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热的有些过分,哪怕此刻正在淅淅沥沥下着雨,也没有将这暑气降低一分一毫。就连绣球花都没有逃过这炎热的摧残,雨水落在这些打蔫的植物上,又无声的滑落到泥土里。
无瓜站在门外,淋着雨。空气里的湿热黏在他的皮肤上,就如没有下透的暴雨一样令人不快。
洋馆门口有一个手无足措的女仆正焦急的看着他。在过去的十几分钟里她多次试图劝说无瓜来廊下避雨,甚至拿了伞来给他。但是无瓜只是摆摆手拒绝了她的好意。
雨水对雨女来讲并不是什么危害,虽然偶尔也会造成一些困扰就是了。
这让无瓜想起了遇见她的那个夜晚。
刚刚结束了一份长期委托工作的无瓜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回到白鸽镇,不由自主的就走向以前常去的那家酒馆。
或许是因为最近工作的压力累计的太过巨大了吧。无瓜发现头顶的云层里似乎有闪电在游走,不一会儿便发出了一声轰响,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这一阵暴雨对于这条巷子上的人来说真的是太突然了。还未过转角,无瓜就听到了人们的抱怨声和快速奔跑的脚步声。
无瓜耸耸肩,给匆匆冲过来的路人让开了道路。
往前走了一段路,一个躲在屋檐下的身影吸引了无瓜的注意。
这位女性当然也被这场暴雨困住了。从她发间滴落的水珠和披肩上的水渍不难看出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降雨浇了个正着。但是令无瓜在意的是她并没有像其他路人一样因为下雨而变得焦急,只是眯着眼睛安静的站在那里。
无瓜不知为何对她产生了些许兴趣,他主动走到这位女性面前。
一米九几的身高在普通人看来是相当的高了,其他几个也在这屋檐下避雨的路人看到无瓜靠过来吓了一跳,纷纷往远处退去。但是这位女性却并没有任何动作,仿佛走在她面前的不过是一些空气。
“这位女士您看起来需要一些帮助?”
女性闻声抬起了头,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谢谢您的好意,先生。”她顿了顿,“夏日的暴雨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无瓜心里有些好笑,这条街距离酒馆并不远,而他去吃酒的话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出来。“这雨可能要下很久的。”他好心提醒了一句。
女性只是笑了笑,“雨总会停的。”她说。“多听一会儿雨声也不错。”
无瓜挠了挠头,让一位柔弱的女士在夜晚的街道躲一宿的雨这实在让人说不过去,甚至让他产生了一些负罪感。于是他摸到了自己的伞。
“你淋了雨,还是尽快回去比较好。”无瓜把伞塞到女性的手里,“夜晚的风很凉,会感冒的。”
“惠?你在这里做什么呢?”一个声音打断了无瓜的回忆。
“大小姐,这位新来的保镖先生他……”被叫做惠的女仆支支吾吾,“他不肯进来……”
保镖的工作不多,或者说因为无瓜的特质而导致很少。所以他除了帮组织做一些清理工作以外,偶尔也会去接一些零散的活儿。
当然,主要是因为之前善意的举动把重要的武器当做普通的伞送出去的关系。他不得不需要筹一笔钱再定做一把。
所以他接了一个临时护卫的简单任务,护送一位灵媒去协助调查一起奇怪的案件。
无瓜瞪大了眼睛,觉得这一定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他认出了被叫做大小姐的这位女性,正是他之前借伞的那位,其名曰鬼濑 春。
恰巧也是他这次需要护送的灵媒。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如此突然。”无瓜说,“这次别再忘了带伞了。”
春也楞了一下,接而笑着说道:“雨总会停的,多听一会儿雨声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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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结末: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7811/
第一章日常Part1: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7884/
第一章日常Part2:http://elfartworld.com/works/1709990/
第一章非日常:http://elfartworld.com/works/1719727/
第二章日常:http://elfartworld.com/works/1962163/
第二章日常追加剧情:http://elfartworld.com/works/1964892/
第二章非日常:http://elfartworld.com/works/1965095/
第三章日常:http://elfartworld.com/works/2036997/
第三章日常追加剧情:http://elfartworld.com/works/2050559/
第三章非日常:http://elfartworld.com/works/2074675/
第四章日常:http://elfartworld.com/works/2130067/
第四章日常追加剧情:http://elfartworld.com/works/2130977/
第四章非日常:http://elfartworld.com/works/2131011/
第五章日常:http://elfartworld.com/works/2132328/
第五章非日常:http://elfartworld.com/works/2132597/
结局:http://elfartworld.com/works/2134267/
*实在没空了,先打卡一下,弄完手头的会继续补
我意识到,这是缺水的症状。
——看来是高看这具身体了,但想来也是,我本身就不是耐久力很强的人。估计会被笑话吧,嗤笑一声,顺着墙边坐下来,从呼吸的频率意识到了不对劲,手边却只有一瓶快喝完的水。
应该给鸣城打个电话,拿出手机又放了回去。说到底,我与鸣城理并不熟悉,哪怕同处一室,也无法做到无话不谈。仔细想来,我几乎没有怎么主动与他搭过话。
真是不称职的室友。
听到了脚步声,还挺急切的,说不定是看到练习室的灯还开着的监督。这么想着,下一秒我听到的,却是更熟悉的声音。
是鸣城,他好像是从宿舍跑过来的。
“溪里先生,您没事吗?”
“我想说没事,但你会信吗?”
“不会,都说了不要过度训练了嘛。”
“抱歉,能扶我回去吗?”他的表情看上去气鼓鼓的,果然还是个孩子,说着我感觉肩膀放松了一些,身体下滑了一点。
“真是的…溪里先生是不信任冬组的其他人吗?”
猛地一愣,我逃避了他的目光,“也不是,只是…”
0番 常由椿【受害者】
1番 北川 安里奈
2番 松本凉太
3番 泽村 辰也
4番 五百川 央一
5番 皇眠 兔
6番 上主 乙女
7番 七夜 澪
8番 十文字 法子
9番 日暮 觉
10番 镜幸
我是打不到3次卡还迟到的弱者.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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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晴助觉得自己最近倒霉透了。
因为朋友介绍,他最近一直待在一个新成立的小工作室忙活。最初他只是想过去传授一些经验,让他们少走些弯路,但中年追梦的创始人君却比想象中还要天马行空,虽然没到一口一个奥斯卡的程度,但他确实在自己的工作台旁摆上了一个巨大的展示柜,志愿是用奖杯奖牌将它填满。
众所周知,晴助是个不会拒绝别人的老好人,不光不会拒绝,甚至还会主动凑到麻烦身边找事干,是个天生的操劳命。
他并不认为拥有梦想是什么坏事,只不过追梦君的基础实在是太不扎实了。他有潜力,却没有将其变为现实的能力,弄到最后,还是他大包大揽的把事情全做了——他不做的话,工作室的进度永远都赶不上。
有的人会说这只是饮鸩止渴,但他实在是做不到就这样看着他们关门啊。
这样的人,在生活方面自然也不会太轻松。
楼下的婆婆最近摔坏了腿,孩子们都在外地工作,虽然请了位钟点工办事却粗心大意的,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隔壁的独身大龄青年不久前对在楼下便利店打工的小姐姐一见钟情了,害羞的挠着头上不剩几根的毛发,想让身为常客的晴助替打探打探情报——顺带兼职两人爱的传声鸟,总算是让他们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除此之外,附近的小孩子也总是喜欢缠着这个会做怪兽的大哥哥,周末在公寓楼下伏击晴助已经是家常便饭,一群小孩一起冲进他公寓里东翻西找,玩得不亦乐乎。晴助也不生气,只是会在周五的深夜把危险工具和重要物品都锁进卧室,免得耽误了进度或是伤到那些小孩子。
毕竟他刚搬过来的时候受了邻里不少照顾,几年过去了,笨手笨脚的毛头小子也算是学会了如何生活,现在正是偿还这份恩情的好时机。
以上提到的,都只是日常的一部分,忙碌了一些,但也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真正让他烦恼的,还是工作上的事情。
“我想要一个,前所未有的,闻所未闻,能让世界都为之颤抖的怪物!”
男人挥舞着双臂,海蓝色的眼中激情与狂热并存,孩童般毫不掩饰的强烈渴望配上他夸张的肢体动作,感染力十足。
“他必须是最棒的!”
一想到那位沉迷惊悚片的任性大编剧和他的热切语气,晴助的后脑壳就隐隐作痛。
这位编剧的才华无可知否,本职工作是小说家的他常年混迹于各个剧组,眼光毒辣能力高超,特长是大幅魔改原作,让原作者都认不出来的那种。凡是他接手的剧本,无论原作有多冷门,都能被他盘成档期内的最大黑马,而被改编的原作者们,最多也只能私下小声嘟囔两句——毕竟,就算不看这项举动最终带来的利益,成品本身的质量也摆在那里。再怎么比较,也只会越来越明确地意识到比那座富士山还要高上一小截的差距。
那是凡人们永远无法跨越的巨大沟壑,无数人为他的作品痴狂,他也成为了无数创作者的心理阴影。而他本人呢,则表现得像个精神分裂症的重度病患一般,人前文质彬彬,外人一走就开始了浮夸的表演,一会对着自己新作的主角深情朗诵十四行诗,一会又开始掩面而泣,悲切的抽泣声真实又压抑。艺术家都是疯子这句话在他身上演绎得淋漓尽致。
和这样的人一同工作,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再准确一些,这句话或许可以被定义成,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秒,你会被任性的编剧大人,安排上什么样的鬼工作。
“撒!亲爱的晴助君!”
他抱着一摞书,从两人高的环状书架旁缓步走来。
“这些,是参考资料!”
他将手中的书本随手扔下,修长的手在空中划出华丽的弧,最终却指向了他身后的巨大书架。
“我需要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请你务必在近期提交一份调查报告啊或者你直接做出来也没问题,我要一只全新的,超乎人们想象的怪物!”
“可怕的,恐惧的,不完全的,无处不在的,无辜的,柔软的…”
他转着圈,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笑容,脚步虚浮的抓起了外衣,喃喃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做到的吧!”
他突然转过头来,脸上写满了信任与依赖,99%的演技与1%真实情感带给晴助莫大的压力,他只能点了点头。
“那就交给你啦~”
穿戴整齐的青年扔出一把钥匙便打算离开,和晴助擦身而过的那一刻,他听清了他的话:“………恶的编辑,你当我是打字机吗!没有灵感怎么能写出好的作品……”
…………
任性!!太任性了!!!!
晴助纠结的扯着身前的发束,焦躁的原地踏步,甚至想留下辞职书就立马走人。
但最终,他还是认命一般的爬上书架旁的梯子,抽出资料看了起来。
而这一看,正是一切不幸的开端。
接下来便是毫无止境的加班,加班,和加班。小说在一本本的出,方案也在一个个的写,晴助也逐渐掌握了要领,却永远达不到编剧大人的要求。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
拖着疲惫的身躯,晴助砸进了自己的床里。
楼下的婆婆今天还好吗?那两人最近还有没有联络?总是穿着白裤子的那个孩子已经有一阵子没来了,是不是学业太忙了呢?
朦胧之中,脑子里闪过的还是那些琐碎的小事。晴助摘下眼镜搁在床头柜上,把脸埋进枕头之间。
对了…明天好像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是一年一度的天门庆典……该穿礼服还是便服…来着的………
虽然时间还早,但是今天的晴助屋已经要闭门歇业了。用脑内最后一丝理智定上了闹铃后,晴助的意识逐渐远去,也正因此,他没能看见屏幕上滚动着的新消息。
“明天不要去会场,你会死的。”
Q&A
Q:可以使用热兵器等枪械类吗?
A:可以,因为温度的关系子弹属于特制根晶,打出来还是元素伤害
Q:可以混血吗?
A:混血十分常见,但填写种族的时候只能写偏向性较多的种族
Q:有小动物养吗?
A:没有,只有类似小动物的魔兽,一般很难当宠物养
Q:兽人族的人外度是?
A:全兽化以外的程度没有限制可以自行调整,无法变成兽
Q:精灵白色的瞳色指瞳孔还是虹膜?
A:瞳孔,虹膜颜色不限
Q:还有植物吗
A:还有,但一般的植物只有内院有能力少量培养
Q:内外院稳定情况?
A:外院向提供大量廉价魔兽肉,内院向外院提供小量植物
Q:根晶什么样
A:半透明晶体,参考石英。根晶经常会被进行交易
Q:天气有哪些?
A:暴风雪 雪天 冰雹 阴天 晴天,没有雨天
Q:可以有昆虫血统吗
A:不可以
Q:风系能飞吗
A:理论上可以,但比较危险(比如被当魔兽打下来或是被周围的人素质三连)
Q:没有机械的范围是什么呢?我看到可以用元素发电...像电磁炉,电灯这样的可以存在吗...还是要生火?
A: 电灯电磁炉之类的没有,用的还是特殊的油灯和火;可以有中小型的工具类机械,例如电锯,排风机,泵,暖气设备之类的
先打卡,都不知道在写些啥,就只有一小段,没头没尾。
期末地狱中,过了再补上OTLL
对不起对战组,才写了这么一点点,没脸响应(土下座
字数:1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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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见素甲鱼吧……一切的一切……她都告诉你们的……”
走出公爵馆,水谷可可和游停在路口交叉处。一条路是去红心女王的宫殿,另一条则是去素甲鱼那儿。
“现在,我们要去哪里?你想好了吗?”
游倒是不急,他转头看着身边的水谷可可,等着她的决定。
水谷可可歪了歪头,她回想起关于爱丽丝的故事内容,按照故事走向接下来应该是去红心女王那里了。不过嘛……
“先去见素甲鱼吧。”
“这可真令人意外。”
游收回刚跨出的步子,转而往另一边走去。
“没想到吗?”
“如果是别人,我一点都不意外。不过对于你……我的爱丽丝,你居然不是选择‘正确答案’。”
“见了素甲鱼后再去红心女王那儿也是一样的,多一份线索并不是坏事。”
游走在可可的前面,顺手将一些挡路的小树枝折掉。他头也不回地走着,听着可可的回答,嘴角忍不住往上扯了扯。终于不再是教科书式般的这却选择,而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也许可可自己也没注意到她的某些地方开始改变了吧……
“嗯,那你多注意点周围,遇到别的爱丽丝先躲到镜子里,看准时机再下手。”
关于这点,水谷可可略微有点头疼。要说自家兔子的武力值也不低,还是个容易出手的性子,如果对方也是物攻派,说不定还能打上个三百回合。偏偏前两次遇到的都是精神系的爱丽丝,可以说是非常的难缠了。
“希望在见到素甲鱼前,别遇到其她爱丽丝了。”
水谷可可刚说完,周围迅速变了景色。
“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啊……”
游迅速做出反应,挡在水谷可可的面前。水谷可可偏了偏脑袋,看见不远处站着两个人。一眼就看见了对方爱丽丝手中的小号。
“唔哇,游,怕不是对方又是个精神系的。”
“那你还不赶紧躲到镜子里去!”
