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组织的各位早上好。什么?已经不是早上了?那种细节就别在意啦!”
某一天的某一时间终端中突然响起了陌生的声音,上面显示出的是【组织者】的字样但却不是你所属地区的领导。
“初次见面,虽然有些人或许已经见过我了,我是组织者卡拉斯亚。现在作为组织的最高领导之一来向大家布置一项任务……唔啊这么麻烦为什么不叫那家伙来说?我可是武力担当啊。”说着自称领导的家伙抱怨了起来随后语气似乎变得更加随意了一些“总之我们需要一支小队,当然将会提供给队员高级的武器和大量的资源。人数不限,只要在规定时间内来到总部向我或者Lynn登记你的信息就行了。不过进了我的小队就别想再悠悠闲闲的了,如果连续两次没有参加任务可是会被踢出去的。我说的是踢出去,嗯,物理的那种。”
卡拉斯亚自顾自的说完后迅速的挂断了终端,想要询问些什么也不可能了。但可以得知这是一次官方的小队征集,或许有什么事件就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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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1.官方的小队征集,不限制人数,不限制原本队伍,参与后只是[角色]多一重身份。
2.发布参与相关作品后可在评论留下自己想要的武器,根据世界观限制发布武器。(也可通过QQ询问)
3.参与者将会有产出限制,如果连续未参加两个官方任务将会被踢(物理)(x)
4.未参加者也可自行获得(魔晶)武器但途径【只有】从组织购买。
作品要求:
前往总部进行登记的剧情
可选择卡拉斯亚 OR Lynn进行登记,分别为[武力]和[文书]的区别(登录后不可换队)
质量要求和企划需知相同
虽无数量限制但高质量长篇将会给予特殊道具奖励
【设定是以上所有设定的不完全叠加。】
世界的创造者。绝大部分时间都只在被称作神明之处的地方观察着世界的各个角落。世界上发生过的事情和正在发生的事情都知道。拥有唯一且完整的创造者权限。可以对世界上的所有住民以及任何事件作出改动。但本人对世界持放养态度。只要结果不是太坏【世界毁灭,大灾难之类】都完全不会出手。
遇敌
一般会直接用杖夯向敌人,同时也操纵藤蔓一样的结晶体甩来甩去的砸人,还会兼顾使用魔法对敌人造成伤害。
电子屏被用来监视敌人的位置和动作。也会被用做一次性盾牌。
结晶体里有炸弹。踩上去结晶体内部发出蓝光然后会爆炸。受到撞击也会爆。还有少量带有激光绊线的。
可以使用魔法将自爆装置伪装成自己的样子引诱敌人攻击趁机boom。
受伤严重的时候会有结晶体从伤口处生长出来,覆盖伤口,随着伤口的愈合脱落。
判断没必要自己上的敌人会召唤hana来打。
温和而可靠的好人。似乎还算是受欢迎。但会给人一种没办法太过接近的距离感。习惯性走神。有看着所有事都发生的差不多了才慢条斯理的说出自己的推论的习惯和爱好。
不擅长体育相关。
似乎自我厌恶。不过没有人知道。
嘴炮很厉害,但也只有嘴炮厉害了。
蓝色中立者阵营。
腿部生长出黑色的晶体。膝盖以下的部分与巨大的黑色结晶体底柱融为一体。无法脱离开岩石单独移动。用悬浮于空中的电子屏监视着周边的状况。
战斗方式是将巨大黑色结晶体伸出地表,像藤蔓一样甩来甩去的拍和砸向敌人。电子屏则可以当做一次性的盾使用。
会打到一半突然连人带石头钻地里逃走。
无所事事的魔法师,懒。有给别人起奇怪的外号的习惯。不论什么时间都会说“早上好哟”。在句尾加哟。
对魔法完全免疫。正确的说,是能够吸收敌人攻击过来的魔法的体质。不过似乎自己对自己的治疗魔法是有效的。
发动魔法的时候右眼会被蓝色的魔法阵覆盖。也就是说,魔法是依附于右眼的,如果右眼被伤害魔法消失。
魔法很强。甚至可以不借助咒语和魔杖凭借想象和直觉发动魔法。而且这样发动的魔法效果等同于精英等级的魔法师。使用咒语和魔法的话,精英魔法师发出的只能打湿手掌的细小水柱,由他使用则会引起大水,大概是能扑灭一幢房子的火灾的程度。
记不住咒语,也懒得记。魔法书一向是用来落灰的。因为记不住咒语在咒语基础考试上交了白卷。至今没能从魔法学校毕业。
使用的武器是魔法杖,方式是用杖夯人。为了夯人方便,杖上刻有增大力量和保护魔杖的魔法阵。
通过魔杖使用魔法时,魔杖上的小翅膀会长大。如果使用治疗类魔法翅膀会发光并且飘下羽毛,羽毛也有净化和治疗的效果,不过很快就会消失。
杖本身是为治疗系魔法师【牧师】制造的。自带治疗加成和治疗范围扩大。使用其他魔法时的效果都是普通的精英级别,只有治疗是史诗级的。
眼镜是本体。热爱Just We制造和贩卖事业。
随身带有一把精美且实用的匕首。自称是祖传的,鞘上附有类似于家徽一样的花纹。有不会生锈和不易折断的特性。然而绝大多数时间只被用来削水果。
【本来还有一个跟爱尔兰教会亲友文关联的背景设定但是好懒啊不加上来了】
前面的小故事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603/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96307/
1、
头顶有雪花不断飘落,细小而冰冷的颗粒落在头发和脸颊上,带来丝丝凉意,抬头可以从那道缝隙里看到灰白色的天空。
而那道狭窄的光线也逐渐被黑暗掩盖了。两人在长长的甬道里前进,岩石为他们遮挡了风雪,但也让他们看不清方向,远处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滴水声。石缝间隐隐出现了蒸腾的水汽,或许在什么地方有温泉涌出来吧,他想。
“不要放开我的手啊。”
“没关系,已经习惯了哟。”
睁开眼睛也无法摆脱黑暗的她,在这里找到了自由。
2、
“啊,老板……”
苍海返回店里的时候,天空中的光线已经黯淡下来,街道上空无一人,伽罗正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外,看到他以后,露出一脸“得救了”的表情。
平日里胆大活泼,似乎无所畏惧的店员额头上渗出了薄汗。虽然像大多数同族一样随心所欲,伽罗对认定的事情却意外执着,苍海看得出,她正在和某种自己不擅长的事物相互角力。
“有客人来了。”
或许是因为本能的拒绝或嫌恶,同时也因为自己产生了这种感情而感到内疚,野干妖异的目光显得有些黯淡,苍海顺着她的视线向大厅里望去,看到有人正等在那里。
那是穿着杏色洋装连衣裙的女性,长发披散在身后,即使换上了这幅装束,却仍然改变不了挺拔而一丝不苟的姿态,她像未出鞘的利刃一样静静端坐,夕阳从置物柜上方的窗子斜射进来,被窗棂切割成整齐的形状,在她身后投下一片阴影。
“若江她有事出去了,不然……对不起。”
“不要勉强,伽罗可以回去了,多谢你今天的帮忙。”
苍海轻轻拍了拍垂下双肩的店员的后背,伽罗眨眨眼睛低头道别,然后沿着两侧堆积着枯叶的街道走进小巷,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在她眼中,那片阴影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姿态啊?
擅长于厘清事理,将事物归类安置,让它们各得其所的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清楚明白地分割过去与现在、回忆与现实,也无法判断应该将“那个人”置于何地。
但是,无论如何只有一件事是确凿无疑的。
他希望她能够拥有心愿。不管那多么渺小或多么遥不可及,即使最终无法实现,只要有寻求的目标,便不至迷失在黑暗之中。
古董店的青年店主叹了口气,从走廊迈进大厅,向第一次造访的客人点头致意。
3、
房间里寂然无声。客人似乎已经独自在店里等待了很久,看到主人回来,就收拢了好奇地打量四周放置的物品的目光,静静地盯着熟练地拆解着那个小铁盒的双手,接着,当它的盖子被打开朝向自己的时候,又转移到对方的面孔上。
“龙姬。”
“嗯?”
“介意我这么称呼吗?”
“……请便。”
“就是这样,这个部分很容易损坏,备用的零件在这个小袋子里。”
“……”
年轻女性像高山上的湖水一般色泽的瞳孔仿佛被雾气笼罩一般,浮现出困惑的神色来。
“秋叶先生。”
“是?”
“这就是……全部?
“没有其他要注意的事情了。”
“听说这个八音盒是我小时候曾经持有的,我也觉得在哪儿见过,但是,又有什么地方显得非常不协调……它真的和我的过去有关吗?”
“的确,这样的机缘巧合比故事还要来的离奇。不过,如果是真的,你想知道过去的事情吗?”
沉默的空气再度充斥了这个空间。
窗子后面的天空高远辽阔,薄云像被茶筅在浅盘子上擦过一样四处散落,淡淡的影子在墙壁上、地板上慢慢爬行,移动到人身上的时候,仿佛带来了一阵凉意。
“我……想知道。”
像是要斩断自己的迷惑一样,年轻女性重复着。
“想知道,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样,曾经生活在何种环境里,有什么亲近的人。”
她微微欠身,两手交叠在一起。
“我明白能找到这件东西已经非常幸运,不该再继续追根究底,但是,假如它能成为找回过去的线索,无论如何请再帮我一下……至少请告诉我,是谁把它交给你的呢?”
风卷起的枯叶从窗外掠过,仿佛飞鸟挥击翅膀,然后从天空中滑翔而过一样。
“之后呢?”
“……?”
