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相遇之初,便仿佛已经到达了认知的尽头。——2017.01.16
鱼所选择的方式充满了不确定性和未知,笨拙又明智。
我们同时害怕对方会溜走,在一片空白和漫长的等待中消失不见。但又彼此越来越相熟,谁都离不开对方。
鱼将数字打乱,将那段简短的文字发向未知的电波另一端。他对那段的人一无所知,他是男是女?是已成家立业的壮年人还是垂暮之年的老人?
大多时候那条信息被当作扰人的广告或者无聊的小鬼的恶作剧,也有的人将它寄以世间最恶的揣测之后回以大段诋毁的话语,在尝试了数百条信息之后,我的那条回复跳进了他的屏幕。
我对鱼积年累月所承受过的痛苦一无所知,拘于无尽的白墙壁和无边的消毒水浸染的沉默之中到底断绝了多少希望于愉悦。但我却妄想能够以此,发亮小屏幕上自符所组成的只言片语,减轻一些他的落寞。
每每想起他曾在那百条短信中受过多少的厉言辱骂我就吓的近乎胆战心惊,他到底是如何承受的?
那种等待的焦灼感和莫名而来的质问。
那段时间我的高二生活刚刚开始,我所度过的时间几乎都是沉默的。因为分了班而离开以前的朋友,等到发觉过来之后大家已经各有各的交好那种十分勉强的原因,它使我落了单。
我沉默的走在上学放学的路上,上着我并不期望的课,看着课间的同学嘻嘻哈哈,心中仿佛少了些什么。兀自扎堆的人群,日复一日谈论着相似之极的事情,即使不开心还要努力地以笑脸相迎着笑脸。忽的言语不合而闹翻,又或是某种不和落使相互从无话不谈转为尔虞我诈。
沉默它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它在人不知不觉中吞噬了一切,又将重重的难题推到了我的心头。
我以为它向我施加了痛苦,并固执地误以为这是一切的源头,然后在经历了一连串的不幸之后,我做了那个噩梦。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我错解了它。
但那个时候我仍拘于那种痛苦中,并,因缘巧合地遇到了鱼。
鱼的热情甚至可以说是无知唤起了我对旧朋友和时光的回忆与思念,在单调的击打键盘声音中,我忽然发现自己拥有的比想象中多得多。
在相互对比之后,自己所产生的那种怨气全部变得微不足道。
我们一直使用邮件联系,他始终不愿再透露一丝一毫的信息,于是我也这样照做了。
我们聊很多,乱七八糟无边无际的闲聊。
漫长无边的黑夜,由同样无边的作业与他有限的文字伴我度过。
我向他回忆我的中学时光,那段忆起来空气里闪烁着金色阳光碎片的日子。
我的初中是所新组建的学校,我们一级是最新也最初的一批学生,那一带安静的有些过分,放学的时候学校大门被撕扯出一个大口子,兴奋着赶回家或赶出去玩的学生哄抢着争先恐后涌出校外,门前的小径满满当当全是套着校服粉嫩面孔的学生。
我们在分配的卫生区花园里举着扫帚簸箕肆无忌惮的嬉戏,也曾合伙急哭刚到不久的实习女老师,我甚至还向他讲过默默喜欢过的男孩,每次午操后和同学谈笑着由操场经过一楼走廊时经过他的教室,眼角急不可耐的往里面瞥脸上却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狂按着雀跃跳动的胸膛。
那时的我们精力十足又无聊可笑,只好课间在校园里一圈又一圈好不疲惫的走了又走,现在回忆起不禁惊异于那时的活力,如果把我们那个时候走过的步数相加起来,大概已经足够绕行地球一圈。
这个冬天意外的很暖,并比想象中的要短暂。
放假回到家的第一刻我便迫不及待地告诉他迎来的假期,然后附上了新照的雪碧的近照。
雪碧是一只有着柔软乳白乳黄相间短毛的仓鼠,是不久前在鱼的启发下买回来的,毛绒的东西拥有神奇的治愈能力,和它们在一起不知不觉就心神愉快。
反常的,我一直没有等到鱼的回复,我猜他是想往常一样去接受治疗了,但我却忍不住没来由的担心。
我戴上耳机继续听他推荐给我的Adom的历史专辑,正好放到《The Endurance》中的《Pack Ice》。
我们相遇那天是12月17日,推荐这部专辑的时候鱼曾经向我打趣,1914年这一天的坚忍号遇到了它的第一块浮冰,那对它来说是个灾难,但是我就幸运多了,我遇到了小亚。
紧张的音乐音乐中,我仿佛看到一块块的水凝成的巨大冰块向我胸上涌来,我再次想起那个梦,永远也走不出的冰天雪地,连同无边无际的寂静。到底是救赎还是毁灭?我不知道。
水手们目视着坚忍号的沉没,看着它加速与冰雪融为一体,黑暗中,他们听见虎鲸的低吟。
我开始强烈地害怕,鱼会消失。
对不起鱼,我在心中道歉,我还是忍不住去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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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想细细写来着……但是没想到拖延症如此严重x加速吧
姓名:克里斯蒂
性别:男
年龄/身高:12/151cm
玫瑰颜色:浅褐色
不知被谁灌输了“男孩子女孩子只要可爱就
会被喜欢”的奇怪理念,于是穿衣服穿都是自认为
“可爱”风格的,还留起了小辫子,最近在纠结
要不要在小辫子上套个蝴蝶结。
超级喜欢推理小说,每天都抱着一本在看,有
在模仿推理小说中的杀人手法去对付“脏东西”。
喜欢在花园看书。
还喜欢给自己的书包书皮(。
平时是非常冷漠的样子,但是一旦聊起来就会
十分活泼,不说话的时候大概是在想要怎么杀
人吧……
吃饭是饿死鬼的样子……会偷偷挖去关系好的
孩子的一点点饭。(然后被打)
稍微忘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偶尔以梦境的形式
呈现出来,所以偶尔会被恶梦惊醒。
随身携带的不只有推理小说,还有一把美工刀,这
把刀来孤儿院之前就有了,似乎和手臂上的伤疤有
些关联?有很多备用刀片。
必要的时候要使用可爱的斧头哦……!
朋友是(壤棕)海芙涅
室友是(紫)诺特
那个……欢迎关系!(你
姓名:柯莱特
性别:♂
年龄:12
身高:150cm
玫瑰颜色:红
被院长带到孤儿院的孩子中的一员,不知道过去好像失忆了?
温和的性格,不喜欢吵吵闹闹的环境,日常的表情很少有变化←不是面瘫
兴趣是打理自己房间外的红玫瑰,也喜欢看绘本
喜欢鸟类,经常会省食物来喂飞过来的小鸟
不是很喜欢“黑玫瑰”,因为一只眼睛被“黑玫瑰”作为给新人(柯莱特)的“礼物”给挖掉了
亲近“蓝玫瑰”,因为他人很好,总会保护自己,有时也会分食物给自己,是个很好的朋友
不太喜欢院长,因为她笑起来很瘆人?
只有和“蓝玫瑰”和“黑玫瑰”话多一点,会直接用名字称呼,但“黑玫瑰”说的话一般不是什么好话()和“蓝玫瑰”待的时间更长些
据说是院长看好的一朵“玫瑰”
说话很直白,不会委婉地说话
从经历第一次“聚会”开始就想着逃出孤儿院
喜欢用的工具是斧子,虽然对自己来说有点重,但是处理脏东西却是很好的工具
有一次差点被其他“玫瑰”干掉,但没记恨过“黑玫瑰”以外的其他人
—“他”—
星期六对八百屋晓之助来说,并非什么特殊的日子。
少年照常从床上翻身坐起。睡意朦胧的大脑被寒意拍打三秒后,迅速清醒过来。穿戴齐整,打好领带,拉开窗帘。尚值冬日,云浓天阴。不过,细看之下倒能觑见云隙间的日光。
说不定会是个好天气。他想。
确认无误后,晓之助步出了房间。大抵是休日的缘故,廊下冷清得很。他尽量放轻了步子,洗漱完毕后,踏过庭院里单调的扫地声。微一站定,又向着院子里那根兀自活动的扫帚恭敬地行了一礼。
“早上好。辛苦了。”
扫帚停下了扫地的动作,在半空中微晃了晃。
他轻笑,权当是回应,又望了望天空,感叹道:“今天看样子会出太阳呢。”
帚柄复又动了动,也不知赞同与否。
做完“日课”后,少年十分满足地呼出一口气。甫一走进客厅,早餐的香气便从隔壁的厨房袅袅飘了过来,连带着男人的身影与清爽的声音。
“早啊,晓君。”
“早上好,政纯先生。”晓之助礼貌地微鞠躬,看着十文字政纯将手中碗筷整齐地摆在桌上,连忙问道,“请问还有么?我来帮您。”
蓝眸瞥过他,单手按住了少年的肩。
“你坐着就行。”
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道,少年便只能愣愣地望着政纯走进厨房里。
“喵——”
猫的鸣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细细软软,轻搔过他的耳廓。晓之助往旁瞧去,不出意料,十文字宅里的猫也醒来了。或许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白猫睁着一双翡翠似的眼瞳,定定地盯着他。须臾,它抬爪蹭了蹭脸颊,颇不感兴趣地眯眼又鸣了一声。
“早啊,空绪羽。”晓之助笑道。
即便被唤了名字,白猫也兴趣缺缺,侧眼瞅了瞅他,干脆不搭理。
实在是惯常发生的事了,少年并未在意。
“怎么,‘真斗’还没下来?”
政纯的声音由远及近。真斗是另一只黑猫的名字。
“好像没有。”少年接过话来。十文字政纯踱近白猫身边,将手中盛了青花鱼的碟子置在地上,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应晓之助:“估计待会就会下来了吧。”
待家主上座后,晓之助才合掌念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没事,多吃点。”政纯笑了笑,“说起来,晓君今天有什么计划没?”
筷子一停。
“今天啊……”
晓之助眨了眨眼,这才想起今天不用当家教,也没有课,不必去学校——这意味着今天是个能够整天泡在愉英堂看书的绝佳日子。
“去图书馆找找资料吧。”
话从口出后,少年竟有一瞬的愣神。这句话回答得未免太过自然,但实则他在心里并不是如此打算的。尽管他的日程上的确提醒着自己要去图书馆找一些资料,不过也不用挑着今天这么难得的机会……
“这样。和同学一起?”
“不,一个人。”
“那路上多注意安全。”
“啊……嗯,谢谢您。”
奇怪。这番对话流畅得有些过分了。晓之助莫名惴惴起来,抬眼瞥过政纯。而十文字政纯仍是笑着的,对上他的目光,开口道:“再不吃的话饭要凉了。”
“……好。”
晓之助只好讷讷点头。
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在想些什么了。
—“她”—
星期六对鹿又凉子来说,代表着她可以不用去学校,面对并无太多交际的同学和老师们。这倒不是厌学,毕竟人都会有疲于应付某些事的时候。
她赤足走去拉开了窗帘。光淡淡地晕进来,天际浮着并不均匀的薄灰色。窗外矗立的枞树林正静静地回望着她。鸟鸣虫音皆无的寒冬里,这满眼翠意倒是与“萧索”二字格格不入,在鹿又宅邸旁自成了一道风景线。
她注视着窗外,倏地目光轻移,蹙了蹙眉,又将窗帘往回扯了些,径自朝门外步去。
二楼的房间除了她的卧室外全是房门紧闭。走廊尽头的窗透进了极浅的光。
这时,楼下传来了脚步声,不轻快也不笨重,一阶一阶地攀了上来。少女忽的快步奔了过去,在栏杆处迎上了来人。
来人倒被她吓了一跳。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穿这么少,还光着脚,会着凉的!”
是鹿又家的佣人,姓松本。
眼见松本急匆匆地从她的卧室里出来,为她拿来了外套和拖鞋。凉子动了动唇,也仅是乖乖穿上拖鞋,抓住了外套边缘,垂眸轻声道:“……谢谢。”
“您还是穿得太少啦,怎么只穿了一件里衣就出来了呢?这要是叫老爷看见了可得说您几句哪!”
“嗯……我会注意的。”
“对了,早饭我已经做好了,待会儿您洗漱好了就下来吃吧。”
松本全然没有注意到少女的异样,只顾絮絮叨叨了一阵,便又下了楼。
凉子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叹了叹,再满面纠结地回头望了望自己的卧室,沉了口气,这才回了房。
洗漱穿衣耗时连五分钟也没到。少女夺门而出,“噔噔噔”下楼去,气势汹汹地跑进厨房,又跑到餐厅里,在兄长惊异的目光中飞快说了一句“我开动了”,便埋头吃起了早餐。
鹿又诚一不知妹妹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她狼吞虎咽,便顺手卷过手中报纸轻敲过她的脑袋。凉子猝不及防,低呼出声,抬头瞪向“凶手”:
“哥你干什么啊!”
“我还问你干什么呢,”诚一翻了个白眼,“这么赶着要出门,是和谁有约吗?”
“没有啊。”她含混答道。
“那就是有事?”
手一顿。“……算是吧。”
“是么。”诚一没在意,揉了揉她的头,“那也吃慢点。吃太快对胃不好。”
少女抿了抿唇,眸中星芒明明灭灭,随即轻笑了开来:
“好。”
等到凉子出了门,诚一坐在位置上慢悠悠地啜了口茶。松本阿姨正巧从外进来,收拾着桌上的餐具,像是想起了什么,瞟了一眼门口,疑惑地说道:
“凉子小姐啊,刚才还跑进厨房里来了。”
“嗯?”
“抓了一把盐,又出去了。”
青年愣了愣,旋即放下茶杯,头疼地叹了口气:“……那个笨蛋。”
茶盏击在承盘上,“叮”的一声脆响。
—“他们”—
八百屋晓之助前脚刚踏出十文字家宅的大门,后脚便开始悔不该当初。他鬼使神差说出的那句“去图书馆找资料”,使得政纯掏出了烟管,眉眼间满是悠闲自得地说:
“那好,我就不用急着开门了。”
——意思就是愉英堂今天又不知多晚才会开门。
少年捶胸顿足,郁郁不已。无奈话已至此,要看书也只能泡在图书馆里了,虽然他对学校的图书馆没什么意见,不过毕竟不像愉英堂那样方便。
尽管事出突然,晓之助还是先去拜访了一下友人的家,得知朋友今日一大早便随教授一同下地考察去了,不免戚戚然,彬彬有礼地告辞之后,这才正式踏上了去向大学的路。
东京的街市向来繁闹,人头攒动,车水马龙。和服、洋服的身影不时交错,或是平民百姓穿着朴实、笑容憨厚,或是达官贵人乘坐马车,招摇而过,不同文化与社会阶层之间的碰撞在这条街上被诠释得淋漓尽致。
少年一路观察行人,站在十字路口边,有意无意地向前望了一眼。
那抹身影便如是住进了他的眼里。
少女身姿娇俏,神情严肃。并非遗世独立,却不曾湮没于茫茫人海。恰似一枝鸢尾,婷立在滚滚红尘中,似梦非梦。
须臾,一驾马车自眼前疾驰而过,引得行人纷纷大骂。他亦不由分心去注意马车,再回过神来时,倩影早已随马车消失在了街对面。
真是梦……?
晓之助揉了揉眼,竟不太敢确定亲眼所见。
不过,他还记得她——是那日在兄长店里同三毛乃玩耍的女孩儿。
那么,这股油然而生的冲动,便是源于“记得”二字所带来的感慨么?
似乎不完全是的。晓之助努力想了想,竟不太能记起她的名字。他叹了口气,心想,这次错过也许是个惩罚吧。
* * *
鹿又凉子很是焦躁。这种焦躁从她出门以来便不消反涨。
她已先后逛了不下五家古董店,竭尽所能地在每家店里徘徊了约莫五分钟,终究还是抵不住店主狐疑的神色,本想掏钱买些什么,却发现走得太急连钱包都没带。
天要亡我。
少女只好匆匆出了店,在大街上片刻不敢停留地快步走着,心里快速盘算起了现在能够去的地方。
徒然堂是肯定不能去的了。同理,愉英堂也排除在外——真是没钱就寸步难行啊。
学校呢?……不行。学校里栽了好几株洋槐,对她来说是威胁。
“阴魂不散啊你!”
