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3 与太阳同时出生的你(5)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站起来。
他迈出了一步。而我却动弹不得。
在他的脚踝子骨附近,一道黄光闪了一下。刹那间他一动也不动了。他没有叫喊。他轻轻地象一棵树一样倒在地上,大概由于沙地的缘故,连一点响声都没有。——《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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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再怎样疲倦,旅程还是要继续的。唐吉诃德明白只要冒险者们还在前进,麻烦就会接踵而来。
比如他们眼下如果堵不上木舟的破洞,那就得面临沉船跳海的局面。
“你们能帮忙堵水吗?”船女焦急地问道,抄起在之前战斗中断了一半的船桨奋力向岸边划去,即使是对这项工作不甚熟悉的唐吉诃德也看出以他们的速度绝对无法在沉船之前到岸——在之前缠斗中小船已经不知不觉被章鱼拉到距离海岸有相当一段距离的地方,也不知道那个大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中途他们也想了好几个办法,但似乎都没什么效果。水很快就淹没过了他们的脚踝。雪伦手忙脚乱地翻找合适用来堵洞口的道具,没留神脚下的时候正巧踩中船女手中那支断浆没用的半截木棍,“扑通”一声,掉进了黑色的海水中。
唐吉诃德第一反应就要跟着跳下去,被奇诺娅拉住了动作。
“坎维几乎全是沙漠,你这是要殉情吗?”
这话道理还是对的,就是怎么听都不太吉利。而唐吉诃德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为什么自己会游泳这件事——别说游泳,潜水他都会了。
正当他纠结是辩解一下还是挣脱束缚下去救人的时候不远处(或者说就在他们的脚下)传来了刚刚从船女那听来的船歌……很显然在眼下这种危急关头船女也没兴趣唱起这个。
而这一切雪伦并不知情。
她的注意点无疑很奇怪:猝不及防坠海的时候,她发现看上去漆黑一片的海中往上是能看到光的。银色的小鱼和白色的发丝绕在一起,游窜过雪伦的指缝间。下一秒,不受控制地一股巨力将她往上托,带着她离开海中。少女狼狈地呛出几口水,尽管开头不幸,但雪伦很庆幸自己又看到了一个不错的风景。
巨大的鲸鱼托着刚刚落水的雪伦自黑色的海面浮现,她从那种奇妙的感觉中被拉回现实,兀自咳嗽,因为寒冷而发抖。少女的白发便与海上雾气凝结的水珠一起散落在这一片属于海洋的蓝色“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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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唱什么?”奇诺娅问了。
“不知道。”鲁诺莱亚言简意赅地回答。
唐吉诃德没有心思理会他们,紧张地把握住那一瞬间,张开两支手臂,稳稳接住了从鲸鱼身上滑落而下的雪伦。
“这句我听懂了。”
“是什么?”
“他们彼此深信是瞬间迸发的热情让他们相遇。——这样的确定是美丽的,但变化无常更为美丽。”*鲁诺莱亚胡扯,用以调戏自己的友人。
“滚蛋。”雪伦没有回应,唐吉诃德却给了他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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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奇诺娅担忧这两个人会不会就这么吵起来(其实不大可能,只是奇诺娅还不太了解)之前倒是深蓝的鲸鱼停下歌唱首先开口说话了,“你们没事吧?”
“没事,感谢您的及时救援。”鲁诺莱亚已经开始习惯这个世界什么玩意儿都能开口来上那么几句的展开。比起说话的鲸鱼,他倒是更在意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的船女……虽然她的脸色本来就很糟糕。
“你是谁?”船女问道。
“我吗?我是住在海底的鱼,某天吃了一具落进海底的尸体后不知怎么就变得能够开口说话了。”
船女看上去几乎要昏厥过去,但她仍然站着,因为有什么支撑着她不能倒下。
“那个死在海底的人被海盗杀害了,我来这里是为了帮助他剩下的亲人,因为那是他在死亡的时候唯一挂念的——”
“要知道对任何人来说,亲人都是很重要的。”
船女的反应和鲸鱼的话实在是让人很难不去联想到某种可能上去。鲁诺莱亚的目光投注到船女身上,又看向鲸鱼,“那么,如果我没理解错……那位亲人就是这位小姐?”
“谁知道呢?”令人意外的,鲸鱼这样回答。
“如果是拥有了那位先生的回忆,最后的亲人的长相应当是知道的吧?是这位小姐吗?”奇诺娅说。
“说不定是呢。”
“你也有亲人对吗?”唐吉诃德从没见过这样的动物,看看不算还伸出手摸了两把,此刻也加入提问行列。游荡者在脑子里记下以眼、以耳、以心所能得知的一切特征,都成为以后给陆仁介(yuan)绍(yao)的资本,“都像你一样?”
“你是问我吗?我的亲人大概在不知道哪块海域游吧。我们当然是一样的,但他们可不会说话。”
说到这,船颠簸一下,像是它在骄傲地挺胸一般。
雪伦看了一眼在昏着的库勒,还是决定帮队友问问几乎成为他心病的事儿,“你知道伊萨克吗?”
“那是谁?”鲸鱼眨了眨眼,奇诺娅也眨了眨眼,惊讶:这只鲸鱼竟然有眼皮——这重点抓得也够匪夷所思。
奇诺娅惊讶完了,又转向船女,“那么,刚刚那章鱼是一直存在着,还是此前都没有出现过?如果您在这里生活,这一点应当是清楚的吧?”
船女并没有理会他们,恹恹地咬着唇,俨然已经沉浸于自己的万千思绪。
“到了。”这时候大鱼停了下来,它体型太过庞大,送到这里已是极限,接下来的距离也足够他们涉水回到岸上。
“那么,我该走了。”它摆摆自己的尾巴,就当是向他们道过了别。鲸鱼巨大的身躯缓慢转过弯去,准备离开。就在这时,船女开口了:
“哥哥。”
她声音不大,大鱼却显然是听到了。它本来离去的动作变得犹豫不决,甚至开始略带焦躁地在原地不断来回地游动。值到过去很久后,才又说话:
“我只是为了帮助你而来的,因为他已经死了,所以他已经是属于过去的事了。”
“无论你现在想要做些什么都已经可以抛开他,只要你好好地活着,他就已经足够开心了。”
说完,它这次不再停留,以和体积所不相匹配的速度离开了海岸。
/
唐吉诃德将因为连续战斗、伤上加伤而不省人事的库勒背起来,因为之前乱斗而脱力的游荡者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脚步,马上,yves就接手了他的这项工作,让显然是在逞强的唐吉诃德解脱出来——尽管队伍中的巡林客一直寡言少语,却坚持在做着他能做到的事情。
挂在变色龙身上(也亏得之前的战斗中它竟然保护住了自己)的弦月不出所料,仍旧处于失灵状态。在帮助冒险者找到碎片这点功能上,似乎它从来就没起效过,唐吉诃德不得不去怀疑第五季给他们发的这玩意儿是不是假冒伪劣产品。
而深海旅社的正副队长决定一同去附近勘察的时候,奇诺娅正在和船女聊天。
“是这样的,您唱的那首歌谣实在是引人入胜,我想问问那歌的来历和歌词,毕竟,您看,那语言我没有接触过”她先是试探着如此问。
船女的神色马上又陷入晦暗,“……那首歌我是跟哥哥学的。”
“原、原来是这样,那么歌词也……?”奇诺娅硬着头皮延续这段古怪又不知所云的对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刚刚怎么就想到问起这么一个问题来。
“是的,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您和您兄长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是的……”
雪伦与唐吉诃德回到其他人留守的地方,听到的正好就是最后这一问一答。
奇诺娅敏锐(真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方面如此这么细致一话说就不长心)察觉到船女的不适,转头看向自己比较熟悉的唐吉诃德,希望他说点什么缓和气氛。
“……”
虽然自己确实擅长交际,但这种情况不愧还是做不到。面对无法逾越、超出人类思维内的难题,作为一个纯种人类,唐吉诃德只得给了她一个“我觉得你闭嘴就足够了”的表情。
“我们看到那边有个木屋,也许能和主人商量一下暂且修整。”游荡者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转移话题——
“啊,那个就是我家。”船女说。
大成功!!!
“那么,虽然很唐突。请问有人愿意愿意留下吗?”
船女又说了一遍这个问题,结合对方刚刚知晓亲人的死亡,竟然让人一时间找不到委婉且义正言辞到不至于伤害她的措辞拒绝。
但必须拒绝。
“如果是稍作歇息的话我们是很乐意的,但就像我们之前所说,我们是为了特定的目的而来的冒险者,不能在这个世界停留啊。”雪伦解释,“但如果您愿意的话,要和我们一起来吗?”
“……这样吗,那么你们在这里休息一晚如何?”
他们抬头是才发现天色确实已经昏暗了下来,如果他们不想幕天席地的话,在船女的家里住上一晚看上去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那么我们就却之不恭了。唐吉诃德你们再去周围转转吧。”雪伦指着还在昏迷的库勒,“我先带着库勒过去。”
“一起。”yves没等雪伦走过去,就抢先扛起库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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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知道船女会不会放弃之前的想法,唐吉诃德做好了房间里一传来什么动静就立刻冲进去的准备,但一直磨蹭到天已经完全黑暗也一直相安无事。其实已经疲惫得不行了的游荡者和两位吟游诗人对视一眼,还是走进了木屋。
唔……和饭菜香真的没有一点关系。
半点关系差不多吧。
“正好,我介绍一下吧……”雪伦见他们进门,便站起身开始对船女介绍每一个队员。唐吉诃德直到这时才想起他们一直都还没互报姓名。
“啊,抱歉,我也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奥列菲。”船女将晚饭摆上桌,因为房子里的凳子不够,三个男士就只能站着了。
桌上的料理绝大多是海鲜,让唐吉诃德不由自主想到了那只差点让他们全军覆没的大章鱼。这个联想让游荡者瞬间没了胃口,他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会这样,总之大家看上去都吃得不多。尤其是鲁诺莱亚吃一口,眼神不由自主还往黑漆漆的海边看一眼,本来就苍白的脸色附上一层铁青。
虽然难得在其他世界能坐下吃上一顿正儿八经的饭,但过程算不上愉快。唐吉诃德突然想起乐行曾对他水果,心情不愉快的时候很容易变得诸事不顺。当初没放在心上的一句话,现在却有些信了——在只有两个空房间的情况下,唐吉诃德、鲁诺莱亚和yves望着一张单人床以及床上“睡”得正香的库勒面面相觑,最后只好把伤员和吟游诗人安排到一起,剩下两人可怜巴巴地打了个地铺。
下半夜的时候,守夜的唐吉诃德推醒了没敢熟睡的yves,见巡林客睁开眼后,游荡者便放心地躺下,不多时陷入睡眠。
/
在梦中,他醒过来。
这并不是一个病句。
唐吉诃德像往常那样抱怨过奥列菲做的早餐不合口味,然后与她一起出海捕鱼——几年下来,现在的他已经能认得很多海洋生物了。
正午的时候,他收到了队友写来的信。
“他们拯救世界啦。”唐吉诃德笑着把雪伦寄来的信件给奥列菲看。上面并不止队长一个人的笔记,鲁诺莱亚和奇诺娅漂亮的花体字、yves有些笨拙的通用语和库勒龙飞凤舞的字体把整张信纸挤得密密麻麻。
“真好啊。”游荡者说。
——可我为什么不在其中呢?
