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糖竟然真的如此安分呆在了家里,由于霍钱的病况半步不敢离身,自然没来得及去学校请假,她思索学业不能让自己的哥哥知道,可如果在这里闲置三个月,之前的学业就很慢追回来,焦心不以。
霍钱知道妮子肯定在担心什么,但是钱糖死活不肯跟霍钱提在学校的事情,霍钱感觉一阵冷漠的隔阂,毕竟以前过来妮子从来没有跟自己藏着什么——终究是长大了。
不过,钱糖思索着,哥哥跟师弟在一块带了这么久,是不是知道徐宥要去哪里,不过现在钱糖这么问霍钱实在不妥,无意识间把钱糖自己和霍钱给隔离来了一段距离,钱糖接触的人多了,自然就会有了戒备之心,不过妮子还是太嫩,这戒备的心到处乱用,自然没有处事老练的霍钱来的敏感。
霍钱的旁敲侧击也被钱糖发现,她只能支支吾吾的回答——“对……不是大学…嗯,还不能毕业……”谈到毕业,钱糖表情不免露出一抹惆怅,霍钱看见了之后慢悠悠起身,揉了揉妮子的脑袋“毕业什么不算难事,加油,哥会等着你毕业的。”
钱糖点头,不语。
之后苏小小真的来过一次,给霍钱把了脉,说对着钱糖只要再调理十天半个月,康复不是问题,而后又叫钱糖出去,苏小小带上门,叹了口气看着躺在床上的霍钱,说话直白:“还能再撑几年…”
霍钱像是早就明白了人会说出这样的话,自嘲的嗤笑:“我老久之前就感觉活的不久了,够了!够了!”霍钱闭上眼睛,对着苏小小这么说也只是让徐宥放心,本来来的医者就不常能请出山了,徐宥自然是感觉上次把霍钱卷进纷争对不住,这回不能算全是徐宥的过错,霍钱之前身子本来就是伤痕累累,这么多年过去时都不见钱糖的踪迹,差点就要心灰意冷。
现在妮子回来了,这也成了悬住霍钱心里的一条细绳,他不敢再滥用自己的生命,这条命现在是妮子的了,妮子还没长大,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现在霍钱不过知天命,他及时不去主动消耗生命,可死神已经架着镰刀伏在人的身边。
所以他很想知道钱糖现在的一切,好让自己安心。
苏小小看人闭上眼睛休息,带了徐宥的一句话给霍钱:“师弟说他处理完事情之后就会好好照顾师…钱糖的,你不用担心。”
霍钱应了一声,他明白徐宥的作风,跟自己有点像,却又不是自己,这也让霍钱能安心下来。
钱糖做了晚饭推开门,卧室里只留下霍钱一人,她不解的在卧室里来回转悠了一圈,再去问霍钱:“师姐呢?”霍钱像是刚睡醒,嘴里含着痰呼噜一声,睁开眼睛:“她啊…早走了…”
“真是的,神出鬼没个什么劲啊!!”钱糖跺了跺脚,气的不仅是自己菜做多了,还有师姐的不领情,苏小小不过是开了个小药馆,有这么着急吗??
霍钱看着钱糖生气的面容,却只能觉得可爱,他等着钱糖撒完气,再看着钱糖离开卧室,端着饭菜又进了卧室,把霍钱的这一份摆在他腿上:“喏,算是给你开开口福了,吃这么多,还不运动,不得肥死你!哥,康复之后我陪你去运动?……”钱糖说了话之后又顿住,康复之后,自己应该是要回学校里继续深造才对,陪着霍钱运动这种事情也办不到,让钱糖嘴里有些发涩,她就端起自己的饭碗灌了两口饭进嘴,含糊改过之前的话:“呜呜呜…”
霍钱哪里会是难过,看着妮子的耍赖般模样,知道妮子心软不认戳痛处,再是把人的头发揉乱,想起钱糖刚开始没有没长发,现在倒是成了婷婷淑女,心里除了高兴之外开始多了一股担忧——要是妮子以后找不到男朋友怎么办?
说来这个问题霍钱也不是第一次想过,但是每每想起时看向还是小孩脾气的钱糖,不免觉得自己太过于多虑了一点,她似乎跟她的师弟——徐宥一样身上藏着秘密,到了人知天命的时候,保不准还是个小孩呢。钱糖身上的秘密让霍钱无时不刻的好奇,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去拆穿这个离奇,是故不懂装懂:“你再这么说话会噎到的!小心噎死了!”
“嗯…!”钱糖赶忙咽下嘴里的饭,张大嘴巴给霍钱去证明:“哪里会!我才不会死的这么落魄呢!”
她看着哥哥轻笑,却没像霍钱一样能知道人安心的心思,就是眨巴着眼睛望着人看,看着霍钱吃饭,然后帮人把饭碗碟整理好之后闭上眼睛。
“又睡着了……?”钱糖往床上凑了凑,看着霍钱的安详的面容,捏了捏哥哥的脸蛋,再是端着残羹剩饭走了出去。
“……哼,这妮子……”
徐宥没有按照三个月的规定回来,唯一在第三个月末来的人,钱糖不认识。
“李子渊。”男人伸出了手,钱糖打量着这位穿着西装的男人,没去握手。
李子渊看钱糖没有这个意思,不去强求,他侧身就径直走进了卧室里面,看着卧床的霍钱,摘下帽子坐在钱糖平时坐着的座位上面,与霍钱对视上。
霍钱以为是徐宥回来,毕竟前几日还在听钱糖唠叨说徐宥不守信用种种,睁开眼睛对上的却是一位不算很熟的家伙,霍钱知道他是谁:“你怎么会过来了…”他愤怒,把所有的怒气都压在心里,手却攒的极紧,瞪着面容上浮着抱歉的李子渊,李子渊垂眸,两只手交叠在一起:“上次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我以为你跟他是一伙的。”
“是又如何!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霍钱急促的吼道,他想撑着身子起来,李子渊徐徐抬起一只手摁在人的肩膀一侧,霍钱只感觉到肩头一股沉重的劲死死的让自己不能动弹半分,他怒目圆瞪,以为人是要对妮子不理,张口要让妮子离开时,李子渊手指一划,霍钱只觉得声带不收自己控制,只能是干瞪着眼看向李子渊。
“不急,我过来也就这么几件事。”李子渊收回了手,霍钱的身子直直倒在了床里“第一,我对上次的误伤感到抱歉,为了不碍到您家小姐的学业,我请了两位护士过来照看你”
“你们又是谁!!”门外传出钱糖排外的怒吼,两姑娘没有给钱糖一个正眼,往卧室走去,钱糖见两人居然视若无睹,前脚一蹬后脚紧接着要落在某位小姐的后脑勺处,可那人也不是好惹的,霍钱只听到门外再是一声碰撞之后,两位姑娘开了门,走进来。
“!!!”“第二,”李子渊不管霍钱怎么愤恨,他继续补充“徐宥现在跟你也差不了多少,所以我代他过来。”
“第三,”李子渊话接的很快,把目光穿过墙壁看去“我要请你家小姐去一趟,时间嘛,大概也就是三个月左右。”
“!!!!!”霍钱的目光对于李子渊来说没有什么作用,他站起身拍了拍灰,再是扣上帽子“放心,我不会让小姐跟徐宥一样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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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段之后开始的剧情就是自己的YY,但是跟钱糖挂钩,所以就尴尬的放在企划里面的(你(不要脸
因为有些设定会跟企划脱节,所以要是不能接受的话这几篇我就不放在企划了(跪
·名字读法是“露兹”,我根本不想说是Zwei倒过来写,再把I变形为L。
·鸟的妖精,武器是弓(弓的设定以后再说,现在的样子完全是口胡)。用这把弓搭配唯一的箭,能够把人的灵魂抽取出来固定在箭上,让那个人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名字也是以后再说)。这把箭自从用在了她的现任男友身上就再也没有取出来过。
·能够以“以太”为介质旅行,能够轻易往来于各个时空,所以被委派为“观察员”之职,她也乐于借助职位之便到处旅行。
·对正太有特殊癖好,无数次想过要把正太囚禁起来,事实上也诱奸过一些正太。她没有属于人类的道德观念。她的现任男友是个没有主见的草包,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对她表示了强烈不满。从此她只好偷偷看御姐×正太的小黄本,再也没有过任何实际行动。
那什么……因为实在太咸鱼了今天才想起来这边看下,然后决定把谷老头开成可以自由使用的角色,大家要跑剧情或者作为连接内容的角色都请自由使用。
m(_ _)m
计字2017,这几天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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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男人并没让他有很多时间伤感,他像盘问犯人一样问着他,海晓风本来以为他会把自己上到祖宗八代下到还没有的重孙子都问出来,谁知他只是问了问关于徐若霖丧命的这件事,而他觉得没什么隐瞒的必要,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全盘托出了,从那个隐蔽的大湖到寒豺。而男人似乎也得到了他想听到的信息,对那个缩在沙发里的小姑娘交代了几句什么便离开了,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
后来的事情海晓风记不太清楚,他记得秦姨抱着他嚎啕,徐政的拳头捏得嘎嘣作响,晓晓他们被送去了林岭市念寄宿学校,为了让她离开这个开始混乱的环境。
而他在医院里住了整整一个月,留了一身的疤。伤好了些以后海晓风按徐若霖最后的话带着枪去了那个叫“@1973”的网咖,徐若霖他是带不过去了,他已经变成了黄土下的一抔骨灰。他把短枪放到桌子上的时候看水吧的小姑娘吓了一跳,而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年轻网管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镜片后面的棕眼睛却还是古井不波。
“卡位还是包间?”网管声音懒懒的,像是没睡醒。
“虎落平阳。”海晓风叹了口气。
网管又看了他一眼,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三楼,309。”
海晓风跟着这个染了一头黄毛的年轻人走上网咖后面窄小的楼梯。他没上过这里的三楼,听说是VIP专用的大包间,对于他跟徐若霖这样的穷学生而言别说是VIP间,就算在二楼定小包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一般而言他们也就是在大厅坐上几个小时打上几盘竞技场,享受一下这儿的无烟环境而已。
那时候竞技场的狂战骑士组合所向披靡,现在那个令人胆寒的狂战士风化雨却再也不会登陆了。
309在三楼走廊的尽头,年轻人钥匙一转打开门,一开灯海晓风被吓了一跳,和普通包间一样的门里面是间套房,客厅卧室应有尽有,只不过墙上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武器,不清楚的还以为这是个杀人狂的家。
“有点乱,凑合下脚。”年轻人掀了下刘海,踢开了一把带着鞘的长刀,“徐若霖出事了?”
“死了,被寒豺杀了。”他本来想说被我害死了,话到嘴边就变了,“我来接替他的位置。”
“那好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戚才,大学毕业,当网管,兼职松山魔法生物组织分部联络人。”年轻人在沙发上扒拉出一块地方来坐下,抓住海晓风的手晃了两晃算是握手,“你呢?”
“海晓风。高中毕业,正过gap year。”他有点无力,这个黄毛对徐若霖的死完全没有惊讶或者惋惜类似的反应,似乎这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
“你要自己选一样家伙还是直接用徐若霖的?”戚才把刚才那把长刀从地上拎起来,“要是想换家伙,这个除外,这是我的。”
“不用换了,我就用他的。”海晓风终于憋不住了,“你就对徐若霖出事没有一点关心……?”
“在组织里,出这种事太正常了。来笑一个。”戚才拿着手机咔嚓在他面前拍了张照片,往里面录入着什么,海晓风伸头去看,只看见自己的名字在上面一晃而过。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天就冷了,眼看着日子就近了年关。头一次见面的时候海晓风完全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点弱鸡的小帅哥是个战斗力挺不低的练家子,戚才把他所会的枪术在小半年里教给了海晓风,也亏得海晓风有点练武的底子,不然大概学上两年也学不会。
“月棍年刀一辈子枪,你这也就算入了个门吧。”戚才坐在台阶上啃冰棍,他不拿武器的时候还挺像个大学生的,“你要是想练精了它,就得去正经拜个师。”
“拜谁?”海晓风一向不喜欢硬邦邦的冰棍,他嘴里塞着根草莓味的奶油冰淇淋,说起话来呜囔呜囔的。
“城郊有个武馆,据说枪术教得挺棒。”戚才咔嚓一口咬碎了半根冰棍,“不过你不是还要上大学么?跑去学武好像没什么意义。”
海晓风没搭腔,戚才也没再说话,两个年轻人在阴云下面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一直到雨点飘飘摇摇地落下来。
“想学,就去拜师。”戚才临走又说起这事,“想跟任务告诉我,我给你安排,别自己乱跑,组织还没有头一次去探险就挂了的家伙——这种事可别争当第一人。”
“知道了。”海晓风有点想笑,戚才本质是个比他还要老妈子的家伙。
戚才又说了一句,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别像徐若霖一样。”
然后他骑着自行车走了,留下原地发愣的海晓风。
10.
海晓风没听戚才的话。
他还是背着戚才去了那个湖,带着徐若霖最后剩下的几个小魔晶,还有那两杆枪。
他无端地觉得,头狼会来——或者说,它就等在这里,也是等他,也是等它那些再也不会回来的族人。
时间指向了两点,烟花不再闪了,也没什么车灯从路上再流过,月亮孤单单地挂在空中。
男孩听到了狼嗥,一头孤狼雄浑的嗥声,却不像是在宣告领地,那声音中满是悲伤,更像是在呼唤什么。
海晓风又检查了一遍魔晶,五角硬币大小的魔晶一共七颗,一颗风属性,一颗电属性,两颗火属性,剩下三颗全部是透明的普通魔晶。他有点笨手笨脚地把一颗透明魔晶按进长枪上的凹槽里去——自己一个人这么干还是头一次。
“Power on,normal mode.”