她不耐烦地啐了一口,顺势拐进了无人的偏巷里,借着暗处向半空中狠狠撒了一把盐,这才慌忙走回大街上。
甫一在十字路口旁立定,耳畔又掠过一股阴冷的风,明显不同于自然的力量,冷得她一个激灵,眉间“川”纹便愈发深刻。
一辆马车突然自面前横行霸道地飞奔过去。路人们纷纷抱怨起来。少女并未有所反应,抬手拂去了扬尘,在没有明确目的地的情况下,只好一刻不停地前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额上蒙了一层薄汗。明明尚是冬日的阴天,温度却不似以往那般寒冷,也许真的要入春了吧。她强迫自己思考着事情,以期摆脱掉纠缠不休的东西。
直到一束鹅黄突然向她伸出了“掌心”。
凉子诧异地抬起头来。
铁制的栏杆横在眼前,而鹅黄色并不止那一束,它们绿叶作衬,簇拥成团,瞧准了栏杆之间的缝隙,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风过时,还惬意地摇曳着满身嫩黄。
这大概是……茫茫冬日里为数不多的明丽色彩了吧。
从树与树之间望进去,可以瞧见齐整坐落的楼房外,穿着制服的男生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看来是一所学校。
鹿又凉子心下微动,张望了一番,在确认了正门所在位置的同时,还看见了原本死缠烂打的鬼魂正怯怯地望着她,对上眼神后,又状似阴狠地张牙舞爪。
少女挑衅似的笑了,趁其不备,连忙开跑,一路上招揽无数目光后,气喘吁吁地停在了一幢教学楼的门口。她又往回瞟了一眼,那鬼魂仍跟在身后,倒是距离远了不少。
好样的,看来它怕这里。
这所学校——这所大学较之凉子所就读的学校朴实了不少,栽种的多是些常青树,绿意葱茏。指示图没看错的话,此处应是图书馆。她正了正衣襟,神色如常地走进了馆内。
她进了就近的一间阅览室。室内沉寂,只听得脚步声来去,不时回荡着翻动书页的声音。
凉子也不自觉放轻了足音。书籍特有的香气扑鼻而来,引得她心痒痒,直上前去寻找着分类,终于寻见了自己昨日未看完的小说——大塚楠绪子的《忍音(しのび音)》。
她抱着书,踮着脚,正准备走出书架去向窗边的长桌,却又不禁停住了步履。
——黑发少年正坐在窗边,只手捧书,眉眼微垂。
不知何时,日光挣脱了束缚,恣意倾泻而下。淌至他身边时,竟不忍心惊扰,静静地,悄悄地,描过他的侧脸,吻过他的指尖,荡进他的眸里,化作一迹星芒。
薄帘随风微摇,摇动了一帘蜜花。
是他啊。少女恍然。
她还记得他。可她的心摇如悬旌,却并非源于“记得”这件事。
少顷,男孩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望向她所在的位置。
那双星目将她纳入视野之中,眨了眨,诧异如墨入水,迅速在他眼中晕开。
凉子不由赧然,捏紧了书脊,朝他微微一笑,这才走上前去。
少年定定地注视着她,随后轻声道:
“您好。今天真是个好天气。”
她一愣,慌忙瞧了瞧满目晴丽的窗外,再向后望了望一派寂静的室内,复又莞尔,低声回道:
“是啊。放晴了,真好。”
终于放晴了。她此刻浑身轻松,居然有些无法想象,前一刻自己还在外逃命似的奔忙。
而他怔怔地看了她片刻,掩饰般轻咳了一声,移了移视线,最终落回她的脸上。
“抱歉,我似乎忘记您的名字了。如果可以的话……”
凉子笑了。
“您好,我是鹿又凉子。”
——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后来,有了一切。
————————————
换了种写法,结果各种不顺利,顺便玩了两个梗
第一个梗是仿照情书里最经典的片段……嗯我对不起阿晓,完全没那种感觉otz
第二个梗并不是梵高写给弟弟的信里的原文,知乎上有细心人回答了这个问题,不过这段话我一直觉得很美,索性就用上了一点内容(喂
凉子遇见的花是澳大利亚金合欢,虽然花语不太适合,可是真的很好看,而且很符合时节(来自一个看过实物的人的保证(。
本来想发狗粮的,碰壁之后自暴自弃就成了这样(你
还是掌握不好写作的节奏,我我我我面壁去……
姓名:George
性别:男
身高:160cm
异化身高:190cm
体重:50kg
异化体重:80kg
年龄:100
外表年龄:16
种族:变种人
喜:水,关于玫瑰花的一切,哥哥【???】
恶:阳光,火,气味奇怪的东西,有人说他长的像女人一样
性格:毒舌,爱恶作剧,以自我为中心,护短,还有点小傲娇
精分-异形状态心里极度扭曲,狂躁具有攻击性
现居:怪病患者隔离院 00栋
入住时间:985个月
病症:怪物化系 植物化异形
病状特征:
患者情绪非常激烈时会长出植物花朵和藤蔓,但有些患者保持了一部分人的面貌,而另一部分则完全脱离人类形态,并且具有较强的攻击力,移动速度因人而异,还具有再生功能,并且患者似乎能控制一部分植物,据目前了解:再生功能似乎有限制,具体原因可能与患者体力相关。患者的外表保持在了得病那个时候的样子,并且寿命延长,延长的具体寿命据目前的记录还未得知具体时长。
该患者病症特征:
情绪激烈时右眼的花下长出藤蔓(带刺),下身长出巨大的玫瑰与藤蔓,攻击力大幅度提高,速度并无太多变动,有再生能力,并且较强。
背景简介:
George是某个贵族的不受宠的孩子,但是有个爱护他的哥哥,哥哥是家里受宠的那个,在这种关爱下George的心态却越发扭曲,他妒忌着哥哥,认为哥哥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他难堪,让他觉得自己多没用,但是表面上对哥哥是非常要好的样子。其实在内心的深处George是非常迷恋那抹阳光般的存在,只是不肯承认罢了。在一次意外中,哥哥的逝去让George发狂杀光了家族的所有人,并烧毁了一切。在哥哥的遗体上George找到了哥哥本来打算给George的生日礼物:一条发带。George很珍惜这条发带。在四处漂泊的生涯中,某天George不知被谁带到了怪病患者隔离院,并办好了入住手续,George觉得在这日子过的还行,自己的牵挂就在心中,渐渐安稳的住了下来。
在S的记忆里,魔女一开始是住在高大又结构复杂的房子里的,像一座老古堡,前面有一个带水池的,藏着几只野猫的花园,和一层带大门的黑铁栏。于是这个失去父母多年,与不听话的弟弟挤在远方亲戚的旧公寓里的贫苦学生有了所谓经济实力差距的直观体会。那时的魔女头发还没有发红,也不直不长,似乎也不像如今一样性格豪迈。比起套着拮据短小的公立中学外套的S,她穿着黑色的私立中学校服,戴着带红宝石的白金戒指,嘴唇发白,目光警惕。一个普通的人类的贵族小姐,只有在化学实验室里被要求套上实验服后才有那么一丁点未来的魔女的气息。
那是一种稀释的酯类化合物的气息。
我喜欢搞实验,虽然我家长不喜欢。她说,摇晃着她的试管,动作张扬得仿佛她要在里面倒出九十九朵白玫瑰。没有办法,我父母讨厌我身边的所有东西,包括你。
为什么?
他想起上次魔女第一次把他带回家,那个高大又森严的房子,里面充满了华贵的宝石,把他可怜的影子反射到四处。还有铃铛的声音,三角铁的声音,猫的声音。上楼时,楼道上用雕花的黄铜画框围着的名家画作走过了一张又一张。——那些名家都是魔女的远亲,他听别人说。在魔女那堆着烧杯和锥形瓶,镶着落地窗的宽大房间里他们过了一整个下午,从燃素说谈到云爆弹,从铝热反应谈到氯气在双氧水里的橘红辉光,然后他听见了另一个女人的喊叫声。
你说呢?她似笑非笑地说。也许因为你是化学课代表?
对头。想来他们的感情就始于一种被所有人厌恶的尴尬关系,除了在实验室里的一点默契,两人便从性格与习惯与家庭背景上毫不搭边。在E听到那句“你还想念着那声名狼藉的人”之前,魔女也早听到了“你还想念着那毫无长处的学生”。那个贫穷的,劳苦的,毫无艺术感的化学课代表,有着过高的身高与空旷冷漠的脸色,像冬天里结冻的铁皮人偶。这副样貌对浪漫主义者而言简直是一种活的原罪。
所以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就好像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喜欢我。魔女翻着白眼说,看着冷凝管里逐渐结出小液滴来。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恰巧喜欢所有理应被讨厌的东西。我跟他们说我喜欢你,在上次我把你偷偷带到我家的时候我就说了。我妈的表情看起来像要惨叫,哎呀。有什么办法呢。
有这么一个长着薄翅,神情悲苦的仙女掌管不祥的婚姻。如果还有那么一个仙女要掌管矛盾的爱情的话,那我们是一定在她的掌控下的。
实验差不多做完了,她把器材拆进托盘里待洗。他们的学校快要进行化学实验考核,如果不巩固一下,她说怕是要挂科。她的成绩其实并不好。——在S的记忆里,她是做不好自己爱好的科目的人。偶尔她因此沮丧,但已经习惯地把这事实当成一种自嘲,一种带点恶毒的幽默感。
我讨厌生活。魔女说。
讨厌哪里?
哪里都。除了我喜欢的东西。不过很多东西并不是简单能分成“讨厌”或者“喜欢”的二元的,比如,比如家庭。我以为和我一样年龄的人都对家庭把持着这种态度。你呢?
我没有家庭。
那你可少了很多重要的体验。魔女扬起眉毛,完全没有体现出同情的态度。
所以你大公无私,你普济众生,像个慈祥的圣人。你没有被压迫过,不需要体验控制和反控制的冲突,在冲突里人变得自我中心,结果你没有。你自由得过了头,担当给予者而非接受者。这样的人可不会成为年轻人,就像我觉得你从来就没年轻过。
不过我喜欢你。
自我中心的人喜欢上另一个自我中心本来就不可能。
魔女说。
去他的门当户对。
S保持着习惯性的沉默。和魔女一起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她在说话他在做一个称职的倾听者,沉默得像在监牢里听犯罪者的心路历程。他不否认她所说的,他本来就与同龄的年轻人互不理解,因为没有家庭,——又不仅仅是只因为没有家庭。他是让长辈喜欢的看似毫不反叛的好孩子,因为他没有可反叛的对象。由此“反叛”这种性格就失去了意义。
说他毫不反叛也是没有意义的。
你喝过酒了?
沉默几分钟后他突然说。
你知道?
我知道。你今天靠我比以往要近,我可以闻到。虽然你们学校内部应该是禁酒的。——我不讨厌这样。
不讨厌靠近还是不讨厌酒?
都不。
你不讨厌那无所谓。她白了他一眼,伸手环抱住安稳地坐在座椅上的S的肩膀,——那只戴着红宝石白金戒指的,指甲有些淡青的手。窗外天色已经昏暗下来,试剂瓶上有点星星点点的夕阳,他看不见背光的魔女的黑眼圈与眼睛里的血丝。魔女贴上干涩的嘴唇,给了他第一个吻。
带着昂贵的柚子酒的气味。
然后她马上抬起头来带点恶作剧意味地咧开嘴。
怎么样,感受如何,圣人先生。
还是那句话,我不讨厌这样。
……如果我含着酒再来一遍呢?
你可以试试。
魔女抽着肩膀兀自笑起来。她松开手,端起落在桌面上的托盘。
所以要不要再去一次我家?再接着上次谈谈氯气和双氧水,氧原子里的高能级电子跃迁后放出的光。我可真的要试试喂你喝一口酒了。我不怕我妈,我谁都不怕,我可以说我喜欢你,从今天到明天到以后。真的,就算是矛盾的感情。我喜欢矛盾,喜欢叛乱,喜欢刺激的冲突。只要是为了高兴,我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什么时候?
只要有空。
她背上包,带着托盘走出了实验室。距离上一次去她的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S已经不太记得她的房间里有什么了。只有铺天盖地的杂书,宽大空旷的纯白墙壁,还有那个巨大的落地窗。他记得她习惯不拉窗帘,因为很久很久以前……早在他们相识多年前的一个晚上,他便忍不住走向那巫师古堡一般的房子,隔着带刺的黑铁栅栏,仰头望见了那个亮着灯的窗户。灯光是浅金色的,雾蒙蒙地打在粉刷的白色天花板上,窗格端端正正地画在一片灯光上。魔女头朝外仰卧在地上,让他一时看不见她的脸。只有她的头发,没有发红,不直也不长,散乱地蜿蜒在看不见的实木地板上,密密匝匝积在落地窗的底部,像温暖的海底下沉积的海草。
象征派之眼
十点半,R走进了另一种红花一样的梦境。当她为他打开门并猛然拉他进来的时候,他被汹涌的迷迭香气味冲得头脑昏沉。
“欢迎,欢迎,欢迎回来。”
她与往常一样无精打采地说。与往常一样,骨瘦如柴,眼眶发黑,鼻下有着没擦干净的血污,像蛾子一样裹紧灰色大衣,但是无论如何是个绝对的美人。娱乐杂志总是这样说的。就算是被可卡因和酒精洗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还能像纯洁的白雪公主一样醒来。
虽然她早就强调过“不要因为缺氧而求我开窗”,但是从清爽的门外猛然跌进门内的时候,就像从人间跌进地狱,从现实跌进心病患者高烧的谵妄。这纯粹的另一种心病,里面充斥着毒液,幻觉和她肩膀上细腻无血色的肌肤。这只是她若干个住所之一,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华丽的,但应该是最能让人窒息的(想来应该是她迷恋点熏香的缘故)。把所有住所修成不同的风格并不难,但修成不同的让人精神恍惚的风格,也算是一种才华了。地狱是玫瑰色的,带着灯与黄铜的暗金,带着蝴蝶标本翅膀上点点反光的玫瑰色,金粉的窒息了的玫瑰色灼热地狱。
当然R,你身上多少还带着半个诗人。谵妄与地狱是诗人永远的好伙伴,不是吗。
“是的。”M瘫回她的皮沙发里,只勉强把视线放在他身上了。“近来还好?”
“不。”
R把花纹艳丽的丝质围巾摘下,惯常坐在她对面。就算他们的确是在交往,但大部分时间他们也是相对坐着的,像一场严肃的访谈。
“我感觉我有做不完的噩梦。”
“那说明你的状态是对的。一直处在做不完的噩梦里你就是一个优秀的诗人了。”她冷淡地回答。
“我想也是。那我该希望我从来没好过。”他也没劲地接道,像M一样,散漫地倒在座椅里,与上一任那仿佛时刻提防被暗杀的警觉的端正坐姿不同。
“好回答。你还是和E很不同的。”
他与M已然交往了一段时间,过了陌生的磨合期后,两人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地开始谈论身体以外的话题,如房间装修,如白兰地的品种,又如万人迷M小姐的前五任男友的失败之处。我认识E也是在酒吧里,和你一样,不过他是个没劲的局外人。她说。哈哈,你相信吗,他居然在酒吧里喝果子露。(不,还请不要对果子露抱有偏见。R说。)
而他与M在酒吧里第一次见面时,他被邀请去唱一首歌。他一边跟着伴奏散漫模糊地唱着消极的歌词,一边心不在焉地把围巾甩来甩去,梦游一样。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唱歌有点天赋,还是因为他梦游得深得人心,只要他在这家酒吧里那多半会被人请上去唱歌。他看见原处的M,穿着毛皮大衣,戴着巨大的遮脸的墨镜的M。她软塌塌的金发一层一层地堆叠在肩膀上。然后他下台的时候被她叫住了。
——方便同我一道吗?
——可以。
真的没有很难。
在后来的时间里,M断断续续地试探着他的生活细节(——职业?——半个科学家,半个诗人,偶尔是唱歌的。——工作地点?——中心院区,但现在在养病。——什么病?——睡眠上的病。——啊,我明白了。那么第一次是多少岁?——十五岁。——真的假的?),一边修指甲一边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谈。然后她说你还是和E很不同的。
“你经常提到E。”R说,“我认识他。在我休假之前,我认识他。”
“他是数学系,高级学者,天才,还是新贵族的下一代。虽然他从不和我讲自己工作的事,但我想贵院大多数人都听过他的名字。”M不屑道。
“对,的确大多数人都听过他的名字。不过虽然,虽然我只见过他几面,但对我而言他最醒目的特质不是你提到的那几个。”
“那是什么?”
“黑暗。”
R毫不留情地说。
“哦,和我想的差不多。”
M毫不留情地嘲笑。
在有限的交往机会里,R想起E,那个在单位上穿着正装,裹紧长到几乎及地的暗色流苏披肩,眼神迷蒙好像总是心不在焉的家伙。他有些记不清E的脸,但他记得起那条披肩。有一天天气还是那么好,在正午的阳光下,他的剪影,黑得像背景上的一个空洞。R向他问过好,他浮出一个微笑礼貌地回复了,还很优雅地提起他的披肩让流苏窸窸窣窣地摇晃着,像大小姐提起曳地裙的裙摆。虽然R觉得,这个动作显得他更像一只暗色的蝙蝠,畏缩地想退回所有阴湿的角落。
“他是很重型的人。”R思考道,“不知道你能不能体会到这个形容词的含义。”
“性格?”
“所有地方。跟他在一起好像旁边的空气都是重的,像落叶一下压在地上。一定要说的话全身上下只有他那个笑脸是轻的。我不是很熟悉他,但只要几句话我就能感觉到他散发出一种很黑暗的气氛,不是阴森,是沉重的黑暗。与那个电视上的他完全不同。”
“那说明诗人的感官是超群的。”M说,“我与他相处的前两天还傻傻地真以为他看上去和电视上一样乖呢。”
“或许吧,或许我有看透一切的浪漫派之眼。”R耸肩。
“难道不是看清隐喻的象征派之眼?”M半开玩笑地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好的,隐喻,metaphor。M很喜欢重复这个词,把她所熟识的人想象成几样其他事物的结晶,看似毫不关联但又有着形而上的隐蔽关系。如果把生活拆成无数篇晦涩的诗的话,所有的存在都是隐喻和意象,连带着恐怖的东西都诗性起来。
就好像R目击他母亲流血的尸体时的平稳心情一样。此时血不是血,死不是死,尸体不是尸体,恐怖和冲击也遍寻不着了,——全部都只是一首诗里一个哀愁的修辞。这可真是你们诗人的天赋。
“我曾经喜欢的句子是‘我的寂寞是一条长蛇,冰冷地没有言语’。精妙绝伦,精妙绝伦。”M说,“虽然我认识那些个害怕蛇的人,一听到我念这句话他们脸色就陡然一变,像是回忆起指甲摩擦粉刷墙的声音。”她撇撇嘴,“尽管如此,我是从小到大都喜欢蛇的。而且我小时候最喜欢当着所有人面讲,我喜欢蛇,然后看哪些人脸色变了,我便在心里把他们黑名单。”
“蝴蝶呢?”
望向墙上摆着的形形色色的蝴蝶标本,R问。在昏暗朦胧的灯光里,它们金属光泽的翅膀一片漆黑。他想到一种不曾存在过的冷兵器。
“我不觉得有人会讨厌蝴蝶。”
“喜欢蜘蛛的人不一定喜欢蝴蝶。”
“你喜欢蜘蛛。”M扬起头,“你至少不讨厌蝴蝶。像我这样职业的人房间里放蝴蝶而不是蛇的标本才是常事。E第一次来的时候先是注意到了这些东西,他的眼神就忽然变得很紧张。我问了,‘你讨厌蝴蝶吗?’他说不,只是有些意外。
“所以我问了他,那天的黄昏你杀了什么?”
射灯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蝴蝶翅膀上的眼状斑纹闪过一丝金绿色,从上到下,整墙整墙的闪过去,像是黑色缝隙里数不清的绿眼的野兽。
“我申请不要再谈到E。”R说道,往座椅里缩了缩,“这样频繁地提到他让我感觉他变成了另一种修辞,浮在我们说的话里。幽灵一样。”
“那你怕不是得了恐喻症。”
“从何谈起?”
“就和谈起‘我的寂寞是一条长蛇’让怕蛇的人感到恐怖一样,虽然我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他身后又没什么限制级的东西。”M嘲道,“要么拿你来开下刀,在我心里你可能是优雅的蜘蛛,摆着一副很苦涩的表情,把脑子里的线绞得乱七八糟。——好了好了,我的牌呢?现在我的兴致可算是好起来了。”
休息时间
“是的,很合适。”M抽着手上的纸牌,目光涣散,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尖细的笑声,像是咳出来的。“平静的,模糊的,不祥的月亮。”
“我自己觉得在概念上我不是很配得上这个隐喻。”R皱眉,“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平静,你明明知道,我心里怎么说也要划片地装起翻滚的沸腾的血腥的海。”
“谁说月亮就不能翻滚沸腾了?如果连满月会让人发狂这种事都忘记的话那可没法做一个诗人的。——啊对,半个,半个。”M不满地咕哝着,盯着手指间夹着的一张张发黄的纸牌,“表面的安静与内心的疯狂嚎叫又不矛盾,反正你本来就是一半一半,那么果然还是像一半给阴沉一半给狂躁的月亮。”——她说。把画着满月的纸牌丢出来。“月亮如果得病的话那会是什么病?”
“结核病。”
“啊,那么它会咳出什么颜色的血,红色的紫色的还是银白色的,谁知道。患了结核病的月亮如果会有孩子,那么估计就是长成你这副样子的。你看到月球的静海里面装着的就是它翻滚的沸腾的血。——什么颜色的?”