这个念头仅仅只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十年后,三十岁的唐吉诃德和奥列菲把家重新修整了一边。
二十年,四十岁的唐吉诃德拿着匕首单枪匹马赶走了海盗。
四十年,六十岁的唐吉诃德给孙女说起他曾在遗都的经历。
八十年,一百岁的唐吉诃德闭上眼时他的亲人都已经死去。
人生百年匆匆流逝,曾年少轻狂放肆张扬。
最后不过白送黑发,孤独终老。
·4102字
·辛波丝卡 《三个最奇怪的词》的塔语,译版是在网上偶然翻到的@江烈浓。原文:当我说“未来”这个词,第一音方出即成过去。 当我说“寂静”这个词,我打破了它。 当我说“无”这个词,我在无中生有。(陈黎译)
·辛波丝卡 《一见钟情》 费总这个本让我一口气读完了这个作者的很多诗w
三月杪时,突然下起了雨来。春雨虽温柔如丝,却密集不断,像发了腻的饴糖似地越下越久。空气里也满是潮湿的味道,挥散不开。
黛医生店门口的地面上有一个小小的凹地。虽然あおい平日已万般注意,但一着急起来,偶尔还是会被这小坑绊一脚。
现在这凹地积满了水,已然成了个涟漪阵阵的小池子。一个水圈刚扩散开去,另一个便忙不迭地打破了它的轨迹,自顾自地占领了局面,直到下一个登场,它才没了气势。就这样一圈圈不断交叠簇拥挤压着,对面店铺灯火的倒影也在这纷争之中受到连累,被打得四分五裂破碎不堪。
啊,好像在打仗一样呢。あおい坐在靠近门口的曡上,靠着一边的柱子津津有味地观赏着。
今天意外地清闲。不需要跑腿,也没有客人来,做完了打扫以后便似乎什么事也没有了。但医生倒并没有放她回去,他只是向往日一样闭眼忙着自己手上的工作,也未去在意她。
あおい稍微抬眼,发现刘海的发梢竟然已经能够碰到睫毛了。眼睛一眨一眨的时候,头发也随之轻轻上下跳动。本是稍微有些麻烦的事情,但不知为何她心里却有些高兴起来。她撅起嘴,向上吹气,刘海像羽毛似地轻轻飞起又落下再飞起,这让她像发现新鲜事物的小孩子一样地偷偷笑了起来。
“あおい,你在吹什么?”医生头也不抬地问。
“啊,我在吹刘海,刘海有些长了落到了眼睛里。打扰到医生了吧,对不起喔。”虽然嘴上道着歉,但あおい却依旧自顾自笑着,然后将吹乱的头发打理好。她知道医生喜欢安静,便也没有再去制造噪音打扰他了。
还是回去剪短些吧。
被小插曲打断后,屋里再度回归了宁静。除了医生翻动纸页的摩挲声外,只有屋外淅淅沥沥绵延不断的雨声,和雨点打在屋瓦上发出清脆而细小的声响。如果不是医生偶尔发出些声音来,あおい甚至觉得这屋子里就只有她一人。一旦医生好久都没有出声,她便会忍不住回头去确认。
但是,的确有些安静得过分了。安静到她开始怀疑,影祸会不会连声音也能吞没。没有街上孩子的嬉笑声,没有小贩的叫卖声,也没有客人进店的招呼声。什么都没有,似乎时间也因此静止,被黑暗所吞没。她很清醒,她知道这不是自己无端的妄想,萤者的本能告诉她,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轰——!”一声明厉的响雷霎时斩开沉积依旧的寂静,整个屋子仿佛也随之震动,发出可怕的共鸣。
あおい吓得顺势抱住了身边的柱子缩成一团,紧闭双眼,发出如小动物一般的呜咽。虽然之前在书上也读到过春雷这回事,但是第一次听见雷声,还是给了她不小的惊吓。
“你没事吧?”医生倒是依旧很淡定。
大概是稍微平稳下来了,あおい松开柱子,抚着胸口喘气道:“没,没事。就是……招呼都不打就突然来这么一下……”
“轰——咔!”像是恶作剧一般,第二声雷炸开。
あおい几乎带着哭腔,再次朝柱子扑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搂住:“……突然来这么一下很失礼啊!”
第二声后,雷神才像是放过她一样,满意离开。但あおい依旧心有余悸,丝毫不舍得放开柱子。过了大半天,她才委屈地吸了下鼻子,哆哆嗦嗦地开口:“我讨厌打雷。”
“这种太大的雷声,我也不喜欢。”医生道。
“诶是吗?” あおい稍微有些惊讶,但她依旧无法从医生脸上读出一丝喜恶之情来。
“嗯,声音太大的话,妨碍我听别的声音。”
也是,毕竟医生是靠耳朵认识世界辨别一切的,这个理由非常容易理解。
医生接下去道:“雷声太大,会打断雨声,我喜欢雨的声音。”
说到了雨声,あおい这才微微放松下来:“啊这样啊,我也喜欢雨声,细密又温和,不吵闹却又能感受得到存在……但是,如果要说最喜欢的话,果然还是海的声音了。”
“海?”
“嗯,从大海尽头而来的水波一口气奔上沙滩后,像是累了一样再缓缓向后退去,同下一波海水相融合,互相撞击出潮音。一强一弱,不断交替,就像海的呼吸一样。听着听着,整个人都会随之变得轻松起来,心里的不愉快也会被海潮冲刷干净。
但是海下又是完全另一种感觉。靠近水平面的时候,水声是细锐而纯粹的,但是越往下,声音就变得空洞低沉起来。无数的水泡从黝黯的海底深处向上涌来,穿过层层水流,卷起繁杂的声音,鲸鱼的鸣声在黑暗之中回响,辽阔悠长,像是在呼唤着什么……”
あおい说到这里,像是从美好的回忆里惊醒一样,连忙回头看去。她见医生眉心微蹙,便以为是自己惹人讨厌了,忙道:“对不起,我一入神就说了那么多……因为毕竟大海对于我来说是故乡,所以就……”
但是,医生平静地否定:“不,我并不是厌烦。只是我从小到大都在这里长大,你说的这些我无法理解,就算努力想象也无果。”
“所以医生没有去过海边吗?” 抱着柱子的あおい稍稍露出了有些可惜的表情。不过,没有惹医生生气真是太好了。
“嗯,完全没有呢。”
“这样啊,”あおい双手一拍,立刻做下了决定:“反正这里离海也不算太远,等哪天时间合适了,我可以带你去嘛。如果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会保护医生的。”
医生往日沉静如水的脸上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是嘛,那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都包在我身上。” あおい扬起自信的笑容。对于她来说,去海边就像回家一样高兴。虽然离开大海也只有一个月不到而已,但是已经有些想它了呢,回去看下也不错。
如果要去的话,靠走路虽然不算非常远,但是对于医生来说果然还是不太方便,要不就坐船去好了。如果半路上肚子饿的话,就准备好便当。医生好像不喜欢吃甜的东西,那就做一点寿司、天妇罗、酱油团子什么的吧。对了,还要带水。时间的话……什么时候去比较好呢?
就在あおい一脸幸福地抱着柱子做出行计划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她本以为之前那种预感是来源于雷声,但现在雷声早已远去,而这种感觉依旧没有消散,就像她自己的影子一样寸步不离。恐惧与不安,像是长着锐利的爪,正紧紧地握住她的双手,让她的十指隐隐作痛。
她握紧手,下意识地回头望向医生,尽管他依旧是一副安稳冷静的样子,但她确定,萤者的第六感是不会有错的。
不知是什么吸引了她的目光,她把视线落到地面上被拉长的影子上。那里好似有东西正潜伏在黑暗之中,用她看不见的眼睛窥视着周围,让她不寒而栗,也让她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看法。
很快,有什么要来了。
水无月黄泉VS的场涟 的场涟胜【13:19】
清川和树 VS cruz 清川和树胜【27:20】
艾尔 VS 桃萜 艾尔胜【17:15】
整理一下,只放了有劇情的和以後有機會填坑的(n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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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都大正浪漫談】
|月見里 利休|人設 http://elfartworld.com/works/38212/ | http://elfartworld.com/works/38214/
└正劇:
#鹿鳴館之一 http://elfartworld.com/works/47052/
#第一章 http://elfartworld.com/works/51831/
#第二章
#第三章 http://elfartworld.com/works/57222/
└日常:
#1 http://elfartworld.com/works/38340/
#2 http://elfartworld.com/works/38582/
#3 http://elfartworld.com/works/40266/
└月見里軼聞譚:
哭聲 http://elfartworld.com/works/405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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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都大正浪漫談(Ⅱ)】
|璃寬|人設 http://elfartworld.com/works/88223/
└正劇:
#序章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1316/
#第一章
之一 隆冬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5199/
之二 積雨雲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6317/
#第二章
之一 小春日和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6285/
之二 秋老虎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7881/
#第三章
之一 冬の訪れが早い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8338/
└番外:
#序章番外 耳朵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281/
#第一章番外 雪花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5130/
#第二章番外 喵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3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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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制戀愛】
|紺藍|人設 http://elfartworld.com/works/58506/
└正劇:
DAY1 http://elfartworld.com/works/61163/
└番外:
黎明以前 http://elfartworld.com/works/58824/
|若苗|人設 http://elfartworld.com/works/59624/
└正劇:
#1 http://elfartworld.com/works/62359/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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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神社】
|舒茉+拾|人設 http://elfartworld.com/works/65595/ | http://elfartworld.com/works/65597/
└正劇:
└任務:
玄武的委託 http://elfartworld.com/works/67708/
朱雀的試膽大會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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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千山】
|陸昭|人設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3293/
└正劇《日月昭昭》
序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3818/
壹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7976/
└番外:
壹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3926/
|陸路|人設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3140/
└正劇《長路迢迢》
序
└番外:
├綜合番外《千里雁與九秋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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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外的】
|Tia|人設 http://elfartworld.com/works/48889/
└正劇:
http://elfartworld.com/works/48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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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7.16更新*
企划时间延长公告
由于企划终章将进行大规模战斗,因而经过群内投票,企组决定将企划终章延后至1月25日~2月21日春节期间以方便进行创作。
11月30~1月24日期间将进行第六章与第七章内容,其中第六章将正常进行剧本,第七章则将进行救援剧本:既由已完成剧本的队伍进入尚未完成剧本的队伍所在剧本中,对其进行支援。
并且第六、七章期间将会有春节特别活动,敬请期待w
同时,由于企划时间延长,以下规则(内容)将发生改变:
·道具图鉴的总数将由现在的25个增至45个,由此将导致图鉴完成率改变,已发现道具编号不会变动。
·第六章及第七章的前置要求固定为15分基础分,既3P图/2500字。
·终战归来规则开放。
终战归来规则
由于企划时间过长,导致许多参与者无法完整地参与企划。
对于因种种事务离队但又想参与者企划终章的参与者将开放终战归来规则,终战归来规则适用于以下参与者:
·在企划进行过程中因为种种原因退队/退企。
·离队前向企组申请暂时NPC化,或者由队友将其送离无名之城(需进行创作)。
暂时NPC化的参与者将留在无名之城,其他参与者可以与之互动。
这些参与者在终章来临时可以以提交15分基础分(不计分EXP的)作品的方式重新加入终章的战斗,此时该参与者原本的等级与技能都将保留。
任何离开无名之城的参与者若想参与终章,需要在15分的作品外额外提交3分基础分的作品(既总共提交18分基础的作品)。
爆炸复活规则
(又名:死线压残挽救规则)
由于种种原因(网线被拔、电脑被收、……)等原因,虽有完成防爆作品但却未来得及提交的参与者,可在进入休息周内的第一天补交防爆作品,而后在休息周内补交该休息周内参企新人所需量的作品,以此视为防爆成功。
举例而言,若在第四章的休息周因不(死)可(线)抗(压)力(残)而无法防爆,则在提交防爆作品后,可再(在该休息周内)提交9分基础分的作品,视为防爆成功,这9分基础分的作品将不计算任何EXP。
追加成就
虽然并没有什么卵用的成就系统追加以下两项全局成就:
Max Image:单次投稿最大分值(图限定)。
Infinite Attack:单次投稿最大分值(文限定)。
输了。
我看着对面的战斗法师对着我的尸体一个天击,愤愤地摔了鼠标,退出了竞技场。
11连战,11连败,我都不用去想现在自己的活动排名滑到了什么地方去。明天就要报道,我现在却还窝在这里试图最后冲刺一把夏活。
可是现在,我瞥了一眼桌面上的时间,45分钟过去了。我竟然在这该死的竞技场,跟那个跟踪我背板的傻子浪费了45分钟的时间,而且还一局没赢。这简直是人生的耻辱。
早场还有五分钟结束,现在赶到地图也没什么用了。我把傻孩子挂回竞技场,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今年荣耀的夏活分两部分,boss几乎都是大工会和职业玩家的游戏,尽管如此,还是会有很多人赶去围观。至于另一部分,似乎是专门为普通玩家设计的。每天不同花样,但总有可趁之机。今天开了一个副本里本是摆设的古堡大门,我是凭着对大地图的印象试图抄个捷径,没想到居然被人误打误撞地跟踪了,还害得我从半路摔下,任务进度也清空了。
白痴。我拒绝了那个战法的好友邀请,然后拉黑了他。
小黄昏的战法可比你6多了。
我想着,顺手给她拨了个电话过去。虽然早上七点半对于暑假而言早的有些过头,不过凭我对她的了解,这个女人肯定在线。
手机在线,游戏在线。
拨号中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要长一些,响到第五声的时候我不可抑止地冒出了一个想法——她在自家出事了怎么办?
昏倒了怎么办?煤气泄露了怎么办?被倒掉的柜子压到腿了怎么办?
