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5温泉互动。
在奥丁看来,温泉的门票收得多此一举。
青年选在了饭点前往温泉,如他所料门前冷冷清清。傍晚的夕阳还很亮,温泉馆檐下的纸灯笼此时更像是一个摆设。
青年穿着宽松的衬衣和长裤,身后跟着一个和奥丁儿子差不多高的小男孩——臆想中的,如果奥丁有儿子的话,大约是这个身高。男孩子提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篮子,上面一丝不苟地盖着竹篮的盖子。
奥丁在门前结清了进入的费用,步伐从容地掀开帘子进去了。
主办方有心,安排了各个区域,好让一些人免去不想暴露身体的尴尬;也可能是给了某些人擦枪走火的去处——或许叫增进感情也好;总的来说选择去处不是奥丁的难题,他在更衣室里换上了温泉馆提供的蓝灰色浴衣,找到了他中意的单人隔间——最里端的那两个中的一个。
池子不大,精挑细选的石头把这个露天的小院子打造出了勉强风雅的味道;又因为露天,于是周围围着一圈高过头顶的竹篱笆。奥丁能听见另一边池子里面的水声。
温泉的浴衣并非定制,虽然也有大小号之分,但大多都是标准款。奥丁选了最大号的,但肩幅和袖幅仍旧不太对——他有点遗憾,却不太介意,只是把一面精致的雕花镜放进了振袖的袖口里头。
青年半点远东血统全无,于是这方面的涵养就显得有点,捉襟见肘。浴衣和角带难不倒他,自然地。奥丁在腰前系好了角带,接着规整地转到了腰后。但木屐就是一个新鲜体验了。青年看着摆放在一旁的深棕色,最终决定还是穿上它。
毕竟没有理由错过木屐和碎石路面间的敲击声,这可不是常有的经历。
在他换上浴衣的时候,随他而来的那个人偶打开了竹篮子。
奥丁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难得在他身上用得到附庸风雅四个字。篮子里面放着两瓶清酒,还有两碟候着他心意的小菜。他在房间配备的厨房里找到了筷子和筷枕,选了两个大小合适的托盘之后一同放进了篮子里。
勉强收拾妥当之后青年重新走出了更衣室,他瞧着对面一动不动的门帘——亲自送进去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即便现在没什么人,他也做不出这么糟糕的事来。
“去吧。”他拍了拍小男孩的后背,穿着短打的男孩子便端着托盘进去了。
趁着人少就来的顾客不止奥丁一个。船医在女浴的大池里正闭目养神。她深灰色的头发此刻全都挽起来了,露出一截柔和的后颈和不易察觉的肩窝。
人偶走进来的脚步声明显,船医迅速地察觉到了。她睁开眼睛,看见来人是一个穿着短打的男孩子——是男孩子,但是太年幼了,尽管性别的确不太对,却让人哭笑不得。
船医眨了眨金色的眸子。她没见过这个小男孩,两轮考试下来,她早已对考生们的脸熟悉了——水汽氤氲之间她就知道了这个小男孩的来历。
男孩子走到水池边,把怀里的托盘慢慢地放上了水面;他又轻轻推了托盘一把,让它在温泉的水面上平稳地往船医那里漂浮过去。
流火缓步挪动到了入口那里的池边,在中途接受到这个不大不小的托盘,如她所料,上面放着一瓶清酒和一个成套的小盏——因此一眼看得出是单独为谁准备的。
“……谢谢。”船医淡淡地勾了勾嘴角。于是小男孩往前走了一步,在她疑惑的目光里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噗嗤。”流火忍不住笑出声,她从水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人偶的嘴唇意外的带有一点温度——大概是在温泉馆里被热气熏热的。
这个吻应该是命令的结尾,男孩子有点摇摇晃晃地在水池边转过身,顺着来时的路重新消失在了女更衣室里,消失在了流火的视线里。
奥丁淋浴完,总算泡进了池子里。
此刻他的面前正浮着另一个托盘,依旧是成套的酒盏和酒瓶,还多了一碟海菜和一碟腌笋。
温泉确实很叫人放松。他抿了一口酒,接着拿起了筷子——动作顿了顿,竹篱笆发出了一些响。
青年的动作只是顿了顿,接着他依旧夹起了海菜。
Fanio在池子里泡得太久了,出来的时候稍微有点头昏脑涨。因为有点头昏脑涨,所以才怀疑是不是眼花了。
对面走出来的青年算得上是他的朋友,穿着休闲衬衣和卷着裤脚的长裤,金发不如曾经那样用丝带系着,而是用一根簪子,或者筷子还是什么,勉强盘在了后脑勺。
哈,瞧。Fanio堪称欣慰地瞥到了青年脚上踩着的、同自己一样的沙滩拖鞋。也不是所有人都穿木屐的是不是。
三流作家的视线重新回到青年的脸上,中间不可避免地扫过了他怀里那个安静漂亮的女将——浴衣领口敞开得有些厉害,露出性感迷人的肩部曲线;虽然穿着奥丁的浴衣,但依旧是女将。
作家面不改色地同友人打了招呼。
“哟。奥丁。”
青年沉稳地回礼,并且注意到了Fanio落在怀里人上的目光。他微微举了举手臂,体贴地问道,“您也要吗?”
哦。真友好。真方便。Fanio恍然大悟了一下,然后拒绝了友人的好意。
END
“Beatrice——”奥丁在书房里喊道,“你知道我的《论机械制造与机甲维修》在哪里吗?”
“什么?”辛德比坐在沙发上织着绒线,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奥丁,你又看什么书了?”
“它一定被安娜收起来……”少年从书房里健步如飞地走出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动作不太优雅,“老天哪我夹在里面的笔记一定还没干,这才半个小时?”
奥丁凑上去在辛德比的左脸颊上亲了一下,接着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它很少见,我还用了来自远东的毛笔?”
“你可以不必非要用那一排大大小小的奇特刷子来写笔记……”老太太的建议完全不是发自真心,“我要说,毛笔这个名字真是太合适了。”
“据说许多年前的远东人们用这个东西记录几乎所有需要记录的东西,”奥丁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他叹了一口气,“难道我真的不该尝试……好吧,我可能确实不该尝试的。”
“显而易见我听说过毛笔,那也绝不是许多年前。”老太太露出一个纵容又狡黠的笑来,“休想骗我奥丁,几千年前了那是。”
少年举起茶杯象征性地做了投降的动作。
“放下一本没读完的、何况我还有兴趣的书,对我来说非常困难。”奥丁喝干了骨瓷杯里所有的红茶,把整个茶杯连带茶盘放上茶几,“我再去找找。”
“我不会阻止你,”辛德比停下织绒线的动作,轻声地笑道,“但是我不需要再教你一次用滤匙吧,奥丁?”
少年几步匆匆就要离去的脚步停下了,他有些煎熬地停下相当不稳重的脚步,“好吧……我觉得不会有下一次了。”他摊开双手朝辛德比歪了歪头,“日安,Beatrice。”
奥丁的《论机械制造与机甲维修》一书最终还是被找到了,在工程维修类最底层的缝隙里。当奥丁打开这本书的时候里面笔记的墨水已经糊得一塌糊涂,还蔓延开遮住了一部分原来的印刷字。
“我找不到什么办法来处理这个了。”他提着书页去找辛德比,老太太还像一个多小时之前一样窝在那个沙发里织绒线,只是留声机的音乐换了一首歌。
“安娜没用过毛笔,”老太太不紧不慢地说着挑了挑眉毛,“谁叫你在它干之前去花园了。”
“我怎么能错过早上十点的太阳,对吧?”奥丁在茶几上放下书,蹲在辛德比的脚边,把手放在老太太的膝盖上,“我的都铎玫瑰,它们需要我。”
“我知道。”老太太弯下腰,亲了亲他的左脸颊。
“我注意到刚才琥珀送进来一份新信,它好像没盖邮戳?”奥丁把视线投向银托盘上的粗糙信封,上面写着不太流利的花体字,收件人写着:辛德比小姐,德乌洛费乌先生。
“喔。”辛德比放下手上的绒线,“拆信刀呢?让我打开瞧瞧。”她拿起信封,眯着眼睛端详上面的字,“噢噢我看着像是镇上直接投递来的。”
奥丁点了点头。“是的,没进过邮局。”
辛德比裁开信封,里面倒出一封简短的邀请函。她阅读完毕之后交给了奥丁。
“帕德里克?”奥丁一面看一面说,“我记得是老威廉家的小儿子。”
“是的,是他。”辛德比发出一声高兴的笑声,“他很快要和那个落魄的贵族小姐结婚了,地点定在圣伊莎贝尔教堂,四天后。”
“老威廉邀请我们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奥丁放下了信件,在辛德比那个沙发的宽大扶手上坐了下来,“这大概是老威廉的一笔负担了。”
“十八岁,奥丁,”老太太拍了拍奥丁的腿,话说得意味深长,“你还有一年。”她在奥丁含义不明的眼神里毫不躲闪地对上少年的目光,“你对这桩婚事怎么看。”
“勇气可嘉。”奥丁勾了勾唇,低低地给出了四个字的评价。
“一个贵族小姐和一个平民,并不是什么不合理的事情。”老太太的语气很微妙,“爱情是不可预计的。”她说完,不得不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承认十八岁和贵族小姐,这件事是稍微有点疯狂了。”
她叹了一口气笑着重复道:“勇气可嘉。”
“我很好奇你会心仪什么样的……小姐们?”老太太对面少年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由得八卦了一下。
“你不必担心,我是一个足够疯狂到会娶一个能杀了我的妻子的人。”少年露出一个隐秘的、势在必得的笑容,“你不必担心。”
“听起来这样我才应该担心。”老太太故作惊吓地拍拍胸口,“你还是去看看机甲吧。”
“劳驾,Beatrice,别打击我了……”少年看向那本糊成一块前卫艺术品的书,无奈地说道。
都铎玫瑰给二十七岁奥丁留下的回忆除了童年,还有他对那消失的监护人的想念。他的窗下正有一簇无人栽培的。
“我没有打扰您吧。”
“没有,当然没有。”奥丁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邻居梵夜,和他脚边的一个礼盒。
“需要我的帮助吗?”青年让出了一个侧身的位置,好让少年进来。
“您还没看这个礼盒吧。”梵夜看着青年拿起盒子打开了,里面放着那张和他自己一样的请柬。
“我好像知道你来拜访我的原因了。”奥丁朝梵夜露了一个狡黠的笑意,“舞会对现在的年月是老旧了一些。”
青年猜出了他的来访理由,梵夜难得有点窘迫的心境。他不能去找一个小小姐学习跳舞——奥丁是最好的选择了。他还能在舞会前临时补上一课,因为着实很难相信奥丁会拒绝一个正当的请求。
奥丁把礼盒里面的衣服拿出来了,上面有些皱褶,但是熨烫一下能解决所有问题。他把衣服挂起来。
“好吧,现在。”他回过身来看向有些局促的少年,“离舞会的时间不长了,我们在大厅里试试?”
梵夜微微松了一口气。
END
它引他们走进那山洞。几个牧犬的勇士便开始推或者拉动那石扇。
石扇是牧犬常用的简陋机关之一,将洞穴凿成工整的方形通道,将巨大的石板排列并凿出供人出入的缺口,只有推送到合适的位置才能将洞连接成通道进入。伊格尔顿蹲下来看,石板与地面之间塞了许多坚韧的木制圆棍,估计用来减轻与地面的摩擦。
阿奎拉打头,结果长老手中的油灯带领天外来的贵客进入石扇,白川害怕,说要是外面在这时候推动石板自己就被夹死在里面了。阿奎拉伸爪对着他脑袋就是一下说你说什么呢,肉垫打在脑门上却一点也不疼。
终于通过石扇来到牧犬口中的星海,没想到却是一间昏暗的圆形石室,石室大得出乎意料,仅从脚步与说话的回音就能判断,阿奎拉特地嘱咐两个年轻人一定要放轻脚步放低声音,白川与卢洵听罢面面相觑用手捂住了嘴。不确定室内有没有其他的出口,氧气却还算充足。阿奎拉说这里有向上向下各八条通道通往外界,这就是为什么星海要建在半山腰。墙壁上燃着长明灯,大概是巨蟒的脂肪炼的灯油,隐约勾勒出石室的轮廓。墙壁与地面之间被挖出一条很深的沟渠,如果是听觉极其敏锐的人能听见细碎的水声。
刘军抬头看了看低声问阿奎拉石室顶上悬挂的是否是丝线,雪豹笑着点头道你等会儿就知道了,接着带领一行人走上圆台。
她走回去拉下门边的绳子,长明灯逐渐上升到看不见的位置。现在唯一的光源只有她手中那一盏小油灯。
昏暗中刘军跟剑主自觉护在了两个相对年轻的家伙身旁,直到那点火光走到面前。
雪豹眯眯眼,琥珀色虹膜被灯火照地透亮,瞳孔还没有完全放大。
“准备好了吗小伙子们。”
“熄灯了!”
