是个测试而已,爱德。”
“父亲,您做入根测试时,是什么样的场景呢?”爱德华问。
“没有什么特殊的。”他的父亲似乎对待面包比对待他更认真。
“在里面会出现什么?您做了什么吗?”爱德华身子前倾,身体随着语调小幅度的晃动着,“是怎么样才会让您来到‘公正’的呢?”他观察着那个身为法官的亲人——即使在吃饭的时候,父亲的脸庞也如钢铁般坚硬。
“爱德,顺其自然就好。”他的父亲终于放下了食品,转而认真的看着他,“爱德,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慧的孩子。收集情报、推断可能出现的情况、在内心中筹谋对策,这是你想做的事情吧?”
公正是不允许说谎的。爱德华诚实地点了点头,像以往做的那样。
“为什么你会追寻情报呢?”老男人双手交叠,撑着下巴。他已经不算年轻了,眼神却依旧像一把利刃,爱德华禁不住想躲避这种目光,“‘分根测试’,是让你用本能直面你最为恐惧的东西,从而判断你的归属。如果是这个样子的话,为什么不顺从自然呢?太过聪明的人……反而会愚蠢的。”
“您为什么不去当个外科医生……不,您更适合‘手术刀’这个职位。”……因为是这么犀利的眼神和话语啊,偏偏脸如同金属一样坚硬。爱德华叹了口气,“爸爸,我的推断……也是一种顺其自然啊。这也是我的习惯,我的本能。如果让我违背它,也和您的教诲相违了啊。”
父亲刚刚拿起刀叉。他的手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切割着面包。
爱德华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今天的父子谈话就到这里了。”他想。
“无论如何,祝你好运。”爱德华出门的时候,父亲这样说。
门关上了,他没有来得及回答。
走在路上的爱德华依旧无法放松,他的腿似乎在睡梦中被人灌了铅。脑袋也像是一片浆糊,他的思考也模糊不清。他排着队,手平放腿侧,却不停地进行着思考。
“父亲给的情报十分稀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会‘用本能直面最为恐惧的东西’。那就意味着,我要预测处境,就要分析自己所恐惧的了。”
“我可能会面对的……首先分清楚是智能生物与否吧。如果是野兽的话,没有智慧,但是对于狩猎经验十分稀少的我来说,相对来说比较棘手。那么……”他在脑子里迅速搜索着什么,“逃生技巧的书上有陷阱的制作方法……水手结的系法;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出现的时机和我的体能了吗?果然早餐应该吃饱一点。”
“等等,果然还有时间的限制。如果是限定时间还好说,如果是打败敌人才可以脱离……不,应该是打败敌人才可以脱离,现在进入的人所需时间不一,由此可以结论。那么……果然还要考虑食物的获取?”
“智能生物的对付方法,心理学——”
他突然愣住了:“如果是‘最为恐惧的’……那么已有的对策……”还能让我恐惧吗?
“我所面对的……”一滴汗从他的面颊上流过,他猛地抬起头来——
——门里的声音截断了他的思考:“下一位。”
爱德华惊讶于他走上前的顺利,仿佛起床以来的那些酸麻无力都见鬼去了。他走得也十分平常,就像散步一样。他感觉很好:他心情舒适,甚至于平静了。他用手推开了门。
“你的名字是?”一身灰色的男人抬起头来,对爱德华安抚似的一笑。
“爱德华•乌托邦,尊敬的先生。”爱德华说。
“那么,现在开始进行精神测试。”男人指引着他躺上那个神秘的仪器,“精神测试的结果是最为权威且适合你的。为了你自己的利益,请用自己的方式去进行,以保证结果的无误。”
“请放松,我会在这里观察你的心里活动。”他递来了药液,“一口气喝下去。”
“谢谢您的提醒。”爱德华接过了药液。
首先是一片极深的黑暗,然后才有朦胧的光出现。
直至爱德华睁开眼前,凭借着从身畔滑去的、温柔的风,他都以为自己仍然处于可爱的温带大陆性气候里,他熟悉的环境中。
然而,现在,他只看到了低矮的灌木丛,或者说苔原景观;这景观甚至不是纯粹的:白桦林高可参天。
爱德华迷惑了:眼前的景象脱离了他的一切认知。为此,他立刻行动了。
他没有感觉到寒冷。短袖的爱德华蹲下抓起一把土,这土也不是肥力贫乏的土壤。
的确,他握着的土壤十分松软湿润,清新的泥土味儿让人感到舒适;但是这样肥沃的土壤只生出了苔藓和地衣,这实在是。
不相称的事情。
爱德华不由得皱起了自己的眉头。有什么微弱的声音传来,他立刻抬眼望去。
一只黄羊在远处突兀地跳跃。
果然,是先前不能推测出的情况。爱德华默默地想。
正如他所认为的:他能想到并直面得出对策的,不会再成为他在这儿会看到的。事实上,他所处的环境是矛盾的:它综合了数种气候特征然后生出了荒谬的模样:黄羊和气候是温带大陆性气候的子女,而这里的景观则近似于极地气候。
这和想象的每一种都不同。他甚至无法判断有利的条件;或者说:最糟糕的,“情况脱离了我的掌控。”
他几乎是转瞬间就完成了思考,这想法却让他焦躁了,他站起身来向前走。
爱德华觉得恐惧了,他的手颤抖着。他努力地进行着思考,以显示他还能做点事儿:“现在除去这奇特的环境,没有任何敌人出现。难道如之前推测的,他将与野兽为敌?”
