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米津玄师——loser http://music.163.com/song/512359195?userid=114958610
那匹狼最终还是输给了看不到的敌人。
那是灰色的残影,嗤笑着在他眼前晃动着。
枪声响起的瞬间,麻生宙希枝的本能被迅速唤醒了。他扯住身边的浅羽真白,让她躲到自己的身后,他这面对危机时比常人多一分的敏锐使得浅羽伤的并不算重,但他自己却被子弹剥夺了一部分行动力。麻生吃痛地啧了下嘴,侧过身扭头看向子弹出现的方向,他不能让伤口映入自己的眼睛,只得拉着浅羽一起蹲了下来。
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法华津伊御,葵五月和之后出声搭话的千言一。看到法华津从眼前走过,麻生向前挪动了一点抓住了他的手臂。“喂,还不清楚情况别过去。”
“别管我。”
麻生沉默了几秒,抓着法华津的手加强了力道,“勇敢和鲁莽可是两回事,说难听点,有赴死的觉悟和不要命也是两回事。”他压低了声音,“而且,我不想因为你的鲁莽而给自己添麻烦。”他这带着威胁的话语里参杂了一点不愿明说的私心,麻生说这话时低着头,故意没有让法华津注意到他略微扭曲的表情,那是回忆起过去灰暗的一角时,内心软弱的某处表露出来的证明。见状法华津没有再轻举妄动,但是千言和葵却不听劝阻地向着暗室走去。麻生腿部的伤口开裂了,他倒吸了口凉气,身边的浅羽真白拿出绷带帮他包了扎。
“谢谢。”
“不,倒不如说应该是我来道谢才对。谢谢你,麻生同学。”
“你也照顾下自己吧,浅羽。”
话音刚落,再次响起来的枪声告诉麻生他不愿意见到的事态还是发生了。跟着赶来的几个人一起进入密室后,他发现还不仅仅是这样。
奥古斯都·泰兰特,成为了新的死者。
狼嘶吼着。它看不到自己的敌人,它只知道他们在前方发出了嘲讽的声音,镣铐再一次束缚了以为自己已经挣脱了他们的狼,它的皮毛被划破了,被血液浸湿的部分长出了石蒜的花朵。
狼仍在挣扎着。
——在他看到千言和葵倒在地上的身影时,那些灰色的碎片一涌而出,占据了麻生的视网膜。他不自觉的喊着葵的名字缓慢地走到她身边,确认对方没有大碍后,他着实地松了一口气。他的拳头捶向了地面,响声并不大,但足以淹没他那句咬着嘴唇说的“可恶”。他站起身,把手机的光照向奥古斯特的尸体又收了回来。眼前的景象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混在了一起,麻生走到暗室的角落里,扯住自己的额发,试图把那些东西从脑子里揪出去。
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真是最糟糕了。他想。
祭狩御灯到达暗室的时候,看到麻生宙希枝闭着眼睛靠在墙壁上短暂的休息着。他的脸色比平时要苍白些。听到声音麻生立刻睁开眼睛,他脱口而出一句,“你没事吗?”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已经没有再听到枪声,低下了头,“别在意。”
“我没事哦,脸色不太好呢,要不要先去休息下?”
“我去洗把脸就好了。”他笑着耸耸肩(在祭狩御看来那是勉强的笑容),走过祭狩御身边他伸出手,故意把那灰色的额发揉的有些凌乱,这是他用来转换心情的方法,同时也是一个迟来的回报。祭狩御梳理了几下自己的头发,没有多说什么,他看向了麻生腿部的绷带,开口问道,“麻酱你受伤了?”
“没事,永生帮我处理过了。我马上回来。”说着麻生把双手放在口袋里,离开了暗室。
他打开水龙头,将脸和头发都置于水流之下,冰冷的水流刺激了面部,这份刺激顺着神经传递到了大脑,赶走那些纷乱的东西。麻生并不适合复杂的思考,他只觉得头很疼,然后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那副灰暗的表情让他越发觉得不悦,关上水龙头,他扯了扯脸颊,告诉大脑现在不是想那些事情的时候。
那些灰色的东西还是没有放过他,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麻生与绯乃华岁儿擦肩而过。和服的一角在眼前掠过,一时的头脑发热操纵了麻生,他伸出手抓住绯乃华的手腕。“别过去,万一—”
少女被牵制着向后退了一步,同时剩余的凉意刺激了麻生的大脑,他立刻松开手,向绯乃华道了歉,“抱歉,注意安全。”绯乃华抬起头瞥了他一眼,便没有再看麻生的眼睛,略带阴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用您提醒我,我也会去安静的地方渡过裁判前这段躁动的时间。“一滴水滴顺着麻生的头发落到了绯乃华的袖子上,她抬起袖子看了一眼,“阁下还是找块手巾将仪容整理干净吧,任水滴破坏了现场可不好。”接着她便向麻生点头示意,只留下了远去的背影。
麻生回过头又看了少女一眼,“也不用你提醒我。”他小声说着,脱下皮衣简单的揩了揩头发和面部,抬起脸,他的表情里混入了一丝阴冷。
回到暗室后,麻生一言不发的开始了调查,他没开手电,借着围着尸体的一群人(其中也有祭狩御)的灯光勉强看清了暗室的一角,却不慎撞到了人。是雨宫明,受到冲撞力的雨宫身形有些不稳,麻生扯住了他的胳膊让少年能够站定。雨宫抬高眼帘,迎上麻生鲜少的无表情的脸。
“抱歉,我没看路。”
“没事,你还好吗?”
“不好。”麻生垂下头,坦率的承认了自己精神不太对劲的事实,接着他立刻转移了注意力,“我的事无所谓啦,调查要紧。”他打开手机照亮,看到祭狩御从尸体旁边走了过来,两只手里都握着什么东西。祭狩御摊开手心,两只手里各放着一颗糖。接着手机的光,麻生可以看到分别是绿色和黄色包装纸。
“薄荷味和柠檬味的,选一颗?”
“薄荷的。”
祭狩御将绿色的那颗塞在了麻生手里,之后便把黄色的那颗拆开包装吃掉了。麻生有些纳闷的看着他,祭狩御给的糖都是比较刺激性的味道,目的也许是让他恢复精神。得到这样的结论,麻生把薄荷的糖吃了下去(虽然并没有产生多大刺激),把糖纸收到了衣服里。
“麻酱在这里会晕晕乎乎的吧?要不要去其他地方?”
“不看尸体大概就没事,我在这里有人问我问题也方便些吧。”说着麻生对祭狩御点点头,开始在整个暗室里调查起来,祭狩御跟在他的身后。奥古斯都的尸体正对暗室的门,身旁和周围不远处都有血,麻生匆匆地确认了下没有拖动的痕迹,便立刻转移注意,将手机光照向了暗室中央,注意到了什么的祭狩御拍了拍他的肩膀。
“哪里是不是有桌椅啊?”
“是,怎么了?”
“麻酱不觉得那桌椅的风格和这个屋子风格不太符合吗?”闻言麻生向着桌椅的位置走进,的确如祭狩御所说,暗室中央和桌椅和整个空间的气氛不太相近,可能从其他地方搬来的。手机抬高一点,麻生的注意力被一旁的展柜吸引了,他开口叫住了正巧在附近调查的雨宫。
“雨宫君,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嗯。”
“我记得我和葵交谈的时候,听到暗室里传来一声类似玻璃被打破的声音。感觉像是打碎了展柜的玻璃。”
“啊,说起来,这个展柜里之前是有东西的。”
“是被谁拿走了吗?”
听到靠近的脚步声,麻生转过身,看到了脸上带着些无辜神情的幸美澄,“……啊那个,是我拿走了。”并不是过多询问的时机,听到幸美的话麻生想着。他没太在意地继续看着展柜,展柜的玻璃并没有破损的迹象。
“...现在就不问你为什么了,修复玻璃的大概是VON吧。”
“是的,听到我砸碎玻璃的声音它就立马冲进来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东西,现在在哪儿呢?”说完幸美摊开手,一块有明显裂纹的红宝石躺在他的手心,对此麻生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一旁的雨宫则是露出了难以理解的表情,麻生听到雨宫说“没我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向他挥了挥手,接着转头看向幸美“收好吧。”
“没有其他问题了吗?”
“没了。”麻生弯下身准备观察地面,听到幸美的问话稍微抬高身体,“那我可以问问麻生君吗?”
“……听说你好像是第一现场发现者……总之是比较早到达现场的,当时发生了枪击?”
“对,和法华津君他们一起来的,然后突然被枪击了。”他指着腿上的绷带,“严格来说我之后才进来这里的,最早进来的是千言和葵。”
“嗯,他们两个等到学裁时自然会有大家来问他们……麻生君看起来好说话一点……我就不寒暄太多了,我想问,当时你们进入的时候是否注意到子弹的方向?”幸美的提问听上去难度极高,麻生苦笑了一下,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实在是不舒服,于是他直起身来,“这种事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我也没有能看清子弹的视力,不过,当时我是正面对着暗室,受伤的部位是腿正面这里,枪声听着是从暗室发出的。”
“暗室和大厅中央吗……好的,谢谢解答。”幸美说完便一个人陷入了思索,麻生再次低下头,观察地面的时候一个细小的点刺痛了眼睛,虽然光线并不充足,他仍能看清那个颜色是什么。
“唔。”
身后传来祭狩御的声音,“麻酱,怎么了?”,说着少年凑到了他身边。
“那个应该是血...能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吗,灯君。另外,手借我。”
“好呀,麻酱果然还是去休息一下?逞强可不是好习惯。”麻生借着祭狩御的手站起来,“谢了,不用,还不至于难受到想吐。”
“我看看哦,这里有两个弹痕呢,子弹都在里面周围有一点血。”
“这里是千言他们倒下的地方,血可能是他们的吧。...奥古斯都的尸体前面好像也,有血?”
祭狩御点了点头,用一如既往嬉皮笑脸的表情向麻生打趣道,“麻酱你,虽然一副丢了魂的样子,但意外的记得很清楚呢。”
麻生别过脸捂住了嘴,“...少啰嗦。等等,这么说来,墙那里好像也有弹痕。”,麻生走到墙壁附近用手电筒照亮,在靠近门洞的位置找到了一处弹痕,麻生摸了摸口袋,从皮衣的里侧摸出了随身携带的一把螺丝刀,将子弹从弹痕中取了出来。麻生看着那颗被压扁的子弹,又瞥了眼奥古斯都尸体的方向。他对雨宫挥了挥手,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他,“雨宫君。你能帮我去照一下左轮的照片吗,主要是枪口的部分。”
“哈?“雨宫看了眼他手上的子弹,“哦哦,ok。”
麻生闭上眼,试图去寻找一个方法,最后他小声说着”禁书目录“,如他所愿,子弹原本的形状出现在了脑海里。他接过雨宫递过来的手机,对比着左轮的枪口,说道,
“大概能对上,射击我们的恐怕就是这把枪,但还需要知道枪的子弹数目。”
狼叹息着伏在地面上,它想要寻求一个可以反击的时机。于是它紧紧盯着前方的影子,渴望着将其咬杀,撕碎,但它明白,首先它要挣脱锁链。
从暗室出来,麻生特意地没有与祭狩御一起行动,他知道自己仍旧不够清醒,现在的他需要一个安静去处来驱逐纷乱。接着他遇到了奥蕾莉亚,他庆幸自己没有再次撞到人(撞到这么娇小的少女实在是不太好),奥蕾莉亚拿着一条毛巾递给麻生,“啊…麻生同学,伤口还好吗…用这个来包扎一下吧。”
麻生有点局促的看着那双黄色眼睛,“我没事了,但可以用它擦擦脸吗。”
“辛苦了…对不起没帮上忙…”
麻生摇了摇头,“不,奥蕾莉亚,这与你无关,给自己徒增责任感会很累的。…说起来,你来找我是有事要问吗?”
“嗯…听大家说千言同学是之后才和麻生同学你们会合的,你有注意他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吗?”奥蕾莉亚低着头,有点怯生生地说着。麻生配合着她稍微下蹲了一点。“我们是在进了展列之间之后才听到她的声音的,那个时候他应该在我们后面,所以没注意到,抱歉。”
“啊没事的!那个还有…好像响起了几次枪声,麻生同学有注意到响声响起的顺序吗,是连续不断的吗?…以及嗯,子弹的高度?”清晰明确的问话让麻生一时有些招架不住,他捂住头想了一会儿才答道,“…子弹声一共是三次,一声,五声,两声。应该都是连续的声音,高度我就实在看不太出来了。”
“啊…居然有这么多次枪声的吗,…说起来,千言同学和五月同学都在暗示倒下了呢,他们是进暗室之前就有受伤吗?”如果那样的话我就不用面对那样一幕了吧,麻生暗自思忖着,摇了摇头,“看上去没有。感觉那个时候他们还挺灵活的。”
“原来如此…真是太危险了…麻生同学也要小心一点!”
他蹲下身,拍了拍奥蕾莉亚的头,“我没事,已经不用担心了。”
狼想着,我一定要扯断锁链。于是狼开始了前进,向着它咬杀的东西前进,有更多的血液和花朵在它身上浮现,而狼只是一味的前进着。它知道,自己有一个渴望到达的终点,那不仅仅是撕碎灰色的影子。
麻生宙希枝看着奥蕾莉亚的背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去。
他知道,他并不想再输的一败涂地。
于是,化作狼的少年开始了反抗。
End
*需要声明的部分:
1.关于受伤,因为在剧情沟通时出现了一些小问题所以真白其实也是受伤了的,但因为被麻生拉开了所以伤的比麻生轻一点。给各位造成了理解上的困难很抱歉。
2.依旧是搜查部分很多为个人推理,请以实际提取的言弹为准。
*关于这篇里麻生的心态和态度:首先要向暴君道歉,这个人怎么说呢,并不是个一心为别人着想的大好人,在他心里还是自己的生命大于他人的。只是不喜欢看别人不珍惜生命。所以根源还是自私吧,对不起(跪下
心态的部分,这里有个很微妙的需要区别的概念,麻生的心态更接近于“面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很不爽”而不是“因为没拦住人而自责”,这里怎么表达清楚我还想了蛮久的ry
*关于绯乃华:这一段要在日常补充,这俩人咋说呢,有点麻生单方面结的梁子(
*关于狼:因为暂时不能透露麻生心态的真相,所以用了比较抽象的描述,三章会说清楚的!总之每个名词都是比喻(
*另外,取出来的子弹之后又被麻生暴力推回去了((
虽然响应很多但基本都很水,对不起各位(跪下,由于中之人粗心大意导致线索没有表示全造成了多次修改响应,非常抱歉!
突然想起来放一下。
没开完的小破三轮,该看的人都看过了没新内容。
填充时间轴除草用。
(!)有少量rape/性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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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会死吧。
在深不见底的混沌里,有个念头像浮出水面的气泡,咕嘟一下就重新沉没了。
他渐渐无法感觉到自己,只是下意识地这样想。这次大概真的会死吧。
「……、……」
他试着张开嘴,却没有一个可以叫的名字,只有血沫不断涌出来,在视野里制造更多影影绰绰的阴翳。每次呼吸似乎都扯动不同的神经,分不清到底哪里在痛、哪里已经麻木,他迟钝地望着某个遥远的不定点,慢慢浮出了笑。
——好像,那样也不错。
于是他放弃挣扎,闭上眼,任自己被空白所掳获。
被生为一个Beta这回事,算是季方藤在进入「塔」之前为数不多、对这个狗屁人生比较满意的一点了。
当然社会的舆论趋势和他的想法完全相反。Alpha有极为优秀的素质,Omega富有韧性并且生育率更高,夹在两者中间的Beta不上不下,空有庞大的人口数量,人们却通常还是认为另两者更优秀些。
他们是并不特别的「大部分人」,但「特别」就意味着会被另眼相待。
「如果生下来是个Alpha或者Omega,应该在进塔之前会先被拉去配种吧。」季方藤把签字笔在指间转出了花,再抬头才挑出轻佻的笑,笔尖指向对面男性,「当个Beta多好,给我省掉了不少麻烦呢;要像夏哥你或者戴哥那样当个O还是A,我可受不了,不如跳楼重投胎算了。」
「……」
瞅见对方立即皱紧的眉头,季方藤嬉笑着岔开话题,夸张地摊开手,「瞧夏哥你那表情,别呀,我说笑的。」
「别把命说得那么轻巧。」夏启明叹了口气,似乎想伸手来弹他的额头,比了个手势又迟疑着收回去。
季方藤笑嘻嘻看着对方,也没接茬。
他才刚死缠烂打了夏启明一段时间,结果发现对方更在意另个人不少,他只好爽快退出;然而他是大方了,对面心思细腻的Omega似乎仍然感到尴尬,才进来几分钟眼神已经飘忽了数回,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季方藤感觉心里有点瘙痒,却又说不上到底在躁动些什么。
果然还是快点再找下个床伴吧。他正这么想着,就听见夏启明再度开口。
「不说这个了。我是来跟你说,下周出塔是小戴跟我带队……」
「知道知道,我会听话的。」听对方换上公事口吻,季方藤仍以轻巧的态度应答,还竖起两根手指佯作立誓,「领导就是指派我去采数据的,一定妥善完成,保证不拖累你们作战部的任务。」
他这样说着,心里却没真当回事。
这回技术部和作战部的协作任务,参与成员刚好有身陷三角关系的他们俩加戴维尔,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上头在敲打什么,让他有点不太高兴,只想等出了塔就好好玩一趟,管他什么人际还是活计。
及时行乐,及时行乐。季方藤的思维很快飘向塔外的便利店、网吧跟餐厅,一时把刚分手的郁卒也抛之脑后了。
他自认很有自知之明。
尽管是个哨兵,季方藤其人却也没什么出类拔萃的表现,更没有特别拿得出手的长处。不用说他在交往中还没个定性,三天两头换炮友的,人缘看似很好,背后指指戳戳的怕也不在少数。
就他这么个人,没什么能力还爱现眼,换到小说里那就是个三五章扑街的炮灰,连垫背役都算不上。
也因此,他觉得自己对「活下去」并没有什么执着。哨兵向导在觉醒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活得会比常人坎坷了,即使他不像作战部那样更频繁地与危险为伍,也没准哪天就要亲临战场、一命呜呼。没有特别的能力责任,也没有野心跟执念,就算死了好像也没什么可惜的吧。
用流行的说法说,他大概就是那种「找不到一定要活着的动力」的年轻人?