游已经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只见对方的爱丽丝愣了一下,随即缓缓开口:“那个…反正是要打,不如我们先来聊聊天?”
对于对方爱丽丝的提议,两个人先是一愣。
“好啊。”
水谷可可微笑着点头答应,游一脸复杂的回头看着可可。
“万一对方使诈呢?”
“不是有你嘛……”
可可一脸的笃定反而让游接不上话,反驳的话语堵在胸口,让人非常不爽。水谷可可不顾游的反对,直接绕过他来到那两人的面前。走近一看,可可才发现对方两人可以说是非常的“年幼”,都是可爱系选手。
“那么,我们来聊什么呢?我叫水谷可可,目前还只是高中生。”
万能的自我介绍开头准没错,可可心里想着,接下来要聊些什么比较好呢。
“我叫上条小夜歌,现在一家公司上班。”
“???”
水谷可可听到对方的介绍,惊讶的又从头重新打量了一番,怎么看都是高中生的样子。
“难道是违法童……”
“我已经24岁了。”
“??????”
——还真是厉害的……童颜呢。
“那么,上条小姐,请让我请教一下关于步入社会的些许经验之谈吧。”
上条以为对方会聊些和现在有关的话题,却没想到是关于自己的。
这边两位爱丽丝聊的渐入佳境,那边两位白兔子倒是已经打起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等反应过来时,两个人身上都已负了点轻伤。
白兔子打架,爱丽丝聊天,这样奇怪的场景无论是谁见了都会觉得奇怪吧。
已經只會談戀愛了,賣萌屬於寶寶
let me die pl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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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是沒變的討人厭啊,白兔。」
循聲望去,樹梢上不知何時坐了個男人,穿著華麗;一頭白髮上有兩只尖尖的貓耳,隨著話音落下抽動。德斯佩摟過朵洛莉斯做出保護的姿態,紅色的眼迎上那雙在陰影裡仍顯銳利的瞳孔,表情稱不上歡迎對方:「柴郡貓。」
「大家都愛愛麗絲,但愛麗絲的眼裡一直只有你。真讓人討厭。」柴郡貓帶著笑容說完一串話,也不知道是玩笑還是嘲諷;他晃著腿,話風一轉:「看來你們決定要去淚湖找素甲魚,這一趟路可不短。」
「你認識素甲魚?」朵洛莉斯探頭問道,又隨即讓德斯佩按回他的保護圈中。見狀,柴俊貓吃吃笑道:「噢、素甲魚。認識、當然認識。」
「這裡有誰我不認識呢?又有誰不認識我呢?」坐在樹上的男子自顧自地說著,「小姑娘,你的貓叫什麼名字?」
貓?朵洛莉斯困惑地抬頭看看德斯佩,見對方同樣不解的搖搖頭後才回答:「我沒有養貓。」
「那你就是不認識我的那個了……」赤郡貓垂下一雙碧綠色雙目,身形逐漸淡去;從他消失的位置落下物體發出清脆聲響。白兔走上前拾起地上包裝精緻的小提袋,裏頭裝了幾片餅乾,以及一瓶上頭掛著寫了「EAT ME」吊牌的小瓶。
會用上的……
柴郡貓的聲音微弱的隨著微風飄散在空氣中,不在此處卻又無所不在。德斯佩輕哼了聲,朵洛莉斯卻聽不出那是不悅還是什麼情緒。
「……真的可以收下嗎?」
「嗯,那傢伙雖然很可疑,但不會做沒意義的事。」暖暖的溫度透過薄薄手套傳來,德斯佩再度拉起朵洛莉斯的手,自然地。「還有很長一段路,我們得走了。」
「你沒事了嗎?」
白兔抹抹嘴角,遺留的最後一絲鮮血終於也消失無蹤:「我一直都沒事。」
穿越遇見柴郡貓的小樹林後,道路通向一座小山丘。周圍沒有遮蔽,坡度平緩的像是走在開闊的平原,風吹草動都能得見;遠方的地平線可以看見不遠處有城鎮,城鎮裡彷彿有什麼熱鬧的慶典,遠遠就能看見彩球飛揚。但道路並沒有通往那個方向。
「城那邊好熱鬧啊。」
「但妳不想過去,不是嗎。」
「你怎麼知道?」朵洛莉斯晃蕩著兩人交握的手,腳下小皮鞋馬不停蹄的在下午三點的午茶時光中漫步。
「因為路沒有延伸到城裡。」德斯佩伸出纖細的指指向前方,「這樣也好,別跟城裡的那些人接觸也好。」
「為什麼?」
「因為那些人都瘋了。」兔子寶石紅的眼下方有著淡淡青紫,他的神情嚴肅認真的幾乎有點厭倦,而後對著城鎮的方向嘆口氣:「他們愛著愛麗絲,愛瘋了。」
「那你呢?」
「我或許也瘋了。」白兔的表情讓人看不懂其中意涵。
德斯佩話說得清清淡淡,朵洛莉斯也只是應聲;而最後的結論被埋葬在沉默裡,誰也沒有說出口。在被延長的午茶時光裡,他們交握著手走在泥土與石子鋪成的道路上。道路依據少女的選擇而展開,悠悠長長,望不見盡頭。
「淚湖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是個充滿眼淚的地方。」說著詩意的句子,白兔始終帶著一絲疲倦的眼神裡沒有半分浪漫:「淚湖是由最初的愛麗絲的眼淚構成的。」
「那她為什麼流淚?」
「因為她追丟了兔子。」
是這個原因嗎?朵洛莉斯試圖回想她看過的故事劇情,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個愛麗絲為什麼哭泣呢?是因為追丟了兔子、還是因為回不了家、或是因為她得回家了?
她不想離開仙境。
少女的想法明確,不只是因為這裡有她的兔子,還有更多原因。她能感受到這個世界「需要」她,而那個甚至不必言明的「需要」構成了她的生存意義。
道路漫長,眨眼間天色又暗了下來。深夜的三點降臨仙境。
德斯佩彷彿不知疲倦,兔子鮮紅色的雙眼在深夜裡依然熠熠;朵洛莉斯步伐逐漸縮短緩慢,在第三次少女提出休息的要求時,少年坐在路邊的草地上將她按入懷中低低說了句:「沒關係,要是累了就睡吧。」
睡吧、睡吧。
身著單薄的白兔體溫炙熱,好似身上真的有一層白色絨毛覆蓋,讓朵洛莉斯在沉睡中絲毫不覺得寒冷。路燈還要等好一會兒才會出現,德斯佩撫摸著朵洛莉斯的長髮。這是他的神明、他的信仰、他的愛情、他的生存意義。
他的朵莉,他的愛麗絲。
朵洛莉斯身材嬌小,他力氣不夠,無法抱著將暨成年的少女夜行千里;但他可以在她疲憊的時候負著她,一步一步走完她所選擇的道路。德斯佩揹著熟睡的少女,纖細的鞋跟踏在道路上,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
他是被詛咒的白兔,或許也會疲憊、或許也會疼痛;他的悲傷他的痛楚,他在生死邊緣游離的徬徨,這些他的愛麗絲都沒有必要知道。他的軀體會不斷地為了愛麗絲的願望復生,獻祭般的承擔他的愛麗絲崩壞一切的能力。
少女在月光裡伏在他背上安穩的熟睡著。德斯佩的鞋跟在道路上輕巧流轉,隨著前進的路上灑落斑斑銀色粉末,反射月光化為白色軌跡。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可能早已經因為各種原因不斷地死去又甦生;他將一切寄託在夢中希望能斬斷痛苦的輪迴,而他身後的少女是實現他的夢的唯一解。
雖然在見到女孩時,他幾乎是立刻就明白愛麗絲之於白兔有多麼的與眾不同。然而他最終的想法與目的並沒有絲毫改變。
你有聽見我的呼喊嗎?我的朵莉,我的愛麗絲。
我愛你。
救救我。
「德斯佩,早安。」
「已經是午安了。」午後三點再度到來,他們分食了公爵夫人宅邸的少女提供的食糧後繼續在前往淚湖的路上。城鎮已經完全被兩人拋在腦後,喧囂的歡騰聲離的好遠好遠卻還是能聽見。
今天依舊是歡慶的一天,為了愛麗絲的存在與到來。
他們穿過山丘平原,進入樹林;而後穿越樹林,又走過山丘平原。偶爾會看見路牌,箭頭指向的目的她一個也沒聽過。朵洛莉斯和白兔的交談不多,大多是她提出疑問,德斯佩替她解答。
看見淚湖的指示牌後,他們知道距離目的地不遠了。朵洛莉斯又問過幾次素甲魚的事,但德斯佩卻只是搖搖頭,表示他的記憶裡幾乎沒有關於這號人的訊息。
「……你有沒有聽到那個--」
「噓,我聽到了。」德斯佩抖抖完好的一邊耳朵,抬起頭來看向地平線的遠方。他們在路邊的一顆大樹下休息,吃著所剩不多的餅乾--自然不是赤郡貓的。一路走來還挺寫意,像是郊遊般的散步,不時停在路邊野餐;分明是遼闊無邊的平原,在需要休息的時候路邊總會忽然出現林蔭遮蔽的清涼處。
白兔靠坐在樹幹邊,後背貼著樹皮上的疙瘩;朵洛莉斯坐在他修長光裸的腿上,潔淨如新的裙擺落在帶著水氣的草地。
德斯佩一手搭在少女的腰際,指尖無自覺的摩挲著洋裝布料。朵洛莉斯舉起一片果醬小甜餅湊到白兔嘴邊,但距離仍然不足夠;德斯佩握住少女的手腕俯身要接,卻讓朵洛莉斯的輕笑分了神,轉頭看向她。
鼻尖相碰的距離是有點太近了。德斯佩石榴般的眼底有著難以得見的錯愕,以及朵洛莉斯盈盈的湛藍眼眸。說不上是誰先主動,他們只是沒有退開彼此之間的距離,便自然而然的吻上。微風隨著心跳響動的節拍在草原上湧起波濤,在仙境裡,連風都會隨著愛麗絲的情緒變化而波動;沉溺在寡淡而溫柔的吻中,少女卻聽見了不屬於這幅風景內的節奏。
那是規律整齊的步伐聲,由遠而近朝他們而來。本來想著是不是「其他的愛麗絲」,但成群結隊的腳步否決了這個想法。朵洛莉斯看著白兔的神情逐漸凝重,最後拉起她的手,同樣只簡短的說了一句:「我們走吧。」
「那是什麼的腳步聲?」被突然急迫的氣氛感染,朵洛莉斯跟著加快了腳步。
「是女王的手下。」德斯佩急匆匆的往後退了一段路,卻發現來時的道路不知在何時逐漸蔓生雜草,融為草原的一部份消失無蹤;地平線的另一邊能看見方正的影子逐漸迫近,紅黑二色的紙牌生出四肢,朝他們的方向大喊:「女王陛下召見愛麗絲!」
「愛麗絲!這不是你該走的路!」
「你該去見女王陛下!」
「德斯佩……」黑色紋案的紙牌遮蔽了地平線以及前進的道路,朵洛莉斯抓緊德斯佩,白兔同樣警備的盯著眼前的紙牌兵緩緩朝後退去。空曠的平原沒有回應他們的願望,出現足以讓他們躲避的遮蔽處;紙牌兵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他們貼緊彼此。這時,德斯佩突然拿出了柴郡貓的餅乾。「朵莉,吃下去。」
「那你呢?」少女憂心忡忡地問道,一面接過餅乾放進嘴裡。麵粉與雞蛋調和烘焙的香氣在嘴裡化開,帶著果醬的清甜氣息,真的是非常好吃的餅乾。
「那不是我能吃的東西。但你放心,我們會沒事的。」
朵洛莉斯很快明白這句話的含意。她能感覺到自己正快速地抽高變大,她能看見紙牌兵的頭顱、能看見平原的盡頭和樹林,以及不遠處沉靜悲傷的湖水。那就是淚湖啊。
她讓德斯佩站上她的掌心,白兔移動的觸感有些搔癢讓她忍不住笑。朵洛莉斯跨越碎紙片般的紙牌兵,朝淚湖的方向前進。
「如果早點吃餅乾就不需要這麼趕路了。」在淚湖畔,喝下另一瓶藥水的朵洛莉斯正逐漸恢復原來的大小。她早一步放下德斯佩,看著對方嬌小的身形逐漸變回熟悉的模樣。
「是呢。」德斯佩突然伸手搭上朵洛莉斯頭頂,揉起那一頭亞麻色長髮。少女沒有掙扎,乖巧的任由少年搓揉,再重新替她梳順,戴上髮箍。「但我不討厭和你這樣趕路。」朵洛莉斯扒扒髮尾,補上一句。
淚湖透漏著一股悲傷抑鬱的氣息,連雲層都特別厚實。陽光透過雲隙映照湖面,卻讓溫暖顯得更加遙遠。淚湖周圍很是安靜,鳴鳥彷彿也因為太過悲傷而噤聲;湖水透著一層灰敗,薄薄水霧裡飄散著一股腥鹹氣息,和海的氣味截然不同,帶著更多隱晦的腥銹味。
他們沿著湖畔繞了一圈,卻連活物生存的痕跡都沒得見。湖岸的蘆葦叢生,籠罩在越發濃密的白霧之中;朵洛莉斯突然感到好奇,如果她赤手碰觸湖水,這一大片的眼淚是否會從此消失呢?
但她沒有這麼做。「素甲魚在哪呢?」
「如果路通往淚湖,那她就在淚湖這裡。」德斯佩看著蘆葦深處。朵洛莉斯有點好奇,不曉得德斯佩有沒有注意到他在警戒或專注的時候,不管是殘缺的耳朵或完整的耳朵,都會陣陣抽動?