随着油灯被吹灭,天花板上三个幽蓝的球体奇迹般亮了起来。荧光通过无数极细的线不断闪烁。那些线交织在天花板上,以三个光点出发不断向外扩散盘旋,交织的地方正如星光闪烁。随着人的移动高光沿线的轨迹不断跳跃,白川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就是星海。”
“三个球体代表主恒星以及牧神的两个卫星,牧神传说不认为牧神星是地球的中心,而认为一切行星围绕白鹿的三只眼睛不断盘旋转动。星海便是按照这轨迹造成的。”
“螺旋菌,”刘军小声道:“在天黑后才会生长发光的菌类,以及地面上这是……”
“牧神蓝藻,同样会发出荧光的物种。”阿奎拉接过话茬。几人这才看见沟渠中的星星点点,以及台面上用蓝藻画出的一个个套在一起的圈。
“看来蓝藻在一定程度上也提供了氧气,石壁里充斥的二氧化碳则可以溶解到水里……”
“主要还是通风啦。”阿奎拉解释道:“其实星海并不是什么神秘严肃的地方,只是因为星海太过精密,修补起来也过于麻烦,就减少无关人员的访问了。”
“还有因为雪豹夜视力的原因,大姐是看不到这副场景啦,也就没法帮你们解答。”阿奎拉又用肉垫拍了拍白川的脑袋。刘军发现了,一切外星生物或者具有外星血统的生物都对白川的脑袋特别感兴趣。从上次那射手揉他脸揉了大半天就能看出来。
“白川,你的星图呢?”领航员沿着地上蓝藻流动的轨迹走着,突然抬起头。“在这儿,怎么了?”白川手忙脚乱掏出那个核桃,打开星图投影。
“看这个。”刘军带着他绕着蓝藻圈圈走着,对照星图看着丝线上的高光:“这几个比较粗的线都能看出来的,矿场,雪山,牧神本身,他们对星轨的预测已经相当准确了。”
离去的时候刘军在队伍末拦住了阿奎拉,让剑主带白川和卢洵先出去。“那不是普通的丝线,到底是什么材质的。”
“我也不知道啊。”阿奎拉眯眼,嘴角列开雪豹特有的微笑:“听老人说,是什么时候在秦大荒原捡到的,水晶砖呢,用热的石头蘸那砖头,就能拉出极细的丝线……于是就有了星海。”
“那是……”刘军皱紧眉头道:“难道真的是……”
“塑料原料。”阿奎拉收起笑容严肃道:“在大荒原发现了塑料原料。”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不及时向总署汇报?”
“上一任不知为什么没有注意到,我刚接手,所以来找你们看。请及时把消息汇报给总部。”
题目:星星拟人(人类体态的星星)
要求如下:
(图例仅作示例,对图例作品没有任何歧义)
一、不允许星星图案或形体上面添加五官;
二、不允许绘制穿着星星样式外套的人类;
三、不允许通过单纯的添加星星状的装饰说明其是星星拟人,(因为星星配饰属于装扮,外来因素方使其形象有所变化,不足以完全说明其属性。)
可采用类似于兽人化的方法表现其特征和属性,例如迪士尼的《疯狂动物城》,兽人化当属拟人化中特征最直观,属性最明确的一种表现手法。(难点在于,动物拟人还是相对容易的,毕竟他们有四肢和五官,具备和人类共有的特征,而星星这种东西怎样才能以人类的形态展现出好的效果。)
此题目为原创题目,缺乏严谨性,存在不可能绘制出该形象的概率,请画师充分发挥脑洞,挑战不可能!
1
佐久间悟此时躲在海滩旁灌木丛的阴影里,夜晚,光线昏暗,身材矮小的他理应没有人察觉得到,他偷偷的窥视着她的行动。
不动敖就站在沙滩上,静静地注视着海面。远处的波浪似乎推着一个白色的物体漂了过来,然而因为距离太远,悟并不能看见那是什么,他挪了挪身子。
那个白色的物体被送到了沙滩上,浪花轻柔地拍打着他,不动敖仍然在那里站着,没有任何反应,这让悟感到了很奇怪,灌木丛不自觉地摇动了一下。
“那边躲着的的家伙。”
悟浑身一抖,藏身的植物发出了飒飒的声音,他似乎被对方发现了,脸上一红,顿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还是保持了原来的姿势没有动。
“不如和我一起行动吧?”
“只是看着我的话什么也不会发生哦?”
“过来吧。”
悟看到不动敖冲着自己的方向,连着发问了三次。再假装这里没有人已经是无用功,悟咬着嘴唇出来了。
“对,对不起!我,我只是好奇!”
他不知道不动敖是在多久以前注意到自己的,但是他希望没有多久。
放学后回家的路上他看到了不知道要去哪的不动敖,并没有穿着校服,佐久间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情感偷偷跟了上去,然后在海滩看着她的行动,直到夜晚,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预感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请,请问要干什么……?”
悟小声问道,月光下他脸上的红晕并看不出来,他走进海边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在沙滩上的白色东西——是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要,要去调查一下那个家伙吗……?”悟试探性的问,他不知道不动敖想做什么。
“当然。”不动敖没有表情的脸上似乎刻意在放松。
佐久间悟跑去蹲下查看那个尸体一样的人,然后惊奇的发现它的身上一点都没有被水打湿——明明是从海里漂过来的,这太不可思议了,那个人的头发是白色的,大概是个青年的年龄,身着紫色的外套,普通的牛仔裤和淡黄的领带,很休闲的打扮。然而双眼紧闭着,仿佛死了一样。
佐久间突然涌上了一种恶心的感觉,他说不清为什么,他只是不想看到这个家伙。
佐久间瞟了一眼背后的不动敖,确认她看不到自己的动作,
然后把手放到了那个昏迷不醒的人的脖子上,死死的掐住了。
下一秒,青年坐了起来,撞上了佐久间的额头,佐久间向后一跌,倒在了沙滩上。
他站起来就跑,跑向城市的方向。
2
不动敖没有去追赶那个人,她只是将悟扶起来,并查看他的额头是否有被撞伤的痕迹,“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不动敖用手轻抚佐久间的额头询问道,“你没事吧?”
悟的内心爆炸了。在被不动敖摸着额头的时候,他忽然不知道怎么面对,像是脑子短路了一样,他还没有心理准备,他感觉自己的魂出窍了。
魂……?
悄悄的,佐久间勾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似乎有着一种胜利的得意感。
一个被囚禁了多年的犯人越狱成功了。
“啊,说起来,我并不知道你叫什么。”
不动敖这么问道,佐久间一愣,然后想起来他确实没有向他介绍过自己。
“只有我单方面的不了解你,实在太过不公平了。作为信任的第一步,你能告诉你的事情吗?”
佐久间没有立刻回答,他转头看向了白色的人跑去的方向,那个人移动的飞快,逐渐消失在了视野里,佐久间突然有些不爽和遗憾的感觉,他觉得如果继续追下去的话可以获得更多的有用的信息——尽管他不想再看到那个人。过了数秒,他把头扭回来。
信任……?
真是可笑,人类之间存在这种东西吗。
“我是佐久间悟。”佐久间站了起来,仰头看着不动敖,“你的邻班同学,还有更多想知道的吗?”
不动敖盯着佐久间的眼睛,似乎想看透他,这让佐久间感到了不自在,他强行转移开了视线。
“如果在你同意的范围内,我想知道你的一切。”
佐久间又笑了,是那种感到有趣的笑法,一端嘴角上扬。
……一切吗?他想到了什么,他觉得如果把这件事说出来的话一定能够满足自己扭曲的欲望。
“不用考虑我同不同意吧——我向来都是渴望着最有趣的发展哦?”
佐久间摊开双手,月光下,背光的他的身影显得稍微有些可怕——仿佛一个小小的恶魔。
“那就告诉你更多的关于我的事情吧?”
佐久间深吸了一口气,他要说出来了,若无其事的,把内心的那个小家伙的想法强硬地拽出来。现在是他在主导,他感受到了他在颤抖,在呐喊,在哀求自己不要说出来,然而他不想管他,就像他所说的——他向来只渴望最有趣的发展。
“我喜欢你。”
“喜欢?”
不动敖愣住了几秒,似乎不能理解他在说什么,然而很快她的表情又恢复了常态。
“是吗?”
她若无其事地开口了,一点都不真诚地,
“我也喜欢你。”
“是吗?那太好了。”
恶魔笑了,那个穿着校服的男子高中生模样的恶魔,脸上绽放了发自内心的微笑,虽然他内心里的生命是在哭喊着,他感受到了他的恐惧和愤怒,但是他更知道他现在什么都做不到,他没有勇气,他已经放弃了主动权。
“我们交往吧?呐?”
玩世不恭的语调,佐久间向眼前的人伸出了一只手,他不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就像她也不懂他一样。
两个人类以外的存在,在深夜擦出了火花。
3
佐久间看到了那个白色的人,那个在海边被捡到的人,在购物中心里。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若无其事地出现在这里,他就在人群当中,但是仍然被佐久间一眼看了出来。
“请帮我拿一下!”
他把一袋子给不动敖买的的糖塞给了身边的一个看起来很靠谱的青年——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是个带着拐杖的残疾人,残疾人不可能跑路。
接着佐久间冲到了那个白色头发的家伙面前,喘着粗气,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总觉得这个人身上充满了奇异的感觉,如果调查下去的话,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请,请问你叫什么……?周一在海里看见了你……然后你就跑了,还没来得及问……”
白发的青年脸上立刻露出了恐慌的表情,他一句话没说,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转头逃跑了,佐久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害怕他,就像是在海边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解释就逃跑了。他的行动显然引起了周围多人的注意,受到惊扰的购物者们正在怀疑的看着佐久间。
佐久间环顾四周,瞬间做出来慌张的表情,
“谁!谁来帮帮忙!我的,我的钱包被那个人抢走了!”
佐久间指向了逃跑的白色人影,用求助的眼神打量周围的人,然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了远处那个头发上绑着绷带的人身上,他已经抓住了逃跑的青年的手臂。
——然后,在佐久间赶过去的时候,周围的空间瞬间发生了变化。
商场消失了,商场里的人消失了,全部都消失了,有四个人被海水淹没,男子高生,职业杀手,残疾人,和白发青年,海水咸咸的,灌进了喉咙里,有一种窒息感。
白发青年惊恐的看着所发生的这一切,然后他又说出了什么,但是没有声音。
下一秒,海水消失了,佐久间悟扑通一下摔在了地上,不远处绷带男手里抓着的目标消失的无影无踪。
4
“那么让我们自我介绍一下吧?”提议的是绷带男。
“我叫浅纪,一个普通的程序员。”绷带男露出了善意的微笑,佐久间很好奇他为什么要在头上裹着这么多余的东西。
“佐久间悟,高中生。”
两个介绍完的人看向了坐在角落的蓝灰色头发的青年,他将随身携带的药加入咖啡,啜了一口。
“名字是Sleep,无职。”
“好,那我们进入正题吧?”浅纪挥手向服务员示意再要一杯咖啡,现在他们三个刚刚从溺水中缓过劲的人正在购物中心底层的咖啡店里,按浅纪的话来说,开个小会。
“刚刚的那个,肯定不是幻觉,你们觉得那是什么。”
两个人都没有回答,浅纪瞟了他们一眼,若无其事地接着说道,“真是荒诞,简直像梦里一样。”
佐久间拿起咖啡杯,在仰头喝咖啡的时候警觉地抬眼看了看浅纪,他已经明白他想说什么了——他猜想,在这里的两位肯定和自己是同样的。
“没想到……我还有机会进入那种地方……”说话的是那个残疾人,佐久间冷冷的移过视线,作为第一个透露情报的人,他已经出局了。
“我被排斥了。”
佐久间放下咖啡杯,露出脸的同时做出了疑惑的表情,“请问……你在说什么?”
“我最近经常做奇怪的梦,我似乎可以控制……然后醒来之后能获得宝石一类的东西,虽然是凭空出现的,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但是现在消失了,因为我不想再去那里……然后我就被排斥了。”
说话没有逻辑,佐久间在心里嘲讽了,然而表情上没有显露出丝毫。既然他也多次进入了“那个地方”,他现在可以理解是怎么回事,但是让他感到有些吃惊的是梦境竟然能够主动退出。
“那个……宝石是说这类的玩意吗?大概叫灵魂碎片什么的……”
佐久间掏出了假金属,和上次欺骗松永枫使用的是同样的伎俩。
“没错?我也拿到了类似的东西。”说话的是浅纪,然而他并没有掏出他获得的东西,“比起这个,你们梦的怎么样?噩梦还是美梦?”
“有一个黑色的人一直在出现,第一次他想砸死我……”Sleep又坦诚的说了。
对于梦境内容又些重合,佐久间稍微吃了一惊,然而观察了一下浅纪的表情,推测他的梦应该也是一样,于是也就跟了一句。“我也是,我被他杀死了,然后就醒了。”
“我也是哦?他想杀死我。”浅纪证实了佐久间的猜想。
“如果说刚刚那个全是水的空间也是一样的东西的话……”浅纪提出了新的话题,“是那个白色的家伙干的吧?佐久间?你是不是认识他?为什么追他?”
话题被很自然的引到了自己身上,佐久间心里一愣,不禁暗暗佩服这个人的套话功底。他刻意表现的比较慌张“我,我不认识,我还想问你们呢……我觉得那个人肯定和梦境有关……”
眼睛向上翻,扫到了浅纪的表情,自己的话太空旷了,还不足以让他信服,没办法,佐久间悟又补充了一些事实,“是这样的,周一我去海边散步的时候在海里看见他了……但是他被水冲着却根本没湿……这很奇怪不是吗?”
用反问句结尾,目的是将话题抛出去。
“确实。”Sleep接上了,“这么说的话,估计那个人和那个空间关系很大了。”
不能让浅纪插话,佐久间直接接了上去,“呐……我想对那个白色的人进行更多的调查……如果你们有机会接触他的话……可以把情况告诉我吗?”佐久间没有直接用“情报共享”四个字,那样对自己的目的显露的太多了。
“可以,但是怎么联系你。”还是Sleep。
“来吧来吧交换个电话?我把我的给你们——”浅纪递出了两张名片,佐久间让Sleep也写在上面,然后把它收了起来,之后他给两个人留了一个电话
——完全是瞎写的号码。
佐久间并不打算让他们联系到自己,只要搜捕白发男子的人增多,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那么,什么时候能把他逼到自己跟前呢?
在职业杀手友好的注视下,佐久间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咖啡厅。
5
“呐!今天的游乐园怎么样!”
格兰蒂尼亚闪身躲开,一把银制小刀擦着耳边飞了过去,他无暇去看小刀的轨迹,向着敌人,那个黑色的人影抛出了一支枪。
“相当好啊!还能怎么样!”