「哎呀,这么一说感觉怪中二的。」
他一边抱着刚扫荡超市的战利品,一边想着有的没的往回走,被自己逗乐得笑出了声。
活着……到底有什么用呢?像这样没什么价值的人生,世界上每天都会终结不少吧。
正漫无边际地发散思维,他踩进一条昏暗小路,一抬头,看见路口唯一的路灯下站着个白衣身影,那套制服看起来相当眼熟。
但那人抬起来的脸季方藤却从没见过。仔细一看,制服的款式也有些微妙地跟他的同伴不太一样,更别提破破烂烂地只剩上襟,怎么看都不像正常「塔」里的向导了。
某种不妙的直觉让季方藤停下脚步,而闻声看向他的人缓慢咧开嘴,朝他露出一口鲨鱼牙。
「哟,小哥。」
疑似向导的高大男人朝他走来,浮出让人汗毛倒竖的笑容。
「你挺有意思的嘛。来打一架不?」
他本来就不是擅长战斗行动的类型,所谓的「打架」立即就变成了单方面的碾压。
想要逃跑,却被立即追上,刚买的商品在暗巷中撒了一地,被他遭到痛殴时飞溅上血迹,在闪烁的昏黄灯光里斑斑驳驳。
从衣摆里掉出的联络器落在血迹中,男性一脚踏碎了它,拽着季方藤的刘海把他摔在墙角。
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满足,只能尽可能地蜷缩挡住重要部位——却在下一刻连带衣物都被大约是非法组织成员的人强制扯开,被迫裸露出脆弱的脖颈和胸口。
冷笑浮在男人唇角,跟着对方俯下身,遮挡了昏暗灯光投下阴影。
然后,男性宣称的打斗又换了另一种形式。
——季方藤能感觉到对方的性器深深埋在自己身体里驰骋。Alpha都是这样,尺寸惊人,进攻的时候像战场迎敌一样凶狠,再兴奋些下一步就是成结,他对这个套路已经相当熟悉了。
如果不是这个状况,现在的他应该要拂去对方颊边的汗水,给一个黏糊糊的亲吻,再似是而非地说些甜蜜的爱语,引导床伴温柔一点、善待他可怜的尾椎跟括约肌。
这对他来说早该是轻车熟路了,但在眼下根本玩不起来。
断掉的脚踝很痛,肋骨似乎在哪次撞上男人拳头时受伤了,每次呼吸都带着刺痛感。没轻没重的强暴犯把他一再顶向墙边,像烧红的钢钉狠狠楔进来,眼里与刚刚痛揍了季方藤一顿相同,是某种施行暴力的残酷快感。
对这家伙而言,性好像也只是殴打的另一种方式。
明明一样是男性,身材跟力气却差这么多真让人不服气啊……无从反抗,季方藤恍惚地盯着对方小腹上的肌肉块,注视汗水滑过那些线条、再顺着他们身体的结合部隐没进阴影。Alpha跟Beta天生的体格差让他挣不开男人的钳制,被掰开腿插进了最深处。
飞禽发出无声的哀鸣,长颈被犬类叼着瘫软下去,像遭到捕猎般,无助地融入巷尾的黑暗中。
他支持不住精神向导的形体了。
她的指導者叫她 "Skugga"
指導者為兩位男性, 一個經營古董店, 一個是西式糕點店店主。兩人是同學, 因為擔心她如小羔羊溫純的個性,所以對她說外面的男生都想"吃"她,不要太過接近他們,絕對是過度保護的反面教材。
兩位指導者在Arynek之前有過另一個男孩,可說是她的哥哥。她只在夢中跟他見過面,說過幾次話。每次提起他,兩位父親也變得沉默。她有時會有她是他替代品的想法。
TBC
01 - 起點
這種族是由人類對黑暗及看不見的跟蹤者的恐懼而誕生的。當只有自己一個, 人類會產生對黑暗的害怕, 會懷疑可能有可怕的生物隱藏在黑暗之中, 等着襲擊他們。這種恐懼創造出陰影怪物。
更進一步有些人類,如名人,會恐懼被人跟蹤。這些害怕的情感深深種在他們心中亦有助陰影怪物的誕生。
如此, 這種族天生是完美的跟蹤者, 密探及潛伏者。
02 - Uchitel
這是俄文中老師的意思, 我不想用老師這簡單的字詞, 所以就拿這來用了。哪兒有光,就哪兒會有陰影, 所以在人類世界對陰影的恐懼是永不止息的。因此,在她之前, 已經有着其他陰影存在。為了領導新來的, 當有新成員來臨,兩位有經驗的陰影會組成一組尋找他並成為其指導者。他們會教導所有初鳥需要知道了解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 因陰影誕生時並沒有形體沒有性別, 只是沒有樣子的黑暗生物,就像有生命的煤球一般。但是,如果所有成員都是黑色,他們就不容易分辨彼此, 至少其他種族不行。所以,初鳥會繼續兩位指導者的相貌,再從中轉化成自己獨有的面貌。
03 - 伙伴
身為黑暗生物, 這種族會根據他們操縱黑暗的能力, 吸引其他比較弱的影子生物。這些小小的影子生物會以寵物, 僕人, 同伴的姿態陪在這種族的身邊。
雖然影子生物有自己的形態, 他們太弱,未能保持自己的身體。如果不能找到可以提供能量的宿主, 他們就會消散。
04 - 歧視
雖然是陰影怪物,他們的人類形態有着淺白色的頭髮及膚色。其他陰影怪物把他們當成異類, 所以其中某些會穿上深色的衣物或是遮蓋他們的身體。
酸甜的回忆?怎么可能啦!
不知什么时候,伊甸园里出现了许多小广告,这让员工们很是苦恼。小林扯下路灯上的一站小广告,并瞄了一眼:“嗯?什么?恋爱?这可是违反规定的啊。”说完便将撕下来的纸放入随身携带的收集栏里,一阵大风随之吹过,小林被大风所带来的黄沙所迷住了眼睛。“啊啊啊......好难受,工作结束之后去洗一下吧……”然而之前那张关于恋爱的“小广告”则在大风之中飘到了摩西的展区中。
好了,小林这个木鱼脑袋对于爱情来说可谓是一窍不通,我们还是来看看彩虹吧。
彩虹盯着这张纸片看了一会:“啊嘞……员工餐......难吃吗?比野外的什么腐烂木头里的蠕虫和狗熊粪便里的苹果好多了好吗?逃走的话……嘛......也不需要吧……反正黑将军......他也不在这个世界上......恋爱?啊,是呢,我也得找个男人才行啊……哈哈......”她苦笑着,将纸条塞到裙子的口袋里。在这个过程中摸到口袋里事先准备好的钱才提醒了她接下来该做什么:“好了,该请那家伙吃蛋糕喝蜂蜜水了。”
首先,弗雷这身衣服是绝对不行的,彩虹在衣柜里随便选了一件体面的上装打算给弗雷穿上,但是拿到弗雷展区后她狠狠地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她怎么就把弗雷身上的蝴蝶忘了呢?没办法,只能自己去买来后打包了。“啊,不好意思啊,我去咖啡厅买完蛋糕和饮料就回来。”弗雷则是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意思,依旧在陪自己身上的蝴蝶玩耍。彩虹也不忍心再次打扰他,便拍拍翅膀飞走了。
来到咖啡厅,彩虹拿出私藏的通用货币:“一块草莓蛋糕和一杯浓蜂蜜茶打包。”一如往常地是莉莉出来点单:“啊啦?彩虹,你一般不是在店里吃的吗?现在刚刚好是喝下午茶的时间呢,本店新推出的星光慕斯我可以偷偷给你内部价格哦~还有英国果茶以及兹克华特秘制烤翅都是人气产品呢,如果工作不忙的话就偶尔喘口气享受一下慢生活如何?”不愧是萌物咖啡厅最强的服务员,这么一说彩虹真的产生了先慢悠悠喝一杯下午茶的冲动,不过口袋里少得可怜的货币限制了她的想象力:“不啦不啦,这次没带够钱,下次有机会再来吧,你也知道合成兽员工想弄几个子儿比制服三只暴走的合成兽还要难。”莉莉也没有继续推销,将麦迪做好的餐点送到了彩虹面前:“一共是40元,打完折是32元。”“那个......店里有什么活动吗?”彩虹刚刚问完,莉莉就微笑着将嘴凑到彩虹耳边:“这是只给你的秘~密~特~惠~哦~”彩虹此时第一时间并没有感谢莉莉,而是一脸严肃地搭着莉莉的肩膀:“这个特惠,我下次来还有吗?”不过这个严肃的表情也没能撑住三秒:“噗哈哈,开玩笑的啦,我脸皮没那么厚,不过我不太喜欢欠别人人情,以后要是遇上麻烦了叫我就成!”说完,给了莉莉一个大大的拥抱后拿起打包好的蛋糕和饮品飞回了弗雷的展区。
弗雷惊讶地看着彩虹带回来的食品,可能他没想到彩虹说的“蛋糕和蜂蜜水”原来那么华丽。“得啦得啦,快点吃掉吧,我看着都嘴馋了。”彩虹催促着,漫不经心地玩弄起自己的触须。看着弗雷满足的表情,彩虹笑着偷偷用手指沾了一些弗雷翅膀上的磷片涂在他脸上。弗雷当然没有在意那么幼稚的恶作剧。“啊,彩虹你在这里啊,呼,我找了你好久呢。”赤珠从空中飞了下来,彩虹一看见赤珠就将他抱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发:“诶呦小赤珠找我有什么事啊?诶最近有没有好好地喝牛奶长高啊?说到牛奶果然还是马克尔产的好吧?”说完,将赤珠的头埋进自己的胸口。“唔.....彩虹......要窒息了……好难受……”赤珠手忙脚乱的推开彩虹:“标本区有一只合成兽暴走了啦!小林一个人对付貌似很吃力的样子,你也快点过去吧!”听到这个消息后,彩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啊啊~工作时间工作时间。”随后表情瞬间认真了起来“标本区是吗?具体位置呢?”“就在亚当标本后的展厅。”“嗯,我马上过去。”说着她再次拍打起有力的双翅,飞向天空。随着彩虹的背影消失不见,赤珠才扭扭捏捏地转向弗雷:“那个......弗雷先生,怎么样才能成为像您一样优秀的男性呢?”
彩虹赶到标本区时,顾客已经全部被疏散了,展示区内一片狼藉,毕竟小林本来就不是用蛮力制止合成兽的,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彩虹刚刚这么想,小林就被重重地甩到了一旁的墙壁上。彩虹并没有问小林的状况如何:“是哪只合成兽?”小林活动了一下关节:“就是最近的那只巨蜥和棕熊的合成兽啊,貌似不太稳定呢。”此时熊巨蜥已经出现在了门口并向着小林与彩虹咆哮。“彩虹小姐,我尽可能地束缚住它,您是否可以进行定点打击呢?”彩虹则是举起了SV-99“交给我吧。”话音一落,小林便用四肢快速接近合成兽后一跃而上,在躲过熊蜥蜴掌击的同时跳到其背部,之后用自己灵活的触手死死缠住熊蜥蜴的前四对肢。熊蜥蜴疯狂地翻滚,试图把小林从身上甩下去。彩虹趁机架好SV-99瞄准了熊蜥蜴的眼睛,但是员工守则在其脑内一闪而过之后,它砸了一嘴,将准心对准了熊蜥蜴的鼻子。不过这一发子弹下去熊蜥蜴不仅没有像熊一样眩晕,反而被激怒了,不顾身上的小林冲向彩虹。小林将两只触手缠住一根水泥柱拉住了暴走的合成兽,但也只是暂时的。彩虹看见熊蜥蜴表面厚厚的甲质皮肤令普通的橡皮子弹难以造成有效的打击,这么一来能够造成有效打击的部位只有……“彩虹小姐您快点!我的肌肉正在撕裂,估计撑不了多久了!”“别吵!老娘正在想办法呢!”彩虹大吼着,将SV-99收了起来,抽出05式手枪冲向熊蜥蜴,熊蜥蜴试图往前挥爪,但无奈爪子被小林死死缠住。彩虹快速进行滑铲钻过熊蜥蜴的胯下,并举枪向上,也就是熊蜥蜴柔软的腹部射击。这的确有效,橡皮弹的冲击力令熊蜥蜴的肚子里翻江倒海,但是它这么一扭,小林缠住水泥柱的两只触手便被彻底扯断,也许是危急时刻身体的自我调整,小林的触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彩虹也没有闲着一记飞踢击中熊蜥蜴的生殖器,随后绕到熊蜥蜴面前用头槌重击其面部。这回熊蜥蜴的体力终于耗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啊,真是感谢,如果不是彩虹小姐的帮助,估计它还会造成更大的破坏。”彩虹则是拍了拍小林已经重生完毕的触手:“你还是那么耐打啊,那两条断掉的触手是拿回去做丸子吗?”小林笑了笑,没有回答,扛起两条断掉的触手便离开了。彩虹则飞往小不点那里,她希望在别人看见前换掉后侧被地板磨烂的裙子和内裤。
“彩虹?破损的衣物就放在那吧。”小不点看见彩虹并没有太惊讶,毕竟都是老顾客了。“如果不好意思的话就去试衣间换一件临时的衣服好了。”彩虹将破损的裙子与内裤放在一旁,在试衣间里随便拿了一条短裤和牛仔裤穿上。“没有什么事的话呢就在一旁稍等片刻,我手头的事情做好就帮你修补衣物。”虽然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趁这个时机,彩虹问小不点:“小不点,你觉得我找男朋友的话……什么类型的比较合适啊?”小不点手上的活越来越快:“啊?男朋友啊?你不是有黑将军了吗?”彩虹现在脸已经开始有一些微红:“那是前男友啦……而且他又不在这个世界上......”小不点这个时候才转过身来:“什么什么?你终于认清事实了啊,早说啦。不过恋爱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啦,但是你可以去问问梅塔特隆?感觉他很厉害的样子。”啊啊啊......梅塔特隆那家伙啊……
“所以,这就是你来找我的理由?”梅塔特隆站在一块岩石上,显得高高在上的样子。彩虹的头有气无力地搭在肩膀上:“是是......梅塔特隆,你觉得我找个怎么样的男朋友会好一点呢?”梅塔特隆眼珠子咕噜一转,便想到了什么:“哦哦!你也看了那张纸条了吧?正好听说哈迪斯也没找到配对,要不就你俩......”“去你的。”梅塔特隆无奈地咳嗽一声:“那么我也是明码标价的,一个问题3块炸鸡。”彩虹慢慢走到梅塔特隆身后,捏着他的翅膀,带着暴虐的笑容:“炸鸡翅啊……我现做的可以吗?”梅塔特隆一见形势不对,立马挣脱彩虹的手:“哼,无知的凡人居然妄想伤害你们主的胴体,不过作为主对你的怜悯,我会回答你的。”紧接着,梅塔特隆将彩虹的个人资料甚至于性取向问了个遍,就当彩虹确凿他是在套自己的话并打算狠狠揍他一顿的时候,梅塔特隆开口了:“像你这种女人啊,要么找个强壮可靠的男人门当户对,要么找一个可爱弱小的萌物守护他一辈子,具体还是要看你咯,所以哈迪斯你真的不考虑一......”“不了谢谢。”但是彩虹仔细想了想,梅塔特隆的确没有胡说,之前她朝思暮想的黑将军不就是一个强壮可靠的男人吗?虽然他说对了,但是彩虹还是得找个借口摆脱掉他,不然她怕自己脑袋一热就相信了梅塔特隆的话去找哈迪斯。“算啦算啦,听说谈感情特别伤钱,我可不是那么富裕的人,我先走了啊。”之后彩虹不顾梅塔特隆说了什么,径直冲向了出口。当然,在彩虹的眼里,恋爱可不仅仅是为了完成某个任务那么简单——这是要以身相许的,有关一辈子的事情。
再临斗兽场,对战弗雷。
彩虹被推出克隆室的时候仅仅只是恢复了意识而已,身体如同灌了铅一般地沉重,以至于动一下手指都得用尽全力。她并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怎么死的,但是她看着周围不断倒退的景色,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她正在被推向斗兽场。还记得在五天前她所了解的那件肮脏行径,她将与自己所饲养的展品对战。
被关到斗兽场一方的笼子里之后,彩虹的力气渐渐恢复了过来,她吃力地撑起自己的身子,挑选着墙壁上的枪械。当她拿起一把AK-47时,钢铁沉重的手感传递给她的大脑,她露出了猎奇而暴虐的笑容——终于拿到真家伙了!没错,之前的通告上也写着这次杀死展品并不会追究员工的责任。她瞬间感到身上所有的沉重感一扫而空,轻快地跳了起来反复选择着打算使用的武器。
差不多过了10分钟的样子,彩虹左手拿着一台芝加哥打字机、将右手食指扣在一把UZI冲锋枪上,腰间别着3颗手榴弹和一把柯尔特M1911手枪。而双肩上所垂下来的带子上挂满了弹匣和弹鼓,口袋里还偷藏了一把军用级别的匕首。现在的她已经全副武装无所畏惧。“话说我可是流程维护工作的啊,我可没有当过什么展品的饲养员,这帮抖S施虐狂找了哪个倒霉蛋做我的对手啊?”彩虹这么想着,不过调皮的风儿突然转了个弯,将对手的气味颗粒粘到了彩虹触须上。“啊啊......弗雷那家伙啊……我记得我刚刚被克隆出来时因为物种比较近当过一段时间他的饲养员来着……多久的事情了?”彩虹如此想着,手不自觉地将身上所装备的全部武器卸了下来。将园长调整过的SV-99和05式的模型枪以及橡皮弹拾起。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斗兽场!人们都觉得,蝴蝶是如此地美丽。当时今天,你们将有幸见到她们野蛮的一面!请允许我介绍这场比赛的展品和饲养员:蝴蝶弗雷和蝴蝶彩虹!废话那么多比赛马上就要开始啦,还没有下注的朋友们可要抓紧,买定离手哦!”在园长一番充满了铜臭味的介绍之后,彩虹试图将一发橡皮弹射到观众席上,果不其然被透明的玻璃给挡了下来。“看来我们的饲养员非常暴躁啊,她已经等不及了!不过下注时间已经结束了,比赛马上开始!来吧!观众们来和我一起倒数!5、4、3、2、1!”彩虹第一时间冲了出去,她没记错的话弗雷虽然是蝴蝶合成兽但是他不会飞。所以在空中可以最大化彩虹的优势,在升到足够的高空之后她转过身将SV-99瞄准弗雷即将出现的闸门。弗雷刚刚探出头来,彩虹就将一发橡皮弹精准的送到了他的眉心。弗雷立马回到闸门内,彩虹希望就这么僵持下去,等弗雷中的毒效消散后就谁也不会流血了。不过事与愿违,弗雷可不会那么安分。这次出来的并不是他的本体,而是他身上所共生的蓝色荧光蝴蝶。虽然不清楚弗雷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但是彩虹预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她不断地尝试射击蝴蝶,但是蝴蝶们总是可以轻松地闪避掉子弹。眼看蝴蝶就要飞到她的面前,彩虹不得不飞到其他地方去,当她一回头时正好撞到另一群蝴蝶里。“可恶,被绕后了吗?”彩虹咬牙切齿地说,用手臂不停挥动驱赶,不一会儿手臂上便落满了蓝色的磷片。不过这些蝴蝶似乎并不具备攻击性,驱赶几回合无果之后彩虹选择无视掉它们。也不知道弗雷有没有趁乱溜出来,她再次扫视整片场地,尝试找出弗雷的位置。但是她却看到了一个她做梦也想不到的人:“黑......黑将军,你怎么在这?小乖那边不要紧吗?”彩虹说着,放下了武器,缓缓飞向了哪位黑色刘海的男性。“我......我一直都以为你死了……你怎么会来这里?我一直都非常想你......”彩虹第一次这么支支吾吾地,她闭上眼睛,扑到黑将军怀里,不停地用脸蹭着黑将军的腹部,并且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她搂住黑将军的脖子,试图在少年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吻痕。
疼痛令彩虹惊醒,她搂住的黑将军何时变成了弗雷。而剧痛的根源,来自于她被撕烂的翅膀,她失去了空中的优势。少女恼羞成怒,抽出05式手枪瞄准弗雷的眼睛射击,弗雷用双臂挡了下来。子弹一用光就将手枪丢到一边,使用左勾拳狠揍在弗雷脸上,弗雷论近身格斗可不在彩虹之下,他抱紧彩虹的腰进行后抛摔,将彩虹的触须压断了一根。彩虹抽出手来猛击弗雷的肋骨,清脆的咔嚓声响起,弗雷调整姿势,用手锁住了彩虹的脖子。彩虹感觉到自己的气管在不停的被抑制,她紧紧握住脖子上的手臂:“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啊啊啊啊!”接着便是一个教科书般的过肩摔。
弗雷重重地摔到在地,彩虹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将一颗牙齿吐在一旁。接着她将膝盖顶在弗雷背部,紧紧拉住弗雷的双臂。“我记得这种药剂的持续时间是三十分钟...... 可恶,才过了17分钟吗?”弗雷不断挣扎,大量的蓝色磷片落在了彩虹身上,彩虹的幻觉也愈来愈严重了。她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试图利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直到嘴唇流出鲜血,她的幻觉还是没能得到缓解。“混账……呼吸越来越困难了......给我撑住啊!”彩虹的脸因为呼吸困难而显得通红:“拜托了......撑住啊……我的身体......”就在松懈的那一刹那,弗雷抓住了这个空档立刻挣脱出来后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肘部,跳跃起来一个肘击击中少女的左胸。这一击打断了肋骨,让彩虹的心脏感受到了直接的冲击。“噗哈!”彩虹吐出一大口鲜血,她尝试着再爬起来,但是她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她这么做了。“混蛋!!!!!”彩虹怒吼起来:“你以为......老娘是谁啊啊啊啊啊?!”少女不顾身体的警告,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不过刚刚站直就又跪了下去,再度口吐鲜血。“黑将军,请您看着吧……我不会辜负您的教诲!”她再度冲了过去,用膝击击中弗雷胯下、左拳打在脸上,右拳刚刚打出去就被弗雷顺势抓住并用力拉拽,还没等彩虹反应过来右臂便整个脱臼了。弗雷抓住这个机会展开了反击,彩虹都无法判断是对自己造成伤害的是什么攻击手段。额头受到的重击令她头晕目眩,左臂、腹部、锁骨、右腿、盆骨。彩虹再次倒地,这次她再也喘不上气来了。她感受到有人拉扯自己的头发,将自己拉了起来。没错,弗雷正拉着彩虹的头发,准备用最后的这一击打碎彩虹的头盖骨和大脑。
就当所以观众都屏息凝神时,弗雷不知为何放下了彩虹。“怎么回事啊?”“杀了她啊!”观众们开始抱怨,弗雷像是没听到一般,在片刻之后也摔倒了下去。“啊啊啊,可惜可惜,30分钟的时限到啦,恭喜压平局的观众们~请各位稍安勿躁,待工作人员收拾完现场,下一场比赛马上开始!”