想到这一点,这位思考着的少年总算能舒了一口气:他能按他的节奏来应对了。
“但是人真的能直面他最根本的恐惧吗?如果对恐惧拥有对策,那么恐惧会依旧作为恐惧存在吗?这环境就是一个实例,它作为他没有预料到的情况出现……
“但事实上,也并没有敌人出现……”
于是爱德华•乌托邦又思考着走向了远处。他时不时触碰身边的植物,已确认没有新的、未被他掌握的情况发生。
现在,他的身体和脑袋同步运转着,寻找着适合安置陷阱的地区——事实上,爱德华只是转身,就惊喜地看见了自己所需的工具。
他并不知道这些工具为什么会出现,但他不介意使用它们。
这测试中的环境似乎只有白桦林和灌木丛。如果真的有敌人出现,爱德华甚至无处躲藏。但也是这零散的树木提供了适合的土地,足够让爱德华做出一个完美的陷阱。
这里的气温是爱德华所喜欢的,这是他常年生活的城市的气候;他却深深地讨厌着那些白桦林,他认为这树的颜色过于刺眼了。
但也许正好和他衣服的颜色相配。也许他应该穿一双黑色的雨靴,这样他就如一棵白桦树一般了。这粘土也不会嚣张地跑进他的鞋子里来,爱德华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它们的白早就无处可觅了。
当他完成了自己的陷阱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蓝天没有一丝云,太阳的颜色惨白,如爱德华长年累月所见到的。爱德华不能停留,他必须安置第二个陷阱。
当陷阱被远远地抛在他身后时,他却突然意识到蹊跷了。
他因为这不安而开始重新思考,并且得出了一个结论:他的敌人决不可能是野兽,因为他并不惧怕它们。
得出了这个可怖的结果后,爱德华不由得轻轻地念叨出声:“敌人……究竟是什么?”
在打败敌人前,他都无法脱离这个环境,也就是说,可以试着消灭一只野兽么?试着消灭一只野兽后,便能得出结果。
如果敌人不是野兽呢?如果敌人一直在潜伏观察,那么爱德华绝对会因为他的这份狡猾陷入不利的局面。爱德华谨慎地四顾,如果自己从观察者变为了被观测者……他的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
但是,在得出思考结果之前,爱德华便已经刹住了脚步。并且十分罕见的,他的大脑在那个时间段里也停止了运作。
事实上,不论是谁在如此突然的情况下遇到一只野兽,都会停止思考的。
当然,对于爱德华来说,那只是一时无法反应的错愕;而对于野兽——也是。
爱德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大概和那只野兽的反应速度不差多少,因为野兽扑过来的同时,他也开始逃命了。
“的确是野兽,并且他也并不是不害怕它们。”爱德华在引诱野兽跑向陷阱时,悲哀地向自己宣布了这个结果。他年轻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这环境的特殊的确如同他推论的,没有给他一点儿帮助:他所期待的躲避。他只能朝着那个人为的陷阱跑去。
野兽的喘息如影随形。
苍茫的日光在爱德华眼前跳动着,他甚至看到了自己奔跑着的身影,那是惨白的树皮因为那日光的过于纯洁而灰暗了吗?