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来个故意压低的男声,吓得他一抖,差点把一手魔晶都扔地上。
海晓风能听出来那是徐若霖搞怪的声音,他几乎想从地上跳起来抓住他的领子说你这半年都去哪了你让我们都伤心死了知不知道,然后他看到手上的枪慢慢地泛起了白光,照亮一片枯黄的草地。
“……什么恶趣味……”
他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像是咳嗽的笑,将另一颗透明魔晶装进了短枪。
然后少年站起身来,抬头看着在黑色天幕下俯视他的野兽。
上次出席正式场合的时候,诺言是戴了条波洛领绳,一如既往的色彩鲜艳,被张青翻来覆去的吐槽,并对这无可解释的偏好表示难以理解。
“既然是男人还配什么粉色!”她梆梆的拍着桌子。
“是不是男人你应该最清楚才对。”
被不咸不淡的堵了回来。
诺言本身肤色就偏白,戴着粉红色的配饰只会衬得他更加毫无血色。张青已经放弃了嘲讽他在这方面的品味。只是这次他居然赌气一般着了全黑的三件套,配的是烟灰色的衬衫,没有袖扣也没有领夹,阿青就差没把他扒光了找一遍粉红色。在诺言最后一次整理衣物准备赴宴的时候,她忽然就发现……当年只是被染成全白的头发泛出了灰白,他是真的老了。
“有人说我们相拥之时只会是互相伤害之时,你怎么看?”
说这话的时候诺言背对着她,正低头整理着领带——就像是只梳着黑羽的告死鸟。
“……我怎么会知道。”张青翻了个白眼。她半靠在矮桌边沿抱着双臂,“你这家伙怎么出个门都这么磨蹭。”
“正巧,我也不清楚。”男人低笑了一声,已经习惯了忽略张青一部分话语来正常平和的进行交流;他忽然走到阿青身边。被奇怪的执念驱动的人气力是伟大的,非要找个理由才拥抱别人的诺言此时力气大得出奇,他把张青拉进怀里用力的抱着,好似抱着一个稍不留神就会消失殆尽的东西。
张青不敢乱动,直到过了几秒钟诺言的拥抱稍稍放松,她才有机会开始考虑是该把他一把推开还是直接一拳头解决掉这个神经病。但也就在这几秒之后,诺言低头吻了她。
这家伙接吻的时候目光锐利得像刀子,黑褐色的瞳孔在忽暗的光线下漫不经心的扩散着。
此时距离他们第一次接吻已经隔了太多的春夏。那时候积雪明朗,拙仓濯被吓得把车喇叭拍得震天响;当时是为了什么去亲吻诺言,她自己已经记不太清了。
有二十多年了吧。
“……羊的身、蛇的心思,需要蛇抱拥……”
“你这放的歌都有够奇怪。”
“啊……。”胡说恍恍惚惚的,“老板留下来的歌单。”
“你老板?我还以为这家店是你自己的。”西芙拨着咖啡杯的柄,骨白的瓷和瓷白的手指缠在一起。
“不不不不不不……”胡说手一滑,倒了太多的西米下去。小锅小炉上腾起的水汽咕嘟咕嘟的笼了他,也遮住了他偏头看西芙的小动作,“很复杂……不知道怎么说。”
胡说对这型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灿金色长发的外国美女——哇哦,他手臂上的血管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了。
西芙伸了伸腿。
“我老板是个好人,也很少听中文歌,挑上这首曲子的时候大概是犯病了吧。”小店员挖着冻硬的芒果块,说诺言是个好人的时候他总觉得脑袋被装在的手肘上,然后从十楼滚了下来,“觉得不合适的话就切掉吧?”
“没事……算了。”
另一首明晰的钢琴曲响了起来,西芙耸了耸肩,把洒在桌上的糖粒碾成极其细碎的粉末。
紧接着一声低沉的死嗓吓得胡说碰碎了小碗,他强装镇定的朝西芙笑了笑,滑了一下播放列表。
“对于老板来说发病才是常态。“他拉起嗓子盖过嘶吼的背景音乐,另外桌上吃着西米露的姑娘一口呛住,不停的咳嗽,“既然她走了我也不必折磨耳朵了。”
西芙看起来充满怀疑的瞥了胡说一眼。胡说下意识的缩起了脖子,那么多年来他没养成什么好习惯,只是对别人的目光越加敏感了。
胡说咂了咂嘴。如果在半年前,他可能会毫不避讳地说是诺言那个不着四六的家伙;虽然这个外国美女漂亮得不像是个坏人,但他还是有那么一点怂。
西芙的指头在桌面上飞快的叩了一轮,神情有些许的缓和:“你还记得我来之前出去的那人吗?”
“记……记得啊。”胡说像是个被校长逮到问话的倒霉熊孩子一样怏怏的嗫嚅道,“是张青啊。”
“你认识?”
胡说心说恐怕整个松山城不认识她的就剩下你这种歪果仁和我这种良善小市民了,他憋了一肚子白烂话说不出来,像二斤年糕堵在嗓子眼,“你也认识?”
“她是我学妹。”
“喔…………喔。”胡说抬头张望了一下,张青的车还停在外面,就在他张望的几秒钟,食草动物的本能察觉到了一丝恶寒,“她应该还在附近才对,要我带你去找她吗?”
“好。”西芙对那杯咖啡没有一丝留念,起身收拾了一下,“不过你就这样离开没事吗?”
“没事。”胡说含含糊糊的朝店里一挥手,“他们都习惯了。”
店里的零星几个客人也朝他示意了一下。他很是艰难的把兀自响个不停的手机塞进兜里,跟着西芙出了店。
“不接电话没事吗?”西芙的长发相当惹眼,胡说极没出息的扭过头去。
“推销的,再接他们电话我就真的改名叫胡说(shuo)。”胡说磨了磨牙,“与这里平行的只有三条小巷,如果张青跑的再远点,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得到的了。”
手机总算消停了一会儿。胡说趁着间隙,飞快的发了几条短信,然后拨了串号码,犹豫半晌又删了去。
“张青的电话?”西芙越过胡说的肩膀看了一眼。
“嗯,不过当时她给我留电话是怕人挑事,我怕现在贸然打电话,她会让我痛快痛快……。”
胡说比划了一个猛烈的动作。
“还是先去找找看吧。”小店员又委顿了下去,“你是她……学姐?”
话说出口胡说就在暗自盘算,现在他知道诺言和张青一般大,若这位美女是张青的学姐……那……岂不是和自己的母亲……
“嗯哼?”
“这方面的学姐吗?”胡说抬手做了个“you shall not pass”的动作,形神兼备,在快速行进过程中颇为可笑,不过这货看着还是很有天赋的。
“是啊。”西芙配合的笑了几声,“魔戒这么老的电影你都看过?”她上下打量胡说的小身板儿,“这电影出的时候还没有你吧。”
“是啊,最近这不在店里补些老片儿看么。”胡说干巴巴的笑着,把手收了回来。
“神秘老巫师没有,炎魔倒是确实存在的。”
“真、真的吗……”
“在尼古拉斯山脉下就住着全球最大的炎魔族群噢。”
“什么?这种鬼东西是群居的吗?!”
“对,远古炎魔每七百年聚集在山巅上欢庆潘马斯节,他们会将头颅从山顶抛下,令其一路滚落,烧尽路径上的积雪和微薄的苔藓,以示恒之火永燃不息,直到世界的尽头。”
“你仿佛在逗我。”
“的确。”
“炎魔怎么会跑到氧气稀薄的高山上去!”
西芙罕见的沉默了一下。她有点不知道该如何评述胡说奇诡的脑回路。说话间,他们已经连续搜了两条窄巷,若是再没有,那便不知道张青的去向了。
“那是什么?”胡说发出嘶的一声吸气。
西芙转头朝着胡说的方向看去。
“那是谁——才比较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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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胡说已经不知道那方比较可怕了。亲眼目睹魔法发发生还是相当具有冲击力的,除此之外,浑身暗色倒在金发美人怀里的张青……
他可耻的……觉得有点萌。不论是见到西芙就变得有些不像自己的张青、还是这种设定……
“你在做什么?”
西芙回头正看到胡说抽了自己一巴掌。
“……妈、不、不不不不不不,姐,姐!现在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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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在深色的背景下果然难以辨认。像是研出的最浓稠的墨汁,正四散逃逸着。似乎有很多人从她身边走过,林虹野……和谁来着?那个也穿着一身黑色的女性,张青从来没有见过她……之前还同诺言吐槽过,说再也没见过另一个把黑衣穿得像你一样和住在墓碑上的乌鸦似的人。
诺言只是偏了偏头,说她就是这样的人啊。
张青现在记不清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了,只记得很不祥、很应景,几乎是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所判下的沉重预告。
……对了,诺言。
他……
他背对着她……这家伙溅出来的血也是寒凉的,飞快的凝固起来,黏在她的皮肤上,产生了一种鳞片剥落似的刺痛。然后…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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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青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漆黑如墨。她转过头去,看到一盏包装没拆干净的台灯放在地上,像极了诺言常用的那种性冷淡风格,被别扭的拧亮照着天花板。
胡说收着双腿蜷缩在椅子上,趴在自己的膝上似乎睡得正熟。张青只是稍微一动,他就睡眼朦胧的抬起头来,愣着半晌没说出话来。
张青张了张口,发现喉咙里干燥疼痛得厉害,胡说动作迟缓的在椅子边摸了半天,拖出一只保温杯倒了小半杯水插上吸管递到她唇边。
张青挑起了一边眉毛。
“医生和我说你下次醒的时候要喂喝水。”胡说眼神发直,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你住我这儿吧。”
阿青闻言把咬折了的吸管松开。
“你住哪儿?”
“在椅子上哪儿不是睡。”
“你店不照顾了?”
“诺言的人会帮我照顾。”张青还是第一次听他称诺言的全名,胡说把药片倒在掌心,递到她面前,“他托付给我的从来不是这家店,我管不管无所谓。”
“……?”
“他叫我照顾的是你。”胡说语气幽幽,听的张青浑身发毛,“你这样我心疼啊。”
“他这么和你说了?”
“没有,可我又不是傻。”
语音落了之后就陷入了一片寂静。胡说盯着张青把药吃下,就又蜷回椅子上埋起头,就像是他只是一个盯着人吃药的闹钟而已。
张青嘶了一声,她在枕头下面摸到了自己的手机,也因此扯得自己浑身发痛。她慢吞吞的单手发着短信,给林虹野。
帮我查一个人。
谁?
胡说。
他怎么了?
他左手上也有一片烧伤的痕迹,
张青神色漠然的触摸着一个一个字母。
和诺言的在同一个位置。
收到。
张青发完这条短信就把手机塞回了枕头底下,她很不喜欢这样仰面躺着睡觉,但是恐怕其他的姿势都会牵扯到伤口。她盯着天花板上小灯映上的一块比较明亮的光斑,发着呆。
她没有看到胡说握着的手机在即将滑落的时候亮了起来,他慢悠悠的用指尖把它勾了回来,像一只肢体细长的蜘蛛。
【配合bgm《day and night》:http://music.163.com/#/m/song?id=530331 】
“那真的是一颗很小很小的星球,小到你无法想象的程度。它就像被女神丢弃在沙滩中的一片小小的贝壳碎片,不细细去看便会忽略它的存在。”男人重重放下手中的酒杯,砸在小女孩面前的木质桌面上发出很大的声响,黄油啤酒的泡沫剧烈地摇动着,仿佛要洒出来一般,令小女儿本能地缩了缩脖子,而男人没有发现小女孩的惊吓,他站起身,拖着鞋子从旅店的这头“咚咚咚”走到那头,挥舞比划着的臂膀笨拙得像扑扇翅膀的鸵鸟,“大概只有从这里……到这里这么大。当然,我是说,还要再大一点儿……”男人眯起眼睛,举起右手,食指和拇指几乎挨到了一起,补充了一句,“再大这么一点点儿。”
小女孩好奇的目光沿着他比划的位置绕了一圈,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扒在餐桌边扯扯男人的衣袖急切地问道:“这么小的星,上面也会有人居住吗?会有日升日落吗?住在那里的人寂寞吗?”
“当然是有人居住……”男人刚要继续往下说,同伴的呼唤声将他的注意力拉了过去。他遗憾地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铜板放在桌面上,因为长期穿梭在风尘中而粗糙的大手随意地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抱歉,今天就讲到这里吧,启程的时间到了,我不能让同行的伙伴为难。”
“那……那下次!”小女孩喊道,她捏住男人的衣摆晃了晃,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下次一定要讲给我听!一言为定!”