我捏着鼠标的右手汗津津的,桌上的手机依旧重复着单调的长音,第六声,第七声……
“本呢独眼,等下。”
熟悉的声音传来的一瞬间我骤然放松下来,几乎是一身冷汗。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从那头传来,给我一种几近致命的安全感。我深吸了一口气,
“好啊。”
1. 秩序界大陆只是在无尽海洋中微不足道的一块陆地。
2. 海洋的尽头是什么还是未知。
3. 正确对秩序界大陆形状的概括是“被踩碎的饼干”。
4. 在秩序界大陆最方便的交通工具是船。
5. 秩序界大陆中央有个洞通往无序界大陆。
6. 至于是什么样的洞,通往哪里,没人知道。
7. 秩序界大陆各大种族就这个“洞”的问题已经撕逼了近四百年。
8. 在秩序界大陆无时无刻都在发生关于土地、金钱或资源的战争。
9. 人族衍种彰蒙和化阳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五十多年。
10. 人族衍种西邳同魔族十分要好。
11. 魔族是戒备心很强的种族,不过对待人族比较宽容。
12. 在人族历史中不乏神说流行的时代,不过并没有对后世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13. 现在大部分人族信仰无神论。
14. 对自然族来说,学习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人族亦然。
15. 在所有人族衍种中,金沭的法律最为完善。
16. 几乎所有人族衍种的法律都来自金沭的法律,不过施法力度略有不同。
17. 每个衍种都有自己的皇室和政府,但各个衍种之间有很大的不同。
18. 目前唯一没有皇室的是谷宁。
19. 谷宁人将彰蒙皇室看作自己的皇室。
20. 地界广大的人族领域通行同一种货币,尼尔。
21. 不仅是人族领域,魔族和自然族也支持尼尔作为流通货币。
22. 尼尔的特殊性在于上面所带的微弱的魔法。
23. 不止作为货币,尼尔也是施法的良好媒介。
24. 在人族领域的大城市,都有划分富人区和平民区。
25. 虽然内部阶级矛盾十分严重,但因为有能力者的介入大部分有想法的人都只能忍气吞声。
1、
草叶自雪中生长起来了。
窸窸窣窣地,喧闹着骚动着,在寒冷的空气中,从微微发着光的薄雪下面,直立起来,伸展开宽阔的叶片,沐浴在苍蓝的月光之中。
它们从平静的结冻的湖泊旁边,伸展到山坡上,爬上坡顶,像滚雪球一样一路向下,越过村庄,越过树林,越过光秃秃的田埂,覆盖了整片大地。
然后,草叶之中伸出了房屋、瞭望台、尖塔、教堂和城堡。建筑和建筑之间为河流、桥梁和道路分割。
路上出现了马车,马匹喷着鼻息,蹄铁在雪地里轧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留下两道弯弯曲曲的车辙。
像拔地而起的向日葵一样,装饰着铸铁枝蔓的路灯随着马车的行驶从道路两侧的雪里钻出来,一直向上延伸,一扇扇窗在路灯旁边变得明亮起来。
乌鸦从马车上方飞过,越过交织着晶莹光线的城市与原野,扑着翅膀越飞越高,连月光也无法穿透的漆黑羽毛从空中坠落。
这个寒冷的世界充满了光芒和声音,像星星一般闪烁,但是好像还缺少了什么。
对了,是人啊。
于是冰雪和岩石破碎了,小小的影子出现在被白霜包裹的草叶之中,他们分开比身高还高的草丛,踏上通向城镇的小径。
老人、中年人、年轻人、孩子。
娇小活泼的少女,对周围的一切充满好奇的少年,迈着沉稳步伐的男性,像月光一样温柔的女性……有着美丽弧线的植物随着他们双手双脚的移动四处飞散,发出清脆的声响,变成一朵朵冰蓝色的雪花。
他们发出笑声,接着唱起歌,歌声悠长清冽而又柔和,穿透静默的夜向前飞去,一直达到远方的冰海,还有积雪的山峰。
最后钻出草丛的是牵着手的男孩和女孩。
男孩的脸颊在风中冻得红红的,裹在厚厚的围巾里吸着鼻涕。他仰起脸,盯着夜空中高悬着的月亮和星斗,接着放开女孩的手,带着兴奋的笑容奔跑起来。
女孩黑色的眼睛闪闪发亮,略微卷曲的黑色长发像海藻一样垂在肩上,她摇摇头,快步跟上去,靴子在雪地上踩出脚印,长长的裙裾在身后飘动。
2、
“哇,全部冻住了啊。”
客厅飘窗的玻璃上面结了厚厚一层冰花,在外面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剔透的蓝色,绀月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用手指去接触。
玻璃朝向室内的一面随着她的手指出现了花纹和图形,接着又被擦掉,水汽凝结的平面上映出了影子,白星正抱着双臂站在后面。
“小时候你用针划玻璃上的冰花,说那里面有什么国家的景色,把窗子划得乱七八糟,还被教训了。”
绀月眯起眼睛笑着说。
“哼,汝等凡人岂能了解尼尔夫海姆的秘密……”白星抓抓头发,把沙发上的书本挪开,一屁股坐下来,双手抓着杯子,抬眼瞟着背对自己站着的姐姐。
“雾之国与死者之国啊……寒假作业都做完了吗?马上就要开学了,交不上演唱录音和课例观察报告,那才是真的要完蛋,要陷入永夜之地和幽魂一起徘徊了吧。”
“唔……总之……多少算是……”
“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咽下散发着浓郁甜香的麦茶以后,白星深深地吐了口气,放下杯子换了一副态度。
“老姐,你怎么还能这么悠闲,开学以后,就要毕业演出了啊。”
“嗯,难得会说这么正经的话……不,其实白星你和看起来不同,不管课业和活动怎么繁忙,一直都在努力练习,无论是演唱的水准还是舞台上的意识,全都与入学之前完全不一样了。这是因为你的方向,一开始就很清楚明白,一个一个微小的目标,也全部脚踏实地地完成了吧。”
绀月伸直手臂,摆出放松的姿势,扑通一声仰躺在沙发上。
“真羡慕你们啊,老弟你也是,蔷薇也是,从学校离开,已经组建了自己乐队的小兔也是,就连一开始犹犹豫豫的小雏,现在也一副专业的样子……”
她凝望复式结构房子那尖尖的屋顶。
“也许有天赋、才能、条件、努力程度的不同,但是在音乐的世界,每人都被赋予了不同的位置,不管有没有留在学园,我所见过的同学们,都从那个初始的地方出发,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着……”
“嗯……老姐你也是啊?就连佐世保老师那么严格的人都认同了你的进步,我上次在他和苏我老师的电脑上看到你上传的PV了。”
“哎?”
“呵呵呵呵呵,魔女哟,如吾所言,总有一天汝将立于世人之前,传诵失落之歌,夸示暗黑之主的荣耀吧!”
“到底什么时候……还有你居然敢动我的电脑!先不说这个……”
绀月双手捂着眼睛,把手指插入额前的卷发里。
“这一年来,我在作曲的技巧上有了更多心得,在表达情感和表现意象上更加得心应手,就算现在离开校园,也有自信能够靠自己摸索下去,成为‘专业的’作曲者,作出受欢迎的曲子……只是,临近毕业,对一件事情反而越来越觉得困惑了。”
白星用手肘撑着膝盖,一脸不解地看着姐姐。
“我来早乙女学习,是希望以后能收集各个地方的传说和故事,并自如地为其赋予可以使之流传下去的曲调,在这个过程中,也想将自己要传达的事物做成创作的素材,这两点虽然不能说已经圆满完成,至少也算有所领悟,但是,对于无法‘讲出’自己故事的歌者,应该怎样‘引导’他们,让他们能够通过乐曲,让自己心里的声音流露出来呢?”
“想得太复杂了,老姐,你的曲子蛮有个人风格的,不管是谁都说,加上歌词听起来效果更好,作词的水准也可以和偶像科一较长短呢。”
“这不是……让我放弃的说法吗?”
绀月苦笑起来。
“尝试和各种各样的同学搭档之后,也的确学会了如何配合别人,可是仅止于此,不是又回到原点了吗……对了,你听到音乐,进行歌曲的创作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我是不懂啦!有的曲子听到以后,就觉得想要吼出来,想要高喊,这里有什么想要释放出来!”
白星轻轻敲击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野性的直觉吗……不过确实,有力量的乐曲是有这种效果呢……”
绀月托着下巴陷入了思考。过了好一会儿,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确实,也许我真的创作不出,让人想要随着大声歌唱的乐曲吧。”
3、
“开学之后基本不会再有授课课程,那个合作项目的联系人已经给我打了电话……也许现在应该考虑,从这个出发点离开了……毕业演出只是个形式,虽然是否正式毕业对职业生涯会有些影响,但还是要看自身的能力……”
白星听着姐姐以平静的语气进行的说明,眼睛瞪得越来越大。
“你,你,要在这里停下吗!”
他猛地站起来,茶几上的茶杯因此而溅出了热水。
“赌上没入土地的箭矢、折断的利剑、倒下的战士之名,魔王城的大门就在眼前,就此止步的话,什么也证明不了,有与之抗衡的力量而不去使用,这不是贤明而是懦弱啊!”
“冷静,冷静,你的角色是魔王啊。”
绀月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唔嗯……对,对了!”
白星重重地捶了下桌子。
“与吾等流淌着同样血液的魔女哟,不必迷惘,不必畏惧,不必在意世人的目光与言语,不管是招致灾祸的挽歌,还是招致毁灭的悲歌,就让它鸣响吧!吾将响应汝之召唤,如巨浪击碎岩石,如飓风席卷大地,让日与月与星斗都沉落其中的黑暗降临世间!”
“哈哈哈哈哈……”
绀月大笑起来,从沙发背后面翻转过来,用手撑着地板,倒立着靠着沙发上,看着脸庞倒转过来的弟弟。
“你是当真的吗?这么多年你都没唱过我写的歌……要不是刚才你说,我连你听过那些曲子都不知道呢……”
“无,无知的魔女,吾对待黑暗的子民,都会给予同等的垂怜……况,况且……”
白星擦了擦鼻子,扭过脸去。
“汝乃吾之一族的骄傲,绝不允许你在此倒下!”
“啊啊……真是败给你了。”
绀月调整身体的姿势,擦掉眼角刚刚笑出的泪水,从沙发底下拖出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行李袋。
“老弟啊,虽然小时候喜欢捉弄你,我可是,一直觉得你很厉害啊。不断摔倒,满身尘土也要爬起来的样子也是,在黑暗的小巷子里怕得哭出来,还要挡在我前面的样子也是,被别的家伙笑话,一边诅咒一边增加练习时间的样子也是……既然你觉得我配得上做你的搭档,那我就勉力一试好了。”
她拉开包裹的拉锁,撕开胶带和布条,从里面拿出一把吉他。
“与我一同降生的星辰哟,就让我站在你背后,看到你绽放光芒的一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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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抱了底迪大腿……感觉好像失败了【不过还是请多指教!关键时刻还是一家人靠得住!【【
*看了看还停留在“搭档募集”,还要搞个“毕业演出准备”……感到平坑又遥远了【泪奔
是谁想出色诱术的?虽然我的人设有这种姿势但是这也太...
必须重申我不是色情小说家的说!
=6743字=
天色渐暗,城内高耸的楼阁上亮起烛火的光芒,给这座城市罩上了一层昏黄的薄纱。平凡的劳作者暂得歇息的时刻,却是夜夜笙歌之徒一日欢愉的开始。在夕阳落下的方向,伫立着一座风格迥异的木质建筑,向面前那些低矮的房屋投去浓重的阴影。檐下一块来自外海的匾额上以金粉书写“离楼”二字,在黄纸灯笼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在这金光的照耀下,衣着华丽的来客缓步踏入那扇敞开的大门,一把挥霍,即将自我溶解于笙箫淫靡之音,将肉体交付于酒肉美色之所,渴求着这一空虚而又美妙的夜晚。
纯粹的欲望在这里交织成五彩斑斓的巨网,无论是来客还是居者都深陷其中。这是欲望的信徒梦寐以求的场所,源自灵魂的躁动驱使着弗蕾亚踏入了这里,并以凌驾于人性之上的欲望和源自罪恶女神的力量为自己谋得了一个参与者的位置——当然,对于弗蕾亚来说,她应当是编织巨网的蜘蛛,而非落入网中的猎物。
现在,她就静坐在这楼阁最为富丽堂皇之所中,只等待着这座城市最负盛名之人的光临,亦是等待着那自投罗网的猎物。
致命的巨镰被藏于柜中,陈旧的风衣悬挂于架上,单薄而紧致的黑衣凸显着弗蕾亚娇小却带魅惑气息的身躯,跪立的独特姿势展现着她完美的身材曲线,与长发融为一体的黑帽又给她增添了几分异域情色。一盏散发着香气的油灯被精心摆放在她面前的矮桌上,两盏空杯分置两端,一壶清酒静待于一旁。
她凝视着清酒漂浮着花瓣的水面,在水波荡漾中仿佛能够看见远隔于无数世界之外的遗都的景象。昔日那些沾染着情欲和欢愉的时光就像倒映在清波中的光芒,触动着她因为这漫长的旅途而久未滋润的肉体和灵魂,黑色眼眸中渐渐染上那足以让凡人醉心的渴求爱欲的疯狂。
指尖拂过自己有些温热的嘴唇,鼻腔里充斥着清酒和某些说不清的物质的香气,脑海里那些为了完成旅途而结识的朋友们托付的东西,一下子被欲望积到了记忆最边缘的角落。
无论怎样,先享受一番再说。
就在弗蕾亚神情恍惚的时刻,虚掩的木门被悄然推开,一个壮硕的身影迈着晃晃悠悠的步伐进入了室内,鎏金烫银的衣着清楚地显示出他的身份,浓重的酒气一下子冲散了房间原本清香淡雅的味道,搅动着屋内早已淫靡不堪的空气。
弗蕾亚抬起头,仔细端详着来客那张红润丰满而带着些许疲惫的面庞,不管是有些低垂的眼角和下塌的鼻梁,还是肥厚的嘴唇和下巴,都和这离楼中的侍从描述分毫不差,此人就是这里最富盛名的客人,此地的代官毛利荣一郎。
他没多久就注意到了弗蕾亚的视线,不禁眯起眼睛,醉态顿时消弭了不少,嘴唇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收起那蹒跚的步子,他轻快地坐在了弗蕾亚的正对面,凝视着弗蕾亚的目光犹如在品鉴珍宝一般。纵然对座的少女与这离楼中的多数人一样是黑发黑瞳,但那身体的曲线和白皙的肌肤,还有那别具一格的装束都透露出一种与众不同的美感,更让人心动的是,她浑身散发着一种渴求的香气,那是就连这离楼中的头牌都难以企及的渗入灵魂的美妙。
不过,就算是如此诱人的对象,久经情场的荣一郎也不急于进入正题,他更愿意在让这宛若桃源的夜晚抵达高潮之前多享受一会儿欣赏的乐趣。弗蕾亚轻而易举地觉察了他的想法,微笑着为他斟满酒杯,近乎刻意地用小巧而纤细的手指抚过荣一郎的手背,那温润如玉的肌肤带来的触感不禁让荣一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曾经经历过那么多的女子,能带给他这种感觉却寥寥无几。
“您要先喝酒吗~?”