“这样基本就可以了,不过你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哦。”卡拉斯说到,将彩虹右手的石膏固定好,“老实说其实你备份一下记忆然后换一具克隆体更方便快捷哦。”彩虹谢绝了这个提议:“谢啦,但是我还是想为园内省一些资金,工作方面让安迪那小子帮一下忙好了,啊啦?莫非老医生对我这具身体有什么兴趣吗?”彩虹说完,摆出一副她自认为比较撩人的姿势。“是啊,我很想解剖一下,看看你的翅膀和触须是怎么与身体连接的。”好吧,彩虹明白他和自己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走出医务室之后,彩虹来到了弗雷的展区,并且找到了弗雷。
“啊,之前斗兽场的事情真是抱歉了啊。”
“没想到你挺能打的嘛,之前的招数是摔跤里的吗?”
“什么?你不记得了?嘛,反正有这么回事,下次我请你去萌物咖啡厅吃蛋糕和蜂蜜水,就算扯平了啊。”
“那个......拜托你一件事......”
“你翅膀上的磷片......可以给我一些吗?”
斗兽场!厮杀!
这是怎么回事?小林很清楚自己昨天晚上是回到了员工宿舍、帮助麦迪洗完衣服晾好之后才入梦的。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大早醒来会出现在斗兽场,而且似乎观众席上坐满了围观的人类。他们呐喊着,咆哮着。一些没素质的,还不停往场地里扔瓶子、番茄和鸡蛋。此时小林发现了墙上挂着的各类武器,什么等离子光刀啊,粒子切割枪啊。不过伊甸园里对于武器的把控十分严格,这些估计也是模型吧?小林这么想着,把玩起一把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武器,不知什么原因,武器突然走火了,一枪将一根铁栏杆断。小林吓得赶紧把枪丢在地上:“不是吧……真......真家伙啊?”还没等小林反应过来,广播里便传出了园长先生熟悉的声音:“各位顾客们早上好!你们正是因为无聊才聚集于此的吧?现在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是一只饿到发疯的怪物,和它饲养员的精彩搏杀!双方究竟谁能幸存?我们的饲养员是否能够活下来?我们今天是否能欣赏到一场视觉盛宴?让我们,拭目以待!”什么?这种事小林完全没有听说过啊!紧接着,牢笼开始缓缓升起。“双方都应该已经准备好啦,让我们开始吧!5、4、3、2、1!表演正式开始!”当牢笼完全升起时,小林后面的墙壁开始向前推进,渐渐将小林挤出房间。而对面,则是再熟悉不过的摩西先生。“啊啦,摩西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没有及时给您送去早餐,您知道该怎么离开这里吗?”说完,便向摩西鞠了一躬。当小林再次抬起头时,摩西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并高举右螯。“啊嘞?那个......摩西先生?”突然,小林感受到有人以极快的速度将他推到一旁。而摩西的螯刚刚落下,强有力的大螯落在地面上打出了一个大坑。“你是笨蛋吗?干嘛不还手还等着他来杀你?都说了这次不会对员工追责你居然连武器也不拿?”是彩虹,她在半空中不停地扇动翅膀,架起制暴用的SV-99向摩西的关节处发射橡皮弹。“彩虹小姐您在做什么?摩西先生可是展品啊!您忘了员工守则了吗?”小林立刻爬起来挡在彩虹和摩西之间。彩虹忍无可忍地大吼着:“你这个不折不扣的大笨蛋!白痴!傻逼!我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你还在担心摩西?”说罢,拽着小林的红发让他扭过头去看着早已失去理智的摩西:“你个狗娘养的混蛋给我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着!这已经不是你认识的摩西了,现在所谓的摩西他妈的只不过是一只被饥饿感蒙蔽的野兽!”说罢,将小林甩到自己身后。而此时摩西已经拉进到了足够的距离,大螯一个猛击下来,彩虹及时用枪托挡住,但摩西可不止这一种攻击手段。他巨螯下的人类副肢钻了彩虹的空子,一拳打在彩虹腹部,彩虹也因此被击飞,吐出一大口鲜血,倒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摩西舔舐着沾到肌肉上的鲜血,饥饿感越发强烈了起来。彩虹擦掉嘴角残余的鲜血,继续用SV-99进行射击。也许是因为鲜血的作用,摩西以彩虹意料之外的速度冲到其面前发动攻击,虽然彩虹成功闪避,但是狙击枪被夹断成了两半。
彩虹立刻飞翔到摩西无法攻击到的高空并抽出手枪射击,但是一般制暴用的橡皮弹对于摩西来说,就算是打中了关节穴位,也无法伤他分毫。他见猎杀彩虹无望,便将目标更改为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林。“混蛋!你的对手是老娘!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彩虹怒吼着,极速俯冲向摩西,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金属质感的皮肤让彩虹的手指轻微骨折,但她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紧接着一个下勾拳痛击摩西的下巴,摩西看准时机一口下去将彩虹的整个右手掌给咬了下来,鲜血不断从断层流出。彩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用腿绊倒龙虾男,并用力跺在他的后脑勺上。摩西迅速抓住彩虹的右脚,彩虹试图再次飞到高空,摩西猛地一发力,将彩虹的整个右腿从盆骨上扯了下来。失去右腿的彩虹没飞多高便坠落下来,在落点,摩西用力踩着彩虹的胸部,俯下身子“刺啦”一声将其身后的一对翅膀给撕烂。彩虹终于忍受不住剧痛,嘶吼了起来,这给了摩西可乘之机,摩西立刻将大螯塞到彩虹嘴里,接着慢慢张开。大螯完全张开的时候,彩虹的脸已经完全裂成了上下两半。
彩虹死了,摩西贪婪地吞食着彩虹的血肉,甚至连骨头都没有放过。但这并不能缓解他那无止境的饥饿感,当他将彩虹吃得一干二净之后,他再次看向了小林。小林没有任何自卫手段,只是将他的四只触手挡在身体前面,这是西瓜虫吗?还是刺猬吗?抑或是鸵鸟般愚蠢的自卫方式呢?摩西粗暴地啃食着小林的四肢,待小林变成一根人棍的时候,他用大螯将小林的肚子剪破,肆意地吞食着小林的内脏。“啊啊啊啊!我的胃!我的小肠!摩西先生!不要!不要啊啊啊啊!”
“哦哦!结果已经很明显啦!恭喜押展品的观众朋友们!你们赢了!看来在绝对的力量优势面前,任何小伎俩都是不起作用的啊!不要走开,待工作人员收拾完场地之后,下一场搏杀,马上开始!”
A Wednesday Evening 一个星期三的夜晚
00
埃尔顿被爱德华的翅膀扇醒时还在睡觉。他已经连着睡了十六个小时——在这之前,他几乎四十六个小时没有合眼,埋在三十六英寸长的羊皮纸卷里奋笔疾书。他急着想把那些忽然涌现出来的数十种方案都写下来,以至于它们在纸上挤作一团,化成一堆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看得懂的涂鸦。
猫头鹰笨拙地踩在他的单片眼镜上,“爱德华,下来,”他用食指点了点它的小脑袋。左侧翅膀的羽毛抚弄过他的鼻尖,噢,真是个顽皮的小东西。他哑然失笑,“别总是踩着我的眼镜。”它用圆溜溜的大眼睛略带责备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啄啄他的手背以示抗议。
爱德华罢工了两个星期。一开始埃尔顿不知道理由,后来才知道是因为自己强迫它周末加班妨碍了他与隔壁的夜愿小姐约会。连猫头鹰都知道浪漫、约会、烛光与月亮,格雷却不知道。“她是个麻瓜,”他看着格雷端端正正的字迹写道,“虽然我曾经也是个麻瓜——噢,我是说,在被我的父母收养之前——但说真的,我对麻瓜的世界一无所知,”亏你还曾经在麻瓜研究课上拿过O,看样子你需要唐·璜教授再给你补补课了,埃尔顿忍不住摇头,“但上次我差点脱口而出加隆,幸好她没有听清。”你这傻小子,也许你需要巴费醒脑剂。
埃尔顿大笔一挥,决定让爱德华给格雷捎回一张小纸条,Learn from Edward, my dear friend。
然后他不耐烦地随手翻阅着堆积了两周的信件,它们在他桌上垒成一座小山,但大多数都是他不会打开看第二遍的垃圾。《炼金术月刊》(噢,那些通常都是没用的废话,围绕在永久不会改变的历史争议与流派争端里,谁都拿不出合理的实验证明)八月刊;几份《预言家日报》——他从来不读,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有订阅过;还有两张明信片与一封写在莎草纸上的信,分别来自他的双亲与哥哥。自埃尔顿记事起,他就几乎没怎么见到过旅居海外的父母,他们恨不得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一张拥吻的相片寄给自己的小儿子,好让他知道他们有多么恩爱——我不在意,别再给我寄你们那些见鬼的相片,他抗议了十多年都没有什么效果,反而得到母亲伤心的回应,噢小埃尔,我的甜心,你小时候明明那么不是这样的……他起了层鸡皮疙瘩,决定从此绝口不提。
哥哥罗伊年长九岁,在他还没收到霍格沃茨通知书时就与女友移居到了埃及,很快便在某个金字塔下面结了婚,维持着每个月寄信回家的优良习惯,里面通常都是些例行公事的问候。埃尔顿把信撕开了一条小口子,随后改变了主意,转手又丢回那堆信里,一边腹诽道,噢,梅林的胡子!我可不想知道你上个月又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咬了屁股!
“我的家人就是明信片,”他一股脑儿地把这周收到的所有拆没拆封的信件都重新扎起来,扔进一旁的抽屉,要是格雷看到这一沓被捆得边缘长短不一参差不齐的信件铁定会发疯,“明信片,噢,明信片……”
他开始哼起奇怪的小曲,填进一些乱七八糟的歌词,“我的家人是明信片,长方形的正方形的异形的……”晚上是开学典礼例行的分院仪式,又有一群小巫师要拎着他们好奇的小脑袋瓜进入霍格沃茨了,但埃尔顿并不关心——只希望今年格兰芬多能多些聪明的人。他更在意O.W.L.s中有多少巫师在魔药课上拿到了Outstanding,并准备在六年级选修炼金术。
他可不能迟到。男人伸了个懒腰,起身去了盥洗室。今天是他上任炼金术教授的第一天——他必须给所有人留下一个完美的好印象。
01
埃尔顿·亨特·奥登始终都记得十一岁那年的夏天,自己与一同长大的格雷·本杰明·爱德华兹收到了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通知书上具体写了点什么他已经忘了,但他仍能想起那天的格雷来来回回把并不长的一页信看了不下五遍,一脸难以置信,最后匆匆忙忙跑去隔壁找自己。“霍格沃茨?我收到霍格沃茨的通知书岂不是理所当然的事,”男孩挺直胸膛,“奥登家族代代都就读于霍格沃茨,梅林在上,我从没有担忧过自己会收不到通知书。”他花了约莫半个小时才把前几天收到的信件从壁炉边上的小抽屉里找出来,随后看着格雷小心翼翼接过他的那封信,从头到尾把通知书与附上的必备物品名单一字不漏地核对了一遍之后才敢确定这不是什么玩笑。
“我觉得你以后一定很适合去魔法部做一个文员,格雷,”他诚恳地评价道,“就像你父亲一样。”格雷把这当做夸奖,断然没有想到十五年后他还真的成为了魔法部的小部员之一。
就与许多担忧着自己是否会被分入与家人不同学院的孩子一样,在校的七年间格雷无时无刻不觉得自己能够进入格兰芬多似乎只是一个错误,埃尔顿目睹了七年里他所有的困惑——可他不能理解格雷的苦恼。好心的爱德华兹夫妇膝下无子,于是收养了格雷,赋予他名与家,还给了他一整个绚烂无比的魔术世界,可他却是爱德华兹家中唯一的格兰芬多人。分院帽在格雷脑袋上呆了很久,用埃尔顿的话来说就是——我都开始怀疑它扭来扭去地是不是想在你脑袋上下蛋了。灰扑扑的帽檐几乎遮住了那可怜家伙的眼睛,最后才犹犹豫豫地吐出一句,好吧,那还是……格兰芬多!要不是因为分院帽总是长成这样,埃尔顿都几乎要怀疑一向乖巧的格雷难得给它出了个大难题,令他旧兮兮的表面又多添了几道折痕。
“格兰芬多有什么不好的!”几乎就在分院帽碰到埃尔顿脑袋的那个瞬间,那顶破破烂烂的帽子就如他所愿地将他归入了格兰芬多,红色海洋的长桌上爆发出一阵欢呼与热烈的鼓掌,“你是头狮子,别总缩头缩脑地说自己不够勇敢——不,我并非是说赫奇帕奇有什么不好,但格雷,没有人规定说家族都应该毕业于同一个学院,我是说,当一个格兰芬多有什么不好的呢?”他热情地拍了拍几乎紧张得虚脱的好友,后者差点把刚塞进嘴里的火鸡腿给吐出来,“高兴点,我相信你父母绝不会怪罪你的。”他知道邻居爱德华兹夫妇,他们是热情且温暖的人,他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勤奋、善良、正直、专注,唯独一个踏实他没学到。
在有些斯莱特林学生的口中,格雷只是一个被埃尔顿捡去的“泥巴种”跟班,连自己亲生父母都一无所知的,被随随便便塞进麻瓜弃婴房的无名之子。但这一切都不重要——在埃尔顿眼里这只不过是格雷平淡无奇的人生里一个早早就发生了的小插曲而已,“决定了你的不是你的出生,而是你的未来,”在他成为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长的那年,他披上长袍回过头去对格雷说,“所以——飞吧,格雷。走起来,跑起来,飞起来,格雷。”那天赛场上空乌云密布,格雷是追球手替补,但根本轮不到他上场。格兰芬多以压倒性的分差战胜了斯莱特林,无论是在进球的分数还是最后金色飞贼的归属方上,他们都赢得彻底。
这一点上埃尔顿说的确实没错。他深信未来是自己的,与血统和出生向来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他顽劣却极具天赋,自信得近乎傲慢,走过的一路都辉煌闪耀。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甚至开始对未来感到茫然。“你以后想做些什么?”在五年级学生的就业指导面谈中埃尔顿甚至一度说出过随便什么都行,只要有点挑战性让人生别那么无聊就好。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人生实在太无趣了,要说他在霍格沃茨的唯一遗憾也许就是没能成为级长——看在梅林的份上,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有哪点不符合要求了。只不过这小小的不甘并不能影响他闻名几届霍格沃茨,成为同代人口中一个小小的传说。
但是,等等——
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好像从他们十四岁时起就被他遗忘了。那个总是沉默的,皱着眉头,独自蜷缩在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家伙。人生某个阶段的十年里他们几乎无话不说——或者埃尔顿认为,他们曾无话不说。他削瘦沉默,眼里有着愤怒,墨黑的短发微微卷曲,遮住耳朵。他有时候会令他想到保护魔法生物课上所说的夜骐,令人悲伤的不祥象征。但时隔太久,他都几乎快忘记男孩的长相了。那时候每次他去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门口找他时总能见到他独自一人。他脸上的表情甚至令埃尔顿觉得没来由的火大。
——他现在在哪里来着?