男人笑了,像沙暴中顽强伸展枝桠的荆棘。他蹲下身,与小女孩的身高平齐,小女孩的手小小的,稚嫩的皮肤泛着健康的粉红,男人的手掌能轻易将她的手包裹在内,紧紧相勾的小指是誓言的轮环,伴随着他温和的低语,回荡在女孩的耳边:“一言为定,下次会给你带来更有趣的故事。”
然后,男人走了,带着他那仿佛怎么洗都洗不掉仆仆风尘的披风,和一个忘年的约定。
之后,他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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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的是一颗很小很小的星球。”
我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而坐在我对面的它——我不知道如何形容——为我端上了颜色奇异的茶水(似乎是的,尽管看起来更像鲜艳的颜料)。这里的地面上到处都是破碎的人偶,它们围着我们的坐垫静静地躺着,泛黄的布料和露出的线头诉说着它们被遗弃的命运。这里宛如被遗弃之物的墓场,空气仿佛是凝固的,我远远看见天空划过的一小缕光线,那是向着下一个星系前进的飞船,轨道坚定得宛如这颗星星根本不存在一般。
为表达礼貌,我强忍着从杯子里面冒出来的味道,用唇轻轻抿了一点点,顿时所有的味蕾都尖叫着抗议要罢工,我努力做出神色如常的样子将杯子放回了原位,悄悄吐了吐舌头。它似乎没有发现我的异样。这里的主人与这杯饮料——我不敢再肯定这是茶——一样的奇特,它乍看之下似乎是个娇小的女孩,可右眼下方有缝合过的痕迹,那一块接上去的皮肤粗糙得诡异,继而头的右侧也长着形状古怪的犄角,而左手也像是从什么海洋生物身上拼过来的、滑溜溜的触手,不仅仅如此——它的全身上下都是拼合过的痕迹,像一个个伤痕累累的生命将残余的烛火凑在一起勉强燃烧的炎火,令人不禁揣测究竟是怎样巧手的裁缝才能将它拼接出来。
“曾经有客人说过跟你一模一样的话。”它笑了——我认为它是在笑,“一个高大的男人,拖着鞋子,披着脏兮兮的披风,和他的驾驶员同伴一同到来这里,我的星球太小,甚至不能让他们的飞船在此停泊。”
“但是这里比他曾经描述的要大许多。”我想起记忆中他夸张的描述,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在寻找他。他还欠我一个故事,这是我们的约定。”
它微微一愣,旋即恍然大悟:“我听他提起过你,他是唯一一个造访过这颗星球两次的人。第二次,他从别的星系赶来,专程绕路,告诉我未来也许会有一位可爱的小客人追逐他的脚步抵达这颗星星。”
惊喜的感觉通过我的神经流遍全身,意外的话语令我不禁坐直了身体,这是我开始旅行以来第一次确切地抓住他留下的影子,我听见我的声音是颤抖的:“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他已经不在这里了。”它遗憾地答道,“我的星星很小很小,人们总会忽略它,来到这里的人很少,所以每个客人我都清晰地记得。但我不知道他们离开后会去到哪里,星空是未知的,很抱歉,我不能帮到你。”
“没关系,我可以继续去寻找。”我安慰道。为了掩饰心中的失落,我拿起了坐垫旁失去手臂的人偶,“再度启程之前,可以跟我讲讲这颗星星的事情吗?”
它点了点头。
这里是被世界所遗弃的角落。它说。
“会来到这里的,都是曾经被真心珍爱过,却又被抛弃的一切。就像你手中的那个,也曾是哪一位可爱的小小姐所满心喜爱的玩偶。”
“会被抛弃的事物,真的是曾经被真心珍爱过的吗?”我不解地问道,“真心喜爱的东西,怎么会舍得抛弃呢?”
它不语,只是悲哀地侧目,我顺着它的目光,看到了我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奇景。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已经没有在等你了呢?”
从地界喷薄而出,太阳耀眼的光芒让我下意识地抬起手遮住眼睛,可我的身后是无止境延伸的夜晚,深邃得令人发指。小小的星球如天平的两端,放着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日月同辉,过于小而不起眼却为这颗星星带来了独特的奇观,哪怕我已经路过不少星星,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色。一时间竟瞠目结舌,连惊叹都忘记了。
“心是会变化的。”我听见它说,“包括喜欢的心情,也是会变化的。在漫长的时间面前……没有什么是永恒存在的。”
没有什么是永恒存在的,包括眼前的景色,包括那个人多年前留下的约定。
也许他早就不在了,也许他忘记了跟我的约定……我一直在努力抑制着这些心情,等到自己长大,等到能够独自旅行的那一天,努力学习旅行需要知道的一切,故意不去思考这样的猜测,只想着脑中唯一的目标——因为只有自己坚信,我才能往前,哪怕看不到目的地,我也要一直走下去。
“我还是要去找他。”
“是吗。”它没有再多说,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太阳从地平线上落下,昼夜飞快地倒转,映射在它寂寞的身影上。
“也许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看你。”
它耸了耸肩,显得云淡风轻:“不要许下无法完成的诺言。”
我哑然。飞行器在它的注目下升上了天空,我透过天窗,看见它的身形越来越小,变得无法辨认。
直到这颗星星淡出了我的视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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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的脑洞,莫名其妙的发展,莫名其妙的结局【
忽然一下就冒出了一个被遗弃的星球的想法然后写着写着成这样了我自己都觉得没头没尾,anyway【
之所以叫弗雷亚星,是来自Flare,闪闪发光的意思。明明是黯淡的六等星却叫闪闪发光,明明是平凡的星星却能见到日月同辉的奇景,最初是抱着这样矛盾相对的念头写的,然而感觉没表达出来【】
感谢你对一个疯子莫名其妙发病的阅读【鞠躬
【死了以后,该去哪里呢?】
即使是作为现实主义者——不对,确切的讲是作为现实主义者的分身的存在着,“六手春”也偶尔会这样想着。 并不是那种虚无缥缈且不切实际,幻觉般美好的想象。而是作为本就不应该存在的,甚至不能完全被称之为【人】的存在所作出的确确实实的临死猜想。
——你相信死后的世界吗?
冥冥之中总觉得有人这样跟自己说过。
——不相信,但是如果真的有的话,希望是个安宁的处所呢。
他不记得他当时的答案,但是现在想来,他觉得自己大概会这么回答。
然而现在却觉得瞬间的安宁都是那样的来之不易。
在那场可以用【脱轨】来形容的学籍裁判结束以后,六手春用做甜点来消耗这来之不易的安宁,但这安宁也只是表面上的,随时就会被打破的脆弱之物而已。也许其他人也像现在的自己这样不安吧,他没来由的擅自揣度着。
在即将把提拉米苏放进冰箱的时候,遇到了睦月千音。
【是个有些不可思议的可爱女孩子】,很少会有人给春留下太过强烈的印象,大体都是这般简单含糊。
他与睦月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即使是在这种共同生活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被称之为【点头之交】而已。春很少主动向女孩子搭话,相反的情况也很少,所以,在看到那双突然闪闪发光起来的琥珀一样的眸子的瞬间,除了莫名的紧张以外还有淡淡的欣喜。虽然这份欣喜十分地不合时宜。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则是循规蹈矩,春告诉睦月蛋糕做好了会给她送过去。
而后,就变成了现在的,与这位穿着打扮颇有些学者感觉的少女面对面的情况。
睦月千音的房间十分整洁,简单来说是不是很像一个女孩子的房间应有的模样,这让他不禁想起琉璃房间里那些星星的挂饰营造出梦幻且不真切的气氛,相较之下,现在所身处的这间房间则是异常真实,甚至是连生活气息都有些淡薄。
睦月并没有很迫不及待的享用那块提拉米苏,可能是顾虑到春的存在,但她那游离的目光却又让春觉得她只是单纯不在状态而已。
“味道,要试一下吗?”迟疑片刻他终于小心翼翼的开口,一开始似乎并没有很好的传入睦月的耳畔,直到春稍微加大些音量问了一句“睦月同学?”她才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那般转过头来,接着点了点头。
睦月点头的样子让他想起了某种柔软的小动物,嘴角不自觉的上挑。
而后他突然想到了些什么,这个想法在脑内闪光的那一瞬间便已经涌上了嘴边。
“这样的才能...真的有意义吗?”
那并不是六手春——现在这个六手春所思考过的问题,而是另外一个人在笔记本上留下来的,对于自己的才能抱有迷茫的真正的【六手春】的思绪,他不知道该怎么跟那个人说,具体点说,作为一个【人格】而存在的他,虽然继承了才能,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些,因此他只能沉默无言。
睦月放下了叉子,没有说话,只是收起了刚才的表情,似乎是在暗示他接着说下去。
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于是他只得有些生硬的将笔记本上面的文字用近乎背诵的方式,化为了语言
“咖啡这种东西,只能给别人短暂的美味感受而已,很快就会消失吧。”
所以我终究还是什么都无法为他人做到。
接下去的话是这一句,但是春没有说出来。
令人感到有些尴尬的沉默包围了他,突然感觉有些坐立难安,正寻思着要不要找个理由就这样离开,睦月便猝不及防的给了他答案。
“存在即合理...是这样吧?这世界上不存在没有意义的东西。”
“虽然美味的感受瞬间即逝,但是六手同学特地为我们泡制它的心意,却总不会一瞬间忘记吧。”
那一瞬间欣慰和感激不受控制的涌上心头,还有【终于可以给他答复了】这样的如释重负质感,这涟漪缓缓的扩散着,一圈,两圈,接着却被突然翻卷而上的,不算浓郁但也并不平淡的,名为【伤感】之物所打破。
“谢谢你,睦月同学,蛋糕如果合口味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很好吃哦。”
镜片后的眸子里洋溢着笑意。
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留下了这样一句略显客套的谢语。
“那终究不是我啊。”
倚在门板之上,“六手春”阖上了双眼。
“不过,也无所谓了。”
——只要那片闪烁着的,似乎马上就要隐去踪影的棕黄,能够得到属于他的答案。
后记
赶着上课看电影的时间写完了。
吓到了吗。
这段剧情在企划时间线里是二章的事情,本来因为和二章个人剧情的主基调有点不合就没写进去,写存在证明的时候也想过要写,但是因为我爆字数了觉得加进去累赘,就这样拖到了现在。
差点就扔掉这个坑了为了林果桑和千音还是补上吧,至于为什么赶在今天发,你猜啊,嘿嘿嘿。
好久没写六手,还是一开始这个,现在再写感觉都不太对劲,因为事情很多明天又要写赏花二所以有点粗制滥造,还望包涵。
(一個忠犬的悲劇)
【3506年】
什麼都感覺不到。
彷彿睡著了一會又醒了一般,厄洛伊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連自己在哪裡都不知道,那笑聲在耳邊縈繞——來自他腳下的黑影,他腦海裡那個可怕的存在。
“十三年。”它笑著說。
厄洛伊沒有理會這個東西。此時周圍的環境才逐漸回到他身邊,厄洛伊環視周圍,一群群穿了制服的人,王、公、貴族,沉靜地不自然,背對著城堡的大門,似乎是匆匆地跑出來查看究竟發生什麼事情。
人群裡突然有人動了,轉身推開身後的人離開,帶走身邊的一小撥侍衛。
陛下?
必須要追上才……
厄洛伊驚喘一聲,踏了一步便動不了了,他的目光往下移,被血染紅的手在顫抖,滿目瘡痍的衣服標示着自己身上的傷口,本來深紅色的布料幾乎被浸透了。是我嗎?為什麼完全沒有發覺?
人聲這才響起,叫喊著醫生和急救。厄洛伊回頭,看見地上屍體的碎塊,手法殘忍,連從小在戰爭裡長大的他都不曾見過。
聲音輕笑。“追求了不該追求的東西,”它說這話時語氣裡充滿了厭惡,“如今得到了可悲的力量,又如何呢?不過——殺起來真是麻煩。”
追求了不該追求的東西……對了,自己在跟入侵者戰鬥,但那似乎不是個一般的人,隻身能夠在城裡造成如此之大的損傷。厄洛伊記得他該輸了,然後那個黑影——那個他十六歲的時候就能聽見的黑影出現了,他本以為它在第一次拒絕後就會消失,顯然不是……
他說了:好。
厄洛伊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可怕的抉擇,他向這個混亂與邪惡的造物提出了邀請。
醫療隊小跑到他身邊,同樣是一臉驚愕。“很嚴重啊。”一個人這樣說,“居然還能站著,不痛嗎?”
痛……他是該感覺到痛的,就這樣的傷勢看來,應該已經要幾乎失去意識了,可是除了從身體傳來的那種沉重和無法控制肌肉的感覺,警告着自己不能再移動以外,什麼都沒有,似乎是痛覺被消除了。
他還活著嗎?
活著哦。聲音對他說,算是吧。
“總之先想辦法把你帶進去,你先不要亂動,擔架馬上……”
聲音轉頭看向旁邊的醫療人員,對方愣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被起步的傷者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點不敢攔住,聲音笑著,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向城堡。
你……被拋棄了呢。聲音咯咯地笑著,讓厄洛伊感覺煩躁——他是個不那麼容易煩躁的人——可是當他開始後悔自己的選擇的時候,這個東西已經不會離開了。
他可能犯下了這一生最嚴重的錯誤。
你的王一句話都沒說便背你而去。它又說。真是無情,就如歷代的王一樣。
我不允許你侮辱陛下和王族。厄洛伊皺皺眉頭,他已經和這東西爭鬥了整整一個月,試圖控制它和自己的身體,但顯然這東西的力量比自己想像中的強大許多。光是要拉住聲音不讓他去攻擊身邊的人就耗費了他大部分的精力,更不用說還得讓之前的傷恢復,更必須要趕上訓練的進度。
哦?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它笑。你跟我爭只會把自己累壞的。
就算如此。他說,一邊緩緩地走過熟悉的走廊,陛下從那天轉頭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也沒有人願意告訴他怎麼一回事——厄洛伊很擔心,陛下從來不是這個樣子,雖然一時自己也說不清到底什麼是正常的,可是自從那一天,所有的人都變了,變得疏遠而恐懼。
還是其實是自己變了?
如果陛下也因為那件事開始害怕自己……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得了吧,你的王什麼都不怕。它低語,你的王是把你丟棄了,如此的話,為何還要這樣保護他?他甚至不是你的王,你的王被自己的臣子鎖在宮中自生自滅,你知道的。
厄洛伊沒有回答。
叛國者。它放聲大笑。你的國家在戰爭中消亡,你卻在此保衛敵國的王!