“如果照过去那样生活下去,会通向更好的将来,你会对如今的境遇产生不满吗?假如过去做过错事,会后悔吗?假如追寻故人会损害和周围人的关系,要怎么选择?……既然已经记不起来,以前的事对你来说,就如同另一个人的人生,即使知道也已经无法改变了啊。”
龙姬皱了皱眉,接着垂下眼睛,仿佛以目光数着地板上的纹路一样陷入了沉思。停顿了很久,她再度抬起头,直视着正将八音盒重新放进盒子的男人。
“我现在,受到大家的诸多关照。”
略微低沉却很清澈,带着微妙的悦耳颤音的说话声在房间中飘荡起来。
“军队的同僚、负责照顾我生活起居的人、还是可以称得上是‘友人’和‘家人’的人,他们都在尽力保护我,希望我能安全地活下去,但我却并不十分清楚自己应该走向何方。假如一直这样茫然无知,总有一天会因为无知而破坏重要的事物……我想了解过去,不是因为好奇,或是因为现在的日子缺少归属感,而是因为那本来就是我的一部分,不管那其中是不是含有遗憾,我想要把它找回来。”
“是这样啊。”
苍海凝望着被切割成几何图案的光线,有尘埃在其中飞舞。茶杯升腾起的雾气后面,仿佛有昔日的幻影端坐在那里。
“打算见面听听你的想法,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
“那么,就物归原主好了。你失去的东西。”
4、
“把它交给我的那一位,是非常美丽的人。”
“并非全部是因为外表或性格,而是由于内心中存在着某种强烈而纯粹的事物,或许可以说是意志,或者旺盛的生命力吧。什么也不会惧怕,无论怎样都不会消沉,即使遭受挫折也毫不气馁,即使遭逢危险,也无来由地相信自己能够到达终点……不仅是自身,还有想要带领和保护的对象,在别人考虑‘牺牲’、‘得失’的时候,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她的样子让人心生期待,让人觉得即使世界上存在运气、命运之类,也能把它们导向自己所需要的方向。”
离开岸边的篝火之后,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船只在平静无波的湖泊里漂流。上弦月并不明亮,星光却更加耀眼,漫天星斗抛洒在天幕上,银河穿过天空,从远方一直垂落到水里。湖水里也有一模一样的景象,两片天空上下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奇妙的空间。
触手可及的照明只有船舷上的一盏小灯。她伸手去摸湖水中的星星,脸庞笼罩着一层微光。
“然而她身上发生了非常不幸的事故。那场海难有几百人死亡,上百人行踪不明,在当时也称得上是轰动一时的消息,在场所有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亲属后来都被确认了身份,送回家乡安葬,只有她的消息却一直暧昧不清。”
入海口附近的河道上起了大雾,连航标和灯塔都难以辨别,不过,有人在凌晨拍摄到船只冒出滚滚浓烟的照片。因为船舱受到撞击,油箱破裂而燃烧起来,柴油漏得到处都是,又继续加重火势。平日沉静广阔的水域成了一片火海,救援的人赶到时,看到的是破碎的船体,散落在水里的行李杂物,以及溺水和窒息而死,被烧得残缺不全的尸体。
“当时有人相信她还活着而四处寻找,但后来被种种事情阻挠,时间一长便放弃了。家乡的宅邸起初由她父亲商队的朋友买下,后来几经易手,目前则是空置着。”
这个家也算没落了啊,不过现在可是在打仗,失去亲人的人不是到处都有吗?这样的房子会越来越多吧。站在身边的老人从锈迹斑斑的栅栏外面指着那栋建筑说。
窄窄的铁门里,丛生的杂草已经超过了孩子的身高,墙壁和柱子因为海风的侵蚀而产生了裂痕,但过去主人的布置却依然保留着。露台上放着长椅,天花板上垂着照明用的灯饰,有人曾坐在那里,用望远镜看远方海岛上的风景。
“和预想的……一样啊。”
龙姬的眼神变得有些落寞,她低着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在陶杯里漂浮的茶叶梗。接着像要抖落什么东西似地,由微微弯着身子,绞着双手的姿势,慢慢支起肩膀,恢复了笔直的坐姿。
“一点都想不起来了……真的,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不管如何搜寻,线索总是在中途消失,即使一直抱着她能够生还的一线希望,也渐渐无从想象她的模样。再次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她的外表、神情、姿态,乃至个性,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以至于一时无法确认那是同一个人。
但是,把目光投注在她身上越久,“过去”便一点一点,像墨在清水中晕开一样,在她四周弥漫起来——脸型、眼睛、下垂的发梢、颧骨上的小小伤口、紧张时绷紧嘴角,困惑时微微皱眉,听到不明白,或者不同意的事情,莫名倔强地仰头看人的样子。
——那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剥夺了她作为普通人的人生,让本来绝不会削减的光,变得像沉在幽深的海水中一样昏昧微弱呢。
5、
“这就是我所了解的,有关‘白川龙姬’的事情。”
龙姬伸出手,去触碰已经重新包装好的纸盒。苍海注意到她修长的手指上,有薄茧和细小的伤口。
“那么,是我自己把这个八音盒交给你的……”
她把盒子移向自己这边,然而这个动作只进行到一半就停止了。她稍稍偏着头,移开眼神盯着房间的角落。
“啊,是啊。”
即使得不到回应,也仿佛放下了某种负担,不知是轻松还是疲倦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依照约定把它修好了,没想到等了这么久,才以这种方式交还到你手上。”
他看着那双重新变得像冰结的湖水一般的瞳孔。
“如果听了只是徒增困惑,就忘了我刚才对你说的话吧……只是,我还想再问一件事情。”
“嗯?”
正在啜饮着已经变温的茶水的女性,把杯子放下,郑重其事地以目光回应对方。
“与过去如何无关,现在的你,是凭借自己的意愿,以军人身份战斗的吗?”
空气中仿佛有细细的金属丝线陡然紧绷起来,被称为“人造半妖”的女性军人一瞬间本能地绷紧身体,做出了抗拒和防卫的的态势。
然而对方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她读不出那句话中是否含有威慑和压迫,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遗憾和叹息。
于是,再一次地,迷惑回到了那双眼睛之中。
“我……”
她凝视着虚空中的一点,似乎在努力组织措辞。
“我不清楚。周围和我一样的同伴里有各种各样的人,像心那样善良,会为他人着想的,像查那样耿直朴实,只是想要保护别人的。坚持自我主张的、总是笑着的、充满怀疑的……虽然对于指令都会毫不犹豫地服从,但我想,他们大概都希望作为‘异常’而存在的日子早一天结束吧。”
“但我……不知道,一直以来,我都是因为能够战斗才得到信赖,我暂时还想不到其他的生存方式,也不知道从心身边离开会变成什么样。”
夕阳渐渐下落,影子逐渐扩散弥漫,最后融合在充满整个房间的昏暗光线里。“人造半妖”对这样的状况好像并不在意,相反,藏身于黑暗之中似乎让她感觉轻松了些,那双眼睛在黑暗中微微闪烁着幽蓝的光泽。
“不过,我会努力去思考的,知道了以前的事,我想,总有一天能找到依循自己愿望生活的方法。”
“毕竟你还有家人在。”
“是呢。”
让人认为已经丧失了“微笑”这种表情的女性军人,第一次轻轻勾起了嘴角。
“弟弟那里,也是可以回去的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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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點搞了這麼久,已經不知道在寫什麼,和之前預想的發展不太一樣,總之不管多麼艱難,坑總是要填的【笑哭
*強行給龍姬點了INT和嘴炮技能,否則似乎無法進行,如果有OOC(?)也只能認命了【咦
*對不起伽羅用這種東東發盒飯,如果有了別的盒飯我就把TAG改掉【【【【
【風風的漫畫【http://elfartworld.com/works/96317/】的讀後感,完全我流的角度解讀……也還下國王遊戲,雖然葬花的是寶玉哥哥。我沒有買蟲×璃寬這個CP。買的是畫家璃寬(肺腑之言】
四處生了層輕而薄的白紗。結了星星點點的長草委身於秋末時節,多數已從濃綠轉成老朽的枯黃,萎靡於被行人獸類踏出的山路邊上;仍有少數挺立著,可這姿態卻也稱不上傲然,最多只能說是苟延殘喘罷了。山腰已無春夏時的喧鬧,候鳥在幾日前便遷向南方,樹梢上只剩留在山上過冬的小鳥——約莫是因為天氣越來越冷的干係,他們也不再鳴叫。
璃寬赤著腳,在結了霜的泥土上緩步前進。山腰的秋季要比別處來得更早,也去得更早。山腳下的農田還未踏入豐收的時節,山上卻已能見到凜冬所露的端倪。冬季的飲食或許會被天氣所影響,不過在山腳買賣蔬菜的集市便已經能保障每日的飽腹,因此璃寬也並不焦切。他的視野被蒙了層淺淺白練的山綠籠罩著,眼角余光中,天還未全亮,但已經能將一切看得清楚。從褐黑色土地中拔起的巨木並未遮蔽那點蒼白的日光,反而用自己稀疏交錯的影子將日光的存在展示得清楚。腳下的土地不知何時起已經被鬆軟的落葉覆蓋,給予人綿軟又安心的觸感。
他在那片蒼綠與焦黃交織的景象中行走,最終停在一點胭脂色前。
那說不上是什麼特殊的景象,僅僅是朵快要枯萎的野花,只是其鮮艷的紅色在被霜露覆蓋的山間脫穎而出。即使是幾個月前,山上也難以見到這顏色的花了,她更像是從夏季遺留下來的,固守著自己的色澤,可那種執念般的倔強到了現在,也要被帶走了。
“真漂亮呀。”璃寬喃喃著,俯下身去看那朵花,觸摸她柔軟發皺的裙擺。過了會兒,他生出將其採下的想法,便小心翼翼折斷她的莖。幾片花瓣不堪折曲,就落了下來,他也悉心地將那些殘花拾起,放在掌心內。
下葬的地方選在空曠的地方,旁臨山岩。不曾凝結的溪水潺潺而過。璃寬懷中放著枯萎的花朵,他蹲下去,徒手挖起濕潤的泥土,和服的袖擺沾到泥漿,卻被主人忽視了過去。他盡力挖著,不曾為指尖碰觸到堅硬的岩塊而吃痛,直到原本平坦的土地上出現了淺淺的小坑,雙手才好像突然恢復知覺似的痛了起來。他又看了眼因秋霜蔫枯的花朵,隨後溫柔地將其放進挖出的穴口,再掩埋。不過一會兒,地面上多出了微微起伏的小丘。他坐在那裡,仿佛能感受到小丘之下正在緩緩破殼的蟲卵,再過不久,蟲就會出來,吞吃那朵漂亮的花吧。
他在那朵花的墳墓前待了一會兒,隨後用耳朵去貼近平坦的地表,細細聽有別于地脈、水源、風聲的一種聲音,其蓬勃地在地面下攢動著。那聲音漸大,可最終又被水聲所掩蓋。
蟲醒了。蟲醒了呀。
它在地底吞吃著死物,蠕動、翻騰。萬物生長在其上,生養於蟲龐碩的巨軀,也將被其吞噬,化成蟲軀的一部分,埋葬於蟲。璃寬躺在土地上,感受著身上附著著泥土的蟲的生命,想象著花朵被蟲吃掉的模樣,微微闔上眼。
【插畫投稿簡介寫太多字原來 會吞!】
【專武】羽織:近距離def+2 遠距離atk+3(cost:1)
【芝濱】算不算是不義之財呢?