仅仅只是一瞬间,这个念头飞快地窜过埃尔顿的脑袋,就像霍格沃茨城堡礼堂上空魔法星辰明灭的光,紧接着就被分院帽几十年不变的古怪唱腔勾去了注意力。
“……还是那么难听。”他嘟囔道,却不够小声到令周围人都听不见的程度,以至于莎朗微微侧过头,严厉地瞪了他一眼。她帽子上松石绿色的长羽晃了晃,埃尔顿举起酒杯向她示意,用口型夸张地说道,我也爱你,莎朗教授。
分院仪式长得要命,他的脑子里还盘旋着几种突然蹦出来的方案,甚至无心关注高脚杯里透红的酒液。他选择炼金术的理由很简单——魔法石在诱惑着他。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至高无上的结晶,魔法的玄妙能抵达的尽头……他并不渴望长生不老药,也从未想过要利用炼金术为自己谋求无穷无尽的财富与荣耀——仅仅只是被传说中屈指可数的人才能触碰到的神秘吸引了而已。
也许有一天我还能上巧克力蛙卡片,他想着想着就笑了,还是稀有的那种。夜还很长,他打量着一个个排着队,脸色紧张得泛红,走上前来拿起分院帽的孩子们,又一个赫奇帕奇。
——他现在在哪里来着?
02
雨滴踢踢哒哒蹦跳在地面上,连绵地溅出阿尔卑斯山脉的轮廓。很不巧,第一节课就是埃尔顿最讨厌的下雨天。他懒懒散散地翻个身,摘下睡帽,决定提早一些起床,因为雨天总是会拉低他的效率——连魔杖都好像能吸水似的比平时重了十倍。他有着一根极其漂亮的魔杖,十三英寸长,西卡莫槭,独角兽尾毛杖芯。他喜欢独角兽。从霍格沃茨毕业之后他就用变形术把自己的发色改成了银灰——在那之前他一直都是标准的奥登家褐栗色头发。他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突然有点厌倦一成不变。
霍格沃茨的这个职位对他来说很自由,只用负责两个高年级不超过二十个学生,余下的时间都可以用作研究。为此他曾大大地嘲笑过忙碌的同僚——看看阿诺德!我敢打赌你会在城堡与北塔之间跑断腿!但很快他就后悔了,因为炼金术的教室不是在北塔就是在位于地牢中的魔药教室,无论哪个都令他觉得秋天的萧瑟好像要提早到来了。
他束起长发,披上巫师袍,想了想还是随手拿起《炼金术简史》与《炼金术魔法理论》,就算是装装样子也总比空手要好。教科书对课程本身毫无意义,他哼着小曲跳过陷阱楼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都在我的头脑里。
准时到达位于北侧塔楼一楼的教室时他发现选择这门课的学生果然和想象中一样很少,这令埃尔顿更加兴致勃勃——不用花太长时间在学生恼人的论文批改上对他来说总是好事,O.W.L.考试已经替他筛选好了一些学生。他愉快地走上前去,看看时间已到便一挥魔杖,教室门嘎吱嘎吱地缓缓合上。
“孩子们,早上好!欢迎来到炼金术课上,我是埃尔顿·亨特·奥登,请称呼我为奥登教授。”他双手撑在讲台上,倾身向前打量着下面稚嫩而陌生的面孔,“为了防止学期中有任何令人不愉快的意外发生,我需要先向在座的各位确认一遍——你们都已经在O.W.L.s的魔药考试中获得了优秀,并且没有任何科目低于良好,没错吧?”底下为数不多的学生发出稀稀拉拉的赞同声,埃尔顿扬起眉头,“非常好,你们应该对自己的成就更骄傲一些!”
他将魔杖指向空中,一串金色的字母浮现在半空中:What is Alchemy?
然而还未等到他继续下去,教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只见一位身着拉文克劳蓝色内里长袍的银发少年站在门口,正努力平复着胸口剧烈的起伏,他一抬眼就迎上了埃尔顿质问的目光。
“……我很抱歉,教授。”他僵硬地说。
“唔,怀特先生,你打断了我,三分钟前你就应该出现在教室里,你愿意为我解释一下开学第一天就迟到的理由吗,否则我恐怕只能让你在门口站着等到第一次课休了……”埃尔顿伤脑筋地看向沉默的对方。
罗德里克·昆茨·怀特站在他的面前,阴沉着脸,似乎打定了主意不想开口。
埃尔顿叹了口气,布雷夫教授怎么搞的?!少年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今天又是开学后的第一节课,他并不想对这孩子太严厉。“不管怎样,拉文克劳扣五分,先赶紧给我坐下,别让你的父亲蒙羞——”
昆茨微微点点头以示歉意,随后穿过教室,在同为拉文克劳的范尼塔斯·费鲁斯身边坐了下来。后者低声说了些什么,埃尔顿打算假装没有看见。
“很好。那么,在座的各位年轻人,现在请放下手中的羽毛笔与羊皮纸,合起书本,擦亮眼睛,支起你们的小耳朵。”埃尔顿神秘地眨眨眼,“从这节课起,我将带领你们慢慢深入炼金术的世界,准备好与我一起探索那神秘而美妙的魔法了吗?”他轻抖了三下魔杖——众目睽睽之下,整间教室都在瞬间变了模样,原先普普通通的墙壁此时此刻都被各式金色纹路与图样覆盖,他们惊叹地看见游走的双头龙、噬尾蛇、东方的麒麟与凤凰……它们宛如活物般舒展开身体,穿梭在墙面上,最后全部消失在埃尔顿背后的黑板上,重新化作几个赤金色的字母:A-L-C-H-E-M-Y。
“你们可能会很好奇,为什么只有魔药课获得优秀的学生才能有资格涉足炼金术呢?”埃尔顿拍了拍手掌,将学生的注意力拉回来,“有人能告诉我戈巴洛特第三定律是什么吗?”
金发的斯莱特林女生举起了手。
“那么,让我看看……珊莎·坎贝尔小姐,请你来向我们解释一下?”
“混合毒药之解药大于每种单独成分之解药之总和。” 珊莎·坎贝尔一字不顿地背诵道,“也就是说,我们不可能将所有解药混在一起就能够轻易解开混合毒药。”*
“没错,很好,斯莱特林加五分——为了你出色的回答,”埃尔顿赞许地点点头,“也许你已经偷偷翻阅过了你的《高级魔药制作》课本?我相信在之后的课上,科尔温教授会告诉你们它的原理与炼金术的程序密切相关,这就是炼金术最有趣的地方了,也是我们第一节课即将讲述的内容。”
他走下讲台,“炼金术究竟是什么?刚才坎贝尔小姐的回答为我们带来了第一点,即物质的转换与变形……”
一旦开始讲课,埃尔顿如入无人之境,抛开教案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有关炼金术的一切神秘与离奇的故事,还不忘额外补充了几个关于传说中的尼可·勒梅的轶事,以至于一时间他都快忘记了自己昨夜特意添上的一句结束语。“那么让我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小秘密没有告诉你们呢……”他拎起事先备好的教案,奶黄色的羊皮纸在重力的作用下直接滚到了底,最后一行与别处颜色都不一样的新鲜墨迹提醒了他。他分神片刻,记起昨天自己在浴室的热水里泡了很久,直到水面透明的泡泡都逐渐消失了。周围土耳其玫瑰的香味令他昏昏欲睡,他展开手臂搁在浴池的边缘,背依着彩绘墙砖,看着天花板上星星点点的夜空想,炼金术为什么会吸引如此之多愚笨的人前赴后继地奔向几乎无法触及的终点呢?无论是麻瓜还是巫师……几个世纪以来他见过太多的失败与谬论,甚至是绝望……在那背后,他们究竟又抱着什么根深蒂固的期望?
他倏地站起身,拿过毛巾粗粗地揉擦着长发,也不管身上还在滴滴答答地淌着水,就随意裹着睡袍回到房间里,坐在桌边,打开了羊皮纸卷。他执起褐色斑纹的羽毛笔,蘸着夜空色的蓝黑墨水,听见尖细的金属片挂蹭着羊皮纸光滑表面时悦耳的沙沙声,写下了教案上最后一段的第一句话。他写得太兴奋,以至于落笔的第一个字母都被晕开的墨水染得几乎看不清。
“最后请记住,一旦你达到了炼金术最追求的极致,它不仅仅能给你带来超乎一切高潮的快感……”
就像此时他挥舞着魔杖在黑板上有力地写下这句话时一样,他能感觉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字母的每一根曲线上。他舔舔嘴唇,在一片肃静中低声说道:
“……并且有朝一日,炼金术甚至能帮助你抵御死亡的威胁。”
“… And one day, our gold,
our sacred philosophy,
our fire can even help you escape from death.”
03
我不应该在这里的。
埃尔顿苦恼地想,这是怎么回事?
月明星稀,今夜的霍格沃茨静得出奇,如果没有任何意外,埃尔顿本应在魔药教室里搭建自己的仪器,进行新一轮的炼金术研究。但此刻,阿诺德·列夫,唐·璜与他三人正沉默地走在漆黑的石子小路上,看上去都各怀心事。这是个奇怪的组合——三个曾经素不相识的格兰芬多教授们忽然决定去猪头酒吧喝上一杯。唐·璜走在最前面,怀里还抱着三个大杯子,时不时用哀怨的眼神回头瞪着阿诺德与埃尔顿。他们拐过一个弯,在距离猪头酒吧才十几米的地方就已经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喧闹声了。
“这里永远都有那么多人,”埃尔顿抽了抽鼻子,决定无视那股浓浓的羊膻味,嘟囔道,“列夫教授,你选的好地方。”
霍格莫德村的猪头酒吧在工作日的晚上总是人声鼎沸。开学第一天,成年人难免想在这里抒发一下回归工作的压力。埃尔顿跟在阿诺德与唐·璜身后走进酒吧,娴熟地微微弯腰避开门框上最矮的一处,看着唐·璜抱着与周围脏兮兮的环境格格不入的杯子嘟囔着让一让,麻烦借过,瞬间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我开始担心起他了,”埃尔顿忧虑地说,“他能挤得进去吗。”
“我也有些担心。”
阿诺德和埃尔顿决定先找个地方坐下来,走道又窄又小,他们费了一番功夫才挤进那个角落里。埃尔顿蹙紧眉头,将魔杖指向凳子,小小的闪光飞快地滑过表面,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猜你是想用清理一新,”阿诺德低声笑道,“可惜没什么用啊,奥登教授。”
“梅林的肥三角裤——猪头酒吧这些年真是越来越脏得过分了,”埃尔顿放弃了尝试,一屁股坐在布满划痕看上去还蒙着一层灰、凝结了啤酒渍的椅子上,“叫我埃尔顿就行——”他抬头看看一旁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阿诺德。”
“……好的,阿诺德。”埃尔顿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年轻男人。阿诺德·列夫拥有一头与格兰芬多无比相称的金发长发,通常都会在脑后束起,传说中他的背上还有令人咂舌的大面积纹身。他比自己还要年轻四岁,已经是拥有大量黑魔法战斗经验的人了。顿时埃尔顿的好奇心占了上风,又问道:“听说你是前傲罗?”
“没错,”阿诺德十指交错,勾起唇角,“总之因为各种缘由,我回到霍格沃茨教黑魔法防御课了,你呢,奥登?”
“我?”
男人一时语塞,“顺着兴趣就开始研究炼金术了而已。”他又忍不住多加了一句,“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我现在肯定还在魔药教室里……”
“来了来了——”
三个悬浮在空中的大杯子就像从远处射来的飞镖一样忽地冲到了圆桌的正上方,接着一个急停,阿诺德与埃尔顿反应迅速地向后一靠才避免被互相撞在一起的杯子里溢出的啤酒溅到。那一侧,唐·璜举着魔杖艰难地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大口地喘着气抱怨道:“唉……我绕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你们,差点要上楼找你们,原来你们在这个角落里……!”
还没等他说完,埃尔顿眼疾手快伸手先拿了一个颜色漂亮,做工精致的啤酒杯,向阿诺德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后者也不在意,随手接住一个最靠近自己的杯子,最后唐·璜高高兴兴地握住没人拿的那个图腾浮雕款的大杯子落座。
“总之,”唐·璜只坐在椅子的前半端,挺直背,无奈地说,“让我们忘记刚刚的不愉快……”
“萨尔茨堡。”
奥登已经喝了一口,歪着头读杯子底部的刻痕,“这个啤酒杯是你在萨尔茨堡买的?”
“……没错,那年萨尔茨堡下大雪,我一路从积了雪的树林里飞过去,差一点被火车上的麻瓜看到,呼——有惊无险!”唐·璜点点头,炫耀式地晃了晃自己手中的一个,“这个是我在塞尔维亚时带来的——你去过塞尔维亚吗?不得不说,那里的夏天真是美得令人炫目啊,在阴雨连绵的苏格兰呆久了你一定会爱上那儿的,相信我,奥登教授……”
他喝了口酒,随后就像被黄油啤酒呛到了一样忽然停下了,“咳,不对,奥登教授……我可以叫你埃尔顿吗?嗯,埃尔顿,你得和阿诺德好好相处——”
“要是是火焰威士忌就好了。”奥登低沉地说,“我需要更多的酒精来让我忘记刚才的事情。”
“等等——最想要忘记的人是我好吗!!!”
唐·璜的哀嚎穿透了桌子上摇曳的烛光,震得猪头酒吧悬挂着的一排人头都晃了一晃。
如果可以利用时间转换器的话,那么就让我们偷偷地把那神奇的金色时针往回转上一个小时吧。
独自呆在魔药教室的炼金术教授埃尔顿正在费劲地搭着一个新型的实验坩埚——和魔药课所用的坩埚不同,炼金术的器材更像是一系列繁复的工程,需要在开始之前就确认好每一个细节与衔接。他先前刚在自己长长的计划表上又多添了四种实验方案,一整卷束起的羊皮纸可能会花上他三年的功夫才能全部试完一遍。今天只是漫漫长途的一个崭新开端。
他戴上眼镜,伸手去拿一侧架子上的原料,那是属于他的小柜子,通常没有人能够打开——虽然其他人打开了也对其价值一无所知。他小心翼翼地拿出写有“我的黄金”、“我的琼液”标签的玻璃瓶,把柜子锁好,然后拔开瓶塞,正准备往刚刚搭好的锅里倒,教室的门就又被人推开了。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被人打断了。很好,真是一个崭新的开端。
他没好气地抬头怒视着来人,刚想说是哪个落了东西的学生连门都不敲就闯进来,结果就看见阿诺德·列夫正站在门口,一脸意外地与他对视了。
“你来这儿干嘛?”
埃尔顿烦躁地绕过实验工具,一甩长袍,有些倨傲地指责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吧?没事跑来魔药教室不应该先敲个门吗,你打搅到我了。”
“我道歉。”
阿诺德直视着埃尔顿,依旧笑盈盈的表情里却没有半点歉意,“我来这里是为了其他事,奥登教授。”
“那恐怕得让你失望了,”埃尔顿轻哼了一声,“没想到你居然还有空跑来这地方,我还以为你花上一整天在不同的教室之间跑断了腿。”
阿诺德与埃尔顿几乎一样高,面对后者的逼近他完全没有任何让步的意思,反而微微侧过头,“我得在脑子里记一下——先前我都不知道奥登教授是如此粗鲁的人呢。”
“你说什么?”埃尔顿眯起眼睛,“是谁先不知好歹地打断我的?列夫教授,或许是因为您整天呆在雏鸟群里所以人也跟着变傻了?”
阿诺德抬了抬眼,几乎就在一瞬间,他从袍子里掏出了魔杖,以微不可见的幅度轻轻一抖,紧接着,在埃尔顿的背后,一阵令人心碎的巨响让他在回头的瞬间连杀人的冲动都有了——
他花了近半个小时从头开始仔仔细细搭好调试后的仪器都在刹那间被掀翻在地。
“我真诚地向您表达我的歉意,奥登教授。”
一时间,埃尔顿已经完全忘记了眼前的人曾是魔法部前傲罗的传言了——狂奔的戈耳工!“Impedimenta——”伴随着他的怒喝,蓝绿色的火花直冲阿诺德而去,后者却丝毫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样子,笑容反而更深了。
阿诺德巧妙地避开魔咒,同时也扬起魔杖,“Colloportus!”粗绳凭空生出,就向着后退几步的埃尔顿冲去,埃尔顿一手搭在讲台上,借力翻身躲过了这一击,也不在乎顺势绊倒了多少桌上的瓶瓶罐罐,气得指向阿诺德背后没有收起来的用具就吼道:“Wingardium Leviosa——!”坩埚在漂浮咒的作用下立刻腾起,向着阿诺德的后脑勺毫不留情地撞去。只可惜想着用坩埚狠狠砸一砸那个金发法国佬的愿望并没有达成,阿诺德像是对埃尔顿的想法了如指掌般,向右一侧头就躲开了漂浮坩埚的袭击,“Reducto。”坩埚在魔咒下顿时碎成了粉末,在两人之间稀稀拉拉地落了一地。
随后,逐渐认真起来的埃尔顿,直接向阿诺德发射了一个无声咒语,但是阿诺德的回击就在同一秒内完成——两个咒语在撞上的瞬间击碎了一旁的架子,各种稀奇古怪的魔药药材落了下来,奥登的魔杖又是一指一点一挥,怒气冲冲地将落下的一切东西当做武器,万弹齐发浩浩荡荡袭向阿诺德。
阿诺德的脸上还挂着笑,面对着埃尔顿只是懒洋洋地说了句:“Protego。”透明的屏障登时将他整个人护在身后。蝙蝠翅膀、犰蜍胆汁瓶、青蛙脑浆、蝾螈脾脏都在整间教室内乱窜,砸在阿诺德面前无形的防御壁上,又朝不规则的方向弹开——
甚至,在那之中还有一只长角蟾蜍。
一开始阿诺德与埃尔顿谁都没有意识到这间平日里下了课就没有人的教室居然会迎来今天近夜时的第三位访客——他们那位同样来自格兰芬多、扎着小辫子、耳垂上挂着两颗华丽的红宝石坠子的同僚迈着轻快的步伐推开了魔药教室的门,此时此刻正如经历了蛇怪爱的凝视般僵立在阿诺德的背后。
听说他向来以自己超乎常人的帅气而骄傲,埃尔顿努力回忆昨夜开学典礼上的麻瓜研究学教授,他长什么样来着?可能是这场面实在太过悲惨,以至于埃尔顿一时都放下了魔杖,与阿诺德达成了无声的、和谐的短暂共识。
“……嘎。嘎嘎。”
温柔地贴在男人脸上的蟾蜍缓缓地滑落下去,唐·璜下意识地伸出双手,一如麻瓜故事中的某种出身高贵却有臆想症爱上青蛙的公主那样深情地捧住了长角蟾蜍。埃尔顿终于看清了传说中英俊教授的长相——布满蟾蜍粘液与某种不知名试剂的脸。
“啊——啊!!!”
终于,唐·璜厉声尖叫起来,“我的帅脸——我堪比昼夜晨昏的脸——噢看在米开朗基罗的份上——”
“他在说什么?”埃尔顿的问题只得到了阿诺德同样无奈的耸肩。
就在唐·璜松手想要甩开蟾蜍的同时,神奇小动物发达的后腿便在他的掌心一蹬,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简直就像时间都被放缓了一样,埃尔顿清晰地看见了唐·璜的眼球是如何从下至上地挪动,以至于最后几乎像是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蟾蜍舒舒服服地窝在男人精心打理过的金发之间,就像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而舒适的巢穴一样。
“啊——!!!我的发型!!!我花了十五个金加隆做的发型!!!”