他站住。你說的沒有錯。
哦?自己都承認了?真是有趣。聲音哼了哼。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
為何你要對這個人如此忠誠,為何要用盡全力將我牽制,為何不願意面對,你已經被你的王拋棄了。黑影在他身邊竄動,就算他知道它不是真正在那裡,只是他看見的幻象。你……不相信他會這麼做嗎?你的王留著怪物的血液,你感覺不到嗎?你明明沒有義務為他做任何事,為何還要……
閉嘴。厄洛伊打斷它,卻只換來另一陣笑聲。
聲音那雙艷紅的雙眼就在他眼前,近得他都能聞到血腥和灰燼的氣味,厄洛伊沒有動,他告訴自己不能退縮。啊——它嘆息。真是可悲的情感,那就去問吧。它說,一邊伸出利爪。去問你的王。
門口的騷動艾登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來了,他讓侍衛放厄洛伊進來——自從一個月前那件事情後艾登新添了兩個貼身的侍衛,並且囑咐他們除非艾登允許不能讓厄洛伊靠近。
如果那還是厄洛伊的話。
來者在身後關上門,他還穿著侍衛的衣服,底下仍包裹著層層繃帶,那天他傷得不輕,能夠恢復已經是奇蹟了。他的嘴角輕輕上揚,打量著坐在沙發上的艾登。艾登沒有說話,也用相同的眼神還給對方,那跟他相處了十二年的人,此時卻彷若一個陌生人,他藍色的雙眼裡面多了一抹危險的深紅,原本耿直的神態和舉止多了一份狂妄。
“晚安,我的王。”聲音說,隨性的行了個軍禮,仍是笑著,“是否一切安好?”
“你甚至沒有努力嘗試要裝得像他。”艾登說,語氣冰冷,“說,你要什麼?”
“沒什麼。”他笑,“果然很無情吶,早些時候我還跟他打賭呢,看來是我贏了。我以為你很喜歡這個人,看來也不過如此。”
“厄洛伊的話我還是很中意的。”艾登雖然坐著卻彷彿在俯視眼前的侍衛,“你——另當別論。”
“被發現的——也太快了。”聲音歪了歪頭,“其他人都還未察覺,我的王,關於我的事情你究竟知道多少?”
“舊書記載,領主吞噬了自己的影子,唯有剩餘的一小部分流落人間,被詛咒束縛。僅此而已,但是——”國王站起身,語氣變得無比嚴厲和嫌惡,“就算所知甚少,你的存在帶來的那種令人作嘔的感覺我在百里之外便能察覺得到。”
“哦?”聲音笑,“不怕他聽見嗎?”
“那就讓他聽吧。連承諾都無法遵守,還有什麼用處。”
“他正在掙扎呢,只要我的王在,他可以輕易地將我拴住。”聲音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怪物的子嗣,我脖頸上的鎖鏈,你不知道我有多麼憎恨你們,不過——既然那把鑰匙還在,我就無法違背我被賦予的命令。”
艾登不屑地哼了一聲,“你以為只有你心懷厭惡嗎?說吧,特地前來面對你的仇敵,究竟是想要要求什麼?”
“我想要活下去。”聲音回答,“僅此而已,我的王,在我逃離即將到來的死亡時面前僅有兩條道路,既然其中之一已經不復通順,那就只能選擇第二。我清楚你的決絕,你會把路上的荊棘全部砍除,是嗎?於是我決定向你提供忠誠,讓他活下去,讓我活下去。”
艾登微笑,看起來是一如往常,但也同時讓厄洛伊心寒,第一天見到艾登,也是同樣的微笑,冷漠至極,是代價昂貴的微笑。
“你回來了,厄洛伊。”他說,“痛嗎?”
“有時候,陛下。”厄洛伊回答,不知為何有些緊張。“不過已經沒有大礙。”
“那就好。”
厄洛伊低下頭,手握得更緊了一些,聲音在他腦海裡,留下一串笑聲後淡去。“陛下……”他說,“對不起,我沒能守住誓言。”
艾登的眼神就像一把劍將他刺穿,此時他是真正感覺到痛了,那天流的所有血,受的所有傷,直到現在才感受到全部的痛苦一般,讓厄洛伊難以喘氣。“然後呢?”艾登問,儼然是一副坐在王座上的姿態,而厄洛伊則是當年那個待審的犯人。
棄子,棄子,你永遠只是一枚棄子。
“倘若陛下希望,我會用盡全力將它壓制,它再也不會出現,我以生命發誓。”
“是嗎?”
那語氣讓厄洛伊的心再次抽痛,那是種在他人說了一個玩笑似的謊言後,會發出的疑問的音調,艾登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放在他臉上,輕輕地拂過嘴角的傷疤,國王仍然微笑著。
“那好,”國王說,“不早了,你的傷還沒痊癒,先去休息吧。”
厄洛伊頓了頓,“是的,陛下。陛下也早點歇息,晚安。”他認真地敬了一個禮,轉身走出房間。
艾登從書房的門探頭出去,看著熟悉的背影越走越遠,最後消失在走廊盡頭。他身旁的兩個侍衛面色凝重,這是侍衛隊裡最優秀的兩個,他們的表情訴說著不信任,同時看向國王的方向。
國王沉默,目光停留在走廊遠端許久,最後他伸出手,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脖側,才回到房內,關上門。
【聲音表示我去年買了個表我都求你了居然就讓我活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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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枯木生花,品茗月下
盯着那片湖已经很久了,背着大刀的兽耳少年蹲在交界处的碎石沙地上,纹丝不动的水面凝固了一般,在炙热的艳阳下忠实的映出天空的样子,就连翻腾的小鱼虾蟹在这个季节都不愿冒出来了,鲜少泛起的涟漪很快就被慵懒的湖融化失去踪影。
虽然说夏岛一向是处在夏天这个季节里的,不过也总会有特别热或者相对温度不是那么高的时间段,恰好现在正在特别热的那几个星期当中,温度高到水面都是温吞吞的,几乎与体温相同。只是再如何的高温也不见那片湖的水位真正退下多少,即使连续的晴天带走大半水气,过后下几场暴雨,就又变回了原状。
湖总是那副不起波澜,没有回应的睡着,多少让在等待的人有点灰心丧气。
少年依旧是蹲着,脚下的白色沙地被晒得发亮,如同一片忘了颜色的夜空,只剩下星星点点在闪耀,然而少年不在乎任何一颗星星亦或是可能藏在其中的贝壳,他盯着那片湖已经很久了,几乎抽空就会来看看,无论是清晨还是晚上,一旦驻足便要待上半天才走,反正也没有什么任务派给他,空闲多得是。
少年在意那片湖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湖里住着人鱼。
所以说呢,他在等人鱼。
只是皇天负了有心人,从八年前的黄昏后,少年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少年其实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等的,也许为了这件事才能活到现在也说不定。
兽耳少年的父母叫他枯茗,是一种开着淡黄色小花的草本植物的名字;他生于夏岛,虽然兽人的待遇并不算好,不过至少童年幸福;他喜欢鸟,是觉得好看的鸟吃起来一定也不赖;他不太会说话,生怕会出什么差错......总之,他不拒绝与人鱼小姐聊天,八年前他还有很多话想对她说,想与她成为朋友。
“枯茗,回去了。”戴着鹿骨面具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的林子里。
“唔...”,枯茗抬头,天上火烧云已经从无穷无尽的湖的那头蔓延过来了,不过他还没打算就这样离开,“还是你先走吧。”
“太阳下山了大家才出来活动,确实现在才是最佳时间。”
“恩。”枯茗侧头看向同行人,不出所料瞧见那长长的鹿角上已经停下几只鸟,手里也正托着一只,“你这身衣服很热吧?还是快点回去比较好吧。”
“没想到夏岛的高温期这么吓人,”对方似乎笑了一下,温温和和的感叹,“应该带上冬瓜降温的。”
“你是认真的吗...”
“LEO说有效果啊,也许可以尝试。”
“哦...”
“这里确实有人鱼。”
“我知道。”
“但是你说的那位小姐说不定已经离开这里了。”
“这样啊,应该对鸟儿道谢,”枯茗沉默了好久,才站起身接着说道,“还有,风葬也是,万分感谢,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还会等多久。”
“同属边境王城,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男人轻声又说了些什么,鸟儿们就都飞走了,“回去吧,首领似乎有任务了。”
“很难得?”
“对,千载难逢。”
02——桉叶潇潇,卿颜如玉
这几天马戏团的传单几乎堆满了垃圾箱,清洁工恨透了这类无孔不入的印刷品,从廉价的作坊出来,又回到廉价的处理厂,无论在那儿游荡都比污染夏岛的环境来的好上太多。
马戏团是得到批准才这么干的,对于一个规模尴尬的 来说,勉强得到巡演的许可同样也是件尴尬的事。
本来大魔术师的助理小姐是要来的,只是出于某些原因告了病假,这整整一季的巡演都缺少了她的笑容,总觉得少了什么,代替她的是一个更为年轻的小孩子,已经在过去的三场巡演中出错过两回,虽然巡演也因此变得受欢迎,但处女座的团长还是对此颇为头疼。
演出今晚也会照常开始,临近传单上告知的时间时,马戏团的伙计在零散的观众席上望见了独自坐在角落的助理小姐,在夏岛观看演出或是公共设施都会分割贵族、兽人、普通人之类的不同活动区域,而助理小姐坐在兽人的区域中,完全的人类外表格外显眼。
除了不会说话,平常的助理小姐看上去与普通人也并无区别就是了。
再过十分钟演出就要开始了,舞台正中升起一个硕大的透明水族箱,如同高贵钻石的水面唤起涟漪,被明亮的灯打得波光粼粼,而助理小姐周围的位置已经快坐满了,有蛇女、有豺狼虎豹、有长相怪异的、有体格弱小的,喧闹的挤作一团,与之相比另一边的看台就像经营不善的高档咖啡店,被对面的兽人酒馆抢去了生意。
再过两分钟演出就要开始了,坐在助理小姐隔壁的蛇女突然转过头打量起邻座,眼神在说,“人类?为什么要混到兽人里啊。”
助理小姐注意到了疑问,朝着蛇女笑笑,同时张了张嘴指了指喉咙,表示自己无法说话。
“哦——”蛇女恍然大悟,眼神都亲近不少,“居然连不会说话都要遭到排挤,不可理喻。”
虽然并不是那样的原因,不过助理小姐没有解释的打算,而是又指了指舞台,蛇女顺着望了过去,舞台上的灯已经熄了,表演即将开始了。
这个季度的节目都围绕着主题——水编排,无论是杂技亦或是魔术,通通讲述着与水有关的故事,比如水手、水仙、人鱼、海妖,甚至连美杜莎这样的擦边球都包括在内,演员们利用水族箱进行各色各样的表演,全程不再说话的蛇女在看到饰演美杜莎的演员被魔术师砍成三节时几乎愤怒的要跳起来。
“可恶啊!用那种卑鄙的伎俩对美杜莎大人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太可恶了!”
[你很喜欢美杜莎吗?]
“咦!”
蛇女盯着眼中的水色字幕一愣,助理小姐拍了拍她示意字幕出自她手。
[很不好意思呢,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交流。]助理小姐伸手挠了挠脸颊。
“很厉害啊。”
[不会被吓到吧?]
“不会——虽然有些意外。”
[哈哈,你好,我叫桉玉,很高兴能与你一起欣赏这个演出。]
“海水,你好!”蛇女与助理小姐握了握手,“如你所见,作为蛇女,美杜莎大人是我的信仰。”
[拥有信仰是件很幸运的事,你与曾是人类的美杜莎拥有同样美丽的容貌哦。]
“美杜莎大人无论何时都是我的女神,”海水的眼睛闪耀得像一对星星。
就在此时表演全部结束了,谢幕的彩带在空中炸开,像五颜六色的长条落叶。
“结束了啊——好困...”
[该散场啦。今天太晚了,改天请你来我家如何,关于美杜莎的绘本我记得有收藏过哦。]
“好!再见咯!”
目送新朋友离席,桉玉又看向了舞台上的那个透明的大水箱,热烘烘的身体真想跳进去游个痛快。
可她是条人鱼,双腿触水太久就会变回鱼尾的人鱼,没有人知道她是人鱼,否则她的鱼鳞就真的都要被拔光了。
03——籽粉作料,糖油漫香
桉玉站在池子边,宛如大小不一的圆盘倒扣在尺子中央的喷泉正中,水流持续不断的往下淌,哗啦啦的响声使她稍微的有点想念起那一弯幽蓝清澈的湖浜。
八年前她离开那片湖,去追赶第一个来自陆地的朋友,带着满身的、却不属于他的血腥气,蹲在湖边清洗污渍的那只狐狸,浮上水面的她被这怪异的气息所引靠近过去,坐在他的身边交谈了一整个晚上。
事到如今,残留在白沙之间的点点猩红已经冲淡了许多,桉玉也已经离开那几乎漫无边际的水很久了,她在夏岛的普通地块上买到了一栋小别墅,闲暇时就接下一些魔术表演的委托度日,她没能追到她的朋友并险些丧命。
好了,现在不是回忆杀的时候,每次完成委托的演出后,魔术师助手桉玉小姐就会找一个有水的地方扔一枚硬币,然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诚心祈祷,虽然说今天她并没有参与华丽的水下表演,但她还是按照惯例在心中默念了愿望。
随后桉玉睁开眼睛后发现正前方向着池子的视线被一个小小的人挡住了,木屐一半几乎腾空的踩在池子边缘,与身高相同的刀包裹在布条中斜背于身后,立于发间的兽耳随动作轻轻摇晃。
也是狐狸吗?真可爱呢,像他一样。
桉玉打量着对方,突然觉得应该提醒一下不要失足落水,却没来得及驱动能力就被打断了。
似乎准备走开的小狐狸突然脚下一滑直挺挺的朝着水面砸去,溅起的水花差点落在相当靠近的桉玉的腿上,吓得她猛地后退了好几步,不过随后她还是想等小狐狸自己爬起来再上前搭话,可她并不太确定狐狸怕不怕水。
总之对于狐狸,桉玉从未放过任何可以搭话的机会,自八年前之后。
结果三分钟后桉玉还是决定亲自抓住对方的大刀柄提了起来,放弃胡乱扑腾的小动物终于重见天日,桉玉甚至觉得自己也许捞得在晚一点对方就会傻乎乎的给淹死了。
“咳咳咳...太,太感谢了,必须要道谢...”得救的狐族少年跪在水里,喘了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的开口。
[没关系,池子并不是很深,下次要当心啊。]
少年同之前蛇女看到字幕时的反应几乎相同,只是没有那么明显的表达在脸上,他揉揉眼睛又看看桉玉,一脸茫然,“是你?”