防禦階段 全距離 移1= 特1= 防御力-3,并抽取【x+1】張手牌,x等於【有效傷害】。【注:使用過【死神】的情況,不會影響抽取的手牌;計算的是有效傷害而非本回合的失血量,因此在恐怖狀態下失血量÷2的情況下不會影響抽來的牌的個數】
【彌天大謊】脫口而出的虛言不可信。
移動階段 近、中距離 槍3= 劍3= 移1= 移1= 自身獲得狀態【麻痺】【移動力-1】【恐怖】5回合,【虛言】。
【飄忽】無惡意地玩弄人心。
攻擊階段 近、遠距離 特1↑ 移1↑【另外需要的牌則根據距離而定】劍|遠距離/槍|近距離3↑ atk=所出手牌×3,使用該技能時一切原本距離的事件卡將不會發揮本來作用(例:發動後在近距離用劍卡、中遠距離用槍卡不會像普通攻擊一樣加攻擊力,同時攻擊不會計算白值),總攻擊力15為上限。本回合的有狀態【虛言】的情況,在下回合的抽牌階段會多抽取“必殺技限定有效距離卡”數量+1的手牌。
【故弄玄虛之死神】究竟是怎樣的結局?
攻擊階段 遠距離 特4↑劍4↑槍4↑ 移0= atk+12,攻擊成功時,出現十二種隨機效果。本回合在消除狀態前有【虛言】狀態的情況,無論攻擊成功與否打出的手牌將被回收。(必殺技在骰數判定後開啟)
特殊狀態【虛言】:無回合倒數,此狀態下,在攻擊和防禦階段對手看不到迷亭打出的手牌,在計算骰數之前也不會知曉真正的數值。聖水和必殺技可消除。
【死神】的十二種隨機效果:
56%:敵方全員五點傷害(總和),敵方全員三點傷害(總和),自身獲得【def+3】【atk+3】三回合,自身獲得【atk+5】【def+5】三回合,
28%:消除雙方所有狀態,隨機給包括自己內的任意角色上自壞[五回合](max:3),丟棄對手三張手牌,將下回合的所有手牌變為槍五劍五,
16%:增加己方卡牌格數1,減少對方卡牌格數1,為己方全體成員hp+3,什麼都沒發生。
基本上是個抽牌基,要用他做抽牌以外的事情不如帶白銀蝙蝠。是相當煩人的角色。
另外有大小姐如果裝備了蒼海的趴頭娃娃或手提娃娃就會一發中的都市傳說。
下面是對戰台詞
“我真的不會做這種事情啊……那請多指教!”(通用台詞)
“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可不是戰士。”(通用台詞)
“……比起這事,結束之後一起喝一杯好像也不錯?”(通用台詞)
“小姐,就算是冷笑也好,可別擺那張臉啊,我會不舒服的!”(對女性角色限定)
“蒼海兄!能在這裡遇見你真是太好了!”(對秋葉蒼海限定)
“啊,是您啊!”(對石野心限定)
剩下的部分請看黑月的【http://elfartworld.com/works/95207/】
一
——將較大的一頭翻到領帶結下,穿過圓形的結後束緊,之後再做稍微調整,使領帶在衣襟前端正。只需要再做這幾步,就算是完成了儀容整頓。迷亭信樂——新原厚繼站在鏡前,食指輕輕擺弄領結。
這幾日異於以往的悶熱讓人想將襯衫快點脫下來,無奈舞會的侍者卻只能穿這樣的西裝,新原便只好趁著管事離開的時候偷偷提起黏在後頸上的衣領扇風。蒸得人頭腦發熱的烈陽暫且不提,不知從哪兒傳來的蟬鳴久久響徹,讓人更覺得悶熱;路邊的小兒穿著清涼,使人心中有種油然而生的燥氣,恨不能快些將衣服全部脫去,跳到河裡游泳。就這樣看來,還是和服要更好些——新原將頭髮梳向腦後,露出額頭,向鏡中模糊的人像做出謙卑的笑容。半晌,更衣室的門被敲響了,他也就放下整理儀容的事情,轉身開了門。
開門的是與他共事的女侍之一,對方名叫凜花,雖說是女侍,但真實身份卻是男人。只是那副容貌任誰看了都想象不出凜花是男兒身——且不提那雙金黃色的杏眼,少年的纖細與少女的青嫩之間早已模糊了界限,身上的侍女裝更加重了屬於女性的氣質,若不是眼神中還有些少年的銳氣,就算是迷亭也不會相信對方所說的“故事”的。
“怎麼了,凜花醬?”
“佐條先生說換好衣服的話就去大廳集合,讓我來通報下諸位。”凜花說著,又向更衣室裡一望——其他侍應生還在吃午膳,更衣室裡空空蕩蕩,髮膠和劣質香氛的氣味倒是沒少。凜花為這氣味皺了皺眉,但卻因素養而沒說什麼,迷亭便說道:
“這地方確實不好聞。”
“嗯……”凜花輕聲應和著。凜花身為女侍,所在的更衣室與男侍應和其他女侍都不同,雖說對對對方所在的更衣室有幾分好奇,但迷亭卻一直沒機會進去看看。
“因為有人每天不洗澡,卻還是噴香水……久而久之就成了這種味道。”迷亭說著,悄悄鬆開襯衫最上排的紐扣,“夏天這麼熱,卻還要穿成這樣,西服真是難以理解啊。”等他說完,凜花便點著頭,又小步離開了。迷亭便空著手到了大廳。在那裡,頭髮灰白的管事已經等候多時,正時不時看著手錶,間或眺望建築的四壁,仿佛在期待適應生們能從四面八方趕來集合似的。等老管家的視線與迷亭相聚,後者便慌忙將釦子又係上,此舉迎來對方不悅的目光,卻並未得到痛斥。
“新原,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
“是?”迷亭收起笑臉來,等著對方一頓教訓。佐條站在他跟前,拍拍他的後頸,好讓他記起來告誡,卻得來困惑的表情。
“參加舞會的都是些尊貴的人物,你作為侍者太高了些。我再說一次,你一定記好,不能給人俯視他人的壓迫感。”管事說著,示意他將視線放低,“但背部的姿勢不可有氣無力,更不能顯得猥瑣,腰板還是要挺直。”
迷亭雖然覺得對方所說的自相矛盾,卻也照著做了一番,沒想到試了幾次,就聽到年邁的管事發出一聲歎息。
“就是將視線放低,也並非謙遜……你或許該做保安呢。罷了,你就維持那副笑臉,這總不至於招人討厭。”
“是。”迷亭莫名其妙聽著,隨後又加了句,“可我也不會什麼武道,只是空長個個子啊,要是我會,早些時候就說了。”
“……哪有這麼痛快地承認的,好了,請你幫我出去從報童那兒買個報紙,錢我會在舞會結束後再付給你,你有零錢吧?”佐條問道,迷亭便點頭答應,隨即便被年長者轟出了客廳。室外,暑氣更是灼熱得可怕,烈日曬得人頭腦發脹,水泥路面在炙烤下變得如同烙鐵一般,若是赤腳行走在上面,恐怕會留下燙傷。奇怪,幾日前好像還沒有這麼悶熱,或許是在雨季過後,太陽便開始不加遮掩地肆意襲擊行人與建築了吧。
迷亭注視著來往的行人,恨不得快點走到路旁的蔭庇下。但賣報的少年卻只站在稀疏的樹蔭旁,向人們吆喝著今天的頭條,內容不外乎是“松竹梅新劇目”又或“帝國對外戰爭”。這兩者之間,迷亭對前者興趣不大,後者更是毫無好感,買下報紙後,手上倒是多了遮陽用的傘和扇子,他便趁機在樹旁乘涼,好一會兒才回到建築。彼時,適應生們已經到齊。管事見迷亭拿著已經發皺的報紙,也並沒說什麼,只道了聲“謝謝”。這時,卻又聽到有人喊了一聲。
迷亭循著聲音源頭望去,才發現騷動的來源是個妖異侍應——對方的名字迷亭沒什麼印象,只知道那少女模樣的侍應生和方才叫自己出來的凜花一樣是男扮女裝。那妖異少年指著長桌,大聲說道:“桌子上有裂縫了喵。”
“這……”站在妖異身旁的另一位服務生露出面難的神色。舞會將在幾個小時後開始,無論是去別處借或是再請人送來都已經不夠時間,可這畢竟是名流的宴會,也不能繼續用表面上生了裂縫的桌子,會壞了主人的名聲。
佐條緩步走過去,俯下身檢查起桌子上的裂縫,過了會兒,又從桌子旁抬起頭來,向身邊的一名侍應說到:“沒什麼大事,長桌只是表面傷到,木材並沒有損壞。你去洗衣房裡拿過來那套鏽了金鳥的桌布,在賓客們來之前鋪上就好。”
被下了命令的那位侍應點著頭,忙小跑著離開。而裂縫的第一發現人似乎並沒為這事費多少心,只是隨口提提。那兩隻貓耳朵輕輕扇動著,不知其主人在想些什麼。迷亭邊饒有興趣地猜測著這位妖異少年的個性,邊幫著佐條和其他侍應清潔起生了裂縫的長桌。未等多長時間,佐條口中所說的“刺繡桌布”便被拿了過來。迷亭瞇起眼來,瞧瞧地注視起那意外的救星——從其充滿幾何圖形與花飾的圖案以及大正少有的做工中能看出,這物件是舶來品的,但那色調和針腳又能使人讀出工匠或曾試圖取悅過遙遠東方客人的痕跡。迷亭想著,攤開桌布,將其在長桌上鋪開,佐條和另兩個服務神各抻直桌布的一角,好使其平整。末了,佐條再放上裝了花束的花屏掩蓋凹陷的裂縫,事情就算大功告成。此時,離舞會開始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侍者便在佐條的招呼下齊齊整整排成兩排,站在大廳兩側,等候著第一位到來的客人。
迷亭站在離門口最近的位置,午後帶著點熱氣的微風從敞開的大門處悄悄溜了進來,雖然還是讓人不舒服,但總比室外的烈日要好。他悄悄瞥了眼身旁的女侍,發現對方正是叫自己來大廳的凜花。
“凜花醬,凜花醬?”迷亭小聲叫著對方的名字,直到少年抬起一雙金色的杏目,這才停下來,“那個桌子上的裂縫是怎麼回事?”
