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咳…咳咳,阿…阿姐。”
(澜)“平儿,平儿,你怎么了。”
(平)“阿姐,我想喝水。”
(澜)“来,慢点喝。”“好些了没。”
(平)“嗯。”“阿姐,现在…前线还有多少人,昨夜听守夜的士兵说,我们……我们又要打仗了。”
(澜)“我不是说过了吗,现在把身体养好,其余的交给阿姐,阿姐啊……也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大将军了,小阿平不用再担心了。”
(平)“阿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不想……只有我一人蒙在鼓里。”
(澜)“好,现在…敌军目测有10万人,我们只有8万人,应该……能拼一把吧。”
(平)“阿姐,帮我穿咳咳…穿衣服,我想陪你一起去,最起码能看着你。”
(澜)“你少花言巧语,我告诉你,你现在的身体可经不住你折腾了,万一又出事情,你让阿姐如何活下去。”
(平)“阿姐,我不会有事的,放宽心,若这回赢了,那这天下便是你的了。”
(澜)“阿姐不想要什么天下,阿姐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给你一个家,你……你这回一定要听我的,不能再有任何的闪失了……”
(平)“阿姐,你咳咳咳……咳咳你…你现在可是大将军了,别哭了,若被下属瞧见了,今后又该如何服众了呢。”
(澜)“阿姐不哭,不哭。”
(平)“嗯……那带我去前线吧,毕竟我还是个军师,兴许能帮上什么忙。”
(澜)“嗯,来,阿姐帮你穿上。”
【出了军帐】
(澜)“慢点,当心。”“等会儿乖乖在城墙上等着,若有流箭射中了你,那证明你的拳脚功夫又差了,到时阿姐可不会管你,并且啊,今后不许你再到边境来,给我乖乖呆在皇城里。”
(平)“嗬,阿姐可真狠,不知方才是谁躲我帐中抽……好,我不说,瞧瞧阿姐嘟嚷的小脸咳咳…咳咳咳咳……”
(澜)“让你乱说话,老天爷都在惩罚你了呢。”
(平)“若这是惩罚,那未免也太轻了些,阿姐这么好看,得罪了你,不应该生不如死吗?”
(澜)“呸呸呸,什么生不如死,你可是我的亲弟弟,又乱说话,该打。”
(平)“阿姐,我错了,别拿那板子,我怕。”
(澜)“怕就听我的话。”
(平)“阿姐,快点上马吧,你可别拿我打趣了。”
(澜)“好好好,不拿你开玩笑了,阿姐走了昂。”“得,最后再告诉你一次,过会给我好好呆在城墙上,哪也不许去,听懂了没?”
(平)“好,快去吧。望阿姐早日凯旋归来。”
(澜)“哟,小嘴越来越甜了,给我麻溜的把身体养好了,阿姐给你买桃花酪。”
【战马远去,鲜红的披风像是多年前的大火,燃烧着那业火红莲,一切都付之东流】
(平)“走吧,我们可不能再给将军添麻烦了。”
(尺)“唐平,快,把披肩穿上,外头冷。”
(平)“嗯,谢谢。”
(尺)“这回若能平安回去,你姐铁定给你找个媳妇。”
(平)“别拿我打趣了,我……我。”
(尺)“我什么我,难不成我们的公子哥儿有心上人了?”
(平)“嗯……”(抿着嘴巴)
(尺)“哟,百年的铁树开花了”“等,我好歹和你一起长大的吧!有了心上人都不告诉我,你还记得之前是谁把那谁给赶走的,有你这么当哥们的吗,哼。”
(平)“我我……这不是不好意思说嘛,走走走,去城墙了,误事的家伙。”
(尺)“欸,你这人……咋还骂我来着。”
(平)“废话真多。”
夜色渐浓,朝日奈雏告别双亲与兄长,独自踏上了返回AREA-03的路程。行李箱的滚轮在石砖上敲出规律的声响,肩上双肩包的重量则令少女难得地打消了倒立行走的念头。
“唔……果然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全部解读出来啊。”她叹气道。
朝日奈雏虽然独身居住在AREA-03,实际上在家却是排行老幺,前面有一兄一姊都已在学联中就职。全家人平日里各自为自己的工作与生活在不同的区域忙碌奔波,一年来也很少团聚,而修学旅行的最后半天就是一家人一年中难得能团聚一次的机会之一。同样,这也是雏为数不多能够窥探家人的HINA条的机会。
趁着列车还没到站,朝日奈雏匆匆打开终端上的记事本,将今天所观察到的内容尽数记下——正当她这么打算的时候,一条短信插了进来,是镜:
「你果然还是偷偷用了能力、把我和爸妈当成实验对象了吧。」
和朝日奈家的其他人不同,排行第二的义兄镜是唯一对家人聚少离多而感到不满的人。零星的记忆里,他似乎曾多次因为这个原因与双亲与长姐产生争执。而最近几年来,镜更多的是把劝说的势头全都灌注到雏的身上。然而正如镜不理解为什么家人对离别习以为常,雏也无法明白镜的不满从何而来。她知道的只是:每次被镜抓到机会,总免不了一通辩驳——这实在是太麻烦了。
不过这会儿人既然已经不在眼前,雏也无所畏惧。她坦然地敲字回复:「被发现了」 然后就将消息提示关闭,专心填写观察记录。
约莫过了一刻钟后,警示音响起。雏按住鬓发,以免被地下铁进站所带起的风扰乱视线,匆匆写完最后几笔。抬眼的时候,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从余光中走过,雏慢了几拍才转头去寻,然后快步跟在那人的后面乘上列车。
“……对了……差点忘记了……还有件事没来得及做呢。”
——所谓 “有件事”指的是“告白”。
不必怀疑,这里的“告白”确实就是广义上的告白。若是把朝日奈雏的记事本打开翻到最后一页,就会发现她为自己排布了详尽的人生规划,其中也包括了“17岁试验性地谈一次恋爱,并在两个月之后分手”。
和哥哥不同,雏打心底里向往着双亲之间那种互不打扰心意却保持相通的关系。而为了找到那样的伴侣,她认为自己也该预先做好准备积攒经验,以便在未来迎接那个观念一致的人。
隔着半节车厢,朝日奈雏远远地留意着目标人物大冢同学——
“ “咿?!怎么回事???” ”
视野骤然陷入一片黑暗,周围陆陆续续响起一片惊叫声,紧接着是“啊,手机上收到通知了。”“是嘛!”“……只是照明故障。”“呼,太好了。”……
是机会。雏心想。
据实验表明,人在提心吊胆惴惴不安的时候心跳会加快,想必告白也更加容易成功。隧道的光虽不足以照明,却大致能在黑暗中描画出轮廓。雏清楚地记得对方的具体方位,她快步向着那边跑去,身手敏捷地翻过横在地上的什么东西——她猜测那多半是横在地上的行李箱吧,然后,呃。
计算失误了。果然黑暗里行动还是不太方便,身体腾空的期间膝盖似乎撞上了……应、应应应该是、大冢同学的人的胸口。错愕之余雏一时间也失去了平衡,黑暗笼罩下她没有任何借助其他物体补救的机会,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自己撞上别人然后一同摔倒在地。
“呜哇?!什……”
朝日奈雏尚未来得及找准方向爬起身,被压在下面的人就挣扎起来,于是少女再次失去了平衡,头也磕在一旁的栏杆上发出一声闷响。
没办法了,只能先委屈大冢同学了。雏努力按住地上乱动的人,调整姿势用全身的力气压在对方的脊背上,摸准脑袋的位置顺势伏下:
“大冢同学请安静下来,我没有恶意。你可能一时想不起来我是谁,但是我知道你。简单来说请大冢同学和我交往。”
很好,挣扎停止了。朝日奈一边回想着之前打的腹稿,一边继续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下去:
“这么突然真是对不起!不过我观察大冢同学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二年级的朝日奈雏,兴趣是研究异能,擅长的科目是理科与体育,最苦手的是国文,话虽如此成绩基本能保持在年级前列,将来想与双亲一样在学联从事技术相关的工作。唔……虽然现在一片黑看不清我长什么样,不过我对自己的外貌还算有自信!是外出的时候经常被行注目礼的类型大可放心。
“对我来说,大冢同学是我非常欣赏的交往对象,成绩优秀、待人有礼、身为班委具备责任感,同时也有在为将来做打算。另外,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我大概能在大冢同学身上感受到有些相似的气息……你也很怕麻烦吧?我也是哦!
“我从中学起就开始独立生活,有合格的自理能力不需要过度依赖他人。双亲有支付足够的生活费,我自己也有在存钱没有经济方面的困扰。啊顺说我身体健康双眼视力1.5甚至每个月不会痛经。总而言之我希望能和大冢同学成为互不妨碍的恋人关系也请大冢同学考虑一下!”
“……………………………………………………”
“嗳?什么?”
“&K*@(#S*#&……”
“啊!抱歉!!刚刚怕你太恐慌直接喊救命就先把你嘴堵上了,真是十分抱歉!!!我这就松开……”
目的既已达成,朝日奈雏放开双手。她回到地面,摸索着将对方扶起身。
“哈、哈、终于……”
啪的一声,车厢内的灯光在这时骤然亮起。
“可是,我不是大冢同学啊?”“咦?”
不良打扮的男性仓惶退开,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像是要缩进列车门与座位之间的夹角中似的,缩着脖子十分警惕地朝雏的方向小心窥视。
大冢的身影在车门的玻璃上一闪而过,雏急忙回头,捕捉到一个离开的背影。
“那么!先失陪了!”
还有机会,得赶紧追上才行。雏匆匆拿上行李,再次朝着大冢的方向赶去。
这一次一定会比刚才做得更好吧!她心想。
=====
紧急打卡!朝日奈一家的设定虽然想了不过有缘就补没有就算了8,家庭聚会长姐没有来。
委屈橘同学了!!!!!中人疯狂给橘同学谢罪m(._.)m!!或许之后会被朝日奈赔罪……本来只打算摔一下,后来重新看了下发现停电的时间比想象的长而且他看上去好适合被迫害啊(对不起!)索性将错就错了。
之后找到大冢同学又单独再告白了一次,台词跟之前几乎一样<删除线>再复制粘贴一遍没意思所以就写到这里</删除线>
最后谢谢你读到这里☆
我将带头冲锋(字面意思)
面姐姐和霍辛的戏份敬请期待DLC更新
背锅声明我不想复制了大家懂我意思就好(?)
正文字数3023
-1-
伏见伊奈利看到,在病房的窗子外,千里真向自己做出了一个“出来一下”的手势。
躺在病床上的苏艾已经睡去,看上去暂时还没什么异常。伊奈利轻轻拉开了椅子,蹑手蹑脚离开了单人病房。
现在已经是医院的熄灯时间,除了走廊尽头的值班室里还有些许人声之外,整个住院部的走廊陷入了沉默,就像是那些进入梦乡的病人一样。
“辛苦你这么陪了小苏这么久。”真柚的语气话里有话。在昏黄的灯光的包围里,伊奈利抗拒着和真柚的对视。
“没关系,今天小苏的情况很安定。”
“那之后伊奈利你有什么打算呢?”
“检查报告我已经交给会诊的医生们了,具体的诊断结果或许还得等上一阵。”伊奈利可以保证自己说出的绝无半句谎言,只是自己暂时并不准备向真柚和苏艾透露全部的真相。
为什么呢?说实话伊奈利自己也不太清楚……如果一定要说为什么的话,可能是“患得患失”吧。
毕竟她从来不是什么大气的女孩子。
“如果是伊奈利去拜托的医生,那就不会有问题。”,虽然语气有点慵懒,不过真柚的眼神看上去就如同刺刀般锐利,“那伊奈利你呢?准备一直陪在小苏身边吗?”
伊奈利一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看着伊奈利不经意间透出的慌乱,真柚重重叹了口气,可爱的微笑并没能掩盖她的小脾气。
“你有事情在瞒着我们吧?”
面对真柚的直球攻击,伊奈利决定放弃抵抗。如果不是有十分胜算,兔子定然不会在狐狸面前贸然行动。
在伊奈利点头以示投降之后,真柚伸出手来狠狠宰伊奈利脸上捏了一把:“现在撒谎的坏孩子准备好坦白了吗?”
“疼疼疼。”,伊奈利揉了揉发红的脸颊,“跟我来吧。”
-2-
在黑咖啡的香气中,伊奈利在壁橱里翻找着一份档案。背后传来了茶具碰撞的声响,看来是真柚在准备夜宵什么的吧。
这段时间里,伊奈利有时也会觉得像是真柚或者苏艾这样,把“享受自我”作为生活的主旋律也没什么不好。不过每次只消看一眼日历上满当当的日程安排,这种想法就会在瞬间烟消云散。
等到伊奈利拿着打开锁扣的档案匣回到办公桌前时,真柚已经准备好了咖啡。她自己的那一份是实在的清咖,而伊奈利的杯子旁已经放好了奶精罐和方糖盒子。
“喏。”,伊奈利把档案盒塞到了真柚手里,“先看完吧。”
为这场无言对谈伴奏的,只有小座钟机关发出的“滴答”声。而为两人之间的沉默画上句号的,是时针指向两点钟方向时发出的低沉嗡鸣。
真柚将档案纸在桌上磕了两下,收拾整齐之后放回了档案盒子里。接着,真柚端起了手边的咖啡杯……
“等一下!”伊奈利的警告还是稍微慢了一些,真柚已经被烫地缩回了手。
本应已经凉透的咖啡,现在正在“呼呼”冒着热气。
“抱歉……忘了和真柚你说刚刚我把咖啡热了一下。”
“伊奈利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热咖啡的吗……”
“开水浴。”伊奈利不确定把“把咖啡连杯子隔水加热的技法”如此简称真柚听不听得懂。
但从真柚扭曲的表情来看,她应该是听懂了……
-3-
“所以说小苏也有可能是……”
“嗯。”
有报告显示大陆上的穿越者们开始遭受到奇怪梦境的困扰。对于有的人而言,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噩梦,但也有人就此迷失在梦境中——不知缘由的失踪、必须接受治疗的短时疯狂、以及最严重的,攻击平民和其他穿越者……
“小苏会变成这样吗?”
“坦白说,我也不清楚……”伊奈利看过苏艾的检查报告目前为止苏艾的身体情况依旧正常,从日常的表现来看苏艾也没有出现什么精神症状。
“但是毕竟受到这种梦境影响的人,有过袭击同伴的先例,所以我不得不小心……”,伊奈利顿了一顿,“有传言说,有一些穿越者甚至会隐藏自己的暴力倾向,这样就可以造成更大的破坏。”
伊奈利小心斟酌着用词,她并不喜欢“背叛”这两个字。
“所以这就是你尽可能让小苏暴露在你的视线下的理由吗?”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伊奈利苦笑了一下,之前她让小苏住院的理由是“检查的流程会比较长,住院会方便一些。”
真柚在某种程度上说对了,伊奈利提出这个说辞的一部分原因,就是为监视苏艾的行动和变化找一个她自认为足够体面的理由。
“大概是直觉吧。”伊奈利的直觉告诉她,真柚应该也有什么瞒着她的事情。
“对于这件事情,我只能说十分抱歉了……”对于辜负了苏艾对自己的信任这件事情,伊奈利发自内心感到歉疚。
“那之后的打算呢?你准备把小苏关多久?”