枪扎入了对方的身体,喷溅出了黑色的粘稠的墨汁一样的东西。
“诶——明明表现的那么糟糕?让女朋友受到尴尬了吧———”
黑色的家伙尖声笑着,将枪拔了出来,身上被开的口子充满了红蓝马赛克,瞬间补完了。
“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格兰蒂尼亚拉开了弓,缠绕着黑色火焰的三发箭矢冲向了对方,然而尽数闪避。
“你看,如此弱小的攻击正是你自己不自信的表现哦?所以说——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银制小刀从格兰蒂尼亚的背后穿过了,恶魔喷出了一口鲜血,然而他还是笑着。
“互相利用——?我也真是搞不清她啊。”
虽然知道没有用,但是格兰蒂尼亚又射出了更多的箭矢,雨一样的攻击虽然看上去是命中了,然而却从对方身体里穿过,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谁问她了啊——”黑色的人影双手枕在脑后,飘在空中。“我是说,你和你啊——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突然出现在了格兰蒂尼亚都后面,捧着他的脸,贴着耳边轻轻地说,
“视你的回答决定这个梦境会不会破碎——“
格兰蒂尼亚轻蔑地笑了,他想到了之前那个残疾人告诉他的事情,
“好啊——那就让这个梦迎来终结吧?就算没有这个空间我也能够自己实现理想?”
他抡起巨大的十字架,向背后砸去,果然什么都没有。
“说——谎————!”
黑色的人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弱小的,不起眼的,自卑的,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佐久间悟。
“你骗人!”他用手捂着耳朵,“说谎!你在说谎!我不要!”
“我还不能在这里结束———”
他冲过来了,他掐住了格兰蒂尼亚的脖子,狠狠的,
“呵……你这家伙是在否定我吗?”
“你在否定自己的理想吗!?”
“我没有!你这家伙……你才不是……我没有……我不是……“
佐久间悟哭了,
格兰蒂尼亚笑了。
格兰蒂尼亚轻轻的拍了拍佐久间悟的肩膀,
“来吧,放弃一切吧?全部都交给我——”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哦——”
宛如预料之中的,梦醒了,他干呕出了三块灵魂碎片。
在镜子面前漱口,开灯,他看到了自己紫黑色夸张卷曲起来的头发,轻轻跳起来,虽然是很微小的间隙,但是他的脚没有再落回地面。
他笑了,发自内心的,然而那内心里还存在着什么呢。
秦源向好说话的长老打过招呼,交代完差事,收拾完东西,没敢等消息报到尹葵那儿在桌上留下封信,天刚破晓就出了门。到了码头就看见潘子提着根烟斗坐在码头烧黑了的石墩子上吐烟圈。没等多久扶桑也加紧脚步赶了过来。潘子领着两人一起穿过几条渔村小巷,来到一块小码头。由于这个码头水位浅,不少大船只能停在远处的深水区,靠着几艘小船来回交换物资。秦源和扶桑和大小木箱一道被潘子带上了挂着漕帮旗子的黑船。
水尽头太阳刚露出一个角,船就把帆升了起来。扶桑站在船尾,看着自己离杭州越来越远,独自一人托腮远目。秦源提起直裰前摆坐到她的身旁。“想家了?”扶桑摇头。“吵架了。”秦源看着扶桑的反应,看着水边微亮,春风拂面。扶桑撅起嘴巴,点点头。水上的太阳升得好像很慢。水里倒影婆娑,仿佛坐在扶桑身边的不是秦源,而是知她疼她的那位异姓哥哥;而坐在秦源身边的不是扶桑,而是那个养坏了一院子芦荟的倒霉孩子。
秦源看着扶桑嘟嘴的样子就能猜到她和她哥哥吵了些什么:替天行道,惩恶扬善,行侠仗义,除暴安良。说近一些,就是想要去前线抛头颅洒热血。也清楚那当哥哥的都用什么话骂他的妹妹傻: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年少轻狂不知深浅,我这也是为你好云云。小七与扶桑原是同一类人。
天边的太阳露出小半个。“我自及笄那年起,自诩已然通晓医理。背着本《备急千金要方》到处闯荡。美其名曰悬壶济世,历练医术。实际上也打过架杀过人。如今救人的本事,有大半是在自己身上练手的……”秦源发丝随风。
扶桑一听把目光从日出移到秦源身上。秦源刻意避开那些老生常谈令人讨厌的调子:“所以那年夜里,小七他娘拖了一路血砸开药王院侧门的时候,我第一眼看见她就看见了自己。”见扶桑看着自己,秦源用手指往自己的额上,脸颊,肩胛,腹股,背脊,划了几下,最后指着右侧胸肺。“用尽手段不让你死得痛快,简单来说就是报复。”
“她来得太晚。我到场的时候脉都切不到,也就是闭眼的事了。她还哄着跟她来的那个傻孩子,让他别哭。”阳光开始刺眼起来。“后来小七这孩子就闹着说要学武功,诗词歌赋一门不会,把看过的听过的说书桥段,京剧武戏都学了去。还天天找人打架。我也明白,这是心病。我就怕哪天这傻小子为了弥补他娘死在他眼前,他却无能为力的心病,眨眼间把他和他娘两条命都交出去。”
“你那位哥哥,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走过来的。你的心思他也明白。之所以还拦着你,不是和我一样,就是和那位母亲一样……”太阳此刻完全升出水面,给运河上撒上一把金箔。秦源把话说尽,起身要回船舱。扶桑抬头仰视这位大夫,正要开口说什么。
“我不是劝你回家,我是劝你惜命。”秦源给扶桑留下一个背影,低首抵柱踏进了船舱。
漕帮的水道一直有专人把守,一路无阻。虽偶有春雨,但风浪不大,小舟一路向北,一切顺利。一帆风顺一直走到瞿塘峡。船队借道湘水,以绕过官道上的哨卡搜查。此处水道两旁高山耸立,云雾缭绕,两岸绿树红花,犹如桃花源林。船员在水上久了,开始闹起船员病,思念陆地,精神疲乏,都闹着想下船耍耍。漕帮为了缓解手底下人之间弥漫开来的烦闷,组织了一波人下船买点新鲜瓜果。扶桑在船上憋了好久,十分害羞躲在货箱背后暗地观察不敢同行。看着下船的队伍就要走到末尾,扶桑脸上露出不甘和遗憾。就要转身要离开之际,扶桑发现秦源早站在她的身后。两人久久注视对方,半晌扶桑才大呼出声。
秦源拉起扶桑一只手,往她手心里放了一粒药丸。“记住,什么也不要吃,什么也不要喝。”说完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转身离开。
结果扶桑这丫头压根没听进去。秦源再见着她的时候,她被一个漕帮人士一路扶着回来,上船时脸色惨白,满头冷汗,四肢冰凉,说着胡话,答非所问。秦源一个箭步上前,完全不顾漕帮的随船大夫,一个眼神瞪住想要开溜的当事人——也就是背着扶桑回来的那个小厮。“怎么回事。”秦源语气里已经带上些温怒,一只手已经切上扶桑的脉搏。脉快而滑,偶有异常搏动。小厮面色难看,不敢开口。“不说算了。”秦源挽起袖口,打开药箱,取出一个瓷坛,开封喝了一口含在嘴里,抽出两根细针,一针止疼,一针稳脉。两针落下,扶桑片刻后就恢复了神志。随后又取一银针,刺在扶桑指尖百会穴。轻轻拈动,运气凝神,闭目不言。一旁的漕帮大夫看得不明所以,想不明白秦源在干什么。猛然间,秦源睁开眼,飞针出手,扶桑手臂上被刺出一道血口,一只黑色蛊虫从伤口中飞扑跃出。正要扑上漕帮大夫身上,一头钻进他的血脉里。被秦源一口雄黄酒喷在地上,踉跄挣扎。秦源眼疾手快,拿出一个空瓶把这只蛊虫装了进去。“咳。”秦源清了清被雄黄冲压的嗓子,没好气地使唤杵在一边跳过一劫的同行,“愣着干嘛?止血包扎啊。”漕帮大夫才想起自己是个大夫。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扶桑的脸色红润起来。秦源替她开了些调和气血的药,以这个借口请那位同行去抓来煮好,调他离开了扶桑的船舱。
“药呢?”秦源语气严肃。问起给扶桑那颗药丸。扶桑低下头态度诚恳:“给……别人……了……”秦源摇了摇头,猜到她把自己给她的药给了抬她回来的那名漕帮人士。怨她根本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又想到是自己带她出得远门,得保证她平安,想责难她几句又心疼她。“这四周有瘴气,加之绿荫茂密,本就是凶险之地。”秦源甩袖,看向仓外,眼神无奈。下船的那批漕帮果不其然把恶病带上了船。漕帮管事恰到好处地出现在秦源的舱门前,态度谦卑,表情悄怆,哭诉着求秦源救救他的兄弟。装哭半天也没人开门,实在忍不下去找人撞开船舱,往里一看,人去舱空。
扶桑含着秦源给他的药丸,跟着秦源埋头往山上走。心里一肚子话憋着不问。她相信秦源的为人,也明白他独自离船一定有他的道理。两人行到山半腰,看到一块山岩上刻着大字。扶桑伸长脖子努力想看明白。“万毒谷。”秦源见扶桑这个反应,回答了她心里的疑问。话音刚落,山中就传来一阵悠扬轻快的笛声。扶桑正陶醉于音乐之中,刹那间秦源与扶桑身周的绿荫里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阴影里一条青蛇蹒跚而出,吐着信子,盯着眼前两位不速之客。在其身后跟着四只脚,八只脚,甚至更多脚的各色节肢动物。吓得扶桑往秦源背后躲。
秦源一手护住扶桑,另一手从袖间抽出一支飞针,直向着岩壁飞去。长满青苔藤蔓的岩壁上,倒挂着一个蓝衣少年。带着苗疆银冠,穿着民族布饰,笑着吹笛。发现秦源一针打断了他依附的藤蔓,那小子翻下身,双脚蹬住突出的山石,轻轻一跃,飞上山崖,伸手拉住一条新枝,熟练勾住。丝毫不觉得他脚下是万丈深渊。被秦源这么一打断,笛声停了下来。一众毒物停下了脚步,不再逼近。
小伙子发现了躲在秦源身后的扶桑,眼睛一亮。眨眼间就从高崖上,顺着藤蔓滑到秦源扶桑面前。面露欣喜,特地绕到扶桑面前和她招手:“还一起去摘野苹果吗?”扶桑瞧了一脸秦源的脸色,摇头拒绝。秦源见两人已经相识,把护着扶桑那只手放了下来。
扶桑看见少年的笑颜,心头恐惧慢慢退散。少年这才注意到扶桑身边的秦源,指着秦源问扶桑:“他是你的朋友吗?”眼神清澈。扶桑还没开口答。少年发现了秦源身上挂着的那只装着蛊虫的瓶子,一把夺了过去。“你为什么拿我送她的东西!”少年有些生气。扶桑刚想好的话,被这少年一问给揉乱。又开始重新思考该如何向少年介绍秦源,急得皱起眉头,张开嘴巴还没出声。少年一口气吹出刺耳的笛声,围在四周的毒物收到了进攻的号令,来势汹汹。“你不是朋友!”
秦源环视周遭就要扑上来的毒物,低头捡起一根树枝,掰断一根断分叉,从药箱里抽出一根白色绷带捆在枝头,朝着地面一擦,枝头就燃起火焰。一团明火足够让毒物们忌惮,迅猛的攻势,在火星窜出之时就被化解。少年不知何时,凌空跃起,体态轻盈,腰身柔软,从秦源头顶翻身而过,一把夺走了秦源手中的火把,丢到山崖下去。毒虫们这下没了顾虑,比先前更为嚣张亢奋。那只青蛇高扬起脖子,立起半个身子,眼神里带着杀意,就等少年吹笛。少年往腰间一摸,愣了。秦源亮出刚才背过身去的那只手,里头攥着的正是少年那支竹笛。
这下激起了少年的玩心。一眨眼的功夫,少年来到秦源面前,一把拽住竹笛一头,双手攥住竹笛一头往自己这里扯。秦源没打算放手。两人用一根竹笛比力气。
“别……打……了……”扶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憋了好久的话在山谷间回荡不停。两人没有一个听见她说话,都不肯先低头认输。扶桑实在看不下去,拽住秦源一头,猛地往自己这里一拉,直接把两人手里的竹笛抽了出来。两人一个踉跄,倒了下去。四周的毒物看着三人这出好戏,摸不着北不敢乱动。
扶桑不知是气恼还是用力过度,面颊绯红,皱着眉头紧闭双目使劲憋出一句话:“你们……都是……朋友!”