不知何时,弗蕾亚已经端着酒杯,将身体凑到了荣一郎的身旁。在那较常人更为健壮的身躯面前,弗蕾亚就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鸟,但那淫靡的声调却又有着诱惑人心的魔力。
但这过度的诱惑反倒扣紧了荣一郎的神经,他曾听闻那些研究南蛮妖术的术师,凭借那些神异诡谲的术式,纵使创造出这样诱惑人心的美色也并非难事。警惕心让他一把抓住了弗蕾亚递过酒杯的手,杯中的清酒因这晃动而洒在了弗蕾亚的手臂上,顺着手臂浸湿了那原本就显得过于紧致的黑衣,少女的汗香混着酒香散发出来,几乎要让荣一郎一下子栽倒在弗蕾亚的怀里,不过,这也让他注意到了之前忽略的细节。
面前这位少女的黑衣,早已被满溢的汗液所浸透,而伴随着她细若蚊声的喘息,一颗颗细小的汗珠正流过她的脖颈。那双黑眸里的神色已是迷离不清,倘若说荣一郎与弗蕾亚之间有一人中了术式的话,那想必也是处于这种状态的弗蕾亚吧。
但自认高贵的荣一郎是不屑于用那种会让人觉得自己在情场上无能的招式的。
“诱人的小鸟儿…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了。”
荣一郎那原本还有些庄重的笑容此刻也变得如寻常好色之徒般的耻笑,他就这样紧握着弗蕾亚的手臂,将那杯酒径直推到弗蕾亚的唇边,后者则是默默地饮下,少量溢出的清酒沿着弗蕾亚的嘴角潺潺流下,淌过她的脖颈和胸口,浸染了那黑衣上不太显眼的暗紫色花纹。荣一郎这时才注意到,那黑衣上绣着一株异国的花朵,那绚烂美丽的姿态令他心惊不已,于是他开口询问。
“这如你一样美丽的花儿所谓何名啊?”
“黑罂粟,诱人如坠极乐之花,绚烂的是欲望,黑暗的是原罪。”
弗蕾亚回应时的笑容已是不同寻常的灿烂,另一只手拿过原本为荣一郎准备的酒杯,一饮而尽。她灵魂为正常的行走与生活所压抑的那一部分纯粹的色欲已经在刚才全然溢出,此时此刻的她全然是为罪之女神献上无尽欲望与罪恶的祭司,而接下来的一切,对她来说也只是一场伴随着欢愉和使命的仪式。
“好啊,说得好!看来你的确就是那朵引人进入极乐的罂粟花!”
荣一郎不禁大笑出来,一把将弗蕾亚娇小的身体揽在怀里,那双粗糙的大手开始自下而上地褪去弗蕾亚的衣物,轻薄的黑衣之下便是散发着热气的白皙肌肤,这黑白相间的美丽竟也如盛开的罂粟般惊为天人。
弗蕾亚毫无抗拒,精致的脸庞上维持着灿烂的笑颜,将身体交由荣一郎肆意玩弄。
激荡灵魂的悦乐充斥着这间奢华的小屋,伴随着歇斯底里的狂笑和每一下都更为动人的喘息,直至落日西沉,笙歌暂息,摇曳的火光明灭不定,方为休止。
倘若此刻有人步入这间屋子,定也会为那无处不在的淫靡之气所迷醉,不由得生出靡靡之想,不住要投身于这欢愉之中。
荣一郎的衣物已尽数褪去,显露出那肥硕但仍旧有力的肉体。他健壮的手臂温柔地抱着弗蕾亚同样一丝不挂的身躯,另一只手抚摸着弗蕾亚的秀发,而后者则回应以舒适的娇声。
“简直如极乐一般啊,想不到南蛮之地也有这样惊人的女子。说吧,我可不相信这欢愉是无偿的赠礼,你必有求于我。”
弗蕾亚眨着眼睛,眼神中的恍惚和迷离尽数褪去。
“吶。”
她伸出手,拾起了那顶掉落在一旁的黑色遮帽,迎着油灯的亮光,隐约能够看见内里同样纹着一朵黑紫色的罂粟花。
“弗蕾亚想要的,只是快乐而已。”
话音未落,锐利的齿刃伴随沿着弗蕾亚的身躯上急速蔓延的罂粟花纹,从弗蕾亚紧贴荣一郎脖颈的手掌上弹出,抵着他的咽喉。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荣一郎恍惚的精神警醒了许多,他毫不犹豫地在手臂上施加力量想要将弗蕾亚甩开,但那娇小的身躯却隐藏着足以和他匹敌的强大肌力,他的手臂被弗蕾亚用身体死死地压着,而那随时会刺穿他喉咙的利刃也逼得他不得不暂时放弃抵抗。
“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啊,虽然弗蕾亚想要的东西您已经给了,不过别人拜托弗蕾亚来拿些别人想要的东西~那么乖乖地把您的家族系谱一五一十地告诉弗蕾亚吧。”
“你在胡扯些什么——啊啊!不,住手!”
利齿在荣一郎的脖颈上划开一道细小的口子,内里蕴含的邪恶亵渎的力量瞬间就侵染了荣一郎的身体,在他的精神深处引发处难以置信的恐惧和疼痛,而弗蕾亚则是满面笑容,尽管她并不钟情于施虐的快感,不过她还是很享受欺负那些之前压在她身上的人。
痛苦让荣一郎的自尊一下子跌落到了最低点,为了求得生存和解脱他立即同意了弗蕾亚的要求,将毛利家族的系谱尽可能地叙述了出来。
“没想到之前还自信满满的荣一郎大人就这么招了啊,会不会太弱了?”
“你这个无耻的荡妇,竟然施展妖术诱惑本大人——你就不怕葬身于此吗?”
“弗蕾亚的诱惑是货真价实的,那可不是妖术哦,您已经亲身体会过了不是吗?”
弗蕾亚歪着脑袋,前一刻还让荣一郎觉得魅力十足的笑颜顿时令他感到异常的厌恶,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此刻威逼着自己的少女的确有那种美妙绝伦的吸引力,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平日沉溺于酒色,才会对这样的诱惑缺乏抵抗力。
“另外,弗蕾亚的同伴们也握着荣一郎大人的秘密,公开出去就会被国主杀头的秘密喔~所以说,您杀了弗蕾亚也没用,那只会把您自己也送进坑里的。”
荣一郎心里一阵惶恐,他唯一能想到的所谓秘密就是自己瞒报国主领地之事,但他也无从知晓面前这位少女以及她背后的人究竟想做什么——直到弗蕾亚提出下一个要求。
“嗯嗯,那么接下来,您要安排一个位置给弗蕾亚的朋友,让他以您的亲戚的身份进入您的家族,并且获得武士的身份。”
弗蕾亚一字一句地说着,像是在念着什么东西上的台词。
这样的要求,让荣一郎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些人的目的,显然他们打算以平民之躯取得武士的身份——但这么强大的人,就算取得功勋也并非难事,何必冒险进入别族取得地位?
“好,好,你的要求我都答应!”
无论如何,为了性命也只能暂时应承下来。
就在荣一郎答应弗蕾亚的时候,他注意到弗蕾亚忽然向着窗外点了点头,紧接着就是某个黑色的生物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拍打翅膀的声响,从窗边渐渐远离了屋子。
对方的同伴显然至少有一人留在城内,如果能够抓住的话,或许还有机会…
“我说…我们好歹把衣服穿上?”
荣一郎紧盯着弗蕾亚那裸露的躯体,敏感的肌肤始终紧贴着他的身体。如果至少能让她暂时远离自己的话,那就有机会逃离。
“弗蕾亚不介意裸体,如果不是会引起骚乱的话,弗蕾亚也很想试试以胴体的姿态在大街上走呢~在弗蕾亚的朋友来这里之前,您就和弗蕾亚一起好好呆着吧。”
听了荣一郎的话,弗蕾亚的身体反而抱得更紧了。
这个死荡妇。
荣一郎心里暗自骂道。
不过,他并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
不多时,一阵细微而有节奏的敲击声从门外传来,荣一郎听在耳里,一下子明白了。而弗蕾亚则是有些疑惑地偏移了视线。
就在弗蕾亚被吸引注意力的瞬间,荣一郎使尽全身的力气挣脱了弗蕾亚的怀抱。他的身体虽然壮硕却并不失灵巧,挣脱开的瞬间就以一个箭步迅速与弗蕾亚拉开了距离。
“干掉她,骸流忍者!”
一阵刺鼻的烟雾迅速从门口爆发出来,淹没了荣一郎的身影。一时间丢失了目标的弗蕾亚迅速后撤,挥舞着纤细的手臂取出隐藏在木柜中的巨镰,紧接着就迎来了自烟雾中充满杀机的双刀。
当滋——
巨镰的锋刃架住了交错袭来的双刀,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和摩擦声。
浮现在烟雾中的身影,是一位手持双刀,身材高大的蒙面武者。而荣一郎连同他的衣物早已不见踪影。
“奉毛利大人之命,取汝性命!”
双刀迅速脱离了镰刀的招架,毫无缝隙地接上了狂风骤雨般的袭击。两把长刃武士刀交错向弗蕾亚斩来,而每一次的斩击又被镰刀锋刃轻巧的角度变化所化解。但承受着攻击的弗蕾亚十分清楚这逐渐加强的攻势最终会耗尽她的体力,被荣一郎称作骸流忍者的敌人在武艺和力量上远胜于她。
然而弗蕾亚的笑容却未见消逝,她对此战抱有必胜的信心。
“蒙您庇佑,恶欲之花,罪之渊蔽,与您共舞。”
伴随着弗蕾亚的低声吟唱,罂粟花纹从弗蕾亚不知何时戴上的遮帽向下扩散,缠绕着弗蕾亚裸露的躯体,保护着腹部和脖颈,却仿佛有意一般,将那些私密的部位曝露在外。骸流忍者注意到吟唱着的弗蕾亚紧握镰刀的双手为了做出某个手势而放松了力量,他无视弗蕾亚身上的变化,毫不犹豫地抓住了这个机会,一下子挡开镰刀,径直将武士刀刺向弗蕾亚的身体。
那一刻完成了吟唱的弗蕾亚尽力地偏移躯体的姿态,但也只是避开了双刀中的一把。另一把武士刀的锋刃切开了罂粟花纹,在弗蕾亚的腹部留下一道溅射出鲜血的血痕。
吃痛的弗蕾亚皱着眉头,舞着镰刀架住了骸流忍者紧贴着她身体的双刀,就在骸流忍者试图将刀抽回的一刻,弗蕾亚的忽然伸出的手轻柔地触上了他的手臂,罂粟花纹就像在弗蕾亚身上一样在他的手臂上蔓延。
一种彻骨的寒冷自他的手臂直刺他的心里,惊异于这种情况的骸流忍者立即后撤数步。罂粟花纹在数秒内就消散了,然而他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力量被那寒冷给夺走了。
“淫秽邪恶的妖术,南蛮的术师,纵使没有毛利大人的命令,吾辈亦会将汝清除!”