「……來了。」佈滿白色絨毛的耳朵豎立,朵洛莉斯順著白兔的視線看去;蘆葦叢深處騷動漸生,一艘老舊的木質小船繞開蘆葦,順著水流緩緩飄來。小船輕碰湖岸發出細微悶響,船上空無一物,僅有能容下兩人的空間。小船停在他們面前靜靜等待,不知從何而來,亦不知要去往何方。
德斯佩毫無猶豫的走向小船。他光裸的長腿跨入船體,確認並無漏水且足以乘載兩人後朝朵洛莉斯伸出手。朵洛莉斯提起裙擺,藉由白兔的助力順利上小船;船身有些搖晃,但又很快的和泛起漣漪的湖面一道歸於平靜。待兩人坐定,小船又兀自緩緩的飄動,朝湖心的濃霧中而去。
不知是白霧太濃,抑是淚湖的悲傷太盛,少女各種湧動的心思逐漸平靜下來。白兔由始至終都沒有言語,漂流間,只有微落的湖水拍打船身的細小聲響迴盪在周遭,又快速的消逝。昏暗的光線裡他們甚至無法確定白晝與黑夜,過了很久、又像是轉瞬間,船身突然響起靠岸的碰撞。
湖心的小島同樣被濃霧所壟罩。他們交扣著十指往岸上走去,與湖岸漸行漸遠。濃霧漸散,他們逐漸能看清周圍風景;各式破碎的墓碑包圍兩人,道路再度出現,盡頭有著女人微弱的哭聲。
「那是素甲魚在哭?」
「我也不曉得……」白兔難得出現猶豫神情,但很快又恢復成平時的模樣說道:「不論如何,先順路去看看。」
「嗯。」
兩人順著路走去,越深入小島,兩旁雜亂的墓碑就越發密集;甚至連道路上都開始出現破碎的碑石。白霧並未完全散去,不過七、八米左右的能見度裡突然出現了遮蔽前路的暗影。
「今天的晚餐還沒著落……不然就吃你吧?代替十九。」白髮少女突兀的出現在濃霧中,直勾勾的看著德斯佩的一雙兔耳:「畢竟這裡,什麼也沒有啊!」
不只這裡什麼也沒有,他們也已經什麼都不剩;濃霧被驅逐開來,最後的一點不安也讓戰意驅散。朵洛莉斯從來沒想過她是為何而戰,只是跟隨本能,知道她必須戰鬥而戰鬥;然而這樣的征戰又有什麼意義呢?
白裙白髮的少女顯然也沒有想那麼多。高出她半顆頭的少女靈活的在墓碑間穿梭,墓碑上刻有許多名字,卻每一個都模糊不清、凋零不堪。哀鳴的聲音依然從遠方傳來,為生存而戰的少女飛揚著裙襬,動作靈活俐落的喚出巨大盾牌,砸向兩人。
朵洛莉斯已經很明白了,她不會受傷,德斯佩不會死亡;相較於白髮少女靈活的身姿,她卻什麼也辦不到。
「兔子,你喜歡吃紅蘿蔔嗎?」那名愛麗斯果真如她所言,目標確是德斯佩。朵洛莉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她的白兔若是被砍下頭顱,還能一次次的復活嗎?
「你離他遠點。」
「為什麼?他是你的食物嗎?」少女不解地問,「只要我搶到就是我的了,而妳——」巨大的盾牌橫亙在兩人之間,削斷根根飛揚的髮絲;站在他身後的德斯佩手指濺出血水斷落,朵洛莉斯雙手拍上盾牌,像是與之抵抗。盾牌在她的掌中逐漸崩落消融。瑞雅居高臨下的視線不滿的看著她,消失的盾牌碎屑中,她身後高大的兔子手執長槍,殺意濃厚:
「——太弱了。」
朵洛莉斯第一次看到德斯佩類似能力的展開。被砍傷的位置出現繃帶緊緊紮住傷處,裸露的纖細白兔被拘束帶綁上冰冷的診療台,身上貼滿管線與儀器。
「我不會有事的,朵莉。」德斯佩看著她,比起讓人發怵的狀態,他卻露出了不搭調的微笑:「我甚至不會感到痛。」
「不要管我……」在麻醉面罩讓他失去意識前,德斯佩的笑意閃過瘋狂。朵洛莉斯沒有看見,她認真地試圖躲避對方白兔的攻擊,那隻高大的白兔像是改造精良的機械,她從沒有在現實看過這樣的改造生物;白髮愛麗絲的眼神認真,其中燃燒著她不理解的光芒。
生存。她為了活下去而前進、為了活下去而戰。
她的願望如此簡單,充足的食物、安全的環境,想要活下去的熱切促使她一次又一次的以巨大的盾牌切割她的身軀。朵洛莉斯無法理解,他們或許是完全相反的存在,渴求彼此亟欲擺脫的一切,希冀對方已經擁有的生活。
既然妳渴望消失,又為何而戰呢?
「為了生存意義……」穿刺、撞擊、切割,就像瑞雅說的,她太弱了。她和德斯佩原本就不是為了戰鬥而生,昏迷的白兔身上出現大量傷口,像前幾次遇見其他的愛麗絲那般;但他不再露出痛苦的表情也不再溢漏悲鳴,除了靜靜的睡著和承擔她的脆弱,他什麼也做不到。
「為了消滅毫無意義的世界……」朵洛莉斯握住兔子的長槍,崩解與消散需要時間,短短的時間內卻已經足夠她死去千百遍。然而她卻沒有死亡,被綑綁在診療台上的德斯佩渾身捆滿紗布像個巨大的白蛹,朵洛莉斯悄聲無息的抬手抓向愛麗絲飄散的白髮,壟上白霧的雙眼黯淡無光。
這幾日久違的平靜讓她差點忘了這件事。
「……為了尋求死亡的勇氣。」截斷的髮絲在她手中化為白色粉末,灑落在滿地的無名碑上。風雲變色。
「真是、傲慢的傢伙。」她聽見有人這麼說。
直到一切塵埃落定,回到路上的他們依舊在薄霧中前進。
德斯佩還有些虛弱,蒼白的一張比平時還要蒼白的臉,殘留的血漬都沒來得及抹去;雖然早有些察覺,但這是朵洛莉斯第一次窺見德斯佩的瘋狂。她想,那應該可以被稱為瘋狂。在肉體的痛苦中,總是冷冷淡淡的白兔裂開嘴無聲地笑著,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歡愉抖動著身體。她眼看著傷處在她面前生生復原,一個又一個;綻開碎裂的骨骼血肉,像活物一般的生長蠕動,而後消失無蹤,像從未存在、或從未出現。
直到白兔徹底清醒後,像是沒事一般冷靜的提議繼續趕路。
路的盡頭——或者說是墳堆的中央,有個女人坐在墳頭哭泣。薄霧模糊了她一頭墨綠的捲髮,她一身黑衣,融化的眼線在臉上畫下兩道黑槓,神情悽苦的讓人無暇取笑。
「愛麗絲……」女人的淚水不斷落下,打溼腳下的土壤。她的聲音很柔、很軟、很沉,悽悽切切像吟誦著喪歌的風,悲傷飄散成壟罩淚湖的霧氣,繚繞徘迴不去:「啊、愛麗絲,你該來祭悼。」
「祭悼誰?」
「妳的白兔,愛麗絲。」哭泣的素甲魚對著面前的墓碑掩面,哽咽地泣不成聲。朵洛莉斯這才注意到,這是他們一路走來所見到唯一完好的墓碑:「這是白兔的墓。」
淚湖的湖水不是眼淚,而是浸泡千百年的屍水。「愛麗絲離開後,不被需要的人開始消失。」素甲魚撫摸著墓碑上的刻字,同樣模糊不清:「親人、朋友,這個世界為愛麗絲而生,而愛麗絲不再需要這個世界後,世界也逐漸毀滅。」
「這個仙境失去了意義,沒有存在的理由。」素甲魚的眼淚從未停止,她像是吟唱一般,低低的說著:「我的朋友、我的親人,構成仙境的一切開始毀滅;但可能是仙境還不想死亡,它開始召喚愛麗絲——」
「——與白兔。」
「仙境開始復活,愛麗絲們來過一次又一次,白兔們不斷的復活。」素甲魚抽咽著,哭紅的雙眼看著朵洛莉斯:「仙境開始瘋狂,為了求生,所有人都瘋狂了。」
朵洛莉斯瞥了眼德斯佩,白兔看著墓碑,不知道有沒有聽見這邊的對話。她想起德斯佩曾經對她說過的,「那些人都瘋了。他們愛著愛麗絲,愛瘋了。」
「……妳找我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朵洛莉斯問道。
「我找妳來,是為了跟妳說我有方法能夠讓妳回去原本的地方。」素甲魚抹抹眼睛,企圖讓眼淚停下;但悲傷太過濃重,她只是徒勞無功。「我想終結這一切。」
「來到這裡的愛麗絲已經不是我認識的愛麗絲,復活的白兔也已經不是我認識的白兔。」素甲魚看也沒看德斯佩一眼,她想起了伯爵夫人也曾對她說過:花園裡重新生長的花,還是原本的花嗎?
「既然原本的愛麗絲不會回來了,失去意義的我們就該面對毀滅的命運。妳不也是這樣想嗎?」素甲魚執起朵洛莉斯的雙手,她的肌膚冰冷,像是死物一般毫無溫度可言。「妳要做的其實很簡單。」
「只要殺了那隻偽品,妳就可以回去了。」素甲魚說的輕輕巧巧,像她不斷落下的淚滴:「我的親人、朋友,我和這個仙境,我們都能得到最終的平靜。」
「愛麗絲,」素甲魚淚眼矇矓的懇求:「殺了妳的白兔。」
「可是、我——」朵洛莉斯困惑的回頭想求助德斯佩,卻看見始終一語不發的兔子平靜的臉上露出詭譎的笑容。寶紅色的眼中有著朵洛莉斯不熟悉的情緒,那是完全空白卻又填滿空白的熱切。德斯佩開口,還是平常的語調,其中蘊含的狂熱情感卻讓少女寒毛直豎:「只要殺了我,妳就能回去了。」
「在仙境裡,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殺的了我。妳也看見了。」德斯佩帶著和平淡語氣對不上的欣喜微笑說道:「只有妳能斬斷這一切,我的愛麗絲。」
聽他這麼說,朵洛莉斯不知怎麼的,下意識地開口道:「但我不是愛麗絲,我是朵洛莉斯。」
「妳是我的愛麗絲,也是我的朵洛莉斯。這就是妳存在的目的。」德斯佩的虔誠幾近瘋狂,在眾多墓碑裡、在他的墓碑前,他平靜而熱切地訴說著他的願望:「只有妳能讓我真正死去,用妳毀滅一切的雙手。」
「只有妳能終結生存的痛苦,朵莉。」白兔德斯佩抓住她的雙手,她的手上還帶著德斯佩給她的手套,讓她不至於因為自己的能力而受傷。「只有你能讓我不再從痛苦與恐懼中一次次醒來,只有妳能夠徹底拯救我。」
「救救我,朵莉。」
「我的愛麗絲。」
她從沒問過這雙白色的手套從何而來,為何能夠體抗她的能力;也從沒問過她的白兔,為何殘缺了半只耳朵。
德斯佩的手和素甲魚不同,十分的溫暖。在落入仙境的旅途中,這雙手總是拉著她前進,給她溫暖與保護。她想起白兔纖細的肩背,想起柔軟的粉色睡衣,想起一個個淺淺淡淡的吻。
「殺了我。」如今德斯佩在她面前握著她的雙手,纖細的面容有著迫近的懇切:「朵莉,這就是你的生存意義。」
「除了妳,還有誰能辦到呢?」德斯佩透紅的雙眼直直看著她。或許我也瘋了,她想起德斯佩也曾這麼說過。
「殺了她,愛麗絲。」素甲魚在一邊鳴泣著,哀求成為風聲,在亂葬的墳塚間嗚嗚繚繞。淚湖中央的島上滿是破碎的墓碑,埋藏著過往、埋藏著真相,一聲聲不斷繚繞。
「殺了我。」
「殺了他。」
「殺了你的白兔。」
「——我親愛的愛麗絲。」在陰雲與淚水壟罩的亂葬崗裡,白兔與素甲魚的要求隨著落雨,沾濕了少女的面龐:「不、不,不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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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斯佩有個連愛麗絲都不能告知的秘密。
他輕撫枕在腿上的少女的髮絲,身上的傷痕已然消去,只有臉色還蒼白著;也不知道是因為前次受傷的關係、抑或是他的面容本就如此蒼白。
原本比起戀慕,「愛麗絲」更像是他的信仰。這個世界只有那個女孩能實現他最不可言說的願望,為此他日夜殷殷期盼能見到「愛麗絲」的一天。不為了爭鬥、不為了勝利,只想要向女孩請求實現他唯一的願望。
這一切從他切實見到女孩後就變了調。
朵洛莉斯躺在少年纖細白淨的腿上,長長的眼睫輕闔。德斯佩輕撫她披散的長髮,偶爾捲起髮絲在指尖纏繞、滑落,如此周而復始。
白兔身上不見半點方才爭鬥的傷痕,分明是多處足以致死的傷,現下卻像是夢境般消失無蹤;就連破損的衣物也全數復原如初。唯一不同的只有沉睡的少女,在深深的睡眠中少女眉頭深鎖,顯然正在被噩夢驚擾;但德斯佩半點沒有要喚醒少女的意思,他感受著腿上的溫度,一手牽起朵洛莉斯戴回手套的掌心。緊緊握住。
現在還不是時候。不管是從噩夢中醒來,或揭曉他的秘密。現在都還不是時候。
樹籬迷宮沒有邊際,可大可小。朵洛莉斯悠悠轉醒時天已經黑了,德斯佩拉著她的手,在迷宮內繞了幾圈後又重新回到他們原先戰鬥發生前身處的道路上。
「……所以我們--」朵洛莉斯在一路的沉默後欲言又止的開口。
「--我們得找個休息的地方。」德佩斯流暢的接過話,輕易打斷朵洛莉斯原本想說的:「妳也該累了,而且我們一路都還沒用過餐。」
「可是我不餓。」跟隨著白兔的步伐往前,朵洛莉斯吶吶的說。
自醒來後,她的靈魂彷彿在夢中被抽去了一塊;戰鬥的最後究竟發生什麼事她的記憶滿是模糊與衝突,而醒來後她更久久無法回神。恍惚的意識裡她好像又聽見花朵們尖利的嬉笑,以及在最後的最後那聲拖長的大喊穿透鼓膜。
她知道他們輸了,然而這次卻沒有憑空而來的提示告訴她,愛麗絲之間的爭鬥要是輸了導致怎樣的結果。朵洛莉斯踏著虛浮的腳步,任由德斯佩握住她的手,一步步穿過夜晚籠罩的草原。她好像看見在黑夜的道路上有許多陰暗的人影穿梭而過,那些人影與他們擦肩帶起陣陣輕風;只是瞇眼細看卻又像是兩人讓月光拖長了影子的回音,模糊不清又從未存在。
朵洛莉斯胃裡一陣翻攪,就算德斯佩拉著她的手,她卻仍舊感覺到地面在晃動,腳步彷彿陷進流沙般沉重的一步也無法再邁出。「德斯佩、德斯佩……」
「我在這。」注意到少女的不適,早已刻意放慢步伐的白兔停下腳步,輕撫面色蒼白的少女的肩。朵洛莉斯在他的陰影之下虛弱的顫抖著,額際滲出點點冷汗;她原本湛藍的眼中現下僅有夜晚,沒有一點光芒。
「好、難受,我走不動了……」
「那就上來吧。」纖細的少年背對著虛弱的少女蹲下身。他們已經沒有任何猶豫的餘裕,朵洛莉斯趴上那看似脆弱卻實實在在肩負起自己的肩背,衣料貼上德斯佩大片光裸的肌膚。
就算沒有一絲星光、沒有一絲寒芒,就算沒有一點力氣、一點勝算,他們也必須掙扎著走下去。
缺了半只耳朵的白兔背負著虛弱的愛麗絲,鞋跟踏過的殘響迴盪在仙境凌晨三點的道路上。
「朵莉?朵莉,醒醒。」
她被一雙溫暖的手搖醒。德斯佩雖然纖細,但到底是男性的身形,指掌寬大、指節分明。他動作輕柔而穩定的將朵洛莉斯從背上安放在台階上,這才小心翼翼的將她喚醒:「妳感覺有好點嗎?」
「嗯……這裡是哪裡?」朵洛莉斯惺忪迷茫的張望,四下依然漆黑,不遠處的灌木叢不知是生物竄動或夜風驚擾,發出陣陣令人心悸的沙沙聲。
他們在一幢大宅前,裝飾華美的宅邸排列整齊的窗櫺不規則點起悠悠亮光;道路兩旁不知何時排起路燈,景色和她睡去前幽暗的山丘已截然不同。
德斯佩究竟揹著她走了多長又多久的路?朵洛莉斯抬頭看向白兔,後者迎向她的視線,總是若有所思的神情籠罩在燈光下要顯得柔軟幾分。
「這裡是伯爵夫人的宅邸,我們得去和她好好打個招呼。」德斯佩伸手牽起朵洛莉斯,俯身替她拍順裙擺皺摺,一邊耐心的解釋:「這裡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可以好好休息。」
朵洛莉斯提起裙擺,隨著德斯佩一步步踏上台階:「不會遇到其他愛麗絲?」
「……你不想再遇見其他愛麗絲?」在通往大門的最後一階台階上,德斯佩突然停下腳步,轉頭問道。