“怎么有朋友会不准你玩儿!还会抢你东西!”少年抱肘指责秦源。
“是,哪有小兄弟刚见面就送人一只毒虫来得够朋友啊?”秦源被少年惹恼了。
“那是信物!我也有一只的!”少年觉得自己被冤枉了,伸出手心,上头扶着一只与扶桑那只一模一样的蛊虫。“你这信物差点要了她的命!”秦源将瓶子朝着少年丢过去。少年被瓶子砸到了脑袋,一下愣在原地,经秦源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来,扶桑来自外界,与林间的山兽体质不同。他从未想过对于此处山虫鸟兽友善无毒的小虫可能对外界的人带来伤害。听到秦源这句怒言,低下头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鼓起腮帮,眼眶里涌出眼泪来。
秦源也没想到这孩子说上两句就开始哭……活脱脱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态度软了下来。扶桑更是跑到少年身边,柔声开始安慰:“阿希……”
“对不起……”少年,名为阿希,哽咽着道歉。“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哪里,我想再去找你……”
“没……关……系……”扶桑笑起来,帮阿希顺着头发。
“你还会跟我玩,还会跟我讲外面的事么?”阿希抬起水汪汪的眼睛。扶桑没有回答,慢慢转过头看了看秦源。秦源皱起眉头,看着阿希,他脸上稚嫩天真不像是耍什么心机。于是松了口:“你答应我一些条件,就可以。”
“好!”阿希听到秦源这一句话,立刻跳了起来,脸上阴霾转眼不见。拉起扶桑的手就要去摘山果。
“把话听完……”秦源认识到自己拿孩子没办法,拿像孩子一样的人也没办法。扶桑拽了拽阿希的衣角,示意他不要闹。阿希才停下脚步,乖乖地走回秦源面前。
“你先让这群你的‘朋友’散了。”秦源扫视周遭的毒物,很不舒服。
经过一番交谈,秦源才知道阿希幼年丧父丧母,自小在万毒谷长大,几乎每日与山间草木毒物为伍,没有人教导他人伦常理,说话衣食都是照着万毒谷弟子模仿习得。所以其心智还如孩童一般。扶桑是阿希第一个人类玩伴。也是扶桑告诉了他谷外还有一片世界。此刻少年渴望到外界去,真正看一看扶桑口中不一样的生活。扶桑答应他带他一起出去看看。秦源拗不过两个孩子,答应之前给阿希定下三条规矩——不能做伤害扶桑的任何事情,不能用毒害人性命,说的话不可以反悔。在扶桑的保证和监督下,秦源答应了带着阿希一起继续北上。
“那么我们走吧!”阿希迫不及待。秦源却摇了摇头:“我来是想找你们圣女,求她解了船员身上的蛊毒……”
“你既然能把小黑捉住,为什么不自己解开?”阿希眨巴眼睛,不想多等一秒。
秦源看着巍峨山色,感慨这无人之境里也有一番虫鸟世界。想到还有它们与阿希这样的人类交好作伴,又为他担任传信信使,替他助阵出力。而自己所识医道皆为驱虫而杀之,抱拳谦恭:“医术不精。”
阿希哈哈一笑,大摇大摆走到秦源面前得意道:“这你都不会。”扶桑拍了一下阿希的脑袋。阿希吐了吐舌头,调整了态度:“圣女出谷办事去了,临行前委托我不让任何人进谷。”秦源眉头一簇,叹了口气,回身准备去扛下那船烂摊子。阿希却在秦源背后吹起笛子来,笛声回荡在山谷里,飘到船边水域。随着笛曲,蛊虫们离开了船员的身体,回到了山间的绿荫丛中。
另一边,陆寻跑进留芳园里,示意把守在园子内的官吏们可以到园外面休息一下。自己跨过正门门槛就看见发现打翻的东西都被人收拾干净了。园子里的花叶上还沾着水珠——有人刚来过不久。再往里屋看,就能发现桌上的茶壶茶杯都被人挪动擦拭过。陆寻刚抬起那只紫砂壶看壶底下的湿痕,猛一回头一把就拽住了刚才藏在门后,企图趁机逃跑的老熟人。“你怎么出来的?”
贼姑娘满脸懊恼,心里骂自己怎么又落在这小子手上,最后把这一切归结在命数上。情绪稳定以后发现陆寻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你是不是来破坏现场要藏起什么关键物证的危险气味,为了自己失而复得的自由之身贼姑娘赶紧向他表明立场:“我现在是官府的人。陈大人亲自任命我潜入胡家搞点东西。”没等陆寻开口问怎么证明,贼姑娘立马把藏在怀里那块陈画腰牌亮了出来。陆寻这才相信。“既然如此,你重新回来想做什么?”这小子相信了不他代表放心了。“我本来就是这里的下人,女儿家总有点东西要放在住处吧?”贼姑娘对陆寻对自己如此不信任有些不高兴。
“你还记得你是女儿家啊?”陆寻贫了一嘴,就进了中门往湖走,不再管这小妮子。
“哎——那你来干嘛?”轮到姑娘家怀疑陆寻的动机了。“我这副样子像要干坏事么?”陆寻把一身正气的反问道。“我见过比你长得还正的人奸杀良家妇女呢。”陆寻说不过这贼妮子,便把来意和她讲明白。姑娘一听来了兴致,非要和他一起把老知州藏在老宅里的秘密找出来。陆寻转念一想要问她图什么,结果看到这妮子把先前藏起来的所有梁知季的习惯都说了出来,还一个个房间领着陆寻看,知道了这妮子是真心的,也没再多问。
“陈大人说在太湖石下……这么多太湖石呢……”贼姑娘和陆寻最后在花园里犯了难。
“这个简单,就那块。”陆寻很随意地指向一块石头。贼姑娘眼神暴露了她怀疑陆寻就是想随便指个地方引她离开好甩掉她的想法。陆寻拿这姑娘没辙,叹了口长气,解释道:“那块石头南面的苔藓比别的都少了许多,形状也不像是常规湖冲刷风化而成的。地盘接近水面,很容易攀爬着力。”
“哦……”姑娘被陆寻这么一指点,明白了。“那就游过去呗。”
“我不会水啊。”陆寻话一出口。贼姑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突然解开衣带。吓得陆寻闭上眼睛连忙背过身去。“钥匙。”姑娘伸出一只手来。“你……你动手之前说一声好不好。”陆寻尴尬地扭过脸。“你不是说我非女儿身嘛?”贼姑娘逮住机会出了刚才被陆寻念叨的气。陆寻百口莫辩,只好把钥匙给她,递完钥匙立马又把眼睛闭上。就听到噗通一声,随后水花声渐起,持续了好一会儿才陆寻等到一阵细碎出水的声音。
“好了叫我一声。”陆寻就这样背对湖水在岸上站着。一直等到贼姑娘拍他一下,才转过身来。一转过身,陆寻就看见贼姑娘得意的笑脸,她手上捧着一个油纸包,已经被她打开了,里头是两本书簿,一本是老知州与胡家多年来挪用官银,转卖储粮的账本,另一本是那位安梨姑娘将所听所闻都记录下来的日记。“难怪这姑娘时不时就喜欢到这湖里摸鱼。”贼姑娘看着两本书册评价起这位歌女,她原来也不是如表面上一样心思单纯的女孩。陆寻看到一页突然把书合上了。贼姑娘见陆寻行为反常,投来质疑的目光。陆寻把两本书册交到贼姑娘手里:“把它放回去。”贼姑娘不解。“这书册被人涂改过。”但凡有老知州姓名之处都被人用黑墨抹去。
贼姑娘马上就明白了这些东西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圈套。也不多说什么,使了个眼色,让陆寻转过去。又是一身入水声。这次立在岸上的陆寒竹脑子里都是猜疑。
“好了。”等贼姑娘重新穿戴好,陆寻问贼姑娘叫什么。
“我本来没名字,一直以用家乡一条河的名字自称。”贼姑娘看着湖水荡漾。“叫秦淮。”
陆寻佯装什么也没发现,匆匆回到澶州府衙。陈画此刻正一手伏案,另一手打着算盘。满桌都摆着澶州这几年的大小账本。不少都被圈出,批改。“你怎么把秦淮放了?”陆寻进门开口就问。陈画抬眼瞥了一眼陆寻,脑子里找了一遍谁是秦淮,随后一声叹笑:“人家一没杀人,二没销赃,而且认错态度良好。怎么不能放了?”“你好歹也得教育教育她啊,她这一出去,三天以内这小妮子肯定又偷上了。”陆寻不满。“道理她都懂,我再说一遍又有什么用……”陈画说着又埋头开始打起算盘。“你的嘴还说不服她?”“是你说任我处置的。”陈画一句话就堵住了陆寻的嘴巴。“找着什么了?”
陆寻被这一问低下眸子,沉默了半晌。“不会吧……我们状元郎还有失手的时候?”陈画意识到陆寻的反常,把注意力从账本上挪了出来。
“一本账本。”陆寻走到陈画身边,仔细看起陈画的圈划,就是避开陈画的目光。陈画见他不回嘴,觉得事情有蹊跷。不过陆寻既然没说,陈画就把疑问咽了下去。“那账本呢?”“还不是你把那妮子放出来,被她一折腾,掉湖里了。”陆寻斜眼责怪道。陈画听罢,上上下下打量了陆寻一遍,随后勾唇一笑:“我的错,我的错……”“我看你不用那本账本也快算清楚了。”陆寻翻过一页,由衷赞叹。陈画盯着陆寻翻账的模样,一双眸子含笑,嘴里有话就是不说。房间里珠算声和翻页声都消失不见,四周寂静下来。“你有话说?”陆寻被盯得浑身不舒服。陈画看他这举动就猜出他看过账本,掉入湖中之言全是吹的。知道他这位好友最好面子,笑了笑不点破,拿出了去凌霄阁沽的酒。陆寻一看见酒壶眼睛立马放光。一把夺了过去,开封捧着坛子就喝。陈画也由着他去,算盘声又响了起来。
这几日,陈画设卡关口,扶持商贩,修整桥路,巩固城防。陆寻则整顿刑狱,复查疑案,规范官制,重塑民风。澶州经历了新官上任这几把火,摆起了夜市,架起了戏台,办起了私塾,活了过来。
就在曙光初露之时,一众江湖人士,坐着逃过大火的泊船踏上澶州。驿站旅店的主资人都乐开了花,商旅们纷纷开市摆摊。谁也不想错过这次久旱后的甘露。街巷戏场茶馆,场里人场外人无不在谈论澶州城墙外的风雨。
瀛洲被破后,祁州相继失守。辽人来势汹汹,势在必得。皇城朝堂上,真宗托腮看着进攻派与保守派轮番进言。各大臣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响彻云霄。场面一度非常混乱,唇枪舌剑愈演愈烈,两派人谁也不服谁,恨不得在辽人踏足之前先在龙椅之下宣战开打。听得真宗脑袋更疼,心里更乱。这位天子起身就要宣布退朝,让这群人自个儿和自个儿斗去。寇准站了出来。“丞相有话?”真宗停住了脚步。
此刻张扬正坐在凌霄楼大堂,听四面八方来的江湖客讲的各色豪侠义事。一边鼓掌叫好,一边将余光瞥向坐在角落的宋绛。他是这次行动的组织者,颇受人尊重,名声大噪。故而被人奉为上座,高坐在前堂。这位为庸堂主的本事不止于此,经过张扬多番盘查,发现这位公子哥长期与澶州各势力都保持着书信联系。他的鸽子飞进过古月园,留芳园,甚至是澶州府衙。此时宋绛打扮一如大雨时陈画一般朴素,但此书生谈笑之间给张扬的感觉与陈画之于张扬相差甚远。看到宋绛朝自己举杯敬酒,张扬脸上笑笑,心里莫名不悦。或许是因为其脸上带着嘲弄的笑意,或许是因为其视自己为玩物的眉眼。于是大小姐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之时,眼睛余光扫到一个不请自来的道人。那人高立与凌霄楼三层阁楼,一套雪白锦缎,绣有飞鹤花纹,头上戴着玉冠,浑身依然散发通晓天下的傲然之气——武当掌门楚云景。他什么时候来澶州的?此来澶州欲意何为?张扬素来不喜欢他神神道道总是卖关子的行事风格。没好意地瞟了他一眼,发现楚云景身旁还立着一个男子,束发着玄,一身碧色直裾袍,年岁稍长,眼熟得很。此时他正眯眼看着楼下几位好看的姑娘,那垂涎的表情一露出来张扬立马就想起他这位为庸掌门尹葵。尹葵好像注意到张扬的目光,躲进了三层厢房。不知为何一跑堂的给自己送上一壶酒。“这不是我叫的。”张扬笑了笑告诉跑堂送错酒了。“我们少主人送给张姑娘喝的。”跑堂哈腰笑答。“你们少主人?”跑堂往三楼一指,楚云景向着张扬招手。张扬这才想起,凌霄楼一直都姓楚。茶馆外有一队大车队进过,拖着一袋袋麻袋,最上头麻袋破了几个洞,里头装着浓烈的香料。那车队的领头商人满脸堆笑,正和一人谈着生意。此人羽扇纶巾,目光冷漠。张扬认得——那是那日陈画拦下的行商头目。今日下了车轿自己走路也是稀奇。宋绛仿佛也注意到了这队行商,把身子特意往门口方向挪了挪。说来也巧,胡瑶恭的仆人一路轰走挡在他家公子路前的人,将他引进了凌霄楼内。一众仆人硬是从坐满人的大堂里,清除一条道来让胡家大公子逍遥自在大步走到楼梯口。楼上一位姑娘跺着小碎步赔上笑脸挽起胡公子的手,带着他上楼。一名带着头巾的胡家随从路过张扬时下意识把头巾拉低,张扬看出她是女扮男装,也不点破。
张扬环顾凌霄楼的大堂,看四方人士汇聚于此,预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刚把酒杯倒满,方才女扮男装的小仆就从楼上下来,俯身在宋绛耳边低语。话说完,伸手请宋绛上楼去见胡家那位大公子。宋绛踏上楼梯之时,陈画也伸手请刚才路过的那两位行商跨过凌霄楼的门槛。宋绛一行与陈画一行分别走上凌霄楼东西两面的楼梯。路过二楼转角时,小仆抬眉与陈画对视一眼,随后神情不变,各自引着客人进了三楼的厢房。张扬刚抓起瓜子还没嗑,脑袋里正琢磨明日的天气,门外一虎扬弟子匆匆赶来,贴耳密报:招募处有人闹事。再抬眼,东西两个楼梯上两位贵客早没了身影。张扬只得结账出门,还没踏出门槛,被陆寻撞个正着。陆大人身穿便服,脚步很急,甚至没有道歉,直接往楼梯上走。张扬也不晓得他又在发什么疯。
大风要起之前,众人之间的因果尚未运转,一名江湖客大步走进凌霄楼的大堂,要了碗茶迫不及待就把自己刚知道的消息喊出来:“皇上可能要来澶州。”此话一出,在堂内的停了话,在房里的探出头,众人都望向喝茶人。“寇相谏言请皇上御驾亲征。”“真的假的?”“千真万确!”“那皇上点头了?”“还没有。”“嗨——”“但他也没否决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
- 很早以前写的极限两小时,本来打算改一下过节发,结果一直都好忙而且文风也有变化了怕突兀就ry
- ( *`ω´)时间线已经是交往后,差的进度迟早会补的!!