“佐條先生也說了,是家具的表面有了裂縫。”女侍的目光毫不游移,筆直地注視著建築的入口,“不過那樣也太可惜了,完全可以說是人為的嘛……”
“此話怎講?”
“唔……有漆的木家具不能用水擦拭,日子久了會因此而壞掉……那裂縫看起來有點像因為泡了水而發脹導致的,所以我想大概不是因為用得太久才壞的……太可惜了!你想想看,那可是有漆的家具呀,真的買一個可是要花很多錢的,竟然就這麼因為這種保養方面的小事兒糟蹋了。”凜花輕聲說著,迷亭聽出對方或許精於此道,便出聲誇獎。凜花既不接受,也不做做樣子地否認,只是又問道:“對了,新原平日在自己的僱主家是做什麼的?”
“啊?我做的是家庭教師,專門幫著小少爺學點東西。”迷亭漫不經心地答著,“凜花醬呢?平時做些什麼?”
“我?我是游女哦。”
“……抱歉抱歉,之前那個說法是說謊,我其實是說落語的,只是因為缺錢而放不下面子,所以才謊稱自己是家庭教師。”迷亭再說道,“你有喜歡的東西嗎?”
“喜歡的東西——?我也不知道耶,只要是別人送的都會喜歡。”凜花答,少年的聲音聽不出是男性還是女性,加之打扮,甚至有些說不清是長相秀麗的少年扮作女裝,還是略有些英氣的少女了。
“‘別人送的禮物’這東西可不好送啊,凜花……!你平日在哪裡,我改日有時間找你喝酒好了。”凜花很快報上一個耳熟的名字,迷亭便記了下來,“除了別人送的東西以外呢,還有什麼喜歡的嗎?”見對方沉默了一會兒,迷亭也留給他思考的時間,隨後又說,“對了,你幾歲。”
“已經二十了。”女侍平靜地答著,迷亭原本想順著準備好的客套話,說他年輕,得到這回復卻不勉僵住了。
“那……豈不是只比我小……”
此時,第一對客人進了會廳,這話題也戛然而止,停在管事一聲歡迎裡了。
二
侍者穿行於人群,手中拿著裝盛了酒杯與甜點的托盤;衣著華麗的客人戴著假面,彼此間進行著必要的寒暄。不知何時起響起了舒緩的音樂,便有一對對的男女湧入舞池,在音樂聲下翩翩起舞。
與之相對,廚房內的人手正手忙腳亂、焦頭爛額。
迷亭匆忙地將已經空了的酒杯從托盤上取下,放入待清洗的餐具所在的水池,隨後又被叫去拿代替已經空了的餐盤的新菜餚。廚房裡一片撲面而來的熱氣,廚師赤紅著臉面對燒得發燙的鍋具,糕點師則在已經具備雛形的西式糕點上塗上均勻的花朵;來來往往的侍應生們拿著骯髒的餐具回來,又帶走剛完成的佳餚;洗碗婦兩隻已經被水泡得發脹發皺的手快速地在餐具上轉動。
“那邊那個,把白胡椒和砂糖也拿上。”
迷亭被人叫住,手上於是又多了東西。拿著一盞空了的器皿的女侍應幫他撐了下門,等他又回到不同於廚房的嘈雜地方時,迷亭才看清那侍女頭上的一對獸耳。
“是茗啊?謝謝!”他大聲向少女模樣的妖異說道,又轉過頭去,將廚師準備好的菜餚擺在鋪了餐桌桌布的宴席上,再附上對料理的簡介。之前廚房的廚師曾叫迷亭試嚐過一點,但西洋菜色卻無論如何都不合迷亭口味。主廚從試吃裡得不出中肯的評價,只好作罷。
“這是什麼?”有個遮了面的賓客問道。
“是煎鵝肝。”迷亭答,背起來主廚曾說過的話,“是著名的法○西菜,吃起來入口即化,您看這色澤,”雖說如此,看起來卻和普通動物內臟無異,“入口的時候,可以輕輕用刀叉將其塗抹在麵包上,就算是再普通的麵包,也會變得美味,”後者迷亭也不喜歡吃,“至於上面的青蔥色,那是蒜蓉,被主廚用特殊的方法烹調過,聞起來很馥郁,更將鵝肝本身的鮮美襯托了出來,”在熙熙攘攘人群的呼吸臭氣裡,哪聞得到那種味道——
“原來如此,是煎鵝肝啊,也好久沒有吃了。”戴著面具的客人說著,拾起一張餐盤,“請為我來兩份。”
“好嘞,請您稍等。”迷亭為對方盛上鵝肝,為使自己看起來不至於笨手笨腳、不慎思慮,又往碟子裡加了些調味品。
“還有,那鵝肝上面金黃色的東西是什麼?橘絲嗎?”客人又問。菜餚上,確實灑了些被切得極細的金色飾物,使得其整體看起來生色不少。
“是金箔。”迷亭又回憶起來主廚所說的話,便這麼答了。
賓客在面具下的臉雖然被遮住,面具兩隻孔裡的雙眼卻顯然充滿了嘲弄,他說:“你在說笑吧,那種東西怎麼可能吃得下去呢。這一定是抹了醬的橘絲,要不然就是蘿蔔絲。”
“哎呀,若是您說是抹了橘子醬的橘絲,那就是橘絲吧!我見識淺薄,也沒讀過多少書,亂說的,還望您多多品嚐。”迷亭向對方鞠了一躬。客人滿意於這回答,也就沒再多問,迷亭便離開了餐桌旁,又到廚房裡拿了喝飲料用的玻璃器皿,為客人分配酒水。再一看四周,竟然有不少自己認識的人——且不提達官顯貴,落語家或其他表演者中也有寥寥數人參加了舞會,甚至連花街的看門人也混雜在人群中,只是都帶著面具,自己身為侍者,不好去確認。也是這時,一位少女身材的客人走了過來。
迷亭原本覺得那身形很眼熟,看到對方身上屬於半妖的特征,便認出來了——面具上方遮掩不住的獨角乍一看還以為同樣是裝飾,仔細一瞧,卻是從本尊的額頭上生出的。至於打扮,和平日方便幹活的和服裝扮不同,是素雅卻仍能看出華貴的洋裝,淺茶色的長髮歪斜著扎成一束,從左耳上方垂了下來。
“紗織醬?”迷亭小聲確認著,對方聽到這稱呼後,微微愣著抬起頭。
“……迷亭先生?”半妖少女不確定地小聲問著,迷亭忙點點頭,“您怎麼在……”
“因為在花街和姐姐妹妹們玩太多,就沒錢啦!所以就過來打工!說來,方才還看到和花樓那位守門人相似極了的人呢!”迷亭笑嘻嘻地答道,又為兩人的身份顛倒而感到有趣,本想調侃幾句,但又覺得不大合適,便彎下腰來,仔細看紗織的雙眼,“怎樣?玩得開心嗎?”
“是的,很開心……稍稍有些口渴。”紗織答著,垂下眼簾。
“哎呀,好!失禮了失禮了,忘了工作的事情。來,這杯是為谷小姐特別調製的…那個啥可口調尾酒。”迷亭將在酒瓶旁準備的果汁甕提起,為酒杯注入各色的液體。說是雞尾酒,但不過是將不同的果汁混合在一起而已。各式果汁兌成石榴色的澄澈汁液,放在酒杯中,顯得和西洋酒無異。
“謝謝。”紗織接過酒杯抿了一口。
“如何?味道還不錯吧,這可是迷亭名產!好啦,紗織醬,祝你今晚玩得愉快。”迷亭向少女說著,對方點點頭,隨後便被舞伴帶走了。迷亭揮揮手,看到紗織嬌小的身材消失在舞池裡,才繼續關注起身旁的酒桌。這次,意料之中的客人卻來了,只是這人,迷亭並不想見。
彌助端著酒杯,挽著一位身材苗條的女性,走了過來。見到迷亭,先是停頓片刻,又叫那女伴去旁邊等著。等那名步伐優雅的女星走遠,彌助確定她聽不見後,便爆發出一陣大笑來。
“‘我勢必會參加舞會,不然就失信於你!’——我可沒想到你想的是這法子,笑死我了!”粗壯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背,又大笑起來,“你可真是天生的笑匠!我還以為你要整什麼事情,等著你出糗,卻沒想到你自己先為自己出糗了!笑死我!”
迷亭聽著這話,也不反駁,卻講:“你那位女伴,不是從花樓找來的?”
“哪裡,”長相滑稽的男人在面具下的雙眼已成了兩道縫,語氣中不無一種自負,“那女子可是因為我的人格魅力,才隨我來的!”
“我看是彌助兄你想多了,您的人格魅力,比起您相貌的魅力來,還要更為遜色呀!”
若是平常,彌助早就大聲反駁了,但今晚他顯然是心情上佳,師弟說的話也並沒有引出怒火。那副寬大的、面具遮不住的面孔露出一副憨笑的神態:“那是你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我的女伴——她原是個潑婦呀,但你看,在我悉心教導下,是不是也已經變得端莊美麗,與華族富商家的小姐無異了?這可是我教導有方,無論你說什麼可都改不了這事實。”
“哦?這是怎麼回事,你說來聽聽?”