优等生伊奈利不喜欢说不知道,但真柚抛出的问题总是令她难以回答。
“坦白地说,我也不清楚。”,伊奈利挠了挠头,“因为没人知道怎样才能‘治愈’这些被噩梦侵袭的人,或者说没人知道‘治愈’的标准究竟是什么。”
无论是医学院还是魔法师学校,抑或是宗教机构,现在都投入了几乎全部的精力研究这种梦魇的对策。但是什么时候才能完成研究,那些最优秀的医师、魔法师和祭司也没有答案。
伊奈利和真柚不约而同叹了口气。办公室再次被沉默占据,只剩令人心神不宁的座钟在滴答作响。
这次打破沉默的是真柚。她抓住了伊奈利的手,两人四目相对:“之后还要麻烦你。小苏就交给你了。”
“啊?”伊奈利有些没缓过神来,真柚郑重的语气让她有点不习惯。
“明天我就要离开莫奈林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真柚掏出了一封电报,“这个世界还真是危险啊。”
-4-
电报上的内容不容乐观,在贝特帝国的雪山区域奥莱,发生了穿越者叛逃并袭击平民与军队的事件。现在被通缉的有两位穿越者。
那个女生伊奈利很熟悉,这位叫努豆丝的女孩曾经在另一边的世界将自己和真柚营救出来……或许这就是真柚把电报交给自己的时候,眉头扭成一团的原因吧?
而第二个名字——霍辛——是一位隶属于贝特帝国的男性穿越者。从提供的资料来看,这位穿越者曾经是一名流浪的雇佣兵。
“职业军人”让伊奈利迅速警觉了起来:自己接触过的职业军人——读作“红毛野兽”的红发士兵、阿赛德的校尉军官、咸阳的大将军——在履职的时候,无一例外都是尽忠职守,同时在“专业技术”上无可挑剔的那种“模范员工”。
说的直白点就是,这些职业军人在战场上,一个比一个难缠。
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早上,真柚已经回旅馆去了。在短暂的休息之后,她就将踏上归途。而伊奈利则先去食堂打了饭,然后拎着餐盒来到了苏艾的病房。
“伏见姐早上好!”苏艾已经醒了。她的声音充满元气,看来昨晚睡眠质量应该没问题。
“早安小苏,昨晚睡得好吗?”
“睡得很棒!”在“住院”之后,苏艾的生活倒是很规律。没有做噩梦的日子里,苏艾都能保持早睡早起的优秀作息。
“去洗漱一下,准备吃早饭吧。”伊奈利开始布置餐桌,也盘算着如何把之后要说的话处理得尽量委婉一些。
简单的早餐之后,伊奈利带着苏艾来到医院的花园里散步。在明媚的晨光当中,伊奈利准备告诉苏艾一个不那么明媚的真相。
“小苏,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听好了哦。”伊奈利的严肃让苏艾也认真了起来。之后,伊奈利便将昨晚和真柚的谈话内容,一五一十告诉了苏艾。
“之后我要陪真柚去一趟奥莱,没法陪在小苏身边了。所以啊,小苏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不要被坏人骗走哦?”
听到这句话,苏艾翘起了小拇指:“伏见姐我们拉钩。我会乖乖听话的,伏见姐和真柚姐也要安全回来。”
见状,伊奈利也伸出了小指:“说定了哦。”
在把小苏送回房间之后,伊奈利转去和值班的前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接着,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回了公寓,草草收拾了一下行李,背上猎枪就赶往了真柚住的旅馆。
当看见拖着行李箱,背着武器的伊奈利出现在旅馆门前时,真柚的眼睛瞪得溜圆,也无意间放大了自己因熬夜留下的黑眼圈。
“走吧,事不宜迟。”伊奈利主动牵住了真柚。
“你不是还要陪着小苏吗?”
“相信我吧,也相信她。我们要安全回来,我和小苏说好了的。”
让真柚一个人冒着生命危险去面对职业军人,这从来不在伊奈利的选项当中。
1、精(植物)的生命周期
2、魔与宿主的寄生关系详解
3、鬼如何获取血液
4、植物化精操控本体植物的能力与怪操控本体原材料的能力有什么不同
5、各个势力关联的关联
6、只能通过打卡产出才能看到隐藏剧情吗
7、怪可以变成原型吗
8、鬼与魔在寄生方面的不同
9、各个种族性别详解
10、神兽人形化问题详解
11、大明宫玩家官服设定
12、魔如果被杀,被魔附身的妖精会怎么样?
13、无间道玩家的设定要求
14、企划世界观内时间线与真实时间线的区别
15、鬼的实体皮囊从何而来?
16、鬼拥有的能力?
17、鬼的本命符文在非魂魄状态下能藏起来吗?
18、鬼是否能繁衍后代
19、鬼如何对其他妖精进行吸血?
20、血液对鬼的作用?
21、鬼进行夺舍后的状态?
22、一个鬼夺舍成功以后,原皮囊的魂魄会去哪儿?
23、夺舍的鬼可不可能被赶出来
24、鬼能像妖或者人或者怪一样修行之类的吗
25、妖、魔、鬼、怪间地位与歧视链相关
26、世界观历史中是否有人类存在过?
27、妖怪化形的由来设定
Q1:植物化精是否可以拥有周期轮回式的生命,枯萎后可以重新复活?
A1:如果您需要这样的设定,那么可以的。但每一次轮回后需清空上一世的记忆,时间周期也可以按照植物本身特性来进行设定。
Q2:魔与寄生的宿主之间有多少种状态?玩家如何与魔进行互动?
A2:按照魔对宿主的支配状态可分为两种:半支配状态与完全支配状态。
(一)魔对宿主的身体半支配,便类似于双重人格,这种状态下魔的意识一旦支配宿主身体,则显现出魔的眼部特征,会暴露出魔的身份而被佛道追杀。
(二)魔对宿主的身体完全支配后,宿主意识会消失,外表仍然是妖精模样,此类魔必须通过佛道的法器和鬼的协助才能识别。
互动方面:半支配状态,魔可以支配宿主进行互动,但会暴露自身魔的身份。
完全支配宿主的魔则以普通妖的外表,魔的性格去与玩家互动,且不会轻易暴露。
Q3:鬼可以从哪些途径获得妖精的血液?
A3:合法途径,即佛道允许的途径有:与妖精进行交易,或协助对方,在对方知情并允许的状况下获取生命力(类似于献血卖血),例如py交易获取对方主动提供的血液或者帮助佛道识别魔/鬼进行猎杀来换取血液等。
非法途径,即会被佛道追杀的途径:强行夺舍,占取生命体的身体,与此同时会失去永生,或者在对方并不知情的状况下非法获取,例如将妖精打晕盗窃或通过欺骗手段获取之类等。
Q4:植物化精操控本体植物的能力与怪操控本体原材料的能力有什么不同?
A4:植物所化的精的能力是可以从自己身体上生长出本体植物,同时附带植物本身的一些特性,如树精可以自手臂上无限繁殖出枝叶来进行行动,香樟树精自带驱蚊效果。
而怪的能力则是可操控周围一定范围内的原材料植物进行行动,如木质物品所化的怪可以控制身边一定区域内的树木急速生长之类,怪的年龄愈长修行愈深则能力范围愈大破坏力也愈大。
Q5:各个势力之间的关联?
A5:仅供参考,除了势力内部有特别要求外玩家之间可自由建交。
半架空背景历史依据并不严谨,望谅解勿深究。
大明宫毫无疑问直接听命于皇室势力。
由于该时期佛门道教并存,且受到皇室成员的一定推崇(但更推崇道教),故抱朴观及如来藏背后也有皇室势力支持,但佛道势力并不需要听命于皇室实力。故大明宫与抱朴观、如来藏之间会偶有协助关系。
独占春风和天光墟皆为中立势力,但也会受到皇室势力的一定经济支持,故对于皇室则是给钱就听命。故与其他势力都是单纯的交易关系。
另外就是各势力首领高层之间的关系也会影响势力关系,如天光墟的首领是皇室的郡主,抱朴观的道长与大明宫的将军为师徒等。
曌世凌空:你们都是傻冒。
Q6:只能通过打卡产出才能看到隐藏剧情吗?
A6:在进行本章剧情的时间内,本章的隐藏剧情只能通过积分兑换才能看到。但是在本章剧情结束,下一章剧情进行过半时所有剧情将会公开。
Q7:怪还可以变回原形么?临时假装成一个盘子(假设盘子是原形)什么的。
A7:可以的,而且没有时间限制。
Q8:鬼与魔在寄生方面有什么不同?
A8:鬼夺舍宿主后,相当于拥有了一个永久的血液提供器,容貌依旧可以随意变化,但额头上的本命符文永远不会变化。但这具躯体死亡鬼也会消散。
魔寄生宿主后容貌随宿主变化,无瞳特征由支配状态决定是否显现(见Q2),宿主死亡但魔仍可去寻找下一个宿主。只有佛道掌握彻底杀死魔的手段。
Q9:关于每个种族的性别详细设定?
A9:(一)妖精性别不可随意变换,只有原型动物/植物含双性特征的妖精,方可将性别设定为双性。
(二)魔的性别可随宿主变换,所以主要看宿主妖精的性别,见(一)。
(三)鬼的性别不可随意变换,需与前世性别相同,见(一)。
(四)怪的性别可随意变换,不可设定为双性。
Q10:神兽种族与妖精种族内奇幻物种所化的妖有什么区别?
A10:(一)神兽种族我们企划要求是:仅有兽设,无人形。但是该神兽原型附带的BUFF能力不会有太大限制,仅要求【不要干扰到主线和其他玩家体验】。不过对于兽设的【完成度】我们会有高于普通妖精的要求。
(二)奇幻物种,也就是只要是非现实存在的生物,已化成人形且以人形为主,我们将这一类划分入妖精种族。但是该物种原型附带的BUFF会被【大幅度削弱】,差不多降至与普通动物化成的妖怪能力相同的水平,同样要求【不要干扰到主线和其他玩家体验】,对于这类妖精设定的【完成度】我们也会有高于普通妖精的要求。
Q11:大明宫玩家的官服设定及参考。
A11:本企划还是以半架空为主,也就是说不需要过于严谨,要求有【品级颜色与纹路】的设定是为了让该玩家的官职品级更有唐风特色。当然我们没有有不允许用什么颜色的要求,品级对应的颜色只需是外观设定的主色调即可。以下文献中的设定仅供参考:
太宗规定三品以上官员服紫。(并玉腰带,佩金鱼袋)
根据《旧唐书》中,上元元年,《舆服志》曰“四品服深绯,五品服浅绯,并金带;(佩银鱼袋)
六品服深绿,七品服浅绿,并银带;
八品服深青,九品服浅青,并服石带。”
纹路的基本设定:武将兽纹,文官鸟纹,
详细图案可参考明朝文献:“补子图案:公、侯、驸马、伯:麒麟、白泽;
文官绣禽,以示文明:一品仙鹤,二品锦鸡,三品孔雀,四品云雁,五品专白鹇,六品鹭鸶,七品鸂鶒,八品黄鹂,九品鹌鹑;
武官绣兽,以示威猛:一品、二品狮子,三品、四品虎豹,五品熊罴,六品、七品彪,八品犀牛,九品海马;杂职:练鹊;风宪官:獬豸。”
最后总结我们的要求“有内味儿就行了”。
Q12:魔如果被杀,被魔附身的妖精会怎么样?
A12:解脱附身成为普通妖精。但曾滋生或吸引魔物的那一部分情绪和执念将同时被永远除去,将永远不会再产生相关的情绪与欲念。
Q13:无间道玩家的设定要求。
A13:我们的背景设定中,佛道是可以通过法器查出鬼与魔的存在的。
您可以添加利用道具伪装身份的设定,但鬼的符文被遮住时仍然需要【画出符文设定的图案】,
此外必须将你的身份背景【真实地】填写到人设纸上,无间道的设定需要作为【补充设定】写入介绍中。让互动的玩家或者NPC知道你的真实情况才能做出真实的互动效果。
否则如果你身为一个魔伪装成妖进入,人设纸上毫无痕迹,互动的对方也仅仅只把你当作一个妖而已,佛道的法器不会对你做出反应,你的魔设定也就毫无意义。
Q14:企划世界观内时间线与真实时间线的区别
A14:由于妖精的年龄与人类年龄不同,本企划历史时间轴较真实人类历史有差异,时间约1/100的比例放大。
Q15:鬼的实体皮囊从何而来?
A15:鬼的皮囊必须是妖,可以根据原有的死去皮囊进行修补改变,但觉得别人的皮囊好看想侵占也可以(会被追杀)。
Q16:鬼拥有的能力?
A16:企划书中描述的:易容,感知其他种族,魂魄状态隐藏气息,这三种技能是基础技能可供参考,也可以加上其他技能设定,但是需遵从基础限制【不可影响主线和其他玩家体验】,以及需要符合企划世界观。
Q17:鬼的本命符文在非魂魄状态下能藏起来吗?
A17:不可以的。
Q18:鬼是否能繁衍后代
A18:鬼本身的身体无法繁衍后代,因为它本有的身体是没有生命力的。但如果夺舍了其他妖的身体就可以。
Q19:鬼如何对其他妖精进行吸血?
A19:可以像吸血鬼那样直接从妖精身上进行吸取,也可以像喝饮料那样先装入容器内。但是血液存放一定时间后会失去作用,需及时饮用。
Q20:血液对鬼的作用?
A20:妖精的血液可用于巩固鬼的皮囊,否则皮囊崩溃将无法盛放鬼的魂魄,但对鬼的本体无增益效果。
妖精的心头血则可对鬼的魂魄本体有修补和增益的作用。
普通动物的血对鬼没有作用。
Q21:鬼进行夺舍后的状态?
A21:鬼夺舍一个皮囊后自身寿命将于这个身体同化,也就是丧失了永生的机会而变得和妖精一样有寿命限制,就相当于成为了一个妖精,而不能进行第二次夺舍。
但是额头上仍会有符文标记,且能够被佛道的法器所观测到。
而此时夺舍成功的鬼也可以用该具身体的血液来供养另一只鬼。
宿主与鬼都存在与躯壳中,宿主处于沉睡状态。宿主魂魄过于强大会把鬼挤出身体,佛道也有手段驱出非原生魂魄。鬼夺舍后离开躯壳会死。
Q22:一个鬼夺舍成功以后,原皮囊的魂魄会去哪儿?