- 然后顺便——真的只是顺便——祝那个谁生快(干巴巴
=====
或许在木梨真响的字典里,“晚点再说”这个概念是完全不存在的。
原本少女只是在前往六道妖华的路上,不小心听到了几句早起的大婶们闲聊的对话。心里却洒下了纠结的种子,越是想要不在意就越是适得其反,尔后索性改道一路小跑到几条街开外的府邸。这直接导致通宵赶稿的诹访先生,在开门的时候下意识地抄着一把杀人工具出来。
“哦……哦……是你啊。”极度缺乏睡眠的男人红着眼,目光呆滞地注视少女片刻才判断出来人的身份,默默放下了手中的锄头,“我还以为是那女人呢。”
真响了然:“节子、小姐吗?”
“……你们已经熟的交换了名字了啊……没错就是她。毕竟……截稿日快要…………………”诹访先生有气无力地说着,每一个字都被黏在了一起含糊不清。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在真响快要以为他已经站着睡着的瞬间,诹访忽然清醒了过来迅速退回屋内,将大门留得只剩一条足够露出双眼的缝:
“你不是她派来的卧底吧?!?!”
“诶、啊…?不是啊。”少女一愣,随即失笑,“我、只是有个…在意、在意得不得了的问题想要问问诹访先生而已……”
“是吗?”
“嗯。”真响点点头,“问完,马上就走。”
“………………。”半晌,诹访终于松懈神经。他重新将门打开至足够让真响通过的空隙,“那倒也不必。你的话,就进来坐一会儿吧。”
“哈啊、好!”
真响并非是第一次进入诹访的住宅,只是比起前几次的井井有条,此时屋内显得有些凌乱不堪。丢弃在地的一张张稿纸从起居室一路延伸至玄关,将空间全部打乱,真响勉强挑着露出地板的地方落脚,有如跳房子一般穿过走廊。
“不介意的话,在院子那里坐一会儿吧。”诹访挠挠头,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他向后退开几步,“你也看到了……那边……确实是没有地方……招待……”最后的二字尚未出口,诹访的笑意凝固在脸上,脸部的肌肉微微抽搐。
真响疑惑地蹙眉,忽然间从漆黑的走廊尽头嗅到一股湿冷的气息。诹访扶住额头,轻声喃喃:“不是吧……”
透明的液体蔓延到阴影之外。
“漏水了,吗……”真响转头看向困扰的诹访,试图提出可行的解决方案:“不如、你先去写稿……我、来收拾就、是了?”
“不不不不用!”男人连忙摆手,指向走廊的另外一头“你,你从这边走,到楼上,我的卧室那里!在那边,等我就好!………啊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那边比较整洁……整洁而已!!!!”
“好!”真响反倒是没有多想,顺从地提起裙摆拾级而上。走到转角的时候,她忽然记起来到这里的初衷,于是转而向着楼下大声喊道:“诹访先生————”
“什么事?”
“我——可以——看一眼你的床底吗?”
“请便……嗯?”
轻松地得到许可,真响愉悦地小跑上二楼,将诹访后知后觉地一句“等等!!!不行!!!!!”,以及似乎是因为绊到而撞倒的什么东西砸落在地板上的一通声响全部隔绝在了门外。
诹访的卧房大概是眼下这栋住宅里最能见人的地方了,床上的被单挺括得连褶皱也不曾有。不知诹访先生已经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觉了呢?真响一边思索着让诹访先生无法拒绝自己来帮忙的说辞一边慢慢从床底下钻了进去。
——就是说啊,我家那位都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在床底下藏那种东西…被发现也就算了,偏偏还是和我完全相反的类型……这是在对我表示不满吧?!这绝对是吧?!”
——嘛~嘛~这怎么可能,别想那么多啦!!不过说来,你怎么可以去翻出来啊……男人的床底下可是藏匿着梦想的圣地啊哈哈哈哈……
——诹访先生的床底,究竟有什么呢?
——诹访先生的梦想,会是什么呢?
“等一等!真响!!”
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男人的叫喊突入屋内,诹访慌张地冲进卧房,却还是晚了一步。少女此时已经完全缩进了床板之下,借着轻微亮光面前辨认着堆在下面的“砖墙”。
——这是……
——书?
——《逾期的时空胶囊》和……《逾期的时空胶囊》?还有……
——《逾期的时空胶囊》?
“真响你!!!别看啊!!快从下面出来吧!!”
——说起来,最初以书信的方式与诹访先生见面,就是因为这本小说呢。
——不过,这个作者没什么名气吧……后来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就连这册书也只发行过初版的二、三百本的样子……
——若是床底下都是这本小说的话,诹访先生……该是多么狂热的书迷啊?
“喂真响?!?你在听吗?!!!”
——说来,作者是叫什么来着?
她的视线从标题处慢慢下移。
——诹……访,一,哉?
“……。”
——诹访一哉?!?!?!?!
真响一把捂住下脸,以防自己发出失态的尖叫声来。她飞快地眨着眼,将记忆倒退至遥远的初见。
这是学园祭上的一次毫无浪漫可言的意外,是许多年前在盆栽地下收到的第一封信笺,是不知第几次看完后记的每一个字后对未来的幻想,更是学生时代在图书馆将手指停留在同名的书脊上的那一刹那。
——原来,原来。原来这么早就已与你相遇。
——原来自从那时,你就早已占据我生命里重要的区域。
少女忽然觉得鼻子一阵发酸。她捏捏鼻尖,毫不在意在那里留下了一块灰色的污迹,同时向着不断在外面呼唤着自己名字的恋人前行。
接触到光的瞬间,真响忽然扑向弓着身子趴在床边的诹访,紧紧环上他的脖颈。
呼吸反复摩擦着耳边。
“诹访先生……”
“什、什么?”
真响的声音很轻,却拥有足够的力量将男人的不安与惊惶全部包容收纳:
“诹访先生,我、好像比原来……更喜欢你了。”
——余下的人生,也请你务必与我一同前行。
第二章 功败垂成的哀伤
Nietzsche once said,"When you look long into an abyss,the abyss looks into you.
当你凝视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战争,也许能与死亡并肩,作为这世界上最公平的事物存在。
没有人能逃离战争的苦痛,也许上一秒你还在享受与家人温馨祥和的晚餐,下一秒一发炮弹就能将你拉向无底的深渊。
残忍的是,他会留下你一人独自享受名为绝望的痛苦晚宴。
雨,洗刷着D区污秽不堪的大地。
在这,存在着一个世间仅有的奇妙景观。
血巷。
顾名思义,每当雨水冲刷大地的时候,混杂在泥土中的血液和支离破碎的残渣都会被从钢铁大地上分离开来,形成交织在大街小巷的小小直流,最终在主干上汇聚成一股猩红腐败的洪流。
到这时,所有发生在这里的肮脏的勾当都会被这股“圣泉”洗刷的干干净净。
逝去的将被遗忘,活着的将面临更多的苦难,直到一把刺穿心脏的利刃,将他的灵魂带往没有痛苦与磨难的理想乡。
而在那之前,谁都无法逃离名为命运的审判。
“我喜欢凝视着窗外,因为那是我不得不去面对的苦难。”
D区的雨永远混杂着各种颜色的有毒颗粒,没人喜欢沐浴在这种堪比稀释之后的硫酸一般的粘稠液体里。
因为他会把你的慢慢把你的衣服腐蚀掉,然后钻进你的皮肤,啃噬着你的血肉,在你身上留下一道道难以消除的痕迹。
哦,也许今天会有一个例外。
他走在昏暗阴沉的小巷里,雨水浸湿了他的身体,他似乎不在意这些,一步一步的,向着黑暗的身处走着。
随着“轰”的一声,一扇破旧的大门被蛮横的推开,屋内陈列着各种各样的杂物,从啤酒瓶到马桶塞子什么都有,几只老鼠被前来的不速之客吓得魂飞魄散在屋内疯狂逃窜,不是碰到一堆杂物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柜台里,一个脏兮兮胖子扶着椅子爬了起来,抬起耷拉着的眼皮,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呦吼吼,我当是谁呢,大老板林叶!瞧瞧你我的伙计。怎么?在你老婆的温柔乡里呆腻了想来老汉可这里换换口味?来啊哈哈,爹地的怀抱随时向你敞开,你是想直接进入主题还是我们先洗个澡做点前戏?我想你老婆也不喜欢你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就跑到她床上去吧?哦对了,说起来我们可爱的小公主凉…………”
戏谑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柄利刃自上而下的贯穿了他的下巴,切开了他的声带。紧接着一个嘶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蟑螂,我没兴趣测试你的生命力能顽强到哪个地步,我要见她,现在。”
他踩在汉可的脸上拔出匕首,全然不在意刀刃上的鲜血将匕首塞回袖子里。
汉可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破烂不堪的口腔一张一合,令人惊奇的是他仍能说话,只不过发出的声音着实有些刺耳。
“别紧张我亲爱的老伙计,这次你可比以前暴躁的多了,让我猜猜,能让你这么失态,是不是你可爱的小老婆出了什么…………”
“砰!”
子弹轰碎了汉可的头颅,血液和破碎的大脑染红了他身后的墙壁。
他在汉可“尸体”的大拇指上拿下一枚刻印着奇怪纹路的扳指,插进壁画上的一处凹陷,随着轰鸣声,墙壁一分为二,露出了后面一条蜿蜒向下的地道。
他的身影消失在地道里,墙壁缓缓聚拢。
汉可的尸体在地上颤抖着,破碎的组织一点点像鼻涕虫一样蠕动着回到他的身上,勉强恢复一半的头颅发出恶心的笑声。
“哈哈,你真的害怕了。”
盘旋向下的楼梯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在他身上被雨水大湿的衣服几乎被体温烘干时,终于走到了楼梯的尽头,一个黑暗且阴森的大厅。
大厅的正中间,一把雍容华贵的椅子放在他的斜前方背对着他,椅背的后面露出一双拿着一本古典的手,和一堆修长的美腿。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来访,椅子的地面缓缓转动,一点点面向他,露出了靠坐在里面的女人。
阴影的遮盖下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到病态版嫣然的罗兰色嘴唇,和她贵族服饰下火爆的身材。
“还真是稀客,稀客啊,怎么有空光临我的小店了?难不成。。。嗯哼”
她挑逗般的轻笑着,翘起的双腿换了一下位置,有那么一瞬间春光乍泄。
他则不已为动,阴沉的面孔下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话:“你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阿拉你还真是无趣呢。”
她向前倾下身子,将火爆的身材展示的淋漓尽致。
“说起来今天可是情人节呢?有没有兴趣陪我度过这个浪漫的夜晚呢?”
回应她的是冰冷的眼神和简短的一句话。
他抬起左手,无数光粒从他手中涌出,停滞在女人面前重组成一片金色的光幕,光幕上显示的是一份名单。
“这上面所有人和怪物的资料,我要治愈血清。”
女人勾起嘴角靠在椅子上,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只不过她关注的并不是光幕上的资料。
“都说我们林大老板是出了名的痴情汉,看起来确实说的没错嘛,你应该清楚上面那些人的资料随便挑出一个在黑市上都能换回远比这一只小小的血清要贵重的多的代价,吶,你不心疼么亲爱的?”
他挥手散去光幕,因为他知道上面的资料已经被隐藏在暗处的摄像头记录了下来。
“我只在乎你手上到底有没有我要的血清。”
和她的命,这句话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她打了个响指,紧接着一个银白色手提箱从暗处被扔到他的脚底下。
“哦呵呵如果你忘记了你老婆的生日那你就惨了,因为密码就是那个,把那东西注射进她的心脏,然后慢慢等她醒来就行了。”
他拿起箱子没有片刻犹豫转身走上楼梯。
他没有打开箱子检查,因为他知道那个女人没必要戏耍他。
随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之中,突然那个女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如果你需要那个人的资料,我也许会考虑帮你的哦~”
他的步伐没有迟缓,皮鞋踩踏地面的声音一点点渐行渐远。
黑暗中,一双眼睛蕴含着浓浓的杀意。
“我会亲自找出他,了结他。”
没人能伤害我的爱人。
谁都不行。
汉可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笑容目送男人
离去,街道上的风透过门上的缝隙钻了进来。
汉可紧了紧身上破旧的大衣。
“好像要变天了。”
_(:3」∠)_哎呀昨天情人节唉。
_(:3」∠)_请关爱孤寡老人和空巢老蝙蝠和单身老吸血鬼
_(:3」∠)_不过讲真这两个人这么别扭还是打死算了
_(:3」∠)_谈个恋爱这么不坦率别别扭扭的好烦躁啊
_(:3」∠)_啊这个也想画漫画
_(:3」∠)_所以就去画吧。去画嘛。
_(:3」∠)_不过蝴蝶效应和这个到底先画哪个呀。
_(:3」∠)_哎呀其实还有一个在谈起几年前让苏维安全家和附近的人死掉十分之八九的疫病的时候。会有一段类似于当时在抱怨为什么只有我自己活下来了呢的苏维安说“但是啊,我想我之所以会活下来,是为了遇见你。”的……玩意。
_(:3」∠)_大晚上的。跟电脑过情人节还写这些腻腻歪歪的东西的我就好气啊!
_(:3」∠)_再次。请关爱孤寡老人和空巢老蝙蝠和单身老吸血鬼和孤独的老贩卖机谢谢。
============================================================================
“你看上的那个人类,最近的状态可不太好哦?”
“是……吗?等等,什么人类?我不知道什么人类。”差点暴露的亚历山德拉马上装起糊涂。
“哎呀,就不要跟我装糊涂了喔?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他越来越虚弱的事情。
还是说……并不想承认,你榨干了他的事实呢?”
她说的没错,亚历山德拉从隐秘情感被发现的慌张中冷静下来。
他没有反抗也并未拒绝甚至还主动凑上来。正处于力量增长之时的我,需要的食物量也有所增加。
换一个更加健康的血袋吧。虽然有这样的念头。但是……
“即便是就这么放着不管,也活不了多久吧。
何况本人似乎也没有活下去的愿望呢。倒也没直接去死就是了。”
据称资历丰富的前辈放下酒杯,安慰似的将手放在亚历山德拉的肩膀上。“那么,你要怎么做呢?”