04
好了,在忍受了唐·璜教授三次高昂的尖叫之后,让我们再一次回到这个星期三晚上的猪头酒吧里吧。
唐·璜深深地叹息,向面前的两个男人倾诉:“……我是说,这简直不可理喻!为什么刚到霍格沃茨没几天我就要天天遭遇这样的惨剧——难道是因为我的帅脸总是遭人嫉妒吗?”他仍在操心自己被弄乱的发型。就算用了清理魔咒他也始终担心受怕地时不时摸摸自己的脸,好让自己确定那令人反胃的黏液已经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你天天都得被蟾蜍深吻一次吗?”埃尔顿投去难以置信的眼神,“梅林在上,那我真心诚意地开始同情你了,唐·璜。”
“不!唉……”唐·璜又灌下了一大口黄油啤酒,“说真的,你相信我的隐形咒施得精妙绝伦吗?”
埃尔顿没有立刻接话,而是向一旁的阿诺德投去质疑的眼神,后者挤了挤右眼,点点头。
“我不相信。”埃尔顿飞快地答道,任凭唐·璜陷入对黄油啤酒热烈而短暂的迷恋中。而他和阿诺德的杯子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空了。
“还要我买杯酒给你吗?也许不是黄油啤酒,火焰威士忌怎么样?”
阿诺德似乎想了想,“不久后我可能确实不得不收拾下魔药课教室。再来一杯黄油啤酒吧,你欠我的,埃尔顿。”
埃尔顿咧嘴笑了,“看不出来你可能还是个不错的酒友。”
“我向来是。”
第二杯黄油啤酒他们喝得更慢一些。男人们聊了很久——比如刚刚进入格兰芬多的孩子们,看起来总是很不高兴的斯莱特林院长,迟到的昆茨与他的父亲,这一学年即将到来的三强争霸赛。埃尔顿觉得上次自己说那么多话可能还是假期时去找格雷——又或者是在对角巷里与哪个金头发的女人调情——沉浸在炼金术里总会令他失去时间的概念。
“……不过没想到你身手那么敏捷,竟然还躲开了我的咒语,”阿诺德依旧保持着他完美的笑容,“埃尔顿,说真的,我还一直觉得弄炼金学的家伙都是些不成器又阴郁的家伙,一个星期都见不到太阳的那种。”
埃尔顿大笑着甩了甩他的长发,“不,我可接受不了——我是说,我总得找个对象来陪着我,”他一本正经地耸耸肩,“不然独守长夜未免也太寂寞了一些……我需要我的星辰与月亮们来点亮我的夜晚。听说唐·璜教授已经心有所属?”
被点名的男人像是经历了一场漫游,显然刚刚才回过神来,以至于手中的杯子都险些落在桌上。他挠挠头,“啊呀,我突然去想别的事情了……”
不好意思的神情在他深紫色的眼里划过,随即立刻又被那种惹人无言的兴奋替代了,“不过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什么主意?”埃尔顿觉得有一丝不妙。
“我想组织一个社团——我是指导老师,欢迎学生来加入的那种!不觉得会很有意思吗?”唐·璜眺望着远方,只可惜狭小的猪头酒吧昏暗的光线与脏兮兮的墙壁阻挡了他的野心,“我想组建一个霍格沃兹合唱团!”
“合唱团。”埃尔顿重复了一遍。这主意竟出人意料的还不错?“比如呢,你想让他们唱些什么?”
“首先自然是校歌啦……!也许以后每一次隆重的典礼之前我们就可以先让学生们来唱一遍校歌?我是说……你看!万圣节就不远了,我们可以先做起筹备来!”唐·璜兴致勃勃地比划着,“比如,Hogwarts, Hogwarts, Hoggy Warty Hogwarts……然后低声部可以这样唱,Hogwarts, Hogwarts, Hoggy Warty Hogwarts……”
他的歌喉倒比他看起来的样子要靠谱一些,埃尔顿哀愁地想,他仰头喝掉了最后一口黄油啤酒,“也许你也可以教我一起唱歌,唐·璜。”
“你也喜欢唱歌吗?”
“喜欢得不得了呢,”埃尔顿指出,顺便扯了个小小的谎言,“在五年级就业指导面谈的时候我可是说了我以后想当一个摇滚歌手。”
唐·璜露出了一脸遇见灵魂友人的感动,“那如果合唱团最后成立了你可一定要来!我让你做副指导怎么样?”
“一言为定。”
唐·璜满意地转向了阿诺德,“阿诺德,你呢?黑魔法防御课的决斗……”他想着忽然觉得一股凉意从尾椎骨开始往上一直蹿,那字面意思的惨且痛的回忆令他立刻噤声。
“唔,没错,决斗俱乐部,”阿诺德咧嘴一笑,“这可以算作是我的社团吧。”
埃尔顿昏昏欲睡。隔着永远擦不干净的小玻璃窗他甚至觉得自己看见了狗灵,虽然他将占卜学基本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但他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你老是喜欢皱眉头,他记得曾经有女人这样对他说过,那是因为皱眉头时候的我看起来比较忧伤,我的甜心,而我深知我的忧伤会让所有女人为了落泪,想要亲吻我的眼睛来告诉我一切都会变好的。这是个小小的诡计与陷阱,聪明而狡诈。为此他没少被格雷责怪过,还被人冷笑着说怀疑他是不是有媚娃的血统……
但是——那句话不是格雷说的。
他当时听见这话就笑了。嘿,你想多了,他抱着一堆变形学的书依着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门口的画框,一边还不忘向过路的女孩子投去热情的注目礼,我身体里有一部分是麻瓜的血,可我能做得比其他巫师都出色,你也可以的,我们都可以。
埃尔顿怔怔地想到,那句话是另一个人说的。他放下杯子,站起身,理了理袍子,好像这样就能抖落那些突如其来的回忆。
后来他们在猪头酒吧的门口告别,唐·璜念念叨叨着合唱团的计划,铁定主意要实现这天才的灵光一现;阿诺德还是保持着他不变的笑容,也许很快要去收拾魔药教室的他就笑不出来了。埃尔顿独自一人走在没有星光的路上,拐过霍格莫德主道上最后一个弯,远处城堡的高塔尖尖地耸立着,就像能触碰到今夜明亮得出奇的月亮。黄油啤酒甜腻的后劲令他忍不住又一次哼起歌来。这是一首金色的歌,炙热得像飞向地球奋不顾身的流星。他微微笑起来,腾空的十指弹奏着无形的键盘,断断续续地唱着不成调的片段:
Believe me my dear…
Please remember…
Our glory our mystery…
Our past and our memory…
Believe me my dear…
And one day…
Our gold our sacred philosophy…
Our fire and our love…
Will help you avoid death.
* 戈巴洛特第三定律的内容与解释均出自原作。
* OOC都是我的错。
* 部分仅仅提到的角色就不响应了……!
是灵魂互换梗,不在正篇时间线上
胡言乱语,装作自己会说评书
OOC大放送,请求亲妈原谅
【布莱恩意外遭诅咒 格拉尼斯喜换新身体】
咱们上回书说到,布莱恩做完了一天的功课,躺在他那张蓝色的四柱床上静悄悄的睡了。也不知怎的,他梦见自己的体内有虫子在咬,疼得他是冷汗直流,气喘连连,他抬手去赶,可那虫子不依不饶,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赶紧睁了眼,这才知道是梦。
可这醒了的滋味,也不好受,他只觉着自己像是喝了什么毒药,脑袋昏沉沉,胳膊腿也没力气,五脏六腑被人扔进大铁锅里煮了七天七夜,许是突然得了什么重病。他听见有人朝他这边来,抬眼一瞧,这人身穿学校制服,红领带打得规规矩矩,左手拿着一件黑色巫师袍,右手握着一根雕花木头魔杖。布莱恩心说自己先前并不认识这人,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卧室里?他又环顾四周,着实吓了一跳,屋子里的装饰摆设全是红的金的,这哪是他的房间,这分明就是格兰芬多的宿舍!他身子一动,差点从床上滚下来。身旁那人见了,衣服也不穿了,大叫起来:“格拉尼斯,格拉尼斯,你怎么了?你吃药了吗?”
布莱恩对自己为何被唤作格拉尼斯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可是五脏六腑疼得厉害,他也顾不上这个,听到有药,便问那人:“什么药?在哪儿?”这一张嘴他可把自己吓了一跳,他的声音也变化了,可他现在疼得厉害,更顾不上这些,他强撑着直起上身,眼巴巴看着那人端着个大包过来,里面的瓶瓶罐罐叮叮当当乱响一通,他哪儿知道自己该吃什么药?他脸色煞白,眼前发黑,眼看就要昏迷过去,只听得急匆匆一阵脚步声哒哒哒哒哒哒,正好停在布莱恩床边。布莱恩抬眼仔细瞧,这人金发碧眼,穿着一身深蓝棉质睡袍,脚踩一双灰色毛绒拖鞋,布莱恩倒抽一口凉气:这不就是他自己吗?
“快,把这药喝了!”来人从那包里掏出几个小瓶,强塞进布莱恩手里。布莱恩不疑有他,赶紧喝了,顿时觉得身子舒畅许多。他细细琢磨发生的这些事情,一拍脑门明白过来:他这是跟别人换了身体了。眼前自己的身体里,正是现在这副病怏怏的身体的主人。
这人名叫格拉尼斯,打小就是个药罐子,布莱恩跟他换了身体,也算是遭了这么一回难。等他缓了口气,便跟着这格拉尼斯去了医疗翼,在两人的灵魂换回来之前,他都得躺在这儿,一步都不能走动。
布莱恩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比起格拉尼斯每天都经受的这种疼痛,他那点小小的烦恼又能算得了什么呢?他打定主意,等他换回来,再不要为那些事情劳神费力了。
格拉尼斯顶替他上了一整天的课,第二天早上,布莱恩发觉自己好端端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一抬胳膊,看见自己穿着的正是深蓝色睡袍,不由得喜出望外。可又转念一想,这格拉尼斯每天遭此痛楚,不禁心生感慨,便翻身下床,备了些水果点心,提在手里,往医疗翼去了。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 片段01: 時間為小男孩九十九初次與七七相遇 }}
九十九: "你衣服很不方便吧, 脫了穿這。"
七七: "......"(沒有動)
九十九: "脫-衣-服, 你懂嗎?"(嘆氣,然後解裇衫上的扭扣)
七七: (點頭, 然後照着做)
九十九: (瞪大雙眼不能說話,七七繼續時回過神來) "等等!"
(轉身,臉燒紅一般) "可-可以繼續了。"
七七: (點頭)
九十九: (心跳得有如萬馬奔騰, 深呼吸一口)
七七: "......"
因為七七太久沒有回應, 所以...
九十九: (轉身)(手仍然遮蓋眼睛,只在食指與中指間留了一條小縫)
九十九: (看得眼也直) (立刻雙手抓住七七上衣邊緣向下拉)差點要走光了!
"...我-我去找褲子給你....你留在這不要動!"(以光速逃離現場)
----------------------------------------------------------------
{{ 片段2: 時間為七七第一次進食 }}
鏗! 鏗! 鏗!
九十九: "你在做什麼?"
七七: (轉身,手裹是隻鐵做的盤子,在重覆啃咬的動作)
九十九: "....那不應該是食物。放下它。你肚子餓了嗎?"
七七: "......"(眼睛望向像電視機的東西,正在播放一隻怪獸用它利牙破壞一張鐵製的桌子)
九十九: "- 你食什麼的?"
七七: "......"
九十九: "......"(嘆氣)(拿出他早前買的三文治放在七七面前) "你可以食這個。"
七七: (盯着三文治,然後看看九十九)(拿起三文治,一口咬在包裝上)
九十九: "...你不知道要先把那層拿掉嗎?"
七七: (放鬆牙關, 抬頭看着九十九)
九十九: "你要-(拿起三文治,用兩隻手指拑住,脫去包裝)-食之前。"
七七: (接過三文治再咬下去)
---------------------------------------------------------------
{{ 片段3: 時間為九十九發現七七後一星期 }}
九十九: "給我些你的頭髮。"
七七: (拿剪刀,撿起一大把頭髮然後剪斷)
『 百百剛好目睹並發出尖叫聲 』
百百: (衝向兩人搶走剪刀) "你以為自己在做什麼? 我的天啊!"
七七: "......"(盯着自己空空的手)
九十九: (皺眉) "需要她的頭髮做測試。"
百百: "你看!" (指着七七一邊剪去的頭髮及另一邊完好的頭髮) "她-的-頭-髮。"
九十九: (草草望了一眼) "我需要進行多個實驗。"
百百: "不是那樣啊!" (瞪大眼睛吼叫)
七七: (頭微微傾一邊,困惑中)
百百: (嘆氣) "我指- 至少兩邊要平衡啊....." (黏起七七的頭髮,一副難過的樣子)
九十九: "啊。"
百百: "過來這邊,我要修剪一下你的頭髮,令它沒有那麼難看。"
☑嗜好甜食
☑收集童話風格的小飾物及遊戲相關的小雜物
☒有着通常會在恐怖遊戲立FLAG性格的蠢人
☒花心輕佻的男子, 凡事依賴不自己努力的人
☒麻煩的事情
✦重度遊戲宅, 甚至會花時間寫長評價的類型。
✦完全不會被恐怖遊戲嚇到, 可以面不改容完成遊戲。
✦有一部Canon照相機, 想休息一下她會外出隨心拍照, 透過鏡頭一切看起來十分美好, 令她心情得以放鬆。
✦小時候的她很喜愛童話故事, 當跟哥哥交惡那時, 她沉醉於書中的世界, 整天泡在圖書館裹。
☑ 喜歡家人
☑ 食物,尤其是某品牌的甜甜圈及商品
☑ 可以帶到學校小睡的枕頭 (有收集)
☑ 可愛的飾物跟母親做的衣服
☒ 討厭別人吵架及其引起的噪音
☒ 任何對她寶貴小睡時間的阻礙
☒ 食物小偷
☒ 冷的天氣, 會捲成繭一般
✿ 不太懂烹飪,但能夠說出有關所食的食物的精準評語
✿ 以前喜歡做角色扮演的服裝,母親的建議於她遇到困難時很有用
✿ 受哥哥影響下開始玩貓咪收集及L*ve L*ve,最愛小鳥, 會使用貓咪收集的背景音樂下小睡
✿ 據哥哥所說, 眠眠有甜美的歌聲。當他在玩遊戲時,在旁的她會無意間跟着遊戲中的偶像唱。
✿ 最愛帶去學校於課堂小睡的枕頭是隻閉眼,眼角有淚滴的小羊。
✿ 被戲弄時會感到無助臉紅,有點太單純。
✿ 由父母那兒得到很多可愛又有趣的髮卡
✿ 因為食量不小,暗裹介意自己的體重,進行輕量運動。
✿ 小睡時被打擾會輕微頭痛,向你皺眉, 有時會拉你一起.小睡。(真的會發生)
七七原名傾如墨, 有着一頭漂亮的順滑黑髮。她出身於一個東方國家, 父親是皇帝的兄弟, 被封為公主。身上有像蝴蝶一樣的胎記, 被稱為蝴蝶仙子。因為優雅且飄逸的舞態, 受到全國人民的喜愛。同時, 她的才能亦吸引到不少嫉妒最後導致她的死亡。
七七的母親, 一個聰慧漂亮的女子,是國家有名的卜命師(類似先知的角色)。她雙親以她如墨渲染過一樣的眼眸為其命名花墨染。雙胞胎皇子很快喜歡上她但三人關係一直維持着微妙的平衡。她向他們表達不願與他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所以不會嫁給未來的皇帝的決心。兩位皇子達成共識, 沒有被她選擇的就去繼承皇位。她最終選了年長的皇子成為他的妻子,而比較年幼的皇子選了個他不愛的女子為皇妃。成親後一年,她懷上了,預先知曉的她對丈夫微笑說,他們將會有個女兒。實際上她已看到自己會在女兒誕生那一迅間離世, 於是盡自己最大努力陪伴自己的丈夫並協助當上皇帝的那皇子解決國家的難題。她很早就告訴過他們, 她對他們的愛是同等的。所以, 對沒有選擇那男人,令他只能忍受寂寞有着罪惡感,她衷心希望他可以很快找到那個對的人。她真的很想觸摸她那即將降生的女兒,但她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上天賜予她那樣特別的能力,她也要付出代價。
另一方面,已經由太子妃成為皇后的女人對七七母親有着極深的憎恨。她對太子一見鐘情,但他從來沒有真心看過她。自己所有的青春都耗盡在那男人身上,卻得不到一點回報。他們就只是比陌生人稍微親近罷了,然而那男人將自己的一切都獻給另一個女人。除了皇后這虛名,她什麼也沒有。皇后那被污染的心驅使她以一種特別的毒謀害七七母親,令她因為長期累積毒素身體太過虛弱,不能捱過生產的痛苦。在皇后被診斷出懷孕,皇帝正在他兄長那處,等候小公主的誕生。七七父親為了紀念他對妻子的愛,把小公主命名如墨,隱含像她母親的深意。兩人均因為痛失最愛而悲痛萬分,心膽俱裂。
從小公主身上看到自己深愛女人的影子,皇帝十分寵愛她,遠遠超越他花於自己女兒。對於皇后或那女兒,他沒有半點感覺。任何人也不可能比得上七七的母親,他眼中的她是那樣完美。那真正的公主從小開始就常常聽到母親說起那兩個賤人怎樣搶走了父親的注視,慢慢發展出對七七的強烈厭惡。加上,七七無論在哪兒都是一個焦點, 才華洋溢, 自己母親怪責難她沒有地方比七七好。有其母必有其女, 當公主不能忍受她的妒火,她毒殺了七七。
那是一個悲劇。
码表格的时候把Waneta的一些设定给脑洞上了,趁着我还没忘记,在这里补充一下,饥荒的历史背景我实在分析不出来,所以笼统的算作近现代了。
以下:
*Waneta的名字和原型种种。
这个名字来自美洲土著语的“战马,”正如这个美洲名字,瓦尼塔的国籍是美国。
也因为她的原型是Amelia Earhart(阿梅莉亚·埃尔哈特-1897-1937),第一位独自飞跃大西洋的女性飞行员,最终在环球旅行时,飞越大西洋而失踪。
于是瓦尼塔的设定就是飞跃大西洋期间失踪,于是误入饥荒(海难)世界。
*爵士乐。
瓦尼塔的发声乐器是萨克斯,而这是爵士乐的常见乐器。
在联机与乐手对话的时候会引用Louis Armstrong《St. Louis Blues》里的歌词,证明她是个爵士乐爱好者。
原型Amelia Earhart的历史年代当中,也是爵士乐的黄金时代。
她喜欢的应该是白人歌手Scott Joplin,因此她的出身地很可能是新奥尔良(还未最终确定)。
*飞行员。
瓦尼塔是新女性中的一员,比起繁复的裙子和人们常理印象中的女性形象,她更喜欢研究战争、机械和飞行,因此也得到赞助成为了飞行员。
在对兔子的台词中,她引用了二战童谣《run,rabbit run》,对海象的台词中提到了休·道丁,实际上是比较穿越的,之所以如此设定,是因为如果她没有在飞跃大西洋的时候失踪,那么她则很有可能会参与二战的空军后勤辅助工作(甚至女性飞行员)。
她的飞机和Amelia Earhart一样是洛克希德Vega 5B型,不过她管她的飞机叫“上校”(来自一战的飞行员RichardI.Bong上校)。
*科幻小说。
瓦尼塔是个无神论者,信仰唯物主义,因此她对守墓人老太太会说观念不同,因为她不信会有幽灵的存在,她对一切神话传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因此她有着非常高的理智,但因为她酷爱飞行而不喜欢船只,所以修船会消耗理智。
她比较喜欢儒勒·凡尔纳,因此在与怪物类的队友碰面的时候,她会主观无视掉他们的怪物外表以及传说,认为它们是科学造出的怪物,和玛丽·雪莱最早的科幻小说《科学怪人》一样。
*罐头。
瓦尼塔的一个BUFF是会制作鱼类和海藻类罐头。
20世纪40年代初,二战中臭名昭著的斯帕姆罐头诞生,瓦尼塔的家族一直从事食品加工,因此也生产罐头,瓦尼塔也熟知罐头的制作,而且在较长时间的飞行之后,罐头是一种快捷的食品。
但是实际上她并不喜欢吃罐头,觉得它们吃起来像是蜡块儿。
其余的设定想到就来继续补充吧~
O魔女paro,OOC存在(联动:http://elfartworld.com/works/177145/)
O假装是3月3日更新的
O不适合小孩子看的伪童话
O放飞自我,没有任何深意
——
故事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早到太阳月亮还是神的宫邸,山川与草原上还留有精灵的痕迹。大地与海洋仍被守护神祝福,风与火焰还倾听着魔法的低语。大部分人类刚刚摆脱了生活,他们在一块固定的地方建造起他们的房子与田地,随后堆砌出酒馆和店铺。他们合围成村庄,村庄集合成城镇。他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在自己的家园渡过自己的一生。
普通人类几乎从不踏出村子,教会告诉他们外面的世界太过于危险。只有身披荣誉的贵族,功勋卓著的商贾,和被王国承认的信使才有这个特权。当然,还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冒险者。那些拿着长剑或是身着长袍的家伙,还有总是吟唱歌谣的疯子外加手执神典的面瘫——对,对,我说的就是剑客,魔法师,吟游诗人和牧师。这些拥有特殊天赋的人类,他们的工作就是踏足未知的领域,去发现这片大陆真正的秘密。
为什么商人的货物总是莫名其妙失踪,为什么显赫的贵族会被一只猫打到半身不遂,为什么迷糊的信使总能找到信件的收信地址,即使它本无名无姓无根无本?