A22:会在皮囊里沉睡
Q23:夺舍的鬼可不可能被赶出来
A23:可能的。佛道有手段把非原生魂魄赶出来,如果原生魂魄很强大也可以自行驱出。被驱出后鬼会死亡。
Q24:鬼能像妖或者人或者怪一样修行之类的吗
A24:本世界观不存在人类。鬼可以修行。
Q25:妖、魔、鬼、怪间地位与歧视链相关
A25: 「鬼」 平时地位一般,但是一旦违法也会被拉进正道黑名单开始被妖怪喊打。不违法就是好公民,违法就和魔一个地位。鬼建立了天光墟,有组织的交易血液,所以发展到现在 已经不用非要当暴民了。鬼有和妖怪和平共处的余地。随着法律的完善,给鬼一些权利和义务,可以理解成美国黑人处境。鬼违法了就杀。通过合法途径生存,不威胁到妖精的生命,就不会被追杀。
「怪 」年龄比较大 ,也不爱争斗 。很多存活的很久的怪都是文化领域的巨擘。比如佛门npc卍,有声望的很多。比较与世无争,但也会有一点维持正道秩序的倾向。
「妖」内部也有一定种族歧视链,妖精都慕强。
「魔 」 地位最低。由于本质属性问题基本处于正道人人喊打阶段,所以应该是最底层的,但人家很强也很会伪装。像反派曌世凌空内部应该有很多魔的平权主义者233333魔和妖怪有不可磨合的矛盾,完全对立,不可调节。
魔和妖怪有不可磨合的矛盾,完全对立。但是鬼是有和妖怪和平共处的余地的。
佛道有一切可有效控制杀害鬼和魔的手段。
【综上所述,大概地位→妖=怪>鬼>魔】
Q26:世界观历史中是否有人类存在过?
A26:本世界观历史中也没有人类存在,从古至今都不曾有人类存在,妖与怪是最原始的种族,魔与鬼是从妖的身上衍生而来。
可以理解为本企划世界为人类世界的一个复制品,直接复制了真实人类世界的文明与历史走向,真实世界没有妖魔鬼怪存在,企划世界也同样不会有人类存在。
而妖怪通过修行最后形成了一个最适合自己修炼生活的身体构造,称之为“道体”,此道体构造外形与真实世界的“人形”类似。
Q27:妖怪化形的由来设定。
A27:(一)妖一般分为两类:一者是由普通动物修炼至化形而成为妖,化形时不必渡劫;一者是妖族世家,双亲皆为高修为的妖,则此类妖生来便有妖力可化形。
(二)怪仅能通过自身修炼而修出可自由活动的道体(构造外形与真实世界的“人形”类似),并将自己的灵寄托于之其中,本体物与自己的道体同时存在,需要小心藏好,否则本体物受损则灵也会受损。
※无关主线的个人作品内设定自由度较高,
可以按照自己角色的需求随意一点发挥。
试管助孕【电/微:150-1269-9761】【三代试管选性别】【供卵试管】【试管代孕】做试管婴儿如何预防多次流产?在孕育的过程中,由于各种因素的影响,有的女性可能会出现自然流产的现象,这对于女性的身心都会带来巨大的伤害。若是多次流产更是会给家庭蒙上挥之不去的阴霾。对于此情况的发生,他们的生育梦想该如何实现呢?如果去泰国做试管婴儿是否有解决的方法,可以帮助生育健康的宝宝吗? 泰国试管专家介绍说,对于多次流产的女性,切勿盲目再次备孕,主要是先找到导致流产的具体原因,然后对症诊疗和调理,再通过泰国先进的试管技术解决生育难题,有效规避流产再次发生,助好孕优生。 赴泰国做试管生育健康宝宝的四步策略 1步:孕前检查+科学备孕 对于多次流产的女性,建议孕前夫妻双方做详细的检查,以便于泰国试管专家全面了解客人的实际情况,查明流产的原因,然后针对性进行诊疗。同时,泰国试管专家会通过检查报告为之制定合适的试管诊疗方案,帮助提高试管成功率,让您成功生育健康的宝宝。 第2步:PGS/PGD基因筛查诊断 赴泰进入试管诊疗周期后,泰国试管专家先经过合理促排取卵获得多颗优质成熟卵子,再运用全新的洗涤技术对精子进行洗涤优化,然后通过全新的ICSI技术将单一精子直接注射到卵子内使其结合受精。接着,再将获得的受精卵放在特制的培养液中培育至第五天,形成结构稳定生命力强的优质囊胚。 第3步:调养子宫内环境,合适时机移植 为了全面提高囊胚着床率,在胚胎移植前泰国试管专家先将子宫调养至合适妊娠的理想状态,即宫腔形态正常、内膜厚度符合(8-12mm)、血流丰富、细胞分裂良好以及无子宫疾病等异常情况时,专家再将健康的囊胚植入子宫内合适的位置,使之顺利着床并妊娠。若是女性患有子宫疾病或是畸形,如子宫肌瘤、子宫纵膈等,那么专家会先对症诊疗和调理,待恢复后再进行移植,以此保障好孕率。 第4步:移植后科学管理及保胎 通常,在囊胚移植后,为了帮助囊胚更好的着床以及维持妊娠,泰国试管专家会根据情况注射适量的黄体酮或HCG,促进孕激素的合成与分泌,促进子宫内膜增长,提高容内膜受性,这有助胚胎顺利着床。同时,在孕期专家还会指导女性结合自身的状况补充多种维生素以及其他保健品,为胎儿的生长发育提供充足的养料,维持妊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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绊
*童年回忆主*(年龄分层预警)R18*
冬日的太阳静静的照耀,空气却依旧冰冷。
菅原真轻轻吹出一口气,朦胧的白烟消散在空气里。走廊里杂乱着脚步声,还有跳跃却不甚活力的童音。樱宏孤儿院的门口有孩子正站在台阶上背丸竹夷。
“六条七条とおりすぎ…
はっちょうこえれば…うこえれば…”
剃着寸头的四郎怎么也想不起下一句。
“八条こえれば东寺道。”
在经过的时候菅原真悄悄念道。四郎的一句话终于顺利达到终点。
“阿真,得让他自己记住。”站在四郎身旁的老师谈了口气。
菅原没有回头,一边将零钱和帮忙买到的食材交给厨房的工作人员。
“抱歉,我只是自己突然想到,就念了出来。”完全不似充满活力的3年级国小生,菅原真的声音充满着少年的气息,却意外的平静。甚至有一种清冷的距离感。倒非常像这冬日的太阳。
“今天学校还顺利吗?”
“嗯。您辛苦了。”
自始至终都没有抬眼看教员的菅原转身走向西边走廊的窗户。那里放着一把椅子。也是菅原真的'秘密基地'。这里人很少,窗外正好能看到院子里的银杏树。此时虽然是枯枝败叶的季节,也没有小鸟停留,可银杏树却仍然静立在那里,不会南迁也不会抛弃原有的位置。好像坚守着某种等待。菅原把脸藏在围巾里,掏出书来。趁着天光还亮,他能多读几页,享受这种安静。
窗下原本挂着一个风铃,不知被谁换成了晴天娃娃,现在又只剩一根绳头在框下飘荡。白色的窗框已经破旧,露出受潮翘起的褐色木头。但仍然被擦拭的很干净。
房间的窗户很高,且只有一掌宽。但他还是能看见窗外湛蓝的天空和一棵树的枝头。但菅原听不见鸟鸣,只有屋内微弱的仪器声。可他却时常以为自己能听见风铃的响动。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以前的事呢?他盯着那一掌宽的世界,僵直着身体不敢动弹。因为上次胃出血的意外,八神不再强迫他带着口塞。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舒服多少。体内的东西总是按照八神的心情运作。他家的私人警察也不是什么温和的对象。每次抓住菅原的手臂架着他往旁边拖的时候,都会在皮肤上留下淤青。菅原真庆幸因为自己有全甲的纹身,不会被察觉。否则可真是太丢人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他很想带朝生去京都看看樱宏的那棵银杏树。也不知道树上的鸟巢还在不在。
6岁那年母亲去世了,过了一个月醉生梦死生活的父亲最终也不知所踪。而后社工来到了家里。是邻居家的阿姨打的电话,因为她透过公寓楼窗户看见菅原真在自己煮饭。
其实菅原挺庆幸父亲离开了。希望他在别处能找到正常的生活节奏。他也不爱看见父亲好好一个大男人成天喝的醉醺醺,眼中无光的仿佛行尸走肉。
话是这么说,菅原真在渐暗的天光下合上书本,7岁的他也认清了这世上没什么人需要自己的事实。只要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便不会因为被抛弃而难过。只要保持着礼貌的冷淡,便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感伤。即使叶落枯枝、生老病死,也不过是正常的事情。心里的痛楚,只要努力忽略就可以了。
“请问,你看的是什么书?”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菅原真转头时,看见一个中分刘海,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长相清癯,眼里闪动着真诚的光。说话的时候神情有些害羞。他不是孤儿院的人。虽然穿着很平常的学生制服,但菅原认出那是京都一间很好的私立学校。
“《野性的呼唤》。”菅原真答道。
“好巧,我最近也在读这本书,因为刚刚从窗外经过时看见你读的很投入,就好奇起来……啊!我不是有意在偷看,只是一眼瞟到了熟悉的封面。”他笑眯眯地摆摆手。
虽然读书时会非常投入,忘记所有,但菅原真仍然记得什么时候有人从窗户旁边经过。
“你一直等到我读完?”
“因为不想打扰你。”
菅原真点点头,他站起身,并没有费心客套。也有些高兴这男孩没有讲书本之外的话。他们甚至没有去问彼此的名字。
离开时,菅原瞥见他校服上的名牌。「岩波」。他记得来和孩子们聊天的那位心理医生也姓岩波。大概是他家的公子吧。
菅原打听到岩波医生似乎最近在写儿童心理学的著作,樱宏孤儿院同他所在的大学有合作。那个向他搭话的男孩果然是他的独生子,名叫钦悟。总是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带东西,似乎还常年捐助的岩波先生,在这里的口碑很好。有过几次聊天的菅原真也对他的印象不错。「那么下次就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吧。」这样想着。
一本书读到尽头,仿佛经历完一场生死冒险。合页转头,果然看见了坐在不远处地板上的钦悟,他身边也放着一本书。“嗨!”钦悟站起身跟他打招呼,然后哎哟哟地叫着腿麻了。菅原真有些好笑,他惊讶地发现钦悟的左眼有乌青的痕迹。
“你的眼睛?”
“哦……来这边可真不容易。半路被幸雄拦住了。他要我把玩具给他。我解释说书包上的御守不是玩具。要真是玩具我就给他啦…可他不听,一拳打在我脸上。疼疼疼……”
菅原真收回手。“你可以不用非要经过西走廊的。那家伙喜欢假装那里是他的地盘。”
“可是要来找你啊?总不能直接从窗户跳进来。”
“那你该去学学武术或者剑道什么的。”
“哈哈哈哈!”钦悟开朗地笑起来。弄得菅原真也笑了。“你可真像巴克。(《野性的呼唤》里的主角狗狗)”钦悟评价道。
“我当作是好话。”
第三次钦悟来的时候,发现窗边多了一把椅子。而他也让幸雄手上多了一架飞机模型。
“你就不怕惯坏他?”
“我问过老爸了,他跟我说幸雄因为是孤儿在学校被霸凌,所以心情不好。”
“你帮不了所有人。”
“话是这么说啦…我只当作来找你的路费吧。不过我也有给你带礼物哦——”
“哦?我倒要看看你给可怜的孤儿什么好东西。飞机模型可满足不了我。”
“废话真多!”钦悟笑起来开始从书包里掏东西。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菅原真废话多。
钦悟掏出了一本书。
“《尼尔斯骑鹅旅行记》?”
“喜欢巴克难道就不喜欢鹅吗?”看着菅原的表情钦悟哈哈大笑起来。“骗你的,这是我给堂妹带的书。”
他从书包里认真拿出另一本书递过来,是夏目漱石的《行人》。
那时的菅原真并不能读懂多少书中所写,他敢肯定钦悟也不能弄懂。但是那种孤独感,一郎自觉无法获得幸福的痛苦,却让他深深明白,钦悟读懂了他。
“你那时候还不如送我《我是猫》。”长大后的菅原也时常为这件事吐槽。
“那样不够我故作神秘,假装成熟。”钦悟坦诚且混蛋地回答。
此后即使岩波先生不来孤儿院,钦悟也会每天放学跑来找菅原真。就这样过去了一年。窗外的银杏抽芽落叶,又到冬季。菅原真时常想,如果读书就是经历不同的冒险,那么岩波钦悟大概算做是他的勇者伙伴吧。钦悟偶尔也会带着游戏机来,偷偷荒废一整个下午的事也不是没有过,那时候便是真正的勇者斗恶龙伙伴。直到后来那个游戏机被幸雄“借走”,再被菅原真直接抢了回来。
圣诞节过后,菅原真无意中听到了岩波医生将会举家搬去东京的事。他想自己果然没有错,付出感情的事终究总会落空。生命里的人走进走出,自己就像那颗银杏树,被留在原处。鸟巢空空如也,雪下了一整晚,菅原真坐在窗前看了一整晚落雪和枯树。
钦悟一直没有提,他便也没有戳破。12月27日是菅原真的生日。不过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甚至连他自己都懒得记得。但偏偏这天,他看着欲言又止的钦悟,没有忍住,决定给他个痛快。
“喂,你要去东京了吧。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菅原真翘起嘴角露出一个有点恶意的笑容。他今天本不愿在这里等钦悟出现。可那份想要好好告别的软弱,终是盖过了赌气的心。
岩波钦悟翻翻眼睛认了栽。
“瞒不过你……我爸唯一的补偿是在东京找了道馆让我们学剑道。”
“我们?”
“啊,就是这件事啦…因为想正式问过你的意见,所以老爸让我别随便乱说。阿真你介意被收养吗?”
菅原真惊讶地睁大眼睛。难不成岩波家想收养他?孤儿院确实有孩子被家庭收养的情况,只是他不认为会有人需要自己。
“是这样的啦,因为你有姓氏的记录,所以我爸爸请人帮忙查到了你家的远房亲戚。他们似乎之前不知道你的情况,而且这对夫妇一直想要个孩子……目前老爸正在亲自跟那家人接洽,他们想要收养你。恰好菅原夫妇家也在东京,老爸说要亲眼确认家庭情况,所以等圣诞假期最后几天他准备跟社工去东京看看。如果可行再来问问你的意见。”
钦悟又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补了一句“别告诉老爸我提前说了啊。”
菅原真此时此刻却舌头打结了。压在心头的孤寂被温暖的感觉击碎。他被侥幸和困惑抓住。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值得岩波家这样帮助呢?
兴奋和喜悦充满了心脏,「我不配得到这样的幸福」这种恐惧还没有来得及抓住他。
他看着钦悟期待的眼神,吞咽了一下,无论如何不想辜负……从第一次他问自己书名的时候起,就是如此。
“我愿意…如果能和你一起去东京。”
“真的吗?!”