“我……”
就这么办吧。
亚历山德拉最终拿定主意。
“反正这些家伙所谓的治病也只是放血而已,让他走。”亚历山德拉刚踏上楼梯的最后一阶,就听到了这样的任性发言。
“可是……”女佣左右为难。
“不见,神父也不见。让他们都走。”
“那个……亚历山德拉小姐想见您。”
“扶我起来,还有请把外套也递给我。”
亚历山德拉走进去的时候,苏维安就像往常一样的斜靠在窗边。即使光线微弱,亚历山德拉还是能看出他的虚弱。
只是他不说,她就装作不知道。
“抱歉抱歉,最近我有些事情。没能去见你。”就像往常所做的一样,苏维安在亲吻过后拉开领子,把亚历山德拉和她尖利的牙齿拉向自己完全暴露出来的柔软脖颈。
亚历山德拉顺迎着他的动作,下巴抵在他肩上。“你确定吗?”
“嗯?”
“你会死的。”亚历山德拉的气息随着她的话语轻柔的吹在他的耳后。
没有任何回应。
亚历山德拉又等了一会,伸出舌尖蜻蜓点水的舔了一下苏维安的脖颈。
苏维安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亚历山德拉突然觉得这个反应非常有趣。
“在五岁左右的时候,我养过一只小鸟。”苏维安拉开窗帘露出一点缝隙,露台的栏杆上停着一只觅食的白鸽。
“那是一只很漂亮的小鸟,我很喜欢它。甚至连母亲大人都曾对我开玩笑的说过,‘说不定吻它一下,它就会变成你的公主。’我当时还信了。啊,不过它只活了一年就死掉了。它死掉的那个时候,我超级难过,甚至还大哭了一场。但不过几个月之后,我就完全的把它忘了。
死亡。
我从它那里第一次学到这个词。当然,也是第一次发现时间……对于它来说,一年很长,那是它的一生。但对我而言,不过是漫长时光之中的百分之一。
对你来说,我也是如此吧。不、不只是我,对你而言所有人类都是如此。在你们几乎无穷无尽的时间里,我不过能占据渺小且不值一提的一隅。”
苏维安把脸埋进她柔软的头发里,呼吸着发丝里的独属于亚历山德拉的味道。
“你很快就会忘记我的。
就像我忘记那只小鸟一样。”
不知是不是错觉,亚历山德拉觉得她的头发有一些潮湿。
“我与你毕竟有一点是相同的。我们啊,都是健忘的生物呢。
对你们来说,与人类的恋爱,只要对方死掉的话就再去找下一个,也很不错呢。不是吗?”
“你……”亚历山德拉想要发火。
仅从理智上,她大约能猜到他心中所想与口上所说完全相反,然而他越是不坦诚亚历山德拉就越是来气。
越想越气。
于是气头上的亚历山德拉踹了苏维安一脚,摔门而去。
“我再也不过来了!”
然而不过半周,亚历山德拉就把那句话给吞了回去。
“你回来了。”苏维安支撑着似乎是要坐起来,却没能成功。
“你想活下去吗?”亚历山德拉开门见山,顺便阻止了苏维安第十一次即将失败的起身努力。
“……”沉默。
“那,你想要去死吗?”
又是沉默。
“两边都不是啊。那么你……想成为我的同族吗?
不过初拥成功的几率好像只有一半。如果失败了。你就会死的。啊不过对你来说。就这样死掉与作为人类存活下来没有任何区别吧。”
“就我来说的话,去死可能还更轻松一些。”
“这样啊。
那么就开始吧。”
“诶?
能等我一下吗?”
“嗯,你还要做什么?”
“我想再看一次夕阳。”
时间轴:佟晴斋升为副官有一段时间了的某个夏天
等到人走茶凉之时,已经是深夜了。
此时正值夏末,夜晚的气温逐渐转凉,在“伊甸园”空旷的马路上来回送走好几个喝醉了的同事后,克罗地亚那团被酒精熏得稍微有点晕头转向的脑子终于被带着湿气的冷风吹得清醒了许多。
弟弟因贝圣斯在聚会的后段便因为讨厌酒精而先回家了,而某位年轻的团长也因为同样的原因更早的走掉了,场面总是得需要有人来炒热的,总不可能让家里还有老婆和孩子在等的三团长代劳,于是因为异能的缘故无法喝到烂醉如泥程度的二团长克罗地亚责无旁贷的拿起了酒杯。
有异能做依靠,他毫无压力的放倒了好几位拼酒的朋友,面无表情的喝酒喝到喝饱为止——这场毫无意义的拼酒大会这才结束,由那些没参与却愿意作陪的清醒者来将那些酩酊大醉的失态者送回家,这便是这次聚会的尾声。
最后与奥克托普斯告别的时候,街道上只剩下军部第二团团长和他的副官佟 晴斋走在街道泛黄的灯光下,马路不同往常那样变得异常空旷,当克罗地亚往一端眺望的时候,只能见到被栽在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低垂的枝叶在随着风向而轻轻摆动,树枝与叶片摩擦得“沙沙”的响,和蝉鸣一起装点这安静下来的城市一角。
他把目光悄悄投到走到他身边的副官身上,不料副官也在偷偷打量他,目光不约而同的相触之后,佟晴斋大方的向他笑了笑。
克罗地亚并不知道这个在他眼里颇为温和听话的副官有没有享受到那个闹哄哄的聚会,至少他有注意到这人并没有离聚会中心太近,甚至连酒杯里的酒液也没见少……是不喜欢酒精?还是因为讨厌这样像是应酬一样的场面?他这个做人上司的人不得而知。
“晴斋……”
“克罗地亚团……”
两个人又不约而同的开口,又不约而同的闭上嘴。
“……我先送你回去吧。”最后还是克罗地亚先妥协,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谢谢你帮我一起送人。”
“没事,这是应该的。”副官的笑容无懈可击,“还是让我先送你回去吧,你喝得不少。”
“不用了……”结果他的团长并不领情,摆摆手,“醉酒也算中毒的一种,我中不这种毒,还清醒着……还是先送你。”
拗不过克罗地亚的晴斋点了点头,在这时也不一定要展现出自己的殷勤来……有时候他也蛮感谢副官这个定位的,不管做什么都能瞎掰出合理的理由,应付情商严重不足的心上人简直绰绰有余,哪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喜欢上自己上司了,蠢蠢欲动的想搞职场恋,然而那个被盯上的上司却还是木头一个——属于狗血言情小说里最后一个知情的男主角定位。
“今天你没喝酒,不喜欢喝酒吗?还是不喜欢应酬?”
听到突如其来的询问,正在瞎想乱七八糟的东西佟晴斋立马回过神来,看向领在他前面一步的克罗地亚裸露在外的侧颈:“嗯,是有点不习惯……不过既然是克罗地亚团长叫我来,我肯定是会来的。”
和其他人打好关系不是目的,喝酒听八卦也不是目的,只是因为想见到你而已。
他抿了抿唇,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要是困扰的话,不用客气直接拒绝我就好了。”克罗地亚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下属的心思,看着偶尔才闪过一辆疾驰的车的十字路口,思考着是否应该遵守交通规则去走远一点的斑马线。
如果他此时能回头去看的话,应该会因为自己所信任的副官那毫不遮掩的粘稠目光所惊讶吧,就好像是融化了一半的黑糖浆,炙热而甜蜜。
“并没有困扰,团长你能想到我,我很开心,而且今天聚会也听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说到这里,佟晴斋猛然想起在上饭后甜点时,自己喜欢的人那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捏着樱桃梗所说的话了,“没想到克罗地亚团长的弟弟也很擅长捧热气氛,不过他那句话应该是玩笑吧?”
那句话——指的是因贝圣斯在哄着哥哥玩了用嘴让樱桃梗打结的游戏后,似笑非笑的赞了一句克罗地亚吻技超群。
说真的,当这家伙若有若无的瞟着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佟晴斋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面上捧场的微笑倒是没僵化,这似乎多少有点让因贝圣斯失望。
这小混蛋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克罗地亚吻技会好?他不是没有恋人吗……居多疑问在一直追人未果的青年脑内一闪而过,最后抛出了可以解释一切的论点——
他是开玩笑的吧……?
所以,当克罗地亚带着一点无奈准确无误、字音清晰的告诉他——“没开玩笑,是真的。”——的时候,绕是因为异能副作用可以算作是活了44岁的佟晴斋一时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才好。
最后,他只能干巴巴的跟着重复一句:“噢,是真的啊……”
大概是他那没什么投入情感的语气引发了克罗地亚的警觉,他突然停下脚步,偏过头斜睨着从头到脚的打量了自己这位战斗能力一般般的副官一眼:“啊……你不相信吗?”
身高停在十六岁而情商干脆停在六岁的第二军团团长狐疑着,自己的下属是否因为自己看起来也只有十六岁而小看自己的能力,这对他来说好比男人被说那里不行一样让人上火。在这样的目光扫描之下,佟晴斋垂下眼睛,尝试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以为——”
我以为团长你跟我一样。这句话要是能成功说完的话,应该会打消克罗地亚的怀疑并且极大的取悦他吧,习惯性为自己找退路的副官不愧对他善于战策的名号。
然而这句话的尾声消融在一个带着酒精气味的吻之中。
该如何形容呢?就算是无数次在别人的人生里走过,不断看过、体验过五光十色的世界之后,对这些事情开始觉得疲倦厌恶了的小孩儿在想要掩盖自己匆匆睡去之时,也能因为这一吻而瞪大眼睛跳起来程度的惊吓,好似那氢弹爆炸那样让佟晴斋得意的思考能力炸得粉碎碎骨。尽管这一吻的触感,就像与果冻相触一样轻柔,甚至比那个更柔软,鹅毛落在唇上似的——原来这才是接吻的感觉吗?
大概是真的有点喝醉了的克罗地亚大人拽着小自己一岁的副官的衣领,这样蜻蜓点水的亲吻有点让他不得劲,他皱了皱眉,退开一些距离后任性的下了命令:
“把嘴张开,舌头伸出来。”
大脑蒸发的晴斋下意识的照做了,当然,现在让他干什么他估计都能不带着任何想法去做了,包括杀人灭口。
属下的听话让长官非常满意,他闭上眼睛再次附过头去,不知羞耻的用舌尖在对方舌上画圈,唇舌相交,好一番撕磨,用上可以轻易将樱桃梗打结的技巧,吸吮着晴斋偏薄的下唇。带着一些酒的甜味,比黑糖浆更加毫无顾忌的火热简直叫人胆颤心惊,磨人到让人窒息。
这一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副官只觉得度秒如年,但他不介意再久一点,让他在这美梦成真的现实里再留恋一会儿。
等到克罗地亚松开他已经布了不少皱子的衣领时,佟晴斋只觉得魂魄也出窍了一半,双腿像是踩在云上一样软,即使不用照镜子也可以得知自己脸上此时呈现着怎样的绯红,甚至连耳朵也变得烫手了。
“……我以为我和你一样……”他低声呆呆的将之前那句没能说完的话说完了,心怀着几分真情实意的愧疚感,天知道他现在能保持衣冠禽兽的直男模样有多么努力,多么不容易。
“现在一样了。”克罗地亚耍完流氓后脸也不红气也不喘,看着自己的副官那副样子才迟钝的觉得有点不对劲,“我觉得实际让你试一次就会相信……不过我没有跟人对比过,我算擅长吗?”
“……请克罗地亚团长下次不要轻易对别人做这种事情了。”佟晴斋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正在追求的人,“我家也不远了,就送到这里吧……明天见,团长。”
说完他也没等克罗地亚跟他道别,失礼的率先走开,好在克罗地亚也不在意这个。
他盯着晴斋的背影,神差鬼使地想起刚才二人分开时,副官被自己吮红的唇,在灯光下的映衬下多了几分带着水泽的娇艳……看起来……
……很美味?
克罗地亚被自己的想法惊吓到了一下,但作为一个男人的前提来说,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回味刚才的事。
亲上去的感觉也不坏,不过应该没有下一次了吧,毕竟两个人可不是什么恋人关系,而是纯洁的上下属……更何况最后离开得那么着急,说不定是因为自己失礼的行为而恼火了吧。
莫名觉得烦躁了起来的克罗地亚抬头看了一眼在路灯下飞舞的蛾子,开始头疼起明天要如何向自己的副官道歉才能取得原谅。
——ooc小后续——
“……我第一次接吻就是和你啊,你记起来了吗?”
“……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
“对不起,真的。”
“所以请你不要做鸵鸟状好吗?”