助理小姐没忍住,掩着嘴无声的笑了。
少年移动开视线,显现在视野正中的水色字幕跟着移动,无论是夜空还是街景,直到他再一次看向桉玉,字幕消失了。接着他才注意到自己还在池子里,水位浅浅的没过膝盖,泛出一圈圈涟漪,就像那片波澜不惊的湖。
少年沉吟了一声跳起来,落在狭窄的池边,如同真正的动物般抖动身体,企图甩掉滴滴答答沾上的水。
然而桉玉打算再次告诫的字幕还没有成型,那只小狐狸又掉回池子里了,这次是仰面的。
[OS:其实段名和正文压根没啥关系,JUST HAPPY[。]
微量血腥注意。
关于夏绿蒂二年级时契约了森林麝这件事会尽快在e组中补齐……_(:з」∠)_
==========
文中提到的魔法生物来自:
森林麝 http://elfartworld.com/works/29981/
塞姆 http://elfartworld.com/works/32801/
乌苏拉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6424/
==========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稀奇古怪的事情是很多的。
当夏绿蒂慢慢地向后倒向地上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她没时间去回忆说这句话的人是谁,因为她的身体警告着她如果再分神,她就会死在这里,就像那个人那样。
事情要从两天前说起。
夏绿蒂接到了一个求助电话,这个电话是一位名叫“溏黄”的女士打来的。
她曾在一个旅游论坛上注册过账号,与溏黄就是在那里相识的,聊天的时候挺愉快,夏绿蒂想也许她们俩可以算得上是“朋友”。
“就像我刚才已经说过的,这件事情很危险,我只能向你求助了,但是你必须考虑清楚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来帮我。”
几乎不像是“求助”的冷静话语,但的确是那个人的风格。夏绿蒂从善如流地思考了五分钟,没有找出一个不去帮忙的理由。
所以她当天收拾完了东西,第二天就出发赶赴溏黄所在的地方——一个东西伯利亚高原上人烟稀少的小镇。
为什么自己会成为溏黄目前唯一能够求助的人了呢?
可能是因为,自己是她唯一认识的一个魔法师吧?
是的,溏黄知道魔法的存在。或者应该说,现在普通世界知道“魔法”存在的人已经不少,而溏黄比那些普通人要知道得更多一些,因为她是“组织”的成员。
“组织”好像并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反正这几年大家只要提起“组织”这个词,大家都知道指的是它,那是一个由普通世界的普通人们自发建立起来的、针对魔法生物进行观察、研究、追踪以及接触的跨国工会组织。
夏绿蒂和溏黄此前并没有见过面,但是就像她所想象的那样,溏黄是一个活泼爽朗的女性。长发被束起成马尾,身上穿着的是专业的登山装备,与她相比,夏绿蒂的装备好像有些过于简单了。她瞧了瞧自己的连帽衫和运动裤,决定用魔杖把自己的衣服变成和溏黄相似的样子。
溏黄说,昨天凌晨在东西伯利亚高原的某处山间发生了一场“地震”,就是这场地震让某些人发现了某样东西的存在。这个东西非常有用,如果被不怀好意的人利用也许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下场,有一些小组织已经在窥伺着,所谓的危险也正是来源于他们。
“他们会使用装有‘魔晶’的武器进行攻击,同样不可小觑。”
两人一起走在小镇的途中惹来了不少人的注目,不过主要原因倒不是她们本人。
“从刚才开始就想问了……一直跟着我们的这孩子,是你带来的?”边走边将所有事情一一交代完毕的溏黄终于忍不住转头问道。
她口中的那孩子——一只成年雌性森林麝正乖巧地跟在她们身后,见溏黄回过头,就歪着脑袋用黑宝石般纯净剔透的眸子凝视着她,流露出微微好奇的模样。
“它是洛克。”夏绿蒂介绍道,“是个女孩子。”
她们在旅馆里确认了一下身上的装备,夏绿蒂在自己和溏黄的衣服上画上了保持干燥的小法阵。因为溏黄本身无法制造魔力的缘故,她在溏黄的法阵上加上了储存魔力的符号,将自己的魔力注入其中,使其能够持续运作一段时间。
走出了小镇,一路向着东面一望无际的山野森林前进,渐渐的面前不再有路,她们走进了山的深处。
溏黄一手里拿着指南针一手用柴刀砍开挡住前路的树枝,时不时地将目光穿过树叶眺望一下远方,洛克很快就起到了作用,雌性森林麝拥有控制藤蔓的魔法能力,洛克将她们所行道路前方的藤蔓移走,使路途看起来好走了稍许。
她们走了三天,周围的树枝越来越茂密,天空越来越难以看到,脚下的路几乎变得难以行走,只有洛克一直轻盈地围绕着她们跳来跳去。
第四天的时候她们注意到周围逐渐有许多树东倒西歪,甚至有些大树被连根掀起,在地上留下巨大的坑洞。
“看来接近震中了。”
这时候已是将近中午,洛克在前几天一直因为初次来到陌生的森林而兴奋非常,今天却一直无精打采地打着蔫。夏绿蒂觉得它可能是累了,拍拍它的头想安慰一下,却发现它竟然在发抖。
这块地方有什么不对。
她正想示意溏黄停下脚步暂缓前进,变故突然之间就发生了。
空气变得冷了下来,树叶上的露水凝结成冰,箭同时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形向着她们袭来。
被包围了。这个念头转过脑海。
如果在遭遇袭击的那个时候带着溏黄转头就跑的话就好了,那样的话,也许就不会变成后来那样的状况。
袭击她们的人是普通人类,拿着劣质的魔晶武器,尽管人多势众,还穿着厚重的防护服,但使用起武器来毫无技巧。夏绿蒂将冰元素凝聚成冰刃攻击,并示意洛克操控藤蔓扰乱袭击者的布防。溏黄与她背靠背站着,也拿出了一把镶有雷属性魔晶的长刀。
一场战斗开始。
夏绿蒂没有与人生死相搏的经历,所以一开始她不知道自己下手的轻重究竟算是何种程度,但被打倒的人有充足的余力爬起来继续攻击她,应该就说明她的攻击太轻了。她捂住了被漏网之箭刺伤的肩膀想道。
而溏黄很明显刀刀都下了杀手,她长刀所到之处鲜血的不停地喷涌而出,如同用镰刀收割稻谷一般轻易。
以至于她完全疏忽了,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带了手枪。
夏绿蒂在魔法界居住了三十多年,对名为“枪”的存在十分陌生,而溏黄的近战长刀很不巧也不擅长应付子弹。
当枪声响起的时候,夏绿蒂立即凝起冰盾,但读咒语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子弹发射所需要的时间,她只听到背后“咚”的一声,溏黄已经捂住胸口倒在了地上。
“没打到要害,没事。”她吸着气握紧了武器,刀上紫色的雷光大盛,一击而中了想趁机来补刀的袭击者。
洛克对眼前的景象害怕起来,藤蔓随着它一起轻微地抖动着。夏绿蒂撑着冰盾扶起了溏黄,少女吃力的呼吸声让她意识到刚才的伤口绝不是“没事”的程度。
她在包里带了疗伤的魔药,必须找到一个安全的地点给溏黄用药。
夏绿蒂一边扶着溏黄一边尽己所能地攻击周围的敌人,想要破出一条路来。
但就在此时,谁也没有想到的景象出现了。
狂风掠过枝干,整座森林的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动。
空灵的合唱声回荡在整片山谷之中,如同树上串着无数清脆的铃铛。许多乳白色的、半透明的影子从树丛里、灌木里、叶片间缓缓升起。
它们轻柔地、缓慢地用同样的节奏上下浮动着、旋转着。
一条触手轻轻点地,浮起,回旋一圈,落下,点地,再浮起。
就好像一群永远不知疲倦的芭蕾少女,随着它们的动作不断浮起的围翼是轻盈的裙摆,细而长的触手是少女纤细洁白的胳膊和大腿。
它们尽情的伸展着柔软的身躯,纯净的歌声令心灵柔软不已,仿佛这里不是未经开发的森林,而是高贵华丽的歌剧院,仿佛这不是战斗的间隙,而且一场精心准备过的演出。
所有人——所有在场的人类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夏绿蒂也从未见过如此成群结队的塞姆一起在普通世界出现,这本应是不正常的现象,但是那和在魔法界时所听到的一样温柔治愈的歌声麻痹了她的神经,让她没有能够及时地警觉起来。
没能及时地意识到,眼前的一切美好都是甜蜜的毒药,是一个天大的陷阱。
先是有一个因伤躺在地上的人突然被什么东西拖走了。
他连尖叫都没有发出一声,连挣扎都没有尝试一下,就在治愈人心的歌声里毫无反抗地被拖走了,除了与灌木摩擦的沙沙声以外没有留下一点点动静。
而且周围的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
紧接着是第二个,也许是在被拖曳的时候感到了疼痛,他低低地喊叫了一声,但也没有继续挣扎。
第二个人同样毫无反抗地被拖走了。
其他人依然像木桩那样一动不动地呆站在原地。
但是他的喊叫声如同一粒沙子,揉进了夏绿蒂的神经里,她开始有一点感到头痛,她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她试图唤回神智,但眼前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她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何身在此处。
不能……忘记。
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又动了动嘴唇。
“……将此身化作铜盔铁甲……”
血喷涌在附近的枝桠上,刺目的鲜红笼罩在地面。
这是第三个人。
可是她看不到。
“……将此心化作金枪银矛……”
她的语速快了起来。
“让这片雾气……破碎吧!!”
随着一声清喝,笼罩在大脑中的幻象终于被撕裂开。她睁大双眼,正正好好,看到第三个人的身体被撕裂成两截的模样。
鲜血四溅。
她困扰地看着四周,却没有找到其他生物的存在。
这不对劲,塞姆不吃人,而且塞姆的歌声只有治愈心灵的作用,并不能迷惑人心。
这里一定还有另一个存在!虽然看不见,但是这个存在一定具有很高的智慧,它能有意识地操纵塞姆的歌声,利用其让人心情放松的特性,使幻术趁虚而入。
“水元素凝聚吧……水球术!”她将一个大水球砸到溏黄的脑袋上,“溏黄!清醒一下!”
溏黄被冷水泼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谢啦!”
她抹了抹脸上的水,甩了甩头发,冲着夏绿蒂笑了一下。
夏绿蒂正松了口气,想要等她走过来,却突然看到溏黄的脸色有点奇怪,动作也有点奇怪,好像是脚提了提,却没能迈开步子。
夏绿蒂低下头,看到碗口粗的章鱼触须缠绕住了溏黄的双腿。
第四个。
溏黄是第四个。
夏绿蒂像弹簧一样冲了出去。
“水龙卷、土之枷锁!”
水与土凝聚到一处,将触须牢牢锁住,但是下一秒她就被击中甩飞出去,重重砸到地面的岩石上。
“人类!!区区人类!!!!”
她好不容易挣扎着从剧痛和头晕中睁开眼睛,看到半空中漂浮着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在大叫,声音变成了一种极细的刺耳噪音。
“汝可知吾花了多少时间将此物收集起来吗?”
它的其中一只触手上还抓着浑身是血的溏黄。
但是正因在比谁都近的位置,溏黄才看清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只抓着她的东西上半身是人类少女的样子,眼睛和嘴角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牙齿尖锐无比,卷曲的黑发掩盖住了赤裸的身躯,下半身却是章鱼的触须,八条腿牢牢地将自身固定在一个轮椅上。
“竟将她们给放出了!!死吧!!”
随着这声怪笑着的宣判,章鱼人的全身突然扭曲变形,不断地膨胀、膨胀、膨胀。
触手从空中落到了地上。它的体型膨胀到了两层楼房那样的高度,形似人的部分消失殆尽,只剩下一个真正的巨型章鱼。
刚才的土之枷锁,也已经被挣脱了。
夏绿蒂支撑着让自己勉强站起来的时候,感觉浑身散了架似的疼痛,其中最严重的是自己的右脚。
场面变得前所未有的惨烈。有几个人被它当做食物吞吃下腹,溏黄可能受了内伤,一直在吐血。
夏绿蒂试着挪动了一下右脚,更加钻心的剧痛传了过来。
该不会是骨折了吧,这可有点糟糕啊。
现在要怎么办才好?怎么做才能救到溏黄?
她喘着气,调整了一下呼吸,好在她在坠落时也紧紧地捏住了自己的魔杖,要不然还不能用无杖魔法的她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她给自己施加了一个风咒,借助风的力量减轻身体重量上的负担。
看起来只要这个章鱼还在这里就没法接近溏黄。
仿佛感应到她的想法,刚才因为受到惊吓而躲到树丛之后的洛克突然探出了脑袋。
她心里一抽,好像突然明白了那孩子想做什么。
“等等!!”
森林麝以轻盈的身姿跳了出来,飞快地向巨章鱼跑去。
“停下洛克!!停下!!”
洛克仿佛没有听到,它绕着巨章鱼跑起来,她知道它想做什么,它想用藤蔓将那怪物的触手缠住。
但是太难了。
那只章鱼的体型是它的多少倍呀,触手比它的四肢合拢还要粗。巨章鱼随意地挣扎一下,她都能看到操纵藤蔓的洛克变得更加无力和痛苦的样子。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她深知自己不能浪费洛克争取到的时间,咬紧了牙关。
“看破一切的真理之眼啊,请将魔力加持于吾……”
她要找出章鱼的爆裂刻印。
这并不难。难点在于,爆裂刻印的魔咒本身没有攻击效果,她必须想办法攻击到那个刻印显示的位置。
随着她咒语的吟诵,探测用的魔力触及到了巨章鱼的表面。虽然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但能够感觉到自己受了冒犯的章鱼又撕裂开两条藤蔓,挥舞着那比钢筋还粗的触须向她砸了过来。
她向一侧躲闪着,右脚的伤让她没法跑,甚至连站立都很困难。
“看破吾敌毁灭之道——”她咬咬牙,挤出最后几个字,“爆裂刻印!”