“蓝色的。”R说,“发黑的深蓝色。说是墨水的话可能已经变质了。”
“很好,可以可以。你也能用这种变质的血液活下去就好了。”
半醉半醒的M得意洋洋地解析着R“在隐喻上”流着什么颜色的血,好像这个时候她就不是一个模特,而是一个虚张声势地占卜的老巫婆。当V在酒吧里拿出她的牌的时候,她也是会这么虚张声势一下的。在枯树上发霉的房子里,巫婆拿着常青藤魔杖,对过路人咧开黑洞洞的裂缝般的嘴。
“你们啊,随便排列组合就能凑出诗来。当然现在我眼前只有牌,给你们每人分一张的话,——这听上去像什么低俗小说的鬼把戏。我不懂这一套,也不信这一套,光看卡面想到了一些东西而已。”
M说。
“那照我印象说的话你便是恶魔。窝在炽热的地狱一样的房间里,做着被所有正经人定性为恶的事,还乐此不疲。”过路人R反击起来。“你要对此不满的话我可以道歉,但你实在是我见过最接近恶的人。”
“我又没有不满。”M笑得停不下来,连咳带喘,“我也觉得我是恶魔,在别人听来挺酷的。昼伏夜出的恶兽,月亮是最好最亲最爱的伙伴。”她把牌干脆地摊在桌上,排开一片。“——嗨呀,那照这么看的话,E除了是点滴瓶的药水,那就是雷击的塔。不管他对你们是怎样演技精湛,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写满了破坏的危险性格。”
她耸肩道。
“只照你平时介绍的来看,那S是节制,C便是伟大的慈悲的教皇。——说实话,我觉得这是几个很可怕的词。大概是因为我天生比起温柔更擅长尖酸刻薄。谁教我小时候那么喜欢看流行垃圾小说,而且现在比以前更喜欢看。”
R也跟着笑了。
“你还是很有趣的。”他说。
“那说明你已经自动无视我的尖酸刻薄了,你没救了。”M嗤笑出声,不过听得出来她心情愉悦。她挑出节制与教皇,丢在一旁。不过远望了一会,她忽然摆出了有点困惑的神情,将两张牌的位置互换了。“没什么,我觉得实际上他们扮演的角色可能是另一种。”她自言自语念念有词。“还有一个谁?”
“V。”
“啊,同类之间是相互嫌弃的。你们叫她什么?创造的魔女?——所以是魔术师?战车?星星?我不是很懂她,这个就交给你了。”M翻了个白眼,将满桌牌推到R眼前,站起身去身后冰柜里拿另一瓶酒。R心不在焉地扫视着那桌乱七八糟的硬纸片。逃亡。他对V的最显著的印象只剩下了这个,这个字眼不断扩大,填满了记忆里V的那张脸。是的,逃亡的贵族,逃亡的魔女,逃亡的……啊,是的,是的,是的。R知道了自己该用什么去描述她了,便是这样。
“M,我想V不是魔术师也不是战车和星星。”
等M拿着粉红香槟的瓶子回来,他低声说道。
“她是死神。”
死神
在挣扎着的半个小时后,在E刚打开家门(还没发现自己丢了什么东西)的时候,魔女沉默地打着哈欠,拖沓地跟在S的后头,迷迷糊糊地一步一摇,一步一摇,一步一摇。接近十点半,回头望过去,市中心依然热闹着,或者刚刚开始热闹起来。但这里没有霓虹灯,只有一条街绵延的青白路灯,树的影子一声不响。冷却了的水泥地上,这两个人只是埋头走着。
只有巨大而迟钝的86号电车从他们身旁的车轨上滚过去。车轮与轨道间纠结的金属响声让S不禁仰起头。一团团的白花堆在树枝上,团与团之间空着一大条空旷的黑枝,毫不均匀。虽然那是很漂亮的花,细小,精致,半透明,夹着碎碎的绿叶,像它所有蔷薇科的亲属。但它疏密不均的难看分布,让S的心暴躁地冲撞起来。
他扭头向后望去。V正双手插袋,猫着背,踩着他的影子。受人夸赞的,艺术家的灵性的双眼里面积着一点薄薄的液体。只有一点。打哈欠打出来的。
“困了?”
他问。
“现在回去吗?”
“不困。虽然有些累,但我脑子现在清醒得很。”
“那好吧,不着急。”S耸耸肩,后退几步,走在V的身旁。这样他便只能看到她的矮帽顶,与帽檐后垂下的厚实的长直发,灯光下有些干涩地翘起的几根直发,发尾隐隐约约的泛红。刚与她见面的时候,她的头发并不红,也不直不长,直到后来他用自己记忆里残存的编发技巧给她编细长的辫子时,他才确信当初的手感是微微卷曲的(和她的妹妹一样)。他不禁思考起一些俗套的问题。
比如当初因为什么他决定与她在一起。——这是心血来潮,还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其实他已经差不多忘记了。
至少远没有他的手指对她的头发的记忆深刻。
“几点?”
V环抱着他的腰,毫无活力地问。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公寓楼下了。朝向街道的露台和窗户里都亮着灯。
“十点三十三。”
“还可以,不很晚。”她又打了个哈欠,“混久一点再回去吧。比如去楼下那家新开的馆子喝两杯再走。”
“我不怎么喝酒。”
“才不是酒,哪有刚从酒吧出来就进另一家的道理。酒今天我已经喝够了,再闻到伏特加的味道我感觉我会吐。”她拧着脸露出嫌恶的神情。
于是他们晃进了角落的一家小店。——茶,咖啡,点心。标牌上的小字如上。“两杯白蜜,加冰。”V数了正好的硬币堆在柜台上,自顾自地找位置坐下了,像有些不耐烦地,把脸埋在双手里。对熟识她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很反常的动作。因为她是V,永远游刃有余,自我陶醉,声名狼藉而不以为意,总能心怀朋克恶意对讨人厌的美丽世界露出笑容和中指的强者。是强者。应该吧。所以只要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切就变得反常了,就像收起了披着常青藤的橡木魔杖。
拿出了什么?
“真不困?”
S端着塑料盘放在她眼前。V放下手,端起杯子,凶猛地吸了一大口。高杯的液面瞬间下降了。
“说了,不困。E这小子怎么这么缺德呢,从来都只会一厢情愿以为我喝醉了。”
“看上去倒和喝醉了没什么区别。”他直言道。
“要你多嘴。我现在比我平常还清醒,如果我现在喝醉了的话那我平常那就是在发酒疯。”她又吸了一大口。“你们的艺术家只有在家里才会肆无忌惮地发酒疯。傻瓜。”
于是S便没再多嘴。V自作主张地点了两杯一样的饮料,他没什么不满的,只是用吸管搅着杯里的冰块,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意外是苦的,像冰冻过的茶叶,加一丝人工的甜味),这是多年常喝热饮造就的习惯。他小家子气的动作让V感到滑稽,她拨开吸管,直接端起杯子喝起来。“理解不了。他们不管是谁我都理解不了。”她自言自语道。
“怎么?E又说了什么让你火大的话吗?”
“倒没有,只是对他那钻牛角尖的态度很郁闷。我们思考的共同话题应该是怎么活着,而不是活得更好。这家伙对人生到底抱着什么理想主义的展望,他真的想象过什么叫做‘活得更好’吗?——不要用这种‘果然如此’的眼神看我。这种话我还不至于当面跟他挑明了。”
“真要这样和他讲的话那他一定会讨厌你的。”
“废话。”
“不过更大可能是他觉得你喝醉了。”
“因为我是前辈。我很少打击他。”
“哪种前辈?”
“逃……可能吧。我自认为是声名狼藉了,不过还没那么恶劣。虽然我憧憬着吃一把药再上台的生活,但其实我不是很喜欢那样。——算不上穷凶极恶,我充其量只是没有上进心和永远对未来不抱期望。”
她长出一口气。
“我要说怪话了,圣人先生。”
“请。”
“一直以来,先生,一直以来我都只是用逆反的本能生存下来的,所以我变成今天这样。只要过去阻碍在我眼前,我就能毫不犹豫地与过去决裂,就算自相矛盾也是这般作风。我没有经验,也没有深思熟虑,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所以我做不了任何人的心灵导师。”
“所以你从一个地方逃亡到另一个地方?”S笑了。
“差不多。我能用各种方法否定我过去的全部,我抹杀过去来让我逆反得理所当然。你明白的。我没有难过,只是因为从我离开家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有亲人,他们都是死的,我们便毫不相干。我的逃跑和自保都是以这种双向的死为前提的,如果在他们心目中我已经不存在了,我就能永远安全下去,我说过吧?我说过如果哪天我离开了所有人,请赶紧忘掉我不要再抱着什么念想。我活不过来,朋友,这种东西可断然不会在世界上出现第二次。不会的。我杀死了他们逃到另一个世界上,我让他们不知道多少年的投资血本无归,就是这样,混蛋。”喝下了最后一口,V仰起头,抬起椅子的前腿前后摇晃着。像在无数个枯燥的课堂上所做的。
“本能和良知,我却是一个讨人厌的享乐主义者,像那个毫无预料地消失在世界上的满身疮痍的失踪者。”
S知道她指的是谁,但想着点出答案也没有任何意义,索性依旧沉默,继续小口喝着那不好喝的饮料,点头表示自己在听(是的,魔女小姐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絮絮叨叨自说自话)。V无谓地晃着椅子,有着高椅背与软包的沉重椅子,摆在这装修简单的店里可以说是莫名其妙了。当然她不会在意这个。她那贴着born to die的玻璃隔热碗还堆在难看的田园碎花桌布上。
都很反审美。
“S。”
“嗯?”
“我爸死了。”
“我知道。”
“对,应该说他又死了。死的很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小时候我们就知道他有哪一种遗传病,自从知道了那个难发音的名字的含义后,我就以为他随时随地都会死。因为我奶奶就是这样死的对吧。当然他会说基本治好了,成年人没有那么容易就会死的。”
V毫不带劲地说道。
“所以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和我很久之前就猜到的一样,在很多年之后我长大了,他就会因为这个送命。啊,长大,我没法把一个每天看着少儿节目做着新的蠢事的死小孩和一个脑子里想着的都是我没兴趣的话题的成年人划上箭头,你明白吗?我想象不了以后有一天我还要思考煤气灶的构造,洗衣机按钮的含义,股份融资竞争这样的词,这很无趣,这是最大的罪恶,你明白吗?——自己的长大和亲人的死,对小孩子来说是最可怕又必须得面对的两件事。最可怕的,与这两件事相比自己什么时候死根本不值得在意。你明白的。现在我才突然意识到其实我已经长大很久了。这不是始料未及的未来,这是早就预见但无法改变的未来。你明白的。我以前可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对我爱的爸爸妈妈感到无法忍受,甚至无法忍受到逃跑的程度。”
她皱起眉头,又不禁做出了那个不耐烦一般的动作。像个困扰的上班族,无可奈何地双手掩面。
“你明白的。废话。所有人都是这样。所有小孩都厌恶大人,等到他们长大了他们就开始厌恶小孩。就算是我这种自以为从小逆反得始终如一的人也一样。——从哪一粒谷子开始变成了谷堆?这个问题是不可能得到答案的。我总是忙着回答别人的问题,但我的问题很多。不过得不到也没可能得到答案的问题没有提出来的意义。”
“我知道。”S故意不去看她,他知道她现在很暴躁。“能听到你说这样的话,这对人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说不上幸运,但是是难得。”
“是啊。你们可爱的享乐主义者V其实也不是什么都能放下。只是你们脑子里的丧已经太多了,搞得我很不想让你们听到更多纠结的东西。”她冷笑,手指弯曲起来,指甲划过额头。
S没有回答。——不过他听到一声巨响。晃着椅子的魔女没把持住平衡翻倒在地,好在那难看的高椅背和软包,她完全没受伤。就像多年前在落地窗前一样,她的头发散乱蜿蜒着。
“是的,他死了。”
V放下手,她开始流眼泪。
恐喻症
的确,如昆德拉所说,一个作者想要让他的读者们认为角色确有其人是没有意义的。他们都是起源于一个两个情境与一个两个碎片的短语,就像托马斯起源于“Einmal ist keinmal”,特蕾莎起源于胃的蠕动。那么E起源于打点滴时透明软管里反光的水,C则起源于超市冷藏柜里泛着青色的一袋柠檬。早在深夜里他挂着药水瓶,空心的针管没入静脉里的时候,这么个印象就在他眼前闪了过去。他不叫E,也不长这个模样,一个印象,概念,修辞,像针管上闪过的半秒钟的苍白的光,跟着苦味化在空气里。
管子里一滴一滴透明的,一滴一滴说不清是什么,盐水或者麻药,一滴一滴地流了进去,混在缺氧的静脉血里。只有窗帘拉开了的密室,反光的水,月光或者路灯。苍白的发冷的光,苍白的发冷的房间,苍白的发冷的皮肤。
他感觉开始溶化了。变成同一种透明的药水,盛在透明的杯子里,玻璃或者塑料。
盖上浮着的灰尘,死水一样冻在那里了。
在时间空闲到只能思考人生的时候,他会感觉自己的身体与精神溶化混杂在一起。用具象的方式想象“溶化”这个词是让人反胃的,所以矫情又沉迷于虚像的青年们只会想象,“在概念上”,溶化混杂在一起了。变成水,变成乙醚,变成透明的毒液,警戒地抱着自己,抓紧自己的范德华力。没有灵与肉的界限,留在原地的就是存在,一团笨拙的透明的密度不高不低的液体。没有意义的,存在主义者所言的存在。
没有意义。不过又实实在在地安静地盛在杯子里。
远离人的纯粹冷漠的个体都是这样孤立无援又引以为傲。像是滑稽费解的现代艺术挂在美术馆的角落,假装自己是一块窗玻璃。一句老话,没有什么比无关系的独居更加光荣。再过几小时,黑夜就会褪色成白天,比这房间还要更灰暗一点的白天,几万次几万年周而复始。他仰着头靠在椅背上,像一个瓶子一样,里面盛着的是输进去的药水,柔软地拍着瓶壁,发出清澈但沉闷的声音。
舒适到感觉反胃。
我的大脑都放在吊瓶里流走了。
他有些发狠地说,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她饶有兴致地探过头来,眨着有些闪光的双眼,笑起来,拿着针管(装满同一种透明的液体),将它注进手上发青的柠檬里。然后只松开手,柠檬掉进了袋子里。空洞洞的注射器丢在了地上。
R在梦里,M在地狱里。S在街上,V在房间里。C刚来到那个城市,那个繁华的患病的城市,想着在别人看来,每个人都是患病的,每个人都纠缠在自己的回忆和欲望里面。一半是病态纠结的肢体,一半是无情精密的仪器。而现在她去向不明。E,他哪里都在,在酒吧里,在桥上,在荒原上,在煤气厂背后的死水里。
来呀赌呀。她说,像一个恶作剧的妖精。塑料袋里滚出来两个三个四个柠檬。——来猜猜哪个是水果哪个是毒药。来呀赌呀,随便吃掉其中的哪个都可以,人不至于不幸到百分之七十五的存活率都抓不住吧。
于是,寂寞的长蛇衔着梦境的红花,柔软地缓慢地,在黑水中游动。
第二章
中/国有九大菜系。
八大菜系是苏菜、闽菜、川菜、鲁菜、粤菜、湘菜、浙菜和徽菜。
而第九大菜系是食堂菜。
大锅饭当然不会有多好吃,但是食堂菜永远是一个可以挑战味觉下限的菜系。
学校里的食堂,正常的菜式当然并不少,但是菜单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个花样儿,即便是好吃的在一年之后也会觉得这是一种味觉的折磨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食堂偶尔甚至会出现黑暗料理去挑战味觉下限的下限,什么辣椒炖番茄啦,菠萝炒花生啦,虽然还没有出现仰望星空之类的东西,出现过一两次的黑暗料理也会很快销声匿迹然后出现另一种全新的形式来进行残害。
哪怕是为了挑战研发新的食谱,也不可以这样嘛!
不知道是谁提出的主意。
“我们订好一个日子集体不去食堂用餐吧!”
——也许这样就可以让校领导们意识到学生食堂的黑暗料理的可怕,学生们对食堂的抗拒,然后改善伙食也说不定?
虽然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是似乎可以试一试?
但是啊,不去食堂的话,午饭和晚饭要怎么解决呢?
外卖当然是禁止的,走读生们也不可能包揽住宿生们的一日伙食,那么选择似乎也只有小卖部啦……?
当然很多人似乎都对这个提议跃跃欲试期盼这个订好的日子的到来,但是真正会去实行的到底会有多少人呢?
更何况……小卖部似乎也是要给学校交租金之类的呀……
☆注意
技校生和高校生的学生食堂是一起的
每天的下课时间是一致的因此可以一起用餐
支线-
①
月考这种事情当然是免不了的啦。
优等生们当然是要为了年级前列奋斗努力啦,而那些成绩堪忧的小可怜们为了名次会选择作弊吗?
老师们的监考可是不会留情面的呀。
☆
该支线限定场地时间为考场,各个教师npc接为监考,可自捏npc。
作弊包括帮助他人作弊,请注意。
月考是要排名公布成绩给家长的。
②
周日的学校似乎成为了住宿生们的天堂。
虽然明着说是有自习课,但是老师们也会比平时放松很多,注意好纪律问题的话,偷偷摸摸玩一下手机看一看小说漫画之类的放松一下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偶尔也可以和老师交流一下嘛。
走读生偷偷摸摸溜来学校抄……交流一下作业答案也是大可以的吧?
悄悄的八卦一下也是没什么问题的样子?
③
某一个晚自习的时候,教学楼突然停电了!?
迫不得已暂停晚自习提早下课放学的话,写完了作业要做点什么好呢?
