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天宫兰兰石榴队长小透:抱歉由于太赶所以没能给你们过目有没有ooc【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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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和平呢!”
她如此说道。
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在死者的世界中或者,成为死神然后耗费着大概不必担忧没有尽头的生命,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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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的灵压——”在那边传来了寺岛凛变弱的灵压,有点担心的黑沼石榴向那边踏出一步,但又立即回头看了一眼现在正在战斗的队友。
“没事的!去支援队长吧!”背对着她的京榊冰朝九番副队长竖起了左拇指,但对方毫不动摇:“不,我要相信队长——”
“去吧!要是队长跪了,就没人给我们发工资咯!”队长我没有诅咒你的,只是为了让石榴安心去找你,真的。
“你这句话我要告诉队长。”无论是对完现术天宫什造的攻击还是这句话,黑沼石榴毫无开玩笑之意。
“哎别啊?!同窗爱呢?!”她怎么没发现同期的这名贵族优等生有这样的一面。“从来没有过。”黑沼石榴挡下破面的攻击,在旁边的京榊冰跃起斩向立即反应过来的破面:“真伤心——”
“嘿在那里唧唧歪歪些什么,”刚使用完【恋人】牌的天宫什造从书本中掏出一张从未见过的卡牌,“想去就让我送你一程吧可爱的死神姐姐——【隐者】!”
“呃,石榴?!——”被矮小少年触碰到的瞬间,黑沼石榴整个人在四席的眼前凭空消失了。
琢磨着对方这新出现的技能卡,京榊冰挑眉:“我说,你把她弄去哪里了啊,人类?”你这样突然把人变不见我会很困扰的啊,怎么和队长交代队花的失踪啊。
还好她还能感觉到在远处出现的石榴的灵压,否则她要怎样报失喔?寻人启事:被转移到异空间的可爱系少女魂魄?
“你猜猜~?猜对了也把你送去那里怎样——!”蓝发的完现术者一本正经地开着玩笑,“不过,我可是有名字的人啊死神姐姐——【战车】!”随着天宫什造从书本中飞使出一张印有狮子模样的卡牌,两头狮子应声在闪耀出耀眼光芒的卡牌中奔出。白色雄狮在上,黑色雌狮在下地两面夹攻死神少女。有了之前狮子相撞消失的经验,京榊冰毫不犹豫地踏脚前冲,由上至下劈开由灵子组成的双狮,并继而挥刀斩向看似毫无防御的天宫什造。
瓦兰德的长剑一如预料中地为了保护滥发少年而突然劈向她的头颅,少女下意识上半身向后弯下,整个人顺势翻了一个跟斗,脚向上踢开了持剑的双手。看来还是生疏了呢。尽管平时都有在静灵庭好好地练手,但果然不是实战就不行啊——
“真是……”有趣得要紧啊,不觉得吗,焉柳。差点被砍到的战栗确切地让她精神一震,好久没遇到能让她差点死掉的对手了。半蹲在地面上蓄力前蹬,少女毫不客气地继续捅向天宫什造:“喝啊——!”
“【隐者】!”天宫什造的身影瞬间和一个修士服的矮人重叠在一起,他伸手前跃,欲抓住她持刀的手。啊,是那个让石榴消失了的技能呢。京榊冰放弃攻击向右跃去,躲过对方的右手并蓄力下一刀的攻击。
二对一啊,也不是第一次了。握紧了手中的斩魄刀,京榊冰单脚向后急转,反砍向正准备支援完现术少年的破面青年。
呐,你这次也像上次一样好好地配合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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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不记得的话,是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回忆本身在这个败者为寇的世界里就是多余的存在。
…噢,纠正一下,除了累积存活经验的记忆以外,不能填饱肚子的回忆根本一文不值。
想来当时她要是存有更多对死的恐惧的话,应该就能被那些家伙杀掉了吧。反正转生以后终有一日又要回来。
无论怎样都总比……总比现在这么丢人要强。
饥饿得啃食树根来汲取微少能量的少女沉痛地后悔着为什么自己刚才不去死,在她不远处曾躺着两具同样的饥荒者尸体,而现在,他们已经化为尸魂界空气中灵子的一部分。在她身旁的那把沾满鲜血的打刀标示着刚才她杀人的事实。不过,她担心的倒不是被追究这件事,而是——
「怎么,本大爷救了你,你现在倒还不爽了?」在她耳边出现的并不是幻听,而是源自站在她左边的黑色青年。他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过是让你去成为配得上本大爷的死神,有那么委屈你吗嗯?」
去你的救人,有你这样莫名其妙出现并且威胁别人去成为死神的吗?!如果不是出现了之前的那一幕,她真想这样回敬————
……
…
看着染血的打刀,她还是没有危险已经过去的实感。刚才一握着这把刀,就犹如有人控制自己的手一样利落地解决了那几个抢食物的浪人,所以能活下来都是这把不知哪里来的刀的功劳吗?
少女掂了掂手中的打刀。轻便却锋利,是哪个大户人家不小心落下的好东西吗?嘛,现在就归她的了。
不过,解决完生死危机以后还有一个问题缠着她:这个不知道在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那个全身黑色的青年魂魄不止气场和表情很臭屁,出场说的第一句话就让人火大:「呵,被本大爷的强大吓住了吗?」
……是那些想要吃掉我灵体的家伙的其中一员的话,就简单了。她的双眼中只有冷意,握紧了手中的刀。刚好能再试一下这把刀是不是真的有这样能自主攻击的能力呢。「哇哦,你想要拿‘我’杀了‘我’吗?」自负青年毫不在乎地嘲笑道,「真是愚蠢的魂魄。」
真让人火大。「不敢下手吧?」这个突然冒出的男人倒还悠然自得地靠在了身边的树上,「嘛,也是,毕竟你就不是力量型,是只能伏击的胆小鬼而已。」青年装作一脸知情的样子缓缓地点了点头,「啊差点忘了,要不是你被他们打得濒死的时候召唤本大爷得那么拼命,估计你早就死了吧?」完全没有给予对方反驳机会地完成一大段自言自语以后对她的行为定下了结论,「真——是可怜啊?」
冷静。
你要冷静,自己这种体力消耗过度的小孩子体格和对方正面打起来没有胜算……少女一边这样试图平伏心中的怒躁,一边强迫自己慢慢后退,你不需要再继续打了,现在的你只需要离开这里就……
「怎么?说不过别人就想要逃走吗?」她现在不止想要暴揍这个陌生人一顿,还想要割断他的声带、把他的嘴巴缝起来。冷静——冷静————啊啊那家伙好碍眼——不对,快冷静下来——大概是被对方隐忍痛苦的神情所娱乐,心情似乎很好的青年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哈哈哈哈——!不过是只光抱怨的没胆蝼蚁呢!」
“……”
对此, 她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死盯着那个人。
实在是…………
实在是——
让人忍无可忍啊啊啊!
被挑衅得失去理智的少女横心一咬牙,用力前蹬冲向战力未知的青年,挥刀直指他腹部斩去。
叫你小看别人——!
“诶。”
—— 然而,那把刀却像是砍空气一般穿过了那个人的身体,持刀者还未来得及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打刀就毫无实感地从对方身体出来了,不带一滴血溅出。
对此丝毫没有感到讶异的 青年轻微向后蓄力,然后手臂随着向前冲刺的身体犹如挥出的长刀一般击中持刀者的肚腹,被划过的布衣立即染上了一条长血痕。尚算幼年期的身体支撑不住来自中央突如其来的冲力,被一气打飞到左边的树桩上。
“咳……咳…咳………”勉强靠在树桩后的灌木丛上的少女用手压着新伤喘气。尽管腹部所受的伤意外地疼痛,她仍不敢怠慢蕴含对方继续行动可能性的每一秒,“你……到底——”
双眼紧张地四处搜寻着刚才划伤她的武器,有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没有,他的手上并没有藏起来的小刀之类的——这是个能空手切开她的肚子,而且她还没法砍到的无实体对手。但是即使是魂魄,在这里也是会有实体的,无实体这种事在尸魂界真的有可能吗?还是刚才砍到的只是单纯的残影?
「和你说过了吧?本大爷就是那把刀,也就是说,刚才帮你杀掉他们的也是大爷我。」「与其说」这么说,尸魂界居然真的有妖刀的存在,是她失血过多在做梦吗?「要证明吗?证明就是你大爷我永远不会被同体的它砍中。」先这样理解吧……但是,为什么会被这样的刀找到啊……他刚才说,召唤了他?
“好了我投降。”和妖刀怎么比啊,裁判他犯规!作为一个努力见对方杀意褪去,暂时判断对方不会伤害自己的少女宽解了一下腰带以后立刻紧扎好伤口,然后把刀收进黑鞘里背好:“……那你现在想要什么。”
……
「就是这样。」
那个自说自话的男人轻描淡写地站在巨树的树枝上眺望着远处繁荣的流魂街——你倒是很舒服嘛,让伤兵背着你本体爬树哈?!仅靠刚才吃的树根储存少许体力的少女好不容易才带伤爬上高处的树枝,靠着树干闭目休息:“去参加死神的入学考试……你开什么玩笑,我连准备都没准备过。”
「难道你连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吗?」青年低头看着她,一脸悯惜地摇头,「连常识也要一把刀教你,你也真是够厉害的了。」
“……谁想要学刀的常识啊,我又不是一把刀!”毫不犹豫地狠蹬了他一眼,少女脸色极臭地撇头继续睡觉。
要是我够足够强大我就不需要这样被一把刀鄙视了!
啊,那也就是说,她通往强大之路的经历‘记忆’还不够多吗……不过老天爷啊,她现在只想把这段被迫欺压的记忆给忘掉!
翌日,东阳刚升起她就被叫醒继续赶路。
真是的……要被一把刀压制到什么时候啊……少女有点烦躁地咂舌,思量着怎样摆脱这个随时可能杀掉自己的奇怪妖刀。要是是个正常魂魄还能趁其不备搞突袭什么的;但是这东西就在我身上,这家伙还总是在我身边,要折断刀的话,无论是不被发现还是找到折断刀的方法都很难啊——
……等等,我可以把这把刀给别人呢。被转手卖了的话,就不用再烦被压迫啦!
反正也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一把自称斩魄刀的妖刀在这个世界会是个不错的噱头。想起金平糖和温暖的饱饭,小心穿梭更木区的少女不禁握紧了挂着刀鞘的白绳。能卖个好价钱吧——
“哎,我说,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妖刀啊。”从这里走到那边那个报道的区的话,应该多少有些旅行商人和小店要稀罕品转手卖个好价钱的吧?待到前方抢钱的人离开以后,少女才从树后走出来,绕过还没化为灵子的尸体继续抄捷径前行,恩,该琢磨一个吸引人的好卖点了!
「本大爷才不是那种一般货色,是死神专用的斩•魄•刀!有名有姓的最强暗杀系斩魄刀!」忍着吐槽青年的自我吹嘘,认真思考怎么销出这把刀的少女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被原主人丢掉了——这把能化人的刀有臆病:“是是。那你说说,你是哪个死神大爷不小心丢下的斩魄刀?我去让你们主仆重聚去。”——当然是不可能的了,你被谁买走就归谁的咯。
穿过魂魄们互相厮杀的树林,经过贫瘠混乱的街段,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就已经走完了一半的路程,来到生活水平开始有所好转的第四十九区。「你是笨蛋吗,哪有死神丢失自己的斩魄刀的。所以说了,你是本大爷的主人,给爷乖乖去当个称职的死神就对了。」自从他出现以后特别容易精疲力尽的少女打算随便转个话题,糊弄过去,“这样啊……对了你有名字吗?”妖刀应该都有很炫酷的名字的吧?这把刀的出现似乎就是因为她喊了一下脑海里出现的名字,但她现在似乎又不太记得了。
「你那算是什么态度?明明是你喊本大爷的名字,爷我才出来的吧?」啊啊……又开始了……怎么那么话唠呢这把刀。「获得本大爷做你的斩魄刀你就该偷笑了,居然这么无礼不记得本大爷的名字——」无视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的青年(有病已确诊),开始搜寻买家的少女深呼吸了一口气,还真吵啊,赶紧弄出去吧。想着,她把背上的刀提到手上。
「敢丢下本大爷就杀了你。」耳边突然来了这么冰冷一句,她打了一个冷颤。不知道是因为人流多了起来还是什么,左右回望都没有那个男人的身影,大概是回到刀鞘里了?「反正最多只是被关回宫殿里而已。」那把刀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诶。”她愣了一下,“什么居然不会回炉重造之类的吗!真迂腐啊?”
——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要把他卖了?难道是…读心术——!
耳边青年的声音似乎变小了点,自言自语着这孩子越来越不好骗了之类的话:「……啧,这家伙的直觉怎么在这个时候那么好。」“我听到咯。”果然,区区一把妖刀有啥读心术啦,别想太多,别想太多。
「闭嘴,快点赶路。」
意外地让她抓住这家伙的把柄,她怎么可能不趁机拿来开涮:“哎呀呀,才刚认识不久你就这么粘我了吗?居然因为担心我把你丢掉来威胁我——”「少自恋了,如果可以自己选拥有者的话,本大爷绝对不会选你。」青年毫不犹豫地表示这是不可能的事。
“噗,真可怜啊你。”嘲笑方和受欺负方的位置转换让少女感到非常愉快,瞄了一眼手中的黑刀忍不住笑了出来。「少用那种眼神看我!」手上的刀一下子突然变得极其沉重,让她想直接放手摔地上:“喂我说你!报复的手段至于那么小孩子气吗!”「结果有效就行。」“……卑鄙!”要不是她为了怕磨花刀鞘她真的想要扔地上!「我乐意。」他得瑟。
“我错了,我•错•了,这还行了吧?”躲进小巷里,少女把刀放在堆积在巷口的烂木箱上,没好气地说道,“所以说你的名字到底是什么啦,大少爷?”
——快告诉我,好让我把你卖出去啊!!
「在问别人名字之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木箱上的青年一脸骄纵地看着她,「你不是应该先告诉别人你的名字吗?」
“……冰。”踌躇了一下,自称为冰的少女决定还是卖自己的名字来换他名字,“到你了。”
「……」青年眯眼看着冰一会儿才回答道,「焉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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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真央的生活单一无聊,却足够充实时间。不需要担忧因为手中的柿子而被袭击,也不需要顾虑会被几天前光顾的老板追杀。
实在是安稳得要命。有点无聊啊。
就没有什么能让人变强一点的东西嘛?要是一个人的灵压和战斗力能像吃饭一样,越吃得多就越高就好了——真好奇那些一毕业就能当上队长副队的人在真央时期是怎样自我锻炼的啊——
「很可惜你不是虚,吃货。」焉柳冷酷地吐槽道。
靠着树干俯瞰海平线,无视自家刀魂的黑发少女啃完最后一口柿子后舔舔手指,开始计划起今天翘课获得的课余时间:“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好呢,”作为一名四回生,现在正在翘课的她丝毫没有积极向上的求学精神,“我们要干什么呢,小透?”
被点到名字的蓝色长发少年没好气地回过头来,神情僵硬地回应道:“要说做什么的话,我们这次出来还不是为了找你那只猫嘛,京榊?”他所站的树枝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话说回来,为什么我们要特地爬上来找啊?”其实他更想问为什么他必须要和她一起爬上来。
“要知道,对于强者来说爬树应该都是小儿科嘛,我们要向强者看齐!”身旁的黑发少女将异色瞳眯成了两道弯月,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小透,你要是不擅长爬树的话,你一开始告诉我呀。”她还以为出身相似的逃课挚友爬树技能还是不错来着。
你有给我机会吗?!空岛透一脸心塞。
“至于爬上来嘛,是为了更好地侦查花子小姐的方位啦——”她闭上双眼,抬头顺着风向捕捉着什么。还没等空岛透回话,她就兴奋地睁开双眼,指着西南方向的六十区靛面说道:“那边好像有花子小姐的灵压!我们走吧!”“喂等一下——!”
一跃跳下高树,京榊冰选择从方便快捷的屋顶跑过去六十区。同期少年没办法,只得紧跟其后。
瞬步真是个好东西,转眼间他们便到达了六十区。
“花子——花子小姐你在哪——”“怪了,明明刚才还在这附近感受到花子的气息呢……”
“是说,为什么在下也要跟着你去找那只猫啊……”
“因为花子小姐会离家出走都是你的错啊,小透!要对你对那孩子做过的事负责啊!”
“我难得反抗一下哪有吓跑它啦?!”
本来
“诶、等一下,这是——”“……基里安级别的大虚。”
逃课的两名四回生怎么也没想到今天这一逃课会让他们这么倒霉撞上正好入侵靛面的大虚。面对教科书里强度评判为下阶死神无法对抗的大虚,一时半会两人都吓呆在原地。
“为什么会、——”等等,那花子小姐……呢?
空岛透深呼吸了几下,动了动手指,强迫自己从惊呆状态恢复过来,“好、好了!必须阻止它继续向居民区过去!十三护庭队的人应该一感应到虚出现的灵压就会过来的了!——诶京榊你!?”他话没说完,“阻止它的前进啊——哈!”
“小透!你别过来!”“白痴!在下怎么可能放任你一个四回生对付大虚!”“别说得好像你也不是四回生一样啊小透!”“反正这边除了我们大概其他人都已经逃走了吧!”
的确,不需要他们清场,居民们早已吓得从自家屋里拼命往中心区逃去,
“花子——!”京榊冰怔怔地看着大虚一口把自己养的白猫吞进了肚子里,持刀的手颤抖起来,“可恶……居然连那么弱小的魂魄都不放过吗………………”
“有种来吃掉我啊!!”
“等等京榊!”
大虚
“呃——!”“小透!没事吧?!”对方明显被那一撞夺去了意识,毫无反抗之力地瘫倒在树根上。“可恶,还是不行吗!”要是有始解,不、卍解的话,她就可以一下子杀掉这只大虚了吧!
“焉柳,”对强大的渴望在此时突然扩展得很大,“要上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听不到对方的回复,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要杀掉大虚,杀掉它!
但毕竟 还只是个学生级别的预备死神,勉强躲过虚闪的少女才反应过来自己身旁那一大块黑色的背景什么——是大虚的爪子。
啊啊,我的水平和当年原来还是一样的吗。
即使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也毫无进步。真没用啊你,京榊冰。
尽管那只大虚的手爪迫近眼前,京榊冰只是任由自己朝地面自由落体。
……感觉整个人 懒洋洋的,不想动了——
「喂?!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放弃了?!」手中的斩魄刀现在也只能干着急了,连持刀者都没有求生意志的话,他根本没办法和她达成‘共识’、像初遇时那样尽力一搏地控制她的手自己砍起来,「本大爷现在可还不想死啊!?」
以她现在的伤势,虽然还能动,但少女的双眼像是已经放弃一般、毫无求生的光芒,身体没有任何反应。
正好,找到不需要回到这里的方法了。
“ !”
耳边仿若听到什么而让京榊冰顺着声音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象让她的瞳孔一缩——
那只本该带来终点的大虚 就在那一瞬间,被听起来像是解放语一样的话语镇压住了。
随即,第二个景象让她全身神经绷紧了起来——
“没事吧?”把少女放下“恩、恩……”“他们……”深紫长发死神看了一眼他们俩的校服和佩刀,脸上似乎是在考量什么的表情。“他们似乎是吓坏了,不过也很正常啦,毕竟这是你们第一次面对大虚吧?”接过对方的话茬,那个刚救下她的黑发死神朝两人和蔼地微微一笑,“真是勇敢啊你们。”
好强。感觉好厉害啊这个人,要是我也可以这么厉害就好了呢——
“啊……如果我们能更帮得上忙就好了。”不同于陷入对黑发青年崇敬状态的京榊冰,空岛透连忙道谢“不,我们只是刚好路过而已。”“这样,很”
“抱歉,小透,让你”
九番队的三席……吗。总觉得,突然有干劲了!
「你这家伙……刚刚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要不是这家伙救了你,我们都挂掉了啦?!」意外的,这家伙很怕死嘛——「谁不想活着啊!」
“那个……谁说的来着?人生自古谁无死,说不定死亡也只是人生的旅途之一嘛?”不过现在我已经有点不想死了,所以就放过我咯——
「你已经死了一次好吗?!要是这次你再死在虚的手上,你就没办法转生了啊?!你在学院里学过的这些都忘掉了吗!」焉柳气急败坏的吼声只有她能听到,所以她装作没听到一样无视也可以。
阿拉你看, 再也没办法转生的话,也是不错的结局嘛。那就不会有任何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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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说打算去九番队实习?”当问到她要去哪个队伍实习的时候,空岛透原以为会得到去十三番队之类的回答,没想到却是这个,“在下以为,因为你太懒,所以决定去十三番队净化魂魄什么的。”
“诶——小透你这是损我还是损我啦?”毫不在意地伸了一个懒腰,她收拾收拾课本就去上下一堂白打,“而且虽然十三番队能外出去现世玩儿,但是对比起来,留储的九番队更轻松没错嘛!”
然后,那个人也在。
这样想的时候,她好像感觉到焉柳在摇头。
“是吗?感觉九番队总是会闷在监牢里看犯人哦?”
“没关系的啦?九番队那么多人,总会有空溜出来玩的!”没有被吓到的京榊冰笑着打哈哈,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对方:“啊,今天白打课要小考,你复习的怎么样了?”“别突然转换话题、问我那个啦——?!”
他们在求学道上一路这样轻松玩闹着,不知不觉之间就到了要各自开始实习的日子。
“时间真的是过得飞快,”跟在实习生队尾的京榊冰抱着斩魄刀在九番队队舍里左瞧瞧右望望,“实习完以后,我也会是死神的一员了啊——”
「完全没有高兴的感觉啊你。」胡说什么,我明明很期待来着,碍于大队安静下来的缘故,她暗里回嘴道,「是吗,明明看守犯人不是你最喜欢的东西。」
我可以学着喜欢的嘛!这样回敬了一句以后京榊冰才发现大队安静下来、并停留在原地的原因——一名有着完美微笑的红发巨乳美女死神正在给他们讲一些实习时要注意的小技巧。似乎由于其中一名娇小的实习生带头发问了一个问题,大家也就接二连三地继续问她问题了。
人气高也真是辛苦啊……
「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你也很辛苦呢?」去去去,你又了解我什么啦,混账焉柳?!说不定我会喜欢上看守犯人这件事呢?
“你一如既往地在实习生里人气很高嘛。”熟悉的声音让黑发少女转过头,和众人一起看着缨井走向她,作出只有恋人才会有的亲昵举动。
原来如此,是一对的啊。
与那国,九番队五席,强大又美丽,大概是九番队的队花?先不说灵压和战斗能力,就连平时文书家务皆精通,是实习生们公认的完美前辈和偶像——大家是这样说的。
「你想变成那样的人?我觉得你不可能的了,无论是大小还是完美度。」少说一点废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啊混蛋!
“你们不觉得,三席和五席的日常互动都超级耀眼吗!”一起实习的同期生堆在一起聊着对九番队的家常,其中一个男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之情:“好羡慕三席啊——有这么强的美人做女朋友!”“嘿,三席那是又强又帅,你这种家伙是没办法比的啦?”“没错呢,佳人配才子!”京榊冰赞同地附和道,双眼没有离开过温馨的两人,“与那国前辈可是散发着一种让人窒息的美的强者!超级幸福的啊,缨井前辈!”
这是我发自心底的 由衷赞叹,她这样想到,我只是崇拜前辈啦。因为从一开始就早已结束了嘛。
反——正像我这么弱的家伙,只需要好好看着缨井前辈幸福的样子就已经足够了。
「你真的只拘泥于这样的高度吗?你以前所向往的可比现在要高。」又来了,那把破刀又擅自评价别人的决定了。
焉柳你就不能稍微安静一会儿吗?京榊冰把斩魄刀从腰间取下,和空了的便当一起放在了储物柜中,转身离开去继续实习。身后是他轻蔑的笑声:「哈啊,你敢不敢抠心自问,你到底在骗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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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苦瓜脸的老师说,你已经是一名六回生了,你该好好认真准备准备期末的入队测试和六回生的最终测试了。
难得第一次京榊冰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决定关禁闭、好好用心准备离开学院前最后的测验——
……
“哈!呼………呼………”少女唰地从仓库中央急坐起来,平喘着气张望了周遭一会儿确定身处现实以后才安下心来,“真是的刚才吓——呜啊什么鬼?!”一转头就被眼前突然看到的蓝色与金色吓了一跳,立即手脚并用地爬向右边,尽力远离那有点像自己双眼的颜色——诶,什么。
月光下她那双异色瞳在黑暗中显得异常诡异,理解到看见的是镜子倒映出自己的双眼后,少女稍微安心地呼出一口气,“什么嘛,原来是我啊………这个学院的仓库干嘛把镜子直立起来嘛,吓死人了……”还让她以为又陷入那个无限轮回的噩梦里了。
话音刚落,青年的身影便立即在阴暗角落里映现:「只是一扇镜子你就心跳加速,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吧你。」
“……话说回来,你的始解语还真是恶趣味啊。”做个好梦,什么的,真是让人恶心的说法。换位思考了一下被这样祝福的人的处境,京榊冰的双臂立即起满鸡皮疙瘩。
「再怎么恶趣味也是你的错不是吗?」青年非常平淡地拉着刀主一起自黑。“话说回来你给我回去啦?!”当她知道刀魂的出现会消耗她灵力的时候,总有种自己吃完的饭被拿去供养这家伙的错觉,“灵力小偷退散!退散!”尽管这样叫着,少女深知他不肯的话是无法阻止他不回去的,所以她也只能在一边悲伤地埋怨自己还没有找到让他不拟人化的有效方法了。
从仓库出来,摸黑把自己房间里的灯点上后,京榊冰在自己的梳妆镜前坐好,开始梳洗准备就寝。
真期待,在这之后就可以见到他了!即使知道他和五席的关系,作为一名即将毕业、脱离苦海的六回生还是觉得那个温柔的前辈能治愈一切。有个超级治愈的强大前辈真是太好了。
看着镜中的马尾少女,回想起与那国的她把红绳解开,重新将头上部分的散发绑了起来。“这样的转型……原来我似乎也可以比较女孩子气嘛!”心欢意喜地朝镜里的散发少女点了点头,就这样用新的形象开始新的死神生活吧!
「就算你模仿她的发型,也不可能变得和她一样的。」耳边是焉柳一如既往的挖苦。
你只要盖住双眼,捂住双耳,自说自话地将外界关在门外,这样就可以了。少女这样自我催眠地想到。
「真是不像你啊,恋爱什么的,你以为你是普通人类吗。」「没有丝毫追求强大的想法,你是怎么了啊。」
没有转头去看摆在左手边的斩魄刀,闭上眼的她只是艰难地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与其说我不想变强,倒不如说——”
习惯了安逸的她已经很难再想起曾经想要变强的欲望是什么了。
想到以前还曾想过要获得卍解的念头,京榊冰有点羡慕以前的自己。
「……你还真是有够任性啊。」
而且还很可悲是吧?
她也这样觉得。
—6—
哎呀呀,开始有点吃力——才怪,自从石榴被转移到不知道哪里以后就开始吃力了啊。明明是这样的战况,为什么她却会突然想起那么多以前的事呢?
久违的苦战让人兴奋起来,似乎那个自称为第十五刃也深有同感,原本多属于为天宫挡刀的攻击逐渐变成了主动砍杀死神的攻击。这才是嘛,大家都从这场交战中获得愉悦才是好战斗——
“噌——!噹——!”两把利器不停相撞,挥剑落刀,互相博弈剑术的两人一时之间不分上下,但是加上要时刻留心的隐士卡,迎面扑来的战车卡以及替瓦兰德辅助疗伤的恋人卡,顿时让原本局面平稳的天秤向破面方倾斜。
真强啊两个人配合起来,尽管打得有点吃力,但少女的斩魄刀仍然毫无保留地在西洋剑与狮子之间欢悦地起舞,把他们打倒的话,我就能成长了吧——!
右边刚劈倒乌狮,不知何时窜到她身后的白狮立即一跃而起,扑向她后背:“嗷——!” “我去!” 幸好黑发死神及时转身下蹲,利用惯性把狮子砍成两半。还没等她站起来,刚才本应消失的母狮已经近在眼前,“破道之一•冲!”被小股冲击波击退的母狮倒下了,但被劈成两半的雄狮已经重新修补好了身体。没及时一起杀死两头狮子就自动复活……吗。
“啧,真麻烦啊。”不知道能不能毁掉那本书呢,还是说只是具现化的一部分、根本无实体可言?
「你看,要是你以前肯努力一点的话,就不用现在被压制得那么厉害了。」刀主这边焦头烂额,刀魂那边却在优哉游哉,可以的话她真想砍他——可是他是正确的。
啊啊,要是是队长级别的话,肯定很爽快地就打倒了他们了呢。重新站稳的九番队四席连续后退到墙壁附近,看准左右两头狮子的奔跑时间,双手举向两边:“破道之二十六•红焰塞!”炎璧应声在死神两边升起,同时烧去了狮子们的身影。
要是,我有卍解的话——
「你现在,是不可能有卍解的。」
“?!”第一次从斩魄刀那里听到完全否定自己的话语让黑发死神走了神,后背立即被破面的西洋长剑砍出一条鲜长的血痕。“呃——!”可恶,居然大意了。少女为了回避二次砍伤而瞬步到了天宫什造的身后,举刀横砍他手中漂浮着的书本,“【做个好梦,焉柳】。”
是要让你认同我才能告诉我卍解吗。
“【起】。”她半握拳的左手里凭空出现了另一把焉柳,跟着向天宫的侧腹插去。
那么,我就让你认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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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微妙感。
自从知道九番队副队长寺岛凛是读了一年便毕业的同期生以后,每每想起他,京榊冰的心中就有种深沉的挫败感。
现在她是六席了,至少还有个席位。对于这一点她还是颇为欣慰,甚至可以说有点自豪,恩,虽然说这没什么值得可自豪的。
但!是!