“哪有什麼怎麼回事,只是人必然會像鏡子一樣,反射出對方對待自己的態度,哪怕是潑辣的酒家女,被人像呵護富家小姐一樣對待,也會變得不同,僅此而已。我對那女子百般照顧,全無所圖,并彬彬有禮地待她,她便漸漸軟化下來。在交往過程中,我再教她怎樣做才顯得賢淑——來時我與認識的我的客人相談,對方還問起我是哪家的小姐呢!”
“原來如此,彌助兄,喝洋酒嗎?”迷亭雖這麼說,但手中的酒杯卻直接遞了過去。平日極少喝洋酒的彌助正在興頭上,並沒有推辭,而是一飲而盡。事畢,又大聲咂嘴道好酒好酒。
“真是爽快——要我說,人的個性就是會因為相處中他人的態度而變。俗語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其實不是,人之所以能容光煥發,靠的是他人對待自己的態度。上好的衣服、姣好的容顏,都不過是使人對自己有好態度的‘誘因’罷了。”彌助靠在酒杯旁的肥厚嘴唇微微捲起,得意的面孔猶如得到秋刀魚的肥貓。
“哦?誘因?”
“是啊,是誘因——我並非因為生而有這副相貌而可笑,而是因為這副相貌被人奉為天生丑角,而因此我是丑角。”面相滑稽的男人這般講到,搖頭晃腦著高舉起空可見底,“我就叫你看看好了,彬彬有禮地對待潑婦,便能將對方變成淑女。反之,我也可以叫教育良好的紳士變成無賴漢,你且看著吧!”
“哈哈,不愧是彌助兄啊!不過你說的,我可是半點也不苟同。”迷亭信樂為師兄的空杯再蓄上瓊漿,後者被這反對的聲音驚得挑起海苔般的濃眉,“態度再怎麼說,也不過是個性的最表層而已,稱不上個性本身,若說是人格,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怎麼,你又有什麼高見啦?”
“說不得是什麼高見——我問你,你能說這舞會上眾人所戴的面具作‘相貌’嗎?”迷亭微微向前傾去,注視起因酒水而面色赤紅的師兄的臉上泛起另一種紅色。
“——一派,胡言!”彌助大聲道,卻又不曾拿出理據反駁,只是音量險些惹來周圍賓客注意。過了半晌,他才抬起漲紅的臉,對師弟怒目而視:“態度又稱不上面具,倒不如說,你將這兩者做對比,也並不能證明我所說的是錯的。”
“哎呀,彌助兄,這可就不對,甚至有些過於幼稚了——你我都知個性看不見摸不著,卻能確切知曉其存在,這正如見樹枝搖擺便清楚有風一樣,是不是?”迷亭耐心說著,並為前來續杯的客人再續上酒水,“我眼前這位有些醉酒,我就和他對話以使他保持清醒。”他向那素不相識的客人說道,對方似乎有些理解過來的意思,便匆匆點點頭離開,“我們能高舉酒杯談論這事情,從一開始便是因為既不可以證明萬物之間即有聯繫與關係,亦不可能證明沒有呀。為這般事情動怒,或是壞了心情,都是蠢事——彌助兄,你是清楚你不可能說服我的,也了解我不能將你的思維變得與我一樣。事情一旦超過了善惡溫飽這般世人皆所需要的範疇,再上層的思想駁斥不過是語言的唇槍舌劍,是僅僅取決於是些微措辭的博弈。至於思想本身,因為以超出人類共有的範疇,是分不出勝負的。既然如此,何不高舉酒杯,痛快喝一場,各說各話、各講各事?”
“這……”彌助露出犯難的神色,接著又面色慍怒地瞪起了迷亭,這次,卻真再沒說什麼了。迷亭信樂拿起高腳杯來,徑自碰向彌助手中盛滿紅酒的杯子來。
“祝您萬事如意,身體健康。那話怎麼說來著——啊,是的——Cheers。”侍者打扮的青年便這般與客人對飲了起來,與他對談那人卻已放下酒杯,大步離去。並無多少人注意到這場鬧劇,卻能看到那青年侍者忽然被什麼事情吸引,向著舞池之後的某處望去。
“蒼海兄……?”
三
單憑身材便篤定奪去視線的人是蒼海,也未免有些太過自信。但那人垂在耳邊的髮絲、從假面下露出的雙眼以及演奏樂器時的動作,都與迷亭印象中的蒼海無異,只是對方穿著西式禮服的景象實在太過罕見,一時間讓人對自己的眼睛產生懷疑。不過,
“——也不是就不合適啊。”迷亭喃喃道,隔著人群,注視起蒼海的一舉一動。迷亭只聽過寄席的樂師彈奏三味線,不然便是藝妓為了祝酒而奏起的靡靡之音,那位看起來像蒼海的樂師手中的西洋樂器,別說是沒聽過其音色,就連見都沒見過——那木製的琴體比起迷亭所認知的琴要更具弧度,體型也更大,足有少年的高度;有別于木材的白色琴橋上繃緊了幾根纖細的琴弦,其正被樂師手中的琴弓牽引;也是此時,其他樂器的聲音弱了下去,迷亭才聽到那“洋三味線”發出的聲音來。
如果蒼海兄會彈奏樂器,演奏出的應當就是這樣的聲音吧。不知緣何,迷亭連秋葉蒼海懂音樂、或是舞台上的演奏者就是自己所認識的秋葉蒼海的證據都沒有,卻能如此肯定。正當他為那與蒼海有幾分神似的人發愣時,對方卻投射來了視線。
看到我了嗎?
迷亭在雙眼接觸到那人凜然目光的一瞬,便已經能確定那人便是萬川閣的老闆秋葉蒼海了。可對方的視線並未黏著太久,很快又轉向了別處。迷亭這才明白過來,對方不過是向台下的觀眾瞥上一眼罷了。
自己與那穿著西洋禮服的紳士、衣著臃腫華麗的貴婦、又或來去匆匆的侍者別無二致,不過都是秋葉蒼海視線裡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點罷了——可自己的視線,全部都被對方奪去了啊!這實屬不公!
迷亭想著,正想將手中托盤放下,視野內卻又闖入一個氣勢洶洶的高壯男人。迷亭彌助瞪著眼抓起師弟的前襟,瞪向對方。肥大鼻頭下的小鬍子劇烈地扇動,能從其主人的眼神裡感受到對方的怒氣。迷亭被師兄抓著襯衫,想將對方的手拍下去,卻沒料對方並未動怒,反而大笑了起來。
“我方才被你說得尋思不過來,又喝了一杯後,才意識過來你剛才所說的話漏洞百出,不過是為了堵我的嘴罷了。”
“哦?”迷亭拍了拍對方抓著自己前領的手指。可面相滑稽的落語家並未因此舉而鬆開手,反而抓得更緊。
彌助的臉上顯出幾許得意:“我仔細一想,嚯,全是漏洞。細想起來乍一聽聽起來極有道理,仔細想想,卻發現和你平常說得差不多,不過是些胡扯罷了,只是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頭一次聽聞會被唬住。除此以外,也沒什麼了不得。”
“彌助兄,要是您猜錯了,那豈不是更令您出糗了嗎。好呀,你竟然已經知道我所說的是詭辯,那就拿出自己的論據來,證明我是錯的吧。”迷亭笑著要為師兄斟酒,卻被對方一手推開。
“別再給我酒,我要想不清楚了……這莫非也是你胡話伎倆的一環?讓我醉酒、思維不清,這樣就不能再反駁你。”彌助抬起微醺的雙眼,面具已遮不住通紅的面頰,確實能看出他醉得厲害。得到這樣的回答,迷亭雖有些意外,卻又覺得有趣。
“哦?你是這麼想的嗎?”
“還能是別的不成?”
“倒也不無道理,就當做我是在履行侍者的職責好了。那麼,你就來講講你的高見吧,彌助兄。”
彌助深吸口氣,挺直了寬圓的胸膛,卻又憋不出什麼話來。
“喝太多了?”迷亭問到。
“……喝太多了。”
“倒沒什麼關係,我本來也沒有什麼期待。彌助兄,吃點心嗎?這裡的甜點師會做蜂蜜芥末大福呢——別那麼瞪著我啊,”迷亭道,“蜂蜜芥末有益身心,吃起來味道也很好,雖然名字嚇人了點,但別看這樣,那可是珍貴的西洋果實。”
彌助的雙眼緩緩瞪大了:“此話當真?”
“當然當真,你去廚房問問不就知道了?”
“不去,你肯定是要叫我出糗,才這麼講的。”彌助的臉上又生出狐疑,過了會兒又說道,“你給我拿一個來,不然空口無憑,我要怎麼相信?”
“好啊。”迷亭來了興致,旋即進了廚房,向廚房內的甜點師隨意要了一個圓形的西洋糕點,又回到舞池邊上。彌助分毫未動,看到迷亭來了,既不表現出翹首以盼,也不全然冷漠,只是隨意招招手,叫他快些過來。迷亭便把從廚師那兒拿回來的西洋糕點擺在他面前。
“這就是那個什麼蜂蜜芥末大福?”彌助挑眉道。
“正是。”迷亭將糕點捧起,向彌助展示其渾圓的形狀,“彌助兄,要不要嘗嘗看?”
“我看還是算了吧。”
“哎呀,那我就吃了。”迷亭說著,將東西放入嘴中,故意細細咀嚼,幾口後,又故弄玄虛地輕輕點頭,吃完之後,再輕輕咋舌,從手邊取來一杯紅酒,小口抿著,“美味,非常美味,彌助兄,你真不試試看?”他看向彌助的雙眼,便明白對方已經全然上鉤,對“蜂蜜芥末大福”充滿了期許。
“不要,那名字多怪呀。我是不會過去向廚房的侍者說的。”彌助雖這麼說著,眼神卻悄然瞥了眼空了的盤子,眉間又有幾分惱怒,這幅神情被迷亭盡收眼底。
“彌助兄,我去問問看人家,叫對方送過來,這總行吧?”迷亭說著,彌助雖掩著面具,但雙眼中卻能看出喜色來,似乎早已等著迷亭說這句話了,“您就在這裡等著,我馬上去叫人送過來。”他又進了廚房,隨意叫住個女侍者,“看到那邊那位先生沒?”