毕竟距离熄灯时间还有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啊。
一直想写篇藤泽周平风格的武士小说玩玩。
为了比较有武士小说的感觉所以名字变了下。
(注:海坂藩是藤泽周平虚构的一个藩,大概位于日本东北海岸)
一
海坂藩曾经有一个靠酿酒而富裕的红叶家,捐钱买了一个下级武士的身份,但他们家的独生子却害病夭折。当家的收养了有血缘关系的一家农户的孩子,起名叫忍冬,又叫忍次郎。忍次郎在红叶家还富裕的时候曾在京都学习剑道,很年轻就达到了目录水平,还和一个花道世家的女儿结了婚。
忍次郎在养父去世之后带着妻子回到藩里。不过他对经商和酿酒生意都不上心,只是在藩里做一份看守先祖坟地的工作,领着微薄的俸禄过日。
这样的工作自然无聊。好几次上面的人来巡查时都碰上忍次郎倒在草堆里打盹,或者拿一根木棍对着墓碑练剑。如果是其他的武士这样无礼,大概会被上级武士当场斩杀。但一是藩里愿意做这个工作的人本来就少,二来一直流传着忍次郎剑术了得的说法,为了这样一个德性的人反伤到自己也不是终日殚精竭虑才游走于上层的人会做的,何况,其实也没出过什么差错。小藩里的忠义处罚观念比较淡薄散漫,也是一种人情味的体现。
对于忍次郎来说,这份工作有个好处是可以自由地在山谷间巡视。尤其是到了生机蓬勃的夏日,遍地野花盛开。交接班的人总能看到他交班后也不慌不忙,弯下腰在草丛里寻寻觅觅,采一大把花束藏在袖间带回家去。
忍次郎的妻子名叫堇,是藩里有名的美人,和忍次郎完全不同,举止言谈里带着京都城里那种雅致,即使住在外省小藩的老旧宅子里,也依然光彩照人。忍次郎雇不起佣人,多亏了堇,家里一直井井有条,每一回到家,很快就能闻到饭香了。
忍次郎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把花束从袖间拿了出来,整理起枯枝败叶。
“马上就好了。”堇说。
忍次郎从繁密的花团间看妻子忙碌的身影。
“今天是准备了什么大餐吗?”他说。
“那就让你白期待了,”她转过身来,端着盛好饭菜的木托盘,温婉一笑,“就是动作慢了一点。哎呀!”她把托盘放在忍次郎面前,抱起花束端详。今天的主菜是小腌鱼,配着味增汤。
“你居然采了芝樱回来!我以前只听说过在北海道有。”堇似乎很高兴。
忍次郎心里偷乐却面不露喜色,装作无所谓地只管吃饭:“挺好吃的。不过天天这几样菜,有些单调。”
“那你得努力得到藩主的赏识才行啊。”堇说着,取下一朵紫红色的小花别在了忍次郎头发里,忍次郎吃惊地瞪大眼睛:“你突然干什么?”他往屁股蹭着榻榻米后退,两只手捧着碗,没有摘下头上的花。堇嗤嗤地笑了。
红叶家留下来的房子对于夫妻二人来说有些过于空旷,还带一个院子。房子靠院子的那一侧走廊边摆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容器,展示着堇的花道作品。其实忍次郎完全不懂花道,只是觉得摆在那里挺舒服的,另外也觉得堇平时大概寂寞吧,所以也帮着妻子搞点创作,反正比看守墓地要有趣多了。
忍次郎想去院子的井里打桶水,拎着桶从走过走廊,突然又折返。
“这里的插花,好像少了几个?”他想着,隔着纸门问堇——“堇!前些天带回来的花蔫得那么快吗?”
堇没有回答。忍次郎也没有太在意,接着去打水了。
不过到了夜里,忍次郎又突然想起这件事来。
“堇,走廊上有几个罐子不见了,里面的插花,你不是刚做好吗?”
堇挑着油灯里的灯芯,正接着灯光写信,被这样突然一问,神色有点慌张。
“前田来过了。”
“前田?谁?他做什么了?”
堇决定不瞒着忍冬了:“他说这房子要归他了,让我们搬出去。他来过好几次了。”
“所以?”
“所以他今天有点发火了,砸了些东西。”
“这个前田……”忍次郎皱起眉头,“到底是谁啊?”
堇被忍次郎迷糊的样子弄笑了。
“前田在藩主家里做侍卫,而且工作的时间点刚好是你休息的时候,所以你们一直碰不上。”
忍次郎抓抓头发:“我以前得罪过他吗?他要这房子做什么?”
“因为你不在城里工作所以不知道吧。听说前田俸禄提到四百石了,在藩里也算半个大人物了。”
想到自己每年不到五十石的俸禄,忍次郎非常不满地咬唇“啧”了一下。
“所以他想要套大院子,但是又不想太花钱,所以使出了威胁闹腾这种手段吧。”
“这是红叶家几代经营的心血,给我金山银山也不卖。”
“当然的。我跟他说了,他如此无礼的举动我一定会向藩主上诉。现在我正写信寄到京都我父亲那里去,那边也会有人帮我们讨个公道的。”堇虽然温柔贤淑,但也是个位不卑不亢又慎重的贵人。
但是忍次郎就不一样了,暗暗地心里发誓要教训那人一顿。
“啊啊,我想起来了,就是脸颊和额头都长了肉痣那个吧。他给藩主当跟班到墓地来过,藩主来了我明明有下跪行礼,他非说我不敬,教训了我半天,就是想要我怕他吧。”
“你可别干什么出格的事。”堇突然担心了起来。
忍次郎嘴里念叨着“好、好、好”换了个方向继续躺着。
“忍冬?”
“什么事?”
“藩主巡查的时候你真的好好行礼了吗?”
“嗯……”
二
同天夜里,藩主秘密乘着轿进了中原中老家。
“那么,将军的意思呢?”中原是个干瘦却硬朗的老年人,披着羽织抬着一个烛台坐下与藩主商量。
“我觉得很明显了,将军已经放手让两派自己决斗了。”藩主是个胖子,正当壮年,长相有点显老,因为紧张和热,脸上不停地有汗珠流下,所以他也不停地拿袖子擦脸。
“怎么可以这样呢?帮助大家和平共处不是将军的责任吗?”
“现在江户那边也很乱,幕府的财政也吃得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可是,总要有个担罪的。”
“要我说,还是干脆点,做了他。”藩主沉下脸,手掌在脖子前一横,意思是斩首。
中原低下头,微微叹气,一只手抵着腮帮子:“大人,您打算派谁去?”
“前田吧,他是我的侍卫,看过他和其他人比试,身手很不错。”
中原摇摇头:“我觉得他这个人,靠不住。”
“何出此言?”
“前田我认识,这个人很贪心,恐怕会背叛我们。”
藩主似乎有点不高兴,因为他刚把前田提拔起来,中老这话有点责备他不会识人的意思,于是气呼呼地说:“那你说,招谁呢?”
“我推荐红叶,红叶忍冬。”
“谁啊?”藩主说,“听着像个写俳句的。”
中原没有理会藩主的挖苦:“红叶在京都学过剑术,小时候可是在道场里有‘神童’的名号的。但是他也有毛病,就是性格太直,做事不动脑筋,不知道会不会理解我们的苦心。不过,这点我还是有办法劝劝的。”
“京都来的,恐怕是瞧不起我们这乡下,更不能信吧!”
中原抬起眼睛看着闹脾气的藩主,眉头皱得更紧了。
三
中原中老也没想到事情很快就有了转机。
当时应该是夏天,盂兰盆节过后一段时间,忍次郎和前田在大街上用木剑打了一架。
武士是严禁私斗的。更严重的是,忍次郎身为下级武士,打到上级武士前田太郎的额头,额头上原来的肉痣被打爆,肿起一大团瘤子。虽说街坊邻里都目击到了是前田先带人闯进红叶家,谁先动手也不好说,但是坐实了僭越身份的罪名,就容不得他辩解,下场只有重罪发落了。
平静的生活突然就这样破碎了,最忧心的莫过于忍冬的妻子——红叶堇了。
“我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忍次郎能免于死罪,俸禄、官职之类的已经不指望了。”
她在寄往京都的家书中这样写道。事发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也尽一个女子所能地四处求人。
听说领主城堡的监狱建筑坏了许多地方,正在整修,所以忍冬被收押在山中古寺的柴房里,除了送饭的和尚以外,见不到任何人,除了送饭时为了把碗筷递过来给木门开的一个缝以外,见不到一点阳光。
和尚能替他传送书信,可是从来只有堇寄来的,忍冬从来没写过信回去。和尚劝过他还是写点回信,忍冬都拒绝了。
他们知道忍冬不是无情的人,再加上那副目空一切却有种说不出的威严的脸,庙里的和尚和收容的乞丐都说他一定是已经看开生死、心如止水。
其实,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字写得太难看,羞于下笔罢了。
红叶忍冬其实是游离于武士社会之外,一个空有名头的剑道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一时脑热犯了多大错误。他生来如此,他的心性无法理解人类社群的任何划分。他行礼、报恩之类的行为并不是被武士道陶冶出来的,而是出自本能,他保护堇、忍不住往前田头上狠狠扣了一剑时用的也是同样一种力量。
开心的时候控制不住大笑,伤心的时候控制不住落泪,生气的时候控制不住打人,想念她的时候更是控制不住,无法思考也无法入睡。
当中原中老带着可以赦免他的消息过来时,红叶忍冬没怎么思考就答应了。
即使代价是杀人,即使中原已经好心提醒他会有生命危险。
“必须是暗杀,如果事情败露的话你一定必死无疑……当然,如果你逃跑的话,也活不了的。”
其实中原说后一句话的时候心里很没底气,现在这个年头,如果忍冬到了京都一去不回,变成一个自由浪人,他作为一个小藩的家臣,实际上也做不了什么。
忍冬答应得很认真,甚至对中原怀有接近忠诚的感恩。他已经认定自己是犯了死罪的人,他感谢中原并不是因为对方为自己指了一条生路,而是因为中原同意让他出发前再见堇一面。中原反复告诫他不准说出关于计划的事,他也的确没有说。
藩里公布给忍冬的惩罚是流放到南方的海岛上做造船的苦役。堇从仆人那里听说之后只是默默地为忍冬收拾行装,还做了一些干粮包装起来,清晨押送犯人的车队出发的时候忙忙跌跌地为他送了过去。
忍冬接过包袱,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万般思绪涌到心头,但脑海里却没有一个合适的字是想说的。
最后,他悄悄地在堇耳边告诉她,他会途径京都,希望能在那里最后再见她一次。
堇说,她会想办法去他被发配的海岛上去陪他的,不用担心。
忍冬虽然面容镇定,但声音却是带着哀求地说:“最后一面可能就是在京都了。”
四
中原向忍冬披露了他的整个计划,也说明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征讨长州的战争中,幕府勉强获得胜利,脱藩的武士越来越多,朝野人心不安,纷纷划圈站队。浪人聚集在京都和江户,发展出自己的组织,在一个个巢穴中谋划着名为“天诛”的暗杀行动。幕府中进取的改革派纷纷督促各藩装配西洋武器,发展军事力量,以期稳定局面。
海坂这样的小藩,只有农业和渔业的税收作为主要财政来源,和平时期要管理好藩内的农利民生已经很不容易,如果不能完成幕府的政令要求又会被再加一笔惩罚性征税,藩主及一干家臣也面临杀身之祸。幕府不理解各藩的处境,大藩不管小藩的死活,苦苦支撑着德川幕府“和平盛世”的面子。
只好向大商人借钱了。
虽然明知还不上利息,藩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签下借据后再去跟神明祈祷明年能有个好收成。
借钱的商人姓笹屋,自称大阪府出身,常住京都,总是笑盈盈的,看起来十分和善。总是慷慨地借钱给海坂藩主,并且收好借据后和蔼地拍他的背安慰地说:“明年一定会丰收的!”
笹屋也只有看起来和善而已。
之后的秋天并没有丰收,相反,连续几天几夜的暴风雨断送了渔民们余生的希望。开春的时节,冰雪融化的河流上不时会有尸体漂流——都是饿死的。
利息却越来越多了。
中原说:“以目前藩内的财政,一百年都还不清。”
忍冬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同时他也在暗暗自责,养父所在的藩居然困窘到这个地步,自己却浑然不觉。
“你也知道藩主的儿子成之介吧?他居然和笹屋成为了好友。笹屋带他到处玩乐,从不吝惜给他钱。我们老一辈当然看出来了,笹屋在指使成之介排挤自己的父亲,让成之介上位之后,再加上他在幕府内的人脉,就能掌控海坂至少三代人了。”
“所以……忍冬,非常对不起,我希望你能去杀掉这个笹屋。”
“我虽然不太懂,但是他的借据还有用,继承人还会找上门来吧。”
“如果笹屋被武士干掉了,他们都会吓破胆的,不会再自取其辱。”
“可是,”忍冬摸摸下巴,“即使杀了他也不一定会带来丰收啊。而且这样违背天理的杀戮,难道不会被神明惩罚吗?”
“是笹屋那混蛋为富不仁的错!是幕府那群混蛋刚愎自用的错!”
中原站了起来,有点踉跄,忍冬一步上前扶稳了他,这个向来心平气和的老头突然爆发,令忍冬都有点被吓到了。
“忍次郎,真的,能用的办法我们都试过了,”他叹息道,“撑不住了。”
中原计划,忍冬被押送到京都的时候看押的人会故意放他逃跑一晚上,还会准备衣服给他换上,那天晚上忍冬要在笹屋回家必经的一条小路上埋伏,尽可能快地斩杀对方之后再回到囚车换上囚服,天亮时囚车接着走。忍冬到达流放地后,藩主会马上给他一个已经反省、工作努力之类的借口让他回来,保留红叶的家姓和武士身份。
一口答应下来的忍冬又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柴房里呆坐了一夜,很少胡思乱想的他突然脑海里被各种幻觉和恐慌塞满。
“莫非我真的凶多吉少?”听着寺庙的洪亮庄重的晨钟,忍冬格外不安,“笹屋那种身份的商人,一定早就做好被暗杀的准备,身边一定是有些本领的名剑客……但是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五
前田在听藩主说已经安排忍冬去暗杀笹屋的时候既惊又喜。
藩主不知道前田也是笹屋的客户之一,并且也更支持藩主的儿子成之介早日继承藩主名分。他一直在盘算着,这样自己当上家老也是迟早的事。如果捅出堂堂一个藩主,理财不善,竟对国内的纳税大户起了杀心这种丑事,逼退他是很容易的。
但是前田拍拍脑袋上那个肿起的瘤子,咬牙切齿——要是能趁此亲手杀了红叶忍冬就再好不过了。
藩主小口小口地呡着白瓷碟里的清酒,一只手撑着脸侧躺着,欣赏庭院里随着霜冻渐渐发红的枫叶,怡然自得。
他眼中的前田只是个干体力活的侍从,对人向来恭敬,而且还在大街上被下级武士恶打了一顿。当然,前田不弱,只是忍冬太强了。藩主十分缺乏警惕心,最初跟笹屋签订借据时也没有料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现在在自己的庭院里喝醉了就管不住自己的嘴,把中原的计划当做一件趣事跟前田开玩笑。
“喂,前田,我们来打赌怎么样?”
“赌什么,大人?”
“你觉得,忍次郎和笹屋,谁会死?”
“我不敢赌,大人。”前田是个非常注重利益尊卑的人,在上级面前非常谦虚顺从。和之前那个气势汹汹地闯入红叶家宅威胁夫妇俩的恶棍几乎是两个人。
“这样吧,我赌忍次郎死。”
前田被吓到了:“可是……”
“笹屋死了,我们藩就不欠债了。”
“是这样的。”
“可是红叶死了,那结果我就像个傻瓜一样。”
“大人……您也是为藩里努力了。”前田想到自己挨打这件事被藩主和中老利用了,越发不满,差点无法保持谦恭的语气。当然这些不满最后都倾注到了忍冬身上。
“所以,” 藩主站了起来,“前田,你赌笹屋死,我赌忍次郎死。如果忍次郎失败了,那就是中原的计划失败了,而我和你的赌局还是我赢!两个赌局我至少要赢一个,哈哈!”
“大人,您醉了。”前田说。
“嘻嘻,我没醉。”接着藩主继续说了很久胡话,大多是不好笑的玩笑,前田完全没有听进去。
天黑之后藩主就回房睡觉了。
前田想着忍次郎坐的囚车是牛车,会非常慢,应该还来得及,于是稍作准备,去马厩借了马,夜里就急急地出发了。
“救了笹屋的命,我或许还能再多借点钱……不,应该让他当谢礼送我才是。”
他快马加鞭,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脸颊上的肉痣被狰狞的笑容挤到了眼角边。
六
忍冬到京都的时候已经是天气明显越来越冷的时节,远处岚山上的枫叶已经不再鲜红,变成铁锈一般的颜色。
还不到黄昏的时候,赶车的人把他从囚车上的木笼子里放了出来,给了他一套几乎黑色的藏青和服,不是很舒服,挂刀在腰间的时候也不太顺利。他整理服装时可以感觉到自己在发抖,耳朵里反复回想着咚咚的心跳声。
赶车人也很紧张。他跟忍冬一路上都在说笹屋住宅的位置,如今到了城外,也指了很久,两人把计划和地点又确认了接近半个时辰,终于道别。
“大人,武运昌隆……”赶车人说,声音有点发抖。
“得了吧,你一定觉得我死定了,”忍冬爽快地回首朝对方一笑,“再会!”
赶车人有点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然后对着忍冬的背影鞠了一躬。
忍冬选择躲在甲小路和乙小路交汇的地方不远处的桥下。
根据中原所说,笹屋人脉极广,几乎每天都有应酬,经常要到离家很远的地方去参加酒席,天黑再回家。
如果今晚笹屋没来的话,忍冬明晚还能再来碰运气,因为囚车晚到目的地一两天是很正常的事,但也不能给太多机会,引起怀疑。
可是一旦出击,就必须拿下对方性命才行。想到这里,忍冬后背开始冒出冷汗,又忍不住心里发慌。
虽然在道馆里就很擅长战斗,跟人打架也争强好胜,但忍冬没有杀过人,连杀心都没起过。
“瞄准头部、肋部就好,天黑以后没有行人了,但两边都是住宅,还是尽量不要让对方大喊大叫比较好……行动前我是不是应该先自报姓名呢……不……这又不是在道馆练习。”
貌似笹屋的人还没有出现。天黑再行动除了方便隐蔽之外还有一个好处:中原说过笹屋的标志是四片竹叶纹,他家的店铺上都会有这个标志,灯笼上也有。这个大商人从来没有捐钱买武士身份的举动,却模仿武士给自己弄了一套家纹。
过去的两个行人提着破旧的、泛黄的灯笼,一定不会是笹屋。
簌簌的秋风灌进忍冬的袖子和裤腿,他蹲了下来,解出打刀,抱着刀缩成一团。
“中原中老的刀啊……一定比我自己的好很多吧。中老啊,我是真的相信你是为了藩里考虑,我会尽力的,但如果失败的话,不要对我的尸体太刻薄。”
月亮升起来了。忍冬突然想起了堇。
“临走的时候突然说了那么任性的话,她真的会来吗?来了会是今天吗?堇的灯笼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啊,我以前曾经拿纸袋装了一整袋萤火虫送给她,她打开袋子,萤火虫慢慢飞舞而出的样子真美……那时她才几岁呢?”
好几个人从桥面上踏过去,伴随着喝酒聊天的那种嬉笑声。忍冬浑身一颤——“来了。”
他小心地从桥下爬出来。
是笹屋的灯笼,一共有六个。笹屋本人应该是被簇拥在中间的矮子,他穿着华丽的和服,和其他穿棉布衣裳的人不一样,身上似乎有亮光。
“六个人啊……”忍冬咽了咽口水,拼命冷静下来思考战术。呆滞了一瞬之后,他安静地拔出刀,深呼吸一口,无声地滑入人群中。
六人还没来得及思考,只能听到刀刃在空中力量十足却轻盈飞舞的声音,这声音还不待落地,每个人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某个部分流淌出凉凉的血液。
有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惨叫起来,其中一个是笹屋——这几个人已经吓破胆了。
忍冬还在憋着气。他此时不能更冷静了,他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住在地上爬行的笹屋,刚才他砍中了笹屋的大腿。
就在他眼看就能劈烂笹屋的脑袋的时候,明晃晃的白刃从眼前一闪,差点砍中他的肩膀。
“什么人,报上名来!”