眼前这个身穿队长羽织的男人是怎么回事?!寺岛凛的双生兄弟吗?!那家伙怎么可能会一年以内就升职当了队长?!!
“……我是新上任的队长,寺岛凛。代表九番队欢迎你。”面对一脸惊愕的新队员,一向沉默的青年难得开口欢迎了。对方自然是一脸信息量有点大的表情,精神上似乎需要一点时间缓过来:“啊……谢、谢谢……”
——我了个去!他居然说话了!他原来会说话!不对、看来真的是队长啊?!该说不愧是那个跳级了的天才吗?!
“我们九番队最近缺失比较多人,所以你现在立即去迎接新的副队长吧。”没再看少女的寺岛凛摆摆手,继续低眼阅览文书,“然后带到我这里吧。”
“啊、是!”不愧是冷艳高贵的寺岛!很快熟悉了怎么下达命令了嘛!背过身去的少女偷偷叹了一口气,跑回队舍门前去等那个也是今天刚上任的新副队长。
哎呀哎呀会是什么样的人呢?希望是个好相处的人就好了——这么想的同时,她百无聊赖地向左望了一眼。
京榊冰当即震惊了。
“呃、——石榴?!!!!!!”
继“同期”的寺岛变成自己的队长以后,真•同期的黑沼石榴在自己成为四席的同一天成为了自己的副队长。水蓝色麻花辫少女朝她打了招呼:“啊,阿冰你也在?今后也请多指教了。”
原来…你说的当上了副队、是这里的副队吗!!!!!
“啊、请多指教,黑沼副队…对了,队长他说让你找他哦!”哎呀我的妈呀,同期的小伙伴都纷纷成长为了队长和副队呢。
感觉自己有点丢人诶。
「觉得羞耻的话,为什么不努力看看去当个副队什么的嘛?」似乎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刀魂青年一脸嘲弄地看着她。
“闭嘴啦你,我哪有一脸羞耻的样子。”她毫不犹豫地把腰间的刀柄狠撞向墙角。
「我ci……」估计是痛得说不出话来了吧,看着下蹲捂住腹部的刀魂,京榊冰很欣慰她习得了一个让这混蛋闭上狗嘴的技能。
无论怎么说, 她都不可能有‘羡慕’这种感情,毕竟向往着的可是平静的结尾诶?!这本来就是一直的目标嘛——
……大概。
-8-
不过真是奇怪,缨井前辈和与那国前辈都不在的样子——不止是外出,更像是消失了一般无人提及。
推开队长室门,四席站在门边朝寺岛凛敬礼。
“怎么了。”正在批文书的他抬起了头。
“啊那个队长,樱井前辈他们两个……”刚纠结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问了有关他们的事,“出去做长期任务了吗?”
“你居然不知道吗。”沉默了半晌,九番队队长面无表情地看着本该知道那件事的四席,“与那国因为缨井殉职而退职了。”
一句话就说完了。
“哦。”
有点像临清狮猫的双眼瞪大了一下,呼吸也一时急促了一起来。
“原来如此。”
真是奇妙。 自己的情绪波动应该更加猛烈才对。心情莫名的平伏让她自己有些惊讶。
“虽说我们的确缺人,但是,你要是想走,就走吧。”褐色垂发青年的双眼中似乎还是波澜不惊的平静,“以你的能力,比起九番队,你更适合别的番队。”
“嘿,这是要赶我走吗?”意料之外的,她竟然还有力气开玩笑。京榊冰看着腿上温顺的长毛兔,有点惋惜地替它顺了顺毛,“真是伤心呢——好不容易和那些孩子混熟了~”
“那么,你为什么而留下?”
在队长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寺岛凛不需避讳,直言明了他的问题。或者说,担心——他现在需要做的是招收对队里有贡献的可调动人员,不是呆在队里什么事都不干的人。
“诶——我留下的原因吗?当然是因为”
如果这是你拼死也要保护的,
仿佛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脸上露出了没心没肺的爽朗笑容。少女挺直了腰板,正坐在坐垫上。
那么请安心地去吧,
“我”
九番队,尸魂界,你所珍惜的东西,
“会成为九番队的【牙】。”
由我来守护。
“——之类的这种话我做不到啊啊哈哈哈哈!”
一秒破坏严肃气氛。虽然她知道这是件很重要的事,对方的态度也很严肃,但是她忍不住想要大笑的冲动。
“抱歉抱歉~残念,必须有个理由吗?”在对方脸色更差以前赶紧道了歉,少女托腮冥想着理由来,“唔,那就队长很帅噢,秀色可餐?副队长是同学呢,有个照应诶?队里动物很多耶,和他们玩有益身心?”
“——不过嘛,只要我愿意帮九番队干活,理由什么的重要吗?”京榊冰笑着站了起来,“没有其他什么事的话,我就去把小黑接过来咯!”
她拍了拍兔子的头:“他应该很高兴终于有新生活吧?”
“至少不会那么无聊了。”
「明明就很无聊啊。」刚出门,焉柳就忍不住找茬,还故意拉高声线模仿起来,「我要成为九番队的牙~真是有够恶心啊你。」你怎么就那么神烦啊,你是不吐槽就会死刀魂吗?
「嘛,感觉怎么样,再一次失去干劲了呢?」她知道他还在嘲笑她选择九番队的理由,但她并没有觉得心中有什么变化。真是奇怪呢,感觉干劲好像还是和之前一样噢?
「那就说明你根本没有因为为了那家伙而有干劲过,」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她的这个战斗的理由很幼稚,现在更是猖狂地发表自己的感想,「你只是找到了让自己努力的借口而已啊小鬼。」
才不是这样的呢。她是有好好地想过为了缨井前辈而努力的,别在那里胡说。
而且,即使真的是借口又怎么样;只要有结果就好,过程无视也没关系啊。
—9—
“咳——”呿,真挫啊这幅样子。
京榊冰把口腔里差点呛到自己的血吐了出来,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余血。还好之前让武石岚先去支援他家副队长了,否则这副挫样被看到的话,就要丢脸丢到家了。
不过,战斗的时候想起那么多以前的事可不像我啊, “哈……哈哈……哈哈哈…………”想着想着,她忍不住自己笑出了声,果然这是要走马灯的赶脚诶!
“这个死神,有点不太对劲。”皱了皱眉,负责主攻的第十五刃破面低声对完现术同伴说道,现在主要负责辅助的后者则并不为奇:“或许是被我们夹击打傻了?说起来唯那家伙要揍死我们的啊,”语调中毫无歉意的天宫什造悠哉地瞄了一眼周遭建筑物的毁坏程度,“趁她不在的时候把这里破坏成这样什么的~”不过也和他们无关,谁让负责维护现世的她选择去别的地方维护了呢——
和那边休闲对话的两人不同,身负重伤的九番队四席用刀撑地缓和着体力,刘海下的双眼情绪不明地紧盯着前方。
真是遗憾呢,想让自己被杀死的人不是他们啊。被不想被杀死的人联合弄死的结局太让人郁闷了诶——
“所以说……才不会在这里结束啦?”像是在自言自语,京榊冰晃了晃因为僵持同一个动作过久而有点发麻的手臂,重新摆好了战斗姿势。
不承认,绝•对不承认。更何况,她还要让那混蛋认同她。
「别白费力气了,你现在是不可能的。」
真是个让人火大的家伙,她似乎听到了刀魂的嗤笑声,他现在,肯定是一副怜悯愚者的表情看着她吧。
即使你不承认,我也要让你知道我也是可以有卍解的——!
「呵,那你就来试试看吧。」
她突然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异空间里。和现世建筑相似却又不同的异空间,除了蓝天和水泥地,所有的建筑都由镜子砌成。而她则正站在一栋高层写字楼的楼顶,对面是拟人化了的,背着斩魄刀的焉柳。
「来,让我见识见识?」脸上是不加以掩饰的极度轻蔑,黑发青年抽出和她手中一模一样的斩魄刀,下一秒在她面前砍下来。“噌——!”京榊冰本能抽出刀鞘挡住了攻击,明白他在干什么以后立即抽出斩魄刀
「【做个好梦,焉柳】。」
可恶,我也是可以始解的——“做个好梦,焉柳——”
诶,等等,我不能始解——?每次始解她都会感受到进入催眠状态的空间感,但这次什么都没有。
……原来如此,因为我正在和焉柳打,所以我手上的是赝品,他才是真品吗。看着始解了的焉柳,京榊冰决定放手一搏,前冲向。如果是这家伙的话,他会怎么打呢。
咦,他什么时候用的【承】和【起】?!
「【合】。」
糟,来不及了。京榊冰咬牙,
但是焉柳却无声无息地瞬间移动到她上方,在少女还在转身的时候就被斩魄刀由右至左劈开她的上半身。
毫不留情地强制结束了战斗。
「所以说,你还不够格啊。」
黑幕。
待双眼的景象重新显现,京榊冰发现她已经重新回到正在和破面战斗的现实。
受伤程度确认,还能继续战斗。抬手擦掉额头的血,九番队四席顾不着回想刚才在精神世界和焉柳的交战,只得赶紧收集现在战况的情报。破面的腹部和手臂正在接受完现术的治疗,完现术者似乎还没来得及给他自己的大腿疗伤。这幅身体是在我和那家伙干架的时候由本能控制而落的这幅模样的啊……真是幸好在更木区有和那些亡命徒厮打过的经验啊。
“天宫,我们该撤退了。”
金发青年望向了天空,“任务结束了呢。”说着,他把手中的剑收回,扔下面前仍有战意但已十分疲惫的死神,把手伸到空中,把空间撕裂出一道逐渐伸展成等人比例的间缝,“否则我们就违背任务了,一刃不会高兴的。”
“诶——但是明明我们玩得正欢诶~?”还没尽兴的蓝发少年嘟哝了一句,但还是顺从地嘟着嘴走进裂缝中,在空间裂缝消失之前转头含笑摆摆手,“那么,下次再玩吧~拜咯死神姐姐——”
再有下次就撕碎你!
尽管如此想着,少女眼神中却不只是充斥着对自己的恼怒,还有找到对手的兴奋。“呐,焉柳,”因为今后能再次遇到强敌而心情愉快的九番队四席松懈地朝天倒在地上,“借给我更多的力量吧。”
既然她会败给自己的斩魄刀,那么就说明拥有他的力量是必须的。
想要变得更强,更强,更强,然后无论那个人珍惜的东西是什么,我都可以保护。
「败给我以后还没长教训么,」斩魄刀并不被她这份喜悦所带动,「你现在这种样子,是不可能有卍解的。」
不去管自己正在给她的热情泼冷水的事实,焉柳只是这样斩钉截铁地回答。
「绝对,不可能给这样的你。」
—10—
听到焉柳的话,这次她并没有说什么。
“哟西,就这样慢慢自我疗伤也挺好的。”就这样在原地躺了一会儿的京榊冰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墙向熟悉的灵压那边慢慢移动。先让伤势不明的队长接受治疗的话,大概会先赶回去吧?那样就不用被看到一幅糗样啦——
唔,刚好碰到赶到现世的四番医疗队了……也好,那样她就还是不用一幅糗样地回去!计划通、计划通!迎面而来的是她的好挚友空岛透,见到受伤的同期生他抽出了斩魄刀:“京榊,没事吧?”
一路扶墙过来的伤员试图露出让人安心的笑容:“没事没事,我被放过了呢!”
“被放过……?”解放始解替她治疗的四番队副队长有点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是哦,被放过了。”是啊,被小看了。
“在下从你副队长那里听说了——你太乱来了,居然自己一个人对付破面和完现术——”还没等空岛透念叨完,被治疗好的九番四席就立即从原地跳起来,好了伤疤忘了疼似的拍拍对方的肩膀:“小透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呢!一下子就好了啊~”
“喂、等一下!”觉得少女又在转移话题的空岛透想要制止她刚伤好就乱动的行为,但对方只是给了他一个大拇指:“不用担心,没事的!我去会一会队长而已!”
她刚才可是听到了,那台机子报告说现世有能继续战斗的人员赶紧回去帮忙清扫大虚的事。
“队长、黑沼副队好——”
“你的伤已经被空岛副队治好了啊。”看了看方才她们俩一起战斗时冰受伤了的脸颊已经恢复,待在寺岛凛身旁的黑沼石榴朝她点了点头,“抱歉,之后没有及时赶回来——”“没事没事!队长要紧!”注意到寺岛凛也在看着她,黑发少女便立即报告道,“报告,那个破面和完现术者在中途停手回去了。”
唔,要想一个方法回去才行——“那么说之前你一直在迎战,”转头没有再看她的寺岛凛冷静地剖开她的故事,把事实拿出来,“完全把十三番队队员忘在一边。”
对了,打得太过火都忘了啊,这次的任务是救援十三番队,而不是和破面交手。
“十分对不起,队长,我无故失职把任务丢在一边!”无视身上刚被治好的伤,少女低头请示正在四番队接受包扎的寺岛凛,“请允许我以帮忙清查在尸魂界窝藏的大虚补过。”
帮忙批文书多的好处就是,在这种时候可以借用一下正规文法来让申请看起来合情合理,加强悔改检讨的力度。
“即使我不允许你也会偷溜出去的是吧,四席。”只是看着自己正在被包扎的伤口的寺岛凛没有看她。
“是的——因为我先是四席,再是京榊嘛!”成了。心知队长已批准的九番队四席一如既往地露出健气的笑容,“保护尸魂界,匹夫有责~”
“批准。”
……
「你这种看起来帅气的借口在这种时候用,就算是本大爷都觉得牵强。」
因为要抓紧实战机会去锻炼自己啊,感觉我之前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呢。唔,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一开始进有各种战斗狂的十一番队比较好呢?
「你现在是在对本大爷发泄不满吗恩?」
你才是,到底对我哪里不满了嘛。
面对她的反问,焉柳沉默了。
“找到了。”正在屋顶之间穿梭的京榊冰突然一个急转,向左处赶去。找到残余大虚的欣喜让她的嘴角微勾,整个人似乎也高兴起来。
在东南面有大虚的灵压,是进食得忘记回家了吧?
“【做个好梦,焉柳】。”
啊,懂了,你不肯,是因为我还不够强吧?
——是我还没杀够数量呢?还是说是杀的质量不够?
“【承】。”
红色发绳随着黑发从空中落下,少女抽出腰间的斩魄刀,屏气凝神:“既然你不肯告诉我的话,我就只能通过不停斩杀成长来变强。”
我们无法好好地配合的话,就让我单方面变强到能让你承认我为止。到时候你也就无话可说了。
说到底,死神这种东西到底是要怎样变强呢?不能像虚那样不停进食魂魄增强灵压的话,就只能以老方法去挑战自己灵压底线了吧——只要不停砍杀就好了,最原始的方法。一如在更木区。
眼前出现的那只典型的大虚正在咀嚼着几个小孩子的魂魄,感受到不普通的灵压往这边赶来便转过身来,迟缓地挥出手臂抓向死神。
“这种时候还真是有点羡慕你们啊——【合】,”从容躲过大虚的攻击,京榊冰瞬步到它脖颈附近使出了始解四式,不需几击便将大虚斩杀。唔,四回生那一次感觉他们反应没那么慢啊,看着倒下的大虚,少女有点疑惑,果然是因为吃饱了撑着了吗这家伙,“只需要本能地吃掉同伴和魂魄就可以进化了呢。”
似乎是被大虚倒下的地面震动所致,又一只大虚的灵压从塌方的民房中出现。
“啊,是亚丘卡斯呢。”京榊冰活动了一下手臂和胳膊,愉快地从空中一跃而下,“怪不得有点儿懂得怎么隐藏起来的智能啊。”
“来来来,让我看看,砍杀了你以后,我是不是也能进化呢?”
本想使用始解第四式的京榊冰发现自己身上的灵力正在快速流失,斩魄刀也从始解状态恢复成普通状态。
啊,糟糕!
之前和破面打完的那一仗消耗了过多的灵力,即使所受的伤被小透治好了,但是经过刚才再使用始解以后灵力所剩无几,斩魄刀的始解自然就消失了。
“哈啊,我真是有够拼的……”完全在无意识的时候把自己逼上绝路了啊。九番队四席一边佩服自己的作死技能,一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好,当做向十一番队的剑八学习吧。
随着深呼吸而闭上双眼的她沉下心来,左手在紧握刀柄的右手后轻握刀柄。亚丘卡斯见死神突然没了动作,琢磨她是不是站着昏迷了一下立即甩出尾巴们,刺向目标心脏。仍然紧闭双眼的黑发少女突然右起刀直砍左边的尾巴,俯身弯腰躲过另一条尾巴的夹击以后向后跃去,用刀斩断右后方袭来的尾巴。一路左右回避并切断尾巴的京榊冰逐步逼近亚丘卡斯本体,“缚道之四•这绳——破道之四•白雷——!”带电的光绳束缚住亚丘卡斯的尾巴们,原本乱舞的尾巴通通被雷电麻痹瘫痪,京榊冰一跃而起不停地砍击着亚丘卡斯的本体:“喝啊啊啊啊——!!”
亚丘卡斯发出一声悲鸣,倒下化为逐渐灵子。
“成、成功了……?”她这算是用白打把那只亚丘卡斯给退治了……?“赞诶!”回过神来的少女兴奋地双手握拳,有点炫耀意味地对着手中的斩魄刀说,“焉柳你看到了吗!我也有可以白刃解决亚丘卡斯的能力了!”
「呵。」
你那算是什么态度啊!明明我已经有进步、有在变强了啊!
「即使你再强大,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为什么要拒绝我,我还有哪里没有做到吗?
无论是进入真央,还是成为死神,你的要求我都已经做到了啊!
「倒不如说,早就告诉你了,」焉柳并没有动摇,反而是说出了让她大脑空白的话语:「是你拒绝了本大爷而已。」
她一脸惊愕地盯着自己的斩魄刀。什么时候……跟我说过了?
「你没发现吗,」在她眼中,那把空有人类外表的刀毫无怜悯之意,似乎连她的努力和抓狂都只是娱乐他的闹剧,「每次始解,你的智商都会下线啊,蠢货。」
-11-
“那么,现在来召开会议。”黑沼石榴把会议相关的文件整理好一并交给了依然有点散漫冷漠的寺岛凛。
“有个准备入队的新生实力非常优秀,”
啊,又有新人了呢~这次要怎么欢迎好呢——?已经当上四席的京榊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对新来九番队的人恶作剧的习惯,今天她刚准备
“目测有三席的实力——”
听到三席这个词,不知道为什么京榊冰突然对这个会继任三席的新人有点感兴趣,想都没想就立即打断了黑沼石榴的话:“——那个,请让我来评测那孩子的实力可以吗?”
等等,她这是在干什么,泼妇骂街吗。
「不会用成语的话就别用啊。」从他鄙夷的声音的声音来看,焉柳大概还会翻一个白眼。
反应到自己在做什么,京榊冰立即低头坐回原位:“抱歉,我逾职了。”
深吸了一口气以后立即抬头看着看着自己的队长副队长:“我认为,既然今年这个新生能受到黑沼副队的认可,那么我们可以就此举行实力测试的切磋——”见他们没有打断的意思,她便继续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下去,“自荐是因为三席的实力肯定比四席要强,但是比副队长弱的却不一定是三席,因此我觉得这样来评定他有没有成为三席的能力比较直观。”说完想法的四席感觉议会间的空气似乎有点不对头,赶紧坐下道歉:“啊,我只是就有三席实力这一点发表一下想法,毕竟那啥我们现在也是缺三席嘛!要是这个新人能填补上来就好了!以上!”
“没事。我觉得你这个方法可行。队长怎么看?”黑沼石榴“批准。” 寺岛凛眼睛眨都没眨立即回复道,随后扫了一眼其他席官,“无异议。那么现在处理下一个议题,关于新来的犯人——”后面开会内容到底讲的什么京榊冰没有注意听,一时冲动的想法成真让她既没有实感也没有轻松愉快的感觉。也就只能说是自己作死了吧,她揣着紧张的心情期待着那名新人的入队,也好,算是对自己的磨练嘛磨练!只是切磋而已——
……
让她偿还自己选择的路的时间来了。
黑沼石榴介绍新人的时候,对方似乎为自己有可能一出学校就能当三席的事情而很兴奋。看来很期待把我打倒嘛,京榊冰把这名六回生摩拳擦掌的干劲收在眼里。
“请多指教,京榊四席。”名为岛田的高挑死神有模有样地向京榊冰鞠了一躬,她也赶紧还礼鞠躬:“彼此彼此,岛田桑。”
岛田抽出斩魄刀,摆出教科书般正规的准备姿势。“——【做个好梦,焉柳】。”九番四席刚抽出打刀便念出了始解语。围观的死神众皆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异声:无论怎样,对着一个刚拿到自己的斩魄刀的六回生用始解似乎也有点太过了吧?!
对此,黑沼石榴并没有阻挠。
「还真是让人惊异的成长发展诶,变得喜欢故意拿自己的优势来欺负刚长满羽毛的雏鸟了吗?」就连焉柳那个话唠也调侃起她来,「那小子,连始解都还没拿到吧。」
什么叫欺负,全力以赴难道不是对对手的尊重吗?面对似乎有点惊愕的岛田,京榊冰朝他鼓励性地点点头:“放马过来吧,未来的三席。受伤了的话,我们有四番队。”况且,要是他真的有实力的话,不但可以自行解除自己没有始解的困境,还能把我打倒才对。
岛田迟疑了一下,决定放手一博对方是怎样的始解。他抬手念出咒语:“君临者啊!血肉之假面、万象、羽搏、冠以人之名者!焦热与争乱、隔海逆卷向南、举步前行!破道之三十•赤火炮!”巨大的火团应声冲向四席。
不错嘛,嘴皮子很快,很适合使用鬼道呢。瞬步避开火团的同时,黑发少女移动到了岛田的右臂前,冷静地从下往上轻划过对方的右臂:“【合】。”青年只觉得自己右臂肌肉立即被束缚住,根本动不了。
「阿拉,你居然放水了。」焉柳的声音中满是嘲弄,「是谁刚才说全力以赴才是尊重对手的?用折磨犯人的方法来对待六回生,还真是恶意啊你。」什么啦,不过是右臂而已,他完全可以换左手的啊。
岛田换了左手持刀,这次换他主动白打攻击。京榊冰游刃有余地回挡对方的攻击,每次都点到即止地轻微划伤皮上组织。
哦啦,那么快就习惯了左手,果然是好苗子呢,再来多一点看看?九番队四席加速了进攻,每次进攻力道都更狠一些。垂着行动不能的右手,有些挡刀艰难的岛田开始闪躲攻击。目前来说挡刀技术还算不错?不过——
要是你能撑过的话,就算你赢。不行的话,就到此为止了,岛田君:“【转】。”看准时机,少女在划伤对方的同时咏唱了三式。六回生举着斩魄刀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
京榊冰垂下斩魄刀,伸出手,一步步走向岛田。被二次催眠的六回生在看到她朝自己走来的那一刻开始精神变得非常不稳定,胡乱挥刀着退后。少女伸出的手只是往空气一轻推,岛田就立即像是遭受了什么恶咒般倒地求饶。
不合格,呢。
“解。”轻声说完这个字,岛田便立即从催眠中惊醒,早已准备制止的队员们立即上前安抚新人,准备拉他起来去定定惊。
「你这样做的用意我不明白。」看着少女使出通常只对犯人才使用的始解三式,她的斩魄刀表示不理解,「就算你这样打倒弱小也没办法得到卍解的哦。」
我才不是为了获得卍解而打倒他,我只是……
切磋胜负明显已出,一向喜欢打架的四席完全没有胜利的欣喜之意。恢复站姿后她向那个新人笑着点了点头:“抱歉让你看到了讨厌的东西,辛苦了岛田君。作为一个新人,你做得很好喔!我看好你!”
“只是,连我都打不过的话,你根本不可能取代三席的位置。”
——她还记得那个人在那天解放斩魄刀的模样,比这孩子的刀要坚定有力多了。只有心灵强大的人才会拥有强大的刀啊。
看着岛田气喘吁吁地坐倒在地上的样子,收刀入鞘的四席不禁这样想到。
要代替那个人的话,这家伙还差得远呢。
「那就是你挥刀的理由吗?为了不让任何人抹去他在队里最后的存在证明。」
刀鞘发出了只有她才听到的叹息。
「你也不过如此。」真是让人失望。
—12—
京榊冰把新的文书放下,纠结了一会儿后问道:“队长,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说。”放下笔,寺岛凛抬头直视最近似乎在烦恼些什么的队员。
“那个队长,是怎么拿到卍解的呢?”黑发少女心想,糟了我又打断他办公了,快点问完就走吧,“唔,我的意思是,该怎样好好地跟斩魄刀交流才是呢?”
让人意外的,队长垂下了眼帘,认真思考了她的蠢问题!少女觉得有点感动。“四席,”寺岛凛的目光从文书上移开,重新和少女的异色瞳对视,“知道什么叫做欲望吗。”
欲望……?饥饿时的欲望吗?
寺岛凛从座位上站起来,绕过桌子的时候顺手拿起斩魄刀:“为了爱人的冲动、保护他人的心意、寻求强大的目标、想要并肩的渴望,或者最纯粹的,”在离京榊冰只有几米距离的时候站定,紫发青年把自己的斩魄刀从刀鞘中抽出,刀尖直指有点不解的四席。
“对于个人爱好的释放。”
唔,队长这是要和我打一架吗?但是目前并没有显露的杀意呢。少女一边听讲,一边把手放在了刀柄上。“从某种意义上你和我很像,比如说,并不喜欢自己的刀,”寺岛凛的双眼中仍然毫无波澜,手上的刀也还没有任何动作,“这是我的推论。”阿拉,该说不愧是队长吗,推论正解呢。他们两个真的很讨厌对方。
“我们不一样的是,我和我的刀有相同的‘欲望’。”
相同的欲望……吗。那么你是哪里和我想要的东西不一样了呢,焉柳?
“四席。”“刀魂,由心生。”
“即使讨厌,它也是你内心的写照。”
“面对它,找到你们共同的‘欲望’,即可。”
“比如说现在,你能否和它们,一起面对来自上位者的来袭。”
“队长——?!”
在寺岛凛砍向她的瞬间抽出刀挡住他的攻击,
不愧是队长,
你真是让人烦躁诶?「无聊,无聊至极。本大爷怎么可能是这么无趣的人。」我这么无聊还真是对不起?「真怀念当年一直想要变强的小鬼。」你怀念的只是当年我盲目横冲直撞的无知吧!「起码那样的家伙比起现在的你来说要更配得上本大爷。」
“我可不记得我有什么不一样了。”
「你确定?」
下一秒,她突然发现自己身处全是镜子的世界——无论是天还是地,全部都由无数镜子构成。“这里是……”和获得始解时的那个有着无法走出去的无限镜子迷宫的混沌空间以及之前和破面战斗时的现世平行镜面空间不一样,这次是镜子的世界啊……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这个世界正在崩溃。
整个空间都在倒塌,头上有不少碎片随着地震落下。
京榊冰深沉地发觉她太小看自家这把刀的中二力了。空间构成越发地简单粗暴了啊。
「既然你觉得你没变的话,就来打败本大爷试试看。」依旧一身黑衣,(自以为这样就能成为忍者的)黑发青年两手各持一把刀身大部分面积被黑色覆盖的协差和一把全身泛黑的打刀。他竖起拿着协差的四根手指:「以前的你的话,有这么多的机率能打赢;」然后收起两根,「现在的话是这样。」什么啊,我有退步那么多吗?!
「做好再次被爷打得落花流水的心理准备吧。」
“这句话该是我说的才对。”
啊等等,为什么他手上的和我的不一样。「因为从一开始你就没得到过我真正的名字。」
“意思是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吗哈——?!”「要说的话,从一开始你就没有真正信任我,告诉我你的全名吧?」「那样的话,只是彼此彼此而已。」
啧,这家伙居然记仇到那么久远的事上:“怎么说都不可能告诉可疑的陌生人自己的全名吧?!我们那时候只是初次见面啊?”「是吧,我们那时候也只是初次见面啊。」啊,自己打脸了。
「所以说,这次就好好地来互相熟悉吧!」
“来啊!”
“说是这样,但是你都没让我像始解那一次一样试着去感应你啊?!”“光靠打的话,我哪知道你在想什么啊?!”
「呵,之前爷我可是一直有给你机会的啊,现在你回来跪着求本大爷也不会给你的了。」
“这么欠揍怎么回事我啊……我错了还不行吗大爷——!既然你是我的一部分的话,就好好地回应本体啊——!”
「你以为本大爷是你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想见的便宜斩魄刀吗!别瞧不起人了啊!」
“所以说,本是同根生,干嘛这样为难自家人啊!”