「我只是有點累。」朵洛莉斯澄澈的雙眼看著他,簡短的回答後便不再言語。
宅邸大門在兩人步至門前時,絞鍊發出開啟的悶響。門內從玄關處就裝飾華美,復古的磚牆上掛滿有些陳舊的畫作;精細雕刻的櫥櫃鑲有金邊,上頭擺飾著各種奇玩什物。在玄關的盡頭處,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少女分別穿著一黑一白的侍者裝束,恭敬的朝兩人鞠躬。
「晚餐已經準備好,主人正在等待與兩位一同用餐。」黑衣少女話音方落下,白衣少女隨之接上:「這邊請。」
喀、喀,跫音的悶響迴盪在廊道上,仔細聽卻只有三個腳步聲。兩位少女的步伐幾乎一致,就連呼吸的聲響、手臂的擺動都幾乎像是同個人;他們領路的速度不疾不徐,正好是朵洛莉斯和德佩斯能輕鬆跟上的速度。走廊牆上掛滿了各種畫像,燈光投下的暗影讓畫像中的人物視線彷彿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會隨之移動。不知是不是錯覺,朵洛莉斯甚至覺得自己聽見了細微的絮絮私語聲。
「就在這裡。」行走的距離感比大宅外觀還長的多,盡頭終點處是一扇瑰麗的描金雕花大門。白衣少女拉起黃銅門環敲擊兩聲,厚重的實木門扉無風自動,緩緩朝兩邊敞開。
「兩位請。」黑衣少女向他們躬身,隨著他們步入餐廳,大門在朵洛莉斯和德斯佩身後緩緩闔上,發出沉重的聲響。
「祝您有個美好的夜晚。」在大門閉合的短短幾秒,少女們的聲音彷彿合聲又像是合一,自門縫深處的暗影傳來。
餐廳的空間同樣不小,挑高的空間頂端懸掛起三個水晶吊燈才足以點亮每個角落;房間的正中央擺了一張長長的餐桌,上頭滿是冒著熱氣的各式菜餚與像是才剛點起的燭台。長桌的一端備有兩張帶有高椅背的扶手椅,位置前整齊地擺著兩組乾淨新穎的餐具,顯然是為他們兩人所準備的。
「坐吧,別客氣。不然飯菜都要涼了。」婦人的聲音自房間的另一端傳來,就在長長的餐桌的對面,卻看不見人影。面對這樣的場景,本來精神狀態就不佳的朵洛莉斯忍不住朝德斯佩身邊挪了挪,德斯佩頭也沒回,手指靜悄悄的勾上少女柔軟的掌心,不強硬卻堅定有力的握住。
他們拉著手走到兩人的位置落坐,桌椅神奇的自動調整成適合兩人各自身形的高度與距離。他們終於看見了,長長餐桌的另一邊、略過滿桌的食物與燭火後,主位上擺著一個精緻的仿真陶瓷娃娃;娃娃是靜止的死物,但在眨眼的瞬間,娃娃面前的餐盤就擺上了食物,娃娃本身也握起了刀叉,和上一刻的動作全不相同。
「吃吧,一路來到這裡,辛苦你們了。」娃娃沒有張開嘴。話音落下,從餐廳的角落處開始傳來悠揚的弦樂聲。德斯佩摸摸朵洛莉斯拘謹的擱在腿上的手,接著主動起身替她盛上桌上菜餚。餐桌的另一端傳來婦人的咯咯笑聲,才一個閃神的瞬間,娃娃面前的食物又少了些,動作變成拎起領巾擦拭嘴角。
朵洛莉斯困惑的看著對桌的娃娃,又困惑的看向德斯佩。她其實沒什麼食慾,自從和「愛麗絲」的戰鬥結束後,她原本就隱隱身心空乏的感覺變的更加明顯。就連醒著也覺得疲倦,這個原本讓她逐漸提起興趣的仙境,似乎也逐漸在失去應有的色彩與吸引力。
「那就是公爵夫人。」德斯佩小聲的說,一面將盛好的湯碗推到她面前:「喝些吧,會讓你舒服一點。」
「謝謝你。」朵洛莉斯小聲道謝,端過描金的白瓷湯碗時卻注意到有雙小鞋就停在碗前;她抬起頭,正和陶瓷娃娃無機質的空洞眼神相對。他們都不知道娃娃什麼時候來到面前,陶瓷娃娃一直都是靜止的,彷彿有什麼人在他們眨眼的瞬間,快速的移動陶瓷娃娃、擺出每一個彷彿活人的動作。
「抱歉,我不想有一點碰觸到你的風險。雖然在仙境裡,從來沒有什麼會真正被消滅。」公爵夫人的聲音從陶瓷娃娃傳來,娃娃的嘴是一體成形的工藝作品,上頭塗有漂亮的胭脂紅及亮光漆,在瑰麗的燈火下畫出優美的色澤。「但是花園裡的那些花朵,還是消失前的花朵嗎?」
朵洛莉斯雙眼眨也不眨的看著陶瓷娃娃,娃娃穿著精緻漂亮的服裝巍然不動,柔和的室內樂持續著,公爵夫人繼續說道:
「這裡有很多愛麗絲,也只有你一位愛麗絲。」
「在這裡請放心休息,絕對不會有其他愛麗絲來打擾你們。」朵洛莉斯還是違抗不了本能的眨了眼,娃娃做工精緻的冰冷小手變為貼上她的面頰的姿勢,白兔動也不動的看著她和娃娃。公爵夫人的聲音說道:
「我這裡有一個口信和一個警告。」音樂不知何時停奏,室內充滿寂靜。陶瓷娃娃在眨眼的瞬間緊貼在她的眼前,連每根修長的睫毛都清晰可見。公爵夫人的聲音在耳邊、在偌大的餐廳裡迴盪:
「素甲魚一直在等妳。還有,」
「——別靠近皇后。」
餐廳內的燈光突然全數暗去。窗外依舊是深夜三點的夜,深深沉沉。被奪去視線的瞬間朵洛莉斯依舊不知何謂恐懼,在寂靜的黑暗中,德斯佩靜靜地牽起她的手。
兩人面前的燭台忽地點燃,長桌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正好足以容納兩人的舒適小圓桌,讓燭光點亮的範圍恰好足以讓兩人自在用餐。原本豐盛的宴會餐點彷彿從未存在,穩定燃燒的燭光裡,分量適中的餐點在兩人面前冒著熱氣。
「吃吧。」德斯佩鮮紅的眼裡有著燭火的倒影,閃亮如黑暗裡的珍寶。他輕聲說。「吃了才有力氣。」
「才能繼續往前。」朵洛莉斯喃喃著,拿起手邊的湯匙喝了口湯。番茄與羅勒的氣味飄散開來,將暖意從雙唇間一路蔓延至胃裡。
「才能做出選擇。」白兔十指交扣放在餐桌上。他安靜地看著朵洛莉斯一口一口用完他親手盛的湯,不再言語。
晚餐後,先前領路的兩位少女再度出現,帶著兩人穿過錯綜的大宅來到客房。客房的布置和大宅的其他區域同樣華麗典雅,帶紗帳的四柱大床上有著蓬鬆潔淨的被褥。浴室的浴缸裡有放好的熱水,水面上漂著帶白紋的腥紅花瓣,以及淡淡的玫瑰香氣。
朵洛莉斯疲憊的原想忽視這一切,好好的睡個覺;但在德斯佩的勸說下還是乖乖的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換上德斯佩遞給她的粉色睡衣裙。洗過澡後她的確清醒不少,以至於能坐在床鋪上看向一邊坐在沙發上的德斯佩。而白兔交疊修長雙腿,不知何時給自己沖了杯茶,正以優雅的姿態端著。
「素甲魚是誰?我應該認識她嗎?」
德斯佩啜口茶,交疊的雙腿彼此交換位置。他的身形總是婀娜——即使沒特別做些什麼,甚至連表情都不常出現。他將盛有熱茶的瓷杯放到沙發扶手旁的茶几,朝朵洛莉斯招手,示意她過來;接著在少女來到跟前時一把拉過她。
「朵莉,你沒有應該認識誰。」德斯佩的聲音在耳邊輕輕沉沉的說,帶點游絲的氣音。他環抱著少女讓她坐在自己大面積光裸的腿上,出浴沒多久的少女渾身還帶著熱氣與淡淡玫瑰的馨香,隔著一層粉色的薄軟布料與他相貼。
「但公爵夫人說她在等我。」白兔的鼻尖底在她的肩窩上磨蹭,白色兔耳隨著動作在她頰邊晃蕩。朵洛莉斯帶著手套的雙手抱著德斯佩纖細的手臂,挪了個讓自己舒適點的位置;德斯佩的體溫對她而言總是帶著涼意,緊貼著她內側毫無遮蔽的肌膚,分辨不出脈動的是誰的血液。
「這裡的每個人都在等妳。」德斯佩靜靜地說。
「也包括你嗎?」
「也包括我。」
「也包括皇后嗎?」朵洛莉斯喃喃的問。素甲魚、皇后,這些都是她不知道的名字;就連現在的住處房子的主人公爵夫人,都像是與她熟稔、她卻毫無記憶的人。
「……朵莉,你想去見皇后嗎?」這次,德斯佩停頓了片刻才開口問道。
「我應該去見皇后嗎?」她側過臉,蹭著德斯佩柔軟的白色毛髮回問。
「朵莉,你沒有應該要去見誰,但你必須做出選擇。」白兔懷抱著少女的手在她的腰間摩娑,一邊耐心地回答:「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就可以了。」
「那你呢?你希望我怎麼做?」朵洛莉斯扶過白兔的側臉與之對視,少女的臉龐上有幾分稚嫩,但湛藍的眼底在望著白兔鮮紅雙眼時,裡頭的神色卻不盡然是不解世事。德斯佩與他的愛麗絲對視片刻,終於敗下陣的撇開視線,低低開口:
「我希望……」
白晝在轉瞬間到來。下午三點的陽光和煦,從窗外拉長了光線進入房中。四柱大床上少女沉沉的睡著,放鬆的面貌顯見她的睡眠終於不受夢魘侵擾。穿著鮮紅馬甲的白兔依然坐在扶手沙發椅,單手支著頭,腿上搭著一件質地柔軟的粉色連衣裙;邊几上的白瓷單耳杯裡僅剩下點點茶渣。半邊完好的耳朵略略垂掛,他的臉上依舊掛著疲憊,姿態卻不變的妖嬈。
「她睡了嗎?」婦人熟悉的聲音輕柔的在他身邊響起,金絲刺繡的華貴長裙底下是一雙被深色襪抹包裹的腿,踩著一雙典雅精緻的跟鞋,像是憑空出現在扶手椅旁。
「嗯。感謝您,公爵夫人。」德斯佩看著四柱大床上熟睡的朵洛莉斯,頭也沒抬。他晃晃疊起的腿,不甚友善的驅離穿過裙擺想爬上扶手椅的貓。
婦人的聲音裡帶著不以為然。「你也休息吧。你們的路途還很長,我不可能讓你們永遠停留在這裡。」
「我明白。我們會盡快離開。」白兔簡短的回答,視線仍舊沒有離開床上熟睡的愛麗絲。
「希望她有把我的忠告聽進去。」婦人嘆氣道,她的話語裡憂心忡忡,有著同樣的疲憊。
公爵夫人的離開和來時一般悄然無息。下午三點的午茶時間和深夜三點一樣漫長,直到朵洛莉斯醒來時,天色還是亮著的。白兔從扶手沙發上起身向她道早,從容的梳洗罷,兩人很快又踏上旅程。
「我們要去哪裡?」在容貌相同的少女目送他們離開後,德斯佩問也沒問的就帶著她踏上新的道路。一路上連路牌都沒有,她無從辨別他們現在要往哪裡去。
「這是往淚湖的方向。」德斯佩仔細辨示了下兩人所在的方位以及道路延伸的方向後說道。「看來我們要先去找素甲魚。」
「……原來你也不知道啊。」雖說隔著手套,但朵洛莉斯依舊拉著白兔的手,自然而然的。
「路是按照愛麗絲的選擇鋪成的,是你決定要去找素甲魚,才有了這條路。」
「因為,」朵洛莉斯握緊德斯佩的手,抬頭自林間縫隙看向蔚藍天空。「她在等我啊。」
按照德斯佩的說法,這條路的方向會穿過城鎮。從公爵夫人的宅邸離開時,樣貌相似的少女替他們準備了許多乾糧零食,彷彿早就知道愛麗絲會選擇的道路;不過到目前為止,道路兩旁都還是蓊鬱的樹林,偶爾還能看見松鼠在樹幹竄上爬下。
淚湖在仙境的另一端,朵洛莉斯試圖打聽素甲魚和淚湖的訊息,卻難得見到德斯佩游刃有餘以外的表情。身形高挑的少年認真的想了半晌,卻什麼也回答不出來。
「我沒有什麼關於素甲魚的記憶。」德斯佩搖搖頭,話語裡帶著幾分困惑和幾分抱歉。
「不然經過鎮上的時候,我們問問路人?」朵洛莉斯提議。
「那不是一個好主意。」白兔又恢復漠然的神色,明明踩著跟鞋,走起石子路來卻比穿著小皮鞋的她還順溜:「最好別讓鎮民知道你是愛麗絲。」
「為什麼?」
「仙境已經不是以前的仙境了。」德斯佩簡短的回答,顯然沒有要透漏太多的意願。朵洛莉斯還想說些什麼,卻突然讓德斯佩停下的腳步轉開注意力。不遠處傳來他人的腳步聲,不大、不重,但卻十分輕快的複數腳步由遠而近,朝他們的方向移動。
「要躲起來嗎?」德斯佩問道。
「不必。」朵洛莉斯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熟悉的戰鬥再度展開。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兩個長相相仿的「少女」,仔細一看,其中一人的頭上有著隨著動作晃蕩的兔子耳朵。高出她一些的少女有著甜美的笑容,長長的淺色捲髮隨著腳步飛揚;兩人帶著笑意朝他們點頭致意後,空間隨即被黑暗包圍。
在黑暗中有什麼正在蠢動的聲響。朵洛莉斯脫下手套,安靜地盯著巨大的黑暗深處。巨大的物體移動時帶來的風聲在黑暗中陣陣呼嘯,發出低低的鳴泣聲;接著突然有什麼自大片漆黑中猛衝而出,朝她撞擊而來。巨大的衝擊力讓朵洛莉斯不受控制被撞倒在地,她仍是不感到疼痛或受傷,卻再度聽見德斯佩的悶哼聲。
撞了她滿懷的物體觸手黏膩,深色的黏液濺灑在周遭,但並未有造成傷害的跡象或任何效果。巨大的深色魚形生物悠然游於空中,閃爍紅光的單眼像是在凝視朵洛莉斯與德斯佩,又像是什麼也沒看見。它擺擺尾,再度哭泣著朝朵洛莉斯衝擊而來。
太過巨大的身軀怎樣也躲不過。不知名的愛麗絲與白兔依舊藏身黑暗中,巨大的生物在空中巡游,尋找攻擊的機會;朵洛莉斯盯著那巨大的魚的形體,一面挪動到德斯佩身旁。
「你沒事嗎?」屢次在戰鬥中為她負傷的白兔聽見後扯出笑容,合著不斷溢出的滿口鮮血有種異樣的悚然。他搖搖頭,「放心,我死不了。」
「你——」
「來了。」
巨大的魚突然發出劇烈的鳴泣聲俯衝而下,德斯佩推開朵洛莉斯,自己勘勘撲向另一個方向躲過。大魚經過之處除了濺出的粘液外,還有許多的細沙隨之落下。崩壞的速度較之前要快速許多,德斯佩抬頭看向空中不斷扭動崩落細粉的深色大魚,喃喃說道:「贏了。」
黑暗隨著大魚的崩解逐漸退去,狂亂衝撞的暗影最終就和其他物體相同,在少女掌中崩落消逝。有著兔耳的少年懷抱著和他有相似長相的女孩逐漸消失在兩人面前,不知道去往何方,那名愛麗絲隨著能力的崩解昏厥,喪失了戰鬥的意志與能力。朵洛莉斯想起了上一次戰鬥後她醒來時見到的樹籬迷宮,她從未真正想過戰敗的愛麗絲究竟會有什麼樣的結果,而現在也無暇思考。她小跑著上前,來到如同破布一般渾身扭曲濺血的白兔身邊。
朵洛莉斯扶著德斯佩讓他躺倒在樹蔭下,雖然面露痛苦,白兔抖著耳朵始終不吭一聲。直到他的口中不再汩汩湧出鮮血、能夠掙扎著坐起身時,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在他們頭頂上開口:
「你還真是沒變的討人厭啊,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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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啥营养,虽然ddl过了但写都写了就干脆发了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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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
听见金属滚落台面的散碎声响,西屋造也将手上的铁块浸入冷水中,伴着水受热的滋滋声转过身看向前台。
“造也君,这次也麻烦啦!”