一个纯黑的圆形刻印出现在章鱼其中一个眼睛的位置上方,夏绿蒂迈步,却失去了平衡。
阳光的直射让她有了片刻的恍惚,她在倒向地面的时候产生了自己在半空中飘着的错觉。
一秒钟被拉伸至无限长。
她恍惚间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讲话。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稀奇古怪的事情是很多的。”
是的……比如为什么常世的山里会有着大批的塞姆?为什么陆地上会出现章鱼的魔法生物?它为什么要主动攻击人类?溏黄想要找的到底是什么?
她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画面碎片,却又一个都没能看清。
旋即,夏绿蒂被触须重重地撞上,碾压进泥土里。
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好像有一道蓝光打中了巨章鱼的刻印。
大脑一片空白。
……会死吗?
不,还不行。
还有……该做的事情没有做完……
她好像昏迷了一会儿,又好像没有。
当再一次清醒过来,从湿漉漉黏糊糊的泥土里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发现周围异常的安静。
是的,非常安静,没有奇怪的笑声,没有打斗声,没有尖叫声。
巨章鱼消失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周围,发现魔杖不见了,她趁着身体坐起来想去找,过幅的动作扯动了身上的伤口。
“嘶……”
一只手拿着沾满泥土的毛笔递了过来。
“你好……这位小姐?这是你的东西吗?”
夏绿蒂捋起了垂到眼前的头发眯起眼睛看了看——这确实就是她的魔杖。然后她转过头去看那只手的主人。
那是一位戴着眼镜的青年男性,湖蓝色的长发被束成了一个高马尾,穿着与此情此景格格不入的天蓝色连帽衫和海蓝色休闲长裤,神情一派关切。
对了,溏黄呢?
夏绿蒂张了张嘴想开口,却猛地咳嗽起来。
“先别说话,我想你的伤大概有些严重……先躺下?不不还是先换个地方比较好?”蓝发青年自言自语起来。
“咳咳咳……”
“还是先换个地方吧,”最后他决定道,“这里还没有结束……”
夏绿蒂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溏黄?”
他困惑地回以了“什么?”的疑问。
“咳咳……一个女孩?活着?”
青年闻言露出混合着了然和悲伤的表情,站起身走到不远处,提溜起一个人体走了回来。
“死了。”他把手上提着的尸体放到夏绿蒂眼前,“我把乌苏拉赶走的时候,活着的人就只剩你一个了。”
夏绿蒂微微发愣地注视着尸体。溏黄软趴趴地倒在地上,手臂弯曲成奇怪的弧度,脸上黑乎乎的血和泥土混在一起,双眼紧紧地闭着。
她伸手拍了拍溏黄的脸,还是温的。
她将爆裂刻印的咒语念了一遍,毫无反应。
爆裂刻印对死物无用。尸体……已是死物。
她觉得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厉害:“鹿……鹿呢?”
青年说:“快了。”
这一次他没把什么东西提过来,而是把夏绿蒂提了起来,将她拖到了远处的洛克身前。
只一眼,她就知道洛克虽然还没死,但也活不了了。
森林麝用湿漉漉的黑色眸子凝视着她,想要抬起头来像往常一样蹭蹭她的手,可是已经做不到了。
洛克垂下了头,看起来好像很累,那长而温顺的睫毛颤抖了一下,慢慢地、慢慢地、合上了。
时间仿佛从此刻开始停止了流动。
狂赶进度,然而只前进了十来天(冷漠)
封印解除,写的很凌乱,差点想就此结局拉倒(吐魂)
少东家和柯叔只稍微提了一下,还是不要脸的响应了捂脸(不要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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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几日间连绵不断的雪,终是停住了。
金枝有些气闷的端着汤药从厨房出来,厨房的月娘越发没规矩,饭菜懒得做,药更是不熬,偏生费丹也不闻不问,他只能早早起来先将庭院打扫干净,再盯着小炉子熬药,中途少不得和月娘拌嘴一番,才能见她不耐烦的开始干活。
小童嘟囔着走上青石小路,手里稳稳的端着汤药,近午的阳光让冰冷的空气有了几丝暖意,他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纯澈的眼瞳被照出琥珀一般的色泽。
离除夕没剩几日了,总算有个好天气,等郎君病好了,辞了月娘才痛快呢。
金枝走近书房轻轻叩门:“郎君,药放下了,趁热喝了才好。”
虽早已习惯不会得到回应,但他依旧认真叮嘱了一句,见一早端来的早饭毫无被动过的痕迹,金枝习以为常的收好:“过会金枝再送午饭来。”
费丹好洁,园中的一切事物看着随性却很干净,这些都需要有人细心的打理,所以他很忙。
先回厨房放了东西,再到锵然堂开始一寸寸的擦拭桌椅书架,接着将每一本书上细微的浮尘细心扫去,给费丹送完午饭后,再去“映心湖”换了水,等一切都变得纤尘不染无事可做后,金枝坐在堂前发呆,看着阳光一点点从柔黄变作橘红,最后黯淡的淹没在夜色之中。
他照往日的时辰端了晚饭过来,却不见书房的灯火,低头一看,门前的汤药和午饭依旧原封不动,金枝唤了几声,又轻轻的敲了几下门,黑漆漆的房中依旧没传出熟悉的声音,他顿时慌慌张张的用力推门,岂料门内并未上闩,一下便开了,夜风灌入房内,吹的满地白宣哗哗作响。
2.
“娘子?娘子……”
朦胧的呼唤声愈发清晰,将思绪拉回现实。
阿羡眨了眨眼:“金枝呢?还是不肯来吗?”
“金枝说要留下看守园子,不肯过来。”小桂低声回答,小心翼翼的,尽管同样的话她方才已回过一遍了。
阿羡目不转睛的看着园门,这回她们不用翻墙就能出入园子,像从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失去主人的园子于暮色中萧瑟无光,如同院门上的灯笼和白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这样的结局她并不太意外,费丹本就是个痴人,最后的日子里他日以继夜的绘制了自己在万贤山庄的所见所闻,甚至还留书指明了埋骨之地,死的何其肆意。
郑曦收到消息时虽冷着脸撂下一句求仁得仁便拂袖而去,但送殡时还是来了,山风凛冽,郑曦生性畏寒,回去后就有些受凉,但这两日却和柯行之一起来过数次,虽然他们并没多说什么,但她明白其中的好意。
费丹的几位友人停留几日后也纷纷辞行,他们本是来去随心的不羁狂客,即便对月长哭,也可洒然离去。
回到羡归飞后,阿羡让累了几日的小藕小桂也去歇歇,面色如常的上了自己的“勿攒眉”小楼。
明日再给金枝送点炭火和食物过去吧,还有几日,就是除夕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在窗旁的桌边坐下,眼神平静的看着自己的手,她的手背纤白柔润,指间却有些薄茧,不似闺阁女子的手那么柔滑。
其实她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脑海里似有许多影子在无声的流窜,心底涌动着难以言喻的热气,神思渐渐有些恍惚。
费丹他求仁得仁,死的不算太遗憾。
为他伤心的人很多,但他好像并不在乎。
那个雪夜的对话,她是不是错了?
因为自己又一次什么都没做,任由好友死了?
……又一次?
仅存的意识坠入无边的黑暗,极渊的最深处,是灼热的鲜红——————
“没办法的时候,逃就是最好的办法。”
混沌中,有个极好听的声音不断重复着。
阿羡如遭蛇咬般猛然睁眼,原本带着些微暖意的夕阳只余下炭火燃尽后的黯淡橘红,看来袭击方才是无意中睡着了,她定了定神,起身凭窗,本想将仅剩的余晖纳入眼帘,却在不经意间望见远处升腾的黑烟。
那个方向少有人家,更无大户,燃不起如此大的炊烟,何况黑烟直上云霄,可见火势之大。
那是费丹园子的方向————
阿羡霍然发力,桌上的小物件被扫了一地,青色的鞋尖于桌面一踏即起,翩翩然往后院落去,于消散的余晖中,像只双翼渐燃的蝶。
从羡归飞施展轻功奔过来不过片刻之间,阿羡急急的吐了一口气,觉得很荒唐,这条路她三年间走过无数次,从未使过轻功,西湖美景,烟柳画桥,有什么理由来去匆匆?但从地宫一事起,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受控制,由不得她优哉游哉了。
青衣擦破夜色,转瞬间掠上墙头。
满眼都是呛人的浓烟,以锵然堂为中心的大火一路蔓延,冬日的干燥让漫天火光在梁上急速扩张,灼人的热浪带着飘飞的黑灰扑面而来,阿羡以袖掩口从廊下奔出,发肤在弹指间变的滚烫,任谁看一眼都知道,这里完了。
她在这一瞬间心念百转,却无一种办法可解眼前惨况,费丹的书画几乎都在锵然堂,如果现在冲进去……也许还能带出一些……
此念一起便在脑中不断盘桓,瞳孔中吞吐的火舌与梦中的鲜红重叠在一起,她下意识的连退两步,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脸色变的惨白。
有个声音哀哀的唤着,带着愤恨的哭腔,在烧的劈啪作响的火海中格外微弱。
一个伶仃身影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他额前渗血,混着眼泪和尘土,在脸上花做一团,但那只小手牢牢牵住阿羡的裙角,如溺水之人抓住仅有的一截枯枝,在裙摆上抓出五个鲜红的指印:“……月娘偷画…她抢走了书房里的画!求你救救郎君的画吧……求你了!”
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阿羡,但无论是谁都好,只要有人能救救那些书画,他都愿意诚心祈求。
阿羡蹲身将金枝半抱入怀,看着他哀求的模样,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神情:“月娘家……在哪?”
金枝低低的说了个地名,又絮絮的重复着一定要追回来之类的话语,阿羡举袖按住他头上的创口,那是受钝器重击所致,深可见骨,血不断的渗出,浸湿了袖角。
“郎君会不会生金枝的气…庭院还没扫…”金枝瞳中的神采渐失,神智不清的喃喃道。
阿羡轻轻抚了抚童子的头,染血的衣袖垂了下来。
“今日扫不完便明日再扫,明日不完还有后日,慢点……才好。”
梦呓般的低语在越演越烈的火势中戛然而止,怀中的人已什么都听不见了。
3.
从清波门出来向东数十里,有村名“栽霞”,多年前是个以种花闻名的小村落,当年常有风雅之士前来吟诗饮酒,留下不少佳作。但自从五年前有富商来此以高价收购名花,并在当地开设了酒楼和地下赌庄后,村民们就渐渐不再以培育新花为业,反倒游手好闲起来,吃酒赌钱便成了家常便饭,更有嗜赌者输尽身家,阖家老小卖作奴仆。几年间村民四散流离,富商也将酒楼等撤走,如今此处只是个破败荒村,余下的人家夜晚连灯都舍不得多点一盏。
月娘正在灶台上忙活,可惜破灶被塞的太满,她用火钳狠狠的往里按,恨不得再添一把柴好烧的更旺些。
真是晦气透顶。
她恨恨的拨着火,啐了一口。
眼见就是年关,主家却死了,她今日不过想拿几幅画卖几个钱,却被金枝那小娃儿狠命的阻拦,还要一个劲的嚷着要报官。情急之下她下了狠手,又仗着气头放了把火,反正费家也没了人,只要躲上一阵,说不定就算了事。
月娘从灶旁的竹筐里摸出一卷画轴,她大字不识更不懂画,接连看了几幅,都是大片的空白和随意涂抹的墨渍,月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家都说主家画的好,可这些破玩意怎能卖钱?难道自己拿错了,这都是金枝涂的不成?
她心道早知该看清了再拿,懊恼的随手将这不值钱的玩意掷进火里,又不死心的去看另一幅。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她有些不耐烦,又不知是哪个催债鬼!
“欠下的钱过阵子就还!老娘现如今没钱!”她不耐烦的嚷道,专心琢磨着手里的画。
门外并未响起意料中的骂骂咧咧,敲门声停了一阵,又响了起来。
月娘心里突然有点发毛,不知怎么的,想起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这句老话。
但厉鬼也怕恶人,她捞起灶下的柴刀,大步走过去,一把将门拉开!
夜风挟裹着浓重的寒意掠面而过,月娘不禁打了个激灵,待她定睛看清敲门的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没好气的冷哼:“哟,羡娘子,你怎么来了?黑灯瞎火闷不吭声的是想吓死谁啊?”
敲门的人正是阿羡,只见她脸色极白,两手空空也没提灯,不知她怎能在黑漆漆的夜里摸到这荒村野地里来,月娘长的面白体壮,比阿羡高了足有一个头,虽然诧异,却毫无惧色。
门外的人无视那冷言冷语,平心静气的往月娘脸上瞧了一眼:“画呢?”
月娘闻言脖子一昂:“什么画?我哪知道什么画!”
她心知偷画杀人之事已被知晓,暗暗将握刀的手背到了身后。
阿羡声音放低了一些,轻轻的,似乎很温柔:“还我罢,话还好说。”
月娘心里发憷,面上却像烈火浇油般突然大骂起来:“你是什么东西!倒敢来问我要画,难怪三天两头往我家郎君这儿跑,老娘不揭穿你们就算了,凭地不要脸,也没见着这等狗————”
陡然一道乌光照面打来,那叫骂声随即被惨嚎替代,月娘尖叫着向后跌倒,脸颊上的鲜血如泉涌般顺流而下,阿羡振袖欺身,两指一下按在那支细长的乌棱镖之上:“若是费丹,说不定要用弹弓打你的嘴,我就不同了……”
月娘吓得魂飞魄散,只觉脸上的东西要被按穿颊骨刺入喉中,顿时一迭声嚎起来:“别,别呀!好娘子饶了我!画在厨房!”