「我喜欢!我乐意!你管不着!」
“你好烦啊?!”
「你更烦!超级任性好吗!」
“不对,明明任性的是你才对吧!?” “开什么玩笑……这家伙哪里和我一样了队长……果然是‘别人家的刀魂’吗——!” 「我即是你,你即是我,但是你根本没有明白我们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吧?!」
“如果我们是同体的话,你明明应该明白我想要做的就只是——”「——为缨井守护他所珍惜的东西,吗。」
「守护之刀?你能再蠢一点吗?」「你根本不适合为别人拿刀。习惯自主觅食的野猫强迫自己去当看家犬,你也真是有够虐待自己的。」
“我……没有错。我的选择没有错——!”
「从一开始你就只是为了自己而战斗而已。」「你有哪次是真的为了守护什么而战斗起来的吗?醒醒吧,记录是零喔?」「‘我们’只需要为自己而战就好了。」
“滚蛋吧你,我想要为什么而拿刀就怎么拿刀,凭什么让你左右。”
「因为你太软弱了。」
「只是为自己而战又怎么了,那就是‘我们’的原衷——比起直白的自私自利,你这样假惺惺地以守护之名战斗简直恶心到我想吐。」
“你又懂什么!”
「人类感情我不屑于都去懂,但是我也知道你那把所谓的为了他人而拔出的刀是敌不过我的——」
“有谁说过,”少女眼中满是欢悦的战意,脸上的笑容似乎泛出了几分青年的嚣张模样,“我拔刀是为了别人而拔的了?”
下一秒,两刃相击——
……
终于回来了——
从焉柳那家伙的中二空间。
“噗,队长你的虐待欲又开始了?”每一刀都避开要害,但同时也限制行动的伤害。哎呀呀,不快点结束的话,她就只能在四番队躺半个月了吧,“真是有够折磨人的啊。”
寺岛凛的攻击变得越发接近要害,被划伤肌肉的四肢也随着出血量增多而愈加沉重起来。“啧……”就连挡住他的攻击都有点做不到了,队长这是越过了‘虐待犯人’的那条线了吗。
绝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被死神杀死可不是‘我们’的愿望。」
“队长,你把房间弄乱了。”
就在他的刀准备刺向要害的时候,石榴在门边的声音让寺岛凛回过神来。他平静地把刀收进刀鞘里,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后重新坐下阅览文书:“啊,小石榴帮我整理一下。”“明明那是你弄乱的,为什么要我整理。”黑沼石榴“倒是阿冰,你没事吧?叫人送你去四番队?”
“哈啊……抱歉,给你麻烦了呢,石榴——”单腿跪在地板上的京榊冰晃了晃脑袋,从刚才的濒死感中定了定神,“呃,我是说,黑沼副队。嘛,没事的,我自个儿去四番队找小透玩儿就好了!”像是没事人一样,遍体鳞伤的少女笑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门边。在走出去之前,她转身朝寺岛凛鞠躬敬了一个九十度礼:“队长,十分感谢你今天的指导。打搅你的时间了。”
“无碍。找到了吗。”九番队队长平静地像是在问家常。
京榊冰笑着摇摇头:“还没有!反倒是被自己的斩魄刀训了一顿呢哈哈!”
“有进展就好,辛苦了。”寺岛凛“诶嘿,我会在四番队帮你带一点药过来的了——”
“你还真是老样子啊,总是打得全身是伤的时候才过来啊?”
任由四番队副队长在那里老妈子一样念叨,差点连脚筋都被挑起的少女心中是一片爽朗——不管怎么说,至少在卍解的锻炼路上有了新的进展!虽说队长是只用白打和我打、还故意不攻击要害,但是能和队长打这么长,也算是有涨了不少经验了!变得更耐打就是有进步!有进步就是好事!
“不过吧,我还是觉得老名字好听诶?焉柳焉柳,明明挺帅气的一个名字嘛。”京榊冰摇着头叹了一口气,然后立即听到了刀魂怒吼:「你走开,本大爷的名字才没有那么蠢那么文艺青年!」
“切,焉狼什么的不还是很文艺青年嘛。”真心觉得这名字很蠢。
「闭嘴,我的名字比你的好听多了。」你这个在别的语言里根本就是叫精神病的家伙。
“京榊……你刚才是在跟谁说话?”虽然空岛透从真央时期就有所体会‘京榊会不时和斩魄刀说话’这一件事,但是他还是觉得总和斩魄刀拌嘴这一件事有点难以想象。想起自己还在四番队的事实,少女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啊,我只是在怀念(斩魄刀曾经正常的)过去而已哈哈!”
毫无意外的,她的斩魄刀依旧和她意见相差:「我才要怀念以前那么正常的你啊?!」
“哎呀,好久没那么卖力地干架了,好饿——”
「别随便转移话题啊?!」
-13-
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在死者的世界中或者,等待着某一天会有一个人帮她结束这一轮的生命。要是想重开游戏的话,就一定要死在尸魂界里才行;要是想要遗弃游戏的话,就一定要死在尸魂界之外、死神以外的生物手里才行。
真是有——够——麻——烦——啊。
「连死都要纠结,至于那么悲观吗?」腰间的那把刀突然来了一句,「就这么想死?」
直到现在,关于刀魂是不是可以知道刀主想法的问题还是没有弄清,不过冰已经懒得去研究这个问题了。她只管伸了伸懒腰,在三番队的柿子树上摘下一枚成熟了的果实,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什么啦,我可是超级乐观的诶?死什么的随便啦——”
Lucky,选了个甜的呢。
“再说了,我的角色设定说我才不会想这么严肃的事啊——!”九番四席摇着头拍了拍佩刀,“死什么的我才没有说过呢,你臆病又犯了哈哈哈!”
她如此说道。
“现在可真是和平呢——”
小時候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擁有著滅卻師的血統。
自己的雙親一直也沒有向自己提過有關於滅卻師的事情,直到他們身亡了以後,他才知道了「死神」「虛」「滅卻師」的存在。
然而,在他被死神 笹木悠生 收養了以後,得到的盡是作為一個死神的修練。
那個人說他很有天份,說要把他收為養子,好讓他死去以後能以一名死神的身份好好在他的身邊輔助他。
直到在笹木悠生拋棄,遇上了國王,才正式地成為了一名滅卻師。
不過這是另一個故事了。
總而言之,如月征直十分的清楚,作為一個滅卻師他的能力還不足夠。
當國王拿著那位死神的卐解時,不得不說,如月十分的驚訝。
他早已從笹木悠生那裡聽聞過這位十三番隊長 薙的卐解,可是沒想到竟然有能親眼見識到的一天。
到底現在的自己對著這強大的卐解能有多少分勝算,自己也十分的好奇。
雖然自己的能力justify能夠成長為一種不錯的輔助能力,但他還是覺得有什麼不足夠的地方。
我⋯⋯想要變得更強。如月在心裡默默念道。
如月對於自已的正義還是十分的迷茫。他憎恨著奪去了自己父母性命的虛,卻也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否正確的。
他唯一所知道的,就是笹木悠生絕對是錯的。
為了證明那個人的錯,他必需要變得更強。
「難道是陛下要賜予我們新的力量嗎?」
新的力量。聽到了這句話的如月猛然地抬起了頭。
「真是-要是有那種東西一開始就給你們啦~但作為我的子孫,你們不要小瞧自己的潛力哦?」
「沒有什麼東西是無中生有的。」
如月不禁地捂按著自己的胸口,伴隨著不安的是興奮和期待。
為此,我將拼死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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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失明之后的事情
“彩花……!你的眼睛?”
最近几乎所有的人见到彩花都是这个反应。
彩花苦笑了一下,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说:“没关系啦……。”
“怎么会这样……”百日红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我的能力不能救治残疾……”
“啊别哭别哭……”彩花摸索着向前走了两步,抓住了有熟悉的质感的袖子,“我觉得这样也蛮不错的……看不见了能感到更多东西……哎?百日红姐姐轻点啊快喘不过气了——”
百日红将彩花紧紧地拥在怀里,大哭起来。
昨天那仿佛在发光的星子似的双眼、消失了……
*
那天彩花与国王对战是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后,冒着风险去的。
她用弓箭破坏了王的一切武器。
最后的结果是她,被国王触碰到,失明了。
与此相对的是她头一次捕捉到了那速度极快的王的踪影。
张弓搭箭射中国王。
*
那一天她跌跌撞撞地摸索回家,头一次发觉回家的路是如此漫长。
故意不跟同伴说这件事情,但是迟早……也会让他们担心的。
夜晚的风是那么冷,粗糙的墙壁划伤了她的手掌。
她抬头也只有黑暗。不见星月的极深的黑暗无时无刻伴随着她。
回到家之后,她那对平时她感冒都要拽她去医院死命检查的父母沉默了。
半夜起来找水喝的时候听见母亲偷偷哭着,跟父亲说着“宿命”一类的字眼。
彩花便再次悄悄回到了房间躺下,不愿让父母得知自己还醒着。
*
同班同学光子坐到自己旁边,一字一句地给自己念黑板上的字眼。
那让彩花感到惶恐不安:“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她回答道:“闭嘴!我们可是朋友!”
其实消去她们记忆再填上新的会比较轻松。她们就不会记得那个有着漂亮的粉紫色眼珠的上杉彩花了,取而代之的是现在的、瞎子,上杉,彩花。
她自己看不到但是能想象得到,自己那失去了神采的紫粉色眼珠应当很吓人,便有意识地闭着。
可是当她放松注意力就会再次睁开。偶尔能听到周围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以及……
“听说了吗?那个上杉的眼睛一夜之间就瞎掉了哦。”
“哇啊超可怕的!怎么搞的啊!”
“那个紫粉色眼睛失去神采好吓人……!我之前就觉得……”
“喂三八们都给我滚!!!”
听到最后都是光子或美咲冲过去吼。要不是校规在她们早就打上了。
“那个……冷静点……”
*
此刻就又是那种情况。
放学后光子和美咲姐妹执意要送她回家,说是不安全。
实际上也是不安全。
堵着她的是什么人……听起来是某个追求她的人的……女朋友?
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着周围越来越嘈杂然后光子丢下一句“你等着我”便加入战局。
彩花急忙跟上却被人群推开搡去。
她这才意识到失明是多么地不方便。就算听得到,也觉得一片嘈杂……根本不知道对于自己重要的那个人在何处、在做些什么。
彩花无力地想哭,又硬生生忍住。
明明是想……保护什么人的……
这样的我……
这样的我……根本就……!
*
晕头转向。
彩花只好暂时坐在地上歇息。
她再次意识到想要保护什么人,现在的力量是不行的。
失去视觉,要得到更多……
别说虚了,现在的她想要踩死地上爬动的蚂蚁都做不到。
因为她看不见,就因为她看不见。
*
眼前一片黑暗,闭上与大睁着是一样的效果。
发挥剩下的感觉。
接触到的是训练室的地面,木质,微凉。有坐着的感觉。
感到的是有些燥热和尘土味的空气。刚刚乱射一通可能把什么地方打破了,但是不知道,看不见。
听到的是风声,什么地方的滴水声和木屑掉到地上的声音。
以及……走路声。很轻,有点像猫。一个、不,两个人……
“王!”
*
“小彩花听觉很灵敏嘛?”这是黑色的王的声音,“这么快便接受看不见的事实了?”
“啊……我现在就是一个瞎子而已。”彩花毫不犹豫地说,似乎是想了很久的话,“就算这样也想为王效力……也不想成为大家的拖累。”
“这很好。”是白色的王。
“很有趣~”黑色的王。
“期待你的表现。”
最后,王以这句话为这次谈话结尾。
*
彩花不再编辫子绑头发了。
“太麻烦啦,我还想着要不要剪短发呢。”彩花吐舌。
“不行!头发可是女孩子的生命!”拥有染成七彩似的马尾的前·不良少女光子说。
彩花听见光子妹妹美咲小声“嗤”了一声,便悄悄地笑了。
“啊如果这么说……我真想要黑色的头发啊……再烫卷……”
彩花向往地想着……她想着那个人的样子……一直都在心里的那个人……
“双马尾也好棒啊……什么的,如果能穿黑衣服的话……”
“喂喂?彩花?”光子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忽然想到现在的彩花看不到,只好收了手。
“黑发能理解,陈君那边的人嘛。”美咲说,“可是卷发?双马尾?……陈君喜欢?”
“啊那个是……!陈君喜欢双马尾没错啦……”
“他未婚妻双马尾?卷发是什么——哎莫非是那个神秘女孩吗——”
“哇你们别问!”彩花脸色通红,“不会告诉你们的!”
“哎小气!我们帮你查查——”
“不要啦!不要!我等着我们再次命运的相会!……哈哈哈光子不要挠啦我开玩笑的哈哈哈哈哈……”
女孩子们闹成一团。
看似和平时一样。
*
彩花考虑着往眼睛上缠绷带。
她不想再吓人了。
她的朋友给她推荐好玩的眼罩,“死鱼眼说不定特别好玩!”“才不要!”之类。
彩花猛然想起一个事情。
“光子你登陆我的E–mail看看有没有新回复……啊微博密码也告诉你好了反正我……”
看不到了。
估计不再用下去才是最好的吧。
彩花抿紧唇,一言不发。
*
她是听话懂事的好孩子。
有礼貌、循规蹈矩……
不给人添麻烦。
失明的世界里许多痛苦难以言喻。
她努力地适应这一切。
因为此刻遮住她眼睛的这片黑暗,也许就是她未来的一切。
【字数:1863】
3325字。
拔旗子。
然后一点换生灵的背景……
之后做了(大概是失败了的)魔改作业。
文力已死……世界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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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思海 14
因为黑暗而变得更加敏锐的感官。
因为黑暗而变得更加浑浊的大脑。
因为黑暗,他的眼前似乎有无数场景在闪烁而后暗淡。
光影——就如同他站在洞口时向外看到的那样。
那孩子没有再出现在视野之中,他叹了口气,随着这样简单的动作都能泛起无数杂讯。
他的每个动作似乎都带上了杂讯,像在提醒他他并不应该在这里似的。
West担心地凑了上来,犬类的鼻端湿漉漉地凑在脸侧。
“我没事。”费伊告诉它,用手请抚着闪现犬的耳后。
它一直跟在他身边,就算费伊告诉它现在自己大概暂时没法移动也一样,这只狗果真不是野犬——他用手抚摸着它颈上的项圈,这样想着。
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探究更多事物,体力和意志似乎都已经在夜晚消耗殆尽,他坐在树荫下,似乎希望自己能和这棵树成为一体。
——那样的话就什么也不用去想了吧。
他露出些微的苦笑,驳斥自己只不过是想逃避而已,树木随着风轻轻摆动,落下的几片树叶掉落到他的手背。
费伊抬起手看着那些树叶——枝叶间的脉络在这时看起来清晰无比,可那并非视野上的清晰,他的双眼仍旧沉浸在一片漆黑中。
仅仅是现在的他能够感知到一些以往他所感知不到的东西,就像以往的他无法感知到丛林里那些细微而热闹的声响。
现在这些东西都已经被呈现在眼前。
仿佛他梦里的那片森林降临于世。
“……啧。”
不好的联想让费伊咬了咬牙,森林的幻象在脑海中激起了更多的杂讯。
他觉得头疼,痛觉随着杂讯潮起潮落。
West担忧地注视着他,闪现犬这种生物拥有足以理解人类的智慧,它们能够理解现状,也能够理解费伊此时糟糕的状态。
“没事的……”费伊对它也对自己说道,然而这些话语却又差点在出口的瞬间变成了另外一种语言,他再度轻“啧”一声扶住了自己的额角,想说的话语在那里巡回一层才又变成了想说的话,“我……只是累了而已。”
……母语。
哈茜老师在课上说的内容又浮现脑海。
能够无障碍使用的语言、不需要过多设想的语言、自己最为熟悉与亲切的语言、原本属于自己的语言。
他闭上眼睛,手臂与脚踝的疼痛一下子就变得无比清晰,一路上随脚步流出的血带来了不踏实的质感,west着急地咬了咬他的手臂,但即便这点痛觉也已经无关紧要。
“没事的,West……让我、休息一会儿……”
——什么啊,这种像是遗言一样的话?
他在脑海中对自己嘲笑,梦里的那座森林从一粒种子开始生长,破土而出的嫩芽长成了参天大树,一株树繁衍出来另一株,连绵的森林将精灵们吸引到了这座森林。
够了吧——他对那个梦说,下个瞬间意识到自己露出了微笑,可他仍是固执地将梦的剪影驱除,在这里剩下的是如同残像一样的薄雾。
而梦境也像是真正起了雾。
雾中他正在森林边缘,脚步向前就是森林的土壤,身后却是森林之外的土地,实在的泥土地向后延伸向了很远的村落。
他回头困惑地看向身后雾中的人,却被他们轻轻向前推了一把,他踉跄着跌入森林的阴影,后头的人声音混杂在雾里带着含糊的音调。
他们说去吧,但愿有好心的精灵能够收留你。
那声音模糊又悠远,不知怎的有一种怀念的质感,费伊·叶茨站在雾中茫然地向前看去,忽然意识到他们说出的话并不是他所熟悉的言语。
而是他施展魔法时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咒文。
“喂!”他急忙向身后望去,然而原本站在那里的人已经隐匿在了雾中不见踪影,他被独自一人抛在雾中。
被遗弃在了雾中的森林。
“啊……”
这么说来就是如此啊。
从结论到事实啊都没有什么差别,他向前望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看不到村落,站在这里能看见的永远只有森林中的雾。
所以他只能向前走去,找到了什么也好饿死在丛林里也好,无能为力的他只能接受命运给予的唯一安排。
那时候的费伊·叶茨。
深雾中有谁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人类的孩子。
他说。
所有的这些都是从遥远遥远又遥远的过去留下来的记忆与故事,唇齿间吐出的话语一片一片把过往拼凑。
他发觉他一直都在注视着那片孤单深雾中的影子,那里的身影扬起笑用奇妙的言语述说了一些什么。
只有孩子能够听懂,又或者只有孩子能够理解,存在于那雾中的就是这样不可思议的话语。
费伊茫然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些,一点点地走进了浓雾之中。
换生灵——人们之所以这么称呼他们。
生命必须用来交换才能够成为彼此的形质,那是一种魔法,付出与等量必须相应才能够成立。
——交托出精灵的身份,最终得到人类的身体。
在看不见的雾中,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碰触了他的前额。
于是世界就这样发生了流转,费伊?叶茨走进了森林,意识海中那片不存在的海上腾起了大雾。
它们从来就不是对立而是一个整体,如同他与海中的那个他,他站在自己的镜像面前垂下了目光,他是他梦中的所有东西,除了他自己,除了费伊?叶茨。
除了拥有这个名字的人。
他不过是取代了他人的人生。
……如果他不在了,有人会在意吗?
或许Kuriki会吧。
与他同寝室快三年的室友,说着“烦死了”却依然投来担忧的目光,他会在他头痛时把阿司匹林丢来,会在他痛苦时悄悄投来探寻的目光。
两年多的时光或许在人生中不算漫长,然而有时候他会没来由地生出他并不是第一次遇见的错觉,宛如暗淡的星子,在愈深的黑夜愈加清晰可辨。
也许魔法生物研究会的同伴们会吧。
那是他第一次尝试着自己去塑造属于自己的地域,发生过预期之中的事,也发生过预期之外的事,也曾有过失望,但至少这个社团安稳地延续了下来。
或许……
……
校长……不知道还记得他说下次再一起看书的那个约定吗?
之后费伊就没有再在图书馆里遇到金发的魔法师了,那个被他擅自认为是约定的事就这样变成了未完待续的故事,在一个不是结尾的词上结了尾,兀自断裂在半途之中。
那之后他又在各种各样地方遇上过那座学校的维持者,如果能把交汇的路线画成轨迹,那么或许他能够看到灿烂的绘卷。
他想他下意识所选择的道路一向艰难,一不留神就会被荆棘覆盖,所以迄今为止他所做的一切都难能可贵,即便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会这样觉得。
所以——还不能让它们就此结束。
费伊于黑暗中睁开双眼。
他看不见,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看见不存在的海,海上雾气迷茫,杂讯下的他正站在不远处的地方,露出的笑容带着冷然的嘲讽。
——你迟早会到这一侧来。
“闭嘴吧。”而他站在那里,蓝色的双眼里有着与海同色的冰冷闪光,“我不会向你们屈服。”
镜像中他的倒映冷冷地注视着他。
“我绝对不会——”坚定、果断、毋庸置疑、毫不犹豫,“到你们那一侧去。”
随着他的话语站在海中的孩子逐渐变成了无数的碎片,像在风中被吹走的蒲公英种子子,迟早会飘落在意识害的某个方向。
海水从那里退却,无数浪花变成了杂讯似的泡沫,他不由得再度闭上双眼,而睁开眼睛时视野深处已经没有了那孩子的身影。
费伊狠狠地喘了口气,Wset在身边拉扯着他的衣角,他点点头,意识到它在说要景尽快离开。
——然而就在他起身的刹那。
巨大的痛苦与无力感瞬间就袭击了他,他猛地又跌了回去。
之前一直支撑着他忍疼坚持奔跑时意识断了线,疼痛感与疲惫感成为了此时唯一可以感到的事物。
“唔、咳咳……!”
加上失血。
West不断推着他的身体试着让他保持清醒。
唯一的好处大概只有此时此刻视野不再是一片彻底的黑,他能看到些许事物,叶子掉落在他的手背。
……可恶,不能停在这里……
这种意念前所未有的强烈。
“我……得想个办法……”
虚空又一次开始发出召唤的声响。
还有什么他能做的——他身上还有些什么……
光芒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咬紧了牙,血一直在流,校长说过他们的魔力就存在他们的血肉之中——
口袋里有一张纸。
因为并没有实际的作用所以之前没怎么想起,之前随手塞在那里的……
符纸。
魔改课的奖励。
“West、抱歉……”他模糊地说着,“让我、集中一下注意力。”
Wsst听懂了他的话语。
记忆中之前在课堂上学过的那些东西出现在脑海,他用带着颤抖的手指沾上自己鲜血,在纸张的表面绘法阵。
说起来能想到这种用法要多亏了老师给他补课——
描绘的时间限制是意识散失的极限。
因为经过了特殊处理所以理论上可以承载法阵,但这原本就是个脆弱的载体,就算成功发动大概也一会儿也就会消散。
垂死挣扎而已。
剩下的就交给命运去决断好了。
“咳……!”一下子又咳出更多的鲜血。
他把所有残存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法阵的绘制上。
——首先是对象识别。
让它能够去寻找那些带着校徽的人。
紧接着是风——原本就有的法阵被包裹在了识别法阵中。
他用炼金术制成的磁针将它与另外一张符纸固定在了一起,那是张暗元素的法阵,足以在半空留下暗色的细线。
至于成功与否,但看命运女神是否向他微笑。
费伊向两张纸片中注入了魔力。
随着视野一角的纸片向半空中飞舞,他的意识也坠入了无边的虚空。
文力缺失。
完全不想响应大家,ORZ
——————————————
“百日红姐姐,我们的关系称得上是『金兰之交(*中文)』吧?”
不知怎的,今天上杉 彩花特意来找百日红 千海,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大概是吧?”身着红白相见巫女服的少女温婉地笑着,“今天怎么这么激动?”
“我在词典上看到这个词了——大意就是关系很好的姐妹一样的……啊我现在找找好了!”
显然是下学之后就直接跑过来的水手服少女急匆匆地翻找着自己的背包。
“彩花酱——今天也来找千海?”
“哎?”
“原、原来藤野姐姐也在啊……”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话被别的人听到了,彩花不好意思地躲到了千海的身后。
“说了叫我绯十里就好了嘛!怎么?你们【姐妹】要单独聊聊?”
胸部异常丰满的少女朝两人挤眉弄眼,特意加重了“姐妹”的音,让彩花更不好意思了。
“看来小彩花找我有事情说,不如你去买晚饭回来?”善解人意的千海向自己的恋人说道。
“好好——”明显知道自己是被支出去的绯十里吐了下舌头,“让给你们——姐妹——上杉 千海和百日红 彩花!”
待到绯十里笑着跑远了,千海和彩花才相视而笑。
“哈哈,刚刚绯十里姐姐说的好怪啦——”
*
坐在千海对面的彩花一口茶也不喝,叽叽喳喳地说起了自己学校的事情:同班的光子体育超级好但是她的妹妹美咲就不行了呢,居然从单杠上摔下来了吓了大家一跳、那个外国来的转学生看起来依旧没有适应这边的生活,不过她的英语真的超级棒、小春又收到情书啦,这次居然是女生寄来的……
千海只是微笑地倾听着,不发表自己的见解。间或附和一声“嗯”之类的话,表示她有在听。
直到彩花说累了停下,她才开口:
“小彩花你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说这些的吧。”
*
刚刚还显得十分高兴的彩花流露出忧愁的神情:“就是、需要与国王对战的事情……”
千海立刻明白了:“对练。我们的国王刚刚得到那个死神的卍解……是十分危险。”
“有失明的风险在,没有决心是不可能去尝试的。”
“那么,小彩花你的想法是什么呢?”
*
彩花低头玩弄着手指:“我不知道……”
“我……不,我们灭却师都是对虚有着厌恶之情的……或者说是痛恨。如果没有能力,那么就只能等着被它们所吞噬。什么都不会剩下。”
“我现在的能力……并没有直接攻击的作用。应该是不行的……”
*
“彩花,别说那些显而易见的东西。”千海来到彩花身边,指指她的心口,“听听自己这里的声音。想要力量、还是不想?”
“肯定是想要的……!”彩花毫不犹豫地说,“可是、为了什么呢……”
“原来是这样啊。”千海摸摸彩花的头顶,“你只是缺乏一个下定决心的理由而已。”
“那、百日红姐姐我究竟……”
*
等到彩花离开的时候,夕阳已经沉到地平面以下了。夜色浓重,月明星稀。千海给她泡的茶早已凉掉。
与这一切不同的是,彩花感到自己心口已经开始慢慢热起来了,仿佛对那力量的渴求之火种已经被点燃,只要再一步,就可以……
*
彩花拽住了Aldila身边佐藤 悠斗的胳膊,然后冲Aldila说:“借你的悠斗一用!”
Aldila摆摆手,说:“随意,我们两个只是【闺蜜】而已。”
到了角落里,悠斗有些不自在地问彩花:“什么事?”
悠斗是个很普通、很可爱的男孩子,有Aldila这个(男)闺蜜。
关键的是他与彩花都是星十字的成员,并且私交还算不错。……虽然彩花并不喜欢他的那个“闺蜜”。
“悠斗,你不会去挑战国王吗?”
*
“当然了。”立马就得到了这样的回答,“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和Al……啊,我【闺蜜】配合,还是很好的。”
“莫非彩花你要去吗?可能会失明啊你……”
“我还在考虑啦。”彩花笑笑,“谢谢关心。”
看着她的笑脸,悠斗只能把剩下的话吞回去。
“彩花你、多保重。”
*
“白祗先生在吗?白祗先——”
看到开门的人,彩花一时哑然。
最终还是对方先开口了:“我哥出去了。”
“啊这样啊、那谢谢白夜先生我先……”彩花讪笑着退后……
白夜一把抓住她。“……喂。”至于那么区别对待吗?
*
似乎和白夜同处室内让彩花坐立不安,她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想到了一些别的……
“咳。”白夜猜测彩花是想起了他上次女装的事情……
“……”彩花望着天花板。
沉默无言。
*
“那个,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嗯。”
彩花有些郁闷。她不知道白夜听没听进去……从她对这个人的了解,“嗯”只是他的口头禅。实际上这个人反射弧相当长,任何事情都需要反应老半天。
所以她其实是来找他的哥哥白祗的。哪位虽然不是星十字,却是个年长而又温和的人。
“你……来找我哥什么事情?”
彩花正打算推门离开的时候才听到这一句。
*
“我想要挑战国王但是有些犹豫。”彩花极其快速地说着,“等白祈先生回来了你可以说一下也可以不说,但是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要自己考虑吧。”
说完彩花立马开门走出去,却听见白夜说:
“需要……犹豫?”
“无论谁……冲上去对战就好。”
*
“陈君,虽你说了不要给你发短信但我还是发!因为真很久没联系!我最近犹豫一件事情是下定不了决心!希望你鼓励我!字数已经到我就不打了!”
发送完了。
屏幕映着彩花红透的脸,半夜发给“喜欢的人”短信什么的……
因为语言问题她为了这条短信查了半天字典。
几乎是立刻,远在大洋那端的那人的短信就回来了:“上网聊。”
彩花泄气。这条回复她已经看了很多次了,都能背下来了……
E–Mail是比较便宜啦!但是陈君怎么能回得这么短!
彩花气鼓鼓地去开电脑发E–Mail。
*
“不管什么事情,加油。还有别叫我【陈君】。”
“抱歉!陈,能说别的?”
“【加油】就是鼓励。还有我这边已经是凌晨了。”
“!忘时差!十分抱歉陈!”
“十分抱歉抱歉的你很烦啊!我又不在你身边为什么要我安慰你?我去睡了再见!”