我来告诉你吧。因为所谓太阳与月亮是神的宫邸不过是她们喝醉时的玩笑,山川和草原上漂浮的光球不过是她们家里的门铃。大地和海洋受她们掌控,风与火焰不过是她们的玩具。她们是一群尊贵的小姐,没人知道她们从何而来,又将向何处去。她们自人类诞生前就活跃于这块大陆之上,等人类老去之后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容貌。她们是这片土地原来的拥有者。
人们称她们为魔女。
之所以称她们为“她”们,是因为魔女的外貌像极了人类中的女性,而且还都是优雅美丽富有特色的女性。小姐们似乎并不喜欢人类,城镇里的人类从没有见过魔女。人类也不喜欢魔女,在冒险者的口中她们从来都扮演着反派角色。可事实真是这样吗?
就在一个美妙的午后,太阳从天空最高点滑下了三分之一,白色的日光换上了红茶的颜色,花草的香味在森林里旋转,一位魔女遇到了一个小不点。
“人类幼崽?”魔女一眼就认出了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小肉团。
“唔……”似乎听到了魔女的声音,小不点十分努力抬起脑袋。在他彻底昏睡过去之前,他记住了魔女的脸。
小不点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天鹅绒上,身上盖着丝滑又温暖的被褥。
“你似乎饿晕了头,小不点。”魔女就躺在他的身边,一只手支着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
“我不叫小不点。”
“你会说话了啊?”魔女惊喜地勾起唇角,她涂着的唇膏颜色很好看。
“我当然会说话。”
“有趣,这太有趣了。”魔女眯起眼睛,凑到小不点的面前。眼神像是捡到了一块瑰宝。
“什么有趣?什么不有趣?”
“呐,从今天起——”魔女将那只支撑用的手放下,整个人陷入柔软的床垫里,伸手揉了揉小不点的脑袋。
“——你就留在这里吧。”
小不点突然想不起自己的爸爸妈妈,也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他想不起自己家在何处,更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进入森林。无处可去的他没有选择,或者说这个年纪的他还不知道什么叫做选择。
这一年,小不点五岁。魔女看上去二十。
小不点在魔女的家里住下。他发现当一个魔女似乎非常方便。
当魔女渴了,她会轻轻击掌,陶瓷茶壶自行往花纹茶杯里斟入红茶。银制汤勺绕开红茶柱指挥着桌上的砂糖一个一个跳进红茶里,捉到最后一个逃跑的砂糖,将它抛进杯子搅拌两下。最后敲两下杯壁。
“叮叮——”,茶杯自己转上一圈,慢悠悠地飘到魔女的手边。
“你也要喝吗?”魔女发现小不点看着自己。
小不点股起腮帮点了点头。
魔女的眼睛滑到小不点身上时,茶杯也缓缓飞到小不点身边。在小不点伸手要接过杯子时,那个花纹茶杯突然嗖一下飞得老高。小不点跳着也够不着。
“喝了魔女的红茶,就会睡着哦。”魔女两手托腮。
“可你就没有睡着啊。”
“因为我是魔女啊。”
“那我也要做魔女。”
魔女听罢突然笑了起来。
当魔女饿了,她就戴上她的帽子,踩着妖娆的步子推开林中小屋的大门。有时她很满意门外的景色,她会笑着轻拍门把手。有时门外的景色就不怎么让人省心:曾有一次开门后,海里的黑水喷涌而入,魔女面不改色,狠狠将门碰上。一只乌贼腿还被夹在门缝里,在狂乱的抖动后彻底放弃了生的希望。曾有一次开门后,遇见了带着浴帽哼着小曲的火龙先生,先生停下了自己搓澡的动作非常娇羞地朝门里喷了一口火。差点把窗帘点着了。
这一次门开向热闹的市场。魔女轻拍了两下小不点的脑袋。
“你要去哪里?”
“你待在家里。”魔女朝他挥挥手,然后将门关上。
小不点当然不会乖乖的,他已经有些长高了,不仅如此,他还从魔女那里学到了一些把戏。他搬来了一把凳子,然后踩在上面尝试挪动那个把手。
“杰瑞你要知道,没有威尔的允许我是不能放你出去的。”门把手被小不点扭出咯哒声。“嘿!好了!小伙子!停下来!你要把我拆下来了!”
“那只能说杰瑞拆得漂亮。”门把从外面被人拧动。魔女拉开门的一瞬间,原本扑在门背上的小不点一下子撞上了威尔的小腹。
“诶呀诶呀。”魔女把小不点抱起来,让他伏在肩上。凳子接住魔女丢来的购物袋,迈开它的四条腿,向一只哈士奇一样跑开。等魔女进门,把手自己将门带上。
“你怎么哭啦?”魔女把小不点放到地面上,看着他高高仰起头,可眼泪还是不停往下流。
“没什么!”小不点用两只小手捂住他的大眼睛。
“好啦好啦,我回来啦。”魔女伸出一只食指,朝着购物袋一勾,一袋糖果噗一下爆裂开来,里头的水果糖掉在地上一路蹦蹦跳跳来到小不点脚下,围着他跳圈。然而小不点看了看这些糖果,依旧撅着嘴唇。他朝着魔女伸出双手,见魔女不解她的意思,还着急地蹦了一下。魔女只好俯下身子。
“哇——”小不点扑到她的肩头,大声哭泣。
这一年,小不点七岁,魔女看上去二十。
虽然这些家具自己会把自己打扫干净,但魔女有时候显然对它们的工作不太满意。这些家具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虫子全都会晕过去。扫帚遇到蟑螂的时候会倒地不起,抹布遇到扫帚的时候会飞速逃走,最过分的是,当这只蟑螂爬上桌子的时候,整个桌子会突然四脚朝天,面朝大地。
小不点一把捉住试图逃走的抹布,用它捉住蟑螂,然后打开窗户丢了出去。“只是一只蟑螂,伙计们……”然后所有家具会呆滞一秒,然后继续回到正常的工作状态,该扫地扫地,该站桩站桩。只有那只抹布会突然失去梦想蔫在地上一动不动。
“好了好了……我帮你搓干净。”小不点捡起地上的抹布走去厨房,在水池里这只抹布总算有了些神志,在水里玩起水花。小不点打算拿红色洗涤液的时候,抹布赶紧跳了起来,用一角拼命点另一瓶蓝色的。
“好好好,用蓝色的。”小不点拿它没办法。
“杰瑞大人。”小不点在给抹布搓澡时,一支羽毛笔飘到了他的耳旁。“威尔大人向喝下午茶了。”
“好,我知道了。”小不点把抹布从水里拎出来甩晕,好不让它再皮。
“大人想问今天的下午茶点心是什么。”
“让我看看橱柜里还剩些什么……”小不点说完踢了一下躲在厨房角落睡着了的踏脚二阶梯。醒过来的踏脚梯慢悠悠挪到小不点脚下,让小不点踩到自己头上。小不点打开炉灶上的橱柜:“幽灵舒芙蕾。”
这话传到羽毛笔的耳朵里就像直接传到了魔女的耳朵里,上一秒还趴在床上想多睡一秒的魔女大人直接开了一个传送门穿着睡衣就走到了小不点身边。
小不点从冰元素中取出盖有金色透明液体的小蛋糕:“你的伤好了?”
魔女眼睛看着舒芙蕾抿了抿嘴唇,眼珠子一转,小碟子立马就从小不点手里消失,出现在魔女的掌心:“吃完这个就好了。”
“南边的魔女到底为什么要偷袭你?”小不点根本拿魔女毫无办法插着腰歪头。
“嗯——你做得舒芙蕾真好吃!”魔女发出陶醉的声音。
“……鸡蛋,糖和面粉都不够了。”小不点叹了口气。
“鸡蛋,糖和面粉对吧。我记住了。”魔女将盘子往水池里一丢,打了个哈欠,跨过刚才的传送门进入卧室。
“我的意思是,我必须得去一趟集市了。”小不点话还没说完那个传送门已经缩到他头这么小。在传送门即将关上这一刻,小不点用双手握住门边,重新撕开一条缝隙。“威尔!你得让我出——”
“又睡着了……”
小不点无奈地坐在床边,看着受伤的魔女变成瞌睡虫。
这一年,小不点十五,魔女看上去二十。
“人类?不,你是魔法师?”
“你可以这么称呼我。魔女阁下。”小不点手里抱着从集市采购回来的新鲜苹果。
“既然你是冒险者,那你知道掌管这片区域的魔女住在哪里么?”那位外来魔女显然十分疲惫。
“魔女的住所可是移动的城堡。”小不点笑起来。“我这个水平的魔法师,怎么可能说中她的住处嘛?”
外来魔女没有怀疑小不点的话。
“那真是打扰了。”她直接发动了攻击。红色的火焰朝着小不点而来。小不点后退一步,丢出第一个苹果。
苹果在地上颠簸两下,随后高高弹起,在空中突然炸裂。苹果味的粉末随着爆炸声四散在空气之中,受火球点燃,许多碎片渐渐发出亮光。外来魔女有些被这把戏逗笑:“这是什么逗小孩开心的把戏?”
“谁乐谁就是小孩子。”小不点丢出第二个苹果。
如同千万个风铃同时迎接一阵狂风,空中那些苹果粉末一齐缩回,重新变回一只苹果。在成型那一刻,正巧被第二只苹果击打。撞击一瞬间,这只苹果突然燃烧起火焰,朝着外来魔女的方向高速冲击。一击命中。
谁知外来魔女直接伸手接住了苹果。“还有点小聪明嘛。”
就在这一瞬间,她手里的苹果重新化作苹果味的粉末,充斥在她的四周,黄褐色的迷雾遮挡住她的视线。显然这时的迷雾要比第一次来得更厚浊。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魔女阁下。”模糊中她只听得见小不点的声音。
“这是……她的魔法。你是怎么学会的?”外来魔女被这窜来窜去的小老鼠惹恼了,她准备一把火烧光这些包裹着她的碎屑。
砰地一声,火焰瞬间传播于整个混合粉尘空间,两个苹果炸出了半个森林的鸟。
小不点在睡着的魔女身边放下第三个苹果。那个苹果变成一辆不大的马车。他将外来魔女搬进了车厢,然后拔下她的一根头发。正打算给她找个合适的车夫,威尔拎来了一只老鼠,哦让我修正这个措辞,它现在是一位车夫。
“你和我约定过什么?”魔女的面色似乎不太好。
“可这次是她先动得手。”
“这个满月,你被剥夺出门权利了。”魔女瞥了一眼坐在车上一脸无知的老鼠先生,嘱咐他送她回家——她自己的家。
“好吧好吧。”小不点并没有表现得特别不高兴。因为送走这个麻烦,威尔立即跑过来上下打量他有没有哪里受伤。小不点朝着魔女递出第四个苹果:“婆婆说这个新品种可甜了。”
“她要是知道你叫她婆婆,会立马在你的苹果里下毒。”魔女一只手拿着苹果另一只手拉着小不点的手回家。现在的小不点已经比她高了半个头。
这一年,小不点二十,魔女看上去二十。
“杰瑞!”
小不点市集替魔女买东西。偶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额……请问是我漏给你钱了吗?”显然招呼他的是一个人类,十分普通的人类。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亚伦呀,我们小时候一起去隔壁城镇看过烟火。”人类男子似乎十分激动。“我的老天,我没想到真的是你。莉莉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
“是……是吗?”其实小不点根本没有想起来任何事。他从来记不起他五岁以前的任何记忆。
“我就说你小子幸运得很,不可能有事。你看,这不仅没死,还成了魔法师了。”亚伦拍了拍小不点的肩膀。“叔叔阿姨还好吗?”
小不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思索了一下他在问哪一位阿姨,又疑惑他从不认识什么叔叔。
“怎么了?”亚伦发现了小不点的异常。
“抱歉,我完全记不得小时候的事。”
亚伦愣了愣,他将小不点带到了名为莉莉的牧师身边。
“是魔女清除了你小时候的记忆,杰瑞。”莉莉对着他念诵了一长串他根本听不懂的咒文之后,给出了这样一个回答。
“我可怜的杰瑞。”她合上那本厚厚的神典,在自己胸前画了一个三角形。威尔教过小不点,这是人类牧师作祷告的一种行为,不过事实上这个行为并没有什么实际效用。“愿神护佑你。”
小不点没有觉得自己很可怜,他只是觉得莉莉的行为非常怪异。鉴于礼貌,他并没有将这一想法明说。“我真的该回去了,家里还煮着面呢。”威尔该着急了,最主要这个季节蚊虫很多,天知道晚回去一些家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感谢神主,你还抱有一颗坚强的心灵。”莉莉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小不点。
“感谢神主,让杰瑞失去父母后还能这样乐观的活着。”亚伦跟着莉莉一起在胸前画三角形。
“等一下,你们在说什么?”小不点再也忍不住了。
“魔女会杀死所有在满月出现在森林里的人,你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杰瑞。”莉莉耐心地解释起来。
“不,我还是不懂。”事实上,小不点从没见过威尔这么做。
“那一年的满月来得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准备。等教会意识到问题的时候,商人和信使都已经出发。”亚伦表情沉痛。
满月从没有来得突然一说,月亮的形状会根据周期定时改变。魔女甚至用它来记录日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不点越听越糊涂。
“连出去营救的冒险者也全军覆没。”莉莉接着说。“那一夜鲜血染红了森林,连月亮也变成了红色。”
小不点陷入了沉思。虽然这些人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还神神叨叨。但组合起来看,他们表达的意思是,在自己五岁那年的血月,威尔杀死了他的父母。这不可能。威尔不可能这么做。莉莉误解他在哀悼他的父母,将她的神典递到小不点面前。示意他可以将手放在书页上方,这样可以让亡者安息。小不点没有这么做。
“不要害怕,杰瑞。”莉莉和亚伦拉起他的手。“我们现在有了力量。”
“什么力量?”小不点将手放上神典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窜入了他的脑袋。
“讨伐魔女的力量。”
“小不点,你从集市给我带回些什么来呀?”魔女走进自己的屋子,却没有看到小不点出门迎接。她顺着痕迹来到魔女的书房。小不点坐在书桌前像是在等她说出真相。
魔女很快就知道他在城镇里都遇到了些什么事。只要稍稍懂得一些魔法,再直视小不点的眼睛,就能知道全部答案。即使魔女告诉他防止被魔法看穿的方法,他依旧学不太会。同样,小不点总学不会看穿别人。至少,现在看上去是这样。
“威尔,我的父母是不是死于你的魔法。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小不点走到魔女身旁,他直视着魔女的眼睛,简直是在逼魔女看清自己此刻的心情。那是难言的酸涩和苦闷,是少有的阴郁和悲伤。
魔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于是小不点从她身旁走过,一路走出了书房,走出了林中小屋。除了带走一本书和一支羽毛笔,除了留下一盘幽灵舒芙蕾,这个屋子里再没有其他关于他的痕迹。
魔女回到自己的床上,开始一场很久很久的睡眠。小不点不再是小不点,他回到了城镇,加入了冒险者的队伍,成为了一名魔法师,成为了讨伐魔女的力量。
过了几个日夜,城镇里开始出现一家不大的点心店。招牌是香草红茶和各色茶点。过了几个日夜,魔女间开始流行起一则传说:北边的魔女开始旅行,她去往火山,登上冰川,她潜入海底,跑过花田。她打破了魔女之间的规矩,不再用魔法向当地的魔女问好,反而请她们吃好味道的舒芙蕾。魔女们开始发现,她们之间见面不一定非要为了争夺一条小溪而打个你死我活,也可以聚在一起聊聊自己的孩子谈谈新见到的鸟儿。
她看上去永远在笑,似乎她的生活还是如以前一样容易。谁也不知道,独自一人的夜晚,她会一个人在房间里听着月亮唱起歌曲。
而魔法师这边呢?他也开始去其他地方冒险,他也开始在出城镇时扶着神典做一番祷告,在进城时对着神典在胸前画三角。有时认识新的朋友,有时遇上新的麻烦。他的名声并不是很高。并不是说他的魔法有多拙劣,只不过他在替教会讨伐魔女时总是会遇上些下雨打雷起雾雪崩之类的麻烦,连同和他一起的队友都会倒霉。但其他时候这家伙寻人识物的幸运值又奇迹般的变得非常高。而对于私人委托,他同样也表现得十分古怪。再高报酬的请求也会被他回绝,一则傻子也知道是虚妄的消息却能让他出发。王国不喜欢这样喜怒无常的冒险者,有话就说的个性让教会也不敢接纳他。谁也不知道这个傻小子到底因为什么原因都充满干劲,谁也不知道独自一人的夜晚魔法师会对着月亮唱起歌曲。
这一年,魔法师二十五,魔女看上去二十。
“真没想到传言中的甜点竟然是你做的。”新认识的同行者受魔法师的邀请,来到他不大的屋子里喝下午茶。
“先喝喝这杯红茶。”魔法师为每一位冒险者倒上红茶。沉浸在红茶与柠檬的香气之中,多数冒险者们没有抵抗住午后的倦意。仅有一位冒险者依然握着茶杯一语不发。
“所以你这是想做什么呢?魔法师先生?”这位冒险者放下茶杯,转而握住剑柄。
“瑞,不要紧张,我们都是魔女的孩子,不必拔剑相向。”
瑞听到这句话直接抽出了银色的长剑,剑的尖端指着小不点的眼睛。
“我理解你态度,但我想你不是真的想要杀你真正的同伴。”魔法师用指尖推开剑刃。
“你的话已经被神主听见。”瑞并没有放下敌意。“我为什么不能对你这个异端进行宣判?”