当弗蕾亚还在调整姿态的时候,骸流忍者猛地睁大了双眼,将双刀直插地面,双手以极快的速度比划着某种不可思议的,足以将手骨扭曲的姿势,伴随着一阵咔嚓作响的骨骼摩擦声,他的手臂在弗蕾亚意识到那个手势的含义之前就缠绕上了一层黑雾,而他也再一次握着双刀向弗蕾亚袭来。
无论对方是怎样的异术都不可能获胜的。
骸流忍者和弗蕾亚的心里此刻想的是同一件事。
黑雾缠绕着双刀以比刚才快一倍的速度向弗蕾亚刺出,后者几乎是以人类所不能及的姿势闪避了双刃的袭击。而那刚才还在喷涌着鲜血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在片片罂粟花瓣的包裹下愈合了。
弗蕾亚能够感觉到那双刃的异常,更快,更有力,更加锋利。那是源自于她所不知晓的秘传忍术所带来的效果,而她也只能尽自己的所能去应对。不过,弗蕾亚也有着属于她的底牌。
此前所做的一切,以及此刻裸露着自身欲望的姿态,已足以唤来菲诺跨越世界界限的强大神力,尽管她还不及高等牧师那样能够施展这神力的全部,但凭借这神力的增幅和她所掌握的神术,战胜眼前这位只是掌握着忍术和武艺的忍者,已经足够了。
骸流忍者亦怀着同样的自信,他相信着自己的登峰造极的骸流忍术所带来的迅捷而致命的刀刃足以切开任何术师的胸口,更何况是面前这位几乎不做防护的术师——他只是惊异于这术师的力量和敏捷,不知何时已经足以和他最得力的伙伴相匹敌了。
双刃在接连不断的袭击中化作一道道残影,而那把巨镰似乎自知不敌而不断地回避着双刀的锋芒,甚至不再如最初那般选择招架,这故意示弱的姿态让骸流忍者心中疑虑重重,他开始审视周遭的坏境和弗蕾亚手部的动作,以免这位术师再次施展他所未见过的妖术。
但她只是一再地回避,仿佛在等待时机。
“抓到汝了!”
比起掌握时机,骸流忍者还要更胜一筹。一个弗蕾亚疏忽的刹那,已经被雾气浸染成黑色的双刀死死地架住了镰刀,将它从弗蕾亚的手中夺走,狠狠地插在房屋的天花板上。直插入其中的刀尖似乎引起了上层住户的注意,伴随着一阵尖叫,原本还莺歌燕舞的整栋建筑顿时陷入了混乱之中。造成如此的混乱,本非毛利大人所愿,不过骸流忍者心想,此刻也要将敌人终结于此了。
面对手无寸铁的弗蕾亚,骸流忍者以双刀长刃的距离优势,将自己置身于她双手的触及范围之外,并且直接斩向她的双臂,以希除去她施展致命妖术的可能性。
“就此一击,将汝送往地狱!”
眼见黑刃就要斩下弗蕾亚的双臂,刀刃几乎都已经切入那雪白的肌肤。然而,骸流忍者头脑一阵刺痛,他本能地感觉到了来自头顶上方的袭击,黑刃毫不犹豫地偏转了方向,仅仅斩落了几分笼罩在肌肤上的罂粟花瓣,转而招架住那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寒光。
那光芒正是弗蕾亚被击飞的镰刀。
凭空飞舞的镰刀,为罂粟的花瓣所附着,无论是斩击的力量还是技巧,都比在弗蕾亚的手中时弱了不少,然而却是确确实实不得不防备的攻击。
招架住这一意外的袭击,骸流忍者心反而猛烈地收紧了。
无论如何,这一刀若是能够避开头颈的要害,用肩膀来承受,而不是选择招架,此刻他定已经斩落了弗蕾亚的头颅,然而他却下意识地做了一个绝对错误的选择。
现在,弗蕾亚的双手已经得到了完全的解放。
“该下极乐地狱了哟,忍者先生。”
吟咏着秽恶之语的利齿自弗蕾亚的手中弹出,迅速逼近了他的躯体,猝不及防的骸流忍者只得用手臂阻挡这一直奔要害的袭击,然而刺伤他手臂的利齿并没有对他的肉体造成多大的伤害,一股带着温热和躁动的能量从伤口处迅速传遍了他的全身。
“啊!”
被施术者的欲望所侵染的神术,色欲取代了原本的恐惧,流窜在骸流忍者的体内。身为忍者的他意志坚韧如钢,原本要抵挡这样的侵蚀并不难,但原本就怀着强烈欲望的弗蕾亚,加上菲诺那跨越界域的加持,让他的心一时间产生了莫大的动摇。
紧随着这欲望而来的,又是那种他已经承受过的寒冷,只不过这一次要比上一次更甚,一瞬间就驱散了那困扰着他的色欲,进而夺取的生命力几乎让他的身体变为空壳。
倘若继续下去,自己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骸流忍者当即丢下了双刀,以一个简易的手势施展了几乎是所有流派的忍者都必学的忍术。
伴随着一阵暴涨的烟雾,他的身影就像荣一郎一样从弗蕾亚的眼前消失了,这一次剩下的,只有一根带着刻痕的人形木块。
“啊啊…替身术?弗蕾亚一直很想学这种招式呢。”
拾起了因神力消失而掉落在地的镰刀,弗蕾亚望着那根木块喃喃自语着,缠绕着她的罂粟花瓣也随着她精神的放松而逐渐消散。很快,一阵脚步声将弗蕾亚从遐想中唤醒。
“嗯…裸着身体战斗虽然确实很棒啦,不过…”
弗蕾亚看着那几件自己在云雨之时随意地丢在地上,然后被骸流忍者狂暴的双刀切成了布片的黑衣,有些困扰地卷着头发。
“嘛,只能这样啦,反正看到的人就算他赚了呢~”
小心地将布片收集起来,装进风衣的口袋里之后,弗蕾亚旋即就这么裸身披上了风衣,手握着镰刀跳出了窗外,径直来到了在下面等候的艾德瑞普面前。
“阿拉,不要盯着弗蕾亚啊,我们快跑吧。”
——原本,应该是不会有人牺牲的才对。
那道有着所有人都活下去的“希望”的题目,原本是上帝赐予仅剩的10个选手的礼物,是所有人都能携手存活不需要将某个人淘汰的“希望”但明明是如此,在时间走向倒计时的那一刻,却依然是有人因为这道题目离开了这个绝望而又令人眷念的世界。
那名妇女倒了下去。
和上次不一样,这次的死亡不再第一次那么平静;这次死神和上次一样来得如此突然,但却不再是仅仅只是倒下而已这么简单——‘被巨大的电流杀死,一定很痛苦吧。’维克多看着已经不再会活动的老妇女,不禁这么想到。这个时候,如果是上帝的信徒的话,应该是要划十字并且为死者祈祷吧,可惜维克多并不是这样的信徒。
‘是因为拒绝参与游戏吗....不,应该是因为没有答题吧。’蓝色的袖章还被已经不再会活动的肉体紧握手中,已经被所有人所知晓的答案,在最后一刻还是没来得及挽回妇女的生命。仅仅只是多几秒就可以避免的死亡令人遗憾,但也同样让在场的所有参与者都意识到“抵抗只会换来更悲惨的下场“这一现实,连或许会因为第二位死者的出现而奋起反抗的微小可能,都被扼杀在了萌芽中。
维克多闭上眼睛,表情看上去和平常无异,但右手却是像是要把主人的心情完全暴露出来一般地紧握着,就连不长的指甲都像是想要令维克多因疼觉而稍微冷静点一样想要划开保护内部的皮肤、进入柔软的肉中触动每一条神经。
“想要逃离这里——”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不断出现。
“我已经不想再看到谁死掉了啊!”就算是这样希望的。
“但是现在逃跑的话,你会死的哦。”理智的声音出现了。
“你想死吗?”‘就算想要摘下徽章,也一定会摘不掉吧。’
“就算死,因为这件事死掉不是很悲惨吗?还不如堂堂正正的去解密,然后落败呢?在知道这样做会死的情况下还坚持自寻死路的话,就是超——败者了!不是吗。”‘....是啊。’
所以,
抗争到最后吧?
维克多睁开了眼睛,或许是因为上一次死亡只不过是发生在一小时之前的事情而已,习惯这种麻木让他比上次更快地冷静下来,右手也不再紧握并放松了下来。主办方依然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将第二位选手的死亡轻描淡写就开始公布下一道题目——这次的题目有十个答案。
但是答题者明明只有九个而已,数字并没有对上,有一个答案将不会被任何人拿起,在时间结束时也只会乖乖地躺在桌上什么动作都不会有,只是单纯第作为一个无人选择的无用答案存在——而根据第一题来看的话,在这种必定会有人死去的题目里,只会有一个错误答案而已,只会有一个牺牲者而已。
这道题目多出来了一个答案,正确答案有九个,参与者有九名。也就是说....只要思考出正确的答案的话,在这一题也就能够避免谁的死亡,就像上一题一样。
又是一次上帝的赐礼,但在眼前却是让人觉得奇怪起来。主办方对于选手们的死亡毫不在意,也同样用死亡这一手法”鼓励”着每一位尚存意识的选手为了生命而继续这场如同罗马斗兽场一般的比赛,并将没有来得及牢牢抓紧救命稻草的其他人往下踹,让他们变成自己通往胜利的垫脚石。
但既然是那样,为什么又要屡屡给他们能够共同活下去的希望呢?不,在此之前,这真的是希望吗?这说不定只是主办方们为了看到更有趣的局面而赐予虚假的希望,然后在剩下的题目里又将名为希望的赝品狠狠击碎,将隐藏在其闪闪发光外表下的浓稠绝望暴露出来?事到如今发生什么都已经不再奇怪,比起主办方还有着那么一丝一毫的良心,似乎还是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比较高。
这次...是数字啊。
热身题也是和数字有关的题目,但是这次的解题方法,似乎和之前的解谜方法并不一样。“替换成英文的话,只是乱码...”有一人在大家仍然思考时便已经做出了行动,只可惜如法炮制并没有给人带来取得正确答案的希望,反而是让众人更加迷茫了。这些看似毫无规律的数字,到底有什么含义?谁也不知道,谁也无法确定,众人提出各种各样的可能,但这些可能都显得过于空白渺茫,就连提出它们的人都不敢肯定自己所想到的可能。
那么随便选择一个答案?谁又能确定自己真的有那么好的运气呢,好不容易才出现的
“会不会是树洞题?”在众人已经进入死胡同,不得不将目光投向那随着谜题一齐出现的、高空中的“线索”时,穿着白大褂的青年忽然说出了这句话。“...只有这把手枪的数字没有0。”
“是吗,那种挺常见的益智题吗....”
这个说法或许听上去会让人觉得有些荒谬,但是在现在,这已经是最有说服力的可能。只有这个可能足够清晰,而这一些毫无规律的数字中,也确确实实只有唯一一个答案在这个说法下是错误的——但是这么简单就得出了的答案,真的正确吗?不同于热身题,现在的题目就像是为了将质量不合格的参与者筛选出去一般,不断地提高着难度;这道题他们虽然已经思考、讨论了很久,但是现在这么一看却又似乎过于简单...但是反过来思考,正是考虑到选手会把题目想得过于复杂,所以才会选择这种答案作为正确答案的可能性似乎也不是没有....
对答案的追逐一下子又陷入了僵局。答案的面纱似乎已经被揭开了,却又似乎没有,反而多增加了几层,令原本便模糊的样貌更是变的看不见。
....要证明答案是否正确的话,也就只有一个方法了呢。
众人的视线再次投到独木桥上。
“数字可以分割”
第一个线索如此说着。
可以分割的数字....是用什么符号分割呢,维克多想。要将数字分开的话,只要是符号就可以做到,那么分割的结果到底会是指向某个同一性质结果的式子,还是其他的什么——不对,应该不会是式子,这不是数学题,而是谜题,应该是更为简单的答案,简单、但是又难以被人想起的答案。
“...是日期吗?“有人忽然说道,并且开始用手指对着数字开始分割,到了最后,唯一一个正确答案——同样也是错误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唯一一个与其他答案不同的答案就是需要避免的死亡,这是所有单选题都会有的排除法。‘真正存在的日期只有这个,也就是,这个只有一个而已...那么,不能选的,就是这个了吧。’
与此同时,那位成熟男性的线索也被公布了。
“正确与错误是相对的。”决定着这个猜想是否正确的线索敲下了定音。
——答案正确。
不过尽管是知道没有人选到错误的手枪,在最后一时刻都还是会难免地紧张起来。
在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太阳穴被冰冷枪械抵着的同时,也能感受到自己手指略微颤抖着地搭在扣板上,用由他人选出的手枪对着那个人——如果,万一,大家都想错了怎么办?要是自己所选的手枪是错误的怎么办?要是对方所选的手枪是错误的会怎么样?自己会成为这一题的失败者吗?自己会成为杀人犯吗?即使不断地告诉着自己这不过是不必要的猜想而已,大脑还是不断地蹦出杂念,甚至连充斥在鼻腔中的血液味道都被大脑模拟出。
想要逃避,不想要面对风险。
——但这样就无法前进了。
——留在原地的话,也会死亡的。
——所以.....