那年輕侍女點點頭,迷亭便有接著說道:“他剛剛要我點個奶油華夫餅,你送去吧,要是他說東西不對,那就說是送錯了、是舞會的特別試嚐品,如何?”見侍女又滿口答應,迷亭便向對方道謝,隨後拿著裝滿玻璃杯的托盤再出了廚房。這次,目的卻是舞池後的樂隊。音樂早已停了下來,四下是客人的交流聲,不少賓客已經離開會場。幾小時前繁盛的景象,如今也蕩然無存。桌席上的盤子空空蕩蕩,裡面裝著已經冷卻的殘羹剩飯。也就只剩下拿著甜點和酒水的侍者在四處走動了。
04>>
一月十七日,时间刚过一秒便是最终测验的到来时间,莫名地,各个考生脑海中忽然同一时间收到一段信息。
“请前往地下四层‘鼹鼠的房间’,第三场考试此刻开始。”
风槿睁开眼盯着上面的天花板,缓慢下床,虽然一直都做好随时开始下一场考试的准备,但这个时间段……她看了眼床头的时间,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测试才选择这个时间吗?
不管怎样现在还是出去为好,将信息传递到脑海中这种事虽然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但他们的活动一定都在这声音的监控之内。
风槿推开房门,看向隔壁同时出来的苍岚,两人对视了眼便很默契地一同朝楼下走着,但两人心里都清楚,这个酒店的地下室只有三层。
因为从外表看就完全不同于周边建筑,外观装修整体以黑色装饰,并且在城市的市郊,这便吸引了风槿的注意力。
果然这场考试就在这个酒店之中。
可是,单凭刚才的那一句话也依旧无法下手,鼹鼠的房间,和底下四层……
按正常的想法就算找不到地下四层的出入口,直接在地下三层强行突破就没问题了,但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旁边的苍岚也同样提出这个疑问,风槿摊了摊手表示毫无头绪,只是一直在这儿发呆也没什么用,先去地下三层看看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风槿如是向苍岚提议,两人便借着走廊上微弱的灯光来至地下三层后便看到这里已经有几个考生蹲在地上打洞了,但完全不行的样子。
果然不会这么简答啊,两人心里如是想着,即使如此这里也不会提供什么线索了。风槿跟着苍岚转身上去叹了口气,又轻嗅着鼻子。
诶?这个味道是……
风槿回忆着睡觉前闻到的那阵让人足以放松的熏香,这股香气在刚才下楼经过的某层特别的重,起初她还以为是正好走到了焚烧熏香的场所完全没在意,但现在想想真是太可疑了。
“怎么了吗?槿。”走在前面的苍岚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
“嗯,或许是因为这个熏香的缘故让我有些习惯了……”风槿低吟着,“但刚才从地下上来后味道又渐渐加重,这便吸引了我的注意。”这香味的源头,一定和考试有关。
“去看看吧。”
窗外已经有些拂晓之意,黑色的夜空逐渐被阳光所渗透,仔细看过去便能看到那些从云朵之中渗出的细弱的白色光丝。
两人终于随着香气来到了二层宴会的大厅,并在主席台桌下发现了极为隐秘的滑梯。
从此下去后便是她们的目的地,鼹鼠的房间,也就是地下四层。
风槿捏了捏鼻子,一路上都在嗅味道感觉鼻子快要瘫掉了,这难道就是她之前没好好注意这些的惩罚?
随着太阳开始升起,一位浅发色少女出现在房间内,她念叨着前面两位考官的名字并说着他们真是太温柔了的话,在考生的注视下在房间中间的高脚椅上坐下。
少女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话,并介绍着自己:“我是妮娜,第三场测验的考官,请让我看看你们要成为猎人的决心。”
根据接下来妮娜所介绍的考试规则及内容,各个考生分别走向旁边的不同房间,风槿四处寻找着先生和玛门,终于在人群之中看到了那两人。
她勾起唇角,接下来就是各自的战斗了,让我们之后再见。
【强制找到房间【。
【bug请无视_(:зゝ∠)_
【总觉得打完卡就不想再更下了【。
实在抱歉!!!
感谢各位触触的支持!!!!!
这次企划是因为我的失职而失败关闭
我保证下次准备好再次做出更好的企划!!!!
还请爸爸们继续支持我!!!!!
【三百六十度土下座】
到下一个城镇的时间比意料中的短,阿斯特莱亚思索着再来往一次搬完留在小森林的兽肉,虽然几只大型魔宠卖到了不错的价钱,足以这两天的旅费了。
“……,……逛逛?”
贝利亚尔城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小城市,距离妖精国很近,有些像大型的休息站,旅客很多,也有干脆就安顿下来生活的人,这样的人逐渐多起来变成了村子,又过了几年,终于扩展到了城市的规模。
隔着小溪便是一座森林,周围也有小范围的草原,总体来说十分舒适,这里多是不同国家聚集起来的新住民,于是贝利亚尔独有的风俗也慢慢蔓延开来,给这并不繁荣的地方一种特别的美。
既然有城镇,教堂和草药店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佐伊和阿斯特莱亚第一个奔向的便是草药店——并不是采买药品,而是观察当地特别的植物,在草药店几乎可以一览无遗。
“这是干燥的铃果,是秋天从前面的山头采下来的,泡茶喝非常补身体,许多精灵国的小姐专程来这里找我来买呢!”长着狐狸耳朵的女子摆弄着装满铃果的透明罐子,看向了佐伊:“需不需要一些?现在正是美味的时候。”
“我是男的。”佐伊倒是完全不领情的样子,视线绕过那团大尾巴,去看她身后柜子上摆放的瓶瓶罐罐。
那狐女倒是被这一句哽了一下,尴尬的轻咳了几下:“不要紧不要紧,这位客人可真漂亮,一下子都没有看出来呢……”见佐伊对她的话几乎没有反应,狐女眼波一瞥就溜到了阿斯特莱亚身上,红色的大尾巴在身后懒懒的摆动着,双肘撑在柜台上,不动声色的展现她曼妙的身材:“那……这位客人需要什么呢?这个季节可是有很多牛奶花呢……”
牛奶花是一种雪白的小花,可做麻醉减轻疼痛,和十字蔓一起燃烧生成的烟雾有催情效果。
说到这个程度,几乎很少有男性不受诱惑。
狐狸狡黠的勾起了嘴角,盯着阿斯特莱亚略微泛起红色的耳朵,而只一瞬,他的眼神像是突然发了光,直勾勾的盯着她,让她也有些害羞起来。
“那是寒冰草吗?”阿斯特莱亚看着那泛着蓝光的罐子,像是看到了珍宝。
狐女愣了愣,很是不开心地转身,拿起那罐子:“虽然不是冬天,可是前面有个小山谷,一年四季都有……这可是贝利亚尔城独有的特产。”到了句尾突然转了一个弯,狐女的耳朵颤了颤,竖了起来笑容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要是你们买两罐干铃果,我就可以免费给你们带路,现在只要两个银币,要是多三个铜币就多给你们一罐牛奶花,一般那也要卖一个银币的。”
“好。”阿斯特莱亚果断的付了钱,接过狐女递来的商品。
“可是现在时间有些晚了,明天正午带着这个来店前找我吧。”狐女拿了一段末尾带着特殊蓝色的十字蔓,“非常谢谢你们的惠顾——”
夕阳撒了一地,拉长了影子。佐伊拉了拉阿斯特莱亚的衣角:“那只狐狸,不是人吧?”
“恩。”
“是什么魔宠?”
“镜狐。”
镜狐是传说中的魔宠,曾经伴随在一个愈术士身旁,而与镜狐相比,人类的寿命太短暂了。于是愈术士在旅途中死亡后那只镜狐便四海为家。据说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回到与愈术士相识的地方。也有这样的记载:镜狐以捉弄人为乐,会幻化成狐耳少女的样子。人形和野兽之国的国民很像,所以常常被认错,也有狐族女子故意说自己是镜狐来欺骗别人。
听到这个答案,佐伊吓了一跳,忙在脑海回忆那女子的音容笑貌,却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阿斯特莱亚顿了顿,想起那狐女卷曲长发下若隐若现的耳环,那淳朴无光的尾戒,还有瞳孔中被竭力隐藏,深不见底的眷恋——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狐本来就是用狡猾语言隐藏起情绪的动物阿。
“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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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的地方是友克鑫市郊的下榻酒店,不同于周边建筑,这个酒店外观整体呈黑色,大约有三十多层,另外还有三层地下室。
本打算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能有足够的精力去完成最后的测验,但事不如意,夜晚的凌晨刚过便受到了一则信息,以出现在她脑海里的方式,恐怕是所有考生统一受到的,她打开门的同时,隔壁房间的槿也一同出来。
“果然都?”
“嗯。”
苍岚点下头便跟着风槿往底下的方向走着,只是地下四层真的有吗?“ 鼹鼠的房间究竟是什么?这就是考试内容?”她觉得这场考试没有这么简单。
“不知道啊……总之先去地下三层找找线索吧。”风槿也是毫无头绪的摊了摊手。
两人随走廊隐约闪烁的灯下至地下三层,便看到已经有人在那用蛮力打洞,看来这种方法是不行的啊。
她们在这层巡视了遍并没有什么线索再次上去。
“怎么了吗?槿?” 一路上就一直在出神,难不成想到什么了?