这条长了些的短信让彩花心情低落,准备关电脑时发现他发了新的过来:
“晚安。”
彩花勾起唇角。
*
晚安在中文里是WANAN,可以拼成“我爱你爱你”,这是彩花另一个在那边的朋友告诉她的。
就算是对方的无心之言也好,彩花高兴地在床上打滚。
她知道陈君有未婚妻,陈君喜欢的是他那边的本地人,他不喜欢她的发音与古怪的“陈君”这个称呼……
但是她为了他在改,努力地在学。
就算知道绝对不可能在一起。
做这些努力也是我的事情。
*
千海那天对她说的是:“彩花若是想不到必须得到力量的理由……那么为了【恋爱】如何?”
“恋……爱!?”
“是的。就算是女孩子,也一定有那个想要守护的人——不能一味地被守护……因为那个人而强大起来。”
千海看向别处,彩花知道她在想着她的恋人绯十里。
脸上那层薄红一定不只是因为夕阳。
“彩花也有喜欢的人吧。我知道的。”
*
到后来便是千海打趣她:“两年前那个女孩子呢还是陈君呢?”彩花急匆匆地答:“是陈君啦陈君!!”之类。
等到能冷静下来了彩花才出的门。
“谢谢绯十里姐姐,也许……【恋爱】真的可以成为我的理由吧。”
*
“上杉家的女儿?彩花酱~?”黑色的国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纯血的灭却师。”白色的国王补充似的说道。
“是、的。”彩花感到她们,不,她似乎意有所指。
“哎呀那些事情没关系、不有趣!”黑色的国王稚嫩的脸上显出一丝不耐烦,“有趣的应该是别的——”
“你为何决定要挑战我们?”两位国王在说话,却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似的。
“明明之前小彩花看起来那么为难~”
*
“只是想清楚了一些事情……,我想要保护重要的人。”
“开始吧!”
*
一段时间以后,黑色的国王不悦地收了手。
“小彩花好慢——箭根本没准头嘛?无聊无聊——”
“不对……”白色的国王皱眉。
彩花的神情是——自信满满。
“王,刚刚那些箭都是为了破坏您的这些武器!”
“接下来才是真格的——!”
*
彩花只会用弓箭。
所以就算有别的武器放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去碰。
在这种情况下让对手能够不停地换武器就很苦恼了。
所以她将武器全都破坏了。
就算那样,她的劣势也没改变——国王的速度很快,她甚至抓不住国王的衣角。
*
“小彩花~这样跑来跑去的太没意思啦。”黑色的国王不耐烦。
“箭能够射中我们,就算赢。”白色的国王淡淡地说。
“那~么~我们,开始追你了哦,小彩花!”
*
被碰到了。
彩花的视野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结束了。”两位国王异口同声,声音却像是一个人发出的。
彩花只是淡淡地拉开弓箭——
终于打中了国王。
*
“为了得到力量而放弃光明?小彩花真有趣。”
“没关系。她自己的选择。”
“这样——她算是【破茧】了呢?还是她再次地回到了茧里呢?”
“——不知道。”
“不过有趣就好啦——!小彩花,真期待你的表现啊!”
【字数:3220】
离入学的那天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了。
按理说,北国这个时候已经步入它漫长的冬季,晶莹的雪花飘飘扬扬地落下,放眼望去整个天空都是一片灰白。来自北冰洋的寒风席卷而来,冰柱硬生生地挂在檐角边上,醉酒的人睡倒在大路上,很快被这无情的冬季带走了灵魂。
然而茨格姆学院却还很暖和,学生们顶多添了一件薄薄的外套,远远还没到真的冷到需要使用保暖咒的时候。
这一天的天气就很不错,适合熬夜写英语作业的人多睡一会儿,但我却被舍友们发出的动静吵醒了。
“啊www青酱你把人吵醒了www”
“那是你的错吧!”
……一大早就这么有精神,真叫我有些羡慕他们有这样充沛的精力。不过今天不是不上课么?为什么他们起得这么早?
我把目光投向舍友二人中那位比较正常的——不死原青,那位红发绿瞳、和我一样大的少年。
“抱歉啊吵醒你了,实际上是这个家伙一直为了万圣节吵闹着……”说完他不爽的横了云雀英介一眼。
“诶诶怪我喽?www那就对不起啦www”云雀英介讨好地向不死原青笑着,道歉显得一点诚意都没有,“不过难得万圣节,学校里又有活动,青酱不变装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自己都没有变装!”
“不,我有啊。”似乎是早已在等待青酱……不对,不死原青说出这话来,云雀英介收敛笑容,张开嘴指了指自己的牙齿,“看吧,我在扮吸血鬼。”
然后他们又因为这事吵闹了起来。
(“你那是哪门子的变装啊!”
“至少我有准备,而青酱完全没有……变装吧青酱!变装的衣服我都已经找尤莉卡老师借来了!我想看青酱Cosplay的样子啊!”
“滚一边去!”)
……啊,想起来了。
“万圣节”和“活动”这两个词提醒了此刻大脑一片混沌的我——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万圣节。(虽然哪个节日都是一年一度的。)虽然这个节日在过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现在却在一大早上就感受到了只属于万圣节的氛围,真是有些陌生。
今天学院里一定会有很多有关万圣节的活动吧?当然,“tick or treat”是经久不衰的主流活动,不过我对糖一点兴趣都没有,就算校长说收集齐所有老师给的糖就能获得神秘礼物……我也一点兴趣都没有。
太麻烦了,而且今天我说好了要去EVE老师那里把英语作业交给她。
……不过,刚才云雀英介的那个变装实际上不是吸血鬼是吐血鬼吧?
我又看了看那两位舍友,没说什么,揣着自己的英语作文和魔杖就出门了——在找过EVE老师后我还打算去找一下哈茜老师,课外教学的日子也近了,我不如一年生那样有一年多的施法经验,却要和一年生做同样的课外教学作业……不得不多准备一些。
走出宿舍楼,阳光大好……看来今天校长心情不错,让茨格姆的天气也很不错。我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看到不少变装过的学生,他们乐此不疲的找其他没有变装的人要糖,没有糖就恶作剧,总是制造出一片片混乱的场面,让我忍不住想起了车臣的战乱地带了。
在路过学院的中心广场时,我在喷水池旁见到了一只黄色皮毛的日本柴犬,它正安定的蹲在石台上——这只狗,实际上是我们茨格姆学院学生的魔咒老师之一,不知为何喜欢变成日本柴犬的样子。在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被shadow老师抱在怀里,我还以为他是shadow老师养的宠物。
出于礼貌,我向达老师打了个招呼。
“万圣节快乐,少年。”达老师口吐人言(虽然他本来就是人),扭过他的狗头看了过来。我能察觉到他用他那双乌黑、富有人性光彩的双眼正盯着我,或者说打量我,仿佛真是一只拥有了人类智慧的……柴犬,“什么打扮都没有是不是有点扫兴了?而且不要老是板着脸嘛,像我一样笑一笑?”
说着,达老师极其诡异的咧嘴一笑。
板着脸?我有吗?应该只是像平常那样面无表情吧?本来准备离开的我有些疑惑的看向达老师,不料这一下就对上了目光。
一双人的眼睛生在一条狗身上——这种事本是一间恐怖的事情,但柴犬憨萌的形象却很好的抵消了这事情的恐怖感,但这不是完美的,依旧有一些奇妙的、难以言明的违和感——有人称之为……“魔性”。
虽然我并不是很懂“魔性”的意思,但我现在可以肯定,此时,我看到的就是一双极为魔性的眼睛。
那是一双墨石一样的眼睛,但少了几分冷硬多了几分温润,空气中散射的光芒无意撒进去,仿佛浩瀚宇宙中满处都是的星子。在那双眼睛里,蕴含着一个小小的宇宙,投影了整个大宇宙的光景,我们都是比那星辰更加渺小的存在。然而,智慧的光芒忽地跳动,那是梦想,那是我们内心里保留着的希望,是我们那颗保留着不甘心放弃跳动的心,我们依然会在大大的绝望里小小的努力着……
打住!哪里不对!
我在彻底陷入达老师的混乱咒之前勉强保持住了几分清明,虽然我还是会乱想,但至少没有完全陷入混乱……好险,差点在睡意的助攻下陷进去了,可以肯定达老师并没有使用什么特别强效的debuff魔咒,但还是让我禁不住想感叹……不愧是负责教学魔咒的老师。
见我识破了他的小圈套后,达老师只是不慌不忙的又是一笑,接着我发现我的身体无法动弹了。
从旁人的角度来看,我狠狠的瞪着达老师,达老师一脸淡然略带笑意,一种修罗场的气氛油然而生,搞得一时都没有其他人敢靠近了。
……可是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啊?!话说达老师这究竟是玩的哪出?又是混乱又是束缚的……森林组魔咒老师教海洋组学生做人?不管怎么样,谁都好救救我啊……
就这样,我和达老师一直对视了一小时,我被精神污染得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不知不觉中就被达老师硬塞了一颗糖。
“原来你是把我当做要糖的学生了?”而且这条件好苛刻。
“难道你不是吗?”达老师无辜的看了我一眼。
………算了我还是继续去交作业吧。
特克人。
和利兰家属于不同家系,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家住得很近。算是利兰的大哥。
除性格以外其他地方近乎完美的存在。
抖M(单一指向)。
朋友很多却不太受女生欢迎。
【明明關聯了這麼多人,但還是私心了很多秀恩愛劇情,實在抱歉……!OOC也實在抱歉(土下座)最後一段有○暗示避雷注意……請多包涵(猛虎落地跪】
【因為原作普通的滅卻師技能太少了所以原創了一些吟唱用的咒語(?),梗皆取于聖經典故。另外,大部分設定是我胡謅的,主要是因為原作滅卻師的情報太少了(。)不確定原作到底有沒有那樣的設定純粹為了劇情的爽快寫了(。)】
[刪除]為什麼一寫Theo我的劇情就會變得這麼黃暴啊好羞恥簡直了[刪除]
【22261字】
Phantom
起初夜色從東邊降臨,無聲無息地將整片天空染成群青,然後,緋紅色的太陽開始下沉,似乎在昭示著匆忙又普通的一天即將結束。馬路上早已擠滿了車輛,街道上則多是腳步倉促的行人,大概是想在天完全黑之前回到家中結束一天的疲憊,而建築物也三三兩兩地點起了光,象徵人類文明的燈火將夜晚從家宅中驅散,使人心生暖意和羨慕之情。
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夜晚。
然而這一夜Theodore來說卻並非是那樣的存在,他緩緩走向眼前的少年,少年仿佛受驚的貓一般向後退去,眼裡滿是恐懼,但更多的卻是絕望。
“晚上好,Vincent。”Theodore饒有興趣地說道,在這燈火通明的夜晚他清楚地看到那少年的臉龐,與他所戀慕的人別無二致。可與那時不同的是,其周身散發著的靈壓。那並非是屬於人類的東西,而是某種——某種使人憐憫之物的特徵。
不,從根本上來講,眼前的仍然是自己所戀慕的人。Theodore輕笑著,緊盯著少年那雙烏黑的眼。只是,他所愛的是一個虛像,一個幻想,一個用筆描繪出的夢。他所愛的那部分Vincent,並不是Vincent本身,而更像是一個橫截面標本,他不想也無所謂那部分以外的其他東西。
除了他所鐘情的那部分,其他部分的Vincent,他並不認可。戀情是自我催眠。
為了讓他的Vincent保持那純淨的美好,他一度想過殺掉眼前的少年來換取他的永恆之純淨與美。
“Theodore先生……”緩緩地,少年開口了,還是那副恐懼的表情。然而對Theodore來說,那卻如甘泉般愉悅肺腑。他大笑起來,少年為他的笑聲驚恐,向身後退去。
他所愛的真的只是那純潔的Vincent嗎?那麼乾淨的、帶著宛若通透寶石般神情的,真的是眼前的這個“虛”嗎?
他聽到手中的冒褻在嘶啞地吼著,歌頌著它對血與肉的欲求。而此時霧氣起了,他知道並不是什麼自然的現象。過去的幾個月裡,少年就在他眼前在這霧氣逃開了他和Theobald。那毫無疑問是Vincent作為虛的能力的一部分。
“你覺得你還能再逃一次嗎,Vince?”他用親暱的叫法喊那少年的名字,下一秒,黑色的冒褻斬開了霧氣,直指少年的心臟。
那地方空無一物。
一
幾日前,無形帝國內。
王者的御座前,滅卻師們俯首等待著從靜靈庭歸來的滅卻師之王開口。被王召集於此,對
“嗚呼!真是可悲啊,老頭子被自己的小狗狗咬了呢。”黑色的王坐在被特別裝飾過的華美王座上,將食指擺了擺,略帶玩笑性質地說道。當然,她所描述的事卻並非是玩笑——在屍魂界內有兩名隊長級死神叛變,去往虛圈。
一下子就失去了兩個強大的戰力,其一還是技術開發局的局長,想必此刻他們手裡已經多了什麼不為人知的技術,會給屍魂界造成多大的威脅可見一斑。
滅卻師們在暗處,如同觀賞戲劇一般,將一切盡收眼底。
但是——陛下將全數星十字團員和其他士兵們召集於此處,是有什麼特殊意義的。Theobald想,內心卻早已了然。兩位隊長叛變,背後是不可能什麼原因都沒有的,他們所投靠的“勢力”——既然並非暗中調養蓄力的無形帝國,那便是“虛”了吧。
可在Theobald的認知中,虛並無足夠的凝聚力,稱不稱得上“勢力”都還很難說。還留有對世間執念的小虛也就罷了,屬於大虛的“吉利安”並沒有足夠的智力,“亞丘卡斯”則無甚人形可言,單是與同類間的競爭關係便足以說明他們是一盤散沙,而不停吞噬同類終成“瓦史陶德”者則寥寥數人罷了。除非……
他想起那個夜晚,在十字路口上與“他”相遇的時候所感受到的靈壓,那毫無疑問並非人類所能有的。
“兩名隊長叛變,屍魂界應當處於混亂之中,我們只需靜觀其變,”白王面無表情地掃視著王座下俯首聆聽的眾滅卻師們,此刻的空氣早已凝重得讓人幾乎要忘了呼吸,加之年幼的女孩臉上肅穆的表情,更是讓人無法將此事等閒視之,“另外,技術局的局長似乎掌握了什麼有趣的技術——”
“籠統地來說是製造比原本更為強大的人形的虛呢,或者該說是死神化的虛才對?”著黑和服的女孩歪了歪頭,倚靠在王座上,將稚嫩纖細的手臂張開,“這下子就變得更有趣了吶。不得不說,對於剛脫離主人的小狗,能做到這個地步真是讓人驚歎呀。”
原來如此,讓虛足夠成為“勢”的,便是那兩位叛變的隊長嗎——如此一來說是投靠或是背後靠山之類的根本就是錯誤的說法,那兩位背叛了靜靈庭的死神,恐怕是領袖才對。而竟然王已確鑿那東西是“虛”的話……果然,那個時候遇見的他是……Theobald輕吐了口氣,感到心中的最後一絲疑慮放了下來,他聆聽王座上的黑白王們王所說的下一句話。他的半身在他身旁,滿臉帶著微笑地看著王座上的王者。他知道Theodore和他抱有相同的想法,此刻想到的是同一人。
“這群傢夥自稱是破面呢,為了得到盡可能多的情報,需要一些人數去偵查喲!”黑色的王用童音說道,接著換成一副故作嚴肅的臉,然而活潑的孩子做出這幅表情,只是讓人覺得可愛罷了。坐在王座上的白色王者則平靜地繼續解釋:“當然,務必不可造成太大的影響。此次只是偵查敵情,大家小心為上。”
到目前為止,無形帝國仍是暗中注視著舞臺的觀眾,現在還不是他們登臺的時間,這一點毋庸置疑。Theobald抬起頭,注視著坐立于高處的白色王者,對方的視線與他的與半空中相會,奇異又充滿威嚴的金黃色虹膜漠然地對著他。Theobald繼而低下頭去,重新懷抱著恭敬的心態聆聽他的神祇。
“對了!”仿佛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著黑色和服的王用拳頭砸了下手心,笑著說到:“‘我’在虛圈抓到了一隻破面呢,大家稍後要開始對那個破面進行試驗哦!因此,大家需要選擇,是留下來待在無形帝國進行對破面的試驗,還是去虛圈偵查呢!”
“任命星十字騎士團團長瀨文花音帶領一部分成員去往虛圈,進行調查工作,剩下的人則留下來,與我一同研究破面。”穿白色洋裝的女孩已這句話作為結束,席下的滅卻師們或是面面相覷,或是思考這番話帶來的意義。Theobald看向他的兄弟,Theodore對著他露出一個笑。
“你會和我一起去?”他問Theodore,後者不置可否地點了個頭:
“Bald一旦離開我就什麼事都做不了,不是嗎?”
他反駁他的雙胞胎兄弟:“這一點上,你也一樣。”
“不,我不同。”Theobald看到對方的唇角微微勾起,對方的手附在自己的手上,與他別無二致的灰眼睛盯著他看。他聽見Theodore用幾近耳語的聲音對他說,
“真他媽的不想承認,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你,我大概會死。”
他猛地鬆開手,離開了。片刻後,騎士團團長瀨文走了過來,像以往一樣,她的臉絲毫看不出感情。
“瀨文團長,日安。”他試著微微勾起嘴角,做出一個微笑,這個笑顯然沒有感染對方。瀨文花音只是平靜地點點頭,冷然地開口道:“日安,Theobald,在這次會議結束後,陛下要找你。”
Theobald點了點頭,示意明白。瀨文花音像來時一般冷淡地離開了。
二
庭院中擺著有鏤空雕花桌腿的野餐桌,被擦拭的乾淨的象牙色圓形桌面上,擺了些帶著素雅花紋的瓷杯,單從瓷器的色澤和雅緻的形狀來看,並不是能從花園市場裡買來的便宜東西。瓷器的擁有者,此刻正坐在籐椅上抿著杯中的瓊液。與她對坐的則是個年齡相仿身穿和服的黑髮女童,她手中捧著剔透的玻璃酒杯,酒杯盛著紫紅色的液體,在午後不強烈卻明亮的陽光下閃爍著奇特的光澤。黑色的女孩將酒杯舉向天空,仿佛在和無形的人碰杯一般,然後開始大口大口地喝起那液體來,帶著與器物所帶的高雅特性絲毫無緣的稚氣。面對這種行徑,著洋裝的白色女孩只是沉默地飲著茶。
注意到酒杯已空,Theobald走上前去,將琺瑯瓶內的液體傾倒而出。片刻後酒杯便被深紅色的液體注滿。
“嗚哇!感覺Bald有點倒太多了呢,不過我喜歡!”女童用天真無邪的口吻說道,Theobald點了點頭,但還是有些顧慮。
“喝這麼多沒問題嗎?”他有些擔憂地問道。
“沒關係啦!”女孩擺擺手,“反正只是葡萄汁而已,補充維生素C是必要的對吧?真是的,Bald忘記了嗎——”
Theobald將頭低了下來,為自己的不妥略鞠一躬:“抱歉,王。”
“沒有關係。”白色的女童淡淡地回答,黑色的女孩聞言微笑,深紅色的液體在玻璃杯中搖晃著,“剛才會議時,你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呢,Theobald?”
“……”Theobald有鯁在喉,他想了想,不知該從何說起。然而黑色的小女兒卻指了指自己的眉心,笑道:“Bald的眉毛擰起來了,到底是什麼心事呢!說來聽聽嘛!”
“……在下想要稟報,幾個月前曾在現世所見的異狀,在下在現世見到有著大虛靈壓的人類……不,應當叫他破面。”Theobald斟酌著語句,“破面有仿製人類身體的工具,可以遮蔽靈壓,與死神的義駭相似……在下想說的,就只有這些了。”
“原來如此,謝謝你的匯報。”白色的王點了點頭,儘管她身材嬌小,卻仍帶著懾人的氣場。Theobald將瓷壺中的茶水倒向瓷杯,溫暖的水流在杯中打著轉。等茶水倒滿杯子後,他便將茶壺放了下來。白色的王端起使人清醒的液體,一邊緩緩地喝著,一邊看向庭院中的花木。秋季已至,葉子雖還未落盡,但樹上早已多了枯黃的色彩。
“冬日又要來了呢,過幾天就不能在室外吃下午茶了,有點討厭!”黑色的女孩鼓起腮幫子,對自然的季節輪迴做了一番評價,白色的女孩聞言點點頭,“對了,Bald!拜託妳買的現世那家甜品店的戚風蛋糕買回來了嗎?”
“是的,我的王。”Theobald點了點頭。王的願望,無論是什麼,都必須盡所能及……不,是必須要做到。理由很簡單,只是因為——
她就是神。
片刻過後,有著年幼外表的黑色神靈津津有味地吃起從現世的蛋糕店帶回來的蛋糕,綿軟的蛋糕胚中夾著比奶油要清口些的慕斯,外層則被巧克力脆皮包裹著。滅卻師之王舉起銀叉,有點急切地吃起盤中的糕點,而另一位則小口小口地吃著蛋糕,配著苦澀的伯爵紅茶嚥下。
“還合您的口味嗎?我的王。”Theobald問道,黑色的王匆匆地點起頭,用叉子玩弄起盤中的蛋糕,再大口吃掉,白色的王者則在緩緩地品嚐著。看到對方滿意的表情,Theobald暫時鬆了口氣。
似乎是吃飽了,黑色的王者將叉子放了下來,轉而開始研究起盤子上殘留的蛋糕渣,用叉子將他們擺成各式各樣的圖案:“相當不錯呢,果然這家甜品店的味道最棒了,怎麼吃都吃不膩。吶吶Bald,下次要黑森林蛋糕哦!上面一定要有櫻桃做綴物!”
“好的,我明白了。”Theobald恭敬地點了點頭,將食用完畢的點心碟收起,王者似乎有些不滿自己用蛋糕渣擺的圖案即刻便被收走,但只是鼓了鼓腮幫子。白色的滅卻師之王用完最後一口紅茶,便將茶杯放下。王用那雙金色的奇特雙眼注視著Theobald,她緩緩地問道:“還有什麼想說的吧?”
“您……果然還是無法掩飾嗎?我的王……”他說著,然後意識到,那所謂的掩飾不過是白費功夫,在能看得透一切的神靈面前,那種東西怎麼會有用呢。“抱歉,是在下太過愚蠢了。”
“在我面前沒必要遮掩喲,有什麼事情還是說出來比較好。”著黑衣的女童拍了拍手,神色不再是那種幼童常有的欣喜,而改為一副願意聆聽的表情。Theobald點了點頭,沉吟片刻,說道:
“我和Theodore看到了一隻飛鳥,那生命的歌聲婉轉動聽,羽毛潔白無暇……一如那個落魄作家的夜鶯,然而我並非那個作家,作家是為夜鶯所愛的,我要的卻不只是……那種膚淺又無趣的東西。比起那種更為令人愉悅的是——啊,那鳥所吸引我的並非他的歌喉也非他的外表,而是在籠外飛翔的自由與未被人類染指的那份純淨。”
“有趣呢。”“有趣。”兩位王異口同聲地說道,女童稚嫩的嘴角彎起一個弧度。
“我渴望得到那隻鳥,猶如用受饑渴之苦折磨的坦塔羅斯,(*希臘神話人物,宙斯之子,因殺子並將兒子的肉塊作為祭品獻給神而被懲罰進地獄,宙斯罰他站在一個及頸的水池中,抬頭便是果樹,在他渴時潮水會退去,而飢餓時果樹的枝子會變化,使他無法食用果實飽腹。)只是,我的王啊,我並不是想獨霸那隻鳥。”
“那麼你想做什麼吶,Bald?”黑色的女童歪了歪頭,做出一副好奇的表情,“唔?感覺有點複雜,但很有趣!”
“我想將其捕獲,想將他關入細竹編成的籠子裡聽他的歌聲,想拔去他的羽毛讓他無法飛翔,想迫使他日復一日地為我而歌,您大概會想,那感情只不過是骯髒的獨佔慾吧。然而我並不是想將其獨佔,只是滿心期待著他的變化,看他潔白的羽毛被黑色所玷污——我想這麼做,只是有條束縛著我的古怪枷鎖。然而有人告訴我,那是只害鳥,他並不像他所示的那般純潔。我意識到我的理想是多麼的……骯髒了,啊,我的王,我恐懼,若是那鳥害農人失去了作物便是我的錯處,我只得將他殺死。”他停了下來,看向他所膜拜的神像,兩個女童皆露出一副了然的溫柔微笑,那微笑在她們稚嫩的臉上顯得古怪,因為那表情更像長輩看到孩子的成長後所露出的欣慰慈祥微笑。
白色的王者眨了眨眼,說道:“我的子嗣,你在苦惱什麼呢,若是如此,你便將他捕捉吧,為了你的愉悅及你的渴求。啊,既然他是害鳥,那便更不能將其流放於人間了。去做吧,去捉住他吧,去囚禁他吧,去將他的羽毛剪下吧,去迫脅他唱歌吧,我的孩子,如果那樣能使你感到愉悅的話,便去做吧——只是不要做得太明顯,要輕柔地、一點一點地接近他,直到他對你失去戒心,直到他完全變成你的俘虜,即使放出了鳥籠也不會飛,到了那時,再想將他殺死也不遲。”
“謝謝您,我會試試的,”Theobald俯下身來鞠了一躬,感謝滅卻之王的教誨,黑色的王者露出了一個與平日不同的笑容,更讓他感到對方的好意。他將桌上被蛋糕鞋沾上的舊碟子拾起,放上托盤,“謝謝您,在下這就告退了,您的話,我會記住的。”
“不用在意,在人生路上進行指導也是長輩所必要的喲!”著和服的王用一副嚴肅的小臉回答道,稚嫩的臉上露出這種表情,只讓人覺得可愛罷了。Theobald低下頭,再度說了聲謝謝,便告辭離去了。
秋日颯爽的風輕柔地愛撫著庭院,發黃的樹葉在流動的空氣中沙沙作響,互相碰撞。再過幾日,他們恐怕就要落下了吧,到那時,冬季便會真正地來臨。
“吶,weiB,這真是,真是太有趣了——啊,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她看向庭院中的柑橘樹,那樹纖細的枝上早已結了豐滿的果實,發出馥鬱的香氣。在那些果實中,有一顆的樣子可謂畸形,他並不如一般的柑橘那般接近圓形,相反有著令人感到失去胃口的性狀。著和服的女童想了想,將那扭曲的果實摘了下來,剝開其堅硬的外皮。柑橘露出與外表不同的柔軟果肉來,孩童興高采烈地將柑橘掰下來了一半,吃了下去。似乎是因為那水果的甘甜吧,她笑了起來,瞇上眼享受那份美味。
“啊,這無法言喻的至高快感,Schwartz。”白色著洋裝的王者伸出一隻手,一同享受這畸形卻甘美的果實,她笑了起來。
“已經快要成熟了啊,那期待已久的果實!下一步、下一步、再下一步……到了那時那兩個孩子……那孩子一定會走向那條令人感到愉悅的毀滅道路。啊,我已經有些等不及了……會是什麼時候呢!”
“不要太過心急,就差一點了,只差一點了——到那時那果實一定會散發出絕望所特有的甘甜的味道。慢慢地引導他,讓他稍稍看見我們,不,我所見的愉悅光景吧,但不是全部——那孩子啊——”
“實在是,令人期待的扭曲果實啊。”黑色與白色的王者一同說道,有那麼一刻,讓人產生了眼前的兩個女童化為了一人的錯覺。
秋風再度溫柔地拂過庭院。
三
Theodore走在隊伍的後列,他的兄弟與他並行。虛圈的沙地幾乎吞噬了一切聲音,連腳步踏在白沙上的聲音都很難聽到。虛圈的溫度比進入秋季的無形帝國和現實都還要冷,讓人忍不住想再套上一件衣服保暖。但此刻處於行軍狀態的星十字騎士團滅卻師們卻顯然沒有那種功夫。Theodore掃了眼他的兄弟,對方的臉色比之前要更加凝重。
“你在想事?”他沒頭沒腦地問了句,實際上,他也不知要說些什麼。對方抬起頭來看向這個世界的蒼穹,天空的中心掛著光芒皎潔卻未滿盈的月亮,那唯一的光源無聲地照耀著這個世界。白色的沙海看不見盡頭,而是遠遠地慢慢地消失在天空與地面的交界處。
儘管無形帝國與人間界相比是個靈子更豐富的地方,但能感覺到虛圈的空氣中所帶有的靈子更為充沛。這一點,Theodore身為滅卻師能夠清楚地感受到。比起死神或是虛那種從自己身體裡調動靈子的方式,滅卻師們是從周圍的環境中獲得靈子再進行使用的,因此對環境中靈子的變化更為敏感。
“喂……要是在這種地方的話,那招能不能成功?”他問Theobald,後者無聲地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待會試試?”對方漠然地點了點頭,顯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隊伍又回歸了該死的無聲。Theodore想,看了眼走在隊伍前列的瀨文花音和Isana,那對戀人雖然從剛才開始就什麼話都沒說,卻散發著外人根本無法靠近的現充氣場——倒是挺難想像那個看起來根本沒有感情的瀨文花音團長會和別人談戀愛的不是嗎?