#献给温柔者的花朵
*赶个情人节末班车。
时间大概是四章末—五章前,有驹崎千音的私心(很少),接受请↓。
寒河江秋彦睁开双眼,与此同时午后阳光独有的的刺目光线与平静的、似乎不着边际的湛蓝色同时突兀地撞进视线。他好像用了相当长的时间才意识到凝视着他的这个人究竟是谁——不仅仅是他早已认定自己再也不会见到这双再熟悉不过的蓝瞳,更因为某种富有生机的光彩充溢着原本空无一物的目光深处。他艰难地抬起了他的手覆盖在了少女纤细的手指上,温热的触感仿佛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他的手心。
梦还是现实的问题早已失去意义了,换而言之,是无论哪一方都无法触及的奇迹,此时此刻真真切切地呈现在他的眼前。寒河江秋彦深深地吸气,吐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杂质一并驱逐般地深呼吸,在冷却下来的同时他注意到自己正和她并排坐在木质长椅上——和华节奏,在希望之峰私立学园。
“你醒了吗?”少女说,日光透过新绿交叠的枝杈,为她的长发描绘出淡金色的轮廓。
“啊、嗯。”
华节奏不再继续说话,她低下头似乎忙碌着什么,连带着他也一并沉默下来。知更鸟一脚踩空时发出窸窣的响动,转瞬间扑闪着羽翼重新钻进枝杈中了。
寒河江秋彦可能要感谢这段留白,使他有充足的时间来思索他所处的情况、目前的可能性甚至是如何面对华节奏。大量的情感像是浪潮般涌现上来,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喉咙像是被堵塞住了一般甚至不能发出声来。
为了掩饰自己被打破的冷静,他迫使自己将目光从少女的身上移开——在转角处,冷白色的短发和鲜红围巾的身影一闪而没。
明明连轮廓都不甚清晰,就连表情都无从辨别,但是毫无疑问地、是在无限的悲哀过后,反而见到朦胧光明般的令人心生宁静般的景象吧。
拜此所赐,思考的回路逐渐停滞,并最终指向了唯一的结果。寒河江秋彦转过头来,他的嘴角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熟悉的笑意。关于鲸鱼、关于画像、关于最后的言语,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淡薄。
“……好久不见。”他说。在宁静的、仿佛时间都凝固了般的世界,他们彼此拥抱。
“我一直信任着大家。”
“我知道。”
“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我知道。”
“——我喜欢你。”
“……我知道啊,奏。”
华节奏如释重负地笑了。这样的她似乎有点陌生,但毫无疑问这就是她,也许在某个她依然活着的遥远的世界,也会有着如此面露笑容的、她的未来。——活着。
“你不该在这里的。”华节奏继续说,她似乎正看着自己,又似乎透过了他看向没有边际的地平线的方向,“现在还不行。”
“那种事情我早就心知肚明了。”他笑着回答。
真相并不难猜透,尤其是在看见她、看见本不应该出现的人们的时候,即便如此却依然是个幸福的世界。
但是因为贪图一时的幸福而留在这里是不行的。寒河江秋彦知道这一点,华节奏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他们对此一清二楚,却不约而同地没有说出口,只是沉默着、沉默着,在重新分离前将最后告别的时间不断推迟。华节奏靠在他的肩上抓住他的衣摆,明明是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
还有就连这样微小的事情都不容许的,冰冷的现实。
“……这样不行。”这个故事的尾声由她开始,“虽然想这么继续下去,但是、这样不就像曾经的我一样了吗。”
华节奏露出了有些寂寞、又有些无奈的表情。
——借由不断逃避而达成的死亡,没有希望,也从不会有未来。
“……啊啊。”
他伸出手来像是无数次曾做过的那样,仔细地抚摸着少女的长发。华节奏从长椅上拿起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忙着制作的东西——这下他终于看清了,那是用纯白的叫不出名字的花朵,所编织而成的花环。
她抬起手来将花环戴在寒河江秋彦的头上,与此同时他的视线开始不由自主地变得模糊,眼前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能够透过阳光。
“再见了。”
世界开始崩塌,少女不真切的微笑凝固在视野。
“请你——”
奇迹结束了。
*
睁开双眼时血腥与硝烟混杂的气味冲进意识,令人不快的气氛反而他真切地清醒过来。寒河江秋彦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头部,入手空无一物。
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自嘲地笑了笑,翻身坐了起来,其他队员们依旧睡得很沉,远处的黎明仿佛要将夜幕点燃。
他起身离开。
…在不被任何人注意的、一片寂静的虚空中。
一片纯白的花瓣仿佛跨越了所有的界限,静静地、静静地,飘落下来。
分别给兄弟跟他们的CP产点狗粮。
都是现Pa,充满大量迷之私设,感觉要被亲家打。
踩点爆肝……节日快乐!
——————————————————————————————
回家换衣服时,晓之助在自家客厅看见一样非常突兀、完全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琴?」他忍不住停下来研究了半天,疑惑地看着那张断了几根弦的古琴,左看、右看,都觉得这该是有点年头的古物了,「哥你……最近对收藏有兴趣吗?」
他转头去看很明显是把琴搬回来的人,试图用眼神委婉地传达「该不会是被什么人坑去买假货」的意思,被对方搓了搓头,「没有,是借放在这里的……吧。」
「……」
怎么听都觉得那个尾音带着主人都不确定的疑惑,晓之助还想接着追问,就被兄长指了指时钟,「……不是说有事情要出门?」
「啊……!我这就去准备,晚上不回来吃了!」
被一提点才注意到时间,确实有约的人连忙冲回房间叮叮当当翻腾一通,出来时换了便服,匆匆打过招呼后就小跑离开,留下还没来得及询问具体的人站在原地,歪歪头,也便不再追究。
然后,独自一人的客厅中缓缓浮现了第二个身影。
「那是谁?」口气很不好地发问,瑶光扶着被斩出裂痕的七弦琴,警戒地看着把他——或者说是他的本体捡回来的人,后者回过头,看着他时仍是淡淡的,过了会儿才浮出笑。
「我弟弟,晓之助。」
凪彦冲另头戒备的付丧神招了招手,「我不会修琴,晚些再替你找懂修复的人,……先给化形做些包扎吧。」
「……啧。」
本能地对陌生环境和人类感到警惕,但本体受损的伤害难以忽视,没什么站稳力气的瑶光只能紧盯着对方,片刻才移动过去,谨慎地在沙发一角坐下,「你是所谓的『清净屋』吧?把我带回来是做什么,要净化吗?」
「……看到掉在路边,就捡回来了。」
而屋主给他一个会让人吐血的回答。
在瑶光差点翻脸之前,凪彦已经从起居室的角落里翻出了医药箱,折回来在他旁边坐下。瞪着人看的瑶光注意到青年有修长但布满细小伤痕的手指,取出物品的动作相当有条不紊,像在做什么手工艺品般,遵循着某种缓慢但稳定的节奏。
回过神来,他的手臂已经被拉过去,对方开始上药、包扎。
「……是特制的药品,对化形也有作用。」似乎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凪彦轻声解释了句,「多少可以缓解些……」
「……」
没有回话,瑶光只是别开了视线。
虽然被攻击受伤是个糟糕的意外,但是没想到虚弱得无法化形时会被别人捡走,对方还是明显跟自己是天敌的人类……瑶光不悦地皱着眉,呼吸之间胸口传来难以忽视的刺痛,让他的烦躁情绪更上一个台阶。
跟着,头顶突然传来一个触感。
不知什么时候把手放在他头顶揉了两下的青年望着他,似乎浮出了很淡的笑意,「换边吧。……等下也帮你整理下头发?」
「你当我是小鬼吗……」
本来应该第一时间抢白回去,但疲劳感让瑶光也没有什么力气去辩驳,索性就任由对方替他拉开衣襟处理了另侧的伤势,再之后是梳理开散乱盘结的发髻,重新束起。
不知是本就疲累或者对方的轻柔动作有催眠功效,他渐渐也垂下眼睛,有点昏昏欲睡起来。
「……」
「……你说什么……?」
迷糊间似乎听见青年说了什么,瑶光随口问了句,还没得到回答就渐渐失去意识。
而被问话的人只是细心替他理好了发和衣领,视线扫过妆容也掩不住的眼下阴影,叹了口气,从旁边拉过毛毯跟靠枕让陷入沉睡的人睡得更舒服,「……没什么。」
只是……真像猫啊。
对野外捡小猫、小狗很有心得的八百屋家长兄这样想道。
☆☆☆☆☆☆☆☆☆☆☆☆☆☆☆☆☆☆☆☆☆☆☆☆☆☆☆☆☆☆☆☆☆☆☆☆☆☆
「……抱歉,我来晚了。等很久了吗?」
少女赧然地挠了挠侧脸,让晓之助也忍不住脸红了下,才笑着掩饰一瞬间的尴尬,「没有,我也刚到。」
于是对面的人露出安心的笑容,把小跑时散出来的一缕鬓发别了回去,从包里抽出票券,「那——我们走吧?」
点点头,晓之助接过其中一张,跟对方一起走向不远处的建筑。
——这天是所谓的恋人之日,2月14。
原本没有什么特别打算的人正准备和每个周末一样去图书馆或者书屋消磨时间,却收到了来自女性友人的邀约,让同学好一阵挤兑。
「该不会是要告白吧?」爱玩的同窗好友硬是凑过来看他的手机屏幕,在晓之助急忙挡住时发出窃窃笑声,「哇塞,不得了啊,还是女子初中生……」
「……不是你想的那样。」
晓之助简直百口莫辩,只能在接下来的短短半天就看着传言从他们班扩散到他们系上,最后整个专业的人都知道了「传说中的书呆子八百屋同学新交了女朋友」这种完全跟现实背道而驰的不实流言……就连教授都贴心地暗示他可以提前下课去买礼物,更不用说同学之间含着欣慰的目光不时投过来,更令他如坐针毡。
是说,到底为什么他们这么关心他的感情生活?
对此不得其解的人到最后也没找到向他人解释「只是一起去看展览」的机会,就这样迎来了情人节当天。
「……八百屋先生,怎么了吗?」看着脸色突然开始微妙变化的人,凉子下意识地扫了眼周围,没看到奇怪的游魂、幽灵才放下心来,跟着才想起对方与自己不同,并不是「能看见」的那种人的事情。「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没有……」
怎么想也不能说「因为想起你跟我被误会成情侣的事情突然胃痛」这样的话,晓之助含糊地应了声,就带过话题,「说起来……鹿又小姐为什么会是邀请我来呢?」
普通这个年纪的女生,即使是看绘画展,比起相熟不到一个月的男子大学生,应该也有三两亲近好友可以邀请吧?
「欸?」
被问到的人愣了下,视线突然开始游移不定,「……你、你觉得困扰了吗?」
「啊,不是这样……」意识到对方似乎误解了,晓之助也忽然尴尬起来,连忙解释,「只是觉得可能比起我,邀请朋友会好一点……你知道我不太擅长玩乐,只是爱看书而已,对流行也不太敏感的。」
「我是说……可能会让你觉得无趣吧。」苦笑了下,他用常被人这样评价的评语作结。
而凉子望着他沉默了会儿,突然弯起眼角,轻巧地耸了耸肩,「可是如果说到这点的话,我也差不多呀?」
不如说从最开始……他们就是经由书本、艺术,这样那样一些在同龄人看来或许有些沉冗的事物所建立的缘分。
思考了下,晓之助也抱歉地笑起来,摇摇头,「是的,是我失言了,不好意思。」
冲他露出个无需介怀的笑意,凉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两人却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展馆大门,入口处的牌子介绍着今日展出的是位冷门艺术家的作品,来来往往的也没有几个参观者,却不约而同地是他们两人喜爱的画家。
向检票的安保交出了票券,凉子回头望着比她高些的少年,漾出笑容。
「『你可以享受这美丽的一天,我们很少有这样的一天。』」
她说,而晓之助回答她,「『有那么多待发现的美丽,和那么多有待揭幕的神秘!』」
然后,他们一起笑起来,并肩走进那扇门。
【繼續復健,怕不是要永遠殘疾了(啪啪啪鼓掌)這個速度簡直是要季更。說起來寫到這裡也算有十章(四萬字)了,我一向挺容易就放棄的,沒想到能寫到這裡,也是挺意外的】
【淺井有點覺醒的意思了,親媽好氣,好急】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0281/】
自那次與織田在教室的巧遇之後,已經過去了三天,今天中午就是和八尾約定的時間了。
我們這次約在郊外的車站見面。不知道是因為現在對上班族來說還不是假期的緣故,還是因為地處偏僻的郊區,車站裡人流稀疏。因為是第一次去的車站,路上稍稍花費了點時間,在換車的時候走錯了幾次,浪費了一刻鐘左右。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遲到了。我趕忙拿著出發時從車站的便利店裡買來的東西跑向車站的出口。八尾果然已經在車站出口那裡等我了。他今天穿的是男裝,眉眼看起來頗富少年氣概。他見到我走過來連忙朝我這邊招手,我心生愧疚,趕忙趕過去。
“淺井君今天怎麼了?這麼晚才到。”
“路上迷路了……對不起。”我趕忙向八尾賠罪,“我賠罪,晚餐想吃什麼?意大利菜還是拉麵?”
“到時候再決定就好啦!”八尾笑著說道,拉著我向前跑去。目的地是近郊的一家釣魚場,我在幾年前曾經和父親一起去過。因為當時留下了相當不錯的印象,所以我才想和八尾一起去。走出車站沒幾步,目的地就已經到了。由鐵欄杆圍著的幾塊魚塘在陽光下閃著波光,門口寫著每小時收費的牌子。
坐在門口收費的是個腿腳不太靈便的老人。看見我和八尾過來之後,她便笑著讓我們進去了。因為不太可能坐在那裡釣太長時間,所以先買了兩個小時的票。進入之後,能看到魚塘旁邊擺放得整齊的燒烤架。墻上掛著“~釣上之可以來這裡烤哦~”的提示牌。
雖然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熱了,但現在溫度還是很高。加上今天是晴天,炙烤得腳下的大地發燙,魚塘旁邊有種植些榧樹,形成了一片清涼的樹蔭。我遞給八尾防曬油,兩個人一起在樹蔭下選了個位置釣魚。
大概是因為太陽光反射的緣故,看不清水池裡有魚影流。
“說起來八尾家是做什麼的?”我一邊調整魚竿上的線,一邊看著池水問道。八尾似乎是對這個突然的話題感到莫名其妙吧,他停頓了一下,不過還是回答了我。
“那個啊,怎麼解釋呢,是貓咪咖啡廳的說!不過也是女僕咖啡廳喵!雖然不是貓咪女僕咖啡廳喵!”
“啊、啊……”原來是很具備特色的咖啡廳啊,我點了點頭,“可以的話,很想去玩一次。有空的話邀請我去吧。”
“當然沒問題喵!下週就可以喵!”八尾十分得意地說著,抖動起來魚竿,“淺井家裡呢?是做什麼的?”