被堆放在桌上的那堆废铜烂铁,或者说曾经是武器的废铜烂铁的主人对西屋露出笑脸,他衣服湿了大半,头发跟外套甚至正在往下滴水。
“太糟糕了,怎么突然就下起了暴雨啊,外套都变重了。”
落汤鸡两下脱下外套跟上衣,一边抱怨着一边拧着衣服。
正在翻看武器的惨状的西屋造也眉头一跳:“离目鸰小朋友,能不能不要把雨水拧到我的店里。”
“啊,抱歉抱歉。”鸰挪到门口,远远地又朝造也喊,“可是有什么关系嘛,你店里这么热,地上的水肯定很快也会干的啊。”
没有理会对方找的借口,造也一把将台上的废铜烂铁扫进下面的回收格:“一周前才给你做的新武器,你怎么做到这么快又给弄成废铁了?”
“我也没注意。”鸰像动物抖毛一样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或许是这周的任务有点多吧?”
虽然西屋造也并不在意顾客都会怎样使用他所打造的东西,但从他认识离目以来,对方弄坏武器的频率实在夸张到有些离谱,也怪不得离目从不定制价格过于昂贵的武器,大约是觉得便宜的坏了也不心疼吧。
“你还是早点学会控制自己的力气比较好吧,虽然从钱的角度来说,你总是来光顾我的生意让我挺开心的。” 西屋走回工作台前,“这次武器的要求也跟之前一样吗?”
“对,和之前一样就好哦。”离目轻车熟路地探过身把钱码进收银的抽屉。
“那你随便找个地方坐一下,我先忙完手头的活。”
“虽然按大家说的那样控制我自己的力量可以省下不少的钱,但说实话,我不太喜欢‘控制’的感觉,一点都不轻松舒适。”鸰把上衣搭在门口,拖了把椅子坐到台前,“我平时已经够不自由了,实在不想再多费别的力气了——”
“不自由?你是天门的吧,天门规矩很多吗。”
“还行?虽然规矩也有不少,不过加入天门之前我更不舒服,现在已经好多啦!毕竟从人出生到这个世上开始就已经是不自由的了,之后尽管再怎么去努力寻找生存之道,也只是在不自由的前提下试图相对轻松的活着而已。”
西屋造也瞥了一眼鸰说这话时候的表情,他趴在前台看着自己,还是一副笑眯眯的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
“真没想到能从小朋友嘴里听到这种话,最近不看少儿频道改看哲学频道了?”
“造也君……你在我家电视周围装了摄像头吗?!”
“是句很有你风格的笑话。”造也敲着被烧红的铁片,很给面子地扯了扯嘴角。
“咦,我还以为这句话可能挺好笑的呢。”
咚咚——
敞开的店门被敲响的声音打断了没营养的笑话,两人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信使。
“西屋造也先生在吗,有您的信件。”
“在的哦!”离目鸰举起手,从椅子上弹起冲到门口接过信件签收一气呵成,西屋造也本人忍不住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然地成为另一个我。”
“反正造也君也要签收的吧?”鸰拿着信封正反看了看,正当造也准备阻止他拆阅个人信件时,他却将信件递还给了造也。
“信封里有炸弹吗,怎么这次不说‘反正造也君也要拆阅的吧’然后擅自拆开了?”造也狐疑地接过信件。
“只是因为没有拆开就知道里面的内容了。”
鸰指指信封背面的火漆,凹凸的纹路简单而清晰地勾勒出中央都立天门高校的章标。
“从几率上来说比信封里有炸弹还稀罕呢!不过也不是很意外,毕竟造也君做的武器是我用过的最耐用的!”
“耐一周的用?”
“哈哈哈,不过这样一来我就是造也君的学长了呢,不如现在开始喊我离目前辈如何?”
西屋造也一目十行地阅读完信件,犹豫片刻后又将信纸塞回了封袋中:“我不会去天门高校的,准确来说是我不打算升学。”
“真是奢侈呀,轻易放弃进入那么多人挤破头都进不去的地方,这种机会可是很难出现第二次的哦?”
“世人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渴望拥有的也不是天门能给我的啊。”
信封被放在一旁,短暂停顿的叮叮打铁声再度响了起来,“用你的话来说,读完国中后经营少泽叔叔的这家武器店就已经是对我来说‘在不自由的前提下最轻松’的道路了。更别说我根本不想喊你前辈。”
“好可惜!不过我能明白哦,因为我当初选择进入天门也是因为差不多的理由。”
“你想喊别人前辈?”
“前半句啦,前半句。天门为了抑制绝望性大破坏出了很多力,还为灾后重建做出了很多贡献,对世人来说无疑是‘正派’一样的存在吧?而引发绝望性大破坏,在世界各地造成了各种灾难的绝望暴徒大约就是他人眼中的‘反派’了呢。”
“你是想说你有英雄情结?”
离目摇摇头,跟着又点点头,“情结谈不上,但或许只有成为了前者才能让我变得轻松一些。”
“虽然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东西,不过既然已经进了天门了,你现在有感觉到轻松吗?”
“有吧,但是人总是贪婪的啊!”
离目鸰蹬了下台侧支起椅子,将重心集中在一条椅子腿上。
“就是这种摇摇晃晃的感觉,不稳定,也永远没法真的腾空。”
“拿开你的腿,店里的椅子万一被坐坏了是要赔的。” 西屋造也走到台前,一把把罗出鸰所需要的武器,“你看看是不是这些。”
“哇!造也君这次怎么速度像飞一样,我还以为要在这里坐很久呢。”
“之前估计着你总会需要的,就提前准备了一套。”
离目兴奋地握住武器挥试两下,随后逐把将武器装进匣中,拿上门口的外套准备离开。
“造也君万岁!雨也停了,下周再见啦!”
“欢迎下次光临。”看着随着鸰站起的姿势自然倒回原地的椅子,造也罕见地没有嘲讽这个“下周”。
聒噪的元素离开了,店中顿时变得空荡起来,只剩下铸造师以及被封闭在室内的熔炉闷鸣地回响着。
“与常理相悖的东西是无法和现实长久融合的,更何况想要轻松地活下去这一点本身就很不轻松。”
西屋造也看着椅旁地面上的一小滩水迹,不知是说给空气还是某人地喃喃道。
“开始准备下一套武器吧。”
感谢大家人设期以来的精彩创作和积极参与企划的热情。企划组在昨晚20:00后,对所有报名角色,按照企划书所写审核标准,综合各项因素,进行了长达6小时的赋分统计与商讨。
最终,我们暂定场内名单(25名角色)如下。对于没能入场的角色,我们深表遗憾,也衷心感谢您的积极参与。
称号 姓名 部署 性别 人设地址
元吉他手..........矢吹 正月............后勤 男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4116/
动物会话..........四野 银丸............研究 男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4189/
气象学家..........穗波 海海凛........研究 女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3241/
道具师.............水原 艾琳.............后勤 女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4079/
元牙医.............平竹 一辉.............人事 男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2661/
元标本师..........凪川 正明............研究 男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4051/
元踏白将..........战场崎 空式........对危 男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4438/
元情报科..........入間 練馬............研究 男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2676/
除灵师.............小野寺 烟岚.........人事 男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4037/
赌徒.................未来 永劫.............人事 男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4158/
元律师.............滝 壹成................人事 男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7602/
信使................鸠原 光.................后勤 女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4138/
模特................玉城 あいか.........人事 女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4043/
剧作家............二宫 卢娜.............人事 男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4134/
元赞助人..........笼目 亡礼...........人事 男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7183/
元教员.............天明寺 领............对危 男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4463/
元民族志学者.花开院 无纯........研究 男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4164/
陶艺家.............草野 忠................研究 男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4345/
经济学家.........律野 风凛............研究 女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4262/
元黑客............浅羽 利树.............中枢 男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6588/
元自杀介入者.明野 松籟............人事 男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4234/
美甲师.............梶 弘明................后勤 男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4086/
元恐怖片演员.藤原 真由子........人事 女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4250/
元飞行员.........飛鳥 阿諾德.........对危 男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7124/
清道夫.............离目 鸰.................对危 男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7536/
企划群号将私信以上玩家报名账号。请在6月30日晚18:00前加入企划群,逾期未加入则视为放弃入场。
若玩家放弃入场,请私信企划组。企划组会顺延其他角色入场。
正式入场名单将在确认入场完毕后,与序章结末一同发布。
序章:梦
薇妮是个不怎么做梦的人,不管是美梦还是噩梦。
闭上眼睛是夜晚,睁开眼睛便是白天,周而复始。
这是父亲没有将家主位置传给兄长的时期就有的现象。薇妮的父亲是个健壮,暴虐的男人,每当父亲生气时,薇妮仿佛能在父亲身上看见愤怒的恶魔。当亲眼看见柔弱的母亲被父亲拿来出气,甚至她自己也成为父亲的出气筒时,她那充满了独角兽,仙女教母和公主城堡的美妙梦境就消失了。
在她第一次下定决心的那个晚上,她本来觉得自己会做噩梦——但是并没有,她睡得很安稳,一夜无梦。
薇妮确实也不喜欢做梦,梦是人内心最脆弱的防线,美梦使人诞生欲望,噩梦则暴露人内心最丑恶的想法。
但同时——作为一位虔诚的,向妈妈详细咨询过天主教教义以后毅然决然的选择入教的天主教教徒(她父亲并不喜欢她加入天主教),她同样也相信,梦带着某种神圣性。
上帝通过脑电波向玛利亚降下神谕,玛利亚便处女怀胎,怀上了耶稣。约瑟疑惑玛利亚的怀孕时,天使长加百利出现在他的梦里,指明一切。这一切也是在梦中进行。
梦中既可能降下神谕,也可能降下审判。
薇妮讨厌睡觉这一行为,她每天都会做家务做到很晚,然后在早晨的第一束光探入房间时就会醒来,只是为了减少睡眠时间,但因为她每天劳累,一挨到枕头就会进入深度睡眠,第二天依然精神抖擞。
她像是在逃避一些东西——比如审判。
只有在每个礼拜日去教堂做弥撒,她轻轻闭眼,张开嘴,将那片薄薄的,入口即化的饼含在嘴里,她才会感觉到神慈爱的宽恕。
于是,在收到天门聚会的邀请的晚上,几乎不做梦的薇妮,很罕见的做了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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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里有反对者埋藏的炸弹,请各位迅速撤离现场——”
在炸弹危机发生时,薇妮表面作出适当的惊讶表现,心里却没有多惊讶。
梦是神善意的警示?