“虛圈真冷,我都要舉起火把了,是不是?”他戲謔地開口,不幸的是他的雙胞胎兄弟根本就沒在聽。他知道對方和自己一樣在想那個少年,因此不再言多。
隊伍停了下來。
瀨文花音站在最前方,來回踱步,儘管沒有言語,嬌小的身軀卻散發出驚人的壓迫感,讓人忍不住要低下頭來注視她一番。
“諸位,現在將隊伍分成幾部分,每人去不同方向進行偵查,也可結隊而行,聖文字沒有直接戰鬥能力的人可以與他人同行。這是為了能盡早完成觀測,同時也為了隱蔽。”瀨文花音淡然地解釋起這個決策,隊伍中有些人開始躁動,或是反對,或是讚成,然而這些聲音再度被騎士團團長的氣場所震懾,隊伍很快歸於無聲,“還有人有疑問嗎?”
Theodore像個問老師問題的小學生一樣高高舉起手:“我啊我啊!哎!我就問問看,這樣分散戰力若是遇到危險的情況該如何?在未知敵人的實力幾許的情況下,分開進行地毯式搜索有些過於危險了吧。”
他看向瀨文花音那雙如海上浮冰般冷漠的雙眼,對方絲毫未動搖,相反,Theodore感到自己的頭上猶如附上了重壓。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對方,直到瀨文移開了視線,重新開始掃視其他騎士團的成員。
“若是戰敗,只能說明自己的實力不夠。不過,我也確實沒考慮到這個問題。那麼現在,對自己實力沒有自信的成員,可以站出來與我和Isana同行。”瀨文花音淡然地說道,以Theodore所理解的騎士團團長,這個女孩並不是在說風涼話,而是真的認為弱者可以受到庇護。
氣氛霎時變得凝重了起來,沒有任何人踏出一步。Theobald意識到對方無論怎麼勸阻都不會被說動,便將手臂環在頭後,笑了起來:“嘛,知道啦知道啦,是我想太多啦,果然吾等騎士團的唯一弱點就是太過輕敵?”他悄悄憑著眼角的餘光看了一樣瀨文的表情,少女的表情和方才相比並沒有多大的變化,仍如冰川一般難以融化。看著那種嚴肅又刻板的表情,Theodore有片刻間感到一種令人生厭的……無趣。
“到此為止,”有人說道,Theodore順著聲音看去,說話的人是Isana,“完成偵查的任務分散一定的力量是必須的,花音很客觀。”
“……Isana。”騎士團的團長略帶驚詫地喚了聲那人的名字,語氣已沒了剛才的平靜和冰冷,若說與剛才有什麼差別的話,那便是現在,她看起來只像個普通的少女,“謝謝……”
Theodore聳了聳肩,他的同胞兄弟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抱歉,Dore只是比較謹慎而已,不是刻意的,你知道。”
“哇,你鬆手,你要道歉老子可不想道歉。”Theodore拍掉了他雙胞胎兄弟的手,後者仍板著一張臉。
“沒讓你道歉,就我看來,你們兩個人說的都還算客觀。”Theobald平淡地闡述著他所見的事實,Theodore有些窩火了,但他還是笑著搖了搖頭。
“我的聖文字沒有直接戰鬥的能力,那就和團長大人,”他刻意加重了大人那兩個字,但對方好像沒聽見一樣絲毫不在意地看著身旁的戀人,Isana回以矮自己一頭的少女溫柔的視線,“——一同前行了。”
Theobald抬了抬眼皮,帶著點詫異地看向他,Theodore回頭看了他一眼,同胞兄弟與自己無異的灰色眸子裡帶著點無可奈何。
“我和他一起。”
幾個時辰後,白色的沙丘上留下了一串雜亂的足印。四個白衣打扮的滅卻師快速地穿過無人且冷得滲人的沙漠,向著前方走去。
腳下的沙漠快速地向後移去,足部踏上細砂給人一種奇異的不實感,仿佛長時間所行走的地方並非是腳下的地面,而是飄浮在半空中似的。從剛才開始,Isana和瀨文之間還有點交流,Theobald則從剛才起就什麼話都沒說。
Theodore微妙地為自己的決策後悔了,只是現在再退出已經略遲。無間歇地行走於沙漠上讓人感到一種疲力,倒並不是單純地因為體力,而是一種乏味。這片寬廣且走不盡的沙漠裡毫無半點生氣可言,即使能看到在沙漠中偶爾出現的小動物,也仍帶給人一種荒涼的感覺,更不要提不會終結的永夜天空上從未有過日光。無邊的沙地讓人生不出一線希望來,沙地裡偶爾會露出不知是什麼動物的骨骸,讓人不想久留。
地平線那頭已能看見一個突兀聳立的城堡,在蒼白細砂的沙漠中格外顯眼。那似乎是破面們的宮殿,儘管那裡又更高的幾率可以遇見破面,但為了隱蔽身份最好不要靠近那裡才是。
靈子兵裝早已準備完畢,隨時都可以進行戰鬥,在虛圈這個空間甚至不需要去想關於魔力的消耗,時刻做好戰鬥的準備更為重要些。畢竟無論是到達虛圈或是刻意尋找所謂的破面都還是第一次。
他再度想起那個少年,他蒼白色的肌膚和纖細的脖頸,和只要稍稍用力些就會在其上留下吻痕的身體——當然那不過是個義駭罷了,真正的Vincent,是個會讓他產生生理性厭惡的“虛”,縱使對Vincent本身抱有愛慾及戀慕,千百萬年來刻在基因裡的片段讓他本能地對Vincent感到厭惡。
那個少年此刻想必正在同一片永夜天空下的某處。一想到這裡,Theodore就會感到一種無來由的興奮。
他要殺死真正的Vincent,不是作為人類的Vincent,而是作為冒褻神祇的怪物的Vincent。一同他美好的那部分全數入葬。
行進的隊伍猛地停了下來,Theodore抬起頭看向四周,長時間的行軍讓人在猛地停下來後產生了一種不適感。他看向自己的雙胞胎兄弟,對方也正看著他,兩雙鐵灰色眸子的視線相交在了一處。
“不要忘了我們是王的追隨者,無論是什麼破面,只要對研究有價值便要帶回去——就算是‘他’也一樣。”
“如果那是王的意思。”Theodore懇首,接著看向廣袤的沙漠。在銀月下,沙漠中一絲風也沒有,連砂礫飄蕩的樣子也見不到。這寂靜讓人感到不適。他看向浮動的沙丘,他們緩慢且無聲地變換著形體,卻叫人聽不見一點風聲。沙丘的地下似乎有什麼聲音在響動著,但很快就消失了。
“你聽到了嗎?”他問他的兄弟,對方不置可否地咕噥了一聲。他看向腳下,意識到沙丘在快速地移動——或說流動,白色的細砂順著重力滑向腳旁,“地底下有個鬼東西,而我們——在它上面。”Theodore做了一番說明,但誰都看出來了。剎那間,沙海掀起一番狂瀾,蒼白的細砂噴湧向天空,於沙漠的中央,一條巨蛇從中飛騰而出。從那生物——那東西所有的白色堅實外殼來看,那是他們滅卻師永遠的敵人。
“Bald,靈子兵裝!”Theodore喊道,他提起大刀冒褻,與此同時,雙腳在沙地上使出了飛廉腳,靈子推動著腿部向著目標高速移動。沙丘的形態再次變化,似乎巨蛇蟄伏在沙地中的下半身還在發揮作用。Theodore所站立之處即刻升起了一個沙丘。
然而這種程度的變化,他早有準備了。他將形如試管的銀筒中所存儲的濃縮靈子傾倒向地面,散發著淡藍色的白光散落在沙地上。
“杯啊,向西方傾斜。綠杯!”他快速地詠唱道,靈力化作一個柔軟的護墊,讓他足以緩衝。等雙足重心穩固之後,他聽到身後響起了一聲炮響。Theobald的靈子兵裝武器,巨砲“禮讚”發射出一顆勉強能看清軌跡的銀白色炮彈,其準確無誤地集中了巨蛇的右眼。被白骨武裝的巨獸發出一聲慘叫後變得憤怒無比,龐大的身軀猛地向前衝來。然而在禮讚的第一發炮射出之後,接踵而至的是數支散發出微小光亮的箭矢。
神聖滅矢並未穿透那巨獸堅硬的鎧甲,僅僅是擊中其堅硬的外殼罷了。然而,這並不是最後的攻擊。毫無徵兆的,一聲槍響,巨獸忽而倒在地上,開始抽搐了起來。
聖文字為D-Damnation的Isana矗立在沙丘上,其手槍所指的方向正是倒在沙地上抽動身體的巨蛇。方才還來勢洶洶的怪物,此刻卻像個被掐住脖頸的嬰兒一般失去了力氣。這並不單純是因為手槍的威力,而是Isana本人的聖文字能力——“詛咒”所得來的效果。
抓住這片刻的機會,又一發炮彈打向巨蛇的軀幹,巨蛇發出嘶啞的呻吟,掙紮著再度起身,向著被攻擊的方向探出頭去。然而在巨蛇還未得到片刻喘息的機會時,地面上已出現了巨大的素銀色五芒星狀陣。
“大氣的戰陣,接受聖杯吧。聖噬!”抓緊機會的並非只有巨獸而已,Theodore再度吟誦起咒文。
Theodore的聖文字“Y-yourselves”儘管與兄弟Theobald的有著相同的名字,卻僅僅只是通過碰觸轉移他人的心理及記憶而已。且不提在戰場上能否有那片刻接觸敵人而不被殺的機會,這種能力對同伴來說並無增益,也無法成為夥伴的堅實後盾,在戰鬥時僅僅是個無用的能力罷了。這能力只有在與同胞兄弟一同使用,製作“人偶”時,才有足夠的用處。
因此Theodore更傾向於錘煉自己的身體與鬥志,練習使用滅卻師的技能和劍技,再用善於抓準時機的天賦進行對戰鬥力的彌補。Theodore清楚地知道自己並非能想出高明計策的軍師,他只不過是個刷著詭計的無勇之人罷了。因此,沒有足夠的把握之事,他是不會去做的,而他得意的手段之一,就是能把事情成功的幾率升高。僅僅依靠根本無法用在戰場上的能力和自己經過千錘百煉訓練過的一切,他會傾盡全力去協助Theobald。
唯獨此刻是他的舞臺。
巨蛇匍匐在地面上,觸及到五芒星陣的身體部分已然開始崩裂。Theodore向著那身形追擊而去,一腳踏向半空中,向更高處踩去,若是不知情者大概會誤以為他在飛,然而那不過是依靠飛鐮腳和靈子濃縮後聚集出的衝力所進行的跳躍的延伸罷了。若是平日他是無法使用這招的,只是此刻,在虛圈,那濃重的靈子聚集地裡,做到這種不可能之事的成功幾率比平日翻了一倍還多。
他舉起那柄形狀特異的大刀,一擊砍向巨蛇的頭部。然而,怪物輕巧地躲過了攻擊。
這並不是結束。
“自此至終,斬喉鞭笞。弧光!”
黑色的冒褻再度劈向蛇的要害處,刃上多了泛著淡藍色彩的白光,仿佛銀鞭般猝不及防地斬向怪物未被外骨骼包裹的喉部。被傷及喉部的怪物並未意識到傷口的存在,繼續嘶吼著。那道銀鞭還未讓人來得及看清軌跡,便消失在了空氣中。
然後巨大怪物的喉部整個斷開,內裡噴出了骯髒的深紅色血液。與此同時,Theodore的身體開始下墜,銀筒中宛如液體般的靈子比他更快一步到達了地面。“杯啊,向西方傾斜!綠杯!”他吶喊道,然後在重力的制約下摔上了地面。靈子承受住了他的身體,他從地上起來,看向不遠處仍舉著巨砲的Theobald。
“你知道嗎,我現在想去現世吃蛇羹。”Theodore朝對方開了個玩笑,但不喜言笑的孿生兄弟只是板著臉點了點頭。Theodore沖他束了個中指,對方卻不做理會。但Theodore仍能看出對方眼睛裡的笑意,便大笑了起來。
在笑聲中,他聽到背後的沙丘再度發出聲響。被割去喉嚨的古怪巨蛇並為死去,此刻反而更加兇猛,其蠕動著發出了最後一次攻勢——撲騰著從沙地上起立,張開其闊大的嘴巴。
戰鬥還沒有完結。
Theodore感到自己的精神猛地繃緊,但進行靈子兵裝已經太晚了,蛇齒咫尺可近。
然後在那時,身著白色軍裝的少女絲毫不為巨蛇的動作所動搖,只是一步步地向前走去,然後——用比蛇憑藉著恐懼死亡的本能還要更快的動作,騎士團團長的手掌接觸到了蛇的鱗片。任任何人來看,都只是個簡單的碰觸,不瞭解的人甚至會以為少女是在送死,畢竟普通人又怎麼會在這時接近這頭巨獸?
可Theodore知道——騎士團團長瀨文花音的聖文字能力是“B”——Breakdown(破壞)。在那個少女所具有能力的恐怖破壞力前,巨蛇所做的掙紮不過是無用。
那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情。怪物的身體在半空中爆裂開來,發出駭人的巨響。那爆炸連血或肉都沒有,只是軀體被巨大的力量化成了無數個分子,然後慢慢地消失在空氣當中,再沒有那頭怪物存在過的痕跡。儘管如此,空氣中卻仍能聞到血液的味道。
“這不是完全沒做好隱蔽工作嗎。”Theodore小聲吐槽道,瀨文花音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後撲向了高個的俊秀戀人。Isana抱住了少女的腰身,以溫柔的動作輕輕拍了拍戀人的後背。瀨文花音則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臉上的表情生動了起來,頰上多了些紅暈——Theodore開始有些無法確定眼前的少女是不是在幾秒前將巨蛇的存在整個破壞掉的可怕戰士了。
“唔,餓了——”少女用白皙的臉龐蹭著戀人的胸,就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樣抱住了Isana,“好想去吃現世吃上次吃過的那家甜甜圈。”
作為回應,Isana無言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
“……”“……”Theodore決定先不管這對情侶了,他看了眼Theobald,後者對他皺了皺眉頭,說道:“我們得去找‘他’。”
“當然,我知道,但我們搞出來的動靜太大了,不知道現在虛——破面們會不會開始戒備。”Theodore說道,“理想狀態是,他們什麼都沒發現,地底竄出來一個形狀猥瑣的玩意被打敗是虛圈的常態——如果真是那樣倒好了。另外一件事,我們身旁的那對情侶實在萬丈光輝,看得我都覺得寂寞難耐了嘖。”
Isana和瀨文花音將臉埋在一起,Theodore猜想他們交換了個淺淺的吻,不過他現在沒心情八卦。Theobald有些不滿,不知道是對他還是對那對情侶,不管是哪個都無所謂。
“我覺得我很不擅長對付瀨文花音,你知道,不是說我真的想和她站在對立立場,而是我們的處世方式幾乎完全相反,在那種破壞力面前,詭計沒多大用。”
四
“貴安,Theodore和Theobald,今天真是個好天氣呢。”少女拉起自己的裙擺,行了個古老的日安禮,實際上,虛圈的天空仍是永夜,這不過是個禮貌性的招呼罷了。Theodore點了點頭,向她問好,對方帶著一臉溫和的微笑看向他們。
“早安,上杉小姐,您找到了什麼關於破面的情報嗎?”
“在這之前,應該先將自己所見所聞的異狀稟報出來作為交換吧?”彩花說,語氣中半帶認真。
面對這樣的玩笑,Theobald老實地承認了:“老實說,我們並沒有得到什麼有趣的新資料。”
“我倒是有,無法達成交易也沒關係,這件事早晚要告知陛下,又會由陛下宣佈給大家。”有著良好大家閨秀風範的少女輕輕說道。
“說來聽聽?”
“我在虛圈裡遇到了一個亞丘卡斯,用能力耍了點手段讓他不斷回憶關於虛圈的……重要的事物,在他提到的那些東西裡,除了背叛屍魂界的死神們,還有一件事……那就是破面們的‘數字’。數字似乎是以強弱進行排列的,數字的大小越是靠近零,實力便愈強。擁有這樣數字的的破面,似乎被他們稱為‘數字人物’。而其中最強的十位破面,便是被稱作十刃的一位數們……”
“還有二位數?”
“有二位數和三位數,三位數似乎是敗者,至於細節如何,我便不知道了。他們似乎……派遣了兩位數去現世襲擊死神。”彩花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即是說,現世現在遭受了虛的襲擊,確切坐標不明。”
Theodore看了眼身旁的雙胞胎兄弟,對方似乎跟自己想到了同一件事。但Theobald只是搖了搖頭,用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不要輕舉妄動,我們要做的是在虛圈偵查。”
“我知道。”Theodore回答,彩花投來了好奇的眼光,但什麼都沒說,那大概也是她禮貌的一部分吧,他向她道了別,接著拽著Theobald的手離開了,“上杉,謝謝。”
“不用謝。”彩花眨了眨眼,露出一個溫婉的笑。Theobald雖然在他身後緊追著他,但腳步卻帶了一絲遲疑,他只好用更大的力氣拽著對方向前走。沙地在腳下發出沙沙的聲響,大概是因為這裡的砂石比其他地方要更乾燥的緣故吧。
等他確定自己已經走到彩花聽不見他們的聲音的地方時,他回過頭去看Theobald的臉,對方的眼睛裡雖然帶著驚訝,卻並不困惑。
“我要去找他。”他將嘴唇貼在對方的耳朵上,輕聲說道,回應他的是打在腹部的一擊。他的兄弟將他按倒在冰涼的砂石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Theodore感到腹中升起一股無名火,他扼住對方的脖子,對他怒目而視。Theobald並沒有給他使自己窒息的機會,但一瞬間的錯愕讓他鬆開了手。兩雙灰色的眼睛注視著對方,然後,Theodore用膝撞擊向對方的肚子。剎那間,主動權轉換了,他將Theobald扔在地上,踩向對方的胸膛。
“這好像是我們第一次打架,是不是?”Theodore問他的孿生兄弟,對方只是看著天空,下一秒,他抱住Theodore的大腿將其扳倒在地上,Theodore因猛地失去重心而摔了個措手不及。Theobald抓住他的領子,將他的頭摁在沙地的地面上。Theodore掙紮著從沙漠上爬了起來,咳嗽著吐出肺中的濁氣。砂礫進了他的口鼻,他站起來,給了Theobald一拳,對方拉著他滾下了沙丘。他感到自己的大腦在頭殼中混亂不堪地……攪動。
動作終於停了下來。Theobald仍舊對他怒目而視,但他眼睛裡進了沙子,只好用一副老淚縱橫地臉看著對方。等到眼睛裡的異物感消失,Theobald才緩緩地說了一句話:“和你打架的感覺真奇怪。”
“呵,是不是和自殘差不多?”Theodore對他束了個中指,好先解心頭之火,“你就不想去找他嗎——那是不可能的,我知道你愛慕他,就是因為那樣我才會愛慕他。所以,滾你媽,”他說了句髒話,然後認識到自己也被罵了,但是誰管呢,“自己操自己去,老子要去找Vincent。”
“我怎麼可能不戀慕他呢,不,那不是戀慕,他就像天使像一樣,是個純潔的象徵,那不是戀慕而是一種崇拜——但他不是,他是虛,是墮落的羔羊,是阻礙神的道路的絆腳石,所以我們必須要除掉他,在徹底將那天使——那惡魔踐踏毀滅之後,殺了他。”
Theodore看向那雙與他無異的灰色眼睛,那雙眼睛在月色下顯得濕潤發亮,然後他感到自己的臉上掉了顆水珠,他的孿生兄弟在他身上哭得像個孩子。Theodore無聲地拍了拍對方的後背,後者將頭埋在他的肩頸上。此刻無聲。
“對不起。”在哽咽過後,Theobald輕聲說道。
Theodore搖了搖頭:“沒事,可我還是得說,你那一下真他媽疼。哦,作為這個的代價,你可以跟我說個連我也不知道的秘密,我真的不知道的。”
“……真有那樣的事情麼?”Theobald歎了口氣,沉默了片刻,大概是在絞盡腦汁想有什麼事是那樣的,“……那天Vince走了以後我把他的圍巾保存起來了……額,哎,再講下去有點……”Theodore看了他一眼,“……之後我聞著Vince留在圍巾上的氣味後射了,Vince的……啊不,Vincent義駭的味道真棒。”
“這件事我知道,那個圍巾是我洗的。”
“……你竟然洗了。”Theobald一臉可惜的樣子,讓Theodore感到有些窩火,他吹了個口哨,然後問道:“還有嗎?”
“啊,我……自從Vincent和我們一起在沙發上看電影之後我就喜歡在沙發上……”
“好,可是我知道這件事,還有別的沒?”
“Vincent祈禱的樣子很聖潔,雖然他並不信仰神,啊,那無妨,因為那並非我等的神……我想將他……”Theobald的聲音越來越小,Theodore決定別開臉去,佯作冷酷地說道:“這些事我都知道,你還有沒有別的要講的?這些他媽的可不值你揍我的那一拳。”
“……”Theobald的聲音小得幾近囁嚅,Theodore盯著對方移開視線的雙眼看,孿生兄弟的臉漲得通紅,聲音嘶啞且不好意思地說道:“……現在……想著文森特的事情……我興奮了……”
“靠,你別在我身上硬啊!滾去自慰!要不然就用影之領域去別的地方找人啊傻逼!”
“……我又不像你一樣有砲友,教堂的神父和女人鬼混是會被人說閒話的……”Theobald捂住了臉,但Theodore看出他憑著指尖的縫隙在觀察自己,“我……開玩笑的,你知道我沒什麼可說的秘密。”
“好吧,”Theodore咳了咳,“如果,一個可能,如果我們把Vince帶回無形帝國,你覺得如何?這樣就既可以為王效忠,也能滿足我們的私慾了。”
“身為王的戰士,不應當假公濟私。”Theobald平靜地說道,纖長有力的手指指向Theodore的額頭,撥開他蓋住眼睛的劉海,那上面有道很久以前留下來的傷疤,“若是你要做這件事,我不會與你同謀。”
“說的倒是好聽,虛偽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Theodore抬起頭,“你其實是最想將他抓住的人吧,只是你怕你失手殺了他,因為你對王的忠心讓你比我更厭惡他,是不是?這樣吧,我去把他帶回無形帝國,而你,留在這裡,和其他人一起完成任務,如何?”
“你沒必要做自我犧牲的角色。”
“這不是自我犧牲,是我的慾望。不要把一切都怪罪在自己身上,我最討厭你這點。”Theodore伸出手來,探向對方的額頭,輕輕彈了彈對方。Theobald閉上了眼,等他移開手再睜眼,“不用想太多,我是你的一部分,是你慾望的表現。”
“你不需要這樣。”
“我們是不完整的,從誕生起便是。不用擔心,正因為這樣我們才是孿生子。我很高興你是我的兄弟(半身),要是換成別的混帳,我大概會想殺了他。”Theodore在他耳邊說道,他直起身子,在柔軟得讓人失去了力氣的沙漠中向前走去,口中哼著不知何時在腦袋裡浮現出來的兒歌。那好像是在孤兒院裡的時候,有個孩子唱的童歌,他至今也沒搞清楚那首歌到底是不是作出來嘲笑他們的。
五
霞雲翻滾著在天空中移動,橙紅色的天空證明此刻是在忙碌的白日與人類放下戒備與疲勞的夜晚之間的界限。行人們像常日一般在街道上行走,或是苦於擁擠的道路。與往日並無不同的平凡黃昏裡,沒有任何人察覺到這片土地所發生的異常。這個城市在以前便是靈子充沛之地,到了現在,靈子的數量早已倍翻,成了不可多得的重靈地。
Theodore向著人群的逆流行走,有不少人從他身旁擦肩而過,大多低著頭,或是目視前方,沒有任何人察覺到天空上多出了黑色的裂痕。每隔一段時間,天空的巨大裂縫中便會有黑影從中湧出。
滅卻師說到底不過是靈力較為強盛的人類罷了,在這種時候待在人多的地方並不明智,靈力強的人類在此時就好比拋入魚池的餌食,若是不快些行動很快就有虛感知到那份靈壓會前來。Theodore並不想在人太多的地方進行戰鬥,倒不是因為他害怕影響到普通人,而是因為會帶來麻煩,束手束腳。
他看到前面有個校園,現在這種時候,學校應該早就放學兩三個小時了吧,即使有社團活動也早就結束了,在天黑之前先在那地方等待——大概是個不錯的選擇。他思索著,像個少年似的翻入了墻內。和他想的差不多,校園裡幾乎看不到人影。他走進教學樓,空曠的樓道讓人想像不出這裡在幾小時前曾堆滿年輕的生命。學校不同於住家,一旦沒了人就會顯得空寂落魄。
Theodore踏上臺階,雙眼不經意地掃過墻上所懸掛的東西,多半是些獎狀,或是經由中學生之筆所做的稚嫩畫作。他走向建築物的高層,用了點下三濫的地方學來的“小技巧”打開了天臺的門。
不過是比地面高出了幾米而已,天臺的氣溫卻讓人感到一種涼氣灌入骨子中的滲透感。Theodore瞇起眼睛,看向四周,學校的建築本身要比周圍的民居樓高出一截來,晚風快速且猛烈地吹過,在他耳旁呼嘯著,撩起蓋住眼睛的劉海。他站在高處,望著周遭的街道,星羅密佈的城市讓人眼花繚亂,他看到有行人和車輛,有老人和孩子,自然也有成年男女,他們匆匆走過,彼此之間不多看一眼,這地方並不高,甚至只需努力一番便能勉強看到行人的臉孔。
這裡很安靜,是個適合思考的地方。
他想起第一次和Vincent正面談話的時候。那是個恬靜的午後,他在圖書館裡看見了那個像貓一般的少年。對方坐在長桌旁,讀著一本獄中記。廉價的平裝本被圖書館的塑膠書套包裹著,塑膠書皮因指尖的溫度發亮。
他與他對坐。少年不為所動,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似的繼續低頭看書。他看到對方白皙的膚色和纖細的頸部,還有略微下垂帶著點慵懶的灰藍色雙眼。
他很久以前便知道Vincent的存在,Theobald沒有向他說過,但他憑著他孿生兄弟眼睛裡所帶有的那種眼神讀出來了——那是久違的愉悅,他太久沒從那個人臉上看到過那種表情,那神情如同燃起的火苗,在Theobald沉靜的外表下默默燃燒。而他Theodore會將那層虛假的外皮剝下,讓那慾望爆炸。
“日安。”他壓低聲音對那少年說道,對方沒有理會,或許是因為書中的情節太過精彩了而沉浸於其中,對現世世界失去了感知。他感到無趣,便喝起了從自動販賣機裡買來的罐裝咖啡。咖啡的味道很糟糕,似乎是為了模仿真正的咖啡,而刻意製造出了一種彌留在舌尖上的虛假餘韻,人造的味道令味蕾躁動。他瞇起眼睛,試圖將那種感覺壓下去。坐在對面的少年翻動了紙頁,然後視線相交了。
他能理解Theobald為什麼會喜歡他了。
“……先生,請不要在圖書館裡喝飲料。”少年躊躇了片刻,但還是開口提醒他了。Theodore故作調皮地眨了眨眼,說道:“不,這只是罐垃圾水。”
似乎是被逗笑了,少年的嘴角微微勾起了片刻,但很快他又恢復了那副慵懶的表情:“即使這樣,在圖書館裡喝東西還是不對……先生。”
“好,既然你那麼說,那我待會兒就扔了它。”他注視著對方的眼睛,對方也在注視著他,“——這東西‘本身沒有多少價值,確實沒有真正的存在價值’,不是嗎?”