见那袭青衣头也不回的掠身而去,月娘忍痛将脸上的乌棱镖拔出,忍不住又哎哟了几声,眼里露出恨极的神色。
阿羡自是无暇听那哀嚎,触目所见的情景让她彻底怔住,一股恶寒从脚底窜上背脊。
那些原本被主人珍之重之的画卷随意的摊在柴堆上,还有些在火中静静的燃烧着,就像最普通的一根柴或是一把杂草,悄无声息的化作飞灰。
她一路追来想过很多结果,最坏的不过是寻而未果流落山野,但从未想过,竟可以毁坏的如此轻易和彻底。
她陡然扑向灶台探手入火,猛地将那些残片抓了出来,袖风扬起的火星和飞灰落在衣上发上,灼烧出丝丝焦味。
残存发黄的宣纸在用力抓握后碎作一团团的灰烬,随着摊开的掌心缓缓飘扬而下,她用力喘了几口气后扶住灶台,胸口的窒息感更盛,灼伤至红肿的手指握的泛白。
月娘小心翼翼的靠近,她本要趁机逃走,又咽不下这口气,何况厨房里的人已僵在原地许久,极不对劲。这是个机会!她握紧柴刀,杀心顿起。
阿羡对此浑然不觉,她的目光从掌心移至火中,又滑到身旁的柴堆,那里尚有几件完好的卷轴,她拾起离得最近的一卷,握在手里感受它的质感,紧握了一阵才发觉这卷轴比其他的要小巧许多,不似费丹素日的喜好。
许是想确认它果真完好的事实,她匆匆的展开了卷轴。
三步之外有影子贴了上来,看画的人却似耳目俱失般毫无察觉。
阿羡目不转睛的凝视着画面,她已经感觉不到也不想去感觉任何了。
那是一幅本不可能出现的人物小像,有别于作画之人一贯豪迈潇洒的写意山水,小像笔意纤柔勾描细腻,画的是春日景致,画中女子立在庭中的玉兰树下垂首含笑,风拂青衣,娉娉袅袅。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好似在哭——
“你不是……从不画人吗? ”
身后寒光乍起,当头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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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说明(含吐槽):
1. 费丹扑街的时间是十二月二十一,下葬是十二月二十五,月娘杀人放火是十二月二十七。
2. 费丹是伤势未愈+过度耗损猝死的,(注:因为右手不可复原的损伤导致无法再画写意山水,若要活下去也只能以给人画造园林的图纸为生,此生追求已失又不免落入庸俗之中,所以懒得活了)在此之前已悄咪咪留下遗书,交代了一些事并说找个能看到西湖美景的山头随便埋埋就成。
3. 费丹一生只画山水,最后出现的这副画是他唯一的人像作品,既无题字也无落款,不知何时所画,也从没有向谁提起过。
4. 恭喜费丹达成了本企第一个撕卡PC的成就!!也恭喜自己达成了手撕挚友卡的成就!!(痛哭流涕)这都是交友不慎的后果,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再想上我的车没门没窗缝也没有……(省略一万字吐槽),阿羡从这章开始彻底解锁,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会想看这个画风变异的女子……总之,真的很谢谢看到这!!(合掌)
一望无际的沙漠里 ,一座城市就这样突兀的出现了。带着热带特有的热情,却是这片沙漠里唯一的一片凉州。而不知为何,这座城市总是环着歌声,像是陷入了一个甜美的梦一般,歌颂着对雨神的无限敬仰。
"无尽之水充盈每一条沟渠,雨神高歌着拥你入怀,水舞的精灵指引你的路途……”
而就在着歌声萦绕之时,魔宠却骚动不安起来。也许是诡异雨云太过压迫,或是水神守护者在神庙周围所挖的奇怪坑洞,又或是祭典的准备活动,繁忙的人们惊扰到了它们,有些魔宠竟然失去理智去攻击平民,一时间,大家惊恐万分。
“……这便是我需要你们的理由了。”新上任的大祭司浅尝了一口茶,"请为我们治愈那群暴动的魔宠——它们在神庙周围出没——你们的帮助将会拯救这个城市。”
说到这个份上,便是在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这位大祭司十分强势,根据传言,他的上位 还是不久之前的事——在前任大祭司失踪之后。
至于失踪到了哪里,有事因为什么失踪的,却都是模糊以带,甚至还传出为了保护城市而默默无闻的牺牲这种诡异的说法。
“即使是在沙漠,谣言依旧到处都是呢。”里贝尔斯塔轻笑,接下了治愈魔宠的任务。
因为接下任务的关系,一时之间,整个城市都知道了愈术士带着他的伙伴们来到了这个城市。
里贝尔斯塔安顿好了住处,便去一个一个的观察这个城市的怪状。
的确,这座城市环绕着优美的歌声,似乎每个人都轻哼着旋律,这样缓缓流出的曲子,直到每个人都能听见,该是多少人一起哼唱才能出现的奇景。那副庄严的歌词和这种庞大的信仰令所有人都肃然起敬。
还有……头上环绕着的,仿佛以祭台为中心而伸展开来的巨大雨云,覆盖了整个城市。
“我们信仰雨神,雨神于是庇护我们。”一个居民骄傲的说着,“再没有比这更加神圣的关系了。”
在沙漠里,水是及其珍贵的。这样规模的雨云,降下的该是多少甘露——相比沙漠的其他地区,雨神对这里是何等的眷顾阿。
这样想着,安顿好行李住处已是黄昏,里贝尔斯塔带着众人享用了仙人掌烹制的美味晚餐,遇见了对书籍颇有见解的萨嘉尔和拉耶德。
“若是阿耶浦的话,我们也许能帮上忙。”萨嘉尔盈盈的笑着,“拉耶德总是说着想要和真正的愈术士一起战斗呢。若是这样能唤回无尽之水的话也是再好不过了。”
里贝尔斯塔当然非常高兴遇到了意料之外的助力,一起饮用了沙漠特有的甜果浆,酒店老板是个好皮相的小伙子,一听说是愈术士便满面笑容的送了很多点心。
“若是能唤回无尽之水,这些事并不算是什么!”老板笑的开心,露出两颗虎牙,“还想吃什么尽管问我要!”
只是吃饭的时候,阿斯特莱雅一直心不在焉。
“怎么了吗?”
“不……”阿斯特莱雅离开精灵国就仅有人偶大小,她眨了眨眼睛,很是疑惑的指着另一桌:“总觉得很眼熟,我们见过他们吗?”
顺着她的手指看,是一个浑身暗色的人类青年和一个较矮小,服装精致的漂亮女孩,也是旅人的样子,一言不发的吃着简餐。桌上放着他们的皮囊,大量成捆的兽皮,和一根怪异的木杖。
“……没有印象呢,是去精灵之国的时候遇到的吗?不过那个兽皮……”里贝尔斯塔眼神暗了暗,“是附近的魔宠,他们并没有治愈的能力。”
“是吗……”看着那捆兽皮,阿斯特莱雅有些不寒而栗,只两个人,这样的量,确实是有点多了,而且两者都不像是蛮攻的人。近年来虽然还是有猎杀魔宠为业的人,不过随着愈术士的出现,也是十分稀少了,而且像伊哈利恩城这样与魔宠亲近的城镇,魔宠几乎是卖不出去的,不过到了周围的城镇,便是少见的珍品了,毕竟忍耐沙漠的炎热干燥,来往伊哈利恩城的人并不多。
“难怪吃的是简餐阿。”阿斯特莱雅默默地想。
过了这段小插曲,众人在夜幕降临时来到了神庙。
神庙周围竟然长着许多树木,纵然大多干枯,不过在沙漠中依旧是很奇异的光景。
正如所听闻的一般,神庙周围遍布着大小不一的坑洞,小如碗口,大如墓穴,数百个以此为中心排起来,壮丽的令人心悸,而躺在其中一个洞穴内,有着金黄色皮毛的高雅魔宠就是水神庙的使者——阿耶浦,那些坑洞便是出自它的利爪,即使已经深夜,魔宠的感官却依旧敏感清晰,在靠近神庙的时候便伸长了脖子,警戒的看过来,黑暗中闪动着的金色眼睛中毫无理智,尽是领地被冒犯而露出的冰冷怒火。
普洛瑞猛地一退,躲过了阿耶浦的喷吐攻击,而阿耶浦那高昂的脖子却透着一股子不安意味。
仿佛验证那气氛一般,从洞里竟然开始爬出了许多魔宠,虎视眈眈的看过来。
阿斯特莱雅使了一个风刃阻止了阿耶浦画到一半的魔法阵,以此为契机,全员进入了战斗状态。
代表治愈的白光在神庙周围亮起,普洛瑞举起手杖,加特林端起手炮,模样瘦弱的萨嘉尔收起了笑容,端起大剑;然后一层淡淡的光在众人的武器上铺了一层,阿斯特莱雅看着努力起来的众人,默默的握紧了拳。
在精灵之国时尚还不自知,以为可以加入大家的战斗……至少可以多少帮些忙。
也许也是这个原因,鲜少有精灵离开精灵国。
“现在回去也许还来得及呢。”轻柔的说话声,是哪个濒死的树木?
“反正你也帮不上忙不是吗?”这次是有些稚嫩的声音。
“快别给大家添麻烦了吧。”尖细的女声……是藏在哪里的野花吗?
阿斯特莱雅默默的听着,仿佛有一股黑暗的云雾笼罩在心上……
“阿斯特莱雅!”
本能的射出一箭,在离手的一瞬忽然变大的箭射中了阿耶浦的额头,白光漫起,整个世界都陷入和沉寂。所有生灵都默默的看着光点带着阴霾从阿耶浦的身上浮起,与月色融在一起。
阿斯特莱雅怔怔的看着,有一只手把她拢过来,放在肩膀上。
“别想太多。”是普洛瑞温柔的声音,沉沉的,带着隐隐的担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斯特莱雅看到这个样子,忍不住勾起嘴角。
“我什么都没想。”
阿耶浦身上的光点渐渐消失,是已经被治愈的证明。它动了动耳朵,一副很疲惫的样子,回去洞里刨了刨,刨出了些大块的石块,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团成一团。
其他魔宠看到这个样子,也找了合适的洞,一个个缩回去了。
“你们看这个!”传来的是拉耶德兴奋的声音,“是藏宝图!无尽之水的藏宝图!”
月光下,图中央美丽的水滴仿佛映出了拉耶德闪闪发光的眼睛:“这可是寻找无尽之水的重要地图!”
(1)
……
“室友……室友你还好吗?!”
眼前依旧是一片茫然的黑暗,我的耳边却依稀传来了贝丽卡的声音,还有她的元素神和她的对话。
“怎么突然躺地上了……”
『别光顾着喊,先把她搬到床上去啊。』
“也对,氷你去找点热水,我这就抱她过去。”
身体,慢慢腾空了,颈窝和腿弯处传来了温热的触感。只要侧身便能感知到她的心跳声,她的呼吸仿佛就在耳畔。明明她的体温比常人偏低,为什么此时此刻却温暖得让人不愿离开?好像前一秒的冷风冷雨不过是梦境一场,睁开双眼便能落入温暖怀抱,这样的事,真的存在吗?
到底哪边才是梦境,我已经分不清了。
『水好啦,你来还是我来?』
“你一块大冰块在这搅合什么,去去去,放着我来。”
『有你这么和你妈妈说话的吗?!』
“谁是你女儿?!”
她们的吵闹声也无一例外入了我的耳。
如果是“米白”的话,这时大概又会无视她们,安然做自己的事去了吧。但是现在,这番对话竟差点使我发笑。
多么虚幻而又真切的嘈杂啊,身处这样的嘈杂中,我竟产生了我还活着的错觉。
『行行行你擦你擦,有了室友忘了娘。』
贝丽卡的元素神最终还是妥协了。
每次纠纷都是这样,几句话就引到女儿母亲这样的话题上,然后【冰】的元素神随便找点什么借口,满足她的元素使的愿望。或许这种吵架就是元素神特殊的温柔吧。
「爱的反义词是漠不关心。」
不知怎么,我忽然想起青崎对我说过的话。
『还是把小森叫来看看比较好吧?』
“先让她休息一下吧,说不定只是累了。”
贝丽卡把热毛巾敷在了我的额头上。我能感觉到她在我床前不知何原因地停留了许久,才转身离去。
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渐渐地,【冰】元素神的声音也远去了。最终为这生龙活虎的一切划上休止符的,是门锁扣搭的声音。
我慢慢睁开了眼。
我大概没昏迷太久。日光还是和先前一样灼目,空气中闪闪发光的尘埃并没有减少许多,树木也同样向着窗口的左方摆动,甚至连枝头上的灰喜鹊也还在那里吵吵闹闹。一切都是原本的模样,和一年前我刚到这里时并无不同。
但我却已经不再是我了。
我伸手摘掉覆在额头上的湿毛巾,把它放在了旁边的水盆里。温暖的水珠落在我的手上,很快失去了温度,变的和我的皮肤一样冰冷。
如果是“晴子”的话,这时大概会为此类同化而感到些许安慰吧,“晴子”一向喜欢把喜欢的东西变成与自身同等立场。但是现在,对“我”而言,这种同化却不住使我落寞。
我在为什么而落寞?
我将温水捧在手心,温度淅淅沥沥的从指缝中渗出,无论怎么捕捉也掌控不住。它们全都从我的指尖流走了,一滴不剩,只留下掌心集中着的温度。而那,大概也不会长久吧。 指尖流走的那些,本就不属于我,留在我手心里的那些,也没有任何为我取暖的义务。
为什么我渴望着这种温暖……?