“嗯。”
“太好啦!”钦悟扑过来用手勾住了菅原的脖子。“菅原和岩波,称霸东京的剑道场!”他挥挥另一只手,仿佛看见辉煌的横幅。这人怎么比自己还兴奋。菅原真噗嗤笑出声来。
菅原夫妇意料之中的和蔼,意料之外的年长。说实话菅原真甚至不太在意收养自己的家庭是什么样,能否沿用自己的姓氏。即使是搬到另一所孤儿院他也无所谓。他提出的唯一要求是能和钦悟一起去学剑道。
而在那里,他们遇见了上杉海斗。那臭小子不善交际的样子,每次面上做出怕麻烦实际看见他们俩去挑战都会暗自开心的脸,让菅原真一眼就看出了破绽。而钦悟就是很擅长应付这种别扭的小鬼。就像当初他破解了自己的防线一样。他总觉得钦悟这样的家伙,明明应该得到全世界。他下定了决心,不管钦悟想做什么,自己一定会倾尽全力帮忙。并不是为了什么报答,而是…他忍不住想要回应那闪亮的眼神。每个人都是欲望的奴隶,却只有岩波那明亮的执着能够打动他。而此刻菅原真也终于明白,无法挪动的树木,也许并非自愿留在原处。看着南迁的小鸟,即使连根拔起,化为绒毛般的种子也想要跟着它们远行。
此后他的一生都在试图贯彻钦悟教会他的东西。
当初他明明也在八神贵志的眼里看见了相似的明亮。
“我拜托家人找到了医生,也许可以帮到你的养父。”
菅原真仿佛看到了手上拿着书本的岩波钦悟。那种明亮,能瞬间融化他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漠,菅原在心外竖起的高墙被击得粉碎。而只有他知道,自己是多么庆幸…多么庆幸有人来试图冲破它。
“菅原!”
回忆无声的话语被打断。八神贵志一把推开房门。「大白天的就一身酒气,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因为不能动弹,他只好偏过头去躲开凑近的八神。
对方似乎心情不好,菅原真已经放弃了出口询问他怎么回事。他也清楚八神想干什么。感觉到他胡乱的扯开了身上的衣服。
“你恨我吧,真。”随着酒气却飘来这么一句话。菅原真嘲讽地笑了一声。
“怎么!你从前就为人这么冷淡无情,只知道对着上杉和岩波笑。难道我就连一点恨意都分不到吗?!”
可菅原真只是看着他。用那种同情的眼神,平常到他可以施舍给任何一个街边乞丐的眼神。八神贵志的怒火犹如神罚天降,他猛地打开病床上的卡槽,把菅原真手上的尼龙绳套卡在一起。两只手绑在一起后菅原真果然抬手想挡住他。八神轻松地将他一把拎起,甩在地上的床垫上。菅原真右腿脚踝上的套索还在,病床被拉出一声响。“啊哦,忘记把链子放长了。反正你也不在意,是吧?”
菅原真的眼神变成了厌恶。瞪了他一眼后,似乎是下定决心懒得跟他对话。
“你疯了。”只有这么一句冷淡地评价而已。
“我是疯了。”八神贵志的语气也冷下来,他开始解腰带,把它紧了一圈拿在手里。
菅原真露出惊讶的神情立刻抬起双手,挡住了八神胡乱的抽打。小臂上立刻出现了几道红肿的痕迹。痛感在皮肤上绽开,他没能忍住急促地吸气。八神贵志的怒火很快变成了惊恐,皮带扣落在地板上传出脆响。“阿真…我……抱歉。”他扑过来抓住菅原的手。这反反复复,疯疯癫癫的态度……菅原真厌烦地抽开手臂。
腰上的伤让他完全没法挪动双腿。否则他一定……“滚开。”菅原真吼道。
八神皱起脸“你就是不愿意让我顺心是不是!”
“唔!”
“是你自找的,菅原真!”
“呃啊!”
八神甚至没有把临走之前塞在他体内的跳蛋取出来,就这样将沾着润滑剂的手指捅了进来。
听见菅原难受的吸气,八神胸中的愤怒渐渐被恶意代替。还没有做完扩张,他便直接进入了紧缩地甬道。感觉到温暖的包裹和阵阵痉挛,没有给菅原喘息的机会,他立刻粗鲁地抽插起来。菅原真的手臂仍然顶在八神胸前,被他一把扯开来压在头顶。感觉到身下的颤抖,八神贵志用另一只手摸向菅原的腰间,有潮湿温暖的热度。感觉到伤口上的压迫,菅原真挣扎着。因为恐惧,他几乎本能地用手勾住了身前的人企图逃离恶意的拍打。但却离罪魁祸首更近了。八神贵志笑了一声,“是你逼我的…菅原。”就这样成了恶魔,你却仍然不肯给我想要的。憎恨你…恨你…恨你
“我恨你。”他紧紧抱住菅原真,仿佛他是暴风雨海中唯一的浮木。明明无助的该是对方才对,为什么反而菅原像是施舍救赎之人呢?
为什么宁愿选择孤独也不向他妥协?
“我恨你,阿真…”
八神贵志的脸埋在菅原真的脖颈间,宽阔的肩膀颤抖着。精壮的、锻炼良好的身体紧紧地覆盖在菅原真身上,压的他难以呼吸。小麦色的皮肤保养良好的不像一个身处过警界的退役警官。
菅原真挨过下身的疼痛和不适,意识到颈间的潮湿是泪水。他扭头看了一眼窄小的窗户,天空阴沉下来,今晚不会有月亮了。一片树叶被打到玻璃上。
因为受到强迫和毫无章法的冲击,菅原真毫无反应。实际是这些天来,除了被强制按摩到前列腺,他感受到的都只有疼痛和撕裂感。菅原真缓缓地叹出一口气。
“阿真?”
他挪动了一下,试图放松身体,调整角度。想让自己舒服一点,身后的刀伤扯的他动作一滞。八神贵志立刻顺势动作起来。还留在体内的跳蛋蹭在细小的凸起上。菅原真扬起头艰难地呼吸,喉中发出一阵呻吟。
“真。”八神的声音朦胧且低沉。
“不许……射在里面。”菅原强撑住模糊的意识回绝道。在颤抖着释放后世界陷入了平缓的黑暗。
多么希望疼痛和绝望就这么消失……一会儿也好。雨水打在玻璃上,惊雷劈开黑夜,光芒刺眼,声响却被隔音窗减弱了许多。菅原真睁开眼睛,看见夹带着冰雹的雨水打在窄窗上。
八神似乎保留了最后一点理智,没有忤逆他 强行射在身体里面。八神的手臂仍然环在他身上。温暖的体温将他包围。双手还是被死死压住动弹不得。房间里的暖气充足,反正他也懒得去管八神会不会冻死,死了最好。他想起7岁圣诞节的晚上,他坐在窗前看了一整晚的落雪。想起刚刚收养朝生时,正碰上雨季,每晚总是雷声轰鸣,雨水连连。小姑娘总会做噩梦,哭着醒来。菅原真心疼她,干脆坐在房间里看书,免得她醒来无人照应。那些夜里他总会想起和钦悟坐在孤儿院里一起看书的日子。
今天的雷声很大,不知道朝生会不会害怕……
他先前总怕朝生会像自己,他希望朝生像钦悟一样成为一个感情丰富的人,或者像海斗一样正直善良。他觉得自己愧为人父,不成气候,没有资格养育子女。可朝生终究是和钦悟一样,成为他温暖的救赎。由此看来,钦悟即使死后仍然拯救了他的人生。
「我想成为那棵护住鸟巢的树,风霜雨雪仍然立在原处等着雏鸟成长,等着候鸟归巢。」他想。「抱歉,钦悟,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等待下去。这狂风就快将我击垮。我终是没有享用幸福的权利。」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清脆的风铃声卷着稀薄的意识滑进梦乡。带着他再次回到那个冬日的下午。冰冷明亮的光模糊了书页上的字迹。可他还是努力地试图看清内容。他知道只要合上书,岩波钦悟就会站起身朝他微笑。再一会儿…再等一会儿…让这时间成为永恒。永远不要褪去。
“欧亚几,这是什么?”
“是我喜欢的书,送给朝生吧。”
“《行人》?”
“朝生现在读还太早了些,等长大些就能懂了。”
“哦!那欧亚几讲给我听我就懂了嘛。”
“小机灵鬼…”
“嘿嘿~讲给我听嘛,欧亚几~”
“我的话,只能讲自己的理解。'行走于世上之人,对于幸福和感情皆为过客。'但朝生读的话,一定有不一样的感受,很期待你讲给我听啊。”
“唔~听起来有点寂寞呢。”小女孩歪歪脑袋,眼睛里仿佛散着星光。“不过没关系,欧亚几会和我一起(行走)的,对吧?”
“嗯。会的。”
“那,拉钩~”
会的。这是我这一生的诺言,钦悟。
“菅原先生,我要为你做身体检查,你需要告诉我哪里疼痛以及疼痛的等级。
我会取下你嘴里的口枷。
但是请您明白,我只是个黑市的小医生…指望八神先生能重新给我批准医师执照……请您不要做咬舌或者呼救的事情。求您行行好,否则我会很难办。如果您明白的话,就请点点头吧。”
站在床边的医生,身型有些佝偻,40多岁的脸,有一双骨节分明的双手。乍看起来就是个平平常常的上班族。菅原真认得他。黑市里还算有名。因为无照行医,所以诊所外面是间麻将馆。菅原组的人收过那里的帐。但现在不值得以两个人的性命冒险,他也不确定菅原组目前的状态,是否有要求对方帮忙的条件。
于是菅原真轻轻点了头。
“谢谢您。”医生颇有些如释重负的打开口枷。菅原咳嗽了两声。任由对方为他擦净脸颊。
“那么我现在开始做检查了。”
菅原闭了闭眼睛算是回答。现在就算解开所有的束缚他也没力气跑。绑带被放长,菅原真侧过身去,纱布被拆开,伤口因为没有缝合,干涸的血迹粘连纱布,背后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僵住身体紧紧握住病床的栏杆。
“虽然没有感染,但是伤口撕裂很严重…抱歉,不能缝合,只好持续输血…注射过抗生素所以不用担心……我很抱歉。”
“品川医生。”菅原真的声音很小,却还是让医生大为震惊。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八神要挟了你。你不用一直对我道歉。”
“……菅原先生。我以为您不会记得我这种小人物。”
哀川会的小子们大概没少受品川的照顾。菅原想到。但他不准备为难对方。因为八神一定能做出灭口之事。如若换了其他医生来。他可不确定自己能活下去。
品川的神情比先前菅原真不能说话时还要阴郁。似乎连他都看不下去这样的情况。
“菅原先生,请问您之前有任何病史或者慢性病吗?”
菅原真轻轻摇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说出胃病的事来。也许只是一时逞强吧。如此任人宰割的情况,可终究还是,不愿放弃那份倔强。
“菅原先生…我要把口枷带回去了。”
见菅原真点点头。品川压低声音说道:
“我会留些止痛剂。”
菅原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应许,也像是道谢。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品川轻声说。
囚禁菅原真的房间里,除开医疗仪器几乎没有其他的家具,仅有的,是靠近墙壁一侧的中央的巨大的电视柜以及上面的电视屏幕。
那是为了每天按照八神的指示播放新闻,偶尔有他的演讲直播。菅原真很少去关心那些杂音。
直到有一天,电视里传来哀川会暴力组织成员—— 岛野太和风间新太郎在邮轮爆炸中丧生的新闻。
菅原真睁大眼睛,第一次抬头试图看清屏幕。
没错…风间先生。虽然视线有些模糊,但他能认出,屏幕上确确实实是风间和岛野的照片。
菅原真感觉到温热的泪水流向输氧管和脸颊之间,积蓄在那里。以前的种种如同电影放映般掠过眼前。风间先生的嘱托,自己向他请教如何照顾孩子……风间先生欣慰的笑容,又或是担忧的神情。
突如其来的剧痛穿过胃部,温热和咸腥的味道冲进口腔。菅原真歪过头,因为嘴里塞着东西,无法吐出口中的积液。但那股痛楚太过汹涌,他能感到苦涩的温度顺着嘴角缓缓流出,直到纯白的医疗床蔓延开鲜红的图案。
耳边嘈杂的仪器声和脚步声已经无关紧要。绝望的黑暗在缓缓吞噬他。就像床单上的血迹。
冰冷从四肢向身体蔓延。吞吃着每一片孔雀羽毛和莲花的花瓣。爬向他的心脏。
他听见八神贵志的怒吼声。还有品川医生慌张的回应。
我累了。他想。
这份不甘和担忧,很快将滑进黑暗中再也找不到。就此放过我吧…放过我们这些可悲的……
“……岩波家…”
什么?
“…今天……朝生……”
朝生…
“…发现………”
是八神的声音…不可以。不能伤害她。
菅原真开始试图听清耳边的话。
“……回到新宿了。菅原真,你真的要这么去死,不顾你的养女了?我乐子还没找够呢。我要你亲眼看着我登上顶峰,即使没有你的帮助。我要你低头认输。我不许你这么死!”
“给我醒过来!否则我立刻找人杀了那小丫头,把她的尸体摆在你床边陪葬!”
八神贵志眼看着一滴泪水从菅原真紧闭的眼中滑下。
“菅原!”
血管里冰冷的针头,伤口的痛感,刺耳的报警声,以及八神贵志的怒吼穿破了黑暗。他眼前是6岁的朝生红扑扑的小脸。小姑娘趁着上楼梯时从钦悟肩头凑过来,小声说道:“菅原叔叔,请不要生气。我很喜欢你。”
“今晚的月亮真美。”
“只要跟欧亚几和师父在一起,我就很开心。”
“欧亚几,不要赶我走哦—”
“欧亚几。”
菅原真猛的睁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着。“指数回升了!快注射!” 是品川的声音。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到寂静的房间里坐着其他人。应该不是品川医生。菅原真扭过头,看见八神贵志坐在扶手椅里看着他。
黑暗的房间里没有开灯。但菅原真看见八神眯缝着眼睛,脸上是不被自觉的恐惧。
「他害怕我死。」菅原真惊讶的意识到这件事,并且想起八神发现了他撑到现在的理由。
“风间死了,菅原真。但是别想着一了百了。等大选结束我再慢慢想办法处理掉岩波家的余孽。就算乐乐浦的人没用了,我也无所谓。他们根本抓不到我的把柄。你给我好好活着。撑到亲眼看见我毁掉你珍惜的一切。”
他站起身离开了。菅原真看着破碎的电视机屏幕。他想,八神那颗扭曲的心所渴望的东西,或许连他本人都没有明白。
为什么呢?