“嗯,或许是因为这个熏香的缘故让我有些习惯了……”风槿低吟着,“但刚才从地下上来后味道又渐渐加重,这便吸引了我的注意。”
苍岚听闻也随之嗅着,的确有种很好闻的味道,她看向风槿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去看看吧。”
差不多约是早上三点左右,她们两人互相看了眼终于推开了二层宴会大厅的大门,在主席台桌下发现了隐藏的滑梯。
从此下去便是所谓的地下四层——鼹鼠的房间。
在太阳升起之时,一位浅色发的少女出现在房间内。她穿过众人,介绍起自己和接下来真正的测验。
“请让我看看你们要成为猎人的决心吧。”
风槿与苍岚两人对视一眼便踏入房间,之时在门关闭之前后面一个不认识的考生也跳了进来。
那个考生挠了挠头,一副虚假的姿态“我看别人都凑好队伍门也关上了,情急之下正好看到两位小姐……两位不介意吧?”他嘿嘿的笑了两声,就算介意门也已经关上了,他真是幸运,碰上了两个瘦弱的女人,这次不管是什么题目这次他一定能过。
苍岚倒是不介意,那种虚假自以为聪明的人心里想着什么她也能猜到八九不离十,更何况门都关上了,也出不去了吧。虽然这么想但还是在意槿的想法,若是介意她可以一刀了结了他,心里这么想着抬头看向风槿。
察觉到视线风槿也只是几乎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笑着,自己也松了口气,开始观察这个房间。
总,总之先打个卡【捂着心口
大概有九百多字吧……嗯。
來這裡已經兩天了,現在是第三天早上,剛剛得知了前田被殺死的消息。
看來這是玩真的,已經有5個人死去了。
大概已經無法活著離開這裡了吧。
第一晚死的是伊藤大小姐。
大小姐死前說了幫助好人方的說話,但是我覺得這並不是死因。
幫助好人方的說話會讓白天存活率更高,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個人在幫好人,至少在沒有頭緒的開頭會先排除一下。
尤其是大小姐的說話還是直接幫助先知的,可能也會因為這樣提高了平民的仇恨。
但假如真的這樣,那麼對狼來說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因為早上聚集仇恨的傢伙,不需要狼人自己動手,都能在白天自動被大家投死。
然而大小姐卻在第一晚被殺了。為什麼?
有可能是狼人們聽到了大小姐的發言,懼怕大小姐的能力,覺得她早點死比較好。
要是那樣的話,為什麼第二第三晚又殺掉不怎麼說話的音琴和前田?
為什麼突然殺人動機就完全改了?
有可能是狼人們覺得大小姐是先知。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大小姐死前發言直接幫助先知了,假如自己是先知,怎麼會在不知道狼人是誰的大家面前把自己策略說出來。
也有可能這是先知給狼人們的煙幕彈,但是機智的狼人不可能在第一晚就武斷地殺掉一個可以用說話動搖早上票型的人,
尤其是在狼人們完全沒有任何生命威脅的第一晚。
所以第一晚殺掉大小姐的理由就不是因為懼怕大小姐的能力或者覺得大小姐是先知,
有什麼其他的理由,在首晚非得殺掉大小姐不可的理由,讓狼人能獲得最大收益的理由。
那是………………………………
第一天票死的是五代。
第一天有兩個人被集票了。
這不應該是第一天早上在沒有人提議集票的時候會出來的情況。
也就是說在第一天之前小團體已經形成。
而且小團體不止有一個。
本來狼人遊戲就是個找小團體的遊戲。
因為實際上沒有丘比特的情況下,只有狼人是會有團體的。
然而現在好人方也有好多小團體了。
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有團體就表示,自己的意識會受到他人的影響、會出現有團體才能做到的套路。
這些所有的事情,都會反映在大家白天的發言和行為上。
讓發言和行動變得可疑,充滿了各種漏洞。
為狼人打了非常有效的煙霧彈。
現在在我眼裡,大家看起來全是"狼人"。
我已經分不清了,我只想靜靜。
乱七八糟,葱白写东西真乱(推锅
因为没有一个人有台词,把提及的多一些的角色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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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
亲爱的日记:
老实说我并不知道要写些什么,我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写过日记了,我打算像小学时候那样关于“为什么要写日记”而胡扯一番,不过那样毫无意义,我在动笔之前就放弃了。现在我想到了些更好的点子——我为什么不用日记来记录一下当天发生的事呢。前略,我们可是身处于解谜游戏中呀,忘记细节并不划算。
晚上狼人杀死一名叫作伊藤卑弥呼的女生,也许是她在大家讨论的时候提出比较高效的村民方计划,所以狼人要除去有威胁性的对手吧。这些我并没太细想,它们不能说明些什么,局势还算明朗,狼人也还没有露出尾巴。备注:听说这个女孩还是未成年人呢。我们白天的时候一起玩了过山车。她叔叔是侦探,或许能比我们看出更多的什么(画圈)要去询问伊藤大叔(/画圈)。
探索时间,两人转化身份,仓库与食堂封闭。备注:没有找到身份卡。我想当狙击手。狼人可能抽到身份卡。
紧接着是这一天的讨论时间和投票事件,五代十国被四票票死,出人意料,他并没有太显眼的举动,我并不认为是巧合,也许有人已经互相结盟统一投票了,有点可怕,但是狼人抱团的可能性非常小。备注:我居然被投了三票!我差点就要死了耶!讨论中我与五代十国的看法向悖。五代十国真是个帅哥,听说还身世显赫。死了贼可惜。
过一阵应该就是狼人杀人时间了,我虽然白天嚎叫地很凄惨,但是现在却并没有特别不想被杀的感觉了。一个人呆在这种说不定有很多病菌的房间里真是脑子都要不正常了。杀人结果明天早上就会通报,紧张,我会不会一夜睡不着啊。
报告日记,我果然没有睡着。这被子不知道会不会很脏,至少闻不到味道。我正在被子里写日记,我真是好几年没有写过这么多汉字了。我想我又要东扯西扯一大堆,我的心在砰砰跳。
我们的前一个白天本来是很愉快的,我特地请了假来参加了狼人游戏论坛的线下聚会,我加入论坛也有几年了,这样的聚会还是头一遭,还特意打扮了一下——虽然白大褂被吐槽得很惨——一起来的有很多喜欢狼人游戏的女孩子呢,我们还聚在一起在游乐园做了迷你茶话会。
发展成现在这样的情况我淡定不下来的啦!
大家的线下形象其实都和论坛上感觉很不相同,比如挂件居然不是国中生啦,比如STK居然是男孩子啦,比如爱丽丝居然也是男孩子啦,比如歌代居然真的是男孩子啦——之类的。现在的男孩子实在太出人意料了。
细数的话,来参加聚会的人里面只有一小部分是曾经一起玩过游戏的,其他人我也顶多是讨论串里谈个几十楼的关系。细数的话我有印象经常一起玩的就是双虎大叔、STK、团子、老早就爆了真名的小歌代和DOCTA了。
曾经和两只老虎通过语音,见到这样的大叔也并不算太意外。这次看到了他女儿的照片,居然和他并不是同样的发色,小孩子的头发果然好顺好滑的样子,羡慕。
STK居然是男孩子!一直以来都先入为主以为是女性,这次Bang得吓了一大跳!他居然还在讨论时直接问我是不是狼,看来是第一轮抽卡中没有医生,让他怀疑我抽到医生之外的其它特殊卡了吧。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有次游戏时还直接问我是不是医生,我也是吓坏了啦!他性格和线上好像并没有太大不同。
团子在这些人中也许算是论坛新人,不过也一起玩过许多轮,见到真人果不其然的可爱,怎么说呢,在受了众多惊吓后发现小团子不是男孩子实在是松了一口气。我们在游乐园还玩得很愉快来着,昨晚也是一起睡袋挨在一起的。这样的游戏里果然还是需要有人互相支撑呀,我虽然脑子还不太清晰,不过如果没有小团子可以一起讨论讨论的话,我这样性格的家伙大概就要焦虑炸啦。
小歌代今天也被黑得很惨,真的太可怜了。实在太可怜了啦!(画了个歪了脸的哭泣表情)
我想按DOCTA出人意料的投票方式和并不吸引仇恨的体质,应该不会有人想到票她,于是安心地投给了她,结果她居然投了我啦!我好伤心的!差点就死掉了!DOCTA会化妆的样子,好想请教一下。
但是不熟的人里也有些交流蛮愉快的人,一起喝茶的女孩子们都很可爱。弦乐的头发也很滑很漂亮,羡慕!小挂件居然不是国中生——啊我看到上面写了一样的——居然不是国中生!明明在论坛里的时候说的话完全不像这个年龄的!金钱帝王灯灯也是个帅哥耶,而且是个温和的人,和女孩子也很谈得来,真是优秀的帅哥!
日记这种东西自己写写自己看也太没意义了吧!抗议!
交换日记是个好主意!
明天我就去交换试试!
第二日
亲爱的日记:
经过了一天的激烈讨论,我要困炸了啦。
昨晚琴音奈奈被杀。洗衣粉魔法阵。不明白为什么被杀。
探索时间没有什么发生。
投票井野三票票死,跳了占卜。我要是信了我就不是红豆包了。跳占目的依旧不明。
有人警告有小团体结成。我明天应该去和认识的人讨论一下这件事。
忘了问DOCTA如何化妆。好想变漂亮。
……三千字写了一个月我真是没脸见林小姐(/ω\)
反应有大体上问了问荔枝人但基本还是靠擅自揣测……林小姐实在太可爱了我力有未逮,希望并没有OOC得太多……
标题典出杜荀鹤《送友游吴越》。
上元夜,从唐时起便是个火树银花的不眠之夜。今年的元夕节天公不太作美,飘了点零星的雪点子,却丝毫没有扑灭都城百姓观灯玩乐的心情。宣德门前扎了三层楼高的鳌山,张挂各色各样新奇精巧的罗帛灯、羊皮灯、珠子灯、五色琉璃灯,俱皆妆饰华丽、巧夺天工,连官家亦登楼赏灯以示与民同乐。得不得瞻天颜尚在其次,内造的新样彩灯和贡灯总归是好看的。譬如新安这次的贡灯里有一种无骨灯,以绢囊贮粟为胎烧制琉璃灯笼,烧成之后倾去粟粒,整只灯笼浑然无骨,通体玲珑剔透如水晶球儿一般,引得游人竞相观看,排挤喧哗,十分热闹。
沈苑从摩肩接踵的人潮里左右张望了一下,盘算着是从吴山井巷还是都酒务巷折回家去能稍微宽松些。先前他送小妹芊仪过来跟已经出阁的妹妹萃音碰头,她们两姐妹感情好,原约了今天要一起看灯,姐妹俩一见面嘀嘀咕咕有说不完的话,他干脆就让芊仪跟着萃音到她家里过夜去,明儿一早再去妹夫家接她。
为了方便舞队往来,御街路心的杈子都给撤了下来,然而街上人潮攒动,有看灯的、看歌舞的、赶趁卖灯的、歌叫卖市食的,整条路上挤得满满当当,简直比平日设着杈子的时候还更难以通行。人一多,便难免有些奸猾无赖之徒混进来,觑着行人游乐不防时摸去些荷包钱袋、簪环首饰之类。也有更过分的,趁街市上拥挤,大人管顾不暇,便伺机诱拐孩童妇女去发卖。只为自己点滴私利,罔顾他人骨肉离散,最是可恨。
沈苑这会儿正跟在一队操持傀儡戏的舞者身后。那傀儡做得精巧,引来的观众甚多,一时教后面的人堵在路上几乎挪不动步子。他立在那里等了片刻,无意中便瞧见路边一个卖糕团的,正在跟人说话。
这情形本属寻常,然而那卖糕团的男人说话的神态却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像生意人,一面说着话一面眼神游移,频频往附近的暗巷里瞟,很有些鬼祟的味道。和他说话的人身量娇小,打扮像是个小少年的模样,这会儿刚巧偏着头对着这边的灯火,圆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细软的眉梢上似乎还残点黛色,怎么看都是谁家女眷,做了男装打扮方便出来玩耍的。元夕夜,都人都爱穿映衬月色的素白衣裳,她的衣着不算十分华丽,质料却一眼看得出来是极好的,还缘着细细的金边,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只是不晓得为何独一个人在此与人搭话,附近竟也没瞧见有家人仆从跟着。
这时候前面担着傀儡的杂耍人似乎表演了个什么特别精彩的花样,惹得周围的人群一阵轰然叫好,沈苑的注意力被引开了片刻,再回过头去看那女扮男装的小娘子时,也不知卖糕团的男人和她说了什么,便见她要跟着那男人往旁边人流稀疏的巷子里走进去。沈苑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也来不及多想,几步挤过人群,径直上前一把拉住那位小娘子的手。
“妹妹,你怎么在这里?人这么多,走丢了可怎生是好?”