所有的人一起按下了扣板。
没有枪声,
没有鲜血,
没有恐惧,
没有死亡。
所有人都还拥有着意识。
——第一次,所有人都活了下来。
参与者们的前方,似乎多出了些光明。
但,那是真的吗?
“很抱歉,接下来的题,必须要进行人员的缩减才行。”
在那屏幕之上,执行官无奈微笑着地说出了这句话。
啧,外面好吵啊。
最近这几天做游戏做的神魂颠倒的身子都快要垮掉了,今天的早饭午饭也全都错过了到晚上的时候果然就胃疼的没办法,只能到保健室躺着了。睡在床上面的时间太长了感觉腰好酸。
扭了扭腰坐起身来
前一天枣同学莫名其妙就死了,还有那个白太郎,感觉人设挺有趣的稍微记住以下下次做游戏的时候参考一下吧。
稍微环顾了一下周围觉得保健室真的是安静的让人发慌啊,床单和用来隔开床位的帘幕真的是可以用“苍白”来形容,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在这样不安的环境下都不觉得呛鼻了。
“哎。”
砰的一下往后倒在了床上看着干净的天花板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难道说我们真的要在这样想顶级宾馆一样豪华的地方葬送自己的生命吗? 还是说。。。 算了,这些都没什么好想的,还不如现实的想一下我这个磨人的胃要怎么办吧。
苦恼的低头揉了揉瘪瘪的胃。正在想着”他们现在应该在餐厅大吃大喝吧,不知道网红小姐和心理医生的关系怎么样了呢,下次游戏里面添加一点恋爱元素也很不错啊,嗯果然这里的素材还是很多的呢“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外面的巨响。
“砰!!——————”
什么?!爆炸?!怎么了
我一下子弹起了身子坐在床上,突然地声响措手不及的撞入耳朵里一点都没有防备。
我还是出去看一下吧,胃也感觉好多了。
起身小跑步的走到了门口,刚想要开们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口模特的声音,再下一秒门就在眼前被撞了开来。看到一个眼熟的人夹着昏迷这的黑发的女孩站在门口。
“天啊黑神同学!黑神同学你振作一点!!!我们马上就要到保健室了!!你振作一点!”
邻居?华月?黑神同学?那个医师?
“华月君?医师同学?怎么了?”
“让开,帮我把她扶到床上去。“
“好。”我上前搭了把手,把医师放平后看到和华月和保健室一样苍白的脸色转身盛了杯水递过去“华月君喝口水吧,外面到底怎么了?”
“咳。谢谢。”他接过后大口喝了起来,“我们在吃饭的时候突然听到有爆炸的声音然后马上赶到了档案室。”
“欸?爆炸?”我很明显是状态外的歪了歪头。
“对,等我跑过去的时候门一开始开不开,我们从夹缝里面看到了昏倒的黑神同学。这时候辩手用了全力撞开门以后我们全傻了。门背后是被绑住手脚封上嘴巴已经死掉的小针同学。再然后就是白太郎的公告,而我就赶紧扶着黑神同学到保健室了。”
“额,等一下。黑神同学昏倒了?然后辩手开不开门。啊。。。华月君你可以说的慢一点嘛”
有点不习惯这种没有计划突然出现的东西,华月君说话还这么快我真的是很难懂的啊。
“宫本君。你搞搞清楚情况啊。“华月很明显不满意我的后知后觉
他皱起眉头抬起眼神异常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们船上,死人了啊”
在那之后我发誓我真的ZONE OUT了。死人这个词对我太过陌生,不如说人对我说就很陌生。游戏和猫可以说是我生活得全部。当现在这个现实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再怎么后知后觉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做游戏的本能让我自然地想要推理其死因,花了一分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华月君刚刚说的话就马上冷静了下来。
“小针死了。。黑神在现场,那真的不是医师杀的法医吗?“
“并不知道。”花月君看到镇定下来的我之后明显怔了一下”其实我也有怀疑过,但是我在路上稍微问了一下黑神同学,她说她路过储物室时看到在里面挣扎的小针,再走进去打算帮他是被不明人士用乙醇麻剂。“
“这样啊。。。那小针的尸体现在还在原处吗?”
“对,如果宫本君想要调查的话那要抓紧了,不然等学级裁判开始就不好玩了。“
“好。谢谢你华月君。”
点头示意过花月君之后我就走出了保健室。
“说起来学级裁判是什么啊。”
啊。我还真的是在状况外啊。
1、
——向上,向上。
山的北侧有条禁止游人通行的小路,坡度比较陡,攀登的时候大约就是这种感觉。长冢手扶着那架钢梯往上爬着。如果是在自己平时常走的路上,这时脸颊两侧应该有湿润的水汽,视线被密密匝匝的矮灌木和树木遮挡,看不到外面云雾缭绕的山坡、山脚下的建筑,以及像镶嵌在绿丝绒上的宝石一般的湖。阳光会从树叶之间透过来,斑斑点点地洒在被清理干净的步道上。
前面是树木,后面也是树木,看上去让人眩晕,不过,经常经过的人知道,再坚持一段,就会有稍微大一点的岩石裸露,可以作为休息的平台。那里可以看到远处的风景。
——然而这里的风景可真不怎么样。
离地面越来越远了,长冢想借这个机会从高处观察一下这个房间。但是,周围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物体:墙壁仍然呈现着令人生厌,反射着微光的纯白色,灰色的细小缝隙构成了不规则的几何形状,像是一块一块拼起来的。
天花板也是如此,不像平时电视里见到的那种上层布满摄影机轨道、脚手架、投影灯等等各种设施的摄影棚,而同样是浑然一体的白色。整个房间就像一个方盒子,把剩下的九个人关在里面。
——剩下的。
2、
十五分钟以前的一幕简直如同噩梦中的场景,大家花了很久才从惊讶和恐怖中回过神来,那具躯体已经变得像一截烧焦的木头一样漆黑可怖,不能称之为“人”了。只有一只手臂还保留着伸直的姿势,好像要抓住空气中的什么东西一样。
这次就连医学生也很难毫不犹豫地上前处理尸体,他们只来得及把再次不幸身亡的参赛者的身体放在房间角落,屏幕上便出现了图像。
大家意识到,与第一题相同的情况又发生了。不过,从房间中央升起的桌子变成了圆形,上面环绕着的物体,则是十把手枪。
“请从下面十把手枪中选择一把。”
执行官依然以一贯的平淡声调做了说明,接着隐没在黑色的屏幕之后。
长冢拿起那把枪观察了一下,手枪并不很重,但能感觉到装了子弹,模样像是普通的格洛克,只是分辨不出具体型号。
枪身触感冰冷,扳机后方有奇怪的凸起,似乎额外安装了什么控制装置。枪下面的铭牌也换成了灰白的金属片,上面铭刻着六位数字。
这一次,任谁都能感受到,如果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可能会被当场射穿头颅。
但是,大家只是举起枪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接着又把它们放了回去。
虽然很对不起刚刚死去的拉克兰女士,众人脸上明显都显露出安定。刚才执行官也再一次确认。如果这道题全体都没有选择错误,是有可能全员存活下来的。
——这次不用急,不要轻举妄动,仔细考虑过后,再做出选择好了。
——没有必要靠抢夺来换取生存机会了。
——没有必要背负莫名的恐惧,以及杀人的负罪感了。
——至少,暂时没有必要了。
然而,安定和轻松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减少,空气中令人憋闷的凝滞感又一点一点集聚起来,与第一题的显而易见不同,这六个数字的规律,看起来越来越难以理解了。
“应该六个一组考虑吗?还是应该分成三个三个、两个两个?”
“经纬度?坐标?重量?”
“质数?运算规则?”
“域名?ip地址?股票代码?”
“换个角度,从数字的形状考虑呢?”
“十个六位数字有什么象征意义?九个呢?”
即使不发出声音,长冢也能从围拢成一圈的选手们眼睛里看到,无数种念头、推测、计算在他们脑海中急速闪现,接着又消失不见。
就这样,直到半个小时过去,以往响起的“提示”却没有再次出现。
“还是凭直觉选一把吧。”
“但是……明明可以全员活下来,万一选错,不是更让人不能接受吗?”
“我可不想当杀人犯,给我好好思考。”
“如果没有提示……会怎么样?”
“别,别说笑了……”
不安像伤口里不断渗出的血液,一点一点地飘散、融合在海水里,深海中浮起了巨大的黑影,仿佛马上就要循着血迹游上来,撕碎他们的身体。
3、
终于,像马达发动一般的哒哒声响起来了。
虽然只是噪音,比起主办方设置的、不合时宜的背景音效,对于选手们来说简直如同美妙的音乐。执行官饶有兴味地扫视着大家的脸,摊开了双手,做出了指挥一般的动作。
于是房间两侧,各有一根很粗的柱子托着一个平台缓缓抬升,当两边的平台升到最高处,发出“咣”的一声稳定下来以后,左边的墙壁又放下一把梯子,斜靠在平台上面。
“虽然有点高度,但并不是走钢索,只要是没有恐高症的人,小心一点都可以做到。”
执行官以眼神示意右边的方向,右边平台上有两个和收集答案用的箱子十分相似的木板箱,上面也开着圆孔。
“一个人只能拿一个,请注意安全哦。”
说完,屏幕上的图像又汇聚成了一条线,接着缩成一个光点,啪嗒一声消失了。
“哇,好高啊。”
葱白仰头看着两边的高台感叹道。她的脸上真切地显出害怕的样子。
“不一定需要你去啊。”
龙墨终于说了句近似安抚的话,于是女孩安静下来,开始打量剩下的选手。
“平时也有类似的经验,我去拿线索。”
长冢提议,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散开了,大家脸上露出了放心的表情。大概他们一致认为,自己的工作经常需要攀登,也要一定的体力与协调性,没有比护林员再合适的人选了。
——那么另一位……
——剩下的米拉老师、葱白、简芒三位女性都不太适合,维克多看起来不像是经常锻炼的样子,椎名和龙墨也许可以。
正在长冢等待着有人出面获取另一条线索时,突然发现鬼见已经站在了八米高的“桥”下方。
“喂,小子。”
少年仰起头,直直盯着那条轨道,似乎在计算从一端走到另一端需要多少步,接着,他快步朝梯子走去。
“能行吗?”
长冢出声发问,鬼见已经踏上了台阶,正敏捷地向上爬,他转身朝下面点了点头。
本来对这个看起来不太合群的少年还有些疑虑,但似乎完全不用担心,他只是以毫无瑕疵的动作,上身前倾,目视前方,一步、一步地走着,脚踏着和鞋子一样宽的平面,保持着完美的平衡,就像踩在地面上一样。
到达另一端后,他把手伸进箱子,摸出了一张纸片。
读过纸上的内容,他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接着,手指灵巧地把纸片叠成了一枚很小的纸飞机投了下来。
这个孩子气的动作让一直紧张瞪视着他的大家松了口气,竹下跳了几下,抓住纸飞机,把它展开摊到大家眼前。
“数字可以用‘/’分割。”
“/的话……两两分割比较适合吧,就像‘日期’的显示方式那样。”
“日期?是‘日期’吗?”
就在大家聚拢在圆桌前重新考量那些数字的短暂时间里,鬼见已经默不作声地回到了地面。他经过长冢身边的时候,轻轻说了声“大叔,交给你了。”
4、
“桥梁”比自己的鞋底还要窄一点,但走起来并不费工夫。长冢站在右边的平台,取出了纸条。他打开看了看,然后没有采取下一步行动,而是站在那里,再次抬头观察起那些令人厌烦的白色墙壁和灰色缝隙。
——现在,可以得知这个正方体“盒子”六面都联通着机械设备,也就是说,上下和四周的墙壁后面都有空间。除了那些灰线,房间里没有任何地方可以隐藏其他设备,或许墙壁、天花板和地板本身就是个巨大的监视屏。
长冢吁了口气,想象着这个房间像骰子或者魔方一样漂浮在黑暗空间里,而有只手正随心所欲地摆弄着它,让它咔哒咔哒地旋转,把内部的人甩来甩去。
这种感觉太让人恶心了,他甚至产生了轻微的眩晕感。
——真想看到“盒子”从内部破碎,崩裂,碎成一片一片散落到四面八方。然后,让满眼都是绿色、弥漫着白雾的山景重新回到四周啊。
他重新把纸条叠起来塞进口袋,转身准备返回。一如结束每天一丝不苟,像时钟一样规律的巡视之后,回到自己那个小小的房间一样。
“怎么样?怎么样?”
“应该先把线索交给我们。”
“什么话,是说长冢先生在返回途中有可能摔下来,在那之前要先把线索交出来吗?”
“就是这个意思。”
“喂……”
——虽然是半开玩笑的话,大家有余裕做出这种发言,说明已经有了发现吧。
——是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长冢展开了那张纸条。
“正确与错误,是相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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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的发展太出乎意料了!!我慢慢把它整理出来!!
惨烈的撞车现场,平行时空的再次相遇(
就把这章当做附带的omake来看吧(((((正式的剧情请等待深影的赶工!