“普通的上班族。”我回答道,釣竿沒有半點起色,不過,漫長的等待也是釣魚的樂趣之一。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去做的怠惰態度才是我喜歡的,釣魚恰好能夠完美地發揮這一點。
坐在我們旁邊的,則是一位中年地中海的大叔。看他的釣具似乎是自己帶來的,光是看著那身行頭就能感覺到相當專業的樣子。我和八尾向對方打了個招呼,接著專注地看起來水面。
遠遠地看去,一片在太陽下閃著光的魚塘就如同方形的寶石。比起來液體,看起來好像已經凝固了一樣。如果不是水面下魚群吐出的氣泡,或是有榧樹葉不慎掉入水中,大概真的會以為眼前的水池是固體吧。
八尾興致盎然地哼著歌,聚精會神地看著魚竿。該說不愧是八尾吧,竟然能在釣魚的時候也這麼精神滿滿。
“在哼什麼?”我隨口問道。
“魔法少女喵的主題曲哦。”
“你們兩個,不要太大聲,魚會嚇跑的。”那邊的大叔笑著向這邊說道,我和八尾趕忙道歉,因為沒法聊天,釣魚活動就開始變得乏味起來。
就在坐在這裡釣魚的時候,太陽慢慢地熱了起來。不過好在天上還有幾層厚重的雲層。
八尾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浮波絲毫沒有下沉的趨勢。大概是察覺到我的視線,八尾回過頭來看我。可能是顧忌了剛才那個大叔說的話吧,他用很小的聲音問我:
“怎麼啦?淺井君?”
“那個啊,不好意思,讓你來做這麼無聊的事。”
“不無聊啦喵!”八尾說著抖了抖魚竿,“人家要下水捉魚了喵。”
“哎?”會被罵的吧。我抓住對方的手腕,想阻止他。
“安啦安啦!”八尾說著便跳入了水塘中。平穩如鏡面般的池塘瞬時捲起層層漣漪,池水猛地變得看不清底下的魚影了。坐在我們旁邊大叔猛地提起來嗓子,向我們大吼了一聲:
“小哥!快出去啦!抓不到的!”
但是八尾靈活地鑽入水下,消失不見了。過了一會兒,他的手臂上抱著一條魚出現在水面上。不過又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條魚也溜走了。不過八尾卻並沒有氣餒,只是嘿嘿笑著又沒入了水中。捲起的水花潑上塘岸,打濕了我的運動鞋。
大概是太陽太大了吧。
我不知為何突然意識到時間的停止。周圍的世界就這樣安靜了下來。視線定格在幾丈魚塘的上方,只能看到八尾摟著想象中的魚的模樣。
甚至能看到細小的水波凝固在方形的水窪中。
世界就這樣以一個點為中心停了下來,隨後,又再度以那個點為起點而活動起來。大概是過了幾秒吧,我才意識到眼前的風景又迅速抽動了起來。八尾終於有所收穫,緩緩地踏著水回了岸邊。池塘似乎比想象中的要深,我原以為他是站在池地,現在才意識到他其實一直在踩水。
“抓到了一條喵!”八尾有些得意地將戰利品扔上地面,靈巧地支撐著自己上了岸。我才感覺到色彩的流動。
——是中暑了嗎。我思索著,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要是能感覺到溫度的變化或許就能解釋得通了吧。我懷著一絲奇特的心情,最終驗證自己並沒有中暑。
這樣疑慮反而更深了。
“怎麼啦,淺井君?”
或許是因為貼得太近了吧,就算只是站著,我也能感覺到八尾身上的水汽。就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什麼冰涼而濕漉漉的東西貼上了我的額頭。我忙向後退了一步。這才意識到那是八尾的手指。
因為湊得有點太近了,我能聞到八尾身上淡淡的腥味。是因為剛才掉到水裡了嗎?我迷迷糊糊地想著。大概是因為天氣熱到了極點吧,我感覺自己的後頸都是燙的。要是現在有人告訴我齷已經發燒了,我大概也不會意外吧。也就只有在這時候,我才感覺到清涼的風吹了過來。
腦袋裡面在想的事情,突然就忘得一乾二淨。
有點奇怪……不,簡直太奇怪了。
“不說話喵?”
“……啊。”我才回過神來,八尾的眼睛裡充滿了困惑。沒有問題的,我想著,將書包裡放著的外套遞了過去。老實說有點不好意思,因為是強行塞進去的,現在已經有點皺巴巴的了。
本來是為了午睡準備的,沒想到這東西會突然派上用場。
“雖然天氣很熱,但是先換上這個吧,不然會感冒的。”
我胡亂將外套塞了過去,八尾接過外套,歪著頭看了過來:“哎……!”
“先穿著吧……”我嘟囔著。
八尾點點頭,將衣服套上了,我看到他烏黑色的劉海下兩道眉毛皺了皺:“在濕衣服外面穿外套好奇怪喵。”
“奇怪、奇怪……真的有那麼奇怪嗎……”
“並不是討厭啦喵。”八尾將辮子從外套後面拉了出來,甩了甩頭髮。
“……不討厭就好。”
八尾笑著將辮子解開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再坐下來,萬幸,看管魚塘的老婦人走過來打了圓場。
“剛才小哥是跳進去了吧?這種事情以後最好不要做,很危險的,我們家的魚塘比別處要深。”
“實在是很抱歉。”我向老人說道。
“馬上也要中午了,吃不吃烤魚?”
“好呀喵!”八尾小雞啄米似的點起來頭,“雖然我們沒釣上來東西啊喵。”
“沒關係,來的客人太少了,就讓魚這麼變老也不太好,過來吃點吧。”老婦說著也像身後的中年人點了點頭,“不過要吃口味特殊的醬汁還得自己去買。”
“沒關係的,有食鹽就夠了。”我忙說道。
老太太和善地笑著看向八尾:“那這邊的小哥呢?”
“孜然辣椒粉喵!”
“這個就沒有了,得麻煩你們倆去外頭的街道買。”老太太說著,又慢悠悠地離開了,看著她離去的方向,似乎哪裡是專門存放烤架之類的東西的倉庫吧。不一會,看到她蹣跚著拿著東西出來了。
八尾小步跑跳著去幫忙,我則跟在八尾身後。不知什麼時候起太陽更遮掩在云後,不用再顧及刺眼的日光。我這才看到有傾聽從不知何處飛了出來,輕巧地點在水上。八尾吹著口哨,時而彎下腰去,做出要逮蜻蜓的動作。
可那飛蟲只是抖動兩下輕靈的翅膀,便乘著微風滑翔向遠處。再過幾步就是水塘。八尾哼著歌,伸展開兩條手臂,如同過獨木橋般輕巧地走過去。那尾巴似的麻花辮在後腦來回晃蕩著,看起來就像伺機而動的某種幼獸。
——八尾果然是貓變得吧。
很愛吃魚,又經常被小動物吸引走目光。
動作敏捷又悄無聲息,而且給人一種很好摸的感覺。
——不過,貓要更善變一點吧。貓比起來愛人更適合被人愛,肥胖的貓那種驕奢淫逸的態度、和可愛的貓了解自己可愛之處的狡黠,我都很喜歡,當然,帥氣的貓也很喜歡。
八尾要是貓的話,應當是可愛的貓吧,但是他的個性卻不是很像貓……啊,比起來已經成年的貓,八尾應該更像小貓吧。
正當我胡思亂想時,八尾拉著我走到另一片榧樹下。烤爐支架已經支起來了,老婆婆正坐在爐子旁往裡面塞碳,另一隻手則輕搖蒲扇。剛才和我們一起釣魚的大叔也來了,他現在正抽著煙觀望爐火。大概是在我們來之前就已經收穫頗豐,他提著的水桶看起來頗有分量。
老婆婆提起來條還在活蹦亂跳的魚,直截了當地在魚身上狠狠敲了兩下,隨後再用刀子剖開魚腹,將其中腥臭的內臟取出。魚身用刀子輕輕綻開魚皮後,泡在鹽裡腌上。
八尾性急地坐在爐邊,聚精會神地看著腌魚。
“還要多長時間喵?”
“要再等十幾分鐘才可以開始烤,在這期間保持火旺就行了。”一直在旁邊抽煙的大叔說道,指了指老婆婆手邊的蒲扇,“小哥你們怎麼會來這裡玩啊?這邊可不是不經常釣魚的人知道的地方呢。”
“是淺井君帶我來的!”八尾笑嘻嘻地說著,指了指我的方向,大叔也就自然而然看了過來。
“……家父以前曾帶我來過,憑著記憶就選了這裡。”我應付地答著大叔的問題,不過,也並沒有說謊就是了。
“小哥你的姓氏是?啊,我是北原,幸會幸會。”男子問道,伸出一隻手來,似乎是要握手的意思。
“淺井。淺井長政的那個淺井。”我有些迷茫地將手伸了過去。北原抓住我的手,有力地甩了甩。
“哦哦……!原來是淺井老兄的兒子啊,他近來如何?好長時間沒有見到他來了。我還有些東西欠著他呢!”
“……很抱歉,家父已經去世了。”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這麼向北原說。
突然間四下裡便只剩下沉默。老婆婆將臉別了過去,裝作在認真清理身旁的食材的樣子。北原愣了一會兒,拍了拍我的肩,似乎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吧。最後只是歎了口氣,慌慌張張地拍著我的背。我還是第一次被素未謀面的人這麼安慰,只是覺得更不所措而已。
“辛苦你了。”落下這麼一句話之後,北原便又提起來水桶,陪著釣魚場的老婆婆處理起來活魚。
每次都是這樣啊。我撓了撓頭,正打算也找塊陰涼地方坐著發呆,卻被八尾拉住了。
“怎麼啦?”我滿以為他要說些什麼,卻只看到那碧綠色的眼睛盯著我看。
仿佛靈魂被看透了。
####剧情回顾
黑市商人看起来怪怪的,当我们回去的时候,穆云桑突然生起病来。简单的治愈魔法并不能痊愈,好像是中了毒。(处于中毒效果,**穆云桑** 这周获得的所有经验减半,并且掉20银币)
####经验
米切尔: 740+10=750
穆云:640+10=650
格雷特: 442+10=452
罗伯特:335+10=345
阿斯特: 290+10=300
团队: 100
####物品
米切尔:2g 5银 10铜币 三狼皮 匕首一把 治愈药水*1
穆云:1g 80银 10铜币 一狼皮 法杖一个 治愈药水*1
格雷特:2g 10铜币 二狼皮 法杖两个 治愈药水*3 神秘物品*1
罗伯特:3g 10铜币 长剑一把 治愈药水*1
阿斯特:50银
####剧情信息
- 最近克欧森林周围的狼群神秘消失
- 湖边的神秘白发人警告我们赶紧离开
- 格雷特被杀手刺杀
- 成功杀死这个杀手
- 获得图鉴——苹果怪(或许并不叫这个名字,大概是长的像苹果吧)
- 我们从黑市商人手里获得了杀手的信息
【有关命烛1】
有个命烛是白菜的儿童,在冬天的时候突然得了糖尿病,而后就死去了。因为他的命烛被霜打了之后被摘走下进了火锅里,美味。就算是白菜能寿终正寝,那也是一个早夭的婴儿。
还有更多的人连怀胎十月都没有熬过,命烛就早早凋亡。命烛凋亡导致的死亡一般会合情合理的发生,比如疾病、自然灾害、意外伤亡,甚至说劫道者不小心下手重了一点。
如果命烛毁坏于10点32分,那么那辆会撞死相应人类的车可能在10点28分就开始偏离正常路线,命烛与人类的联系相当诡妙。
命烛对于人类的影响不光体现在好的方面,如果你的命烛人类骨骼,略微调整自身的密度(变轻),矿质化的表皮……诸如此类的,是物理性质的延伸。抽象意义上,抗压能力的增强,人肉液压扩张器……也是有可能获得的能力。甚至命烛带给你的影响是容易被酸解也是没问题。
这种医疗和科技发展无法降低的死亡率也是本世界人类无法占领荒野的原因之一。
同驯兽一样,虽然是看起来很方便的能力,但实际上,命烛到底是礼物还是诅咒,没有人敢妄下定论。
所以对于人类来说,确定自己是否是司烛、并找到自己的命烛,是非常重要的事。传言中“可以看到人与命烛联系的人”,或许是真实存在。
【有关命烛2】
Q:要是一锭金块成了某人的命烛并被雕刻了,那个人会怎么样?
A:命烛以概念为准。概念上它变得更好了(玉不琢不成器),那司烛也会进步,概念上变得更差了(我草,雕刻的时候把命烛弄坏了),司烛也会受到冲击。
Q:如果这块金子高温熔化重铸了呢?
A:高温熔化重铸那这个人大概是要经过非常困难的一段时期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FC:住嘴)。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优化命烛事件很危险的事。一旦熔化过程中漏了一点,或者雕刻的时候出现了一丝失误,,都会留下不可逆的恶劣影响。
Q:那什么样的损毁会导致司烛死亡/生病/受伤/倒霉?
A:如果一块金锭不能再被认知为金锭,比如变为“摔坏了的金雕像”,就算此种状态的消亡。
Q:那么有没有专门替人优化命烛的职业?
A:如果你想创作的话,那就有。
Q:从奥错历史里看,治安官死亡时它的命烛断掉了。那么是不是人对命烛也有影响。
A:有,但是比命烛对人小得多。命烛坏了人一定会死,人死了不代表命烛也会坏。你死了,还会有新的人成为它的司烛。比如那位治安官,刀断了还能重铸,人死了不能复生,毕竟人被杀就会死。
Q:还能再用别的东西举一下例吗?
A:如果一个人的命烛是液态的,那么当它沸腾时,司烛会遭遇令情绪剧烈波动的事;让它蒸发时,司烛会因为某种原因无法被观测(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重新精准凝结时,司烛将恢复正常。
Q:都是坏事啊?
A:如果你能做到液体在一个密闭容器中蒸发,不是也可以用它来潜行吗?
Q:哦!那如果我把它分开装在好几个瓶子里……
A:你也学不会影分身。
又到了排目录的时候了。
第一章写完发现和我之前计划的有很大差别(特别是哥哥的剧情)……不知道最后结局会不会越来越……
总之这是一个前景不容乐观的角色。
鉴于是明治于是标题玩了玩夏目漱石的梗,虽然设计角色的时候去刷了好几遍人间失格……(夏目:???)
======================
序·少爷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4719/
壹·春分之后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6575/
贰·梦十夜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8383/
叁·心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41454/
终·从此以后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468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