爱德华终于看到了自己的陷阱,它在一片白桦林间发着暗淡的肮脏光芒。
但是他疑惑了,几乎要停下奔跑的脚步。
陷阱似乎变得更大了。
他特意留出的,陷阱与树之间的安全的窄道,似乎也有翻动的痕迹。那手法竟然似乎也出于他手。这全新的物什,和他记忆里的陷阱模样重叠了。在瞬息之间,他无所适从了。他已隐约能闻见野兽呼吸的腥味,他前方的退路却像是被自己斩断了。
被自己?爱德华像是忽地抓到了一根模糊的丝带,他陌生地意识到了什么,对于这智的角逐?
被自己……
爱德华猛地止步,继而狠狠地扑倒在地!陷阱前湿软的泥土让他的脸颊极不舒适。
接着,他听到风声呼啸。
风声坠入了深谷,带起了更为尖锐的呼啸。那呼啸就像是山谷间最深的溶洞里,野兽所发出的悲鸣。
这一个逐渐隐去的极快的过程让他轻松了。爱德华翻过身来,脸颊离开了泥土的桎梏,他浑身脱力。他大口地呼吸着,他是如此的疲累,以至于连面上的土都不想擦去。
肃杀的气味在一瞬间消失。风如同老友一般,白桦林紧紧地拥抱着这一块土地。
结束了。
-tbc
眼珠在皮肉下滚动,睫毛像蝶翼般忽闪,这是一个人要睡醒的前奏。
右手习惯性的摸向裤兜,却没有熟悉中冰冷的触感,入手的只有坚硬的立方体的轮廓。
“!”安格斯猛地睁开眼睛,翻坐起来,警惕的打量四周,却发现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高高的天花板上有一盏巨大的华丽的吊灯,地面上铺设了一块儿花纹精美的巨大地毯,地毯的两端是长的可以躺下几个人的沙发,通往二楼的楼梯旁,挂着巨幅肖像画。
真是,怎么看都是有钱人的豪宅。
只不过,这所有的东西上都带有时间的印记,空气中浓重的土腥味和破落的设备都显示出这个地方已经被废弃了许久。
但这并不是安格斯注意的重点,因为他完全想不起来他是如何跑到这种地方来的。
安格斯将手中的硬物攥紧,立方体的棱角让他感到了疼痛,他皱紧眉头,想起自己昨晚为了躲避那群小混混的追赶,拼命的跑了许久直到虚脱……
可是即使最终脱力,安格斯也记得他倒下的地方是肮脏的散发着臭味的巷子,而不是充满土腥味的废弃豪宅。更何况,他兜里的东西,他用来防身的短刀——想到这里安格斯不由得有些恼火——好像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取而代之了。
安格斯掏出兜里的立方体,方才发现这个东西他其实也非常熟悉——这分明是用来装置美瞳的眼镜盒!
脑中的猜想让安格斯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他冲进旁边的房间里寻找盥洗室,在模糊的镜面上看到了一双蓝色的眼睛。
长方体样式的眼镜盒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单薄的镜片从药水里飞出落下,沾染了一身灰尘。
镜子里的少年喘着粗气,眼神恶狠狠的像是要从谁的身上剜下一块儿肉来。
——这眼睛的颜色,是他最厌恶的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的颜色。
这样对着镜子较了半天劲,安格斯重新将目光投向被他摔在地上的东西上面,有一只镜片已经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完全换了一身皮,有一只还以将要飞出去的姿势悬挂在眼镜盒壁上,只剩一半依旧泡在药水里。
盥洗室的水管完全出不了水,安格斯面无表情的蹲下身捡起盒子,将幸存的那一只镜片粗鲁的塞进了自己的眼睛里,娇嫩的眼眶迅速泛红,好歹将那抹蓝色遮挡了起来。安格斯眨眨眼,将另一只眼睛闭好,嘴角稍稍泛起一个微笑。
剔除掉那些讨厌的颜色,才是安格斯自己。
•
掉落在盒子旁边的,还有一张没有被安格斯注意的纸条——
“小朋友~长期带美瞳对眼睛不好哟~(^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