“但它存在。”
“如果你只是說它在那裡的話,那麼確實——這東西就在這兒,但是他沒有意義,作為一杯飲料,他沒有價值。某種意義上,有價值的東西與其存在本身並沒有太大的關聯。”
“請不要這麼說,”少年的語氣依舊平穩,但能從中聽出一絲不高興來,Theodore賠了不是,但對方再沒說什麼。一時間只能聽到紙張翻動的聲響,Theodore撐著下巴仔細打量起對方的容貌。以歐洲人的面孔來說,少年的五官柔和,但仍帶著白種人的特徵。少年有頭捲曲的頭髮,看起來有點亂,讓人想伸出手揉一把。
——感覺很像貓。Theodore想著,看著對方沉浸在書本中的正臉,把手伸了過去,輕輕觸摸起對方的劉海,然後是柔軟的髮絲,髮根,最後是額頭的肌膚。
“您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少年輕聲說,微微瞇起眼睛來,“長相,只是劉海方向不一樣。”
“嗷,Theobald嗎,我們是雙胞胎。”
少年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不過您除了長相外和Theobald先生相差甚遠呢……”
“是嗎?”Theodore饒有興趣地看向對方,少年眨了眨眼,似乎在思考該說些什麼,“我覺得我們很相似。”
“該怎麼說……我覺得Theobald先生非常正經,但是您……唔,失禮……”少年垂下頭,但仍注視著Theodore的雙眼,後者笑了起來。
“我的名字是Theodore。”
“Theodore先生……給人一種……非常輕浮的感覺,像是隨時會飄起來的樣子——”Theodore抬了抬眉毛,少年咬牙,繼續說了下去,“Theodore先生看起來有點不可靠……Theobald先生就相反呢。”
“你可別被他那個假正經給騙了,他其實是個變態。”Theodore吹了聲口哨,但Vincent只是搖了搖頭,繼續醉心於書籍。半晌,他才又抬起頭,這次雙眼投向圖書館的窗外,玻璃窗上多了雨滴的痕跡,起初不過是幾條看不太清楚的透明細線罷了,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落在玻璃窗上的雨珠越發多了起來。雨聲不斷,將此時的圖書館襯得靜寂。
“下雨了。”
“一起走嗎?我帶了傘。”Theodore問道,伸出一隻邀請的手,對方點了點頭。他們走下樓梯,在服務站借走了那本簡裝版的獄中記。下雨時空氣中的溫度冷了幾分,他看到Vincent裹緊身上的衣服跟在他身後。他撐開那把傘,將對方摟了過來。
“Theodore先生……這樣怪怪的,我有點不舒服。”對方輕輕說道,Theodore看著對方那頭有些亂篷篷的捲髮,揉了揉。他將傘微微傾斜,將傘的那頭微微傾向Vincent。
雨水敲擊著傘面,如同有節奏的鼓點。雨聲愈是嘈雜,內心便越能夠安靜下來。兩人並行走在已被雨水浸濕的石磚路上,濕潤的空氣裡帶著綠植被打濕後發出的香味。他們彼此之間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他把傘更傾斜了些,好讓雨水不濺濕Vincent的肩膀。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或許是因為對方的身體太過瘦小吧。
“Theodore先生,您不用這樣的。”Vincent小聲說道,Theodore不置可否地笑笑,沒再說什麼。雨聲漸大,雨水開始猶如瀑布向下而去,他低下頭看著Vincent,對方也在看著他。
“要去哪躲躲雨嗎?”他問,Vincent沒有回答,他拉著對方的手,那隻柔軟的屬於少年的纖細之手摸起來涼涼的,感受不到對方的體溫。他將對方帶至空無一人的車站牌下。現在是工作時間,車站沒人。Vincent有些困惑地看著他。
這樣就好,你沒必要知道我想要幹什麼。他想,然後俯下身來吻向對方的嘴唇。少年因為緊張,雙唇繃在一起。
“放鬆。”Theodore撩起對方耳邊的頭髮,輕聲說道,少年還帶著孩子氣的臉因害羞而漲紅,他看到對方的眼中有氤氳的水汽。
“Theodore先生……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因為喜歡,這就像是在嚐蛋糕。”他輕輕回應道,然後再度吻向少年,這次吻得很輕柔,當他感到Vincent的雙唇放鬆下來後便趁機用舌頭撬開對方的嘴唇,品嚐對方的口腔。少年的吻技很生澀且不帶情慾,於是接吻完全由他來主導。
吻畢,他鬆開少年的肩膀,後者倚靠在公交車站的站牌上喘氣。
是喜歡嗎?是愛嗎?不,他並沒有抱有那種複雜又廉價的感情,他只是盲目地喜歡追求純潔有美麗的東西罷了,與其說是那種感情,不如說是欲求,不如說是傾慕,不如說是崇拜。他俯下身來抱住少年的腰,感受著對方在自己懷裡微微顫抖的愉悅。然後在對方的耳邊輕輕吹了口氣:“我會再去見你的,我想和你談談對獄中記這本書的看法。”
Vincent的嘴唇被他吻得紅腫,他茫然地抬起頭。
“悲哀的背後始終是悲哀。”他用稚嫩的語氣,說了句不明所以的話。
“那便是悲哀的靈魂。”對這少年的言語,Theodore只覺得更加有趣罷了,他用手輕柔地撫摸對方的臉龐,然後看向他的那雙深灰色雙眼,用大拇指輕輕觸及對方柔軟的唇部,“這把傘你拿著吧。回見了,可別告訴Theobald那個混蛋,我見過你啊。”
少年不解地眨了眨眼,Theodore笑著離開了他,在雨中快步離開了。他回頭看去,看見少年惘然地站著,手中撐著那把寬大的傘。
Theodore搖了搖頭,看向身下的街道。這地方比他想像中要更無趣。而現下太陽已經沉到了地平線下,唯獨西邊還不死心地帶著點光。但很快,連那點光亮也消失在了天邊。Theodore笑著望向天空,因燈光污染遲遲見不到星辰的天空上多出的洞口靜靜地停滯在那裡,不時有如小黑點般的虛跳下來。
夜晚已經降臨,現在是狩獵的時間了。
六
“這次一定會殺了你的。”Theodore微笑了起來,下一秒,灰色的大刀劈砍而下,因重力所得來的爆發力顯現了出來。可惜的是,這一刀並沒有砍中,而被少年躲了過去。
少年的神色變得比方才更為緊張,下一刻,四周起了濃霧,濃霧中混亂的靈子讓人辨不清對手的方向。Theodore知道,對方一定會趁著這個機會快些逃離,因為Vincent並不是個喜歡與人相爭的人,然而他早已準備好了對策。
“百夫長的長槍與聖人的血,目視明亮吧,我的左眼。”Theodore快速地永昌完畢後,感到左眼一陣灼痛,同時,右眼的視力在瞬間衰退了下來。濃重的靈子凝聚在右眼上使眼球一陣脹痛,視野卻變得清晰了起來——準確來說,這是個用視覺來感知靈子濃度的技能。對靈子感知天生要高於死神或是虛的滅卻師來說,原本是不需要用到這種招數的。這僅僅是個為了抓住Vincent而使用的技能,那是Theodore向那位至高無上的神、滅卻師的王者討教所得來的東西——
可這個招數僅僅能維持數秒罷了,眼球這麼脆弱的東西,被大量靈子附著後所能承受的時間並不難想像。
一秒。
濃霧飄散於四處,空氣中的靈子濃的讓人看不出哪裡有什麼不同。
二秒。
左眼在叫囂,在扭曲,他感到自己的晶狀體大概快要破碎了,而視神經幾近斷裂。此刻變得毫無用處的右眼則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灰白色。
三秒。
Theodore用冒褻揮開了濃霧,霧氣微微四散開來,而在濃霧的盡頭,他看到那少年詫異的眼光。緊接著,冒褻咆哮著砍向Vincent。這時,結實的鎖鏈飛了過來,使他的攻擊偏離了軌道。黝黑且沉重的鎖鏈纏上Theodore拿著武器的手,使他無法再行動。
——Vincent的攻擊模式他已經看穿了。少年攻擊人的手段,不過就是不停地限制對手的戰鬥能力罷了,視野上的限制,還有動作上的限制。Vincent真正想做的,就只有逃走,而不是傷害。意識到Vincent這種有悖於虛身份的仁慈特性,他感到胸口的心跳為嚮往純潔而躁動。
啊啊……這就是愉悅嗎,這就是他所渴求的愉悅嗎。他再次確定這就是他所欲求之物。Theodore想著,用起飛鐮腳向前衝去。體內的血管默默地吞噬著靈子,將滅卻師的“血裝”引發而出。無視捆在身上的鎖鏈,Theodore比剛才要更快、更強、更兇猛的攻擊向著少年襲去。
冒褻之刀與鐵鏈相撞擊,放出叮啷的聲響。
“Vincent!Vincent!不要光顧著逃跑啊!快點,讓我看看你更多的一面!讓我看看作為‘怪物’的你啊!”Theodore大笑著,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
稀薄的霧再度起了,這次卻沒了之前的濃度,即使相隔數米也能看得清楚。
“我明明已經和你說了,不要再逃了啊,Vincent!快點!快點攻擊我!”Theodore隨意地切換著身上的血裝,將其調節成靜血裝。剎那後,Vincent的右手凝聚出一個白色的光球,射向Theodore的胸口。伴隨著衝擊力,白色的軍裝在被擊中的位置破開了。Theodore知道他的肌膚上已經出現了靜血裝狀態被攻擊時會出現的那種紋路。
Theodore再度大笑了起來:“我來告訴你個有趣的事情如何?我們滅卻師最厭惡的東西就是虛——不是討厭,而是生理性的厭惡,那是歸根於滅卻師對虛沒有抵抗力,虛會將我們的身體‘侵染’——當然了,如果我們使用了血裝,虛的攻擊就多多少少無效了……別跑嘛,”他用冒褻切斷了對方的去路,於此同時,銀筒中的靈力被施放而出。
“揮下銀鞭,墜落至五手石地。五架縛!”
靈力在空中匯為一個小點,繼而再包裹住對手的身軀。Vincent的身體動彈不得,那雙灰藍色的眼睛中多了些不甘與痛苦。Theodore因那表情而感到發自肺腑的歡愉之心,他湊近他的耳邊,以近耳語的聲音對少年說道:“如果你現在不是虛的話,我大概要舔上你的臉頰了……Vince,看在你這麼可愛的份上,我就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滅卻師的弱點是靜血裝和動血裝切換的那個瞬間。”
Theodore感覺到少年在顫抖,他抬起頭來,望向了少年那雙無垢的雙眼,對方的心靈之窗裡已沒了剛才的不甘,反之是下定決心的堅強。
“歌詠吧!青行燈!”Vincent喊道,然後——
在剎那間那白色的束縛歸於無用,濃霧再度四起,Theodore瞇起眼睛來,粗暴地用冒褻揮開了武器。方才捆在手上的鎖鏈絲毫沒有影響。Vincent走了過來,頭上已多了兩個不屬於人類的特徵——那是貓科動物的耳朵。
“果然是可愛的貓咪啊,Vince。”Theodore喃喃道,卻沒有閒下來,一個飛廉腳使出,他再度貼近與Vincent間的距離,“哎呀,這是怎麼回事……類似死神的卍解一樣的東西嗎,不管怎麼說,還真是適合你。”
“Theodore先生,請您不要再那麼說下去了。”
Theodore笑了起來,他知道對方的本質不可能這麼快就變化,Vincent——大概是想在快速地攻擊之後限制他的行動再逃走吧。
“我可是一定會殺了你,Vincent。”他用與往常無異的音量說道,切換到動血裝模式,冒褻再次揮向對手,封鎖對方的退路,隨後,破壞陣聖噬發動,他詠唱那道術,“大氣的戰陣,接收聖杯吧!聖噬!”
以Vincent為圓心,銀白色的靈力化成了壁障。但Vincent使用響轉的速度比那術發動要更快些——他在破壞陣發揮自己的功效之前便沖了出來。靈活的少年身軀揮舞著鐵鏈向他襲來,他匆忙地切換血裝,但已經太晚了。
下一秒,Theodore的身軀被擊中。
再下一秒,人類最原始的武器之一——牙齒咬上Theodore的暴露在軍裝外的喉嚨。
然後下一秒,Vincent鬆開了口,用那雙藍色的眼睛看向對方。被虛所侵蝕的傷口處出現了黑色的痕跡。
“您不該告訴我您的弱點的。”
Theodore再度笑了起來:“啃咬喉嚨……還真是情色……Vince,我等你靠得這麼近,已經等太久了!”
“……?!”少年瞬間的詫異使他無法反應過來,然後,Theodore將銀筒投擲而出,碎裂開來的銀筒中流出無數的靈子,像繩索一般向著少年的身體包圍。
“紅繩,捆縛敵人。指引我等。”Theodore用嘶啞的聲音喊道,瞇著眼睛看向被他所“捕獲”的獵物,Vincent已經無處可逃了。他伸出手,摸了摸對方的頭髮,少年顫動著,別開頭避開他的雙眼。
“你……竟然只是為了把我抓住,就把自己的身體當做誘餌嗎……”
“是湊巧的——誰知道。”Theodore捧起對方的臉蛋,讓對方不得不直視自己,“不要把眼神移開,來吧,讓我想想看——啊,被虛侵蝕就是這種感覺而已啊,該怎麼說,雖然有點惡心吧,但因為是Vincent,所以還不錯呢……這就好像野生的蟬在樹上叫的時候會覺得嘈噪,被自己抓住的蟬卻叫得響亮一個道理嗎……”
“……?”
“不要說話,只有這段時間,你完全是我的所有物。再過一段時間——就不是了。”Theodore將食指放在唇前,向少年笑了笑,“我將帶你去見我等的神。”
影之領域的入口張開,他帶著Vincent走了進去。
七
“相當不錯的戰果哦,不過Dore把自己搞得滿身是傷!這就不對了呢!”黑色的王者鼓起腮幫子,環起手臂,像個普通的小女孩在生氣一樣,白色的王者則搖了搖頭,“獨身一人去現世,也有些不妥。”
“抱歉,我的神,這是我的失職。”Theodore半跪下來,向他的王者們贖罪,後者很快寬恕了他。
“雖然由我來治侵染會很快,但有人剛剛成為星十字團的成員。Theodore,你去找百日紅千海,實驗看看她的圣文字‘P’吧。”
“是的,如您所願。”Theodore行了禮數,坐在用高柱支撐的王座上的王者沖他一笑。他退下,門外等待著他的身著一襲白衣的巫女。這種與無形帝國的軍裝風格完全不同的衣服倒是讓他覺得挺新鮮的。
“您好。”名叫百日紅的千海巫女唯唯諾諾地點頭,向他問好。Theodore附和性質地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後。
“你的圣文字?”他問道。
對方似乎在專心想事,聽到這聲音后嚇了一跳,她明顯禮貌性地看向Theodore的雙眼。但百日紅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我的圣文字是P,Protection……可以保護大家,并治愈曾經受到,或是現在受到的傷害……啊,那麼接下來……請多指教。”
百日紅千海推開醫療翼的門,帶著Theodore走了進去。一塵不染的房間內擺放著排列整齊的病床還有各式救助傷患用的工具,有些是物理性的,有些則是靈力性的。他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百日紅似乎有些緊張。
“這還是我第一次使用我的能力,如果在之後出現了問題,請來找我……”巫女行了個禮,然後,那雙獨屬於女性的手掌心中生出了一團讓人感到暖意的光線。Theodore安靜地躺著,等著那個唯唯諾諾的巫女把他治好,過了片刻,他意識到喉部被虛所侵蝕的部分已經消失,而那傷口也已經愈合。
“——可以治療虛的侵染的能力?”Theodore饒有興趣地問道,百日紅點了點頭。
“但是……並不是很厲害的能力,沒有辦法保護人免去死亡。雖然可以保護人們面受過去受的傷痛折磨,但是未來性的預防,就不行了。似乎殘疾的傷也不行……”
“原來如此。”聽對方的解釋聽得有些膩味,Theodore只隨意地點了點頭打發了過去,他看向天花板上懸掛的燈。這時,醫療翼的門再度被推開了,Theobald走了進來。百日紅似乎意識到自己這個外人不應再多干涉他人的私事,說了句注意身體后便離開了醫療翼。
“很有禮貌。”Theobald說,Theodore搖了搖頭。
“煩死了。”他說,“嗷,你還沒……動吧。”
“當然不會。”Theobald說,“我們約好的,不是嗎?再說我也沒有恬不知恥,這是你捕獲回來的獵物。”
Theodore靠在床背上,哼了一句:“使人生厭的偽君子。”
“隨便你怎麼說。”
在一片靜寂中他看向窗外,憑著那外頭的景色,他意識到,冬日即將來臨。
“我們的生日好像快到了。”他說,Theodore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這麼說來,我們倆從以前就因為生日和聖誕節是一天,每年只能得到一份禮物,又因為我們是——”他停了下來,最後決定放棄那個詞,“所以原本一年應該有四份的禮物,只有一份。”
“是。”Theobald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好吧,今年我不介意和你共享一份聖誕禮物了。”Theodore說道,“Vince已經在無形帝國了。”他抬起頭來看向那雙與他自己無異的灰色雙眼,那個跟他長相一模一樣的野獸雙眼裡的慾望在翻滾,他看到了那種夾雜著痛苦的愉悅之心。Theobald的右手抓向自己的心臟,倚靠在床邊。Theodore聽見他的同胞兄弟嘴裡在喃喃著:“Vincent……Vincent……啊……熟成的時機終於到了……那……甘美如紅酒般的少年啊……品嚐,然後……玷污……破壞毀滅……!”
Theobald的雙眼中閃動著狂熱的色彩,他跪坐在床邊,Theodore聽到他的氣息已經紊亂。兩雙灰色的眼睛對視著,讀取對方雙眼中的慾望。Theodore站了起來,他走出醫療翼。走廊上有個熟人走了過來。
“上杉,謝謝你的情報。”
“不用客氣。”上杉彩花輕聲說道,好奇地看向他,“Theodore,辛苦你了。”
面對對方那種層層遮掩的禮貌,Theodore決定直截了當地問他要問的事情:“你知道關押我抓住的破面的地方在哪裡嗎?”
“我可以帶你們去。”上杉彩花輕聲說道,伸出一隻手,示意他們跟上。Theobald道了聲謝謝。三人在狹長的走廊中步步向著牢房埋進,直到彩花停在了一個房間外,她敲了敲門,然後點頭示意Theo這裡是關押Vincent的地方。
——這女人在這種地方也有不必要的禮貌,真是讓人感到心煩。Theodore想著,邁了進去,房間內,那個熟悉的少年在盯著他看。灰藍色的眼睛已無往日那種慵懶,而是一種他描述不出來的感情。
“Vince,早上好。”Theodore說道,俯下身來,好讓自己與對方的視線持平,“你被手銬拷起來的樣子真美,我喜歡你的眼睛。”
對方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看著他。Theodore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上杉彩花走出了房間,讓他頭一次感覺到了那種禮貌的益處。
他許久未曾使用的圣文字在此刻有了用處,他緩緩撫向對方的臉龐。Y-“Yourselves”的能力開始發動,憑著觸覺,無數的信息傳遞了過來。
疼痛的鞭笞。昏暗的房間。早逝的友人。疾苦的折磨。逐漸消失的力量。病痛。困惑。恐懼。空虛。混沌。初遇光亮的溫暖。與初戀相識的快樂。愛慕的情感。——再之後他遇到了Theo,帶著半點困惑地,認識到了友誼。直到在那個十字路口上,被他們刺傷了身體。
這些都是屬於眼前這個人——破面,Vincent的回憶。
Theodore鬆開了手。
“情報讀取完了。”他眨了眨眼,看向Theobald,“讓我先嘗一口。”
“不要操之過切。”Theobald冷冷地說道,別過臉去,默認了他的行為。
Theodore坐了下來:“我才剛剛被虛侵染過……當然。吶,Vince,之前我已經看到過你不為我所知的一面了……接下來該我回報你了。”
他將自己平日用衣物隱蔽起來的部分暴露在外。少年的眼神起先是困惑,然後是恐懼,但被限制住行動的手腳讓他沒辦法避開。Theodore滿足地看著對方的表情,享受著那份困惑與恐懼帶來的甘美,那讓他更為興奮了起來。
“……Theobald先生!”仿佛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Vincent向著身邊的另一個人呼喊道,Theodore的同胞兄弟無言地別過頭去。狹小昏暗的房間內,“那種”聲音異常的響動,“Theodore先生,別,別這麼做……”少年輕聲懇請,然而Theodore並不為其所動。少年不停地懇請著,知道意識到Theodore根本不會聽得進去后,便閉上眼睛,好像這樣就能讓那聲音也不進入大腦中似的。
“Vincent,不要合眼,看著我。”Theodore命令道,帶著點粗暴地拉過對方的臉。直到興奮的頂點過後他才鬆開對方。少年的眼中帶著些氤氳,不甘地看向他。
“你能意識到我對你的傾慕之情了嗎?Vince?”Theodore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對方只是搖了搖頭。他看到那雙眼睛里少了困惑,多了厭惡的表情。
“Theodore先生,獄中記的倒數第二章的名字,你還記得嗎?”
——我不會寬恕你。
Theodore大笑了起來,然後吻向Vincent的額頭,在對方帶著些憤怒的眼神中走出了囚房:“我會再來看你的,Vincent。”
他踏上走廊,關上囚房的門。走廊上,上杉彩花站在那裡,用看垃圾一般的嫌惡眼神看向他和Theobald。Theodore視若無睹地走過她身旁,那一慣禮貌的少女唯獨在此刻皺著眉頭,壓低了聲音,輕輕吐出兩個字:
“惡心。”
支离破碎世界the world01-02
——乌鸦的面具,在一片阴暗的黄色灯光下,他们那一身黑的没有任何杂质的长袍拖在地上,这群医生们身上的气息在这片空间里更加显得令人毛骨悚然。
二十个人,中世纪的医生。虽然形体是人类,但是从强度上来讲恐怕要比一般人强上不少。而且己方仅仅只有四个人,对方却有二十个人,只是从人数上来讲的话极度地不利。但是,这种事情从来不应该是被畏惧的。
“诶……真是让人惊讶的展开啊,你们这群渣滓。”
毫不犹豫地将刀鞘中的长刀拔了出来,一瞬间刀剑的闪光简直可以闪瞎人的眼睛。——那是一把通身漆黑并且没有护手的长刀,但是那道刀光的存在感简直与这把长刀本身相性不合……
“我先上了。”
没有做多余的角色,比自己阵营的其他三个人都要快,青亚头一个当先锋冲了出去,作为迎战,医生当中的四个人率先脱离了阵营袭向了青亚,黑色的长袍扬起呼呼作响,下一刻白色与黑色的身影交错在一起。
“真寺——”珲瑜忍不住叫了医生,紧接着也跟在青亚的身后冲了上去。
“啊……真是麻烦啊。”
达泽尔摸了摸头,“虽然预想到了这种展开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呢……”他(她?)顿了一下,“那么现在不上也不行了吧。”
“啪!”
合掌。
“——【Puzzle】——”
右手竖起一根食指,整个手臂缓缓抬起。达泽尔的眼神冷漠,蓝绿色的大袍仿佛在什么力量的影响下一阵一阵地扬起,“【Direct】。”
“哇。”站在达泽尔身后的希维安感觉自己眼前的景色变得一片朦胧,但是下一刻整个大厅都变得一条常常的直道,就连往四周躲避的机会都不被给予。
察觉到了四周的变化,青亚不由得笑了起来:“喔喔!不错嘛!”
“谬赞。”达泽尔淡淡一笑,缓步地从走廊的一边走了过来。
“铮——”
青亚的黑刀与为首的医生的手术刀碰撞在了一起,然而出乎青亚的意料之外,医生并没有因为他的力量而退缩——或者说是呈现出弱势,而是面对面的与青亚形成了对抗的形式,然而就在下一刻从医生的身后又冒出来了三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家伙!
“唔……”青亚急忙退了一步,紧接着跟在青亚身后的珲瑜也已经到达了青亚与医生交战的战场,在青亚退下了之后一根长长的长长的长长的因为很重要所以要说三遍的黑棒突然冒了出来,重重地轰击在医生的胸膛上。
那个医生连连后退,然后另外三个却并不会因为“同伴”受到伤害而停止自己的行动,他们以一般人难以企及的速度接近了珲瑜和青亚,手中的手术刀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仿佛在昭示着死神的逼近一般。
“【Design】。”
恍如幽谷下传来的奇诡之声。
达泽尔像是幽灵现身一般出现在了一个医生的前面,而他面对的那个医生手中的手术刀在下一刻就出现在了达泽尔的手中,但是达泽尔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任何的欣喜,他左手边的雕有鸟身的手杖被他反手抓在手中,狠狠地刺进了医生的腹部。
“咕……”
不会手下留情了,同时也不会一个个上去送死了——做出这样判断的医生们倾巢出动,十几个人铺天盖地地从地面、天花板上涌来,好像一只只蹦得欢快的猴子行动迅捷,一般人的眼睛根本跟不上他们的速度。
“笨蛋。”
青亚嗤笑一声,从身上随身携带的灰色小包当中抽出了三根白色的粉笔。如果只是从外表上看的话这当然是没有什么特殊性的粉笔,然而这几根粉笔对于青亚来说,却有着对战斗起至关重要作用的武器之一。
“要帮忙吗?”珲瑜快速地说道。
“不用,反正距离没有这么近。”
青亚摇头,三根粉笔被飞快地投掷了出去。
“”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般的出现速度,即便医生们的速度远超常人,但是青亚的速度比起医生们竟然更胜一筹:“【WALL】!”
在青亚说出“WALL”的英文单词之后,三根飘在空中的粉笔刹那间纷纷断裂,从中迸发而出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是带着一股一往无前之势的青色火焰——然而,这些火焰却并没有主动袭向医生们,而是在这条长长的走廊当中树立起了一道火焰的墙壁。
“哈——”
医生们的身躯撞在了火焰的墙壁上,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成功突破青亚所设立的火焰墙壁,反而每个人都被墙壁所挡了回去,每个人的身上都纷纷沾上了青色的火焰。
“阿瑜!”
青亚大声喊道,珲瑜也在同时迅速地反应过来,没有多余的话语,仅仅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两个人就已经能够完全地明白对方的意思,少女用着自己最大的速度冲向了那一道火焰的墙壁,十几个医生挡在外面的墙壁。
“喂……”达泽尔忍不住出声阻止,但是还没等他的话说出口,珲瑜就已经被那一道火焰之墙给吞噬了,“青亚你……”
“不用担心。”青亚笑了笑,随即也闯进了火焰的墙壁,“你不用过来也行。我们两个人应该够了。”接着他那道白色身影渐渐消失在了火焰当中。
“喂喂……什么情况啊……”
火墙的另一侧——珲瑜的身影并没有出现,但是医生们都纷纷感受到了空气当中一丝不和谐。虽然说不出到底是什么不和谐——但是,就是不和谐。
到底不和谐在哪里呢——
“在这里。”
犹如一个熟练的杀手,银色的闪光在其中一个医生的下颚出现了。
“——”医生瞬间就反映了过来,身躯迅速地回转,手中的手术刀被大力地挥舞起来,但是他甚至没有等待到手上传来砍中敌人的触感,他就深切地感受到了从脖子的神经上传来的疼痛感,紧接着他的视界当中就出现了一个没有头的、倒立着的黑色大袍的身影。
鲜血像是火山喷发一样,朝着天际涌出。
医生理解了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很快的,他的意识就被黑暗所吞没。
“——还没完呢。”
战斗才刚刚开始……
——————————————————————
虽然有两千个字但是还不够哦。
医生怎么可能会这么弱嘛。
所以说还有很多。
两个星期后再不上来。
还有阿瑜啊~前面部分交给你了!
【第一章】
京榊冰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種情況:北嶋多惠子正坐在她對面,哭得稀裏嘩啦,鼻尖和兩頰藉著酒勁愈來愈紅。
流魂街的凌晨是熱鬧非凡的,不論治安是差還是好;不同之處在於前者的熱鬧是由偷襲者的暗笑和這一秒已是屍體的傢伙在此前發出的慘叫之此起彼伏組成的,而後者則用未打烊夜市的叫賣加上討價還價替代了這些。她和北嶋就是在這裡的一間居酒屋坐下來,點幾道下酒菜,要一壺酒;然而當這些都已經在桌上擺好,卻沒有人伸手來動。她不想,而北嶋則在沈默半晌之後拎過酒壺就斟滿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眼淚一下子就湧出來。
北嶋並不是愛哭的女孩子,京榊清楚地知道這一點;不是不愛哭,倒不如說是從來不掉一滴淚。真央時代訓練時被木劍劈中側腰淤青一片,不哭;被同期的男生奚落「區區一個女孩子,怎麼當得了死神啦」,不哭,還順便附送力道嚇人的一砍;甚至在十三番隊的花園副隊長告知她他的哥哥北嶋治在現世失蹤時,她也沒有掉淚,只是低下了頭,垂下的發帘遮住了泛紅的眼眶。
可是她現在竟然在人聲鼎沸的餐館裡哭得這麼慘。至於原因,京榊非常清楚。
「鬼藤前輩他,他就在我面前倒下去了。傷口在脖子上,動脈斷開了,我的回道幫不到他⋯」
該說些什麼比較好呢。京榊給自己斟上今晚的第一杯酒,而對面的北嶋似乎是喝夠了——下肚的酒不經循環全變成了淚一樣,越喝哭得越狠——拾起筷子,夾起一塊黑輪,手卻顫得厲害,怎麼也送不進嘴裡去,最後乾脆筷子「噹啷」一聲掉在碟子上,抬手捂著臉再度哭起來。「如果,如果我可以再強一點!早一點把那隻大虛殺掉!鬼藤前輩就不會被它偷襲——」
「才不是你的錯喲。」儘量讓自己語調輕快些,京榊把她掉在盤裏的那塊黑輪夾給她,然後把自己杯中的酒喝掉,也沒時間細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地開口,「鬼藤的死,無論是誰也預料不到的嘛。我是說,他那麼強,就連你跟他一起行動這麼久都沒法知道他會被大虛打成那樣⋯再說,實話來講吧,我們要幹掉大虛真的挺困難。並不是打倒了某個敵人,就是變強了——不僅是鬼藤,你哥哥也跟你這麼說過吧。」
抽鼻子的聲音似乎小了一點,但還在繼續。有轉機了,京榊拿過她的杯子,語氣比之前更加人為地輕快一層,句子中的重音都要不協調起來,「逝者已矣,活人能做的只有帶著他們的份兒一起活下去了——所以打起精神來吧!啊,對了,你之前是不是去找過——」
傳令神機的來電提示打斷了她的話,這鈴聲頓時讓北嶋也不哭了,京榊一把抓出正以緊急來電模式鳴叫的傳令神機,接通,「京榊四席,不好了!靜靈庭內出現了大量大虛,剛剛還接到通知說蒼士隊長和屜木隊長叛變了!現在要求所有隊士回到靜靈庭進行支援!」
還沒等她張口說什麼,北嶋就已經沖了出去,瞬時一股凶狠的靈壓在居酒屋上空爆發開來。不好的預感襲來:「等等啦多惠子!你冷靜一點!」
京榊從屋裡沖出來抬頭看,北嶋黑紅的眼睛燒成了近乎動脈血般鮮紅的顏色,她在裡面看見了躺在血泊中的鬼藤。「賬就先拜託你付了,阿冰⋯我明天就還。」
「老大。」
十一番隊新任的三席巧巧之花之花一個利落的瞬步落地,手裡已經握了刀。「辛苦了,巧巧。情況如何?沒受傷吧?」
「還好,我也沒事。大虛三點方向的攻勢已經不行了,但是七點方向還需要人手。伊佐木總隊長要求十一番隊消滅盡可能多地消滅大虛,主要目標是那些亞丘卡斯級的。」她甩甩頭,撩開散下來擋住了眼睛的劉海,偏頭看見北嶋剛剛哭紅的一張臉,「老大,你⋯」
「我沒事。」她在這視線下下意識地伸手正了正右臂上的副隊長袖標,拔刀出鞘,「你先去三點方向清掃,一只也不要留。我去七點方向。注意安全。」
「是。也請您保重。」巧巧足尖點地,騰空的瞬間就幾乎看不見人影,大虛的怪叫聲中接連冒出幾聲慘叫。
戰鬥仍在繼續。那麼接下來⋯北嶋深吸一口氣,鬼藤的背影在夜色中忽隱忽現:「砸碎那錯覺,骨音!」
瞬時靈壓如炸裂一般以她為中心鋪蓋開來,又迅速地收回於她周身;肩胛骨從皮膚中無聲地穿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包覆在她整只左臂。一條巨大的骨甲赫然出現,而在其背面則以骨質的鎖鏈與她右手中的短刃相連。此刻她可以感到四肢百骸都在震顫,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打垮那些傢伙!