还是神对被判决者的宣告?
那么,要走吗?
——不。
薇妮握紧袖口里的十字架。
不管是警示还是宣告,是命运就要去面对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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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每个房间都有数量不少的炸弹。
不管是拆除炸弹还是探索炸弹都不在她的职务范围内,她是监察部门的人,因为某些原因,她经常需要回到意大利的家族中去,因此在天门组织也算是半挂名的形式,但她发挥自己性格上的优势,在各个部门都有不少人缘。
虽然刚才的反对者已经说了是普通人对“超高校级”的复仇,但不能证明天门组织内部就没有‘内鬼’的存在。
这种玩笑一样的,在未发生之前就被发现,还能留下撤离时间的危机,恐怕只是个开始。
她是个慢性子的人,从来没有什么行动力,她擅长的是倾听和指点,就算心里在认真分析局势,要她立刻去找可疑人物的话显然对不起她慢性子大小姐的形象。
也亏得她现在这份危急时刻还能喝杯茶的闲心,她回到会场之后,一边很快安抚好受惊的朋友,一边帮助后援疏散人群。
“大家不要惊慌,主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哦,看来有这份闲心的也不一定只有她而已。
她微微偏头,就看见了不远处被围在人群中,大声宣读着祝福话语的神父。
空蝉 萨缪尔,她是知道的,超高校级的神父。
她走上去,向对方行了一个礼:“你好,神父。”她说了一句“主内平安”,神父回了她一句“耶稣爱你”。
她对对方露出微笑。
“太好了,神父,感谢你留下来——不然,我真不知道要去哪里做弥撒呢。”
她每时每刻都渴望神的宽恕,用以洗脱某人身上的罪孽。
她有预感,她的时间不多了。
Null佣兵团成员,行动灵活攻击速度快,毒液可以麻痹对手,目前被零族雇佣负责巡逻地面领土
大战的时候在休假,有一天想捞鱼吃,于是洒下网,结果捞上来一只半死不活的Nauo。因为很吃惊她竟然没被淹死撞死于是顺手救了Nauo的命,顺手把鱼给她吃,再顺手拉她入伙
据说以前是个美女,但是在一次任务里严重毁容后就一直带着佣兵团的面具
很随和的家伙,但是会吃同类,因为营养价值高
浅羽利树缓缓呼出一口气,紧绷的肩部肌肉松弛些许,沉淀在胸口深处的不适感也稍稍化解开。下个瞬间,他自嘲地笑了笑,片手摁在玻璃门上用力推开。
随着清脆的铃铛响声,醇厚的咖啡香气灌进他的肺中,以黑胡桃木为主建材的装潢风格使气氛平添几分庄重和沉稳。真不愧是他挑的店,利树心说。
在询问过店员小姐后,利树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见一个他并不熟悉的背影。
利树眉毛微蹙,朝着背影慢慢靠近。利树记不得上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只记得他过去还是一头瀑布般的黝黑长发,而不是被红色发绳束成一捆服服帖帖的模样。
有什么正在改变。
……不,是已经改变了。
即便如此,依然有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东西。
比如说——
“哟!好久不见啦,子夜。”
利树坐到那人对面的沙发上,掏出干洗液往手心一挤,开始搓弄。黑泽子夜有些讶异,他下意识地护住右手,随后恢复成一如既往的淡漠神情:“嗯,好久不见。”
这样的小动作没逃过利树的眼睛,包括对方手腕处露出的半截绷带。但利树只是重新戴上手套,端起置于他那侧的咖啡杯,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气:“啊,是摩卡!”他朝对面人绽开笑容:“多谢啦子夜!”
“没事。”子夜调整坐姿,身子后倾倚在沙发上,“糖已经帮你加好了。”
“不愧是子夜,超体贴的!”
利树吮下一口过甜的摩卡,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接着他抬起头,深蓝色的海中映出面前男人的身影。
“近况如何呀,子夜?”
他笑眯眯地询问道。
“……还好。”
“唔?”他歪过头,视线落在黑泽子夜的右手上,“那你的手怎么了?”
放松警惕的黑发男人一怔,他抿抿唇,目光四下躲闪。
“呃、前两天干活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
“唔嗯,这样啊……”
利树沉下双眼,他拿起盘中的小勺浸入咖啡杯,开始缓慢搅动。
“那,弥成呢?”
在小勺与杯壁的清脆碰撞声中,利树再次发问。
“……他要加班,现在还在公司干活。”
子夜停顿几秒,一字一句地回答。
“公休日也加班吗……弥成真是大忙人。”“你也彼此彼此。”
利树停下搅拌,对上子夜毫不躲闪的认真眼神。
“利树……你还是想留在天门?”
“是。”
利树放下勺子,适才的笑容转为凝重又坚定的神情。他危襟正坐,用力地点点头。
“我有必须留在那里的理由。”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甚至震住了这个小空间里的一切,连空气都有点凝固。
“……我明白了。”
半晌,子夜先一步打破沉默。他微微倾身,左手提起脚边的一个纸袋,把它推向利树。
这次换成利树有些吃惊,他扒开纸袋,取出两个纸盒:“子夜?这是……”
“收下吧,利树。”
利树依次解开蝴蝶结,拔开纸盒的盖子,仔细打量一番内含物。
“这是我和弥成一起做的,”
坐在浅羽利树对面,不苟言笑的幼驯染,嘴角难得地扬起弧度。
“一定很适合你——”
*
*
“喔!小利(とっちゃん)你来啦!”
浅羽利树刚踏进天门聚会大厅的大门便被某个少年喊住,同时附带着极有歧义的昵称。他转头朝走来的白鬼栖加打招呼:“嗨栖加君,我——”
利树话音未落,自尊心极强的少年急不可耐地打断他:“小利,不要叫我名字!”他这才想起少年不愿被喊名字的事实,赶忙改口道:“啊,抱歉哦少爷。”
栖加双臂抱在胸前,嘴角扬起一抹满意的笑。届时他瞄见利树胸前的领带,有些好奇地上前:“小利换新领带了?还挺帅的嘛。”
“谢谢你的夸奖。”利树也绽开笑容,指指胸前的领带,“这可是重要的人送的哦。”
“是小利很珍惜的人吧?”栖加用手肘顶了顶利树的手臂,“这么久了还没被灾难拆散,真令人羡慕呀。”
“所以我才那么拼命呢。”利树脸上的笑意愈深。
——只为了把他们留在自己身边。
一旁的栖加似乎还打算说点什么,但他突然一锤手掌:“等等,马上到迎接新人的时间了!”栖加扭头朝利树挥挥手,“待会再聊吧小利!一会见!”
“喔,加油啊少爷!”
送走栖加后利树开始独自闲逛。除去冠冕堂皇的大厅装潢不说,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聊天的天门成员,还有顶级厨师所作的佳肴美酒——确实是聚会标配没错,更不用说这是天门成立五周年特设的宴会。
而在餐桌边围着的稀稀落落的人中,利树瞥见某个熟悉的身影。
“嗨礼森前辈,好久不见。”
“唔?”礼森苹果一手拿着三明治,一手握着盛着葡萄酒的高脚酒杯。她转过身时尚在咀嚼食物:“欧,迁雨均泥号阿!”
利树挠了挠脸颊,多年过去这位学姐仍会让他感到莫名的脱力感:“学姐,先把食物咽下去吧。没关系的。”
待苹果咽下食物,她举起手中的三明治:“浅羽君你好呀!要来一块三明治吗,比便利店卖的好吃多了!”
“我就不用啦,谢谢学姐。”利树摆摆手,“学姐最好不要吃得太多哦,万一之后要工作呢?”
“有句俗语说‘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说着苹果又啃了一口三明治,“迁雨均补摇克其噢,持旧兑乐!”
利树禁不住扶额:“所以说,把食物咽下以后,我才能听懂学姐在说什么呀……”
利树暂时告别苹果后,离宴会正式开始还有一小段时间。加上利树对这个建筑具备的其他设施饶有兴致,便离开大厅。利树来到走廊时,一位身材娇小,抱着蛞蝓玩偶的少女正在彼端四处张望。
……?是迷路进来的小孩子么?
利树抓了抓头发,随后微笑着挥手招呼少女:“嘿,那边的小妹妹。你迷路了吗?要不要大哥哥带你去出口?”
少女也注意到了来者,转身面向利树:“抱歉,我是成年人哦。”
……呃?利树的大脑宕机几秒,赶忙朝少女鞠躬致歉:“刚刚我失礼了,非常抱歉……”
“元超高校级的神女,柊淳子。”淳子提起裙摆,向利树弯腰行礼,“前辈看上去有些眼熟,请问您的称呼...?”
利树直起身,自我介绍道:“我是元超高校级的黑客,浅羽利树。喊浅羽就好了,不必加敬称。”
“好的,浅羽前辈。”淳子露出浅浅的微笑,“现在离宴会开始时间还早,方便的话我能和浅羽前辈走一段吗?”
“可以哦,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利树没多想便答应了她的请求。二人比肩而行,漫步在宽敞的走廊中。
“那个事件过去这么多年,残党也清除得差不多了。”淳子稍稍侧头看向利树,“浅羽前辈最近也轻松不少吧。”
原本利树还在思考话题,没想到淳子先开了头。利树稍加思索,轻叹一口气:“……算是吧,但……”
他话锋一转,眼神有点黯淡:“世间还是有作恶的人,尤其是刻意伤害别人的家伙……”
“就算是和平时代也会有这样的人,所以天门组织仍然存在……”淳子回过头,眨了眨双眼。她搂紧怀中的蛞蝓玩偶,又轻轻发问道:“浅羽前辈加入天门,是有什么缘由吗?”
“诶?啊,”对于淳子的提问,利树突然反应过来,大脑极速思考后他的视线四处游走,“因、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呢——”最后利树看见了一旁的游戏室,伸手指了指:“柊酱你看,这里竟然还有娱乐设施呢!”
淳子沉默片刻,她看着试图糊弄过去的利树,轻声回答着:“……算了,彼此彼此。”
说起来,柊酱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与柊淳子在游戏室前分开没多久,利树思忖着自己曾经与少女有过什么交集,一边朝大厅走去。这时,他在走廊上意外地遇见一个大人物。
“真巧啊,浅羽君。”黑长发男人也注意到他,露出一丝浅笑,“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一起过去吧?”
——身为天门的创始人之一,却没什么架子、很好说话的大前辈;拥有“元超高校级的百科全书”的称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诺瓦尔先生。
利树对这个男人的记忆可以追溯到五年前,尚在学校中庭里逃课敲代码的时候。男人一眼就解读出那个程序的用途和他的用意,然后直视他深蓝色的双眼。
『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不。』
『我必须保护他们。』
“唔,浅羽君?怎么了?”
待利树反应过来,男人微微皱眉。他赶紧摆摆手:“不,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以前的事了。”他顿了顿,然后接上一句,“诺瓦尔先生,多谢您当时答应了我那有点无理的请求……”
“——为了天门,为了他们,我会尽我的全力。”
他贴在裤间的手攥成拳,微微笑着。
*
*
在会场馆内有“能把一整个会场都炸飞”的炸弹传闻传开后,浅羽利树倍感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所谓“树大招风”,身在如今的“英雄”们之中,在前进的道路上遭到反对者反对,甚至袭击似乎并不奇怪。
——当然,对“与天门成员有关系的人”造成伤害的事件不在范畴内。
利树头疼地揉揉太阳穴。虽然想找诺瓦尔先生了解情况,但在这种非常情况下他一定很忙……
利树转身进入电梯间,吃惊地遇见今天刚认识的“神女”柊淳子。还没等他打招呼,对方便凑了上来,拉住他的大衣下摆。
“为何特瑞山姆救了蒙特伊格,为信仰献身有何不可?忠诚的盖伊已经被抓,等待他的是严刑拷打。浅羽前辈知道吗,究竟谁是反叛者?”
利树没头没脑地听完她的一通长篇大论,脑内的CPU处理速度完全没跟上。不如说他根本不明白对方突然提起的外文名、信仰、反叛之类都指什么。
“呃?柊酱……?”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
“这是‘神女’的预言,浅羽前辈。”淳子说着松开手,抱紧怀中的面蛸玩偶,“浅羽前辈现在是十分重要的钥匙哦。”语毕,她转身离开。
柊酱不是来坐电梯的?……总之她是电波系女子?利树一头雾水地抓抓头发,进入停靠在本楼层的电梯中。
待利树来到顶层会议室附近,他一眼瞄见他的寻找对象,只不过对方眉头深锁,看起来满面愁容。
兴许是因为炸弹危机和反叛者吧……利树走到诺瓦尔跟前,打了个招呼:“一会不见了,诺瓦尔先生。现在状况如何?”
诺瓦尔抬起头,挤出干巴巴的笑容:“浅羽君,你来得正好。”他转过身,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能拜托你拆除炸弹吗?现在判明了设置在这里的炸弹都是电子炸弹。”他顿了顿,“然后,水天宫君在会议室主电脑上发现了不明的文件对外发送记录,能不能请你同时破解一下发送目标地址?”
利树捏着下巴,一边听着会长的话,一边不住地点头。思忖片刻后,利树一锤手掌:“我明白了,总之现在需要身为黑客的我出马对吧?”他拍拍胸脯,“我办事包您放心!诺瓦尔先生去忙其他的事务就好!”
“那真是帮大忙了,详细情况你问水天宫君就好。他还在会议室里。”
“明白了!那么长官,我去去就——”
“等一下。”诺瓦尔打断利树的话,脸上的笑容不再。他神色凝重地询问道:“浅羽君,你有看到栖加么?”
利树放下敬礼的右手,微微歪头:“不,我没看到……少爷他怎么了?”
诺瓦尔抿了抿下唇,轻叹一声:“浅羽君,你也知道的。栖加他极度推崇他所信仰的‘英雄主义’,也就是以他一己之力保护所有人,揽下所有的责任。”
“……但我认为,”诺瓦尔话锋一转,“那是对同伴的不信任、不尊重,是一种傲慢。”
此时利树一言不发地倾听会长的话语,双臂不自觉地抱在胸前。
“结果,栖加他说什么,‘会长不要对属下的信念说三道四’、‘就因为你什么都做不到所以才要大家替你善后’,之类的话。”
——『我只是能解读‘已经’存在的事物,却没办法创造新事物啊。』
彼时诺瓦尔在那个校园说出的言语,兀自蹦出利树的记忆深处。兴许就是因为承认自己,承认需要大家的力量,眼前的这个男人才显得平易近人。他是那个能让成员凝聚在一起的领导者,甚至成为凝聚普通人的英雄。
但栖加……少爷他又何尝不是承认了自己呢。正是因为他有能力、有意识才会主动选择担当责任,甚至当成是自己的义务,乃至使命。他极强的正义感和责任感正是他努力至今的源动力,是天门不可或缺之物吧?