朝生想不明白自己。在这种扭曲的、可怕的、肮脏的地方。那个怪物并非她的父亲。
从横梁上穿过人声鼎沸的厅堂。她悄悄爬上6层的外窗,从屋瓦跃上7层的凉台。进入了安静的房间,她继续向上爬。因为一个阴影也没有清理,所以这里没有任何警戒。而那个'东西'也安静的停在原处。直到爬上了木制建筑的顶梁。朝生坐下来,伸头望去。高台上的傀儡武士,盘腿坐在门前。身后巨大的折扇关闭着,若是打开扇面的话,大概会像孔雀的羽毛一般吧。而他身后金碧辉煌的凹陷大门,虽然在黑暗中,却清晰的绘制着华丽的孔雀图案。暗金色的浮雕蔓延过墙壁和屋顶。而坐在那之前的武士,面具放在一旁。他的身前站着两排空洞的武士盔甲。好像每次总部开会时站在哀川会院落里迎接组长的若众。
左右两侧挂着字画。朝生闭着眼睛也能记得菅原真挂在家中和办公室里的“任侠”“忠义”书法。可这里写的却是“杀罚”和“统治”。
那的的确确不是菅原真。但又确实是他。
微翘的眼角,威严的刀眉。甚至脸上的泪痣和精心修理的胡须,都同菅原真一模一样。此时还是正常状态的他,就如同真人无差。朝生知道若是有人来到门前,想进入八神所在的神坛时,武士菅原就会变得好像佛像一般巨大。
但他并非这里真正的神。他是遵照八神贵志声音行动的木偶、杀手、侍卫长。黑暗里支配的力量、恐怖的象征。他是被八神利用的傀儡和工具。但唤醒这个阴影没有意义,也不可能。朝生清楚这一点。神社外的风铃作响。树木的沙沙声如遥远的浪潮。
明明很早之前艾露恩就告诉过她这里是八神贵志心智扭曲下的世界,一切都是他眼中的幻象和内心深处阴影的化身。她却一次又一次悄悄来到这里。不管那个东西是怪物还是傀儡。甚至是仇人的印象。可只要菅原真存在于某处。朝生几乎慌乱地抓住这份虚妄的企盼。哪怕一会儿也好,她想再看一眼…看见他平安无事地坐在那里。
朝生憎恨自己的懦弱。总有一天,必须亲手斩杀这个阴影…否则就无法报仇。可是……
如果阿真当初没有收养自己,如果自己没有遇见他。这些痛苦会不会像爱意一样,从这世界上、从她心里消失?
那些共赏的月色、过往的光影……即使她在风声里努力掩饰住的哽咽,都留不住他分毫的同情与片刻停留。因为菅原真再也听不见了。留她一个人,看那些失去色彩的风花雪月。未来和过去都失去了应有的温度,像雪天冷掉的咖啡,再找不回暖意,勉强咽下只有苦涩的冰冷。
曾经为她驱赶噩梦的人变成了梦中的怪物。她却迟迟不愿醒来。这是怎样愚蠢的饮鸠止渴。
朝生垂眼看着菅原身旁的若女面具。若是武士,就该带鬼面恫吓敌人才对。可为什么是若女呢?八神贵志应该不知道那是亲父买给自己的第一个礼物才对。也许他去过弁天屋,知道任侠联里的组员会戴这种面具。但即使如此……不知不觉间,朝生没有意识到脸上流下的泪水,那滴水珠落在了某个盔甲的金角上。
甚至头盔的主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菅原真抬起了眼睛。朝生屏住呼吸躲到纵梁后面。「糟糕」她想。
“菅原。”八神贵志的声音忽然如天神将至一般出现在厅堂里。
武士背后的门缓缓打开。金碧辉煌的光茫蔓延进黑暗的房间,蜡烛燃起。八神贵志从门内出现。身上穿着平安时期神明的着装,脑后还有耀眼的圣光。盘腿坐在漂浮的莲花座上。傀儡武士站起身转向八神。
八神装模作样的回了礼,他昂着头,垂眼扫视了一遍面前的武士盔甲。“有小虫子进了我的神塔。该请你去帮我清除了。”
武士点点头转头面向那排盔甲。“在每层的通道口加派人手,不只商户,组长办公室也要有人站岗。”
听到菅原真出声说话,朝生感觉到心里竟然有一丝侥幸。那是欧亚几的声音…虽是冷淡威严的话,语气却总是出乎意料的温和。
但自己应该没有留下痕迹才对…不知是什么人进入了八神的殿堂。而菅原真的布阵显然十分高明。连八神贵志控制比较薄弱的办公室区域都覆盖到了。以后若是想攻破八神的殿堂,必须先想出对付傀儡武士的办法。
盔甲武士们行礼之后气势轩昂地走出了厅堂。房间里只剩下菅原真和八神贵志了。八神走下莲花座,站在菅原面前。他的身材反倒要更壮一些,平常总是跟着的武装保镖没有在身边。
“真。”与人前完全不同,八神的语气冷下来,透着不屑和一股说不清的感情。还未等下句,他就挥出一拳。朝生倒抽一口气,使劲捂住嘴才没有发出声音。傀儡武士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倒在地上。八神一脚踩在武士的手臂上,他拔出身旁武器架上的铁枪猛的戳在傀儡的身上。木头破裂的声音,手臂断掉了。但是傀儡武士面无表情,也没有什么疼痛的反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风间算什么。你只能一心一意的为我所用。做我的工具!懂吗?!”
“是。”
“我才是唯一的神明。”
傀儡武士驯顺地眨眨眼睛。似乎是表示同意。
这家伙……
八神贵志退后两步重新站好,一挥手,兵器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菅原真站起身,单膝跪下用剩下的手握住八神的袖子,做出敬仰的姿势。
八神贵志伸手颇为暧昧地抚摸了傀儡武士的脸颊。便甩开他的手回到莲花座上。
“给我把虫子都清理掉。”
“知道了。”
八神离开了,傀儡武士捡起断裂的手臂,拼接在身体上。很快便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剩下破碎的衣料没有复原。他转身面向露台,抬眼看着明亮的月色。背影看起来就和真正的菅原一样。
朝生狂跳的心脏还未恢复,就被苦涩和疼痛抓住。怎么会这样……亲父和哀川会,果然是被八神贵志利用。可现在岛野和风间叔父都出事了,怎么才能保护亲父珍视的哀川会呢?应该去找真岛哥和凉介吗?组里还有谁能够信任呢?他们会不会再次把她送去国外?
对于这些难题,菅原真总是有答案。他总是能看清未来的棋步,可自己睁大双眼也看不到黑暗的道路前方是什么。
「欧亚几,我该怎么办…」
月色像霜雪一样落在傀儡武士的身上。树影婆娑,火红的秋叶即使在夜晚也让远山染上暖色。本该是美丽的画面。可空气是如此的冰冷。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猫叫。“将军大人!抓住了入侵者!”阴影呼啦啦地涌进厅内。朝生感到头脑一瞬间的空白,被窒息感擒获。
是怪盗团…傀儡武士已经戴上了面具,他踏上高台,身型逐渐扩大。直到好像佛堂里巨型的雕像一般立在堂中。头盔上的鹿角几乎要来到身在横梁上的朝生身边。
此时殿堂里的警戒一定很高。如果怪盗团是第一次发现八神贵志的殿堂。这种情形在所难免,八神贵志和菅原真都不是小角色……朝生低头看见被阴影围住的几人。琉生也在。他们因为被抓住的同伴无法反抗。肯定是傀儡菅原真吩咐的……艾露恩被其中一个盔甲人抓住后颈,像对付野猫一样拎在手里。岂有此理…另一个盔甲抓着宇文景郎的右臂。宇文很不满地挣扎了一下,盔甲的膝盖踢中了他的腹部。一个个打扮的像武士,作派还是完全的黑道…朝生翻了翻眼睛。
她试图联系神喻,通讯果然接通了。
“朝……blackjack?!”和典惊讶的回应道。
“听我说,让大家做好准备,我知道怎么脱身。”
“我没办法…这个塔很奇怪,会屏蔽掉我的无线电!我还没有时间破解。奇怪,为什么我们的通讯能接通?”
“……大概是我们俩的存在还没有被发现。八神这种自大狂觉得他能看到众生,而能看的就是全部。”
“嚯!不愧是你…一定是这样。现在怎么办…这个武士看起来好可怕!”
“……只好祈祷大家的反应速度了。”
“诶?”
朝生拔出樱吹雪,使劲儿向抓住宇文景郎的盔甲掷去。匕首正中胸甲。宇文景郎眼疾手快地踢开了盔甲,回到怪盗团中间。与此同时朝生从横梁上一跃而下,她拔出莺啼斩一色,清脆的刀鸣响彻大厅。这一刀是对着菅原真劈下的。如果自己直接去救其他人,阿真一定会反应过来,所以防住他的攻击才是最重要的。
傀儡武士果然立刻抬起手臂。臂甲和莺啼碰撞在一起。自己用到这份力气,还能被突然的反应挡住…不愧是亲父。
朝生清晰的听见若女面具下传出一声哼笑,不到她收刀,武士腰间的刀便出鞘了。握刀,出鞘,上劈,一气呵成。朝生降刃堪堪接住,被斗气向后弹开。她在空中翻了个跟斗减轻冲力落在地上,却没有继续进攻。橘光立刻反应了过来,他上前挥开镰刀斩破了朝生身边的一具盔甲。朝生朝着抓住艾露恩的盔甲冲过去,但是距离太近无法挥刀,她只能寄希望于……
琉生的箭果然立刻穿透了眼前的盔甲,就在她抓住艾露恩的一刻,被箭穿透的武士向后倒去。仿佛缓慢倒下的断木…「好样的,Ace。」朝生想到。
“跟我来!”朝生大喊一声,抓着艾露恩冲向方才傀儡武士赏月的露台,也正是她潜入这层楼的入口。怪盗团反应迅速,跟出露台,几人飞跃而下跳上6层的屋顶。
身后的盔甲想要追逐,却被菅原真阻止了。傀儡武士走向倒在地上的盔甲,拔出匕首。
“朝生…”
在跳出露台的一刻,神谕的连线便恢复了。“老天爷!急死我了…噫?奇怪,他们没有追上来。”
“现在去其他楼层找出去的路就可以了。”
“不能直接在外围跳出去吗?”Blade不太放心地朝上看了一眼。
“下面只有虚空。会死的。对八神来说无法掌控的东西不需要存在。”
“…… 先听blackjack的,回去再说。拜托了。”和典指示道。
怪盗团跌跌撞撞地回到千禧塔前的街道。
“我们不能在这附近逗留,最好先离开一番町。”橘光看向四周,此时此刻谁看起来都不像善茬…
众人一直逃到了世继放学路上的河堤边才停下。待气喘吁吁和惊魂未定逐渐消退。琉生转向站在河边一语不发的朝生。
“你怎么会在那里的,朝生?”
“……你早就知道了八神贵志的殿堂是千禧塔吗?”
和典清晰的看到朝生的眼神躲闪,她有些为难地点点头。
你听啊秋末的落叶
你听它叹息着离别
只剩我独自领略
海与山,风和月
你看啊冬至的白雪
你看它掩饰着哽咽
在没有你的世界
—— 《冬眠》
“没错,我先前没有对你们说实话。我得到人格面具,并非出逃的晚上碰巧进入印象空间碰到了暗杀亲父的组长。
而是在八神贵志的殿堂里。
那天真岛哥把我带到了千禧塔他的办公室里。”
“……姐姐。”琉生的神情并非责怪。“你果然打算一个人解决八神贵志吗?”
“我不想让你们陷入麻烦……八神很危险。”
“问题在于,”和典仍然因为跑了几步路瘫在草坪上,“刚才你说下次可以先去破坏干扰无线电的控制室,你为什么会如此清楚那里的构造?即使是从小在千禧塔玩耍也不可能清楚这种位置吧…”
“琉生,你还记得我们一直怀疑导致爸爸和妈妈被暗杀的,是他们接到的建筑项目吗?”(朝生还不知道钦悟是为什么被杀)
“嗯!”
“因为怀疑这一点,当年阿真在葬礼之后把爸爸的物品全部收集了起来。我之后经常翻看。直到我发现一张设计图只剩副本。而那张图看起来和我经常去玩耍的千禧塔几乎一模一样。我想后来接手项目的人一定拿到过爸爸的设计。”
“?!所以你把设计图记了下来?”
“因为只剩下副本和草稿,我只能靠想象补全,小时候经常把这个当作探险游戏…欧亚几经常得派组员满塔地找我。”她有点苦涩地轻轻笑了一下。“控制室在地下一层,我有进入所有楼层的权限磁卡。磁卡还在我手上,他们没有机会收回。”
“但是,既然如此。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这么久了只是躲在那里?”
“……”
朝生仍然面向着被夕阳染红的湖泊。
美丽的景象,胜利的喜悦…自从阿真死后,每个欢愉的时刻,都会在顶点立刻冻结。想跟他分享,想向他诉说。即使是面对疼痛和死亡的危险,总想着只要他握住自己的手,就可以忍耐。可即使这样的要求也再也无法实现了。
“琉生,我做不到…对不起。
即使我知道他只是个残影
可是好想再看一次,再听他对我说话
想紧紧拥抱他。握住他的手。
看他几近怜惜的眼神。
知道这辈子再也没有一个人,会这样的爱我…”
“朝生…”
“有时候我宁愿骗自己,他仍然活在这世上的某处,只是无法和我相见。只要他能平安无事……我知道这是欺骗自己…可是……!”
男孩子温暖的胸膛。虽然远不及宽阔,但琉生拥抱着朝生时,默默传递的那份宽容和爱让朝生的眼泪缓缓流出。
“对不起…姐姐我好没用。什么也做不好…”
“朝生,在自己感到无力的时候,请记得,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朝生的手轻轻地回抱了琉生。少年近乎松了口气。他接着说道:
“因为在我心里,姐姐就是守护我的英雄,而我也一直渴望献出一切来保护你。菅原先生有多么疼爱你,我就算光看着也能理解一二,我的能力虽远远不及他,可是我就像他一样毫无保留的爱你。所以,请不要哭了。我希望你能幸福…我发誓绝不让你再露出分离时那样的悲伤表情。那就是我毕生的愿望。”
琉生稍稍拉开惊讶地张大眼睛的朝生。她一定没有想到,害羞腼腆、天真而细腻、被所有人爱着、被她百般保护的琉生,已经成长为了能够挡在她身前的男人。
“朝生,听我说。下次我们一起去八神贵志的殿堂。菅原先生的阴影,只是他认知中的残象。你要打倒他才能让真正的亲父永远住在你的心里。八神眼中的他,只会让你心里的形象也越来越扭曲。”
朝生露出痛苦的神色。她明白的,她如此清楚这一切。
“自己做不到的时候,就让我们来帮忙吧。姐姐,怪盗团一定会帮你的”
“你都这样说了…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继续软弱下去呢?”朝生的嘴角终于扬起一丝笑意。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泪水。在她垂下眼睛的时候,琉生看到被眼泪沾湿的睫毛间,晶莹的水滴。“我会有所觉悟,可是亲父在我心里太过强大了…所以请你们帮助我。拜托了。”大概这辈子也是第一次朝他人正式求助的朝生,露出羞愧的可爱表情来。
“当然,骑士怪盗团一定鼎力相助。公主大人。”琉生微微鞠躬,也许是跟Gary学的吧,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张浅蓝色的手帕,帮朝生擦干了脸颊。到底从哪里学来这种浮夸的撩女生神技……朝生内心无尽的吐槽,虽然受用但不知该找谁算账。
“过头了,琉生。”
“对不起!”
“我是女王大人。”
“好、好的姐姐!”