#论缺少沟通的严重性##手快一时爽撞车huozangchang#
万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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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长兄的担忧,日向并不再继续辩驳了。
她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抱着装着梅干的小罐子。虽说已到了午间,街上的行人今天却格外的少。或许是对于这异样的长夜心存忌惮吧,平日里在街上玩耍笑闹的孩子们也大多被拘在家中,长屋的通巷里门户紧闭,街上点起灯的多半是些生意人,小食摊生意惨淡,店主人靠着自己的小摊子,拢着袖子冷得发抖。
日向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对于天鹤在提及这位同神社有着生意往来的医师时流露出的些许犹豫,她说不上明白,但也并非毫无感觉。
这位黛医师虽然双目失明,但不同于一些半路出家、今日行医明日便披上袈裟做个云游僧人的医生,他的医术是可称得上精湛的了。再加上对待病人时态度也十分温和,在这一带也算是小有名气——况且这名气,还不单单表现在行医治病上,据她本人所知,就连在神社里帮忙的巫女中,暗地里也有不少是中意这位青年医师的。
不过要说到日向,虽说也的确认为医师本人温和守礼,但不知为何,她对这个安安静静的人总是有种隐隐晦晦、说不出口的畏惧。对方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存在感却异样的强烈,而等到旁人仔细去看时,却又突然寡淡下去,变得抓不住碰不着了……日向有时会觉得医师似乎只余一副空壳,所有一切都穿过他,流向旁的什么地方去了,在他的身上则留不下半点痕迹。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这个问题她自己也无法回答。
她想着想着,不自觉的就想到了只见过两次的另一个‘人’身上。
要说温和的话,那位闪电的夜明神给人的感觉也相当温和啊……
正努力的回忆着印象中的夜明神,忽然有什么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黑发的巫女惊得浑身一颤,险些将抱着的罐子摔了出去。
反而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闪电的夜明神尴尬的收回手,有些无措的笑了笑。
“抱歉抱歉,我好像又吓到你了……”(咦为什么要用又
略感挫败的垮下了肩膀,藤原深影走到巫女身边,同对方并肩而行,“因为看到你好像在想什么心事,感觉这么走在大街上有点危险,所以……”
他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行为。
事实上,深影已经默不作声的观察了巫女好一阵子了。对方提着一盏小灯,走路的步子时快时慢,面上的神情也变来变去,一会儿深沉的拧着眉抿着唇,一会儿又叹着气开始摇起头来,直到看到这姑娘脚步轻快的开始傻笑起来,他这才忍不住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
……只不过没有想到这姑娘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就是了。
而对于日向来说,刚刚才想到的人突然一下就出现在自己眼前,与其说是浪漫,倒不如说更像是大白天见了鬼……
其实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
“真巧啊深影先生。”想想自己刚刚的反应,巫女有些惭愧的红了脸,“刚才真是太失礼了……”
“哪里,是我唐突了。”夜明神笑着摆了摆手,他瞄了一眼日向手上的东西,好心的提议,“需要我帮你拿吗?”
“我没问题的!”
为了增加可信度,日向这么说着还扬着下巴挺了挺胸,这副摸样看得深影忍不住稍稍偏过身去偷笑起来。
他突然就对这个小姑娘有些好奇起来。
“可以问一个有些失礼的问题吗?”夜明神偏了偏头,在看到对方点头应允之后,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巫女一番,“浅见小姐……今年多大了?”
身材娇小的巫女显然没有料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圆睁着眼睛愣了一愣。
她本就生着一张白嫩的娃娃脸,圆圆的眼睛,小而精致的鼻子和唇,再加上小巧的身材……深影不免有些拿不定主意,也许小姑娘今年才十三四岁,也可能更小一点……
他正暗自猜测,就听对方回答道。
“我已经十六啦……等等深影先生,你那是什么表情?”
深影条件反射性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意识到自己一时不留神,将内心的惊讶摆在了脸上。
“浅见小姐……”
夜明神面色有些微妙的掩唇轻咳了一声,“是不是经常有人说你……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要小一些?”
日向抽了抽唇角,有些丧气的微微偏开视线,“啊哈哈,不用这么客气深影先生,是经常有人说我看起来像是小孩子呢…………”
“咳,我不是这个意思!”
深影立刻澄清道,虽然他的确也这么想过……咳咳,但要是这么说出来那也未免太伤人了。
这样的态度日向也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因为天生生得小的缘故,在进入足以被称作少女的年纪后,就一直面对着这样的烦恼。
“请不要在意。”她反而安慰了一下看上去有些抱歉的夜明神,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来,“现在还处于生长期嘛!我今后一定还会长高的……一定会的!”
攥紧了手上的灯笼,日向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在安慰夜明神,还是在安慰自己……不不不,不能这么想,她要坚信自己一定还能长高才行!
她满心雄心壮志,陷入了自己未来身材高挑相貌成熟的美好幻想之中,过了好一会才注意到原本走在身边的闪电夜明神不知何时不见了,她茫然的停下步子左右张望了一番,这才看见对方手里捧着一只食袋朝她快步走了过来。
……等一下,这一幕是不是有点似曾相识?
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一大包天妇罗的深影快步走回那提着个小灯笼的小姑娘身边,他朝对方扬了扬手中炸得金黄焦脆的天妇罗。
“要吃吗?”
也不等还没反应过来,只会傻愣愣的咔吧咔吧眨眼睛的日向回答,夜明神捏起一尾大虾,朝她的嘴边送过去。
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抱着罐子,日向想也没想就张开嘴,在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之前,她已经一口叼住了对方送过来的炸虾,同深影面面相觑了半晌,才嘴巴一动一动的咀嚼起来。
眼见着小姑娘嚼了半天,最后仰头一甩,将最后一点小尾巴也一口吞了下去,深影兴致盎然的又捏起一块蛤蜊肉,朝她眨了眨眼,“还要吗?”
对方龇着牙羞愤拒绝了他,“不、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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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33的描述完全是个人感觉,具体33这个角色是什么性格,当然只有亲妈知道。
承上启下并没什么实际剧情的一发。
秋秋真可爱!想把整个映柳轩的糕点都投喂给他❤
稍微提到了绥娘子,然则只是背景了一下,就没响应,十分不好意思……(*´艸`*)
【接续前因:
良宴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6705/】
映柳轩今年的中秋夜,似乎是有些热闹得过分了。
先是皇城司的韩官人不知什么缘故似乎和那位面生的严姓客人起了些摩擦,把人都惊得绊在水里,湿了半身的衣服。后来又有瞧着就不像正经客人的黑街地痞上门索人,映柳轩的护院还没来得及出手,就有个自称是蜀中唐门的少年跳出来解围。场子闹得有点大,知道楼上雅间里坐了一桌子皇城司官人的沈苑足足捏了一脖子的虚汗。好容易提心吊胆地送走这位唐家少爷,塞些银钱安抚好灰头土脸的那两位黑街……咳,英雄,方才有空想起自己原先邀来做客的那三位。
原本是为了找借口守在店子里躲躲他娘亲的催婚。那水阁子风光不错,白搁着也是浪费,正巧他与这位陆小郎君几次三番频繁遇见,还蒙了他出手搭救,想着也是种缘分,不妨便邀上他和他的友人,自自在在吃个螃蟹。不想方才吃过一巡酒,便生出这许多叫人焦头烂额的事端来。他做店东的,这螃蟹自然是没得好好吃了;可请来的客人竟也这么莫名其妙地半途而别,未免叫人有些愕然。
沈苑倒没觉得生气。毕竟是生意场上打过滚的人,如何瞧不出来陆依明心里本来藏着事,吃也吃得食不知味?他与这陆小郎君并不相熟,然而言谈举止间分明看得出来是教养极好的大家子弟,若没有些不得已的缘由,沈苑相信他做不出这样无礼的事来。至于那缘由嘛……
沈苑把他离席前说过的话略想了一想,并那店小二转述的情状,心下便隐约有了个计较。只是后来过了深夜也不见三人回转来,终究不得探问的机会。
次日的映柳轩依旧忙碌得很。十五望月十六圆,十七月色犹足看,到了十八日却是钱塘江潮的盛日,他一早应了妹妹要陪她一道去观潮,足看到傍晚才和偃旗收兵的弄潮儿一同入的城。待重新想起这事来的时候,已经颇过了好些天没什么消息,沈苑稍有些在意,想了想,提笔写了封问寒暖的简短笺子,让厨房备几件细巧的时令点心出来,正交代人拿盒装了与笺子一道送往龙翔客栈,就听得有人还在门外便笑着问“庭芳可在啊?”。
识得他表字的多半都是熟人,这个声音他更是熟稔得很了,沈苑转身之前便笑起来,回过头果然见个脑袋从门里探进来,瞧见他在,也咧嘴笑,自己打起帘子就往里走,一面还轻车熟路地和陈掌柜也打了个招呼。沈苑笑着朝他招招手。
“哟,少游啊,今儿休沐?”
被沈苑称做少游的青年名唤白单秋,是他打小相熟的挚交好友。虽祖父与父亲俱在朝中为官,他自己数月前刚刚就职银鱼卫,往高里说,这也夸得上累世公卿的家系了,偏偏性子随和得很,没什么衙内公子的骄纵气。此刻没穿公服,一件天蓝绞经纱夹袍,牙白的素绸衫子,只用发带束了头发。单秋本就生得俊朗,一身清清爽爽的颜色愈发衬得他长身如玉,引得一旁几个胆大的女客频频把眼风儿往他身上溜。事主本人倒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径直过来往沈苑面前拖张椅子坐下,撇了撇嘴,语气里似乎有些抱怨的意思。
“休啊。再不休,今年的江潮我都看不上啦。”
还不等沈苑答他,单秋的注意力便被面前装盒装了一半的点心牵了去。
“咦。这是什么?重阳糕?给我的?——啊哟。”
最后那一声,却是因为伸出去的手叫沈苑给毫不客气地打了下去。
“给客人的。你家的份例不是节前就让人送府上去了?”
单秋便叫起了屈。
“我哪里知道。我中秋值宿儿呢,家都没回。有没给我剩下我都不晓得。”
瞧他委委屈屈地鼓着脸颊,沈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不就是平常的栗糕,用了点花模子而已。哪里来的重阳糕?重阳还有大半月呢,你这是馋得忘了时候?”
一面这么揶揄他,一面却回头叫伙计另拿一碟过来塞给这馋猫儿。
“可没你这样白吃的道理。”
沈苑故意这么说着,一时倒真的想起点事来托他。
“喏,你帮我打听件事好了。”
单秋正忙着挑拣碟子里的栗糕,眼也顾不上抬。
“嗯嗯,你说。”
“绍兴府近来,可有陆姓的大户人家,报走失了女眷?”
单秋拣中一块印着牡丹纹样的栗糕,拿在手里还没咬下去,听他这么说,露出些惊奇的意思。
“咦,你问这个做什么?”
顿了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双眼睛笑得眉眼弯弯。
“啊呀,莫不是沈老板捡到了人家走失的小娘子,急着送回去领赏钱不成?”
“……小娘子是不曾捡到的,小郎君倒是拾着了一枚。”
单秋便睁大眼睛“诶”了一声,沈苑噗地笑出声来。
“也算是罢。有位绍兴府的陆郎君,似是为什么不好同外人说的缘由,有一个姊姊,竟是流落在外头的——是不是走失我可拿不准,许是同家人有些争执跑出来也说不好——眼下像在临安城里勾留的样子。那陆郎君我瞧着是好人家教养出来的,面皮儿薄,心里急得很也不愿意说出来。偌大一个临安城,叫他人生地不熟地瞎撞,我倒觉得怪不忍心的。你若能打听到什么,帮他一把,怎么也算得上是好事一件。”
单秋点点头,把栗糕送到嘴边咬了一口,有些含糊不清地说着。
“这个倒不难的。我帮你查查奏报卷宗便是了。——唔,蜜放少了。”
沈苑咦了一声,也伸手去碟子里摸了一块尝。
“哪有?我吃着挺好。糖蜜入得太多反而损了栗子的清甜,是少游你嗜甜的口味在作怪吧?”
单秋把剩下的小半块栗糕一股脑儿塞进嘴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尖,却露出些不服气的样子。
“甜些有什么不好?你家爱讲尝原味,可有些糕点就得加足了蜜糖才好吃。要我说呀,早先新街巷花月楼的乳饼就做得比你家的好,他家原要舍得放些好蜜糖哩。可惜后来换了厨子,怎么做都不是当初那个味儿。”
沈苑便笑。
“我的好少爷,我本也没指着映柳轩的牌子说样样吃食都是天下第一,可你要赖我不舍得下好材料,这冤屈我可不背。花月楼之前的糕饼师傅我晓得,千里迢迢从金国聘来的,做乳食原是有些秘法儿,和我们这些南人不得比,才不是多几两好蜜的缘故。只是后来跟东家生了些龃龉,听说最后是叫万贤山庄重金聘了去。”
单秋伸向第二块栗糕的手便顿了顿。
“又是万贤山庄?近来这个万家未免也太显眼了一点啊,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沈苑没怎么听清他像是自言自语嘟囔的最后半句话,只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他家大业大么,排场自然是大的。你且瞧他下月初一要开的鉴宝宴,只怕还要更大铺大办呢。”
单秋咬着栗糕的一角看他。
“诶,你也收到他家帖子啦?”