「打垮那些傢伙!」她一躍而起,腳尖點過幾段房檐,左手的骨甲即直直穿透一只大虛的頭。那怪物想回頭看她,揮舞著巨大的手臂,卻被短刀砍下了所有手指,隨後臉上又被補一刀,只能無力地倒下。這隻只是個嘍囉,北嶋清楚地知道亞丘卡斯不會只有這樣的實力。
「艱苦的還在後面⋯唔?!」
視野的十二點方向,一團黑乎乎的不明物質前站了三個人。面具臉、扭曲的笑容,還有柔順的長馬尾辮——
「迷賀前輩!你怎麼也跟他們一起!」
前十一番隊隊員,現在十二番隊任職的迷賀途三轉過頭來。「是你啊⋯多惠子。」
「十一番隊的新晉副隊長嗎?」十二番隊隊長——北嶋反應一秒才想起他已經是叛徒——一之瀨蒼士慢條斯理地開口,沒有被面具遮住的半邊臉嘴角彎起一個角度詭譎的笑容,「首先應該跟你講一下,你剛剛這句話從必要性來說,既有必要又是完全的廢話。當然,你作為靜靈庭的一員,有必要確認敵我身份——」
北嶋已經沖了過來,右手向他投擲出短刀,被他一把接住後在空中一踏,反手以骨甲揮來。
「真沒禮貌,我還沒說完。」一之瀨似乎翻了個白眼,伸手不知怎麼一擋就將她彈開到幾米外,迷賀在此時已站到他身前,靈壓穩定地加大。「而另一方面,難道她站在我們身邊,不是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嗎?——迷賀,先解決掉她吧⋯真噁心。」
北嶋還沒有反應過來,幾支利刃已經從正面飛向她,她條件反射地伸手,「噹」的一聲,骨甲擋掉了大半,卻還是被其中一隻劃開了肩膀。迷賀收束了袖口——方才短劍的來源,半張臉浸在劉海的陰影裏,只有眼裏的一星光在靜靈庭泛出魚肚白的天空下發亮——十分危險的光亮。
這是那位曾經在十一番隊因為戰鬥力不足而待不下去,卻仍然待人很好的迷賀前輩嗎?挡住她挥过来的短刀,北嶋騰地伸手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腕:「前輩!他們可是叛徒啊!你如果和他們去了——」
「就按同罪論處,我知道啊。」對方一臉平靜,動作卻沒停下,一個掃堂腿逼得她以側手翻閃避,不得不放開了她。「這樣的理由是攔不住我的。」她頓了頓,北嶋手中那把骨刀的刃泛出薄而鋒利的光,「能攔住我的——」
少女的頭髮在空中劃出弧線、雙腿癱軟跪地只是曲曲一瞬的事情。肩膀上的創口滲出的血液顏色暗得不正常,她眼睛不受控制地上翻。
是毒⋯
「啊,你聽不到了。」
「多惠子,站起來!戰鬥還沒結束,你難道想送命嗎!」
她猛地睜開眼,鬼藤一個爆栗敲在她額頭上,在她疼得眼冒淚珠時順手撂倒一隻虛。包圍圈正在縮小,她手上的骨甲沈重得抬不起來。大概是骨折了。鬼藤有些艱難地站起,握成拳的右手一直沒有鬆開。「之前就跟你說過,不要逞強——『強大』不是這麼來的。」
啊啊,鬼藤前輩生前確實說過這樣的話。
然後就死去了⋯
「如果!如果我可以再強一點!前輩你撐住啊!援軍馬上就要到了!」鮮血從頸部的大動脈噴湧而出,回道卻完全不起作用。鬼藤的呼吸越來越微弱,等血流完,他將必死無疑。雙手按住皮膚下斷裂的血管,多惠子想如果眼淚能夠變成血漿輸入進去就好了。
——若可以是這樣就好了!會造成這樣的結果,全是因為我沒能解決掉那隻從前輩背後揮下爪子的虛!
「還要繼續弱小下去嗎?」
當喉嚨被專精暗殺的指尖抵上時,二番隊的隊長花鳥院五月這樣問她。此時她雙手都被反剪,骨甲被擊碎,刀刃深深扎進背後的地上,錨一樣把她定在原地。而花鳥院,這給了鬼藤前輩不知多少連敗的女人一腳踏在上面,指甲上的利刃抵著她的脖子,冰一樣冷漠卻又在最深處沸騰的眼神刺得她不敢回頭。「死是很輕易的事情。而守護不是。」
「我不要⋯」就連發聲都很艱難,「我是十一番隊的副隊長⋯我不能⋯」
那只修長有力的手放開她,緊接著不知怎的就抓住她的胳膊和腿,將她一把扔出去,「能不能,自己來證明。」
北嶋不知道自己是否在下落,她緊緊閉上眼睛:冷靜,現在要做的是——
「你要變強啊,多惠子。」
她瞪大眼睛:「治哥⋯」
茶色短髮的大眼睛男生對她微笑著。「你可以的。多惠子可是很強的啊。」
「不過,還要更強才可以哦。比如⋯」
專注于現時,不要想那麼多。指尖還有點無力,大概是麻藥的後勁。大虛們的包圍圈正在縮小,山一樣壯碩身形的基利安和正揚起殘酷笑容的亞丘卡斯,層層疊疊,她幾乎要看不見靜靈庭的曙光。
哪裡都找不到他們的身影。
但這已經無妨。倒不如說,就是這樣才好。
前輩,治哥,花鳥院隊長⋯我不能總依賴于你們,對吧。
將靈壓集中于腳底,北嶋在瞬間騰空而起:「破道之三十三,蒼火墜!」一只基利安的頭頂著了火,那傢伙沒有多少智能,趁他慌亂的時候骨甲大刀果斷地劈下,她踩著那隻已經耷拉下去的肩膀跳上另一隻的頭頂。亞丘卡斯正從背後向她撲來。
「不要逞強,做自己能做到的。」她在心裡默念,腳下後撤——離那只亞丘卡斯越遠越好,現在的她沖上去只會落得個在包夾中死去的下場——一蹬將自己撞進身後的基利安懷中,後者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什麼戳進了胸膛,緊接著一股氣流在他胸腔中爆裂開來,這虛身上又多了一個洞——而空氣炮的來源,則是北嶋右手緊握的那把骨刃。
刀劍來往幾個回合,基利安一隻隻倒下,而她身上也添了幾道傷口,血從頭頂流下來,模糊了左眼球的視線。終於到了避無可避的時候,亞丘卡斯的手伸到了眼前——挑戰花鳥院前輩的時候,我的手這樣伸出去,她是這樣抓住的——一把拖過大虛的手腕,借他直沖來的慣性一口氣拽脫那隻胳膊。接下來只要趕在超速再生之前——
「戰鬥中時機、經驗、技術是都很重要沒錯啦。不過最重要的,起碼是對我們十一番隊來說——」鬼藤一擊劈落對面矮個後輩手中的木刀,她發誓她看見了那男人眼中淹沒一切的凶狠的笑意,再抬起頭卻已然在空中轉了個圈摔在地上,聽見他在說剩下那半句話。
「別顧慮!不要猶豫!放手去幹!擊倒他就對了!
「那才是『強大』啊!」
大虛蔑視的笑容還留在臉上,然而此時,那是不得不——除了眼球之外,他甚至連面部的肌肉都無法動一下。此刻一張靈壓織成的大網將他從頭到腳結實縛住,越掙扎越加力,而那靈力做的藤條還在向肉裏掐,直至切筋碎骨——
小個子的黑發少女抬起頭,那藤蔓的根源來自她的手;指尖還有點顫抖,但在收束藤蔓的那一瞬間,沒有絲毫的猶豫與膽怯。
也許我可以做到——真正的「變強」。
「實驗破道,一號——藤源。」
——这是什么鬼地方?
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重华观察着四周。
眼前是耸立着的无数由巨石组成的高大墓碑,非常明显——这地方是个坟墓。
除了自己以外,一个人也没有。
重华搜索着自己昏迷前的记忆,想着自己出现在此的理由。
“古墓岗”。
重华与队友们,原本是打算一起去古墓岗的,结果在接近古墓岗的时候,记忆就中断了。
然后,就到了这里。
“看样子,就是这里了。”
重华一边从腰间抽出手枪,一边说道,他听到了熟悉的冰冷声音。
“支线任务:古墓岗。每杀死一只尸妖获得10点奖励点,杀死尸妖王获得D级支线剧情一个。”
自己的队友全都不在自己身边,自己仅有的战力便是这把手枪,对付所谓的“尸妖”,恐怕会非常困难。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队友。
重华握着枪向前走去,猩红的洞察万物之眼观察着四处的一切。
“重华!”
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少女从墓碑后面探出了脑袋。
“……这是,什么啊……”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动作,从墓碑后出现的少女赫然是——
“……爱丽丝?”
“重华,终于找到你了。”
少女从墓碑后走出,朝着重华走来,一边走,一边说着,脸上溢满着笑容。
重华瞪大的瞳孔中充斥着不可置信,隐隐的感觉眼前的场景似乎有些虚幻。
“……爱丽丝,应该早就死了才对。”
“重华?”
少女见重华没有回答,走到重华的面前,歪着脑袋问了一句,脸上带着迷惑的微笑似乎拥有摄人心魄的力量。
“……对。”爱丽丝,是被我亲手杀死的。
眼中的黑色勾玉,开始慢慢转动起来。
“重华?你怎么了?”
少女带着疑惑的神情,朝着重华走近一步。
“……离我远点。”
从重华的口中,发出了冰冷的声音。
“……重、华?”被拒绝的少女眼中似乎出现了些许晶莹,楚楚可怜的少女让人充满想抱住安慰的冲动。
“我说,离我远点啊!混蛋冒牌货!”
重华的左脚向后一步踏出,持枪的右手举起,正对着少女的额头。
——然而,却扣不下扳机。
明明,眼前的少女,不可能是爱丽丝。
就算她的容貌再怎么相似也好,就算她的声音再怎么清脆也好,就算她用着一副认识自己的样子也好。
她也,绝对不可能是爱丽丝。
——因为,爱丽丝,早在自己小时候,就死在自己手里了。
由我,亲手杀死的。
“你要,做什么?重华?”少女仿佛受惊的兔子一般瑟瑟发抖着。
「杀了她!」
主人,这么命令过我的。
“砰!”
下一刻,枪支就发出了耀眼的火光。
是的,就算把她当成爱丽丝也好,大不了——
再杀,第二次就好了。
“……真是够了。”
洞察万物之眼发挥了作用,猩红的瞳孔中映出真实的景象。
“用着爱丽丝的面貌来骗我什么的,你活腻了吗?”
眼前的清纯可人的少女变成了冰冷的丑陋怪物。
“■■■■■■■■■■■■■■”
躲过火光的怪物,发出了刺耳的咆哮,伸出了散发着尸臭的骨爪。
面对恐怖怪物的一击,重华仅仅稍微偏一偏头,便躲了过去。
骨爪从重华耳边冲过,吹起了苍白的发丝,却没有造成任何一点的伤害。
——连一根头发,都没有削断。
同一时刻,重华将手提起,绕过冰冷的尸妖手臂,顶在了尸妖的额头上。
“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口气,将弹夹中的子弹全部发射出去,闪耀的火光照亮了重华带着疯狂的脸。
直到弹夹中已经没有子弹了,他才停下。
明明只要一发子弹就能解决的尸妖,他硬是打空了整个弹夹。
相对的,眼前的倒下的尸妖,整个脑袋都已经消失了。
“杀死尸妖一头,获得10点奖励点。”
“……哈。”
重华微微喘着气,瞳孔中的冰冷杀意慢慢隐去,恢复了原先的冷静。
他以极快的速度换上新的弹夹,继续向前走去。
————————————————————————
“简直是,杀也杀不完。”
同刚才一样出现的尸妖已经有数十只了,每次都以自己记忆中的人的形象而出现。
主人,爱丽丝,倪昊,鲁文佐尔,顾景恒,墨瑾……
但是,所有的尸妖,都只有那种程度的实力而已。
在洞察万物之眼的视界之下,尸妖不过是一发子弹就可以干掉一头的程度。
由于出现的数目已经达到了数十头,弄得现在重华见到人就开枪。
非常幸运的,到现在还没有误伤过自己的队友。
然而,眼前却出现了一支数人的队伍。
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都在。
重华直接举起了手上的枪,对准着众人。
“砰!”枪口闪耀出火光。
为首的倪昊一瞬间消失不见,下一刻,重华的左手臂出现了三道伤痕,喷出了血液。
鲁文佐尔的身前出现了猩红的召唤阵,顾景恒的身影消失不见。
黑色的勾玉旋转于猩红的瞳孔之中。
重华用左手拔出小刀,挡住身前左侧,下一瞬,小刀被整齐的切开,左手手腕被割出伤痕,血液从动脉中喷涌而出。
“啧。”
连刀剑相交的碰撞声都没有发出,由特制的坚硬材料所做成的小刀就这么被切开了,甚至还被伤到了动脉。
即使重华的瞳孔捕捉到身形也没有用,他并没有能够抵挡倪昊攻击的能力。
这便是南炎队伍中绝对的“力”,超越了“技巧”而存在的东西。
这样下去,会死。
从赤色的魔阵中出现的黑色的巨犬发出撼天的咆哮,以极快的速度朝重华接近。
猩红的瞳孔捕捉到银白色的钢爪朝自己自己的喉咙袭来,却做不出任何反抗。
隐去的暗杀者出现于身后,锋利的匕首刺向后脑。
——几乎是死局。
“呵!汤姆·庞巴迪,汤姆·庞巴迪啦! ”
仿佛喉咙在自己动作着一样,明明意识并没有下命令,身体却动了起来,发出了声音。
眼前的场景,停滞了一瞬,似乎变得有些虚幻。
漆黑的勾玉转动,重华在其他人停滞的瞬间从空隙中逃出。
“在水边、在林中、在山上、苇草和柳树下, ”
刚刚才恢复动作的众人,再一次停滞,眼前的世界,似乎出现了裂痕。
从记忆的深处,浮现出这首奇异的“歌”,本被自己以为没有用处而遗忘的曲目。
“火焰旁、烈日下、月光里,倾听我们的寻呼!”
不再是身体的动作,而是以自身的意志,重华吟唱着汤姆·庞巴迪所授的“歌”。
倪昊,鲁文佐尔,顾景恒,魔犬,甚至连自身也布满裂痕。
“快来,汤姆·庞巴迪,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
是啊,那个叫汤姆的怪老头说过来着。
“如果第二天遇到不幸的话就唱出来,是吧?”
眼前的世界分崩离析,猩红的瞳孔中终于映出真实。
南炎的众人全部消失不见,而在自己面前的,只有那只比一般尸妖更丑陋,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怪物。
在其身后,更有着数十头尸妖。
虽然自己身上的伤只是稍微减轻而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好歹破解了它那种见鬼般的幻术。
而且——
重华望着眼前发出刺耳咆哮的尸妖王和尸妖群,露出笑容。
——那种幻术能力,似乎再也施展不出来了。
之前,就已经说过了。
没有那种迷幻能力的尸妖,不过是一发子弹就可以解决的货色。
“重华么。”
从身后的墓碑中,出现了倪昊的身影。
“唱歌挺好听的,下次给你开个队内演唱会怎么样?”
“……只要主人下命令的话。”
“切,真是无趣的家伙。”
倪昊的手上弹出了钢爪。
“总而言之,先干掉这傻大个再说!”
重华没有回答,将枪对准眼前的尸妖群。
倪昊的身影在瞬间消失,下一刻尸妖群中就传出惨叫。
黑色的勾玉转动于血色的瞳孔之间,随着一声爆响,手枪发出火光,爆开了一头尸妖的脑袋。
原本注意力集中于倪昊的尸妖们将视线转向了重华。
重华露出了笑容。
“如果在这里刷出个一两千点的话,主人也会很开心的吧。”
数秒后,冲来的尸妖群将重华所在的地方淹没。
————————————————————————
将头微微右偏,躲过两头尸妖的爪击,将枪顶在第三只尸妖的头上。
“砰!”
连看是否爆头的时间都没有,勾玉旋转,捕捉怪物的身影。
将胸膛往后方放,双手举到齐肩,下一刻,两只骨爪从胸前擦过,同时举起的右手上的手枪再次吐出火舌,干掉三头尸妖。
这里的尸妖太过密集,几乎随手一枪都可以打到两头以上的尸妖,但是,尸妖的弱点仅有头部而已。
若是不能枪枪爆头的话,恐怕打光所有子弹都干不掉几头。
但是,重华却没有这样的忧虑。
——勾玉旋转,猩红的瞳孔中映出一切。
仅以毫厘之差躲过尸妖的攻击,最大限度的保存体力。
无论何种情况下都能枪枪爆头,最大限度的节省弹药。
这便是,他的主人所训练而成,被主神赋予写轮眼之力的最强杀人兵器所具有的,达到人类极致的“技巧”。
这便是他,以人类之身,杀死数十头尸妖的筹码!
"嗯?"
右脚旋转,将身体转过一个角度,躲过三个不同方向的攻击。
右脚脚尖着地,跳跃起来,落入尸妖群的另一个地方。
下一刻,原本的地方在一瞬间落下一条巨大的手臂,将数头尸妖拍碎。
那是尸妖王的手臂。
如果刚才反应再慢一点的话,不仅仅是尸妖,恐怕重华也得变成碎片。
与尸妖的战斗,渐渐变得轻松。
不需要自己特地去思考,不需要自己特地去操作。
写轮眼自然而然的转动起来,肢体自然而然的动作起来。
躲过尸妖的攻击,用枪击干掉尸妖,一边躲避着尸妖的攻击一边更换弹夹。
一切都一气呵成,仿佛是身体自己在动作一般。
不需要意识,仅以身体便施展出无双的技艺,以人类极致的技巧对敌。
这一切,仿佛都刻入了身体的深处,化为“本能”。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变得不一样。
不需要操纵眼睛,身体自己动作着写轮眼观察着四周的攻击。
不需要操纵四肢,身体自己根据写轮眼的观察作出相应的动作。
不需要思考战术,因为仅这种技艺就足以横扫眼前的一切。
原本只要稍微松懈便会死于其中的尸妖群,现在仿佛变成一群绵羊一般。
——而自己,才是狼。
仿佛砍瓜切菜般的屠杀着尸妖,工具渐渐成长为兵器。
仅靠战斗的本能就足够杀死人类之上的怪物,原为“人类”的重华,在此刻也仿佛化身怪物。
并且是,远远超越尸妖的恐怖存在。
身边尸妖的数量渐渐减少,然而重华却没有感到哪怕任何一丝的疲惫。
身体仿佛吃了兴奋剂一般,持续高强度的战斗数十分钟,却没有感到丝毫酸痛和体力不足。
直到重华身边躺满了尸妖的尸体,连哪怕一头能够行动的尸妖也没有的时候。
重华依旧,连呼吸,都没有紊乱过。
重华将枪中打空的弹夹扔掉,换上了身上最后一个弹夹。
“干的不错嘛。”
耳边传来了倪昊的声音,他似乎也结束了清扫尸妖的战斗,同样的,仿佛一点体力消耗都没有。
衣服上,没有一丝破损。
虽然自己在战斗中没有受伤,但在破解幻境前,左臂就被撕开几个大伤痕了。
“接下来,就真的只剩那个傻大个了。”
倪昊轻笑着,看着尸妖王。
尸妖王并非没有参与刚才的战斗,只是由于它那庞大的身体和缓慢的速度,所施展的所有攻击都被重华和倪昊躲过,只能拍死尸妖。
反而加速了战斗的结束。
“■■■■■■■■■■■■■■■■■■■■■■■■■■■■■■■■”
尸妖王看着满地的尸妖尸体,发出了刺耳的咆哮声,仿佛疯狂了一般。
“别叫了,傻大个,等会我就送你下去见它们。”
“同上。”
重华和倪昊同时行动起来。
倪昊径直冲向尸妖王,而重华则采取迂回跑动。
尸妖王举起右拳,朝着倪昊打去。
“嘿。”
在空中无法做出太大的躲闪动作,倪昊仅仅是稍微调整了一下身体,便没有了动作。
“嗤。”
倪昊的左臂被打中,连些许的抵抗都无法做到,一瞬间便连肉带骨的飞了出去。
倪昊连一点呼痛都没有,将右手上的钢爪刺入尸妖王的手臂,顺着飞行的力道一口气划出三道数米长的伤口。
将右手的钢爪拔出,钉入尸妖王的身体,左臂仅仅数秒便重新生长出来,弹出了钢爪。
一爪,便几乎剖开尸妖王的整个腹部。
尸妖王咆哮着,将手臂打向地面。
一瞬间,地面摇晃起来,仿佛引起了地震一般,头上的土开始有些掉了下来。
这样下去,恐怕墓室会塌掉。
“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轻轻一拳就足以引起地震,如果正面打到人身上绝对连泥都不剩。
——虽然倪昊这种习惯于拿身体跟对方对换的家伙不算就是了。
不过,重华可没那种本事。
由于地面摇晃程度过大,正在奔跑着的重华几乎要滑倒。
身体因此而停滞。
随后袭来的,便是巨大的尸妖王之手臂。
“切。”
眼神在一瞬变得一片茫然,身体中各种战斗的能力仿佛都被激发出来。
这是,在古堡中所获得,不,应该说所觉醒的。
——名为“基因锁”的能力。
脑中浮现出对策,重华举起了右手的手枪,对着巨物般的手掌。
“砰砰砰砰!”
一口气将所剩不多的子弹用掉四发,借助后坐力,身体快速地后退。
朝唯一触地的右脚用力,加上后坐力的加成,仅数秒就脱离手掌的覆盖范围。
“轰!”
手掌重重地拍在地面上,留下了一米深的掌印,瞬间引发了地震。
如果被那种东西碰到,估计会直接变成肉酱。
将手枪向后,借助后坐力将身体稳定下来,然后朝着还未离开地面的手掌冲去。
跳上手掌,顺着手臂跑上尸妖王的身躯。
倪昊也利用钢爪刺入尸妖王的身体的方式进行移动。
两人一起朝着尸妖王的头部进发。
“既然尸妖的弱点是头部,尸妖王的弱点没理由不是头部。”
尸妖王的手臂动了起来,似乎打算将重华甩出。
猩红的瞳孔闪耀于苍白的发丝之间,将手臂的甩动轨迹输入脑中。
借助一阶基因锁,脑内在一瞬间便完成计算。
重华朝着脑中计算的点跳了过去。
那个点,空无一物。
然而,尸妖王的手臂也正朝着那里移动。
手臂经过点的瞬间,重华也正好落在点上——再一次,落在了手臂之上。
再次向尸妖王的头部冲去。
无论尸妖王甩动几次,重华总是能恰到好处的再次落于手臂之上,继续朝着头部进发。
重华与倪昊同时到达目的地。
重华将剩余的弹药倾泻于头颅之上,倪昊将特殊金属制成的钢爪插入头颅之中。
仅仅数十秒,头颅便变成碎片。
“杀死尸妖王,获得D级支线剧情一个。”
重华与倪昊同时伸出手,笑着击掌。
“干的不错。”
3347字。
人偶制作2
因为上次Jean和我说过了这些话,要是没有互动就太怪了……于是我就互动了!擅自写了你真是不好意思!
……其实也没写多少啦。
Jean是女孩子哦,只是余弦不知道她是女孩子而已。(怎么身边净是些看上去像是男孩子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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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
我不知道学校里为什么会降下雪花,只是当我注意到时,飘扬的白色已经散落在了森林的空气中。
……真冷。
魔法袍上不知何时又落下了不少雪花,我并没有把它们掸落的想法。穿过不断落下白雪的平地之后,我钻进帐篷,把洁白的骨头抱了出来。
这是魔法生物,“猎风”的骨骼。除去我桌子上摆放的这几根骨头外,还有自大而小的四只骨架,是室友阿青,社长黛奥朵,同学拙仓完成了我的委托后送来的。放置了许久之后,它们仍保持着晶莹洁白的外貌——该说不愧是魔法生物的骨骼吗。
顺带一提,同学们带回来的,猎风的其它身体部件也有好好储存起来。委托则是阿青半强迫的带着我去的。
闲话休提。
西芙学姐布置给我的,以魔力改造学和炼金学为主体的课题也是时候开始了。虽然自她布置之后就下意识的做着各种准备,但一直没有去做却是事实。
最近渐渐跟上了二年级的课程,课业负担稍微减轻——因此这件事再次被西芙学姐提起了。
不完成不行啊。
我呼出的气息在眼前形成白雾,零散的雪花落在羊皮纸上。随着熟悉的蓝光微闪,不知被绘制过多少次的炼成阵再次开始运作。
那么就是——人偶的制作。
人偶雕刻和组装我并不陌生。在能使用炼金术的前提下,做出普通的人偶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如果要让人偶悬浮到空中,还能通过使用者的控制来移动,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魔法阵。炼金术。魔力渗透无法使用。魔法回路不会建立。不如说只能取巧——
本来我试图一个人想出解决办法,但先知先觉的西芙学姐早就料到了这点。
“我知道你会怎么样,要是放着不管的话又会在那自己乱来吧?”她一针见血地指出,“以后记得每周把思路里的问题写出来,拿去问我或是老师。学校网络的账号你也是有的吧?”
肯定是阿青无意间对着她说起过我的缘故啦!
雪自然地落在了羊皮纸上。我举起魔杖启动了炼成阵——苍白的骨和银白的雪慢慢融合了起来。
按照西芙学姐的要求,我这段时间利用网络解决了不少问题……真是辛苦Abusi老师了。
结果那位温和的魔力改造学老师就成了我这次制作道具的指导老师。初步的设计之后,我还是决定先造出最简单的初型。
炼成阵的淡蓝色光芒逐渐散去,留下人形的白色材料。这次的白色比起骨头,就更加像是活着的生物才会有的颜色了。
“……呼。”
说实话手有些冷,袍子和头发上也落了越来越多的雪。我这次把魔杖对准了材料的腰部,小心翼翼的开启了炼成阵。
在炼成瞬间改变物体形状的技巧虽说已经掌握,但是如此精细的操作还是很困难的。在炼成阵闪烁了几次之后,我再把一小块白银放在了羊皮纸上,又一次开启了炼成阵。
如果能使用我熟悉的手工方法来制作的话,应该会轻松很多。只是现在正在进行是我无法完成,只能仰赖于魔法的步骤——这也是没办法的。
最后,材料边上的那块白银消失不见。人形材料看上去和刚才没有多大差别,只是在几次调整中显得更加精细了而已。我把新的羊皮纸铺在桌子上——纸上画的是经过多次实验得到的,两个魔法阵的草稿。
……那么。
接下来就是擅长的部分了。
我取出魔力刻刀,在人偶的头部小心的雕刻了起来。偶尔会有细小的雪花从旁边缓缓落下,我则轻轻吹走它们,直到刻痕的回路完整。
“……”
伸手把魔力注入到其中,人偶无精打采的垂着手,缓缓悬浮在了桌子上空十几厘米处。片刻之后,它又再次落回桌子上。
合格。
接着——就是人偶师的时间了。制作关节,雕刻细节,利用炼金术设下合适的机关,让人偶的外貌更像是人类。除了炼金术之外,都是我从小做到大的工作。
我既不讨厌,也不喜欢。
不过,制作人偶是什么事都不做,思维放空的时候身体下意识做出的动作。等自己回过神来时,已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中最擅长手工的人了。
我很少引发真正像是魔法师能做出的事的奇怪现象——那大概和我不主动做事的性格有关。但魔力终究还是在的。制作人偶,操纵人偶——这些事情,我不可思议的擅长,参与时,动作精密到如同魔法一般。
虽说那就是魔法。
我把人偶翻到背面,在腰部刻画起了最后一个魔法阵。在我原先的预定中,这里会刻着只有“风”要素的主体。只是既然已经学习了新的东西,若是不用起来就太可惜了。
质量控制。
最后刻上魔法阵的边缘,我稍微呼了口气。
“早上好。”
身后传来打招呼的声音。我转过脸来。
“……早上好。”普通的回复了。
在我身后,从不知何时就开始看着的是,稍微有些眼熟的栗发男生。他抖了抖自己看上去就很暖和的,有绒毛的魔法袍,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
“在落雪天里研究,可是会着凉的。”男孩礼节性地提醒了一句,“另外,做的相当不错呢?”