河堤旁的队友们大概觉得这对姐弟没救了吧。
-TBC-
剧情紧接漫画《刺杀》之后 「R级预警」请注意
菅原醒来时感到全身都不对劲。
脸上的氧气罩反而使他感到窒息。
他缓缓睁开眼睛,背部的伤口传来痛感。头部的钝痛像有团火在头腔里闷闷的燃烧。
有人拿掉了他脸上的氧气罩。稍稍抬起他的头,把固定带从他后脑上揭下。
等他看清了来人时,身旁的仪器响起急促的声音。心跳加速了,菅原真虽然很擅长掩盖自己的感情,但他欺骗不了仪器。
“别害怕,菅原。” 八神贵志站在床边垂眼看着他。他并没有立刻关掉仪器,而是露出了一丝略带玩味的笑容。看着菅原真艰难地试图找回自己呼吸的节奏,才抬手关掉了心率监控仪的声音。
“八神…”菅原的声音很是沙哑,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甚至没有想到自己能活下来。抬手想移动一下身体时才发现,手腕上突然传来阻力。他低头看去发现了被拴在两侧医用床柱上的尼龙绑带。嘲讽的笑容出现在菅原真的脸上。哼,自己这幅伤势想下床都困难,“你还真是谨慎…”
八神的手扒开落在菅原额前的头发,动作十分暧昧。“我可不敢小看你,听说之前中枪隔天就能下床活动了。”那可是,8年前的事了……
“心跳还是很快嘛。”八神看了一眼仪器“看来你知道作了对不起我的事。”
“……”
“会长,你把我的资金藏到哪儿去了?嗯?”
八神的手缓慢的从他的额角拂过脸颊,停在了脖颈处。
“我已经不是会长了,八神。我已经被你‘杀死’了。”
“哼,也是。你已经没用了。”随着这句话的结束,八神贵志的手指深深陷入菅原真的皮肤。动脉被闭塞,菅原感到本就缺氧的身体更加昏沉。“唔……”他发出难受的呜咽。“贵……”
手指松开了。菅原无力地咳嗽起来。想要扶上胸口的手被绳索拉回。菅原真偏过头眼角涌出生理性的泪水。
“真是狼狈啊,元三代目会长。”
菅原瞪了他一眼。那是极为厌恶和愤恨的神情。八神贵志第一次见到他以这样的神色审视自己。他以为自己会发怒,不想内心却蔓延出极大的扭曲的满足感。终于,菅原真注视的对象只有他一个人了,完完全全。
“你背叛了我们的理想和约定,菅原真。我却很仁慈的没有杀死你。”
“背叛约定的不是我。八神,是你偏离了原本的道路。”
“一个做尽黑道不耻之事的人还真敢说。”
“我替你去做所有肮脏的事,你要从白道改变这个城市,你却没有遵守!”
“别这么激动,伤口会裂开的。”
八神嘴里吐出看似关心的话,却伸手牢牢把菅原按在病床上,甚至加大力量握住他的肩膀。
“本身就没有让私人医生给你完全缝合伤口。你现在能有力气说话,全靠最新的乐乐浦医疗仪器。不错吧。维持生命而已,不需要多认真的治疗,你说呢?”
“混蛋…”
“我知道你找到了那孩子,乐乐浦家的小少爷。不得不说你藏东西确实有一手。让我猜猜看,帮你找东西的狗,是真田彻吧。虽然当初帮你让他坐上了警视的位置,不过那家伙被架空也是迟早的事。”
菅原还很虚弱的身体感受到威胁的痛感。头很昏沉,从醒来开始右耳就有 断断续续的耳鸣。他记得昏迷之前听到加了消音器的枪响。
“你也别小看我啊。就我调查,乐乐浦光,或者我该说橘光,好像跟朝生关系不错。你很为难吧,要下手杀自己养女的朋友。真是可怜,父亲和养父都被杀掉了,连朋友也要没有了。”
'被杀掉'………为什么他会知道钦悟是被杀掉的?菅原真睁大眼睛也顾不得伤势,他急切的追问:“八神…!钦悟的死…”
“没错,岩波钦悟确实是因为接到了不该做的单子被清除的。不对,准确来说是拒绝我们出台的黑道收监项目。大概是觉得会对你不利吧。可是他转手就接受了千禧塔建设呢。我们害怕他会向黑道透露先前的计划。于是立刻就出手了。”
头脑一瞬间的空白。喉咙里似乎被什么堵住了。菅原真猛烈的咳嗽起来。口腔里充满了血腥的气味。钦悟的死……没想到是这样得知真相。
“噢呀,明明说内脏没有破裂的。怎么咳出血来了?”八神贵志装出一副假惺惺的关心语调。“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可是好心在照顾你的心情,阿真。毕竟你跟岩波钦悟似乎很要好。甚至替他养了女儿,过家家玩的很开心吧。
我要承认,我很嫉妒那孩子,你可是全心全意在培养她。不过是个失去一切的小虫子罢了。”
“她跟这些无关,朝生什么都不知道。”
“……”
“…八神。”
“哈哈哈哈!”八神贵志突然爆发出一串大笑。“这就是你的反应?不求我放过她?也不为岩波钦悟的死对我发怒?…菅原真,你是真的没有心,还是我做的不够?”
菅原疲惫的闭上眼睛,“我求你你就会放过她吗?低头乞求只有身居高位的时候才有用处。不然只是没有胜率的赌博而已。”
八神贵志的脸扭曲了。这家伙说的没错,他天杀的恨这种时候,菅原真总是对的那一方。辩论的时候也好…让人知道站在对立面的他才是正确的,这种恐惧,在战场上是多么可怕,他从17岁就领略到了。至此之后他只希望菅原真能永远站在他的一边。
他或许是短暂的获得过菅原的同盟和照顾吧,可那不够。而此时的菅原真连视线都不愿施舍给他。似乎无法忍受看着他的脸。
“我确实为钦悟的死而愤怒…我甚至……可你的现状我也有责任。是我亲手制造了你这样的怪物。被你杀死我也没有怨言。杀了我之后希望你能解气。抓住最后一点理智,不要去残害无辜的孩子们。
变成这样的你应该清楚,这个艰难的世道已经让成长不易。就请你,不要再去妨害他们了。”
“一个社会底层的黑道渣滓还真是会说漂亮话。”
“我为什么会加入黑道你心里清楚。”
“有什么差别!你这家伙!明明什么都超过我…却自甘堕落,毁掉自己的人生。现在少在我面前逞英雄!”
“八神,你要干什么?”清醒过后的菅原真,第一次露出了慌张的表情。八神感觉心脏仿佛被什么力量猛地抓住了。喜悦和疼痛的感觉让他兴奋不已。
对于突然被拉开的被单和病服,菅原真因为本能的反抗扯到了伤口。他露出痛苦的神情。
“嘴上说着甘愿被我杀死,倒还是会反抗嘛。你现在就像个等待处理的标本。别以为我会杀了你给你轻松。我要你看着我。”八神贵志的触摸从暧昧的触碰转向充满攻击以为的按压。留有枪茧的皮肤划过菅原真的纹身,从腰部一直到停在大腿处莲花的花瓣上。他能感觉到战栗,在他人身上感觉到恐惧真是美好。特别是菅原真这样,至此都硬撑着表现出强大的人。
“看着我毁掉你珍视的一切。哀川会也好,你所谓的家庭也好。哦,差点忘了说,在内部反抗你的家伙,也是我挑拨的。” 八神的气息喷洒在鼻尖。他弯腰离的非常近,几乎是故意悄悄在菅原的左边耳语。右边因为距离过近的枪击仍然耳鸣很严重。刚才因为咳嗽流出的鲜血被八神的手指抹开,在菅原真的侧脸上蔓延开诡异的图案。他颤抖着,稍稍转过脸来。八神贵志渴望看到他绝望又痛苦的表情。由他制造的痛苦。可是剧烈的疼痛从左脸传来。八神怪叫了一声,伸手掐住菅原的脖子,直到完全无法呼吸菅原真才松口。至此八神的侧脸已经留下深深的血印。
“你疯了!!你这条疯狗!”
因为被掐住下颌无法说话的菅原发出痛苦的气声。神情却如同得逞一般,仿佛在等着他杀死自己。八神贵志松了手。拿起身旁的纱布按住流血的右脸。这样所有人都会看见他脸上的伤痕。不得不想些借口糖塞,该死!
“别…小看…哀川会啊,八神。”他艰难的发出声音。“即使是为了除掉了我暂时合作,他们也不会允许你毁掉整个组织的。”
为什么,明明是一群社会渣滓和丧家野狗聚集的组织,菅原真的语气好像在说什么自豪的事一样。为什么可以对着这样的玩意充满信任,却阻挠自己?八神贵志内心的怒火燃烧着。
“伤口不好好处理的话会留疤的。小心被记者拍到。”菅原真嘲讽地看了他一眼。他自己明明情况糟糕的多,眼神却像个胜利者。
“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和你同归于尽,否则我真是毫无颜面去见钦悟。只可惜我做不到…我累了,你走吧。”他闭上眼睛,好像八神真的已经离开。竟然对他发号施令。
“我会让你后悔的,菅原真。你就在这里慢慢等着吧。临走之前我也要送你一点小礼物才好。你看,虽然我祖父的私人别墅隔音效果良好。但是为了防止你叫的太大声…”
嘴里猛地被塞进东西,菅原真的惊喘立刻变成了被阻塞的呜咽。而后八神贵志又把入鼻式输氧管戴在他的脸上。“输氧装置总有很多种。”
在菅原还没能适应这种变化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腿间的凉意。“做风俗业的你不会不知道这个吧。菅原,平常你怎么解决的?整个弁天屋的小姐都可以任选吧,真好啊,还是你去找上杉解决?我看你们的关系也不 一 般。”
毫无润滑的情况下,手指粗细的跳蛋被顶在甬道口,而后强行塞了进来。菅原真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并且因为异物的入侵浑身颤抖。口塞后方传来痛苦的声音。他拼命摇头,可是这拒绝毫无用处。“装什么清高。”八神贵志给了菅原真一巴掌。看着他在床上喘息。
“对我总是拒绝,但你有没有对着别人打开双腿呢,三代目会长?顺便说,给你处理伤口的时候我已经让医生给你做过清理了。今后你就一心一意做我的玩物吧。” 八神的手指将跳蛋推进极深的地方。那上面还残留着八神贵志一直将它握在手中留下的温度。菅原真紧闭着眼睛,脸歪向一侧,似乎是不愿看他。仿佛在极力忍耐着才能不吐出来。八神贵志低头看了一眼出现血痕的纱布和菅原紧握的手指。他伸手从将遥控器打开。
菅原真浑身颤抖起来。不过尼龙绑带把他牢牢拴在床上。八神满意地把病服和被单重新归位。看着菅原在那之下难受的曲起双腿。
“今天我就在楼上准备演讲材料,你就好好享受几个小时吧。顺便反思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八神贵志眯缝起眼睛,终于露出真正的属于他本人的笑容。“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相处。阿真。”
人群光怪陆离
颠倒的梦 也不要提
洋流消融四季
城市俘获平行六面体
日光灯照亮海底
青春死于 植物残骸的堆积
水泥地冻结奇迹
麻雀冷眼看别离
月亮落入荒地
鸟群骨骼 咬碎荆棘
梦境降落市集
酿造黑夜万能粘合剂
故障价值转换仪
困倦卫星 都市怪谈中解体
蜷缩于生活缝隙
垃圾桶里丢画笔
我要这副卑微躯体
冲破牢笼障壁
我要这喧闹世界 一瞬寂静
听见我微弱话音
怕什么沾满烂泥 时运不齐
怕什么理想碎裂落地
丢掉无用遁避
哪怕落下楼层十一
也要摔出快意
“他从梦中醒来,燃烧着
跑进大地,他的田畴
整个烟雾缭绕,木然无语——
等的太久了啊,太久。”*
*克兰季耶夫斯卡娅《四月》 郑体武/译
踢翻 命运的废纸篓
偷走 造物遗忘的匕首
离开 没有面孔的人流
关闭快捷通道
快乐地宣告:
我和世俗切断联系
文明古国 左摇右晃
贫穷的诗人 来不及唱挽歌
就醉倒在 高耸城墙下
坍塌
我们封锁苍白冬日
(我们离开苍白冬日)
只有仓鼠跳过 嗜睡的湖
灰色唱片机燃起
熊熊大火 亲吻壁炉
关于明天的理想
杀死在昨天的梦乡
今天只有我和自由
四处游荡
两声口哨 给啤酒作调料
剩下的希望要堆到
凛冬的墓碑上
打卡要求为产出一份与官方主线相关,且至少与其他一位场内角色或官方NPC有互动的作品。没有完成打卡的将会被判定为“角色在战争中死亡”。
主线剧情请归在“叙事诗”tag下的“第三章-光明”或“第三章-黑暗”子tag下,没有按照规则打上tag,或仅关联了自己的角色的作品无法算作打卡成功,请注意。
以下为第三章未打卡/打卡失败的死亡角色:
酸:无
甜:蓝清元
苦:无
辣:柴钰钰
咸:无
清淡:无
暗:无
如有错漏请上报企划组。
和翔翔还有华华的互动
字数1857
是在游行时的插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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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好像有什么。
正在扮演鬼的华宣透过一颗还没灌入烟雾的泡泡,窥见了天上盘旋着的身影,似鸟又不是鸟,头发嘛……好像也不是绿色长发,据她所知穿越者中只有清淡国的三朝元老——飞鸟可以在空中飞行,之前酸国的啤酒节已经让她很好地领教了一番在空中横冲直撞的滋味。远处这个人举着双臂,却迟迟不肯下来。拿着狼牙棒的她玩心大起,自己现在是鬼,随心所欲便是,随即向高处送出一颗泡泡,泡泡碰到那人随即爆开,与广有射落怪鸟颇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自己不是广有,而是百无聊赖的鬼罢了。
华宣没料到,那个身影竟真的朝这边落了下来,竟是一十几岁的女孩模样,身披羽毛,手臂部分也全被翅膀样的东西覆盖了。
“灿灿。”她把头凑近车上用来窥视前方的孔。
“咋了?”
“有人落到车上了,你先停一下。”华宣这么说着,却不下车,她稍稍后退半步,像是留出位置。
咻。
来人轻巧地扑扇着“翅膀”,站在车的一侧,华宣正好在另一头平衡了重量,游行的灯火照亮了她的脸,此人正是咸国的穿越者,不久前在珮波和辣国的穿越者一同迎击了黑暗料理界灵压最强的蜈蚣使·弗莱茵的——哎,这翅膀好像卡兹……由于车上装饰遮挡了视线,沈灿现在才透过窥视孔看到半个身体,不禁想入非非了。
“不去找真正的‘主’,来找我这个鬼有何事相求?”三轮车继续缓慢移动着,华宣举起狼牙棒,虽然它就是个吹泡泡的,可做得也有几分逼真,昏暗的夜色更为它增添了不少威压。
“伍懿翔,哦不,应该叫你以津真天吧。”
“正是,现今灾祸遍地,生灵涂炭,鬼之王也是王,有何不可?”
“哈哈!因为人的“主”躲在幕后不愿出来,心急所至,连鬼的手都想借了吗?”