魔法师替冒险者摆正他踢歪的凳子,请他坐下:“我能切断神典的影响,但这个魔法并不能维持太长的时间。我们现在彼此猜疑对谁都没有好处。如果你还不相信,我可以说三遍,神主是笨蛋。”
“你……到底怎么做到的?”瑞放下了长剑。
“其实很简单,是魔女的红茶。”魔法师笑着将茶壶放在桌子中央。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魔女的孩子?”瑞收起长剑重新坐下。
“魔法就是魔女的知识。所有真正会使用魔法的生物,都是魔女的孩子。”魔法师转过身,与瑞相对而坐。两手手指交叉,支撑着下巴。
“即便如此,我现在也不能回到魔女身边了……你找到这样的我又想做什么?”瑞垂下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大人思念起自己还会被长辈责备的儿时岁月。
这样的对话发生在很多个平静的下午。发生在魔法师与许多不同的冒险者间。
“合作?威尔,你知道自己在说笑话吗?”火焰的魔女抬了抬自己眼镜。
“我们魔女彼此之间是竞争关系,你应该知道吧?这可不是喝个茶就能改变的关系。”火焰魔女吃了一口舒芙蕾。“恩,绝不是吃你的蛋糕就会改变的。”她强调了一下。
“只是在满月这天而已。”魔女拜托道。
“哈?满月这天就是重新划定我们领地的时候啊?换做你到时候也不会认输吧,现在说得这么好听。”火焰的魔女又吃了一口舒芙蕾。
“我会的。”魔女坚决的样子让对方放下了勺子。“你想要的那片花田,我现在就可以让给你,你要是想要老榕树……我也可以给你。”
“威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火焰魔女抬起头。
这样的对话发生在很多地方,发生在许多魔女之间。
“我只不过想让魔女的孩子回家。”
有人被教会防备,自然也有人被教会所重用。倚仗于教会的冒险者生活过得可能比魔女更为滋润。因为被魔女呼来喝去的只有一些家具,而他们还可以指示城镇里的任何人。
“似乎有人说你的是异端,魔法师先生。”贝尔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开玩笑。
“那么贝尔先生今天是来代表神主审判我的吗?”魔法师眼神丝毫没有躲闪。
“不。”贝尔呵呵笑起来,“当然不是,我只是来你这儿找些乐子的。话说你这儿还有舒芙蕾吗?”
“请稍坐片刻。”魔法师一边挽起袖子一边走向厨房。
“一位被魔女夺走双亲的魔法师怎么可能会信奉魔女的教导?你说是吧?”贝尔锁定了魔法师,无论阻隔在他们中间的是锅子勺子柜子桌子还是其他瓶瓶罐罐他都毫不在意。
“很遗憾,是的。”魔法师将舒芙蕾放在贝尔的面前,并把勺子递到他的手边。“我信奉过她的教导。”
贝尔有些意外魔法师竟然会说出真话,不过他已经露出做出任何意外的神色,更没有打算展开攻势。事实上他笑得比刚才真挚不少。以魔法师的水平,他也能看出来这一刻的贝尔才真正开始高兴起来:“真是冒犯了,我并不知道……”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魔法师坐到贝尔的侧身位置。“您开始提问吧。”
“提问?”贝尔按住魔法师的肩膀,“我并不是在审问你,先生。我只是想和你聊聊而已。”
“您和我能聊点什么呢?”魔法师靠上椅背。
“我们都是魔法师,当然会有很多共同话题。”贝尔吃了一口舒芙蕾。“比如满月的讨伐魔女事宜,又比如你到底是怎么摆脱神典上的魔法呢?”
“贝尔先生,我可不知道神典上还有魔法。”
贝尔摇摇头:“杰瑞,你真的不应该说谎。所有的答案都写在你的眼睛里。”
此刻魔法师心里在想什么?他满心懊恼,他甚至没办法对贝尔展露出微笑。他成为冒险者以后花了一些时间弄明白了神典里的名堂。教会的神典其实是一种媒介,它会影响一个人以正常的方式去思考。有的人会听到现实并不存在的声音,有的人会见到并不真实的场景,更多人会拥有被编撰出来的记忆。这些幻觉促使信徒们相信魔女的恶行。随之而来的恐惧和彷徨让他们遵循教会的命令,用他们的眼睛去看,去听,然后去发现,去捕捉,去将魔女赶出去。正是这些不存在的记忆叫魔法师一气之下离开了魔女。
“啊——魔女红茶。”贝尔很快从魔法师的脑袋里找到了答案。“你还真是喜欢她,即使恨到如此境地,竟然还会想和喝她泡的茶。”
“该说你是重情还是薄情呢?”贝尔欣赏起魔法师的表情。“选择魔女而非自己的父母的人,抛弃了魔女成为讨伐魔女的人。”
“我的父母真是被魔女夺去性命的么?”魔法师被贝尔说中了痛处一生气走入了圈套。魔法师很快意识到自己暴露出了太多想法。他来不及闭上眼睛,贝尔已经凑到他的面前。“看来你的确知道了太多。”
“威尔,这真能行么?”火焰的魔女跟随魔女一起来到一座高塔之下。“那可是棘冠之魔女啊……”
“正因为是棘冠之魔女所以一定能行。”
一个很平常的日子。太阳照常升起,云朵慢悠悠地飘着。不知是谁家的短发小女孩穿着花裙子来到了集市。她跑过买糖与巧克力的摊贩,转过花朵和丝带的店铺,径直来到甜点店前。然后她发现,以往那个一定会在店里等她来的哥哥今天不见了。
她在挂着关门谢客的木牌前愣住了,露出了绝不属于孩子的神色。那眼神里是担忧和焦虑。她正以一个非常成熟稳重的方式思考对策,智慧的光芒不停在她脑中闪烁。在两旁的普通居民快要发现她的异常前,她被卖苹果的婆婆拉到了一边:“嘿,威尔,你妈妈正找你呢。原来你跑到这里玩了。”
“丽萨,杰瑞呢?”在园艺魔女的花房里,威尔甚至没有心思变回她原来的样子。
“他被教会的人带走了。”园艺魔女正在梳她盘起太久有些发卷的头发。
“你答应过我如果发生这样的事,你会通知我。”
“你每天都会来,总会知道的。”园艺魔女接过一旁的藤蔓递来的镜子。
“他被谁带走了,现在在哪里,告诉我!”魔女直接抢过了园艺魔女的镜子。
“他已经逃走了!威尔!”园艺魔女有些恼怒。
“那又怎么样!他仍然是我的杰瑞!”
“我是说,他从教会地牢逃出去了……”园艺魔女见威尔有些激动,无奈地瞥了一下嘴巴。“他一直是个聪明孩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逃走了……”魔女坐回凳子上,终于冷静下来。
“是的,听不到你刚才的表白了。”园艺魔女向威尔伸手示意她把镜子还给自己。
“他没有受伤吧?”威尔有些不好意思。
“你该关心我有没有被你伤着心,亲爱的。”园艺魔女难过地扑倒在茶桌上。“来捉他的魔法师是个厉害角色,他的确吃了点亏,不过没什么大碍。也就是吐了点血,破了点皮。”
“丽萨,他和你的孩子不一样,他只是个人类。”威尔听丽萨这么说扶住额头。
“反正你已经准备好接他回家了吧,受点小伤才会知道家里有多好。”园艺魔女用一只手指敲击这桌面。“我应该慢些吃完那些舒芙蕾的……”
“这个满月注定要大闹一场。”
“杰瑞,你……”瑞在回到家的时候,发现门口躺着一个袍子红了一半的魔法师。魔法师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伸张。听到不远处教会的人正挥舞着火把呼喊魔法师的名字,这名剑客背起了魔法师走进了一片夜色中。
贝尔一直跟着血迹来到了瑞的家门口,站在血迹消失的地方。他打了个响指直接把瑞的家门开出一个大洞。由于没有点灯,里面漆黑一片。贝尔漫步进屋,左右环视,金色的眼睛在夜色里就像一只猎豹在窥视它的食物。
“看来你最擅长的是逃跑啊……魔法师先生。”贝尔在瑞的屋子里坐下,而瑞与杰瑞正躲在他的头顶正上方。幸而瑞学会了魔女教给他的魔法,只要待在阴影里,他能够掩藏住一切他想掩藏的痕迹。就像他自己也成了影子的一部分一样。杰瑞此刻非常想跳下房梁告诉他什么叫真正的爆炸就是艺术,但是他逃跑前还是有记得带上自己的脑子的。他还有非常重要的人要见,绝不能为逞一时之快而死在这里。
“贝尔大人,没有找到。”普通的信徒跑进来禀报搜捕结果。贝尔点了点头,重新换上微笑:“蟑螂总是难抓的,不怪你,莉莉。”贝尔出门前故意停下脚步,像是等躲在阴影里的人露出马脚。
瑞把魔法师从房梁上弄下来。魔法师用上了一两个简单的魔法姑且把血止住了。“这混蛋总算走了……”
“你到底做什么了?”瑞很不解为什么魔法师会被这么多人追着打。
“去教会图书馆偷了几本书罢了。”魔法师脱掉自己血红的袍子盖在身上。“你有水么?”
“你疯了,竟然敢直接去教会。”瑞给魔法师倒了一杯水。“你可答应过我会让我回家的!”
“我这不是还没死嘛……”魔法师自己倒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危险事。一口气把水喝完之后又将杯子呈给瑞,示意还要。
“你小子的茶里一定有什么东西,不然我怎么会信你这种人。”瑞一边摇头一边给魔法师倒水。
“我这种人至少比教会好上些吧?”魔法师喝完水,精神恢复了一些。
瑞无法反驳。两人沉默片刻。瑞没忍住好奇开口问道:“你找到解开神典魔法的方法了?”
“没有……”魔法师双手一摊。
瑞已经有了要把眼前之人丢出去的念头。
“但我知道这个魔法到底是什么了。”魔法师从袍子里拿出两三页沾血的书页。
猜疑魔法。顾名思义是利用受术者原有的心灵裂隙,使得受术者看到不存在幻想的魔法。它需要附在一种媒介上,在受术者接触媒介后可以引起受术者对于世界的不信任和恐惧。换句话说是人类本身就惧怕魔女,才会萌生出讨伐魔女的念头。是魔女的孩子本身对魔女心怀芥蒂才会选择离开魔女。
瑞看着书页一言不发。比起杰瑞,他离开魔女的时间更久。随着他的思念越积越沉,他对于教会的痛恨也越累越深。此刻真相大白,一瞬间十年来所有可以怨怪的对象都消失不见,原来所有的问题全出自于自己。瑞开始消沉,他也倒在椅子里,双手双脚拖在地上。
“振作些,兄弟。”瑞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男人看见这也书页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也想现在一样面带微笑,鼓励着他自己么?
“别着急,不仅仅只有这些。”魔法师将后几页书页拿出来展平。这几页书页几乎全部被血染红。它们并非记载了某一种魔法,也没有解释某一种规律。它作为一张观察笔记,记录下了二十六年前某个满月发生的事情。
一名魔女在人类的城镇里散布猜疑的魔法,叫人们憎恶起原本与他们和平相处的魔女来。这股恐惧和厌恶情绪滋长出逃亡的风潮,他们害怕住在魔女的身边,他们开始寻找没有魔女的地方。他们携家带口,成群出发,他们回归到了文明未开化前的日子,他们踏上了旅程。但这并不是一个适宜出行的日子。
满月的夜里,魔女之间互相争夺着领地。夜里的森林犹如囚徒困境的墙壁。魔女们不敢放过一个从身边跑过的身影,任何一个动作都可能是发起进攻的信号。任何一点响动都可能是失去地盘的预兆。她们的魔法击中了无数本想逃开她们的人类。森林染上了血的颜色。
在事态严重之前,冒险者们出发去拯救幸存者。他们唯一做错的,就是中了魔女的圈套,吃下了魔女馈赠的食物,魔法叫他们丧失了理智。他们也开始互相攻击,目标不仅仅是魔女,还有人类和其他冒险者。队友之间的信任也荡然无存,这一夜连月亮也染上了红色。
血月事件作实了魔女是可怕的生物。逃跑不是办法,在神主的带领下,人们掀起了讨伐魔女的浪潮。
“魔法就是魔女的知识。所谓神主其实也是魔女。”魔法师话说到这里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瑞看着这些书稿,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只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教会为什么要杀魔法师。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现在只想回家。”魔法师露出疲惫的表情。“你呢?看了这些之后,还想回去吗?”
瑞沉默了许久,点了点头。
满月总算来临了。教会将许多冒险者组织起来,给他们发放精致的武器和装甲,让他们穿上体面的衣服或徽章。给了他们每人一个平安果,宣布讨伐魔女的队伍出发。这些冒险者中,既有会魔法的魔女子嗣,也有不会魔法的普通人类。教会根本不会去仔细鉴别他们,他们存在于世的意义对于教会而言是相同的。那就是把森林染上血色,让月亮变成红色。
但是事与愿违,似乎过了许久,森林里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什么也没有发生,既没有火光也没有爆炸。四周静悄悄的,一点也不魔法。紧接着,所有人都听到了幽远却温柔的声音:
“立足于大地之上、心存迷茫的人们啊,请不要感到畏惧。我将点燃一切灯火,而你们只需仰望向清朗的夜空。”
“愿星辰指引前行的道路——!”
就在这一瞬间,天空中的星星发出耀眼的光辉,照亮了原本阴暗的森林。人们从恐惧中苏醒过来,开始重新用理智而不是本能观察这整个世界。亚伦和莉莉淡忘了对于魔女的仇恨,或者说终于认清了长久以来的怨恨只不过是幻想。他们寻着星星的指引,开始返航。而隐藏在森林的阴影中,一身不发的魔女子嗣,好像在很久以前都达成了共识。他们已然了解对方保护魔女的心意,在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条约上达成共识。他们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回到自己的魔女身旁,回到家,回到自己原本应该在的地方。星辉指引了他们前进的道路,他们根本没有更多的时间去争斗或是商量,他们只想着抓住这丝星光,这是几年来,几十年来最诚挚的愿望。
“瑞!”火焰的魔女曾申明自己从不会哭泣,现在却哭得变成了水花之魔女。
“爱莲娜。”瑞奔跑到他的魔女身旁。
魔女乖乖呆在她的屋子里,等着他的小不点跟随着星星的指引回到她的身边。回应她的期待,有人扣门。“杰瑞。”魔女满心欢喜打开了门。
“让你失望了。”结果见到了园艺魔女。“我并不是杰瑞。”
魔女难掩自己的失望。“丽萨有什么事么?”
“我来给你送新品种的苹果。”园艺魔女拿出一个篮筐。在接过篮筐的一刹那,有一股冰冷的感觉经由威尔的手流进威尔的心。吓得威尔一个踉跄。
“看样子你的杰瑞不会回来了。”园艺魔女扶住要倒下的威尔,搀着她进了屋子。
“他不会再回来了?”威尔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觉得她和小不点之间还留有些希望。
“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还没有出现。”园艺魔女的手上长出颜色诡异的苔藓。
也许他迷路了,毕竟他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回来了。也许他要给我个惊喜,准备舒芙蕾需要好些时候呢。她的小不点绝不会因为她失手误杀了他的父母而不肯原谅他。那根本不是她的错,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击中的是普通的人类而已。威尔沉下脸,丝毫没有注意到园艺魔女的动作。
“放弃吧,威尔。你和他已经回不——”园艺魔女还没有抚上威尔的肩膀。林中小屋的大门被人撞开。名为杰瑞的小不点如今已经成长为大人。他踉跄地跑进屋子,差点跌倒在威尔面前。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名为贝尔的恶魔。他曾在他身上留下许多或深或浅的伤口,今天似乎是为了偿还上一次他逃过的惩罚,用上的无一例外全是杀招。小不点的血液洒在了园艺魔女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苔藓不敢接触那些血液,远远围绕着它不再向前蔓延。魔法师毫不犹豫给了消沉的魔女一个拥抱。尽管他已经不剩下多少力气。
“我想起来了。”他在魔女的耳边低声。
“那天,我的父母拿到的是苹果。”他一字一句的说着。“血月之前所有冒险者收到了一位婆婆送来的苹果。”
为什么园艺魔女总是在城镇里出没?为什么很少见到她的子嗣?现如今所有的真相呈现在魔女和魔法师两人的面前。“丽萨,为什么?”
“每个月都要争夺领地太过于繁琐,我厌烦了这种生活。”园艺魔女并不知道为什么苔藓们停止伸张。她将这些时红时绿的诡异绒草蔓延到整个房间。接触到它的桌椅板凳瞬间失去了生命,不难想象魔女接触到它会有怎样一个下场。“每次都减少几个竞争者,最后就不用竞争了,不是么?”