两人以刀抵刀,僵持不下。
这应该是笹屋的保镖,忍冬想,没时间浪费。他将刀刃向左一滑,对方跟着移动。就在这一霎那,第三把白刃插入战场,刺穿了忍冬左边的衣袖,直直捅进了对面保镖的肋下。
“前田,你!”对方痛苦地一手以刀撑地,一手捂住不停冒血的伤口。
“你太不走运了,老兄,”前田说,“我本来能干掉他的。对吧,忍次郎?”
忍冬不停地冒汗,刚才的顺势滑动让他幸运的躲过一劫。他并不是毫发无伤,左臂裂了一个口子,正在洇洇渗血,袖子越来越湿。
空气中弥漫着血沫的味道。
“原来真刀真剑的比试是这样……”忍冬心想,“除了血,还是血,真臭啊……”他能听到笹屋还在背后一边惨叫一边爬行。城市还在熟睡,没有人理睬这一拨被血腥味笼罩的人,月亮冷冷地照着,小桥下河里流淌着破碎的白光。
前田面容凶狠,行动却很犹豫。他在盘算多久巡逻武士能到达,毕竟他的目的是杀死忍冬而不是保护笹屋。
忍冬渐渐不耐烦了,举着刀一步步接近前田,前田本能地后退。
忍冬猛地朝前迈一大步,往对方额头挥刀,前田本能地想起一个多月前被忍冬击中额头的痛苦,向上举刀去挡,忍冬迅速调转手腕变成袈裟斩,前田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是第一次用真刀袈裟斩,黑夜里忍冬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明白对方的身体已经从左肩到右侧小腹划开了,连哀鸣都无法发出地——死了。
忍冬已经筋疲力尽,他感觉自己好像在刚才的挥砍中也被自己划开了。
笹屋还在地上爬行。忍冬无意识地用刀又戳了他一下,似乎是捅到左背,因为没有用力,所以应该只是留了个皮外伤。
“好累。”
他说着,把刀扔进了河里。脑中空无一物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自己也倒进了河里。
那时左肩的痛感才忽然而剧烈地传来,忍冬像砧板上的鱼一样在冰冷的河水里挣扎。
七
没有人知道堇是如何一路走到京都的。
从东北沿海一路西下,又是群氓并起、动荡不安的年代,这条路对一双木屐来说太漫长。
她毕竟还是到了。
她没有去投靠京都的家人,他们知道忍冬成了罪人,不想花力气解救他,只想堇能跟他断绝关系,趁年轻尽快另嫁他人。
堇只从忍冬临走时请求她到京都的那一句就察觉到了事情不简单。
“莫非他有朋友准备好了在京都帮他逃跑?”她转念又想,“不会,忍冬不会做这种事。”
堇比忍冬大概晚了半个月才到达京都,正是树木都开始落叶,雪还没有下来,一年中观景游乐与农耕工作都最难受的时节。
京都城里就如同传闻中的一样,聚集了全国的浪人,鱼龙混杂,夜里常常有人群斗殴的声音和刀光剑影掠过,火灾也频发。堇每夜都睡不安宁。
她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忍冬的消息。也可以确定,忍冬最后也没到被流放的小岛上报道。
堇就这样在京都的郊外,住在一个寺庙里,庙里的主持也是花道高手。堇除了插花以外,也当主持的两个女儿的老师,过着清汤寡水,出家一般的生活。虽然气度和手艺都在,人却一天比一天憔悴。
“他说不定已经死了。”堇绝望地对主持的女儿说出了自己来京都的真相,就是为了一个被流放的罪人的一句话。
“城里到处都是脱藩的武士,他还在京都的话一定有办法活下去的……可能在当某个大人物的护卫不方便走到吧?”主持的女儿安慰他,“啊,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什么?”
“一般的浪人,是不会懂花道的。”
堇立即反应过来了。
“好的,我会试试的。”
八
接下来的好几天,堇都带着小厮,拉着牛车,去京都城里卖插花。
她不去达官贵人的府前,或者吉原花街,而是专挑那些浪人蚁集的破烂旅馆。
“卖花咯……卖花花咯……”驼背的小厮这样非常没底气地叫卖,他知道没有浪人会抱着一盆花到处跑的。
的确浪人们回应他们的只有嬉笑和嘲弄。
“卖的是那位端坐的女人倒是可以考虑。”
“难道卖的是别的什么‘花’么?”
听到这样的恶语,小厮的背驼得更深了。
堇依旧端坐地站在牛车旁。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来了,他马上就来了。
突然燃起的希望把力量注进她的脊髓,她站地稳稳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
“喂。”
从身后传来的人声吓了堇一跳。
“你,你是……”
“你在做什么呢?”
忍冬很自然地把胳膊搭在堇背上。
小厮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这……这位大人是?”
“哦,我是红叶忍冬,这位姑娘是我的妻子。”
忍冬苍老了许多,已经完全变成流浪浪人的模样。他脸很红,额头上还有汗,一定是一路跑过来的。
“听说有个呆呆傻傻的美人卖花给浪人,我正觉得好笑所以跑过来看看。”
堇只是笑笑。
他们没有再回藩。忍冬重新开始尝试酿酒,堇当起了新成立的女孩私塾的老师。
这一年是庆应元年,距离戊辰战争还有三年。忍冬和堇此后一直过着艰苦的生活,但逃过了三年后的战乱。
而海坂藩则是彻底死掉了。
【当月分数】
东夕株式会社:4
K.M公司:10
【累加分数】
东夕株式会社:73
K.M公司:69
【升职人员】
暂无
不是个文手!不是!真不是!
但是感觉去年还是写了很多初中生作文(……),闲下来感觉可以填满就随意做一下这个问卷
基本都没在这里发过,有兴趣可以私下来问我(并没有)
#语句不通,有#
#错别字,有了也不要告诉我!!!#
#哇哇大哭.gif#
- - -
第一题:请摘取你今年最喜欢的一个开头。
[明月千山-《章零・银杏》]
[天朔童年相关]
他还记得儿时,院子里有一棵银杏树。
银杏树下有个石凳子,夏天的时候娘亲便拉着他的手教他如何玩耍摆弄那从集市上买来的鞬子。若是他踢得好,没准还能吃到小厨房里惠婶做的小点心——只不过当初愿冒着偷摸厨房被发现都想尝两口的东西,如今也忘记是什么味道了。
或许是在华山上待了太久,导致很多事情就变得有些模糊不堪,且难以自知。然而实际折算一下,他在这华山之巅呆的时间也不过数月有余而已。
——但是好像所有事情都已经变得十分久远了。
有时想,即使现在问自己,「天朔,你还记得你娘亲长什么样吗?」
估摸着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了。
唯一的印象就是娘亲是个温柔的人——和父亲的严厉完全不同。想想倒也是,若是父亲在世的话,也轮不到二叔二婶嚣张到自家屋里,定是会被父亲斥责一番。若是这样父亲没准会切段和二房的关系,对,若是这样就太好了,也免得他们整天伸手讨要好处,自己却不做什么正事。
可是事情终究不是这样发展的,若真是这样的话,嵇天朔就不会站在这个山头,变成华山的弟子。有人说日月星辰的变化自有其规律,却又在规律中变化无穷。每当变化已经敲定的时候,人们往往只会观星辰变化而言其凶吉,却不会提前预估何时凶何时吉。
所以变化什么的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就好像踢起来的鞬子一定会落地,在其中坚持反复不过是延长所谓「如果」的时间而已。
但是「结果」向来都是既定不变的。
这样想着,他背过了身子,走到了树下提起了剑。
自此再也不从山头向下望去。
- - -
第二题:请摘取你今年最喜欢的一个结尾。
[HWM6番外延伸 -《TEAR and tear》(黑手党设定paro,非正剧) ]
[PS. 荔枝人还挺喜欢这个title的因为tear除了眼泪还有撕裂的意思。]
[阿诺德x拉尔夫]
上帝,但是他做了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当真过,无论是「保护」也好还是「礼物」也好,甚至是阿诺德・列夫的「眼泪」也好,他不是单纯地当作是一个孩子同他开的玩笑话,就是觉得是他的错误而导致的错误的结果。
但是在对错下有着更加深刻的东西,那个东西他从来不想正视,也不敢正视。即使他觉得阿诺德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他也只是潜藏在心底,例行地度过了这十二年,对他不闻不问,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把自己的生活强行拉回了平时的轨迹,好像这样自己就可以保持自我一样。
那个东西还能是什么,谁能告诉他他还剩什么。
「我爱你,拉尔夫,我爱你。」
拉尔夫看着桌上的那枚胸针,仿佛鬼使神差一般地,他把胸针翻了过来,然后就看着上面刻着一行小字。然后他就疯狂咳嗽起来,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他不禁双膝落在了地上。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然后继续咳嗽着。
有什么殷红色的液体从他的指缝里流了出来,合着小提琴欢快美好的节奏,在伦敦少有的,温暖的阳光一起,滴滴答答地洒落在了地面上。
是的,就在分针指向「十二(IV)」,整个房间突然只有座钟发出的当当声的瞬间,拉尔夫忽然意识到——
他已经永远失去了某个东西了。
他已经永远不能再将其拥有了。
- - -
第三题:请摘取你今年最喜欢的一个片段。
[《TEAR and tear》]
[阿诺德x拉尔夫]
拉尔夫深呼吸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受过伤了——这导致他的痛觉神经比以往几年敏感太多,疼的他有点意识不清,但是还是忍不住嘱咐了几句,「再往前三个路口后往左,然后往小道开。」
「你确定行得通吗?」阿诺德一边说着一边踩下了油门,「我是真担心他们等下就往我们这里开枪了,你尽量躺在后座上,我怕人家对着你的后脑勺就给你来一狙。」
「你往反向车道上这么开,他们躲车还来不及,正要开枪我怕条子他们开直升机过来。」拉尔夫说着就在衬衫内侧口袋里摸索着,非常希望自己还记得在里面放了吗啡,「如果他们真的有脑子就不会开枪,我们和条子之间可是有协议的,开了到时候怕是我也保不住他们。」
「就他们在会议上直接朝你开枪就可以意会到他们没脑子了。」阿诺德放了个白眼揶揄道,「我觉得他们想干掉你还是太嫩了,如果你死了你儿子继承,按照亲爱的亚瑟的作风你要真死了他们估计是要被整到贫民窟去了。」
拉尔夫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苦笑还是做别的什么表情,「你倒是会说。」
「你有时候真是应该管管你儿子,他在高中这会儿就惹了不少事了。」阿诺德噤声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虽然他做的很好,没人抓得住他的把柄,之前还有小姑娘跟我说他是个温柔可人的人呢,哪天会哭着向我诉说我一定不会意外的——前提是她也要能对别人说得出口才是。」然后他从后背镜里看着拉尔夫在西装内侧里摸索的动作,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伸向了脚踝,用另外一只手把控着方向盘,随即就从袜子侧面的口袋里抽出了一个便携式吗啡,往后一扔。
「给,吗啡。」阿诺德说完就听见后面一声枪声,「妈的,真开枪啊?」然后转了方向盘,避开一击——他是真的从内心觉得自己运气很好了。
「你居然带了吗啡。」拉尔夫接住吗啡后就习惯性地在自己伤口边注射之后没力气地说了句,「就是之后那个路口 ,赶紧把他们甩掉,之后的交给条子去处理……比起这个,你的吗啡刚刚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袜子口袋啊?」阿诺德吹了吹口哨,「这可是法国男人的浪漫——不过别的法国男人放的是安全套,我放的是吗啡而已。」
- - -
第四题:请摘取你觉得最煽情的一个部分。
[明月千山-《章壹・苏幕遮》](这好像是我唯一发出来过的东西……哽咽)
[祁令闻x陶花]
「所以说官人既然发现了那人已经知晓了秘密,却还把这管理桂花糕的事情交给那人,岂不是自讨没趣。」陶花不解地看着心情格外好的祁令闻,忍不住嘟囔道。
「陶花既然这么不服气,那要和我赌吗?」他抬手摩挲着少女发间的发簪上垂下的坠子,柔声道,「赌赢了就给你做桃花薄荷糕吃,不要钱。」
少女一听有有赌,这赌资还是不要钱的点心,立刻就翻身眨着眼乐道,「不知道官人要赌什么,倒是说来让陶花听听。」
「赌——」令闻伸出了食指,在陶花眼前转了一圈,有些开心地看着少女的眼神随着他手指也跟着晃了一圈,没好气地对准她额间的花钿轻弹了一下,「我委任这人这个月会不会变卦把消息给泄露了。」
「那我肯定赌他会泄露!」陶花说完便有些迟疑,看了看笑得更欢的令闻,顿时暗叫不好。虽说赌本凭运,她陶花虽好赌,但也十有八九是赌能赢的注,但是这祁官人每次下注,她总是要亏的。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现在后悔也显得有些没骨气,只能娇声轻问道,「嗯……若是陶花输了,官人要如何?」
祁令闻装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让少女的表情又失落了几分,虽说她觉得自己是会赢的,但是她也怕输了,这祁公子没准又会提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比如说陪他写写字,看看书,逗逗小猫咪之类的。照理来说这来弄月楼的钱是一分都没少,她也并无什么意见,只是觉得这公子怪的很,真怕他哪天说赌约是叫她绕着弄月楼跑两圈——他还真与其他倌人提过这个,这要是放她身上……她……她可是要做弄月楼的花魁的……定是不跑的!
「私下叫我清秋就好。」
他看着陶花呼地松了口气的表情,忍不住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听着「官人莫弄,梳好的发髻都乱了乱了,回头晚上怎么接客!」之后,又用力地揉了一把,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不禁问道。
「怎么接客了?」
「因为到时间了,就接客了。」陶花一本正经地,又显得有些没心没肺地说道。
他把头埋进少女的发丝里,把手环到她身前,就这样抱着对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陶花忍不住开口问令闻是不是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忽然抬起头,似是非常认真地说道,
「完了,这下糟了。」
「那你我之间,今日只剩下三炷香的时间了。」
- - -
第五题:请摘取你最喜欢的人物描写。
[狂野情人(也算是HWG6番外角色延伸吧……)-《Not about Angles》]
[哈里森x伊恩]
亲爱的母亲,
来跟你们说说我最近碰到的一个人吧。他是离我公司不怎么近的一家酒吧的老板,是的,不怎么近。但是我们的上司似乎很喜欢他酒吧的氛围,所以我们下班后经常会去那里。
他是个苏格兰人,他自己说的。刚去的时候他就坐在酒吧侧边那个灯光昏暗的角落里弹着钢琴,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施特劳斯的春之圆舞曲——这种曲子在酒吧里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那个人真的是好看极了,也无外乎为什么部长这么喜欢他了,他对部长也很好,我们甚至私下还猜他们是一对儿呢!毕竟部长也是一个优雅有气质的女子。
然而我再次碰见他的时候,就是部长挥了他一耳光的时候。我发誓我真的只是在周末去面包房里买了个早点——哦您知道我向来是这么懒的,特别是在生活这方面。总之部长生气地踩着她的高跟鞋从我身边走过了,她甚至没有发现我是谁。反而那位先生,看见了我。
他说「佐藤小姐。」
我说「是,是我,您还记得我的名字?」
后来他就邀请我去他的酒吧喝酒了,这里要提他做饭的手艺很不错,然而据他个人所说这只是生存的某种必要条件。我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并不应该问他某些问题,比如说他和部长是什么关系,之类的。不过他就好像是知道我想说什么一样,一边调酒一边说道。
「你想问奈奈子的事情吗?」他看我不说话就兀自继续了,「我想说她很好,只是我们的关系就此结束了而已,虽然我一向不喜欢这样和任何女性分手——用这样几乎决裂的方式。」
「那您为什么要和部长,嗯,用这种决裂的方式分手呢?」我有些紧张,但是还是轻敲酒杯装作没事的样子。
「我想你也发现了。」他朝我笑了笑,那个时候我才觉得他没有我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那样成熟——这可能要归功于他今日并没有梳背头,「奈奈子染了头发。」
「您讨厌染头发的女性?」我想我那个时候一定是带着某种不可置信的语气。
他转过身,把酒放回架子上。
「不,我只是不喜欢金色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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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题:请摘取你最喜欢的环境描写。
[明月千山延伸-《心若为城》(大概是文官武将之类的paro(???))]
[欧阳越人x楚鹤鸣]
五天后的那个早晨,是楚鹤鸣第二十七次上战场,欧阳越人第一次上战场。马蹄在黄土高坡上踩下了一个个坑战鼓声响到让人感觉大地都在为之震动。烟尘弥漫之下暗红色的军旗合着上面黑色的龙纹在风中飞扬——正如同他们背后的斗篷一样,带着渴望变得如血一般鲜艳的诉求,在空气中发出无声的嘶吼。心脏跳动的声音好似已经盖过了盾牌在地上敲打出的节奏声。
咚,咚,咚,咚。
在侦察兵在大将军的白马半跪下朗声道,「敌军已在四十里外向我军冲来。」的时候,整个军队就像沸腾的水一样仿佛一个个要跃动起来,就等着锅盖被揭开的那一个瞬间。
然而对欧阳越人来说,在他看见远处敌军举着天青色的军旗向他们冲过来的时候,他还没有什么打仗的实感。然后就是他策马随着大军冲进敌军的瞬间,有个人举刀就往他头上砍的那刻,欧阳越人第一次感受到了所谓战场的冷酷,因为在下一秒他便就那样砍下了对方挥过来的的手臂,紧接着一剑捅入了对方的喉咙里。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
——而且他好像真的没有他想象中真的可以那样冷静。
马蹄哒哒和甲胄互相撞击的同时,沙尘混着血的味道,肉的味道,甚至眼泪的味道,呛的他有些喘不过气。这让后来他不知道砍了多少个人之后,感觉自己视线都快被血淹没的时候,他发现忽然对面又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仿佛是拼尽生命一样向他挥刀,也不知道为什么欧阳越人真的愣了,他都忘记了用剑挡,只是伸出了左手,就好像是要遮住大漠的烈日一样。
楚鹤鸣在了却了面前敌人的性命的时候,就看见那一幕。那把刀就那样划过了欧阳越人的掌心,鲜血泼洒在了那个人的脸上。欧阳越人也好像因为疼痛感而忽然回过神来,直接反手一剑捅进了对方的胸膛。
咚。
那个时候他好像就那样通过剑刃感受到了心脏停止跳动的过程,然后他什么都没想,一挥剑就把从他身后冲来的敌方士兵的头直接整个给砍了下来。那些血溅在了他的脸上,顺着眉间的沟壑流了下来,在下巴处汇聚,然后啪嗒啪嗒地滴落在了他胸前的铠甲上。
那日,东国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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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题:请摘取你最喜欢的H的部分,没有就上吻戏吧。
[这题因为强迫症所以我填了但是,爱我,就别仔细看!]