——“所以,浅羽君。”
诺瓦尔双手交握,微微垂头。
“我的理念真的有传达到吗?”
“让大家,让组织成员的各位先从相信自己开始。再经由大家,将这种信任扩散到一般民众身上。”说着,诺瓦尔摇摇头,“但现在看起来,却适得其反。”
语毕,诺瓦尔陷入沉默。利树转而单手撑脸,思索半晌。
“……我想,诺瓦尔先生您的这种理念本没有错,而且理应能提起大家的士气。”
“而我也能理解少爷他的信念,他正是身怀这样的信条,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利树停顿一下,张开双手。两手又各自伸出食指,开始不断碰撞。
“但是,从本质来说。诺瓦尔先生和少爷,你们二位的信念是冲突的。所以最好能找个机会,你们二位好好聊一聊。”
利树说着分开食指,举了举左手:“诺瓦尔先生对大家的信赖,和……”利树又举了举右手,“少爷极强的正义感和责任感。对天门而言,二者都不可或缺,最好能调和一下哦。”
听着利树的见解,诺瓦尔似乎松了口气:“……谢谢你,浅羽君。我会再考虑一下的。”见诺瓦尔恢复了一点精神,利树也有了笑容:“不客气,诺瓦尔先生。能帮上同伴的忙是我的荣幸。”
届时他想起方才神女所说的话,开始向“百科全书”求教:“说起来,诺瓦尔先生知道什么……呃,什么特瑞?信仰?忠诚的盖伊?反叛者?之类的故事吗……”
诺瓦尔稍加思索,回答道:“……啊,是1605年发生在英国的火药阴谋吧。有一些人想通过火药阴谋引发叛乱,但该计划在执行前就迅速地流产了。其中一个叫特瑞山姆的家伙,通过告密救了天主教上议员的蒙特伊格。而另一位名叫盖伊的人留下执行原定计划,并率先被捕……”诺瓦尔就此打住,瞄了眼手表,“抱歉,时间紧迫,浅羽君。就凭这些信息,你有什么想法吗?”
利树捏着下巴听了个大概,闭眼思索一小会,才半问半答地说:“所以,是说‘反叛者不止一人’吗……”他睁开眼,向诺瓦尔挥挥手,“算了,之后我再和您详细讨论吧。谢谢您,诺瓦尔先生。”
利树转身推开会议室大门,便听见哪位小职工突然喊“水天宫先生!拥有黑客才能的浅羽前辈到了!”。一瞬间会议室里数双眼睛齐刷刷地转向利树。
面对这样的阵仗,利树只是抬手挥舞两下:“各位辛苦啦,我来解决炸弹和文件发送地址了。”他一路小跑到主计算机旁,同水天宫时世打了个招呼。随后利树打开自己的电脑,与天门主计算机进行连接后,手指熟练地在键盘上敲打着。很快,解析程序开始运行。
“浅羽前辈……真的没问题吧?”水天宫时世看起来有些紧张,“离正午十二点只剩下最后一小时了。”
“别说一小时,二十分钟就好了。”利树拍拍对方的肩膀,俏皮地眨了眨眼。
“毕竟,我可是元超高校级的黑客呀。”
并不是说这个人很胖,反而身材非常的好,只是很奇怪没什么那么此人能站在那么纤细的树枝上。
夜色深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次的白天维持了很久,在这期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了。从砾的游玩,到与另一组爱丽丝战斗,再到被纸牌兵追,也才过了一个小时。
或许这是柴郡猫带来的的黑夜也说不定。
没错,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就是柴郡猫。两人都站在原地,等着柴郡猫的开口。他是来干什么的?跟纸牌兵是一伙儿的吗?还是说是来带走砾的,谁也不知道。
也不得不站在原地了,后面的纸牌兵早已经追上来了,退路已被封死。也不知道是迫于什么原因,纸牌兵虽然围着自己三人,但是只站在离三人后方不远处,没有第一时间把may和砾抓住。或许是觉得已经胜券在握了吧。也对,现在的砾已入笼中之鸟,并不急着把他抓走。但是更重要的原因,是纸牌兵忌惮柴郡猫。
柴郡猫开口了:“哦,没事,他们不敢在我面前抓人的。”说完还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纸牌兵。 “那……你是来帮我们的吗?”砾开口了,柴郡猫是敌是友非常重要,要先确定三方的关系。
“哈哈哈哈哈哈”柴郡猫笑起来并不好听,配上他的异常英气的脸蛋显得特别奇怪。“我可以帮你们,但是又不能帮你们。” 也就是说不帮我们吧。砾白了他一眼。她很清楚,仙境里的人都是这样说话的,单纯去听你根本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能自己去分析解读他们的话。“诶诶诶!你那是什么眼神。”虽然砾只是一瞬间使了使眼色,但柴郡猫还是看见了。
“它很危险。”may向怀里的砾说道。 并不在意may与砾的交流,柴郡猫接着说了下去:“我的意思是不帮你解决这些纸牌兵,但我可以教你方法。看到这片森林了吗?” 两人看了看近处的树干,什么都没有。紧接着,柴郡猫用尖利指甲割下了一片“树皮”。“这是……?!” 两人看着柴郡猫手掌上厚实的树皮,惊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没想到吧。”此时柴郡猫也盯着手上的东西。那并不是树皮啊,那是甜香扑鼻、松软可口的蛋糕啊!砾看了两三次才确认没有看错。这是怎么一回事,蛋糕难道是树做的吗,不是,树是蛋糕做的吗?? 那褐色的树皮,看起来是巧克力啊。柴郡猫还刻意晃了晃手上的蛋糕,蛋糕摇摇晃晃的,看起来松软可口。 “难道这……全是蛋糕吗?” 砾与may都同时看着身边的这片树林。 柴郡猫摇摇头:“蛋糕?蛋糕吗……或许吧,也可能是其他甜点呢。”
纸牌兵已经忍不住了。在砾后面的第二个纸牌兵,摞了摞右脚。
“已经没时间了哦~”柴郡猫看着砾笑着:“你的时间真的不多。”虽然不知道柴郡猫暗含的意思,但他说的话的确是对的。这倒是跟其他的原住民不一样,比起青虫素甲鱼那种不明不白的话,柴郡猫说的更有目的性——他叫我吃。而砾也是认为这是可以吃的,毕竟这的确是原著里面有的类容。而柴郡猫也是爱丽丝的一方,只不过柴郡猫用的是用唬人的方式,砾是这么认为的。
“砾……”may开口了:“不要吃。”低头看着怀里的砾。May的眼神很认真,砾很感觉到may真的很在意柴郡猫说的话。可能砾不清楚面前的男人是什么人,但是may知道。虽然,这也是may第一次见到柴郡猫,但是他能看出来,此人危险程度,不下于青虫。青虫那是什么存在,存活最久,辈分最老的老祖宗。柴郡猫如此年轻,就能有青虫的程度了。留给may的只有警惕,无限的警惕,所以他下意识断定不能让砾被柴郡猫带着,吃掉那所谓的蛋糕。
砾也在看着may,但心中的想法跟may却完全不一样。二人对视,良久。“may……一直以来,你都在陪着我。而且没有找我索要任何东西,我也认为你没有为了任何利益,任何原因才保护我的。在我睡觉的时候你也耐心陪在我身边,而我每次在你战斗的时候,都没有出到自己的一份力。” “不……不对!不是你说的那样 每一次的战斗,都是因为你在才能让我轻松获胜的。”may不打算让砾继续说下去。他想逃走,想带着砾立刻逃离这里,想离开这个危险的柴郡猫。但是砾抿抿嘴,没有让may说下去:“但是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一定会赢得更轻松吧。”四目相对,may没有接上话。倒不是因为说不出,而是发现,说了也没有用。砾,难道你真的想听柴郡猫说的话,去尝试那块蛋糕吗…… 刹那间,may已经忘记砾是个理性的女孩。
“谢谢你,may。”轻轻挣脱了may的怀抱,砾走到一棵树下。轻轻的用食指扣了一下树干。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难以抠动的感觉,反倒是树干意外的柔软,一下就拿了一块蛋糕出来。“……凉凉的。”
她吞下了。嗯……这也太好吃了吧?
震撼味蕾!她长这么大,品尝过这么多甜食,从来没有尝过这种味道,无与伦比的味道。比起怎样评价这味甜食,砾更想再吃一口。“砾,别吃了!” may在旁边喊道。仿佛是没有听见,砾吃了第二口第三口。
May没办法,但是他也不能就这样拉走砾。原因很简单
纸牌兵动了。柴郡猫来的时候没有动,柴郡猫聊天的时候没有动,砾和may聊天的时候没有动,为什么这时候动了?
因为纸牌兵感觉到了威胁。
而砾的目标只有一个——变大。她记得很清楚,原著里的爱丽丝也吃过能让自己变大的甜食,虽然自己不敢确定这片甜点做成的树林能不能让自己成功变大,但自己还是决定一试。只要变大了,这些纸牌兵就不成威胁了吧? 砾自己认为这个作战很成功。然而在砾吃第三口的时候,纸牌兵已经实实地抓住了砾,may也因为砾的原因被纸牌兵压制住了双手。“什……可恶。”自己的爱丽丝是怎么回事,疯了吗,因为柴郡猫的出现导致局面一团乱遭……
还在may胡思乱想的时候,面前闪光强光。 光源是……砾?怎么回事。紧接着,在may的目瞪口呆之下,砾缓缓变大。“这是……??”一点一点的,砾变大了,高过树冠,高过树顶,直到小山那么高了,也没有停下来。刚刚抓住砾的纸牌兵被弹开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急忙站起来后,抬头看着爱丽丝变大,没有声张,也没有动作,就那么看着。
在树林的另外一边。
“那是什么?变大的爱丽丝?” “原著里是有这么一回事……”
附近的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到了砾的身上。奇怪的是,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强行进入战斗。是因为距离太远吗?
柴郡猫早在砾挣脱may的怀抱时离开了,但并没有走远,而是在一处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这两人:“让我看看,你与其他爱丽丝有什么不同吧~”
砾自己认为这个作战很成功,其实不然。她并不是第一个被纸牌兵逼入森林的爱丽丝,也不是第一个变大的爱丽丝,但柴郡猫清楚,无一例外的,都被抓进了皇宫。为什么?柴郡猫也不知道。或许,纸牌兵有特别的应对方法。
“……成功了。”砾也是抱着很大的风险才吃下那块蛋糕。她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但同时也怕那块树皮蛋糕里有什么。但结果是很好的,她赌对了。“may,这次就由我来帮你吧。”转眼怒视脚边那一个个纸牌兵。纸牌兵也在地面上看着她。但现在不一样了,猎人与猎物的关系调转了过来。
“放,开,may!”忽然一阵冷风吹过,那是砾的右手经过带起的凶风。手经过的纸牌兵都飞身而起,比较矮小的树甚至从中折断。压制住may的纸牌兵减少了,may顿时轻松很多,现在的他,应付两三个易如反掌。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啊。”看着这座小山一样的爱丽丝,may发出了感叹,果然砾不需要自己担心,但是为什么刚刚不说清楚呢。May不知道,即使说清楚了,自己也不相信。“嘻嘻,不用担心我。”哇……这座山在笑。即使纸牌兵受到了攻击,但也没有一点惊慌,仿佛是习惯了变大的爱丽丝。一个个严阵以待地站在爱丽丝脚底下,凝望着巨大的砾。May挨着砾的脚跟,砾看着may问:“直接突围吗?他们人太多了。”并没有把握能够安全突围,但现在好像,没有别的办法。 “只能这样了,要是被他们抓去皇宫,估计凶多吉少。” 对于女王,may是略有耳闻的,民间没有一个故事,是关于赞美女王的。 砾动了,即使她是第一次面对这么“矮小”的对手,但她并不慌张,感觉也就是踩踩蚂蚁。问题就是蚂蚁的数量并不少,而且个个拿着兵器,要是毫无准备的踩下去,肯定会受伤吧。导致了双方都维持了僵局,谁也没有动。
这就让坐在远处的柴郡猫有所不满了,这样子怎么看爱丽丝的“表演”。自己可是从别的原住民那里听到了这个爱丽丝的故事,他可是十分感兴趣的。但是她毫无动作,让自己觉得很郁闷。“对了,巨大的爱丽丝啊——”柴郡猫突然开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砾和may两人看不到柴郡猫,却能很清晰的听到柴郡猫的话。“如果想要变小,只要再吃一口树皮蛋糕就可以了。”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呢……不过现在可还不到时候,先让我打破这个僵局吧。 砾抬脚了,比起弯下身子,去攻击比自己小很多的蚂蚁,不如用脚踢或者用脚踩。
“就是现在!”(姨妈大!)默默无闻挨打的纸牌兵之中,一个纸牌略微大点的纸牌兵高喊到。什么……?像是预先说好的,纸牌兵们整整齐齐地列好队,冲向了砾的左脚——没有抬起的那只脚。那个大点的纸牌兵是指挥官?这是要干什么?纸牌兵与may擦肩而过,但却无视了may……只攻击砾吗,怎么回事?氪是,纸牌兵们有办法揣倒现在的砾吗!may这样想着,但是没有停下来,为了保护砾,自己也冲向了纸牌兵。砾也觉得不对劲,自己难道做错了什么吗,还是露出了什么破绽?是什么使得纸牌兵们蜂拥而上。虽然一抬脚就干掉了好几个纸牌兵,眼看就要突破重围了。但正是这个时候更应该谨慎,砾赶紧收回抬起的脚,甚至有意地去踩靠近自己的纸牌兵。“砾,小心,他们可能是想趁着你不习惯这么巨大的身体,让你保持不了平衡。”为什么纸牌兵只有在砾攻击的同时才动手,may不以为然的想到,是为了让砾摔倒。这里都是树林,并没有太多的立脚之地。“有道理”砾这么想着,那么自己要先稳好重心。不然,凭借现在自己的身体大小,要是摔倒可不是开玩笑的。
突然,砾感到右脚一阵刺疼。“啊……” 砾轻声呼喊,赶紧看了看右脚。 原来纸牌兵用尖矛划了一口子……这时候砾才发现问题。虽然说自己变大之后,掌控场面和攻击都更有优势,但是与此同时,纸牌兵就可以大胆的攻击自己。如果自己还保持着原来的一米七多点的身高,纸牌兵是绝对不敢攻击自己的,因为随意的攻击都可以对自己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纸牌兵因为武器大小的缘故,怎么攻击都不会给自己留下太大的伤害,但可以有效的影响自己的行动。就像是预先说好的一样,没有被砾攻击到纸牌兵,一个一个地在砾的脚上留下伤口,而且不恋战,划一个口子就走。虽然砾已经有效地防止他们偷偷摸摸攻击自己了,但双手不敌众纸牌,还是不能完全挡住他们的攻击。而且他们攻击的地方都集中在砾的脚裸,非常影响砾的站立。“砾,砾。”may没有办法,只能在砾的脚边一个个地打跑纸牌兵,但却不能让他们丧失战斗能力,只能一拳揍飞。纸牌兵仿佛也是不知道伤痛,被揍到一旁之后拍拍屁股站起来继续攻击。怎么回事,这也太奇怪了,难道他们一开始就知道怎么对付变大的爱丽丝?