“临安城大大小小的商肆酒家,怕不都给洒了个遍吧?……怎么,竟把你们白家给错过去了么?”
单秋耸了耸肩。
“是呀。不过我可不觉得奇怪,我家老爷子嘛,清流脾气你也知道,素来不爱跟他们这样的人来往;况且这次万贤山庄似乎也并不想和官府扯上关系,但凡家里有官身的,我就没见谁正经接着了帖子。”
“你这话说得……倒像是万家邀这么些人去,是打算图谋什么不轨似的。”
单秋笑起来。
“那可就更稀奇了。见过图谋不轨的,还没见过这么大张旗鼓图谋不轨的。庭芳也去吗?”
沈苑点了点头。
“去瞧个热闹呗。我家谢先生不知道从哪打听来这宝贝的名字叫‘游月宫’,想看得很。又是唐皇游月,又是墨翟遗经,变了法儿撺掇我去呢。”
“哈哈哈哈,你家谢先生,我看是死人都能给他说得活过来。”
单秋笑得不能行,捂着肚子腰都弯下去了。
“名儿倒是没错的,墨翟?亏他也真能想……哎你别看我,我也不晓得那是什么。真不晓得。我自己还打算也去凑个热闹呢。”
“咦?可你不是说没接到帖子……”
“我没有,绥儿有啊。我和绥儿一同去。”
“嗯,绥娘子也去?倒是有些时候未见了。”
沈苑对他这位堂妹倒也不算陌生,便略探问几句近况,单秋答了之后也顺便托他给庶妹带个好。
拜万贤山庄这次大张旗鼓的英雄宴所赐,临安城里近来少不了新鲜事。从节前高府闹的采花贼,到仁和县衙门口教名门子弟捆去待罪的偷儿,两个年轻人就着茶议论了些闲话,待单秋起身要走的时候,不知不觉那整碟栗糕也见了底。他瞄了一眼空荡荡的盘子,还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意思。
“那,我先告辞啦。”
沈苑站起来要送他,他摆了摆手,自把佩剑束好。
“你忙去吧。”
沈苑应了一声,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往边上已装妥、还未合盖的漆食盒顶上拈了一枚枣箍荷叶饼,似乎还怕他抢回去似的,一面飞快往嘴里塞一面往外便跑,边跑还边笑着回头喊。
“啊对了,你托我寻的那陆娘子,回头有消息了我再找你!”
沈苑简直又好气又好笑,却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只得叫伙计把盒子收拾一下送出去。折回来的时候路过柜面,却被陈掌柜喊住了。
“少爷。”
沈苑应声转过身去,陈掌柜却又犹豫着冲他摆了摆手,眉宇间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沈苑便干脆走了过去。
“陈叔?怎么啦?”
陈掌柜看了看他,似乎想了一想,最终还是低声开口问他。
“……万贤山庄那宴席,少爷是打算赴了?”
沈苑嗯了一声。
“且去瞧个热闹罢了。——怎么,陈叔觉得不好?”
陈掌柜摇了摇头。
“谈不上什么不好。只是听说这次宴席,帖子不仅递满了整个临安城,更是把武林中的名门大派也都邀了个遍。固然谁都知道万贤山庄身后很有些江湖的关系,然而这样大的场面,以前也并不曾见过。这许多江湖人士……与我们的行事风格毕竟是不同的。倘有个万一……”
他脸上带着些显见的忧色,沈苑安抚地笑了笑。
“陈叔想事情自然是谨慎的,只是您也有些过虑啦。临安府毕竟天子脚下,来的江湖人再多,总归有更多的眼睛盯着呢,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况且陈叔不也说了,邀来的都是名门大派。江湖中人,不是素来将声名瞧得比人命还重要的么?既是名门大派,想来总也是顾惜自己声名的,一样远道是客,总不至于在主人家里就闹起来罢?”
陈掌柜只叹口气,显然是并没有被说服的样子,却也并没再坚持下去。
“……少爷既已打算好,去便去罢。谢先生与少爷同去么?”
“嗯。”
不知为什么,沈苑似乎觉得他眉心这才略略有些舒展的样子。
“我去请谢先生照看着少爷些个。”
“不必啦,谢先生自己没顾着瞧新奇玩意儿走失了路,我都谢天谢地了。”
陈掌柜笑笑没应声,低头又拨弄起算盘来。沈苑便也没放在心上,径自忙自己的事去。
彼时谁却也没想过,泱泱帝都,天子脚下,会发生什么耸人听闻的怪事。
日向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
真是奇怪的事情啊。她脚踩在地面上,却带出了一地细细的荧光,这蒙蒙的黑夜并不叫她如何畏惧,只要挥挥手,面前便微微亮起来,如星辰般点点飘落的光屑落在她身上、消失在她眼前。
叫她不安的是潜藏在暗处的一些‘别的什么’。
她一时间似是被人强迫着奔跑起来。无暇思考朝向何处,也不敢回头去看那仿佛吹息在自己脖颈的冰冷呼吸,只是直觉的逃避着躲闪着,因恐惧而难以呼吸。日向只觉胸腹中如灌铅水,心脏被这股恐惧紧紧揪住,奔跑、奔跑,前方的黑幕似无穷无尽,指引的光芒却一丝也无。
她猛然间停了下来。
在距离一步之遥处,本以为无穷尽的前路突兀的消失在更加浓重的黑暗之中,化为深不见底的漆黑悬崖,张开巨口等待着吞食落下之物。
日向突然间奇怪起来。自己为何会走到这般境地呢?身后那呼吸属于何人,令自己感到恐惧的又是何物?
她茫然的盯着足下摇摇欲坠的峭壁悬崖,忽的又恍悟起来。
是这样的。没有错。
所有她所畏惧的她所躲避的,将自己逼到这危崖之上的——不正是她自己吗?
可怕的不是黑夜,而是——【——】
她面上一点点绽开奇异的笑容,眉目间的畏惧散尽,满心欢喜的朝深黑的悬崖迈出了步子。
——有什么人从背后一把拉住了她。
*
浅见日向在一片黑暗中醒来了。
内室漆黑一片,从窗外投进薄薄的一层月光,这光辉没有丝毫温度,她头脑昏沉,扯紧了被褥将自己严实的裹了裹,即使如此还是觉得手脚冰冷,发根处却又黏腻得难过,说不出是冷还是热,日向小小的抽搐了一下。
她再次醒来时,看上去仍然是夜半时分,然而人却奇怪的清醒起来。
今天的黑夜……感觉格外漫长啊。
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索性爬起来穿好衣物收起被褥,方一拉开障子,三月的冷风便倒灌进室内,被这仿若针扎的凉风一吹,日向的思维终于清楚起来。
她猛然间想起,这三月的第一日正是坊间传说的百年一次的长夜开始的日子。
‘影祸之祟’,将要持续百日的长夜。
“难办啊……”
小声自言自语,黑发的巫女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转身进屋提了一盏灯笼,朝每日同家人吃早餐的屋子走去——从天色上是没法分辨出现在究竟是什么时间了,姑且就当做是早上吧。
神社中一如既往的安静,似乎是黑暗的缘故吧,人从脚跟处一点一点的冷了起来,好似有凉气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般顺着脚踝攀援而上,在肢体间缓慢的游走。
日向忍不住加快了脚步,这一幕隐约让她有些许熟悉的感觉,似乎在不久前的睡梦中,她也曾经历了相同的场景……
但是梦中到底见到了什么呢?不论她如何苦想,到底还是没有结果了。
浅见日向最害怕黑暗。这是身边熟悉她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她总觉得在那不见光的暗处似有着什么有生命的东西在蠕动,总像是有一双她看不见的眼睛,那视线从暗中的每一个角落隐晦的刺向她,只要稍不注意,那毒蛇便会吐露出致命的毒牙。
她朝食桌处扬起灯笼张望了一下,意外的发现长兄天鹤刚刚吃完早餐,正收拾着自己的碗碟。
“早啊,天鹤哥。”
总算是不用再一个人单独置身于黑暗中了。日向如释重负的松下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灯笼小跑着凑到大哥身边,“今天真是不习惯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浅见天鹤戏谑的谈了谈妹妹的脑门,转身到灶边盛了一碗味增汤,他拿木勺搅了搅大锅中的汤,动作迅速的又挑着捞起一勺蚬贝来加进腕中,然后将之推到了盛好了白饭的妹妹身前。
“现在已经快要中午了……给。你起得太晚,味增汤都只剩下豆腐了。”
“哼哼……”
用筷子捞了捞自己满满一大碗配料丰富的味增汤,日向满足的翘起唇角,决定不和只会在嘴上欺负人的长兄一般计较。
她喝了一大口汤,又从罐子里捞出一颗腌梅子来,在放到白饭上前先轻轻吮一吮,咬下一小点儿来压在舌头上,自家腌制的青梅带着紫苏的清香,被浸染成漂亮的亮紫色,满满的盐咸味和酸味让人不禁口水直流,连着手指也要挨个吮过一遍。
日向满足的叹了口气。
她配着梅子和糖大口大口吃着饭,抽空敲敲一边摆放着的装腌梅子的罐子,那里面的存货已经不多了,不过家里倒是应该还剩着几坛子……
不着边际的想东想西,倒是一边的天鹤也看向装着梅干的罐子,略略皱起了眉。
每年到了四五月,就是采摘新鲜青梅最好的季节,神社里总会挑选已经变得金黄,发出好闻香气的成熟青梅,招来附近有空闲的女孩子们,先将大量颗粒圆润饱满的梅子们用水浸泡以去除涩味,然后再剔除梅蒂,稍稍消毒后裹上盐,再放进专门的大缸中腌制……日向最喜欢的,就是在这时产生的梅醋的清香,小的时候时常拉着哥哥们一起偷偷移开压石,用小杯子舀着梅醋当做零食来喝。
待到加入紫苏再腌制一个月,再次打开腌缸时,梅子们便已经被染上了紫苏惹眼的色彩,这时便将之一颗颗小心取出,在阳光下均匀的晾晒。浅见神社每年在梅子的晾晒期,不得不提防的除了偷吃的鸟儿和附近的孩童,还得算上一个偷吃的小日向。
如果天气晴好,一直晒上这么三五天,一年份的梅干便算是大功告成了,除去对参拜者出售一小部分,这些梅干还会作为赠礼分送亲朋,余下的便是神主一家人一直到第二年的梅雨季节的佐餐小食。
“不过今年怎么样还说不定啊……”
浅见家的长男的话语中不无忧虑。因为影祸的缘故,这段时间来植物似乎都不再按照原本的轨迹生长,神社中的药田枯了一批当季的药草,却反而长出些别的药株来,好在一直以来从他们这里购进不少药材的那位医师并不介意,表示等到这些药草成熟了,他还是愿意采购……
浅见天鹤思虑一番,眼波微转,又伸手敲了敲妹妹的脑门。
日向脸颊因为咀嚼而一鼓一鼓的,眨着眼睛示意长兄有话直说。
天鹤颇为好笑的戳了戳这姑娘仓鼠似的腮帮子,被妹子一巴掌拍在手上,这才笑着作罢。
“一会没什么事情的话,把家里的腌梅子再给黛医师送一罐去吧。”
他这么对妹妹吩咐,话说到这里,却又突然顿了顿,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日向,“不过……”
“不过?”日向歪着头反问了一句。
“……你还是算了,果然还是我抽空过两天亲自去一趟吧……”
面上带着两分隐藏起来的疑虑,天鹤的话却引起了妹妹的不满。
“等等天鹤哥你这是在小瞧我吗?我又不会在送去的路上把梅子偷偷吃掉!呃……应该……只吃一两个应该没关系吧……咳……”
她反驳的话说到一半,自己先没什么自信的嘟囔起来,轻咳一声带过这个一点自信也没有的话题,日向拍着胸脯将送礼的任务揽在自己肩上,“总之就放心的交给我吧!”
长兄面色有些复杂的注视了她片刻,最终还是抵不过小妹妹信心满满的笑容,泄气般的叹了口气。
他这一次只是轻轻摸了摸妹妹的长发,缓缓摇了摇头。
“自信是好事,不过不论如何,影祸之祟……日向你千万要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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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可以放CP互动里了我激动我跳跃虽然我还没写到CP……咳咳……
不要脸的强行关联,其实也不能说完全没出现嘛是不是……然后虽然只是提到了一点点但还是不要脸(X2)的也关联一下33……
由于这边失误迟了发公告,因此考试投稿截止时间以这篇为准。
[0:15]前的投稿皆为有效。恭喜各位通过考试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