[论为什么写的H和吻戏,我的角色都在哭,我也不是很懂,我看了我也呆了……]
[有两个特别喜欢的段子我选不出来我就都填了……]
1. 《Not about Angles》哈里森x伊恩
哈里森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伊恩叫他「哈里森(Harrison)」的瞬间,他整个人都没法思考了——或许他的神智还停留在十年前那个他被麦克唐纳家的保镖扔出了那扇雕刻华丽的大门外,拳打脚踢的时候,谁知道呢?没准那个时候他所有想要的东西就是这双碧蓝的眼睛,和他口中他的名字。
——但是那个时候他什么都得到,他被背叛了,被面前的这个人背叛了。
他这个从来不信爱的人,被自己「唯一爱」的也「爱自己」的人埋入了地底的深处,被灼热的岩浆给燃烧殆尽了。他就是想被人泼在地上的灰尘,风一吹就散了,就好像哈里森・曼纳斯这个人没有存在过也从未存在过。
然后那个人叫了他的名字,在十年后的今天叫了他的名字。上帝,为什么他还用那双碧蓝的眼睛看着我,为什么他金色的头发依旧寸寸折磨着我的神经,为什么他还能安然无恙地叫我的名字,叫那个早就已经被我舍弃的名字。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麦克唐纳。」
「你不配。」
几乎是用尽全部的力气,他把刚准备起身的伊恩硬生生地又按回了床上。哈里森觉得自己的手可能都在颤抖,但是这又怎么样呢?他在看见伊恩因为自己用力掐紧他的两颊让他说不出话的时候从心底溢出了某种叫做「报复的快感」的东西。但是这个却又无法让他感受到什么太多的喜悦感,因为这种快感里几乎是夹杂着某些别的东西,让他无法不忽视它们的存在——这种「东西」让他做出了他自己都没想到的举动。
他吻上了对方的眼睛,就好像是在渴求什么早就已经失去的东西一样。
——某个不论是哈里森・曼纳斯还是伊恩・麦克唐纳,在十年前的某个雨天一并失去,又在十年后的某个雨天试图唤醒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松开了自己的手而对方又把手伸进他的黑发中,哈里森已经记不清了。
他唯一记得的应该就是在接吻的时候除了唇齿相交的感觉,还有什么温热泛着一丝咸味的液体顺着脸颊一并滑落进去了。
2. 《TEAR and Tear》
然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填满了的时候,当他觉得自己的已经麻木到感受不到其余过多的疼痛了——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也滴滴答答地落在了他的脸颊上,额头上,然后随着他脸的轮廓,滑落了下去。他哭了吗,拉尔夫扪心自问道,然而他是知道的,没人比他更清楚自己有没有哭。
他没有。
他想到这里就睁开了眼——他就看见阿诺德原本蓄在眼眶里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掉,尽数落在了他的脸上,一滴又一滴,一滴又一滴。
「你还记得我六岁时在餐桌上对你说的话吗?」阿诺德笑了笑——那真是最难看的笑容了,拉尔夫心想——他笑得跟哭一样,或者说他本来就是在哭,「我说你什么都没有,教父,你什么都没有。」
紧接着他轻轻地吻在了他的额头上,然后是鼻尖,再然后是喉结。
「你总是一个人走在前面,一个人受伤,一个人承担责任,一直是一个人。」
阿诺德像是在同拉尔夫说,也像是在同自己说一样喃喃着。然后他解开了对方的衬衫,亲吻着对方的锁骨,和胸膛中央,停留在心脏的位置。那样笨拙又认真,却又带着绝望和痛苦。
「你只有我,你只有我。」
他亲吻着他的右胸膛,仿佛这样就可以离这个离他总是那么远的男人的心可以更近一点一样,然后反复地,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
「我爱你,拉尔夫,我爱你。」
「我只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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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题:请摘取你觉得槽点最高的那个部分。
[这道题也有两个……为什么要这么天秤座(吸鼻涕)]
1. [HWG6番外-《The Seven-year Inch(七年之痒)》]-[阿诺德x拉尔夫]
拉尔夫・科尔温感冒了,确切来说的话是——重感冒。这个疾病折磨他已经足足三天了,让他除了整天昏昏沉沉地从门口收最新的预言家时报和在家晒太阳摸着布丁——他家的那只分量绝对超标的那只挪威森林猫——之外,他感觉比起在家养病更像是在家虚度光阴。
这点,真的,一点都不斯莱特林。他一边诽腹一边打了个喷嚏。
比起这个更加让他心烦且焦虑的是他的同居兼任交往对象——某个比他小22岁的男人,兼任他的教子,伟大的魔法部部员以及前傲罗,阿诺德・列夫先生,已经一个月零三天都没回家了。而且梅林,他甚至连信都不往回寄,连电话也不打,更可恨的是这个格兰芬多,拒绝在家里养家养小精灵,若是阿诺德在家还好——因为家务事都是交给他做的。现在他一个已经50岁的老男人居然每天还要裹着厚厚的围巾去楼下买面包,这无疑是让他一个小小的感冒变成重感冒的罪魁祸首。该死的,他现在都闻不到红茶的香气了,而且布丁现在躺在他的腿上睡得正香,他连起身都做不到,只能整个人都陷在躺椅里,思考着要不要早日给腿上的大肥猫来一击钻心咒好让他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赫奇帕奇。
就在他陷在温暖的躺椅里,枕着他的羽毛枕的时候,床头柜上的电话忽然疯狂地响了起来。先是吵醒了布丁让它一个蹬跳从他的腿上翻了下去——天晓得布丁有多重,然后拉尔夫感觉自己就像是自己把自己折腾成了个半死的人。
因为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接了那个电话的。
「您好,请问是科尔温先生吗?」对面传来了问候声,但是并不是什么温和的声音,确切来说更像是冰块击在瓷砖上的冰冷感,还带着一股子低沉的感觉。拉尔夫也没想多少,秉承着一个优秀的斯莱特林贵族的优雅,他用着他惯有的英格兰式,以及因为感冒加重的鼻音回答道,「是的,我是科尔温。」
「哦,科尔温先生。」对方在确认了他的身份之后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我是内斯特・阿贝拉尔,魔法部部员,所属国际魔法司。我们现在要对您进行某些询问,请问您明天下午三点有空吗?」
拉尔夫愣了愣,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到自己和国际魔法司有什么牵连,在他退休之前也是在行政部工作的,实在不知道自己要被国际部问什么问题,便提问道,“利特尔伍德先生是吗,我想我并不需要受到国际魔法司的询问,您也应该知道我从魔法部退休有两年了,再者我之前工作的地方是行政部,在询问我什么时候有空之前能否先行告知我被询问的理由。”
然后对方陷入了一阵沉默,紧接着用了一股子带有兴味的语气说道,「您真的想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吗?」
拉尔夫这个时候忽然就有些生气了,在内心不禁嘲讽了一把最近魔法部年轻部员们不扎实的风气,要不是他是个优雅的贵族,是的,优——雅——的——斯莱特林,他绝对会把这个电话瞬间挂掉。
虽然他非常不想承认的是在他提起这个电话的一瞬还以为是在美国出差的那个脑子被巨怪吃掉的傻瓜忽然获得了自己失踪已久的脑子,让他忽然记起来给自己打个电话,结果接了电话发现根本不是的时候他是真的有那么一点点气急败坏。
真的,只有一点点。
「如果您不告诉我原因的话,那就请容许我挂断这个电话。」拉尔夫说完就准备砰地一记挂掉这个该死的电话的时候,对面反而一本正经地说出了一个名字,让他的电话在离开自己耳朵不足五公分的时候又被他按回了自己的耳朵边。
「您认识阿诺德・列夫吗?」对方问道。
「是……」拉尔夫顿了顿,然后回答道,「他是我的教子。」
「哦,是这样的,科尔温先生。」电话里响起了翻阅纸张的声音,然后紧接着,「列夫先生在我们这里登记了您和他是伴侣关系,所以我们要对您进行例行询问以保证列夫先生在工作之余没有违反我们国际魔法司的条例,比如说偷渡之类的……不过您刚刚的回答,让我在想文件是不是出错了?」
妈的格兰芬多。拉尔夫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那个时候真的不是因为重感冒而发疼的,而是因为该死的远在天边没有脑子的阿诺德・列夫!他到底什么时候脑子搭错地把自己和他的关系堂而皇之的写在魔法部的文档里的?而且他居然现在才知道,他是不问世事太久还是魔法部的人越来越开放了,他边想边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正在一抽一抽地疼。
2. 《心若为城》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那么近看他的眼睛,楚鹤鸣想到。这种绿色的眼睛在平时着实少见——太过通透让他感觉自己都要嵌进去了一样。直到对方睁眼他才发现,相比五年前那个还是少年的欧阳越人,年前的这个人的棱角更为分明,说不上来的英气。要说特别的话,大概除了那双眼,就是他右眼角下的那点泪痣了——他甚至原来都没发现这个。
「少帅,你这样半夜偷袭是不是有点过分。」欧阳越人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有种心虚的感觉,只想把自己的目光从对方的脸上抽离开来。
「睡在我的床上还跟我瞎闹,我没把你提起来扔在地上或者是把你踢出去让你睡茅草堆都是对你好了。」楚鹤鸣冷静地回复道,「更何况你还没擦身,风尘仆仆,你不嫌自己脏我还嫌弃你脏。」说着就把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掌心里拔了出来,有些没好气地看着对方傻兮兮地笑着——他刚刚到底是哪里觉得这个人英气了,根本就是傻气。
一想到这个他就站了起来,走到屏风后的木桶边,拿起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就伸手递给了还在笑的欧阳越人。
「过去,把自己洗了。」
然后他就看见欧阳越人有些讨好式的笑容,这比之前傻兮兮的那个没好到哪里去。他说着就背着身把自己的发冠拆下,然后开始把那些穿在身上地甲胄一一卸除。
然后他就听见了一句真的让他特别想把对方从帐篷里扔出去的话。
「鹤鸣,你这么主动开始脱,是要一起洗澡吗?」
楚鹤鸣觉得这大概是他人生中最生气的瞬间了,害得他憋了半天只说出来一个字。
「滚。」
- - -
第九题:希望未来能写出什么样的作品?
对不会写字的我来说太难了……我写字的初衷基本都是因为有些东西我画不出来……!!!
但是事实证明我画不出来也不一定能写出来……(吸鼻涕)
总之今年是充实的一年(……)虽然我还拿了很多年初的东西凑数不过其实还真的写了10+篇的东西……
感觉自己真的是在以不要忘记中文要怎么写在写初中生作文(……)
祭日十八岁
*怀疑有潜在第二人格微设定
*有犯罪强奸德国骨科等情节
*人物从始至终都是潜在意识的周深。即是{始作俑者}除了故事最后是周深{被害意识}
*无论是哪位灵魂都是深爱着父亲坚定不移只是另一位深爱自己的家庭
“我人生,是从六岁开始。
直至十八岁结束”
一、
“有了苍白的童年,才能有无情的壮年”
——《长安乱》
8:30
【6岁那年的生日我仍然记忆犹新。】犯人慢条斯理地提供着他的供词。
6岁,总角之年。几乎每个孩子在这个年龄都显得那么不懂事又调皮,而他们的家长们却只能无奈的将孩子捧在手心里呵护。——对于正常人说,就是这样的。孩子们是这个年龄段的小霸王,家庭的暴君。可以无忧无虑的向他们的父母撒娇讨要奖励。
【抱歉……先生。至少我六岁以前都是这么度过的。】他不禁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陷在回忆之中的笑容。暖暖的浅浅的,就像十二点的阳光那样照射在心窝上。
母亲八点半左右就离开了这个弥漫着奇怪气氛的家庭,走之前她亲吻了一下还躺在棉绒被子里的小寿星。口红印在了他的脸颊上。女人的身子几乎是颤抖着,她捂住了嘴不想让破碎的啜泣声吵醒这个熟睡的孩子。但滚烫的眼泪却止不住的滴落下来。母亲凑过去轻轻说了句生日快乐后就悄然的走了。
她甚至把所有行李都一并带走,只留下空荡荡的卧室和一位酗酒的男人。
周深下定决心要一觉睡到下午再拉着爸爸妈妈去游乐园玩海盗船。他做了一个香甜的梦,可是很快就被摔东西的声音吵醒。男孩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去,最后还是摆在了男人咒骂声中。他有种不好的预感,随即穿上衣服边拖拉着拖鞋来到了父亲的房间。
【母亲不在。她那时已经被一名富豪接走了。】
10:14
母亲不在,只有父亲。他想这一定是爸爸妈妈准备给自己的惊喜。周深努力地挺起他的胸脯想要让自己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害怕。只是爸爸还在喝酒,喝完一瓶就打碎一瓶。地上满是玻璃残渣,这么暴力的生日礼物让周深畏葸不前。他忍不住伸出小手将卧室的敞开的大一些,小心的避开地上的一片狼藉。
“爸爸,妈妈去哪里了呀。”男人不为所动,继续啜饮他手里的烈酒。只是他尝到了咸涩的味道。那大概是他的眼泪。周深伸出他的手,小小的身躯只能勉强抱住父亲的头。“爸爸不要哭,不要哭。妈妈说男子汉不可以流眼泪。”
“我不是你的父亲。”父亲狠狠地甩了男孩儿一巴掌,力道足以让他暂时愣住一分钟。他的嘴唇被划破了,滴滴答答的往下留着血。
【他至死都以为我不是他亲生的儿子。可是血浓于水,我也只是尸检的时候才得知他的确是我的亲父。】犯人并不觉得廉耻,反而加深了那个美妙的笑容。他不停地抚摸自己的胸口,好像在确认自己的心脏是否还存在那样。
后来父亲扼住了男孩儿纤细的脖子拾起地上酒瓶破碎的残渣,就像擦抹餐刀那样在他的左脸不停碾磨着,力道不轻不重但再加大一点力度足以刺入男孩光滑的皮肤留下一个丑陋的疤痕。男人注意到了对方额头上的唇印,随后痴迷地亲吻了上去。舌尖一点一点舔舐周深的额头令他忍不住发抖起来。这种感觉无法称之为厌恶,但足以让周深身上每一根寒毛都竖起来。男人停止了碾磨的动作。温热滚烫的血液打湿了周深的脸颊。他几乎无法尖叫出来就被狠狠地掐住了气管。
他在刻字。
B、B.I.T.C.H。
“bitch”周深无法理解这个单词的含义,眼下唯一令他恐惧的就是脸上令人痛到尖叫的触感。他的脸开始发紫,正当周深以为自己就要看到阎王爷的时候父亲松开了他的手。用露骨且危险的额视线将他从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这让他浑身不自在。那样子就像被一条剧毒的眼镜蛇盯上了一样可怕。
令人无法理解的是父亲又疼爱备至的将男孩如同珍宝那样搂紧了怀里,用醉醺醺的口气开口祝贺道:“生日快乐啊深深……对不起,对不起啊。母亲抛弃我们了,以后就没有母亲了”
酒精的气味伴着温热的吐息吹到了周深的耳根。没有什么是比这句祝福更讽刺的了,男孩儿讷讷的站在那里,仿佛一尊石像。他弱小的心灵还接受不了这种事实,但是慢慢地。周深觉得自己的眼睛一定是进东西了,不然为什么那么多眼泪会无缘无故的流出来?
男人捧着他的脸,再一次亲了下去。周深想要逃开,但他最终选择了沉默以对。这是这个生日唯一称得上温暖的东西,一个不应该在亲人间出现的吻。
10:30
【我能逃去哪里呢?那条母狗那里吗?唔,我死都不会这么做。】他开玩笑似的用比以往都要低沉的声音说着。【后来,我们做了。我的父亲在我六岁的时候给予了我无上的极乐。那就像一个神圣的仪式,法官先生。你看。】他将脸凑了过来,甚至扒下了胸前的衣服。令人窒息的景象。他的脸上出了那三个令人厌恶的单词外,脖子上和身上都被刻满了侮辱性的词语。【你看,这是每个生日父亲送我的礼物,送给我或者我母亲的评价。】
son of bitch。fuck you。go to hell。nut……不堪入目。
【可是令我迷恋上他的不只有这些。】囚犯深吸一口气,审讯室的灯光晃得他眯起了眼睛。【在肏我的时候他会忍不住哭出来一遍又一遍的道歉。背德行为让他的良性受到了深深的伤害。但我允许他这么做了。所以他从来没有停止过这样的行为。】
【当他哭泣着抱住我告诉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你了”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真的爱上了自己的父亲。可怜到可爱。】囚犯轻轻抿了抿唇,从一开始他便佯装镇定,却不免被人发现轻轻颤抖的手臂。
你也很可怜啊。
随即这种想法被深深抹去,他接下来的话可以称之为丧心病狂。甚至毫无悔过。
二、亡
“我是谁?
究竟那一个才是真实的我?
今天一个样子,明天另一副德行?
或者我同时具备双重人格?
人前假冒伪善,
人后是卑劣、寒酸的懦夫?
或者在我心深处,
我仍像打败仗的军队,
正从已经得胜的战场溃逃。
我是谁?