喜鹊依旧在枝头上叽叽喳喳的吵闹着,它黑豆般的眼睛盯着我,妄图看穿我的想法,刺痛我的内心,把我的过往与当今连结在一起。
那样的血与肉,我不想再看见第二遍,我的事,也轮不到区区鸟儿操心。
我坐在了床上,同样是生命的气息,我竟觉得灰喜鹊学着贝丽卡的样子制造出的嘈杂无比烦人。我扭头瞪视着愚蠢的鸟儿,不禁撇了撇嘴角。
碍事。
一股厌恶之情油然而生。
鸟儿伴着我嫌恶的目光,天真的回望着我,还没有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接着,它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咿呀了几声便从枝头折下去,从窗口一闪而过,再也不会来吵我了。 连树叶簌簌的声响也不会再有,真正的宁静。
适合我的一片死寂。
正当我沉下心来打算整理被揉成一团的记忆时,另一个冷漠的声音回响在整间屋子里。
「你想要的就是这个吗?」
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我的正前方,慢慢固化成了一个人形的实体。雪白的姬式长发、雪白的丧服、雪白的皮肤,以及——
目无一切的,银白的眼睛。
【死】之元素神,我的元素神。
“什么。”
我们已经近三年没见了,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只是伸手指着窗外已经干枯的枝桠,没有作答。
“那又……”我原本要说的话,只发出了两个音节便被她打断了。
「你已经忘了。」她望着窗外枯死的树枝,声音显得有些悲哀,「恢复记忆的当下,你依旧想要复仇吗?」
我还记得她和我初次见面时说了些什么,那也是一些毫无根据的令人搞不懂的话。她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每次出现都好像是来责备我的,却又偏偏不让我听明白,简直就和灰喜鹊一样烦人。
我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于是拿了知悟和义理绕过她径直走到了门前。
「你还想重复那年的悲剧吗?」
她依旧说着含含糊糊的话,让人厌烦。我拉开房门,想要离开。
「 你是谁?」
“?”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依旧站在那里,只是那双无神的眼睛现在正盯着我。
「你是“米白”,还是“黑兔晴子”?」
我确信她是来责备我的。
既然如此,既然她看着这一切从一点点苗头到成为现实,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制止我。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只有我是罪人吗?
“我就是我,”
我厌倦地,头也不回,我已经不想再理会碍事的元素神了。
我离开了房间,颇有些烦躁的关上了门。大概只有砰砰作响的门板才能略微缓解我的烦躁。
…… 我简直像一个逃兵。
(2)
左手持着蓝羽孔雀的知悟,右手拖着金叶梅花的义理,我在钟楼前行着。
楼梯的尽头是一片黑暗,楼梯的起点也毫无光芒。
无论怎么走都无法达到终点,一个人的孤独的旅途。
永恒不断的旋转,像愚者翩翩起舞。
我在留恋什么?我在犹豫什么?我在烦躁什么?
所有的问题都难以得到答案。
……碍事。
我抽出义理,一刀斩断了通向钟楼楼顶的铁锁。失去了铁锁束缚的铁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而那些自以为是的烦恼,也随着射入楼道里的光线一样化为过眼云烟。
我情不自禁的睁大了眼睛——
那是我想要的东西。
那是我想要的一片蔚蓝。
无边无际的广阔天空,伸手便能触及的云,无穷尽的日光,一切都是无限大。我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那是我姑且称的上“喜爱”的东西,在喜爱的东西面前,无论怎样也不会变的烦躁。籍由这片天空,我得以沉下心来整理混杂成一片的思绪。
这份蔚蓝。
没错,那一天的天空,也是如此。
那一天、那一天、还有那一天。
我所有的宝物,都像这片天空一样,全部都是蓝色的。
冰块般寒冷的冰蓝色、海蓝宝石般温柔的浅蓝、大海般深邃的深蓝,还有那个人——
象征理智与冷静的蓝。
……?!
想到他,我突然握紧了知悟。
他在哪?
这个问题,黑兔晴子的记忆无法给我答案。我只记得我们相遇之后便协同战斗,每天的作战、侵染,直到——对了,还有……在那个岛上。
啊,是啊。他被人类带走了。一同失去的还有知悟和义理。
然后?
都是一些不重要的事。
那抹蓝色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全部都是红色的,红色的,红色的。全部都是重复的血与肉。每个人都不知道他的去向,毫无意义,毫无价值。
……蓝?
我注视着知悟的蓝宝石折射出的绚烂的光芒。
知悟和义理又是什么时候?
……
身体的本能仿佛在阻止着我将这一切连结起来。
但是……
已经太迟了。
青色的森林,还有那双眼睛。
全部。
黑兔晴子。米白。“我”。
医院。青崎一树。
啊……
那个人……
为什么。亓天?我妻……
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妻真二!!!!!!!!
……
……
……
……
……
太迟了。
从我出生的那刻saqk)】uizank
一有切-87*sfv~已经……s-¥.jhxa被……_iq4#决定?-/98
我罪一……_kq定qaz找?n@saj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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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室友你又跑哪去啦?怎么一天不见你人?”贝丽卡坐在小床上悠闲地喝着咖啡,一脸惊讶的看着刚刚推门进来的黑发少女,“都累晕了就好好休息啊,要是过劳了可得不偿失。虽然学院要废校了,不过将来大家还是要在一起聚的……米白?你在听吗?”
少女站在门口,无可应答。
『是不是还在生病啊?』
氷有些不安地飘到贝丽卡身边,不知为什么,这样的少女让她们俩不约而同的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嘛……那个,室友你也别太难过啦,就算废校了以后还是可以随时见面啊,你看……”
少女把双刀放在床上,扭头看向仍在解释着的贝丽卡。
“室友……”
贝丽卡停止了一切语言。
那不是责令她闭嘴的嫌恶的目光,而是另一种。
她的室友没做出任何表情,她却分明看见她室友的脸上露出了万分绝望的可怜眼神,好像在渴望救援。那种神情,简直和反复被主人丢弃的小狗,对着在它身前驻足片刻的学生露出的眼神如出一辙。
贝丽卡一时语塞,氷也愣在一旁。
“啊对了!”贝丽卡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她说着走到床边,从提袋里取出了什么东西,语调突然变得神神秘秘,“室友你先闭起眼睛!”
少女也乖乖闭上眼睛,配合着她的惊喜。
“∮♯♪♬♩♫♪♬♩♪♬~”
机械发出的音乐打破了静谧的夜。
“……!”
少女睁开了眼睛,冰蓝色马尾的少女双手托着一个小巧朴素的方盒子正站在她面前。 贝丽卡把八音盒放到少女手里,浅浅的笑了笑:
“喜欢吗?”
朴实无华的八音盒,和少女不能再匹配。小小的手工制红木盒子,除了发声外再无其他赘余的功能。和贝丽卡的室友一模一样,坦率、直白,或许偶尔显得粗鲁了些,但是这种开门见山式的行为,反倒成了那个人的特色。一直被大家关爱着的任性的孩子,米白,曾经说过她喜欢新年音乐会上的某支曲子;她的室友,贝丽卡,就特地把音乐保存下来当做礼物。
少女本来想露出一个和贝丽卡一样的微笑,但是不知怎么,她的心底却萌生出了一种比感谢更加复杂的情绪。她微张着嘴,极力想说出点感激的话来,声带却嘶哑得一个音节也无法发出;她想让嘴角上扬,却又控制不住脸部的肌肉。
“…………”
晶莹的液体大颗大颗的从她的眼眶中涌了出来,打在八音盒上,渗入还在运转的机械轴轮,被不停旋转的音盒碾碎、轧烂。
“……。”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好站在那里,任凭泪水滑落。
“米白?!”贝丽卡同样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直到氷给她递了个眼神,她才走到少女面前,“我会在你身边的,别担心啦……”
不动声色的米白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一时间,贝丽卡竟也差点流出泪来,她偏过头去沉思了一会,好像在做什么打算。
氷急切的戳了戳她的肩膀,她也不忘扭头回瞪催促她的氷。但还是又踌躇了一会,终于伸出双手。
贝丽卡把少女搂在了怀中,轻声说着安慰的话:
“嗯……我这不是还在你身边嘛,别哭了。”
“……。”
少女不住颤抖着,双手握紧了方盒子,试图从怀抱中离开,身体却一动不动。她的泪水依旧止不住的流着,喉咙一阵又一阵的发酸,上牙床也肿了起来。她咬着牙,牙齿嘎嘎作响。
她想逃走。
她想从这令人惊惶的、毫不真切的爱抚中逃走。
但是一条被捏住了后颈肉的小狗又怎么能动弹一下。
被点了死穴的她,也同样无法动身。
“米白?”贝丽卡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收回双臂,诧异的看着惊慌失措的她的室友,心情越发低落起来。
“你应该也累了吧.....”她干巴巴的说着,像是自言自语,“休息一下吧。......晚安。”
“......。”
(4)
夜深了。
贝丽卡平稳的呼吸声在寝室里回响。
少女盯着一片茫然的黑暗,没有睡。
她的头脑里空空如也。
像最初一样。
「你打算做什么?」白色的元素神坐在少女的床前,深夜中,突兀的白色显得有些刺眼。
“......太迟了。”她的声音比平时更加冷漠。
「?」
“那个人......”
“......杀。”
她像一台坏掉的收音机一样,只能发出连元素神都无法理解的单个音节。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求什么人理解她。不去思考,也就无所谓得到,凭借野兽的直觉捕获便好。野兽不会说话,因此她也不会说话。
。
她也曾试过人类一样的生活。拥有老师,拥有同学,拥有室友,开始用人类的方式思考,寻找自我。很痛、很艰难,但是很开心。
她第一次从那之中“感受”到爱。
有人会因为她的任性而责怪她,有人会因为她的协助而感动。
责怪也好,感激也好。
那是爱。
「爱的反义词是漠不关心。」
其他人还一如往常,她却再也感知不到这些。心在那一瞬被割了千刀,已经无法复原了。
少女漠然。
她没怎么收拾行装,她只是从容的拿起义理,换好运动鞋,盯着月光下义理雪白的刀刃,忍住了拥抱它的冲动。
猎犬咬死它的猎物之前不可能死。
她在杀了那个人之前也不可能祈求任何安宁。
她深知,她不是人。
她只是——
「我最后再问一遍。」
「你是谁?」
“……”
“ば、け、も、の。”
为复仇而生的恶鬼。
米白结局:离开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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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既然给室友吃过糖了那微笑的剧情就可以删了【x
把全文修改了一下,精神崩溃的部分又加了点东西进去,看得出来的话就看着玩玩,看不出就算了吧
精神崩溃部分的灵感来自DMMD诺伊兹线
有机会的话会给这篇画插图,毕竟这篇里眼神描写和隐晦的说法不太容易让人懂x并不擅长神情描写orz
截止至此,“米白”的故事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剧情是关于恶鬼和之前故事的补档,晴子的黑历史也会涉及,总之晴子&米白&?的故事一定会完结的/
感谢关注了米白,并给了她爱的各位w
元素学院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决定废校。想留下来的在校的学生有两个选择,去黑院还是白院,我自己的选择则是去白院。
虽然说随便写点什么就能很顺利的写下去了,为什么我总觉得已经完全没有继续的必要呢……毕竟要交代的事一两句就结束了,不过既然都写了,就再随便写点什么吧。
也是在最近,我在收拾东西时发现了一封信,拆开来看才发现是上次写给回家的信。真是奇怪啊,我明明记得自己已经寄出去了啊?可是实际上我连地址都没有写好,我到底有多马虎啊。不过仔细想想,那时也发生了很多自己完全无法想象的事,折腾下来忘记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有不少人好像选择了离开,我也有想过想不要回家来着,但外面又是鹰又是复仇者这些麻烦的事,看样子回去也只会给家里带来危险而已,一直都没有回去真的是很对不起家人。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安定下来呢,我只想安稳过个日子啊。刚来到这里时也好,三年后的今天也好,我的目的一直都是想要了解元素,了解【元素使】的自己而已。一群不正常的人聚在一起的地方也不会太平,突然有点佩服能坚强混到现在的自己。
所以今后也要把混日子的理念贯彻下去,我义无反顾的加入了白院!
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反正也没有人会在意你的啦,三年了还是这幅模样,怎样都好了啊,开始自暴自弃写下唾弃自己的话的人没救啦。
我到底为了什么要写这个东西的啊,又不是为了寄给谁,未来的自己大概也只想把写这毫无逻辑的胡言乱语烧掉,大空弘你的脑子终于坏掉了吗。
……我现在就想烧掉了。
(第二页)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自己。
那是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我是他,但又不是。怎么说呢……打个比方,有一块铁,将它融化后又按照原本的大小重新凝固制成了另一块铁。没有多什么也没有少什么,一模一样。可你会觉得,这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一块了,这样别扭的感觉。好吧,我不会举例子。
在梦里,他对我说了很多,可惜我已经不记得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早知会变成这样,突然又停了下来,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才是最无奈的那个好吗,一个梦要不要这么逼死人,他到底讲了什么我真的好难受啊!
这还是梦中唯一还记得清楚的片段,接下来的记忆就像被突然暴露在阳光下的胶片,你知道它存在过,却永远也无法得知胶片上印出的事物会是什么,让人挫败。
(笔划掉的痕迹)
不对,我记得他说了什么!虽然只有一句,我是记得的!我不可能忘记!那时他向我走来,如果不是在梦中无法动弹,我大概会毫不犹豫的立即转身逃跑。可是我办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靠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如此的惊悚,可我就是,十分的害怕。突然之间,在我眼里的他变成了洪水猛兽,他只是走过来而已,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说,他说的是……(划掉的痕迹)不对,他说的是(划掉的痕迹)……不对不对,我记得的,让我想一下(划掉的痕迹)……
我不记得了,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干嘛非要这么纠结与此。结果第二页也写的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来我真是没救了。
(纸张被揉成一团,丢入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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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了,坑都没填,连死线最后一篇也是临时赶出来的,我,是拒绝的,让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