“什么鬼手啊,不是猫手吗!”即兴表演就到此为止了,两个人都绷不住笑出了声。
“这样啊,你看到泡泡就认出我们了,怎么想到穿成这样的?”华宣招呼伍懿翔坐下,两人还是保持一人一边,华宣一边问,一边弄出一些彩虹色的泡泡。
“我看大家都扮成妖怪的样子,一时兴起就这样了,满是羽毛还挺合适的。”
“是吗……看来是我多虑了。之前只是听说过你,原来这翅膀是真的?”华宣指的正是传说中,被射落的以津真天飞到君王面前,劝谏他不可对子民的苦难坐视不管一事。
“翅膀是真的,羽毛是我后弄的,原本看上去就是对拔了毛的鸡翅膀……”伍懿翔有点尴尬地笑笑,“也不是你多虑,我确实对现在的状况感到深深的无力,但是,我忙于做我能做到的眼前事已经竭尽全力,已经没有什么余力去怨恨加斯特托里了。”
她看着华宣,眼神虽然疲惫却坚定。虽不是外科手术的老手,凭着行医的经验,华宣也能看出来,她的脸上被彩绘覆盖的位置应该是有什么的。
“那样啊,也蛮轻松的,力量相差太大了。况且这世上多得是没有力量,空有名字的‘神’,这样都能凭着几个音节组成的名讳把世人当成提线木偶操纵呢。”关于神不神的话题,华宣也已经厌倦了,这样活在当下,勇往直前的态度是她仍然有所欠缺的。这时窥视孔里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沈灿像孩子发现了什么宝贝想要炫耀似的,焦急地叫着她的名字:“华华你来一下,华华,华宣!你过来!”
华宣靠近那,听她耳语一阵,看样子是忍住了什么没笑,还用手把嘴捂住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噗嗤,没啥不对的。”华宣摆了摆手,“你想不想让你的翅膀长出真的羽毛来?我给你改改酸雾的配比,睡觉之前喷上去,睡醒之后你就是‘立于顶点的究极生物’了……是引用了一个漫画的台词啦。”
她饶有兴味地看着伍懿翔的双臂,伍懿翔想起刚才的谈话,连忙摇头:“不用麻烦了!好不容易习惯这对翅膀呢,再说什么叫轻松啊,又是从天上掉下来,又是被猴子啃,最后还在落地前一秒把坠崖的人抓住了,简直不要太辛苦。”
“被猴子啃吗……?”华宣挑眉,她的职业病稍稍又发作了,“让我看看可好,长毛什么的是开玩笑的啦,但是我是医生这点是真的哦。”
“啊,已经痊愈了,谢谢你的关心。”
“不要太累着自己,这个年纪的人,肉体的伤口长好的速度虽然快,心却像未干的水泥很容易就留下痕迹了,等到干了后想再抹平它,就要连着周围也一起抹除,可是很痛的啊。”
一个泡泡飞到华宣脸上炸开,弄得她一激灵。
“哎呀我又说啥了,以后受伤了也可以来酸国喔,毕竟大人的职责就是要保护未成年人嘛!”她拍拍胸脯,左手却把沈灿的手握了握再松开,看来她口中的“未成年人”也有她一份了。可是大人都喜欢耍帅吗,华宣的身影和出发前的雷奥哈德有些重叠了。
“也多依靠一下我吧。”
真是麻烦,又让人心里暖暖的大人啊。
回到住处的伍懿翔做了个梦,梦里自己真的双臂生出了羽毛,背对着太阳摆出了她自己都未曾见过的姿势,沈灿还窝在她的三轮车里,从窥视孔伸出一只手跟她比了一个拇指。
这根本一点都不帅好吗!?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贝兰达撂下了这句话,抱着胳膊无所谓地看着她的主人保林。
保林相信自己买下那件旧袍子的时候,绝对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袍子(好像也不准确)噎得说不出话来。
*等我交了今晚这个作业就补全!!!
是卡。
甚至没写完第二章,只能先放一段出来打个卡,五一再补全。
日常疑惑,为什么我总是在写NPC,为什么,为什么。气死了,等推进到女朋友出场我一定大写特写补偿自己(?
害,写到现在人都没死,丢人,我自闭了。
这次依然抓了一些朋友参演,关联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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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道寇森舀起一勺汤,他平日里手一向很稳,这次汤汁却不慎泼在胡子上,于是他只好又将其放下。
银汤勺落在汤碗里,发出不合时宜的一声响,索性并未惊动这张餐桌上的其他宾客。
但科尔·道寇森已经没有胃口再享用餐桌上的任何一道佳肴了。
英格拉姆夫人的晚宴开始已经有一段时间,宅邸富有的女主人因身体抱恙,在简短的招呼之后,再度被女佣服侍着回到她位于二楼的寝床,只留下她的侄女,亚麻卷发的玛丽亚·英格拉姆小姐代为招待众人。
英格拉姆小姐乐于接下这份差事,席间表现得大方得体,招人喜爱极了。至少道寇森是这样认为的,他着实喜爱这个女孩儿,看她那双蓝眼睛,看你的时候就像升腾起渺渺云雾的海,多么迷人。
“听说今天的晚宴是您来拟定的单子?完美的选择,小姐。”
坐在英格拉姆小姐右手边的男人用餐巾碰了碰唇角,同主人家搭话,“请容许我这样说,小姐,我同英格拉姆夫人也有一段时间的交情了,竟还不知到她什么时候有了您这样出色的侄女。”
“不怪您不知道,因为我是不久前,才从南边的乡下赶来纽约。”
英格拉姆小姐笑着回答。
道寇森又捏着汤匙搅了搅汤,竖起耳朵,悄悄关注着两人的对话。
正在说话的那个男人,穿着最笔挺昂贵的西装来显示富有,他身材修长,竟然还年轻英俊。道寇森这辈子就没喜欢过这个小他将近二十岁的金发混球,他知道帕特里克·埃德温在一些领域混得风生水起,但他就是没办法看这个人顺眼哪怕那么一点点。
“南方,啊,我记得那块地方,炎热且干燥,不,不,我是说,那是个好地方。”
一个神情紧绷的年轻人冷不丁也加入了对话,道寇森不认识这张面孔,对方生一头铁锈一样颜色的暗沉短发,坐在距离主位较远的地方。
今夜在这间房间之中,有一些道寇森熟悉的人,如埃德温和他最近总带着去各种宴会的棕发女郎,还有那个漂亮的萨曼莎,从进房间起就高傲得没给任何人丁点眼神。
但也有道寇森说不上来的人。铁锈发色的年轻人身上的西装还带着点霉味,害道寇森有些想打喷嚏,另一边的红发修女自始至终没有和任何人交谈,神职者的目光在平静中总像是带有某种奇特的意味,像是审视着房间内的所有人。
对了,这个奇怪的组合里还要加上那个女人,那个不知廉耻,白色衣裙紧贴在身体上,黑发润湿滑腻的女人……
科尔·道寇森的思绪被一些杂音拦腰折断。
似乎是对于自己不得体的表现感到了一些羞耻,年轻人涨红了脸,连声道歉,这让道寇森的注意力得以被重新拉回到现实。
但年轻人这副滑稽的模样,非但不叫主人家生气,反而惹得英格拉姆小姐含笑瞥了他一眼。
道寇森对此有些气恼,他不确定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这个人,再加上电影演员、暴发户和女伴、修女,还有身为金融家的自己,英格拉姆夫人今夜邀请这些人到这里来的用意,也着实令人难以捉摸。
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红发修女,对方正巧也望向他,道寇森赶忙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地喝起汤来。
“哦?是这样。”埃德温看起来倒是并不介意年轻人的语无伦次,金发青年屈起的食指在桌上敲了两下,只是随意地继续追问,“英格拉姆小姐原来是远道而来。从那样远的地方赶来,一定有什么理由吧?”
亚麻发色的小姐点点头:
“因为姑妈给家里写了信,说她身体近来总不太好,需要照料。”
道寇森在心中点头,他早就看出这位小姐就是这样温柔善良的姑娘,照料英格拉姆夫人这样挑剔的姑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有钱的老女人脾气有多坏,他知道得非常清楚。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不免又焦躁起来,不论如何,今夜他必须要见到英格拉姆夫人,这将决定他的命运,这说法毫不夸张。
如果有必要,如果,如果她一定坚持要那样做……
道寇森在心中暗想,如果英格拉姆夫人过真那样绝情,那么,他绝不能坐以待毙,绝不能。
隐约中,金融家仿佛看到黑暗中浮现出动人的丝缕,滚落的水珠摔碎在女人青白色裸露的双足上,润进细腻圆润的脚趾间隙。
黑发女人朝他露出微笑,再一眨眼,却又自记忆中被抹去,仿佛从未出现。
奖励选九桥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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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五月,清淡国的樱花早就摆脱了冬日的寒风,争先恐后地绽放着,据说是新国君浅川泉家乡的风俗,这一年的沈灿感觉到了浓厚的和味,她之前放在华宣那的衣服因为尺寸问题本来也没法穿了,想参加夜间的百鬼夜行的游行,还得花些别的工夫。
“你打算穿什么呀?”吃饭的时候,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这天没什么事,两个人赖到中午才起床,随便下了点面条就吃了。
“哎?这个啊……容我想想,”华宣拿筷子挑起几根面,盯着上头的热气,仿佛能得到什么启示:“鬼你觉得怎么样?”
听到鬼,沈灿下意识想起小时候住在家附近的老人讲的鬼故事,那时候田边的荒地里就有圆圆的坟包,有钱一点的人家会在边上拿好看的砖砌起来,有的没人去打理甚至都塌了,没人祭拜的孤魂野鬼在傍晚的时候晃悠,专勾小孩。各种早夭的小孩变成厉鬼的故事也是数不胜数,虽然偶有人和鬼之间产生奇妙的友情的故事,但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落到自己头上啊!
“看你脸色都变了,放心啦,不是你想的那种。”华宣觉得盯着沈灿的震惊脸下饭也挺不错的,就在沈灿沉默的一分钟里把面条吃了半碗。
“啊?什么?我想什么了?”
沈灿回过神发现对面的面快吃完了,这才明白自己自顾自地发了好一会呆,面条比之前膨胀了许多,好在还没到占满整碗的地步,她有些扫兴,用筷子搅了搅面,好把它们分开。这是在演琼瑶剧吗,她好像能猜到华宣下一句话就是你猜我猜你想什么了,或者是“就是那个啊!”这种找不到烟灰缸结果对方一直疯狂说就在“那里”的桥段。
“你肯定想的是那种鬼呀,看你眼睛都直了。”华宣用手指在自己眼前比了一下,又指指前方,突然,她龇牙咧嘴,好像面前有个缝正要把头探出去:“Here's Jonny~!”正在吃饼干的乔尼吓得差点摔了个滚,虽然没看过《闪灵》,可华宣的表情着实狰狞,正好它们也叫乔尼,把手里的饼干拿稳之后,身上粉色的绒毛全竖得挺挺的。
“你不要说‘内种’啊,就算是大雄他爸,也听不懂大雄他妈说‘那玩意’在‘那儿’是啥意思的!”沈灿突然觉得这说法还挺老夫老妻的……可是在一起多久了啊就老夫老妻,真不害臊。她暗自翻了个白眼,无视了碗里疯狂吸收汤汁的面条,接着吐槽:“再龇牙咧嘴,一会牙上菜叶都露出来了。”
“我们还没结婚呢,就这么说,呜哇,灿灿好热情。”华宣飞速收起鬼脸,故作娇弱地抬起眼皮看人,食指在自己的脸上戳了几下。27岁人了,天天鼓捣呲呲冒火的玩意,见到面之后第一反应是“人家只是个柔弱的大夫啦~”,弹起贝斯却一脸要砸死人的样子,把头发抡得像电风扇,现在开始走卖萌路线了,还真他妈……
可爱?
沈灿觉得自己可能是把坨了的面条当脑浆塞进头壳了,就在穿越回这的时候,不对,这人有什么好了,自己在莫斯科的时候成天惦记,早在上一把来这的时候也是,凶猛的女人,虽然也很温柔啦!自己不也像个小宝宝似的每天粘着吗!就这么回去当个养熊博主算了,多养一个人还是养得起的,大不了回哈尔滨开餐馆嘛!
“好啊,结婚,马上,就现在!”沈灿“啪”地一拍桌子,要是她抢在华宣说完话之后马上就拍,可能效果还好一点,看着碗里的面条和华宣的表情,沈灿知道,She fucked up。
又断片了。
华宣看着这边,咋了,瞅啥,我知道我很可爱,胸也很平,每天都想尽办法穿大一号的背心美其名曰还原平成初年ova的经典服装,实际发生什么大家也都知道了,你再瞅,再瞅我就要害羞了!
“老……”她张嘴了!说什么,老什么?
若是有人在一旁观看,此时沈灿的眼珠子瞪得溜圆,却不敢看着华宣,更别说看到她涨红的脸了,桌子要是能说话,肯定早开口抱怨被她盯出了一个羞涩的窟窿。
“老……老婆!妈的平时叫挺顺口的……”沈灿余光看见华宣挠头了,大着胆子瞭了一眼,差点心肺停止,华宣的脸像蜜桃冰淇淋似的白里透粉(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突然想吃冰淇淋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正等自己回话呢愣着干啥啊说爱她啊快点姓沈的你是不是脑瓜子转筋再不张嘴一会给人憋出毛病了咋整啊——
“你、你叫我老婆,那我叫啥好啊?”淦!这是人话吗?脸上拿镜子一照都能比般若还吓人吧?沈灿在这个匪夷所思的时间点反应过来:“原来是那个长角的‘鬼’啊……”
“呜呜呜我把你当老婆,你却叫我鬼,灿啊你不爱我了!”华宣把脸一捂开始假哭,沈灿也顾不得面条了,走到对面把人搂住,说到底自己脑瓜子没睡醒就搁这扯,还在话题上袋鼠跳,得负主要责任:“老婆,我也叫你老婆嘛!乖嗷,败哭了,我这不脑袋不转个嘛……”几个月下来有人监督着,研究所里虽不多整洁,床单至少一月一换了,华宣身上的药味儿淡了之后,她自己的气味也逐渐能闻到一些,贴的这么近很轻易地就能知道她昨天用了新的洗发水,脸上还擦了一点面霜,沈灿在北方干燥的地儿呆惯了,甚至养成了给别人擦油的强迫症,一洗完脸就盯着她抹的,还给抹多了。
“这霜还挺好闻的。”好险,差点把嘴角沾的葱花蹭人脸上。
“真的?我还觉得有点太香了,”华宣揪起一缕自己的头发闻了闻,“橘子味,还有……八角?”她眼看沈灿的小粗眉毛拧成一团,心里偷乐。
“你还笑!嫌我身上有味儿是吧,我脱了你仔细闻闻有没有,还是我监督你擦的脸怎么就八角了?”沈灿穿的一层棉睡衣,外面搭一件小马甲,上面一排小按扣噗噗噗给拽开,捂着的那点热气也都跑出来。
“来来我闻闻,”华宣把脸埋进她的衣襟里,鼻子戳到胸骨上。
“咋不说话了?”
“胡椒花椒辣椒油,还有橄榄油爆的葱姜蒜。”
“我可去你的吧!”