嘲弄着我的,是自己这些孤独的问题。
无论我究竟是谁,
神啊,你知道:我是属你。”
——《狱中书简》
几乎像每个月最后几天那样,男孩儿都在安静的等待他的父亲回来。
准确说,是男人。今天是他的十八岁生日,周深十分期待爸爸还会送给自己什么样的纹身。他摩挲着身体的每一个层级被父亲触碰过的部位露出幸福无比的笑容。什么都不剩了,至少我们还有对方。
父亲酗酒被公司开除了,凭借着每个月出去抢钱贴补家用。
【他是最伟大的父亲。虽然总是喝的醉醺醺的但他从没有饿过我。】囚犯深吸一口气。静静的陈述,但接下来的话语却让他忍不住呜咽【美妙的十八岁生日,我没有等来父亲。却等来了一些如同垃圾一样令人作呕的伪君子们。】
20:30
是的,那天开门的不是父亲。而是一群穿着警服的先生们。他们几乎是用怜悯的目光打量着周深:“已经可以不用害怕了。”“那位罪孽深重的男人已经死了”“你自由了”之类的话语冲刷着周深的感知。
【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父亲是被警方胡乱中击毙的。】声线毫无感情可言。【那之后我痛苦的哭了几个晚上,直到眼睛都肿了我才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我已经成年了,孤儿院甚至无法收留我。于是那些愚蠢的先生们将我生母的地址一并告知。希望我能够独立工作或投靠母亲。】
囚犯真挚懦弱的脸上一瞬间似乎滑过了不屑的表情,但随后又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面前坐着的仍是那个懦弱无用只会袭击女人和小孩儿的少年。
那之后周深做了一位摄影师,毕竟父亲也曾经命令他拍摄一些不堪入目的视频,这是他除了做发泄品外唯一接触过东西,可以称得上是兴趣。但他的目的远远不止是平凡的生活下去。
父亲生前心心念念,甚至在高潮时都会呼唤的那个女人。甚至连死都无法见上一面,这令周深为父亲感到深深的遗憾。他捏紧手里的地址。站在一扇木质门前面,心跳因紧张逐渐加快。
11:25
至少,至少让她知道父亲是爱她的……至少,给我最后一次希望能让我叫她一声妈妈。
【那时候我想的实在是太天真了。那个女人不配称为母亲。】嫉妒的火苗就像虫子一样慢慢吞噬了他的心灵。原本琥珀色的眸子也变得浑浊无色。
“妈妈——我想听睡前故事。”周深刚敲完门,稚嫩的女声就从二楼的窗户中传出来。他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乖,爸爸回来了。我去给爸爸开门。”
心脏坠入谷底。被荆棘扎串变得支离破碎,血淋漓的事实使男人一时无法接受。他再一次打量了这个房子,如此奢侈。
原来他和父亲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时这个女人却一点也不曾想起他们,梦到他们。甚至,甚至已经嫁人生子,过着美满的日子。
周深的心情十分复杂,他觉得自己的大脑一定是崩坏了。一股黑暗的感觉冲破他的神经,那是一股他压抑了许多年的冲动。令人陌生又恐惧的灵魂。
【那是一种可怕的感觉……】囚犯吸了一口气,他的眼中不掩惊恐但又像换了个人似的痴笑起来【我很享受这种感觉。】
12:30
打开门的那一刹那,那女人只觉得后脑一疼重重地被压在了地面上,周深将围巾胡乱地塞进她的嘴巴里。
“好久不见。妈•妈”周深凑过去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就像当年那样。
“父亲死了。我的幸福没有了,但是这一切都怪罪于您”
“所以我也要剥夺你的幸福。”
“不——”尖叫呼之欲出却被围巾狠狠地塞了进去。就连剩下的话语也吐纳不全。
华贵的旗袍顷刻就被周深撕裂。他模仿着父亲的样子拿起口袋里的小刻刀在人的身上胡乱刻画着。不出一会女人就被血液浸泡了起来。那之后她不敢想象自己竟被亲儿子狠狠地侵犯了。
“妈妈……?”小女孩抱着她的娃娃走下了楼。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骇人的景象,双腿发软忍不住跌坐在地上。
血泊中躺着自己的母亲……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她会死。
“这是你的女儿……?”周深嗤笑,面对身下奄奄一息扥女人带有不屑的情怀。“婊子不配有家庭。”
母亲对着女孩使劲摇头似乎要让她快些逃走。但是女孩却被面前的景象震惊到无法挪开脚步。
“在地狱重聚吧我的妈妈”终于周深精疲力尽的将那已经变得冰凉毫无血色的女人像扔垃圾那样扔开。提好腰带后后轻轻凑近跌坐在地上失神的女孩露出笑容。
【我的妹妹,程安看起来很乖巧。她很漂亮,长得有点像以前的我。如果她不是那个女人的产物我想我会收养她。】
“别看了。她已经死了。她到地狱去陪我的父亲了”
“轮到你了”
女孩儿尖叫了起来,当她以为自己要被杀死时周深手里的刻刀在离人几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蹲下身子,给了姑娘一个带着血色的吻,这一切发生的仿佛就在自己身上。
“吓你的。”周深搓了搓手掌将女孩翻过身去。自言自语的掀开了小孩儿的裙子在人的后背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全然不顾对方的哭喊和捶打。
“一定要成为我这样的人啊。我的妹妹”
那之后男人简单的为疼到晕厥的女孩清理了一下后背的伤口后浑浑噩噩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故事结束。
【骗-你-的。
怎么可能结束呢,那之后我疯狂地迷恋上每一个深似我亲眷的家伙。我杀了那些不知廉耻的妓女们。以免我的人生会在别人身上上演。而我又强奸了那些无辜的孩子们。一是祭奠我死去的童年,二则是让他们背负着可怜的记忆像我这样活下去——】
人渣,丧心病狂的人渣。
面前的男人上一秒分明还在自豪的讲述。但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就脸上的表情就越发难看。仿佛在质疑方才说的话。
【等等,警察先生我……我都做了什么?】周深不可置信的听自己陈述了后面的故事。他抱紧头,方才的高傲气场立刻烟消云散。只留下一个抱着头痛哭的瘦弱小伙。很显然,刚才他的情绪又一次暴走了。【我……我杀了妈妈……?】
【不……这一定是梦】
眼泪很难看的打湿了他布满疤痕的脸颊。称不上美观,哭的活生生像个懦夫一样。
哎。可怜的家伙。
【这位犯人精神方面可能有问题。是个强奸犯,目前虐杀过许多妓女。甚至对一些孩童下手。精神目前还不太稳定。我们监狱容不下他。】
【我想有个地方能够容下他。收拾收拾他的东西,告诉他要去小岛度个假。目的地是——地狱。】
【愉快的学园生活】
第一章
(1)http://elfartworld.com/works/81399/讲述米白醒过来之后起名顺带发现能力的事
(2)提出元素的名字,知道洛老,查看学院的介绍册,回忆一二期的故事。睡了一会后带上介绍册跑路,结果被洛老捉到。问及选组的事。选黑组【秒答】
(3)得知米白又跑了的小森很生气。“给我养好病再走!”这一养就是一个月,小森也连着听了“我好了吗”一个月。终于解放的米白穿着便服去见学院长(过程略),在小芳会长的带领下参观了校园,顺带到宿舍门前的时候,看见了贝利卡门上的字条,于是去了图书馆。
(4)【根据贝利卡写的,写相遇】约战前夕
第二章
(1)和贝利卡的战斗,旧伤复发,挨骂。顺带想起了一些战斗的记忆,再交代一下刀的来源。约战后元素神和冰的谈话
(2)被勒令不许打架,少活动,同时被洛老指出要改进战斗方法。因此养伤期间不知为何就上了钟楼,看着大地就想跳,砰的一声跳下去,被温莎救了。顺带脑海里有亓天的印象。元素神指引着温莎去救米白
(3)接受洛老的战斗指导,获得元素披风和元素刀。顺带打一架(小声)
(4)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5430/青崎终于有机会带米白去医院,谁知在医院里竟然遇到了生(tou)病(lan)住院的真二
(番外)去找找【忆】元素使?
【激变】
第三章
(1)听说要开学园祭,和贝利卡商议后开始抽奖,换了兔女郎装。换装时的伤口痕迹,以及到处闲逛时角落里的金发。去见了温莎,发觉她的表情不太对。想去问问结果被贝利卡叫走,说出外逛逛。
(2)贝利卡发现了咖啡大减价,于是两人分头行动,刚好这时遭遇了出门执(jia)行(gong)公(ji)务(si)的祈。短暂的遭遇战后,苏我发现晴子已经失忆的事实。
(3)小森和元素神的对话。关于米白现在的身体状况。期间温莎来看了一次。
(4)米白想起刀掉在校外的某处,于是出门去找,发生了求真二告诉自己过去的事。回来的时候看见了温莎,温莎陪她一起回去。
(5)接受了温莎的邀请,大家一起参加茶会。想和大家一直生活在一起。
(番外)http://elfartworld.com/works/86543/
第四章
(1)茶会后被送回寝室,倒下前看到的是温莎歉疚的脸。做了很长的梦。
(2)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7658/深夜醒来,清晨离开,想同各位告别却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于是怀着歉疚的心情浑浑噩噩的离开了。
(3)被全息投影指引着,本应去往逝日所在的地方,却在途中看见了思念已久的人和真二,陷入了狂乱
(4)开打
(5)内心独白,和元素神的对话
(6)米白逃离了决战之地,最终因体力不支倒下。一直暗中行动伺机已久的亓天终于有机会实践自己的想法……
凯尼恩的复仇
母亲被害的经过和一点黑历史,雇佣逝日,利用温莎,设定全息投影,接到逝日通知说晴子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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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出了当年的大纲(……)
仔细一看才想起来当年这个坑我定的是双线故事,明线是米白由懵懂到醒悟一切,最终痛苦挣扎。暗线是凯尼恩在学园祭期间混入学园利用温莎对剧情推波助澜。但显然,涉及暗线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写【……
并且填坑期间还衍生出了一个填不完的paro坑,那个可是没有大纲的,想都想不起来【……
慢慢补吧……【酌了一口茶
00 呼唤从何而来
“赤目,赤目,我的小燕子。”
赤目从睡梦中惊醒,她的脑海中,这句话像是一个邪恶的诅咒一般缠绕着。她自然而然地想起那个女人像是竖琴一样清脆的声音,也记得她说这句话时,她漂亮的睫毛扑闪,使她就算并非刻意凝视她,却仍印象深刻。埃克塞塔—瑟露,一个让她很难忘记的名字,那名字的主人大约此时也正呼唤她的名字。
“赤目,我的小燕子,早上好,你睡得好吗?”
北方干燥的风正无人可挡地将埃克塞塔甜蜜的问候清晰地传给她。
01 访问
“瑟露,”赤目作出严肃模样,“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每天早上都那样打扰我的睡眠?”
“唉,我的小燕子,你什么时候肯叫我艾可呢。”埃克塞塔为她的稀客欢喜,她摆弄着茶具,就算这不是她擅长的东西——或者说,不合她的情调。骨瓷叩击发出危险的响声,风干药草的香味在小屋中弥漫。
“我特意为了口齿不伶俐的燕子,准备了艾可这么一个简单又好记的名字,你却不叫,也不叫我埃克塞塔,却叫我瑟露,多么生疏啊。”埃克塞塔将方糖一颗颗小心翼翼地放在小糖罐里,想了想,又将方糖一颗颗挑出来。“方糖,”她说,“这种精制的糖的味道,未必适合这种药茶。这种天然的冰糖有野生的味道,这可不是这一片的人能做出来的,你尝一口。”她说着凑过来,把一小块冰糖往赤目嘴里送。
赤目把头扭向一边。埃克塞塔自讨没趣,自己吃掉了那块糖。
“你介意我对你的称呼,你却回避了我的问题,瑟露。你讨厌魔法,却会用传声魔法致力于骚扰我,这违背你的原则吧?”赤目认识到,她不能放任这个女人自顾自地说下去。
“哦,你不喜欢,那我就不做了——但话又说回来了,我的爱冤枉人的小燕子,你怎么会觉得我用了魔法呢?我是个愚笨的猎人,哪学得来这样麻烦的技术呢?大概是你对我的爱太强烈,竟然能听到遥远的地方我在同你打招呼,唉,口是心非的燕子。”她的声音婉转轻快,就好像她不是乐于杀戮的猛禽,而是在枝梢高歌的夜莺。
但埃克塞塔就是埃克塞塔。纵使她相貌温润,依然是猛禽。她说这话,却紧紧盯着赤目围巾下露出的一小段脖子,好像随时她会歇斯底里地掐住她,让她窒息。她湖水色的眼睛,在赤目看来浑浊又污秽,使她心生恶感。
算了吧,和这个女人说再多的话都是自讨没趣,今天原本也不需要特地来见这个女人,赤目不由得这么想。她有自己的杂事,她依旧更适合去做个快递员,她也许不像鸽子们那么识路,但她有胆量做那些危险的差事,也飞得更快,工作总会找上门的。
02 日复一日-冬
埃克塞塔不像赤目想的那样每天都在杀死什么。
在失去季节更替资格的世界中,北方的冬天依然长得很多,漫长的暴雪夸耀着自然的伟大神圣,白桦林中从来没有活物。若有生物的痕迹,那必然是死的。那只要不是傻子,没有人会选择在寒冷的季节进入到白桦林中来。
冬天对埃克塞塔也不好受。她是怕冷而不能冬眠的。她巨大的翅膀张得比以往更大,像是昆虫的茧,厚实地覆盖着她的身体,上面还裹着另一层毯子。她打开了屋中所有能产生热量的设备,又害怕这消耗太多电,这比什么都糟。
谁能将她和那个优雅飒爽的猎人联系在一起呢?
她望着窗户外面,甚至没有什么景色可以看。雪掩盖了一切,曾经存在的杀戮的罪证都被雪原谅了,现在一切都是无罪的。那反复擦拭变得乌黑的弩也是无罪的。半眯着眼的猛禽也是无罪的。
“赤目,我的小燕子,南方会更暖和,你真是幸运的孩子。”
日复一日,北方的一年三分之二都如此。鸮是长寿的鸟,这对于她来说也似乎是无关紧要的。
03 日复一日-夏
赤目每每经过贝加盐湖,那湖水的颜色都让她想起埃克塞塔。她是与冰与雪的世界如此契合的女人,这种蓝色天然让人想起她。
从那以后赤目就变得讨厌蓝色了。
(end)
渡鸦张开了翅膀,笼罩住了整座城市。
“真不知道该不该夸奖你们,居然造出了这样的怪物。”
屋里没有开灯,烟头的火光是唯一的亮点,被烟雾熏的眉头直皱的卡尔玛打开了窗户,正好看见一架直升机打着探照灯在头顶飞过。
“你谬赞了,德里森。”她说,“那样的怪物不是以人类之力可以造出来的。”
对面抽着烟的,也就是刚才发话的男人低沉的嗤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卡尔玛回头问道:“加尔,公共媒体那边怎么说了?”
“没、没什么特别的,”黑暗中响起另一个声音,被唤作加尔的女子摘下耳机,声音因为紧张而颤抖着,“还是和之前一样,要求市民留在家中不要出门,要么、要么就是汇报一些巡逻的情况,关于黑暗的原因只说暂不知晓。”
男子接话说:“这是肯定的,毕竟奥斯汀家掌控着所有媒体,就算他们家再不喜欢渡鸦,在找回女儿这点上也算是和渡鸦同一战线。”
加尔咬着嘴唇,惶恐无措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黑暗中另外两人模糊的轮廓,艰难而晦涩的开口:“如果……如果我们现在收手呢?”
没有人回答她,沉默压垮了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她失控的喊了出来:“放弃吧!收手吧!你们也看见这片黑暗了吧!现在还来得及,只要把人还回去的话——”
“别做梦了!”德里森掐灭了烟头一下子站了起来,他高大的身躯极具压迫力的面向着加尔,随即又放低了嗓音,如同雄狮威胁的低吼,“你以为把人还回去就没事了?得罪了奥斯汀家族,掳走了他们家的长女,你觉得奥斯汀能放过我们?还是说以渡鸦的心性和作风,你觉得他会大发慈悲给我们留条活路?醒醒吧!我们现在做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利益,也是为了活命。”
加尔张了张嘴,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也别绝望的太早了,”卡尔玛淡淡的说,“谁输谁赢还不一定,黑色地带的能力者们比你想象的厉害多,何况计划展开也算是顺利——唯一的意外是,谁都没想到,渡鸦是个情种。”
她轻笑一声,凝视着窗外浓重如墨的黑暗:“这是我们致命的麻烦,但——也是他致命的弱点。”
米洛格·奥斯汀在默数。
实际上她也只能默数,因为她发不出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她最后的知觉是自己走出了书店大门时,有谁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然后世界消失了。
看不见,听不见,闻不到,摸不到,感觉不到,整个世界一片虚无,唯一还在的只剩下自我意识,却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自我的存在。这是一种极度恐怖的状态,它促使着人去拼命做些什么以求证自我存在的事实,比如发出声音,拍打脸颊,咬痛舌尖。
然而思想能做到的只有思考。
迅速接受了事实的米洛放弃了深呼吸,开始尽可能准确的的,以一秒一下的频率默数,同时开始了思考:
看样子是被绑架了,之前碰她肩膀的人是能力者,可以通过肢体接触剥夺人的所有感官。剥夺感官的原因多半是为了不让自己察觉到转移路线和目的地方位,也就是说转移的手段应该是陆上交通工具,可以排除空间能力者瞬间移动的可能,所以她现在应该依然在法尔科郡。
时间是上午八点半左右,犯人时间算的很好,这个点瑞文应该刚睡下不久,不出意外的话想要发现她失踪至少还要好几个小时——这个时间足够把她转移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现在只能把希望寄予她发夹上的定位芯片了,只要家里人发现她的位置异常,就会立刻发起行动。
而她要做的,就是保持冷静。
数到第四千二百九十六秒的时候,米洛的感官和失去时一样突然的回归,这绝对不是一场愉快的体验,她立刻喘了口气,平复自己惊悸的心跳。
就像大部分被绑架的人那样,米洛被蒙住了双眼绑住了四肢坐在冰冷的地上。她感到自己额前的碎发柔软的垂落了下来,心中不由一紧:藏有定位芯片的发夹不见了。
但他们为什么会停止转移?四千二百多秒,才过去的一个小时出头的时间是来不及离开法尔科郡的,而法尔科郡是奥斯汀家族的领地,对于绑架了奥斯汀家族长女的犯人来说,带着人质立刻离开奥斯汀的势力范围应该是当务之急,又怎么会冒着巨大的风险在此停留?
她尚在思考,突然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是金属门,而且听起来是很厚重的那种。有人走了进来,那人走到她面前站定,却没有立刻说话。
米洛也不说话,维持着压抑的沉默。
良久,那人终于开了口:“多么出色的心理素质,米洛格·奥斯汀小姐,那孩子跟我说你被剥夺感官时,只用了几分钟就平复了心跳,果然很了不起。”
中年女子的声音,竟是意外的温和有礼。
她仍是沉默,暗自思索着这场谈话的意义。
“不要紧张,我只是想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个:你作为奥斯汀家族的长女和继承人,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家族的?”
她答:“……合格的统治者。”
“第二个问题:你觉得,渡鸦有多爱你?”
卡尔玛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努力的压抑住自己心里蠢蠢欲动的恶意。
少女漂亮的白金色长发有些乱了,剪裁合体、露出她一小截白皙胳膊的橘红色长裙也蹭上了灰尘。她被蒙着眼睛绑着手足坐在冰冷的地上,却仍安然平静,显露出一种几近高贵的从容。
然后,在卡尔玛问出第二个问题后,她看见少女那形状好看的唇,居然缓缓勾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原来如此,”虽然看不见,米洛仍抬起头面向着卡尔玛,“你们之所以没有离开法尔科郡,是因为被渡鸦拦截了啊。既然如此,答案你应该很清楚了才是。”
卡尔玛的呼吸一滞,陡然生出一股混合着屈辱和不甘的恼怒来,她觉得自己的恶意像潮水般翻涌澎湃,几欲冲垮理智的大坝。
米洛格·奥斯汀,是她,就是她,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女,将她失去的全部都拥有——曾经深重伤害过她的那两个人,曾经头也不回的将她抛弃的那两个人,却将这位少女捧在手心,视若珍宝。
要忍耐。
指尖嵌入掌心,卡尔玛深吸了一口气:“谢谢你的配合,我的问题问完了。”
听见对方离去的脚步声,米洛知道自己猜对了。
第二个问题的回答是有些冒险的试探,通过对方的反应来看,他们确实是遭到了瑞文的拦截。
——瑞文已经醒了。
心里紧绷着的弦到底是松了一些,她在心中默念着恋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今早七点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房间里的窗帘没有拉,阳光洒了满屋,一扭头就能看见窗外圆滚滚的太阳。阳台上聚了几只不知名的小鸟,正簇成一团啄食着放在地上没有封口的鸟食。
瑞文洗完了澡,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走出了浴室,然后就看见了客厅桌上放放着的咖啡杯。昨晚米洛陪他喝完咖啡离开时特意嘱咐了他记得洗杯子,但他一回头还是给忘了。他扪心自问觉得自己算不上邋遢,但一个独居在单人公寓里的男人你也不能指望他有多勤快,瑞文觉得洗杯子这种事早点晚点根本没什么区别,但米洛忍不了,不立刻洗干净就觉得不舒服。
他吹干了头发,又洗干净了杯子,然后关好了门窗拉上了窗帘,最后在幽暗中掀了被子,往床上一躺。
对于常人来说,现在正是一天开始;对夜猫子来说,是时候睡觉了。
睡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瑞文被电话吵醒了,他正不悦的伸手去摸手机,就又听见咚的一声什么撞在窗户上的声音,然后又是一声。
他摸到了手机下床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的后带着满满的起床气按下了接听键:“喂?”