May的猜想没有错。纸牌兵们受过了严格的训练——对付变大的爱丽丝的训练。在纸牌兵们遇上第一个变大的爱丽丝时,确实因为情况太过突然而不敌,最后被爱丽丝和她的白兔逃掉。但是从第二个变大的爱丽丝开始,情况就翻转了。变大的爱丽丝,不管怎么样也还是爱丽丝。纸牌兵们凭借团结与武力,在统一指挥的情况下轻轻松松就拿下了爱丽丝,强行让爱丽丝吃下变小的蛋糕然后带去了皇宫。而砾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个变大的爱丽丝了,纸牌兵们应付起来是绰绰有余。但出乎意料的是,砾在纸牌兵的围攻之下还能坚持这么久。纸牌兵们也觉得有些许奇怪,但并不影响他们攻击爱丽丝的方式。他们的行动也很简单,只攻击爱丽丝的脚,只要让爱丽丝行动不便,再把武器架在爱丽丝的要害上,兔子也不敢有什么作为。
“砾,直接走,别管那么多了!”再笨也能看出来,不能在这里耗着了。纸牌兵已经有办法给予砾一定的伤害,要是待久了不知道砾会怎么样,may立刻下了指示。“啧,可是……”砾没有把话说下去,弯下身子把may抓起来。自己总不能自己跑了,把may留在那里。接着撒腿就跑。、
“不许跑!”纸牌兵统领大喊一声,接着让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纸牌兵们纷纷把身边的纸牌兵往砾的身上丢。因为纸牌兵本身是纸牌的缘故,所以身体非常轻巧,导致纸牌兵被丢了能飞得很高很高——达到了砾头顶的高度。更夸张的是,基本上所有纸牌兵都被扔了上来,导致在天上的纸牌非常多,密密麻麻的,像是纸牌雨。这是……打算直接给予砾上半身伤害吗,麻烦了。 这种不要命的攻击方式令人很头疼。或许纸牌兵从高处掉下来不会受伤,但是应对从天而降的纸牌兵,砾是顶不住的。“跑快点!” 没有让砾去防守,比起站在原地跟一群小人打架,不如靠着大步的步伐远离这里。
然而,跑得再快也是没有扔出去纸牌兵飞的快。这种情况纸牌兵们也遇上过,不战斗的爱丽丝,变大之后只管逃跑。所以他们同样有着自己的应对方法。“真是难缠啊,你们!”一边苦叫着,砾一边加快了脚步。即使如此,还是有纸牌兵飞到了砾的肩膀上,并在砾的身上划了两道口子。血丝飞溅。“嗤……”疼疼疼疼疼,真烦,这就是格列佛当初在小人国的感觉吗,不过他也没有被带着利器的小人追着打吧……may也没有闲着,在砾的身上上蹿下跳的,把砾身上的纸牌兵都踹下去。虽然很想给他们致命一击,但数量实在太多了,先踹下去比较好,砾的“小”身子可受不住那么多利器的攻击。“may,抓稳了!!!!!” ?????
在众人满脸问号的时候,砾突然来了个急转弯。像是跑车飘逸,砾扫起一片黄土,烟尘四散。纸牌兵虽然可以扔纸牌兵到我身上,但扔到天上的纸牌兵总不能转弯吧?砾绕了个小圈子,往回跑。这倒让纸牌兵摸不着头脑,这还是第一次有爱丽丝靠这种方式甩开他们,以往的爱丽丝都是一条直线跑,觉得自己跑得越远越好,殊不知不论多远纸牌兵都能扔得到。砾的转弯让一大群纸牌兵猝不及防。但也同时缩短了砾和在地上的纸牌兵的距离。 “地上的纸牌兵追上来了!”may在砾的耳边喊道。“没事,他们铁定追不上我。”即使变大了,自己的身体能力也没有下降,一个小小的短跑完全没有问题,更何况现在脚那么长,纸牌兵的步子肯定追不上自己。May也没有否定砾的话,倒是语重心长的说:“这边动静太大了,我怕引来其他的爱丽丝。”
“这倒不用担心,变大的爱丽丝是不会遭到攻击的。”两人一惊,都往声音的来源看去。 右肩上的柴郡猫望着看着自己的两人,嘴角上扬,“我说的是,现在的话,你和其他爱丽丝之间是不会互相攻击的。” may跳到柴郡猫面前,怒视:“你来干什么。” “诶诶诶,我可是来帮你们的。” 柴郡猫抓抓头,但嘴上的笑容却没有停下来:“所以放心的干你们想做的事吧。” “我现在就想把你干掉。”may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么不欢迎我啊……。”一眨眼,柴郡猫就消失了。看着柴郡猫默默离开,may却没有放下心来。既然他是想走就能走,想来就能来,那么根本就不存在绝对的安全,这人肯定还在别的地方看着自己这边。
“砾,他们追上来了。”和柴郡猫的对话只是在几次呼吸的时间而已,纸牌兵并没有为此放弃了追捕。眼看砾换了方向跑,就不再往天上扔纸牌兵了,而是把纸牌兵扔向砾的脚边,因为不需要往高处扔了,往前丢反而能能丢的意外远,一下子就追上了砾。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纸牌兵被扔了过来,may心急如焚,但是来不及将每一个纸牌兵赶走,只能依靠砾了,绝不就这样被纸牌兵抓取皇宫。
“可是……may……” “嗯?” “我好像顶不住了。” “嗯???” “对不起……” “嗯?????”
实在是发生得太快了,甚至还不能完全理解说砾说的是什么,这座名为爱丽丝的小山就径直倒了下去。可能是夜深了的缘故,困意来的更快了,加上劳累与伤痛,一下就睡了下去。把小片树林都压没了,甚至留下了一个大坑。May为了不直直掉下去,赶紧跳了以来,然后站到了平地上。
完了。
十分无奈,偏偏这个时候砾睡着了。现在也没办法把这么大的砾放进棺材里逃跑,只能被纸牌兵给包围了。May挨着砾的肩膀,高举双手,表示投降了。纸牌兵们也很上道,纷纷把武器收了起来,只是围着倒下的砾和may二人。随后,那个看起来是纸牌兵统领的人走了出来,说了一些may听不懂的语言。纸牌兵听到统领的命令以后, 把砾双手双脚都绑了起来。当然may也没有放过,捆了个结实。may试了试用蛮力挣脱绳子,发现并没有效果,看来是能压制白兔与爱丽丝能力的绳子。 怪不得,看来自己二人也不是纸牌兵们第一次的对手了,从头到尾的进攻与捆绑,都安排地条理有序。现在后悔的就是让砾吃下那块变大的蛋糕,要是没睡着还好,砾睡着了就真的没办法了。要是当初自己把棺材安排好,让砾进去,这样子的话,虽然自己一定会受伤,但也能突破重围吧……
几十个纸牌兵们把巨大的砾举在头上,抬着走。砾已经被捆绑住了,就算醒来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女皇会把我们怎么样。”现在已经在去皇宫的路上了,砾也没有醒来,这种时候,纸牌兵应该能解答自己的疑惑吧。
“女皇想见那个爱丽丝。”纸牌兵统领指了指砾。“而且是迫切的。”
“是单指这个爱丽丝,还是全部的爱丽丝。” 纸牌兵没有回答,may也摸不清答案。因为砾太大了,搬运起来很费劲,走走停停很多次,已经过了一个早上。这个时候may已经恢复了体力。那么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怎么脱离纸牌兵的包围,然后逃走了。但是麻烦的地方有很多,自己也不知道这条路通往哪里,砾也没有醒来……“要是现在能展开空间的话……”may在心里嘀咕,那是自己唯一能反抗的方式了。但是may能感觉到七八个锋利的视线,自己一直被纸牌兵盯着,要是有什么轻举妄动,立刻就会把自己按倒在地上吧。
“我还要去……其他的地方……” 砾吞吞吐吐地说出了一句话。“我要寻找仙境的真相。” 砾脸色不太好,但她还是转头看向了may。 may安慰道:“你醒了啊……别担心,先好好休息。”说是休息,也只是被抬着而已。 没有接上may的话,砾继续说:“所以我……的旅途决不能停在这里。”
纸牌兵统领说话了。“爱丽丝,虽然我不知道你想怎么样,但请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并不想伤害你。现在已经快到皇宫了,走也走不到去哪。” “不想伤害我吗…… 都已经在我身上划了好几个口子。”
“……不会让你们如愿的。”即使纸牌兵们已经很警戒了,但也阻止不了砾做的事。 砾身上发出了光芒,接着在众人目瞪口呆的之下,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小,绑着她的绳子也随之脱落。 “怎么回事?你们谁给了爱丽丝吃蛋糕吗!”纸牌兵统领震怒,难道有手下背叛自己?这个爱丽丝突然变小,实在是在自己意料之外。其实并没有谁喂给砾变小的蛋糕,只不过因为砾变大了,同时睡着了,消化系统特别旺盛,即使变大的效果还在,但蛋糕早已经被消化干净了。 缓缓地,砾从半空中掉下来,may赶紧跑到下面接住了砾。 看了看砾身上的伤口,已经结扎了,应该没什么大碍。“太好了,砾。” “may……我……”
“不许动,抱着爱丽丝蹲在那里!” 一个个纸牌兵拿着长矛围着砾和may二人,枪尖已经碰到了may的手,这是打算让may动也不动啊。
“把你们的武器放下,我们不走。”倒不是怕这些纸牌兵,只是砾受伤了,may并不想再让砾收一点伤害。“你这是在命令我?别开玩笑了。”虽然看不出纸牌兵的脸色,但能听得出他在狂笑。 “把他们再捆上!”虽然砾“挣脱”了一次绳子,但再绑上毫无问题。只要爱丽丝还在纸牌兵手上,白兔may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但在纸牌兵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May的空间突然展开,而且和另一个空间融合了。瞬间,may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而来的机会,may绝不会不珍惜。“纸牌兵,再见啦。”嬉笑着看着目瞪口呆的纸牌兵,may和砾的身影逐渐被空间侵蚀,消失在仙境。
两人踏入空间。到现在还有不踏实地的感觉,刚刚还被纸牌兵重重包围,现在就进入和其他爱丽丝的战斗。看着对面一脸疑惑的爱丽丝,砾露出了笑容。
“啊……我想你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先谢谢你们了。”非常礼貌的,砾深深鞠了个躬。话也没有说假,要不是突然出现的爱丽丝,让自己二人的战斗强行展开了,自己实在不知道怎么甩开那群难缠的纸牌兵。看来就算是may在,也不能为所欲为啊,那种数量的纸牌兵,自己二人就很没办法。 对面的爱丽丝开口,看来也不是什么怕生的类型。“为什么突然就展开战斗了,刚刚明明没有……” “嗯?”砾疑惑道:“你们不是刚到这里的吗?” 对面的二人看砾也没有要攻击的意思,慢慢吐出了答案。
原来两人是被变大的砾吸引过来的。在树林的时候已经引起了很多爱丽丝的注意,而这个爱丽丝提议跟过来看一下,没想到这条是去皇宫的路。更没想到的是,即使距离相当近,也没有触发双方的强制战斗。这就让两人放下心里,所以一直尾随着纸牌兵来到这里。刚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就进入了强制战斗,让两人十分后悔。
“嗯……应该是因为我恢复了大小吧……”想起柴郡猫的话,砾这样说道。之前说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变大了就不会变成攻击目标,可是一变小了就……这样想想,也确实是这样,刚刚变小没多久就强制进入战斗了。“柴郡猫是这么说的。”
虽然柴郡猫看起来不怀好意……但是他说的话还真的没假。这不仅让砾对他的好感度上升。
“那……就这样吧?”另一个爱丽丝开口了。虽然并不怕生,但对于战斗,还是显得很胆怯。是啊,谁会喜欢这种战斗呢。 很明显,她的意思是:我们没有恶意,可以不战斗吧。
但是没办法。砾摇摇头,苦笑道:“对不起呢……”说完,抬起了右手。
“趴下!”一直没有开口的白兔说话了。虽然两个爱丽丝都在做交涉,但是两个白兔可是时时刻刻做着进攻的准备。
析木动了。他把自己的爱丽丝,凉子,抱去一边。然后身前展开了护罩。“这是……护盾?” 糟糕,这个护盾能挡住自己的能力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也是个相当麻烦的对手。而事实上并没有那么糟糕,析木中了砾的能力之后,闭上了双眼,向后倒去。
有效!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消息了。刚被纸牌兵追赶,即使休息过了,还是有那么点疲倦,现在绝对不适合战斗。反倒是对面,虽然一直跟着过来,但是没有太多体力的消耗,战斗起来肯定对自己没有利。
但是析木很快又站起来了。
“什么?”
“是昏睡的能力啊……不过也就这样了。” 析木站起身来,歪了歪头。
这是 ,能力强的白兔吗?砾这样想着。真的是倒霉过头了啊…… 就在这时,may到了。因为空间融合的关系,四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用不到一次呼吸的时间,may就到了凉子的身前。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第一次战斗的雏儿了,大家都很清楚——先干掉对面的爱丽丝。不过这是相当有风险的事情,因为在攻击对方爱丽丝的同时,自己就不能保护己方的爱丽丝,所以这是孤注一掷的行为,但却很有效。然而may的攻击被析木挡下来了。
析木没有动手,甚至没有动,就在那站着,面前就有一个无形的护盾在may的面前。无论may怎么攻击,都突破不了。“绝对防御吗……” “对,没错。”析木很自信地道。 may也没有贪刀,看到不能有效攻击之后就退回了砾的身边。
“很硬,只能靠你了。” may对着身后的砾说道。“嗯。”话音刚落,砾又把能力射了出去。 “嗤……” 虽然有效,但是对析木的影响不大,没过一会,又站起来了。从这里,砾和may发现了有机可乘。跟第一次战斗之前讨论过的一样,只要砾的能力刚到,然后may迅速做出攻击,那就可以有效的放倒对面的白兔。
就在这时,析木动了。他没有做出攻击,而是带着凉子往后退,退的同时还左右摇晃。“你们的能力确实很麻烦,所以我并不打算站着给你们当靶子。”
虽然听起来很儿戏,但砾的命中率确实下降了。 双方都带着同样的想法:
难缠的对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