-2-
总算是决定了装扮,两人又去菲利帕的工房把三轮车取了,用白纸木片和浆糊,勉强给车上套了个大盖子,上面涂点土色和绿色的颜料,又剪了一支假花插在上面,看上去就是片为了冲绿化业绩而涂的一个秃山包,沈灿又在前面抠了个窟窿,骑的时候好看着道,车斗处留了一个凹陷,修成了手掌的形状,刚好可以坐一个人上去。
“到时候你往上边一坐,哎,托塔李天王。”沈灿对着华宣的身体比比划划,“别担心,我骑车能带俩男的,一个熊一个我爸。”
“问题好像不是这个……”
华宣已经换上了准备好的衣服,头发上用小夹子夹着犄角,坐在一把椅子上等着:“灿啊,帮我涂一下眼睛这里,我不怎么会化妆啊。”
“你登台的时候不都是自己涂的嘛,还找我,我连口红都不涂。”沈灿拿着装了眼影的小盒子,一会看看华宣,一会看看自己的手指,很担心自己画坏了。
“那个我还要对着镜子弄,用手指挑一点抹在这就好,来嘛,我还没让谁给我化过妆呢。”
“真会使唤人,你这个坏家伙。”
沈灿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扮鬼画得应该越吓人越好,可她还是想画好看一点。指尖触到眼皮的感觉是微热的,原来已经这么紧张了,她又深吸口气,在眼角周围尽量擦出一块半圆形的痕迹,简单的妆容就算完成了。本来华宣睫毛就不短,眼影画得朴素一点也是瑕不掩瑜,稍微有点歌舞伎的样子了。
粗眉毛不修理就这么放着,还多了几分豪爽之气。
……
就这么直直盯着看是不是太露骨了?
沈灿赶忙移开视线。眼睛算是弄好了,嘴唇被红色一衬显得失了血色,可眼影应该是不能抹嘴上的吧……沈灿胡思乱想的途中有了好点子,趁华宣还闭着眼悄悄弯下腰,在毫无防备的嘴唇上咬了一口,华宣遭这一咬,立刻睁开眼:“干嘛?”
“我稀罕稀罕你!”沈灿立马把欧洲贵族咬嘴唇当化妆的事藏到屁股底下,她觉得这会是该说这种话了,反正瞧着华宣坐在那自己欢喜得紧,能干吗呢,就想亲一口。她还想让自己理直气壮一些,干脆就坐在华宣的膝盖上,紧接着又不知道做什么别的了。
“稀罕稀罕是啥意思?”
“就是,喜欢?嗯……疼爱的意思吧?”方言还挺不好解释的,沈灿找个了说得过去的版本给人讲了。
“哎…有意思,你这腰带是不是又掉了?”
华宣的手在沈灿腰上摸了摸,不多时,另一只手也攀上来。沈灿穿的是男式的浴衣,袖子很短,裤腿也刚过膝盖,腰带不知怎的滑溜溜的,直往下掉,被她狠狠打了个死扣还是无济于事。
“我给你系紧点吧 。”华宣两手抓着腰带直接解开了,打算重新给沈灿系个好看点的结,她穿的无袖上衣让沈灿能轻易地感受到暖烘烘的体温,毕竟才忙活半天,腰早就又酸又痛的,后面有东西撑着的感觉很是舒服。
“怎么样,这个样式可能就是需要让人帮忙穿的呢。”
腰带系好了,沈灿左看看右看看,比之前的强多了,可它没保持几秒钟,就又要松脱。
“这怎么办啊,好不容易弄的,又开了。”她揽着华宣的肩膀,半靠在上面,肩膀硌着胸硬梆梆的,却怎么也找不到起身的理由,“让我趴着睡到祭典结束吧。”
华宣摸摸她的背,从头上摘下一个发卡插在腰带上,那个发卡是她用来扎刘海的,平时都在头发里侧,细细黑黑的,影视剧和游戏里常拿它来开锁。腰带被这么一夹总算听话地没再乱动,见沈灿没有起来的意思,便用手指戳她肚子,周围是痒痒肉,还没使劲沈灿就憋着笑浑身发抖:“别弄那,啊,把手拿开,我开玩笑的马上就起来啦!”
“这么懒蛋要不要我抱着你呀~祭典也不去了,就在床上再躺一宿呗~”
“不行,哎呀,哈哈哈哈哈,讨厌,好不容易弄的,我得去哈哈哈哈,操,你他妈赶紧撒开!”沈灿觉得自己这么下去嗓子都要哑了,照着华宣的屁股打去,可惜没够着。华宣听见她爆粗口,便把她松开,让她自己站在地上:
“乖啦我不闹了,收拾好了咱们就出发吧,听说有流水荞麦面呢。”
沈灿点点头,脸上还带着嬉闹导致的红晕。长高了还是好处多多的,华宣想,一低头就是她软软的脸,发黄的头发衬着棕色的眼睛,很普通的中国孩子,普通到让自己羡慕。
“怎么了?”看华宣的目光有些失神,沈灿踮起脚,让两个人的鼻尖能蹭在一起,“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去祭典玩一圈,心情好了可能就有办法了呢。”
真是的,不一定要我低头,她也会向我这边抬起头,想到这,华宣露出了笑容。
“嗯,去玩个痛快吧!”
-3-
祭典比想象的还要热闹,主路挤满了人,三轮车在游行的队伍后面歪歪扭扭地跟到了结束,透过面前的小洞,沈灿看到华宣站在车斗里,时而一只脚抬起来踩着栏杆,时而挥舞着狼牙棒——里头装着可以吹出大泡泡的肥皂水,泡泡裹着彩虹色的烟雾飘到半空,给游行增加了几分怪力乱神的气息,离远了看真的会以为车上的是真正的鬼,拿着纯铁的大棒还能举重若轻,孩子们想去触碰那些奇妙的泡泡,又被华宣张牙舞爪的样子震慑住,走走停停地跟着。
无拘无束,时而乖戾时而温柔,在大江山和鬼王一同饮酒的鬼们心情是否和自己一样呢,眼前的人是如此闪亮,完全无法移开视线,想要追随心中还带着些胆怯,竟和恋爱有些相似,沈灿不由得失笑。
我想要的不是追随,更不是登上相同的高度,一直在做的只是想尽办法把她拉入自己的俗世,饮了人间酒水,从此再也不恋大江山。
那么自私的想法,留给她的自由只是等她亲口说“一起回去”而已。
车行至路尽头,沈灿刹了车,从巨大的装饰里钻了出来。
你会怎么说呢,华华。
我爱你,你想和我回去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在莫斯科养活我们两个,开始新生活。
我没法守护你的过去,却不想从你的未来里消失,来之前我还在惦记着爸妈的事,现在满脑子都是你了,甚至想到带你去见他们,我真是个坏女儿,糟糕透了,就算这样他们应该也只是会埋怨我一下,然后拉着你嘘寒问暖吧。
我所能给你的,与你取得的成就、收获的快乐孰轻孰重,我个人是没法定夺的。一想到带你回家就意味着亲手葬送你所有的研究成果,我便无法出言相劝。
如果你选择留下,一想到不久后会分离,同你一起度过的时光便鲜艳刺眼到让我流泪的地步。加起来才短短的不到一年,我怎么就这样爱着你了呢。
我不要和你分开。
她想着,想不出结果,华宣这会不在跟前,说要去买棉花糖和烤大腰子,这会估计还在跟人讨价还价呢。穿着破皮鞋蹬车蹬得脚酸,沈灿干脆脱了换上之前打算穿的木屐,蹲在小路边吹风。
路边摆着一排小小的地藏像,有些的帽子还未褪色,像是新放上去的,远处跑来一个孩子,他抓着一顶纸折的武士头盔,正往一个没有帽子的地藏头上放。
“小朋友,你这是在做什么呢?”沈灿心想这大概是看了《戴斗笠的地藏》,想要学卖斗笠的老翁,给地藏身上填衣服吧。
“啊!没有帽子的地藏说话了!”他来了这么一句。
“哎呦,我可不是地藏。”沈灿耸耸肩,“当然会说话了。”
孩子迟疑了一下,可最后一个纸帽子已经给了前面的地藏,再朝人家要回来可不行,他翻遍自己身上的口袋,只掏出一颗纸条叠的星星递给沈灿。
沈灿只好接着。
“地藏大人保佑她们,垒石的时候不要再让鬼把石堆弄倒了……”孩子双手合十做祈祷状,眼睛瞄着沈灿身后,沈灿觉得衣服底下凉飕飕的,低头一看还有两个半透明的影子落在自己膝头,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啪、啵。影子的边缘随着烟雾笼罩变得无比模糊,沈灿嗅着从头顶落下的烟,酸酸甜甜的,混着橘子和菠萝香精的气味,她知道华宣回来了,那两个影子只不过是她在自己旁边吹的两个大泡泡。
“华华……!”是发自内心的欣喜,让之前的恐惧也一扫而空了,摇曳的路灯映照下,女孩朝着恋人笑得开心,华宣一时看不出缘由,把手里攥着的棉花糖给她吃,她像小乌龟一样扯了一大块下来,一瞬间多出满脸的“白胡子”。
“你看,我老了,华华呀……我看不清道儿了……你帮我找找我老花镜在哪……”
“哈哈哈哈,没听说过老太太长胡子的!”华宣也笑了,跟沈灿在一块总是被她逗笑,感觉自己也像普通人一样有了平凡的快乐。
沈灿旁边的孩子却有点害怕了,高出自己一倍的“鬼”此时就站在身前,他颤颤巍巍地朝华宣丢出了什么,华宣接住一看,发现是一颗花生。
“虽、虽然你给了地藏大人东西,应该不是那么坏的鬼吧,不、不要欺负立花和咖喱啊!”这两个名字大概是属于另外两个孩子的,至于为什么,华宣不忍心细想,但是居然把自己认成鬼了,这着实有点搞笑。
“我不是鬼哦,她也不是地藏,是我老婆。”她蹲下来搂住沈灿的肩膀,沈灿脸上还挂着没吃完的棉花糖,她索性用舌头舔了一点下来,一人一片胡子看上去十分滑稽。
“素子!要回家了!”
孩子狐疑地看着两人,小小的脑袋里满是问题,鬼怎么和地藏做夫妻的?!可身后传来父母的喊声,不得不转身离去。
素子……原来是女孩子吗,她穿着跟沈灿差不多的短打扮,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把她当成男孩了。
“那,鬼先生和地藏大人,我走啦,不要打架……”素子怯生生地向华宣和沈灿挥手作别,沈灿拾起自己当中文老师时候的架子,用很细的声音说“拜拜”。
但是鬼和地藏打架是怎么回事啊?她忍不住问华宣。
“那个啊……”华宣下意识摸摸自己的犄角,“那个小地藏不是为了夭折的孩子弄得吗,早夭的孩子会在三途川的河岸堆石头积累功德,鬼就会捣乱,把垒好的石堆弄倒,地藏就会来阻止鬼,平时在路边的地藏也会让小孩的灵躲在自己的衣服里。”
“哎……可我觉得你应该是统领众鬼的风骚角色呀贝斯一响,大家都疯掉了似的。那时的你真的好帅。”
“我哪有那么伟大,我只不过是不停把别人垒好的石头弄倒,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孤独的小鬼罢了。”
华宣把沈灿拉起来,两人一起坐在三轮车的车斗里,开始分食买来的章鱼烧和炒面。
“华华啊。”
“怎么?”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伊万家的熊吗?”沈灿突然放下筷子。
“记得啊,跟你抢鸡块的那个。你还说拍了很多照片放在家里。”
“对啊……但是除了它和我的照片,还有这五年间,甚至更久以前的……”她把两只木屐的屐齿“咔哒、咔哒”地磕出声音,最后深吸一口气,“看着照片就可以想起更多事了,你要是想看的话……”
“嗯?”
“可以一起,去我家吗?我都收好了,放在衣柜的里头。我跟编辑说了休假,存的钱也可以用一阵,就是房子两个人住有点小,毕竟放那么多漫画……”
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沈灿自己也开始不确定这算什么告白,只有屐齿还在执拗地互相磕着,这些真的够吗,足够让她对自己的日常产生向往,让她因为“有自己在”而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好啊。”
“哎?”
哐当,木屐的带子突然就断了,落在了地上,沈灿完全没有发觉,她瞪大了眼睛盯着华宣,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不,这就是不得了的事啊,超级ultra不得了的那种。
“可是你还有研究,还有这边各国的演唱会……都丢下就这样回去吗?”
“我只是想要给弟弟的事做个了断,如今他身体康复,我都能看着他直到他长出老头子的白发了,已经没有什么必要再纠缠不休了不是吗。但是,你不在的话,我绝对没法等到那一天的。”
“没法等到那一天是怎么回事,京岸不是已经痊愈了,难道你还有什么病情瞒着我吗?这,这不行……”沈灿直接伸手在华宣的身上摸来摸去,试图找到她藏起来没给自己看的地方。
“不,不是病啦!就是,治好他之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像野猫那样……”华宣有点惭愧地说,这么没出息的话搁往常肯定会让沈灿暴跳如雷,她闭上眼睛,等沈灿来把自己的头发抓乱。
“……”沈灿没说话,她棕色的眼睛睁着,华宣知道,那里面一定盛满了泪水,虽然她也被什么东西模糊了视线,看不太真切了。
“对不起,灿灿,我……我已经不会这么想了,不要这么难过,我……”
“我一直想把你拉进我的日常里,想让你爱上,爱上这样的生活,然后就不会去想着什么死不死的,跑东跑西或者纠结于过去的事了!我就是这么,这么卑鄙,想要把你绑在我身边,用这么强硬的方式,毕竟你和京岸之间还有你爸妈的那些,还是要你来迈出那一步,但是看到你和他在一起亲密地说着话,就有种我才是局外人的感觉……”华宣学着沈灿之前做的,让额头靠在一起,鼻尖轻轻碰上的一刹那才勉强看清她的脸,但是只一瞬,便再次被水雾遮得只剩一片摇荡的光影,“我以为你肯定不需要我了,你强大、自信、光彩夺目,谁知你又要死要活的!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吗,没法留住你吗,我不要啊,我说那些不要你爱我,别再留恋我了都是骗人的,我爱你,一直一直都爱着你,一想到要分开就心痛得不得了,我想吻你,想拥抱你,想和你做爱,想之后的每天醒来的第一眼都看到你,但是……”
“早就已经爱上了!拽着我让我知道世界不止有血池的那根蛛丝,在忘川的岸边永远是晴天的那一片地方,都是你,”沈灿的手摸在脸上凉凉的,华宣发现自己脸上也已经有了好几道泪痕,她不服输似的去给沈灿擦脸,又把狼牙棒上的红布解下来,在沈灿的脖子上松松绕了一圈,“如果地藏大人是你,肯定会守护我死去的过去,就让她躲在你的衣襟里听你说说话。我这个恶鬼就站在三途川,等着你来赶我,别去推那些垒好的石头。有你陪着的日子,就算是恶鬼也不会寂寞的。”
“灿灿,你就是我的日常啊。”
小小的地藏在自己面前哭泣着,只要她仍在自己身边,哪怕周身仍旧笼罩在黑暗中,那片黑暗也会十分温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