一面语气柔和地说,一面却不容分说地拉着她便往人多的地方走。他这一手来得突然,那两个人一下子都有些愣着没反应过来。沈苑微侧过身子遮住男人的视线,悄悄对那小娘子打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娘子仰头懵懵懂懂地看他一眼,也不晓得弄没弄清楚状况,配合倒是挺配合的,也没吭声。拐子回过神来的时候沈苑已经牵着她走出了好几步,待要喊已经喊不住,又不甘愿便就死心,仍吊在后面又跟了一小段,直到沈苑带着那位小娘子挤进热闹喧哗的人群中间,实在跟不住了方才肯罢休。
“……哥哥,我是认得你的吗?怎么我不记得了呀?”
之前一直并不吭声,乖乖牵了沈苑的手跟他走的小娘子这会儿突然开口,问的却是这句话。沈苑正偏头从眼角里觑那拐子还跟没跟着,闻言不禁失笑。
“你认不认得,自己记不住,怎么反倒来问我了?”
那小娘子却是一脸一本正经的认真模样。
“我们家里亲戚挺多的。也许我认识,但又忘记了,也是有的。”
眼见已经看不到方才那拐子的踪影,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又构成了天然的庇护,估摸着对方也不太可能再下手,沈苑便索性在路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
小娘子身量约莫只到他下巴,需得稍稍仰着点头才能直视他,这会儿大大方方抬了头瞧他,瞳孔的颜色似乎要比寻常人稍浅淡一些,干净清澈得一眼能望得到底,神情一脉天真,全然是信赖的模样。也不知道谁家养出来这样一个玉雪一样干净的女孩子,竟然舍得没好好看牢。沈苑便半是提醒半是逗她地问了一句。
“你自己都不记得认不认识我,怎么就敢跟着我走。万一我是拐子呢?”
小娘子只略略露出些诧异的表情来,语气既不害怕也不惊慌,倒像是只提了个平常的疑问似的。
“咦?你是拐子吗?”
沈苑有些啼笑皆非,想了想还是只简短地答她。
“不,我不是。方才和你说话的那个才是呢。”
“诶?那个大哥哥是拐子吗?他说要拿澄沙团子给我呢。”
“那是哄你的。家里人没和你说过,莫和陌生人走到僻静的巷子里去么?”
她偏一偏头,露出点仔细回想的表情。
“好像是说过的……”
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不很当回事的样子,沈苑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叹气。
“年节里人多,小娘子这是与家人走散了么?”
她闻言这才哎呀一声,下意识回过头张望了一眼,可身后是挨挨挤挤的人潮,沈苑方才带着她又走出了相当一段距离,此刻回头自然是什么也瞧不见的。倒也没见她觉得慌,脸上的表情比起害怕更像只有些懊恼的样子,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一声。
“先前之义哥哥帮我去买兔子灯了,我跟大哥说想吃糖葫芦,大哥就让我和三哥哥还有小哥哥待在一起等他买回来。可是我头上戴的闹蛾儿叫人给碰掉了,三哥哥帮我去捡,小哥哥本来还在背后和我说话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就不见啦……”
她这一连串大哥哥小哥哥的说得人发晕,不过至少听得出来她不仅是与家里人一起出来看灯的,这家里的人口还着实不少。只是碰巧都走散了,这会儿恐怕家人亦都在焦急地找寻她吧。
“小娘子可还记得是在何处和家人失散的么?”
她想了一想。
“方才在卖饧糖的摊子那里,我还和小哥哥说话来着。后来,后来我瞧见旁边有一组走马灯,连起来是一整个故事,可好玩啦……”
她说着兴奋起来,已然忘了话头所在,比划着要跟沈苑描述那组灯有多么好看。沈苑方才也从那边经过,自然记得那组灯,可见她说得起劲,却也没忍心打断,只等她说到一段落才建议她折回先前与家人分散的地方等一等,兴许他们正在那附近找她也说不定。
御街自旧岁冬孟驾回就陆续有歌舞队列趁夜巡游,今晚是元夕的正日子,舞蹈和杂耍的团社更是各各拿出了看家本事。他们逆着人流慢慢往回走,正好跟行进中的舞队正面迎上,那小娘子禁不住瞧得入神,身量又小,几次都差点又埋进人群里走散了。沈苑喊了她几次没喊住,心下倒是有些明白她是怎么走丢的了,没奈何只好又伸手去牵她。她倒是一点也不抗拒,自觉把手递过去让他拉住,仿佛很是习惯的样子。
她的手又小又软,攥在手心里总觉得紧一分就要捏坏,可松一分却又怕拉不住。沈苑几乎便有些小心翼翼的意思,可看她一路走一路引颈顾盼的模样,又觉得不忍心太拘着她,只好略站得近了些,试图用肩膀替她挡开一些过分拥挤的人潮。
短短的一小段路,走回去的时候倒花了来时三五倍的时间,终于走到那组绘了神仙故事的走马灯跟前,见那小娘子还在频频回头张望鼓吹的舞队,沈苑不由得笑起来,摇了摇她的手提醒她。
“你瞧瞧,可是这里?”
她方才恋恋不舍似的回过头来,辨认了一下周围。
“嗯,大概就是在这里吧。刚才那位大哥哥就是在那边那盏鲤鱼灯边上找我说话的。”
顿了顿,似乎想起沈苑的话,却还是有些困惑的样子。
“那个大哥哥真的是拐子吗?”
沈苑一下子倒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才好。
饧糖摊子边上堆着不少缠着大人买糖吃的孩子,他便也随手买了一份琥珀饧递过去。小娘子欢欢喜喜地接了,道谢的礼仪却周正,显然是好人家里教养过的。沈苑便含笑问她。
“说了这些时候倒还不曾问过,小娘子该如何称呼?”
她把琥珀饧含在嘴里,注意力却已经被不远处敲打铜铙的戏耍人吸引过去,像是漫不在意似地答他。
“嗯,我叫钰筝呀。”
沈苑怔了一怔,他本意只想问她的姓氏,并没想到她竟就这么大大方方把女孩儿家的闺名给抖了出来,正想说点什么,却见她踮起脚尖往街角的方向张望了一眼,然后雀跃地扬了扬手臂。
“大哥!我在这里。”
沈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挤过人群快步走近来的青年看起来年纪要比她大上许多,瞧见她时明显松了口气,虽薄责了几句,语气里根本听不出什么严厉的意思,钰筝也就嘻嘻笑着答应了他两声,就从他袖子底下钻过去,跟他身后更年轻些的兄长们凑到一块儿去了。她长兄没奈何地叹口气,回身朝沈苑一揖,礼数端正地向他道谢,沈苑便微微笑着答礼。
“郎君客气了。”
他答道,抬眼去看他身后。围着钰筝的一对少年应该是双生子,从衣着到容貌几乎一模一样,她稍稍低了头让其中的一个把一只描金点朱的闹蛾儿插回她鬓边,身旁提着个精巧白兔灯笼的青年人和她说了句什么,惹得她要笑,又怕动静太大折了蛾子薄薄的翅膀,只能把嘴唇抿成一道弯弯的弧线,却连眼稍里都盛满笑意,仿佛颤一颤睫毛就要抖下来一点似的。
“我也是做兄长的,家里也有一个这般年岁的妹子。倘若她不慎和家人走散了,我自然也希望会有好心人看顾她的。”
街市上吵闹得很,人流拥挤得几乎站不住脚,并不是什么适合说话的地方。钰筝的长兄本还待多客套上几句,在人潮之中却也只能匆匆再致了谢,便护着弟妹们,半被人群携裹着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一霎儿也不知道从哪里起了一阵风,吹得半空里纷纷扬扬就没停过的雪珠儿似乎更急了些似的,细细密密只往行人身上扑。
在彻底汇入人潮看不见之前,沈苑仍还瞧见了一次她的背影。娇娇小小的,牵着兄长的手心快活地说笑。有零星的雪点子落在她身上棉袄出锋的毛尖尖上,雪兔儿一般,分外可爱。
钰筝。
他突然忍不住想,也不知是哪两个字呢。
【注】
……我竟然忘了说一下开篇的灯品描述,以及一些零碎的元宵年节风俗,都来自于《武林旧事》中的记载。宋会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