但这些苔藓依旧不能爬上威尔的身体,是魔法师的血液保护了他。园艺魔女这才想起来面前这位正是血月的幸存者。魔法师在三岁时也曾见过这副恐怖的光景,他的母亲也以他现在抱着魔女的姿势保护了他。所以在剧毒的苔藓褪去之后,他才活了下来。人类上去是最普通的生物,却又是最神奇的生物。他们没有特别突出的长处,但拥有最可被期待的成长。魔法师累积在身体里并不致命的毒素,反而成了他身体破解残局的关键。他经过了二十几多年的魔法生涯和健康成长,竟然获得了对抗毒素的自然能力。就连园艺魔女的毒素,也不能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这一下威尔真的生气了。她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作枪的形状,朝着园艺魔女的胸膛扣下扳机。只听砰的一声,一截被紧密压缩的空气方块真的被发射了出去。在击中园艺魔女胸口时,迅速炸裂开来。贝尔作为园艺魔女的子嗣,对于她的倒下似乎并不伤感。他更多的只是想捉回他的猎物,此刻他面对另一位比他略高等的存在只好就此罢休。在贝尔打开门的一瞬间,火龙先生迎面赏了他一颗火球。
不过,他是恶魔嘛,自然不惧怕这样的挑战。只是这颗火球让他的形象有些狼狈罢了。
总之他带着他的魔女回到了属于他们的花房。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人去拜访他们了。
魔法师重新在天鹅绒的床和绵软的被褥中醒来,魔女正躺在他的身边抚摸他的头发。
“你似乎饿晕了头,小不点。”魔女声音柔和。
“我回来了。”这一回魔法师没有忘记他的名字也没有忘记他经历的事。他把藏在怀里的那本魔法师还给物主人。
那是一本教人怎么通过歌声传递思想的魔法书。
“欢迎回家。”
故事到这里就已经讲完,但魔法师和魔女的故事仍在继续。之后他们遇上了什么样的故事,有碰上了什么样的朋友呢?我的羽毛尖已经没有了墨水,恐怕得下次才能说与你听了。
1.
-浮舟-
——
这里,是哪里?
我……怎么了?
孩子抱膝蜷缩着。
嘈杂的脚步,人声鼎沸的街道另一侧,古风房屋之间的死胡同,大只的垃圾桶与杂七杂八的废弃物几乎塞满了整个空间。连巷口的路灯都无法触及的黑暗中,一团几乎融进砖墙里的活物正颤抖不已。
然而,无论孩子如何逃避,依旧无法摆脱那股恐惧感,是从内里不断渗出的粘腻墨汁,愈是挣扎愈陷落下去。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那个感觉,那个东西,要被“吃掉了”。
好冷……
除了重复无意义的词句,孩子觉得脑袋空空,已经完全无计可施了,他不该走得这么远。
我会就这样失去“人”的身份吗?我……还能见到他吗?模糊的黑暗中徒然骤起的绝望扣在胸口,身体燃烧似的,孩子忍受着来自背部的强烈不适,那并不是头一次“烧起来”了,却陌生而痛苦。
“喂,还好吗?”
不可思议的声音闯入黑暗,又不可思议的触碰着他的肩膀。
尚存力气的孩子艰难抬头,,他看不清那两个好心人,却能看到墙的夹角在疯狂扭曲,切割视线的投影弯曲颤抖,街道、天空、人类……那是一幅逐渐被打乱的拼图,入眼尽是混沌的光景,有点反胃。他说不出一句话,双手抱头,再次缩回兜帽里。
“这……是和家人走失了吗?”与刚才不同的声音询问。
“不知道耶,”开头搭话的男人回答,“不过,总不能扔在这里不管吧!都天黑了。”
“送去警察局吧。让当地……”
“别着急呀,”热情的男人凑到小孩身边,“小朋友,你是不是妖怪啊?”
“喂!”提议送警局的温和男声显得有些着急,“你在想什么啊这种时候!他可是在发抖诶!”
“哦!别害怕!我随便问问!”声音充满活力的男人立刻改口了,“那啥,我们留下来陪你等你的家长好不好!”
“在这个镇子还是别多管闲事啊林老板……”温和男人似乎也俯下身,“小朋友,蹲着很累吧,一起去那边的石凳好吗。”
“……”孩子没有回应两人的提议,只是把头深深埋在腿与身体之间,全然一幅拒绝交流的状态。
“这……林叶青?”
随着温和男声的询问,衣料摩擦与脚步声骤起离开,过了一会儿又靠近,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孩子再熟悉不过的甜腻气息,“嘿,看,棉花糖哦!”
这一次,孩子终于有所反应,他摇了摇头,声音被布料吸收,模模糊糊的无法辨别,但是明显的,凑得比较近的好心人确实的听清了。
“他说什么?”温和男人问。
“嘘。”另一个人发出禁声的提示。
过了一会儿,一阵脚步声离开后再无任何声音,孩子有些疑惑,甚至连胸口都不那么闷疼,他悄悄抬眼,虽然拼图依旧混乱,然而已经能勉强的分辨出轮廓了,有一个人靠在路灯下的砖墙巷口,似乎正在啃手里那团白色的绒球。
可恶,好想吃哦,但是头好痛实在吃不了!孩子埋下头,不自觉的鼓起腮帮子,又想到不难受了一定让主人批准自己也买一个!
喧闹成型,孩子开始觉得自己能够听清某些声音,原本混杂成怪异曲调的噪音被纠正到正确的音轨位置上,显得亲切而熟悉——水流声、叫卖桂花糕、街头艺人的把戏、悉悉索索的小动物、高跟鞋与鹅卵石碰撞在一起、挤在一起摩擦的购物袋,曾让他充满好奇的声音都能一一分辨……是主人找到我了吗!
“昊君!”
孩子猛地抬头,看向那个呼唤他名字的人,星点地灯簇拥,一身青衫红袍的年轻书生,伴着糖与油香的夜风落在完整拼图的正中央。
“呼呼,”白发的眼镜男理顺气息,跟在后面介绍,“这位是七中的老师秦雅,是昊君的监护人。”
“哦!找到啦!辛苦了苏研!”靠墙的人身影晃了晃没有迎接上去,只是挥了挥手高兴的打招呼,“快把你家小孩领走吧!别再弄丢咯!”
“多谢。”
年轻的老师边靠近边对着两位好心人点了点头,随后一把捞起正抬头看他的小孩,让对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而小孩子也顺势勾住了老师的脖子,跟着转过头朝着另两人喊了一声“多谢”。
“没事没事,”靠墙的人还是维持姿势,“举手之劳而已!”
“我听这位先生说你们是来旅游的,”秦雅走出胡同阴影,向着眼镜男的方向点了点头,转身同时面向他们两人,昊君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的靠在他肩头,“不如来我家暂住几日,在旅途结束之前,作为你们帮我找到了昊君的谢礼。”,末了停顿一下,又补充道,“啊,还未请教两位的名字?”
“我是林叶青,他叫苏研。”靠墙的人挠了挠脸颊,“我们其实已经预定了旅馆,所以不用麻烦啦。”
“这样吗……那太可惜了。”老师显得有些为难,“现在也不适宜用餐……不如明天中午,请二位吃顿饭如何?”
“那感情好!”
“你答应得太快了!”
眼镜男小声埋怨,一个肘击打在林叶青的腰上,后者的笑容顿时僵住。
“那就这样了,”秦雅温和的笑了笑,“明天中午十一点半,我在这里等你们。”
“没问题!那就多谢款待了!”
于是两方告别,林叶青与苏研看着重叠的身影穿过面前的步行街,在对面的一家铺子停下似乎买了什么东西,随后才沿着街道走远了。
“他们买什么了啊?”林叶青好奇的眯起眼睛,看清了店家的招牌,是中式糕点铺。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苏研今天的第七十七次叹气,普通上班族的自己当初一定是中邪了才答应身边这位老板的雇佣请求,跑到这种山沟沟里搞什么探险,虽然说是按天结算工资……这钱还真是不好赚啊。
要说他的雇主,自然蓬的短发,长相也平淡无奇,最好辨认的特征是从不离手显眼至极的东西——一看就是高级货的臂式拐杖。
“咦好多没见过的点心耶!老板这些我都要了!”
听说是因为车祸而受伤的腿落下了后遗症,站立都不太稳当,却天天嚷嚷着到处跑,哪儿有灵异事件就扎哪儿作死,在缠上自己之前,独身一人也未遭遇什么危及生命的意外。
“哇可以尝一块的吗!老板真大方!”
要说他最大的优点,大概就是很受店家的欢迎,因为这路痴居然是个富家少爷,继承了去世父亲的遗产,足以挥霍一辈子的巨额财富,甚至足以再雇佣一个自己作为驴友天南海北的浪。
“对啊是来旅游的!因为这里很出名啊。”
如果是小姑娘一定会被感动哭的吧。
“哦——对对对,本来我们是准备去那儿的,老板给指条路呗。”
我只想在现世过普通的社畜生活啊……苏研第七十八次叹气,只是想离与那些名词有关的事件远一点,切断记忆的连锁,怎么就是做不到呢。
“感觉如何啊?”
关于……关于过去的,起始的,那些让人心生厌恶的全部幸福与不幸的回忆。
“苏研?”
“啊,”苏研一个激灵,忙抬手推了推眼镜,“怎么了?”
“你浑身都是破绽!”少爷手疾眼快,往同伴的手里塞了一个袋子,“这镇子不错,对吧!”
苏研几乎没有犹豫的接住了,还挺沉,不用看了,一定是一大堆的糕点,“啊,你开心就好。”
“高兴一点嘛,这可是绝佳的休假机会。”林叶青大力的拍了拍同伴的肩膀。
“哦,我谢谢你啊。”
说真的,苏研不怎么喜欢这个地方,他自己也还没想明白原因,或许只是单纯的感觉雇主太过聒噪,一定是这样。
天色已晚,地灯的光逐渐占据广场,香甜的零食香气降到不足以勾起食欲的程度,糕点铺的老板已经坐回柜台下看起了八点档,在情意绵绵的台词中两位外乡的旅人杵在卷帘门边仰望星空,时间流逝,将温度与话语带走。
气氛有些尴尬。
“嗯……”过了好一会儿,大男孩嘴里还带着没嚼完的糕点含混不清的开口了,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那个,苏研啊……”
“干吗。”眼镜小哥头偏向另一侧,视线飘忽。
“我们今天晚上……住的店在哪里啊?”
——
第二天饭点,那个自称秦雅的老师牵着孩子如约等候在那个糕点店的对面,双方一阵寒暄后,秦雅说预订了一家港式茶餐厅的座位,便由他带路了。
绕过广场时,苏研才发现正中央被一圈大理石围起来的地面上,有几个喷水器似的装置隐藏在巴掌大的网格窨井下,有些人坐在那圈大理石上休憩,还有人在圆圈里走来走去。苏研之前远远的看时曾误以为那圈石头只是普通的椅子,现在看来恐怕是个喷泉,只是圆圈内的地面此时显得很干燥,落着尘土,靠近圆心的位置有什么东西被搬走后留下的痕迹。
“咦,是个喷泉啊?”
同样注意到这点的林叶青有些疑惑,带路的秦雅倒是不以为然,“啊,已经拆掉很久了,听说是维护费用太高所以拆掉了。”
“原本那里有什么吗?”苏研问。
“也没什么有趣的东西,”秦雅的语气平淡,“一条石雕的锦鲤而已。”
“还会喷水呢!”昊君突然补充到。
茶餐厅的位置并不远,店的内部很大,人头攒动,却多是窃窃私语,显得热闹而惬意。一行人由服务员指引来到二楼的单间雅座,只见他将挂在桌子边沿的菜单取下放在桌上四人入座后便上了茶,在说明点菜方法后就轻声退出了房间。
“两位请,”坐在靠外侧的秦雅将身边小孩的兜帽放下,转头从裤袋里摸出手机,对着桌角贴着的二维码图片扫了一下,“想要吃什么告诉我就好,我来下单。”
“哗,这里的餐厅也这么高级了!”比起在线点菜的方法,林叶青对于手机表现出了明显的惊讶,“你们这儿也用上智能机了啊!”
秦雅温和的笑笑,不置可否,将菜单推向对坐。
“刚到镇上的时候手机信号都变差了,还以为这里基站少没人用高科技呢。”林叶青挠挠头,翻起秦雅推过来的菜单,苏研凑过去看了一眼,眉头跳了一下,心说现在的人民教师都这么有钱的吗,也不再去看了,转头打量起周围。
这是一个素雅整洁的独立包间,采光良好,塑封的碗筷整齐摆放在桌上,晴朗的天空与老式屋檐瓦片连成一线,打开的木质格窗望出去可以看到街景。与楼下游客稍多的嘈杂小食街相比,楼内氛围安逸得有些慵懒。桌上茶水的浅薄热气融化在冬日午时的阳光中,暖得人催生困意。
“苏研,你要吃啥?”
突然举到自己面前的菜单打断了尚且能放松身心的宁静,苏研微微蹙眉,收回视线,林叶青正一脸期待的盯着他,眼神很熟悉,通常出现在买下那些所谓灵异相关宝贝的时候,简直像是某种……某种求表扬的大型犬。
“咳。”苏研觉得还是菜单比较好看,“有米做的什么点心吗,一份就好。”
“哦!”林叶青很突然地合上菜单,“那就半只烧鹅,米饭要混粟米的,两份虾皇饺,一份双皮奶,一份叉烧汤意粉,……再来两个菠萝油吧,饮料要雪碧!”
烧鹅……苏研的眉头几乎皱成一条曲折的线,他记得他是严重警告过林叶青的,别在他眼前吃那些带翅膀的家禽。
“就这些吗?”秦雅轻快的划动点餐界面,“那么我就下单了。”
“老师太客气了,”哗啦一声响,林叶青拆开了餐具塑封,“这儿的小吃街上好吃也不少啊,住在这儿真好!”
“两位打算在这里玩几天?”秦雅问。
林叶青露出了思考的表情,“十天半个月吧,玩够了再走。对了,秦老师,方便问你个事吗。”
“请说。”
“你是本地人……咦——咦咦咦咦?!”
在一旁做人肉背景的NPC苏研被一把拽住了手腕,吓得差点喊出来,“你……”
“等一下等一下,苏研苏研!你快看!快看!”
又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朝着同伴所指的方向,苏研看向了自己的对桌——他们俩昨天所帮助过的孩子安静的玩着纸巾,并无异常,然而当苏研再次认真打量那个孩子时,也终于发现了别样之处。
“耳朵!耳朵啊!”
一声脆响,筷子被林叶青一掌震得滚到桌沿,紧随其后的是三下叩击木质表面的声音。众人不约而同的转头,服务员慢悠悠端着两个菠萝包进来,待点心上桌服务员转身出门,林叶青立刻又大喊大叫起来。
“耳朵!是真的吗!那个尖尖的,精灵的耳朵!”
突然服务员折了回来,这一回托盘里放的是茶壶和饮料,兴奋的探险家瞬间安静,而苏研则隐约督见了门外的餐车。
这一次,等服务员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林叶青仿佛被掐脖子般通红紧绷的脸瞬间泄气,瞪着小孩再次大喊,“那个啥,昊君啊!我可以摸摸看吗!”
这人是不是傻,苏研对同伴的无理要求感到一阵眩晕,然而还没等他打圆场,对方家长已经先一步开口了。
“假的哦,”秦雅双手交握,手背托住下巴,似笑非笑的,直直注视着林叶青,“只是小孩子觉得好玩,买的玩具而已。”
猛然间,苏研敏锐的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压迫感袭来,如暗夜中浓稠沼潭将身体一寸一寸地紧束,愈是挣扎恐惧愈是下沉——无法抑制的想要逃命的冲动,苏研确信这是动物在遭遇危险时才会被激活的本能。
而坐在他身侧的同行人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似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是镇子上特产吗?哪家店买的啊!这么时髦的!”
“网上买的,最近学生中很流行这种式样的装饰品。”秦雅嘴角微翘,空气随着轻笑倏得一松,他的视线从林叶青身上移开,转而唤了一声“苏先生”,而正发愣的后者明显的身体一颤。
苏研头都不敢抬,抓起一片碟子里的黄油就往自己面前的面包里塞,弄得面包上那层酥皮都淅沥桫椤掉落到桌上。
不会错的——苏研自顾自往嘴里塞进菠萝包——那是只有强大的同类才会散发出的威压,倘若眼前这个红袍青衫的青年人真是普通的人民教师的话,是绝对不可能拥有如此凶险的气场,但到底是为什么突然用这样的方式恐吓……啊,怕不是林叶青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了,耳朵的事吗,为什么……会这么生气?而且为什么林叶青这家伙一点都没感觉到啊?!
“苏先生看起来很饿啊,”秦雅拿起瓷壶,倒了一杯给身边正歪着脑袋盯着杯子看的小孩,又转过头笑吟吟说,“林先生,你刚才要问我什么?”
“叫我林叶青就行了,”林叶青看了一眼低头猛吃的苏研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算了,正事要紧,“对对对,你是本地人吧?”
“是的。”
“方便问一下你是住在?”
“山里。”
“哦——”林叶青显得有些失望,咬了一口菠萝包,“要是住在湖边就好了……”
“湖?”秦雅眨了眨眼,“你是说忘忧潭吗?”
“哦哦对,就是那个。”
“那个地方啊,学生们之前也讨论过。”秦雅拿起最初的那杯清茶逐个倒在拆开的餐具里,轻烟散开,“说是看见了锦鲤会有好运。”
“就是那个!”林叶青灌了一口雪碧,“能不能带个路啊,我也想……”
“如果是去看锦鲤,二位可能要失望了。”秦雅继续着清洗餐具的动作,“因为那条锦鲤已经不在那里了。”
“诶?”
“听说……”秦雅斟酌了一下,“是被干掉了。”
“啥玩意儿?!”
“被干掉了。”
“诶?怎么这样啊!怪可惜的,我都没见过……话说这儿还有没有什么热门怪谈景点?”
这是转移话题了?谈话掉线的苏研抬眼一睹,却发现林叶青难得露出包含好几种情绪的表情,有一瞬间这位咋咋呼呼的同伴变得遥远而陌生——说到底,他们互相之间,根本就不怎么了解嘛。
“硬要说的话,有初二年级的学生失踪了,在一条巷子里。”秦雅歪着脑袋,“你们最近在镇子上的时候,还是多注意一下。”顿了一顿,又补充道,“这个镇子,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怎么可能!这里超——好玩的!”林叶青的眼睛里几乎能看见星星,“听说这里到处都是妖怪啊鬼宅啊什么的——”
“这么说也没有错。”秦雅点点头,转头看向窗外不知何时浮起乌云的天空,表情也不如最初那般温和了,“不过,不要怪我多嘴,你们既然帮我找到了昊君,我理应多提醒一句。”他转过头,再次直勾勾的看过来,然而这次看向的却是苏研。
“苏先生,无论如何,最近不太平,希望你能保护好你与你的同伴。”
苏研默然,不知如何回答之际,后背突然被重重的拍了一下,随即林叶青的手臂就环上了他的脖子。
“这家伙就是个文弱的社畜,应该是我保护他啊!”
“哦?是这样吗。”秦雅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镜小哥,后者的眉宇挤成一团阴影,然而这一回这个看似清秀的少年嘴唇紧紧抿住,镜片下的褐红眸子正直勾勾的回瞪秦雅,即使是下垂温和的眼角也不减半点他的气势。
双方突然又没有话可说,在稍显阴冷的包间内变得紧张而局促。正当一丝云间流出的阳光再次进入这狭窄空间之中,门外响起了三下敲门声,服务员端上了饭菜,最后放下烧鹅的时候苏研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突的打起了鼓,索性眼镜上及时蒙了一层水汽,不至于直面那些会掉理智的东西,他讨厌家禽类的食物。
待服务员退出去,精致热乎的饭菜在冬日的暖阳中冒出热气,融化冻僵的手脚与背脊。
“两位不要客气。”
东家先开口了,受邀而来的客人岂能不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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