“……诶,谢谢。”
被夸了。
“快点回帐篷吧,这种天气呆在外面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男孩耸了耸肩,从我身边走了过去。言行温文尔雅,看上去是个家教良好的孩子。我想了想,最后用炼金术把人偶的眼睛镶嵌了上去,卷起了羊皮纸。人偶躺在桌子上,用那双如同真眼一般,由红色玻璃珠做成的眼球注视着我。
人偶的比例是三头身,身长大约是手肘到指尖距离的一半。肤色雪白,身上的黑色连衣裙则让人偶的脖颈显得更加白皙。光是凭优秀的材料和炼金术就能做到这一点——魔法还真是厉害。
没有思考太多发型的问题,我稍微抉择了一下,给人偶选了普通的,离肩膀还有一小段距离的黑色短发。不知为何,这些东西搭配起来,显得人偶越来越像可爱的妹妹……
多余的装饰没有必要。白皙的皮肤,天鹅绒般黑色的连衣裙,可爱的黑色短发,鲜红的眼眸——Abusi老师玩笑般说过“既然是人偶的话,外貌也是很重要的一环”,这样子朴素但可爱的外貌,应该就足够了。
关节处都有小小的机关,在让人偶的双手摆出需要姿势之后,只需要拨动一下机关就可以让动作固定。显而易见,这样的机关是设置起来方便调整持握武器姿势的。
然后是内部结构了。头部的简单魔法阵来自于Abusi老师的帮助,是只要注入魔力,就能让物体减轻重量甚至悬浮起来的魔法阵。腰部的魔法阵则是普通的风魔法阵,通过质量控制的符文,在注入魔力之后会产生集中的推动气流。当有了傀儡绳之后,只要通过傀儡绳注入魔力就能让人偶悬浮到空中并向前快速飞行。
因为要考虑人偶的重量和行动方式,调整魔法阵不得不说是相当费力的工作。在正式制造它之前,我已经用类似形状和质量的物品测试过许多次,才最终确定了下来。而魔法阵位置的选择也相当重要。悬浮魔法阵位于人偶的头部,可以稳定的提供上升力,让人偶悬在空中。腰部的魔法阵则正好位于重心上,这样就不会在推动人偶的时候破坏飞行平衡。
顺带一提,人偶本身的材料虽然具有导魔性,但内部链接魔法阵的线路,如同往常一样是白银的细丝。
我伸出手指,稍微压了一下人偶的手。和以前造出的人偶不同,手的部分微微陷了下去,
这就是,材料和结构的问题。为了让风魔法阵的响应速度和效果更优秀,我选择的制作材料自然是魔法生物“猎风”的骨头——只是猎风的骨头只是坚韧,在受到冲击时依然容易被破坏。
为了保证人偶的物理性的强度,我专门翻阅了炼金术的书籍。要让材料的特性更为柔韧,选择木或水元素是最好的。
正好今天是下雪天呢。
在多次试验之后,材料的强度达到了合格的程度,人偶的四肢在挥动武器时也依然能支撑而不软倒……即是说柔韧度被控制的很合适。
除此之外,在查询了常识科目的物理资料后的我,试着在人偶内部的某些地方做出了小型的蜂窝型结构——因为没有涉及到整体思路,我就没有根据西芙学姐的指示去询问问题了。
所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合适的,能缓冲冲击力的结构。这个课题已经应科学社的要求,上传到了讨论组里——我想社员们说不定会给出更好的方案。
这就是目标人偶的初型了。等我制作好傀儡线之后,它能悬浮,能直线飞行,对于魔力的响应相当快,也能承受不错的物理冲击。在装备了武器之后,就可以使用了。
考虑到只能直线飞行的缘故,用枪和矛会合适一点?
这个初型,离目标中能够自由控制的成品还差得远呢……
我看着人偶陷入了沉思。但是没过一会,就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喊声吓到了。
“——你疯啦!”
这是阿青的声音。我转过头去,看到她直接从正面冲了过来,然后把我抱在怀里。
“……诶?”
“你怎么在这种地方折腾东西,不怕冻死吗?啊?为什么不注意一点啊?”她碎碎念了起来,不断用手掸掉我头发和魔法袍上的雪花,“真是没救了,没救了!哎,暖和一点没有,如果还是没有的话就回帐……啊。”
她终于意识到我们现在的动作有多暧昧。幸亏她也在外面冻了一会儿,即使脸红了也看不出来。
但是这次阿青只是游移了一下眼神,继续用体温让我冻僵的身体暖和起来。
“好、好啦……带上你那只人偶进去。我们别呆在外面了。”
“嗯、嗯……”
湿哒哒的衣服粘在身上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尤其是现在的时间正是晚上。
虽然安格斯很想要尝试着在已经瑟瑟发抖的女孩子面前做一次绅士,但可惜的是他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在第一次掉入海里的时候就完全被浸湿了,即使现在脱下外套给日兔里也丝毫不能为对方提供任何帮助。
安格斯并没有为这件事烦恼多久,因为他已经察觉到现在冷的缩成一团的日兔里胳膊上的血迹又晕染开来。虽然在潜艇里少女也做过简易的治疗,但是毕竟之前时间紧凑刚刚又掉落进海里,伤口重新裂开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但是,这也就昭示着,日兔里已经不再适合继续战斗了。
“你先进船舱去汇合,我稍后就到。”
借着摘下帽子扣在日兔里脑袋上的动作,安格斯杜绝了日兔里看到新的敌人的可能。
他将日兔里推进船舱,背靠着门眼里紧盯着面前越来越近的少年,还有他身后跟随着的,头部已经完全变成鱼头的人类。
——这也是安格斯能够迅速判断出来者是敌人的重要原因。
“喂,小子,让开。”獣王不耐烦的撇撇嘴,指着眼前的小个子示意他麻利的让开,他虽然好战,但是并没有和这种小孩子打斗的兴趣,即使这家伙是学院里的小少爷,如果动手也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在欺负小孩子。
安格斯知道自己的身高让很多人都没有办法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正确判断出他的年龄,但是这并不是他能够躲避战斗的理由。相反,他现在迫切需要用实战来磨合提升自己的能力,只有迎难而上的选项。
安格斯深吸一口气,决定先发制人以免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方才遇到的那个少年他连对方的身子都没能靠近,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遇到这样的问题。他紧盯着獣王红色的眼眸,毫不迟疑的将绿色元素涂抹了上去。
安格斯并不知道这样做到底能不能成功致盲,但是如果能够削弱对方的视线对他来说也会变成比较有利的局面。安格斯将刚刚在潜艇中拿到的小刀攥在手里,迅速靠近獣王想要尝试直接接触对方的身体用【青】元素进行附着。
既然在隔空变色中都能够控制对方,那么如果直接接触又会拥有什么样的作用?这是安格斯以前从来没有尝试过得攻击方法,毫无疑问是一次用性命做赌注的博弈。
安格斯这样做是受到了之前和鱼屋丸太战斗的启迪,他似乎只有在真正被逼的无路可走的时候才会爆发出对自己元素的掌控能力。更何况,他不想也不能从这里退开,学妹还不知道有没有成功和大部队汇合,他绝对不能将毫不知情的日兔里拖入危险之中。
——退无可退,那便战吧。
出乎安格斯意料的是,被屏蔽了视力的獣王并没有陷入惊慌失措,在他靠近的时候,那人甚至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安格斯还没惊讶完,獣王脸上就拉开了愉悦的弧度,露出的小虎牙衬得他的面容更加可爱,但对安格斯来说这无疑是危险的讯号。他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条件反射的连忙后退,却依旧被对方划开了外套,划伤了手臂。
“找到你了!”獣王的声音里透露出兴奋,他并没有睁开眼睛,手却正正的指着安格斯的方向。安格斯这才发现,刚才划伤他的,正是那人的手臂——或者现在用爪子来代替更为合适一些。毛茸茸的本应隶属在可爱范畴的有着柔软肉垫的爪子,现在已经变成了取人性命的利器。
“是【兽】元素吗……”安格斯轻声呢喃道,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截了当的点了点头:“没错,既然你主动挑衅,那么就来痛痛快快打一场吧小子!”
安格斯没想到对方的听力如此好,抿了抿嘴唇便不打算再发出声音。他紧攥着手里的小刀,刀柄冰凉的触感让他沉了沉自己有些慌乱的情绪,开始认真思索要怎样应对眼前的战局。
近身估计是不可能了,对方显然可能拥有某些属于兽类的特性。这人即使在失去了视力的情况下,也依旧能够准确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刚刚还能够直接听到自己那种小声的呢喃,那听力自然不可置否,也就是说,继续选择近战那么对方仅仅凭借听力就能够进行自己的攻击,对于完全不擅长近战的安格斯来说,被攻击到的可能性无疑是百分之百。
安格斯抿了抿嘴唇,獣王却没有留给他足够多的时间。
在獣王闭上眼睛之后,视野里充斥着的大片绿色色块儿就不再会影响他的视线。刚刚的攻击使辨别那个男孩的方法除去那不加掩饰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又多了一抹血腥味,这对他来说和指路的明灯没什么两样,已经足够他凭借自己的战斗本能来寻找男孩的位置。
因此在安格斯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獣王已经冲上前来,凭借着过人的战斗本能,对着安格斯目前的位置就是一爪!
安格斯没想到【兽】元素使竟然选择在失去视力自己又没有什么动作的情况下,还是选择了进攻,在对方的爪子就要糊到脸上的时候脚下一软,竟是险险的避过了这次攻击,但地面上飘落的转变为金色的发丝分明就证实了如果他刚刚没有躲开,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安格斯瞳孔紧缩,连忙用自己的元素能力将对方的四肢都变成了绿色,将獣王控制在了原地。
“喂,小子!你做了什么?”四肢都被控制的感觉并算不得好,獣王只觉得面对这样缩手缩脚的对手打架让人觉得一点都不痛快,或者说,他打架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憋屈过。即使是伤手断脚也比这种状态好得多。
安格斯没有答话,并不止是他不想和眼前是敌人的存在交流,而是对他来说控制一个人的四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眼前的人并不是好控制的存在。和之前与洛老师打的那一场并不相同,对方暴动的元素力让他觉得那已经兽化的手臂实在是太难以控制了。
打不过,打不过!现在他能做的事情就是抓紧这点时间,赶快逃跑,不然等到他无法控制这个男孩子的时候,就只剩下面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了。
安格斯心里不断这样叫嚣着,紧抿着的嘴唇已经让贝齿在嘴唇上印下了深深地痕迹,那种不甘心却又毫无办法的酸涩充斥着他的内心。
但是安格斯的理智还在,他知道自己刚刚阻止这个复仇者也只是为了拖慢他的脚步,并不意味着他能够真的和这个人拼个不差上下,虽然这次离开学院他的确发现了更多使用自己元素能力的方法,但这远远不能让他的战斗能力突然就爆发翻倍。
眼前这个人,是【复仇者】。
安格斯不知道元素使会不会也被浸染,但是他不想让自己变成奇形怪状的失去理智的怪物。他还想回到学院中去,还想和大家一起进行学院里的生活。
他拖延的这段时间,日兔里应该已经成功和大部队回合了吧?安格斯再次深深的看了那个将红色眸子紧紧闭起的男孩子,毫不犹豫的用仅剩的元素能力控制了对面男孩的一只手和一只脚,就推开门向里面应该是大厅的方向跑去。
——下一次,即使只有我一个人,我也想堂堂正正的战斗。
心里除了不甘,还有深深的羞耻感。安格斯低着头飞奔,却完全没注意自己眼前的路,一个晚上第二次撞到了人。
被撞到的人晃了晃身子,却稳稳地扶住了安格斯。他抬头一看,那人竟然是迷子老师!
“迷子老师,迷宫,不要紧吗?”安格斯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嘴角不自觉的弯起。
“嗯,出了一点小状况,我现在去接应还没有来到大厅的大家,你快去里面包扎吧。”迷子揉了揉面前小孩的头发,对着对方手臂上的伤口和身上被血色浸染的衣服都看的一清二楚,脸上虽然带着笑,眼里却一片冷肃。
“阿斯卡先生真是温柔的人啊。”夏洛特站在迷子身边,适时的感慨了一句,让安格斯终于发现他眼前并不只是有心心念念的迷子老师,理所当然也发现了两人交握的双手。
——这个女人,是鸽组的研究员吧!
安格斯握了握拳头,心里有一种不知名的情愫冲荡着他的内心,但迷子现在并没有心思关注小男孩的小心思,被抓走的圭一还有迟迟未能碰面的洛羽闲,都催促着他赶快从这里离开。
倒是在一旁的夏洛特发现了眼前这个低垂着头的小男孩内心的情绪变化,但是以她的立场和现在的时机,并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你快进去包扎吧。”迷子又揉了揉男孩的头发,拉着夏洛特的手继续寻找出口。
安格斯却伸手拽住了迷子的衣袖,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
“迷子老师,我我我的伤口有点疼。”他不敢抬起眼睛,说话也有点打结,“我我我妈妈说,亲亲额头可以、可以止痛的。”他的声音低的快要让别人听不见了,却突然的抬起头看着眼前耐心听他说话的人——
“迷子老师,可以亲……”
话还没有说完,安格斯就觉得自己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亲吻,迷子老师的笑脸近在咫尺:“现在,伤口就不疼了吧?”
安格斯呆呆的点点头,迷子毫不迟疑的带着夏洛特离开了这里。
直到眼前的人已经消失了身影,安格斯还没有缓过劲来,他只觉得自己从额头开始,整个人都有点发烫有点飘。
——迷子老师,刚刚亲了我(的额头)呢。
安格斯抬手触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又像是怕那个轻柔的触感一碰即碎,连忙将手放下来,一向缺少表情的脸上挂上了傻兮兮的笑容。
他向前跑着,一直跑着,似乎跨进了一个无比美好的未来。
“最后的对战,是发生在剩下的三个幸存者中间的哟。少年少女们,努力吧加油吧,胜利在明天等着阁下哟~”
黑白相间的球在我面前飘上飘下,向我昭告了这个消息。
“在下可是非常看好阁下的哟,毕竟你是唯一成功杀掉对手的Game的参与者呢。”面前的球似乎丝毫不介意我变得冷冽的目光,依旧在我身边转着圈,“所以麻美也很看好阁下呢,嗯,请不要大意的加油战斗吧。”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鼓励的信条,更像是用来压倒理智的最后一颗稻草。
“滚!”我一手抓住在空中慢悠悠飘浮的球体,恨不得一把将之扔出门外,但Puyo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突兀的变得无比庞大,完全超过了门的面积。
“阁下不要这样粗暴啊,为什么现在的女孩子都变得不可爱了呢?在下真是非常的困扰啊。”Puyo用着困惑的语气兀自的吐着槽,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身体被门挤压成了奇怪的形状。
“喂,Puyo,你挡道啦!”门外传来陌生的女孩子清亮的声音,却让我心里一沉,能够这样随意的叫出这个黑白球名字的,毫无意外是参加此次Game的玩具使,也就是说,这场战斗避无可避。
自从上次将《百鬼物语》丢在沙发上却遭遇了玩具使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让那本书脱离我的视线,即便是在浴室洗澡也会将他一同带进去。因此在看到Puyo听话的变小让开通道的时候,我已经将《百鬼物语》从衣服里面掏出来,做出了严阵以待的姿态。
仅仅穿着着一件过长白色衬衫的女孩子趿拉着拖鞋,顶着没怎么打理的金色长发,大大咧咧的站在我家门口,指着我说道:“唔,你就是源明雅吧?”
“你不应该知道我的名字。”我抿着嘴唇,手已经放在了【比比】这一页上面,决定如果这人先出手我就将这种力大无穷的妖怪召唤出来。
“可是,麻美可是上次Game的赢家,这次Game的承办人诶,对吧,Puyo?”女孩子歪着头说道,语调可爱又调皮,却完全没有办法让我降下戒心,也就是说,我并没有完全相信这个女孩子说的话。
但是,Puyo的话还是让我感到了震惊:“没错哟,在下就是麻美的玩具使呢。”
“麻美很无聊呢,所以来打架吧~”麻美仰头对着我笑的很甜,脸上甚至还出现了两个小小的酒窝。
虽然上次的Anita小姐还有在万圣节来我家的女孩子,都表明玩具使不是可以貌相的存在,可是这种比我年龄还小的女孩子竟然是Game的承办人这种事情,让我除了震惊之外又生出了别的情绪。
——举办这样的Game只是因为无聊吗!
——明明制定了最好不要杀人的条理却完全不去实行,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态呢!
——为什么,不在我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之前,上来阻止我呢……
我的心里在哀嚎在滴血,却没有人能够听见。
我知道这其中必然有我的错,但不承认这完全是我的错。
内心的酸涩和窒息让我完全放开了理智,将手中的书页狠狠撕下——
“比比!撕了那个球!不要碰那个女孩!”
——可是,我没有办法继续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了。
——我没有能力,再在自己的肩膀上多搭载一条人命。
出乎我意料的是,麻美并没有在意冲向Puyo的比比,而是饶有兴味的蹲下了身子,去逗弄落在她身边的一个小小的袖珍的虽然顶着一个奇怪的被扎起来的稻草头,却有着人类四肢的妖怪。
熟读百鬼并祥知图片的我,当然知道那是【纳豆小僧】这种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妖怪。
我看了看手里的书籍,果然看到刚刚因为处在丧失理智的边缘,我竟是一口气撕掉了两张妖怪图鉴。
麻美似乎一点都不担心那边被比比抓住的Puyo,也不担心我会上前对她做点什么,只是伸出手指将纳豆小僧推倒压着他的身子不让他起来。
“好有趣啊~”麻美的眼睛里闪着光,竟然是热衷于持续这样推倒重来的游戏了。
她毫无防备,在明明知道我身上已经背负了一条属于玩具使的性命的情况下,还是将后背暴露在了我的面前。
“麻美真是很过分啊,什么讨厌的事情都交给在下来做呢。”硕大的Puyo似乎是将比比困在了自己的身体里,虽然嘴里抱怨着麻美,却坚决执行了女孩子的命令。
“唔,小雅很有趣,我就不和你打架啦。”麻美毫不客气的将纳豆小僧拎在自己的指尖,“不过如果你还想要撕掉Puyo的话,我会很困扰的,以后买饭什么的都没有人跑腿了呢。”
“在下在麻美的眼中难道只有这点作用吗?麻美如果不道歉的话在下会很伤心的。”Puyo完全没有对战的自觉,只是很尽职的进着吐槽的职责。
我知道即使攻击麻美和Puyo对这次的Game完全没有帮助,而且麻美既然能够成为上次的赢家,也就证明Puyo有非常强大的能力,如果我执着在和他们的战斗上,那么接下来的战斗无疑会变得无比艰难。书本里的妖怪毕竟有限,在这里消耗太多妖怪那之后的对战中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不会知道。
我只能压抑自己的愤怒Buff,对已经被困住还一直在挣扎着的妖怪说道:“比比,回来。”
Puyo也非常适时的放开了比比,让那个体型庞大的妖怪回到了我的身边。
“比赛加油哟~”来到这里说了要打架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做的麻美毫不客气的带走了没有战斗力的纳豆小僧,Puyo却停下来没有离开。
“啊,刚刚忘记给你了,这是其他人的资料哟~”两张不知道Puyo是从哪里取出来的纸掉落在地上。
我俯下身,纸张上面只是在两个人的大头贴下标注了一下那人的编号,便什么信息都没有了。
这种语焉不详的信息即使给了和不给有什么区别!难道我还要漫无目的的在整个市里面转悠吗!
可是Puyo并没有等我继续询问的意思,在我捡起那两张所谓的“资料”想要多询问些信息的时候,那个黑白球已经从我的房子里消失了。
支离破碎世界the world02
支离破碎直接the world01-01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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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
真是浪费了我心底里那股激动的心情啊……青亚漫步在黑暗中,不由得扶额叹息。
怎么说呢,踏进大门的那个瞬间自己的心中所抱着的的确是一种即将参加战争的兴奋感觉,但是一进来只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黑,真的是挺令人失望的……嘛,不过这种事情无关紧要就是了。
“——”突然怔住了。
好像进入了一片什么奇怪的空间一样,一个黑发的青年儒雅端正地坐在一个椅子上。
“日安。”似乎有些惊讶于这个不速之客,黑发青年稍稍露出了点讶异的神情,但是很快地调整好了表情对着青亚说道:“你是来参加战争的吗?”
“……是。”
青亚沉默了一下,回应道。
应该说很久没见到这么温和的人了吗,这么久以来遇到的人很少有人像他这样的人了呢……看来这个家伙也不是一个菜鸟。
“那样的话请跟我走吧。我是来接应你们到各自阵营指定地点的。我的名字叫萧倾心。”
儒雅的青年对着青亚微微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之前都是一本道根本不用担心迷路的问题,现在完全分不清东西南北所以才派指引人吗……不过有人带路的话多多少少也有点底气了吧……这样的感觉呢。
叹了口气,跟上了萧倾心。
半晌,在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道更加刺眼的光芒。
“唔……”青亚抬起手挡住了眼前的光芒,然而萧倾心却停下了脚步。他眼神略有些黯淡,轻声地像是自言自语般说着:“这并不是我所期望的局面。这样自相残杀的局面……根本就不应该发生……如果早知道会到这地步……我……”
青亚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青年。
——难道他与这场战争有什么切实的关联吗?还是说……
萧倾心似乎看出了青亚的迷惑,却没有多作解释。
他走近了青亚,抬手摸了摸青亚的头顶——他眼中深沉的悲哀浓烈得简直让青亚要窒息了一般,他轻声说:“希望你们能活着回来,之后……幸福快乐地生活。”
“哥哥,你待在这里干什么?”
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一名幼女,只有七八岁大的幼女此刻正拽着萧倾心的一条手臂,警惕地看着青亚。
“……”青亚的目光在萧倾心和幼女两个人之间徘徊着,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倾心眼中的悲哀瞬间消失无踪,又恢复了一派温和。
他把小女孩抱了起来,转身离开:“嗯,我们走吧,欧若拉。”
“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欧若拉好讨厌这里。”
“很快很快,到了那时,欧若拉就能交到许多新朋友,和他们一起玩了。”
“他们会像以前一样离开欧若拉吗?突然变成老婆婆或者小婴儿,之后一下子就消失;他们有的还会慢慢长大,但是欧若拉不会长大。到最后欧若拉就怎么也找不到他们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欧若拉不想要朋友。”
“再也不会这样了,欧若拉。你会和他们一起长大,再也不会只有你一个人了,我保证。”
……
脚步声渐行渐远,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连他们谈话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不限于阵营的关心吗……还真是……”
对于战争的结果会变成怎么样,青亚并不关心。只是,一定要把自己的——属于自己的……
“——哟。”
出现在光芒的尽头,是一个看起来是废弃的修道院的地方。
打了一个招呼之后,应该加一句好久不见吗——青亚如此想着,但是果然还是算了。毕竟见面还在不久之前,说“好久不见”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吧。
“很慢呢,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一个一身茶色的少女坐在一个空旷的大厅,在她的旁边,是三个人——看起来是自己同一个阵营的,但是……熟悉的人,只有一个。
“有事吗……”青亚微微抬了抬头,仔细想想走过来发生的一些事情,最后赞同地点了点头,“嗯……也算是有事吧,不过都是顺带的就是了……”顿了一下,他摆出一副惊讶的神情望向少女:“嘛……没想到你比我先到这里呢。”
“噗。”
少女忍不住笑了起来,“什么叫没想啊,你什么时候比我先到过了?”
“……”青亚撅了撅嘴巴,最后什么也没说,在少女的旁边坐下了。至于其他的人,他并不是很有兴趣去结识……而且,有陌生人的场合,他并不习惯与自己熟悉的人谈话。怎么说呢,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疏离感这样的感觉吧。
……不过,纯粹是自己多想了吧。
青亚叹了口气,最后决定不再多想什么。
“要躺在大腿上面吗?”少女往前挺了挺身子,白嫩的大腿暴露在空气当中,在茶色的短裙下似乎更显诱惑,仿佛在昭示着一股莫名的青春的活力。
“……”青亚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干嘛,很吃惊吗?”
少女撩了一下垂到眼帘前的头发,“这可是你的女朋友难得的杀必死喔?”
“……真是让人吃惊啊。”
青亚垂头,无奈地笑了笑,“你什么时候这么慷慨了。”
“我可是一直都很慷慨的——”少女“哼哼”地扬起了声调,“不要就算了。”
“——我知道了。”
看到少女这幅样子,青亚当即下了决定,很快地将自己的头枕到了少女的大腿上。
嗯……有股香味。
“乱动什么鼻子啦。”
少女伸出手捏了捏青亚的鼻子,“小心我不让你睡了。”
“不乱动了。”
对着低头的少女如此说道,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晚安,阿瑜。”
“晚安——”少女青葱的手掌抚摸着青亚的头发,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晚安,真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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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这里是秀恩爱的专场!
其实我还是很喜欢这样平淡的谈话的呢,可惜文字功力不够啊,写不出那种感觉,如果我的画功再好些的话也许我就表达那种感情了【【想多
实际上的内容只有一千字左右,其他部分相信大家都看得出来是直接摘抄自企划主那边的,所以呢~其他的部分就在后面的战斗部分补上去啦。
那么,晚上还会放出来,请期待(也许会)。
【實在太困加上這週基本都是考試還有準備考試所以沒什麼力氣再寫下去……以後補吧真的。】
川上托馬斯再確認了一次地圖,他演了口唾沫,然後看向眼前陌生的站台還有鐵道旁懸掛著的車站名進行最後一次確定。接著他得出一個結論,或說一個事實——
他迷路了,完全且不可逆的。然後這個地方——這個鬼地方,似乎偏僻得早就出了市中心那片踢個足球都能踢出去的範圍。
本來約好了和上川司令一起去買高達模型專門店買漆色的結果那個不爭氣的司令嘖嘖……好吧他不想提那個幾個月以後會變成他副司令的女人。
他原本以為能靠著自己找到過去的路,哪怕再不濟也可以靠著詢問路人找到正確的位置,但沒想到他在問了兩個“看起來很和藹可親的”高中生后先是拐了好幾個彎后回到原地然後橫穿馬路最後不知道在哪里看到一個往地下的通道……
站台上看不見半個人影。
哦,要是月台上的大牌子寫的是如月兩個字,他大概就更害怕了。但他自認為自己是個將科學當做唯一真理的人,所以他只是聳了聳肩,衷心地祝願那兩個高中生接著發現自己在個陌生的地方醒來然後遭遇蔥星人……他甩了甩腦袋,跳上即將關門的列車,幾秒后列車門在廣播聲中緩緩關上。他找了個離門較近的地方坐下,列車啟動后發出鐵軌與車子互相撞擊,發出有節奏且無限循環的聲音。他把頭靠在玻璃窗上,決定靠胡思亂想打發時間。Zeta和馬修斯駕駛員躺在他的書包裡,戰鬥機則放在另一個夾層,而機動部隊里最沒用最頑固不化並且是最膽小的航母被他扔在了家裡。
他由衷希望那艘航母能被敵軍摧毀,真的。
今天他之所以能在這種時候出來要得益于日程寬鬆的學校又多了個假期,感謝上帝,參加Game的人似乎都忙於自己的生活。這個時候他可以趁著美好的安靜躺在玻璃窗上睡一覺……或者,發呆。他的眼神在所見的一切間游離。
車廂的地板花紋看起來很像星空。
高速切換的路邊風景。
空曠且只能看到僅僅幾個乘客的車廂。那些乘客有的目光急切地看著表,而另外一些則在打盹,或許在他們打盹的時候已經錯過了目的地——誰知道呢。他決定先休息會兒。將自己的意識放鬆下來,倚靠在玻璃上的感覺很舒服,他習慣這樣。
列車緩緩地駛進站口,門開了,上車的是個金髮少女,然後在少女斜背包裡露出一角的那玩意正是某個……酷似熊貓的玩具。
“哎呀……川上托馬斯就是你嗎,看起來有點弱啊。”金髮少女說道,擦了擦額前的汗珠,然後——
毫無防備的一拳揍上托馬斯的臉頰,後者原本想依靠反應速度逃開,但只不過是多移了幾毫米而已。他下意識地摸上臉,不停地按揉那塊被揍到的地方,接下來又是一拳打向他的額頭。
這傢伙是……玩具使?球的玩具使?川上托馬斯感到大腦在顫動,他根本不知道這女孩這麼做有什麼用意……這不是完全沒用到什麼玩具嗎,這么原始的戰鬥原來也可以嗎……?
當然,比起那種東西來,另一個刻在骨子裡的可稱之為烙印的東西讓他先喊了出來:
“你竟然敢打我……!連我爸爸都沒打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