黑的发亮的大乌鸦正扑腾着翅膀一下一下的往玻璃上撞,瑞文在看清它嘴里衔着红色发夹的同时,耳边传来了音量高的吓人的声音:“大小姐她被绑架了啊——!”
他打开窗户的动作一顿,然后放了乌鸦进来,挪远了手机问:“你谁?”
“桑普!我是桑普!米洛格小姐身边的那个保镖!”
“哦……所以我就说吧,你们这些保镖到底能不能有点用。”
忠心耿耿的保镖被他气得破口大骂,也顾不得对方可能是自己未来的男主人了:“别跟我废话这些有的没的!我们没用你自己上啊!事态紧急,你直接告诉我你还想不想当我们家小姐的男朋友!”
大乌鸦被手机里的声音吓的一个激灵,栖在窗台上瞪圆了眼睛。
瑞文抬手想揉揉乌鸦脖子上的羽毛,但乌鸦却扑腾着翅膀躲开了主人的抚摸,动物敏锐的感知让它本能的回避开危险的源头,来回绕圈盘旋,却警惕的不敢靠近。
被阳光洒满了的屋子里,所有东西的影子,连同瑞文自己的人影一起,正在扭曲。
他无趣的收回了手:“什么时候发生的事?犯人里面有没有能力者?”
“大概十几分钟前!初步判断是黑色地带的人,本来小姐头上的发夹是有定位芯片的,但是似乎被破坏了,我们现在失去了她的行踪——”
幸好芯片被破坏了,瑞文看着自己掌心里的发夹想,不然他毫不怀疑,这位保镖先生会根据芯片现在的定位,得出米洛是被他绑架的结论。
“是黑色地带的能力者啊……”他轻缓的重复着。
桑普实在心急于他这不疾不徐的语气,可相识一年多以来,就算他再怎么愚钝也多少摸清了些这只渡鸦的脾气,此刻竟是有些心悸于他薄凉的尾音,一时没有接话。
“派人找吧,”瑞文说,“不能让犯人带着米洛离开这座城市,也别指望着犯人发来交涉条件把人赎回来,通过交涉走走程序拖拖时间什么的能办就办,但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搜寻营救上。”
“那你干嘛?”桑普问。
他笑笑:“当然是去英雄救美。”
黑乌鸦嘎的叫唤一声,彻底被吓飞了。
通话结束。
黑影吞噬了房间里所有的阳光,它扭曲着挣扎着蠕动着,似有蛰伏其中的怪物,要破影而出。
瑞文翻了翻手机,没翻到什么太有用的信息。想想看以前黑色地带不止一次来拉拢他的时候,他架子摆的那叫一个高,结果导致现在连个联系电话都没有,不然至少还可以打个电话过去放放狠话。
渡鸦这个名号在灰色地带传的挺广,但并不响亮,人们大多以为渡鸦是个看好戏一流,真要打起来就溜得贼快的怪人。对此他也不在意,黑色地带那几个知情的家伙别惹着他就行,不过现在看来,估计是他混了太久,人家已经把他给忘了。
瑞文啧了一声,关上窗户,转身步入了黑暗。
那本是城市普通的一个上午,稀松平常的星期二,街上的人们和往常一样行色匆匆。
直到八点五十四分来临,一个正在和自己的影子玩耍的男孩第一个发现了影子的消失。
然后,黑色的影子从城市的四面八方升起,像倒流的潮水般升向上空。天空以可怕的速度被吞噬,失去阳光的大地渐次埋没于阴影,短短的数分钟时间里,黑影如巨大的鸟笼般囚禁了这座城市,将人们惊恐的面容藏匿于无边的黑暗。
——渡鸦张开了翅膀,笼罩住了整座城市。
因為男朋友老是亂勾搭,所以小小懲罰了一下他【不
借了未來打打男朋友,戲份太少就不艾特了~
急著發懶得檢查了一定會有錯別字的請勿在意……
===
小野晴树没料到,当自己回过神来时,原本还在身边待着的女生已经敏捷地穿过来往的人群,消失在在车流中。一切实在过于突然,让人来不及思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而造成这状况的原因,他却没有丝毫头绪。
……他做了什么让人生气的事情吗?
“啊!”反应过来的小野晴树掏出手机,播出了电话,但刚接通便被拒绝了。
高高兴兴出来采购文化祭的餐品材料,才买了没多少东西女朋友就跑了,小野晴树站在人家店门口拿着亮着红标的手机有些手足无措。思考片刻,终于在店员准备出来赶人时叹着气走进了店门。
“欢迎光临——”
虽然女朋友跑了很可怜,但是也不应该阻碍别人做生意的喲~
***
当小野晴树提着模具、黄油、面粉、淡奶之类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到学校时,已经是两小时后的事情了。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但夜见山北中学仍旧热闹非凡,三年三班也不例外。
当他用脚别开教室门时,后藤志乃正好在旁边给班里的家伙量着尺寸。
四目相对时,他本想询问刚才到底哪里惹对方生气了,但女生却将手中的卷尺收好,并主动来接过他手中的一些袋子。
“志……”
因对方的动作而感觉事情似乎并没有多么严重的小野晴树登时舒展了双眉,可名字还没喊出来,提着东西的后藤志乃已经转身往暂时被征用为厨房的角落走去。
看看四周,小野晴树只能讪讪地跟在她身后。
“笨蛋。”
轻轻的嘲讽声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男生耳中。停下脚步,小野晴树低头,朝雾未来正摆弄着手中的布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在他一脸疑惑地准备继续往前走时,对方抬起头,像见着了什么让人发笑的生物一般盯着他:“别在女朋友面前夸其他女生这种事难道你不知道吗?”语毕,在对方恍然大悟的表情下淡然的抛出白眼。
——果然是笨蛋。
***
“对不起。”
异样的沉默让人感到不适,小野晴树选择打破沉默,但眼前的女生却没有说话。
不无理取闹的指责,也没有理性的对峙。只是沉默的看着他,似乎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需要他向自己道歉的事情。
在小野晴树的记忆中,与后藤志乃交往以来,她从来没有真正的对自己生过气。偶尔的小吵小闹在他看来也只是耍些小任性,看着她气呼呼地投诉自己的模样,其实还挺可爱的。
可当她真的安安静静地站在面前,明明看着你,眸中却没有你的影子时,那种滋味并不好受。
“我……”咽了咽口水,小野晴树努力让自己不要躲开对方直勾勾的眼神,“明明你就在身边,居然还去看别的女生 ……”
“是么……”后藤志乃哼了哼,态度似乎缓和了一些。
“嗯!”重重地点头表示肯定,小野晴树着急地附和着,生怕这软化的姿态会因他的略微迟疑而被恼怒打败,“再也不随便夸别人了!连もも酱都不夸了!”
男生那副视死如归又格外惋惜的模样实在有些夸张,后藤志乃忍不住笑了出来:“もも酱还是可以的啦……”见对方因她的话而绽出喜色,女生眼神一凌,又吓得男生抖了一抖,“其他人可不许!”
“明白!绝对不!”小野晴树恨不得学着电视剧里那样,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了,“那请你收下这个吧~”
语毕,小野晴树将手中的小袋子递到对方面前,一脸献媚的样子。后藤志乃疑惑地接过,并在对方充满期待的注视下拆开。
甜品食材店推出的吉祥物正安静地躺在礼品盒中,瞪着大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后藤志乃。
“你怎么会!!?”
看着后藤志乃惊喜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小野晴树十分得意地仰起头来:“你当时不是一直看着嘛,我想着如果不是我惹你生气了你一定会买的,所以就给买回来啦~喜欢吗?”
“喜欢!!”猛地勾住小野晴树的脖子,后藤志乃往他嘴巴啾了一口,“更喜欢你~”
终于把女朋友哄回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可别再乱勾搭妹子了哟。
1、
六点半刚过,大楼里还是一片灯火通明,开放式的工作区域仍然不断传来键盘敲击声,紧挨着玻璃窗的独立办公室和会议室偶尔则传来大声陈述的声音。不知设计者的初衷如何,一尘不染的墙壁、天花板和白色灯光以及浅灰色地毯似乎在模仿卫生机构的气氛,假如移除掉走廊上放置的绿植和接待前台占据一整面墙的LOGO,说这里是T市的哪家医院也不为过。
但是,和在医院一样,有意营造的宽松舒适总是掩盖不住从每个房间里、每面屏幕后面涌出的紧张气氛,机械产生的热量混杂着电子臭,仿佛在空气中释放着无形压力。
终于,有人推开扶手椅,开始整理桌上的文件,他旁边的职员似乎受到这个动作影响,也长出了一口气,将手臂尽量伸直,身体后仰,用脚关上了台式电脑的开关。坐在对面的两位女性职员站起来,一起朝洗手间和挂外套的杂物间走去。剩下的人则毫不为其所动地紧盯屏幕继续敲打着。
“沃森先生?您还不回去吗?”
“喝完这杯咖啡就走,毕竟今天不用加班。”
金发的年轻人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柴崎主任呢?”
咖啡机发出噗嗤一声,喷出大量蒸汽,珀西抓住马克杯的把手,把它从滴落最后一滴深色液体的金属管下移开。
“下个月的排期还要和运营确认一下,之后回实验室。”
“嗯?不能在这里完成吗?现在的交通……”
良介顺着他的目光从茶水间向外望去,天际还有一丝光线,街道两边的路灯和建筑物外面的霓虹棋盘一般交织着,缓慢移动的车辆投下红色和黄色成对的光流,信号灯闪烁了几下,然后改换了颜色,十字路口两侧的人潮匆匆涌向道路对面。
“总部的气氛总让人不太习惯,我宁愿待在车间或实验室。”
“同感。”珀西摸了摸新换的咖啡机,露出一个笑容,“虽然后勤试图改善气氛,可努力的方向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在努力的是营业部啊。”
良介想起之前那个无论如何也不适合出现在总部公共休息室的咖啡机,不禁也回报苦笑。作为主营业务的医疗版块本年度主打产品投放市场时间比预定的迟了几个月,导致公司上半年业绩平平,以至于营业部需要接下各种稀奇古怪的任务来挽救年中报表。现在,一切看起来勉强算是步入正轨,只要顺利地维持下去……
“柴崎主任?沃森先生?”
总是满脸笑容的君下升从门后探出身体,良介以为他是来喝水,或是从旁边的自动售货机里拿零食的,但等到他进入茶水间,良介才看清他手里并没有拿着通常总是握着的马克杯,而是抱着厚厚的一摞文件。
“幸好你们还没走,社长要现在在总部的研发人员去开个会。”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抓着后脑勺,现出一副苦恼的表情。
“不用加班的日子怕是要结束了。”
2、
良介驱车在高速公路上前进,两边起伏的山峦已经染上了层层叠叠的红色和金色,灰雁拍打着翅膀,排着形状优美的队伍从高天上掠过。黑白相间的长尾鹡鸰在灌木丛上跳跃盘旋,不时落到地上啄食种子。
——如果能休年假,到附近的温泉小住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良介长出一口气,摇摇头甩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
他很惊讶自己还能产生如此轻松的想法,从总裁办公室旁边的大会议室出来以后,不,从一踏进那间会议室开始,让人胃疼的紧张气氛就一直如影随形。
菌群移植技术近年来发展很快,对于XX菌而言,K.M是全球少数几个取得FDA菌群移植突破性药物疗法认证的公司,但是,这一技术的口服和注射药品临床效果在国内一直受到质疑,公司花了整整一年才让称为Meta CLK的系列产品通过PMDA的适合性审查,没想到刚刚在T市附近几个地区的药局出售,就出现了加重感染致死的病例。
良介还记得当时查尔斯从会议室中央的长桌另一头站起来,扔下脸色铁青的医疗研发部部长走出房间,这里的地毯比办公区域还要厚,因此关门声显得没那么响,但所有人都目送着社长出了门,接着把目光投向自己。
——啊啊,又来了。
质检中心的工作向来吃力不讨好,不仅要负责检查购进药品原材料、辅料、包装,和各式各样的供应商周旋,还要负责成品药物的质量控制和出厂前的质量检验,甚至从药品研发过程中就开始提供药品安全性标准。每次新产品投放在即,研发小组松了一口气、运营和销售部门不停催促的时候,质检中心都要去泼上一盆冷水。而一旦投放市场的药品出了问题,首当其冲受到责备的又是这个部门。
不知道年初选了这个岗位的新人们会怎么想,良介叹了口气,把读过几遍、在重点位置折了页的报告放在面前,一边听部长向刚刚赶到、还没有拿到报告的同事介绍情况,一边在脑海中梳理着报告中的内容。
到目前为止,感染病例仅出现了一例,出现问题的药品推测为八月底出厂、批次J20DK030827的胶囊,以及批次J20FE030827的静脉注射液。液体的保存时间是六个月,胶囊的保存时间则只有三个月,但即使如此,也还有近两个月才到保质期。提供死亡病例的医院位于O市,据说主治医师给十五名患者身上应用了静脉注射液,并开了口服胶囊,其中一名老人在服药后产生并发症死亡,另有十名患者病情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恶化现象。
Meta CLK的原材料有两家供应商,辅料有四家,包装一家,该批次的药品主要由南部一家加工厂生产,但O市还有另一家较小的加工厂,今年年初刚刚和K.M签署了框架合作协议,负责几种半成品的加工,以及处理临时订单。由于运输距离较短,医院周围几家药局上架的Meta CLK几乎都是由这家加工厂生产直送的。
印象中,和Meta有关的物料、中间体、包材和成品所有的检验报告都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但上个月良介他们进行现场巡视的时候,负责O市加工厂QA的组长正在休假,只有个新入职的年轻人驻场。几乎整个巡视期间都下着大雨,雨水一度使道路中断,直到他们离开时天才放晴,门前停着好几个班次没有按时到达的送货卡车。
“……柴崎主任,你有什么看法吗?”
部长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打断了他的思路,会议室里的人又齐刷刷地把目光投过来。为什么直接负责的石井课长、岛田课长、O市区的QA小林他们今天都没有回总部呢?说不定这也是一种运气吧。
良介长出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在辩解:
“这批Meta从研发到试生产都是在质检中心工作组直接监控下进行的,没有发现实验室偏差,在南部加工厂的试制结果也完全符合标准。根据报告的内容推测,最大的可能有如下三种,其一,医院对患者免疫系统的情况估计不足,在不适当的时机错误给药,其二,药品在储存和分装过程受到污染……”
他瞥见质检中心刚刚结束实习期的小野寺正握着杯子,一副要哭出来一般的表情。
“其三,是O市加工厂的加工过程出了问题,调查组会核实具体情况,并出具详细报告。”
3、
调查小组不仅包括质检中心的成员,连研发组也派出了人手,分成三路分别走访原材料、辅材的供应厂商、物流公司和加工厂。他们很快得出了结论:问题果然出在O市的加工厂身上,当地的电力设施曾经因为暴雨出现短时故障,影响了工厂的空气过滤设备,造成生产线气锁间和排风装备停止运转了将近三个小时,而连续不断的闷热潮湿天气造成仓库里加工胶囊剩余的原材料加速变质,原本该放弃使用,等待下一批原料到达,但QA的新人面对处在标准边缘的偏差报告产生了犹豫,没有及时启动处理程序,也没有等负责人回来处理,而是更换样本重新进行了检验——当然,这次的结果完全正常。
连续马不停蹄的调查、访问、取样让所有人身心疲惫。到了第八天,公司通知研发组的成员先行返回,继续处理召回的药品,并投身改善同类药物保存期限的研究。终于结束每天两次和女儿视频通话的广濑似乎大大松了口气,村上也提前定好车票并安排了行程,一副归心似箭的样子。就连作为现场调查的负责人之一、一丝不苟从来没有怨言的雾岛小姐,某天午餐时也发出了“如果能好好洗个热水澡睡一觉就好了”的嘀咕。
又过了五天,现场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大家准备返回T市,迎接堆积如山的分析报告和总结会议,临行前,良介提出要再去一下发生医疗事故的那家医院。
“还有这个必要吗?那里还聚集着不少媒体记者吧?”
“只是去见个熟人,我会注意的。”
“要做的事还很多,希望您尽快回去。”
“放心,我不会躲在这里偷懒的。”
和雾岛、东海林、佐藤他们打了招呼以后,良介开车朝O市市立医院的方向出发了。
4、
O市市立医院面积不大,但环境优美,显得整洁而有效率。从门诊楼后面的停车场穿过,可以看到环绕着建筑的花坛,里面种着波斯菊和刺蓟。以脏器移植和神经外科闻名的O大医学部和市立医院签署了人才输送协议,附近又有几个大型社区,因此这所医院的接诊人数一直在当地位居前列。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但仍然有几位病人在候诊室里等待,走廊里偶尔传来医生匆匆走过的脚步声,也有护士推着病人的轮椅去乘坐电梯。
“这位先生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不知不觉地,候诊室变得安静起来。一直坐在角落里等待的良介,被问了两三声以后才抬起头来。
“啊……是说我吗……”
一位娃娃脸的护士正稍稍偏着头,紧紧盯着良介的西服外套。
糟了,外套上带有K.M LOGO的金属徽章还没摘下来。对方也许把自己当成了药品推销员。
“您有预约吗?”
“是的,是内科的高坂医生,刚才我们通过电话……”
“现在是下班时间,他最近没接待过任何工作时间以外的预约。”
护士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良介。
场面变得十分尴尬,良介掏出手机打算再拨个电话,就看到了从楼梯上走下来、微微有点发福的中年医生。
5、
“那个患者入院原因是类风湿性关节炎,而且已经用了两个疗程的四环素类药物,这些事情你们一点也没有对外公开吗?”
“当然,我知道你不是会到处胡说八道的人,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才和你透露这些的。”
“可是……”
“诊断的事不用你指手画脚,在此基础上,如果使用那种药物,有可能加重菌落失调,诱发急腹症,但也有可能使症状缓解。然而,谁想得到你们的产品会有问题呢?!其他病人的情况也有加重,在你们发布通知之前我们就停止使用Meta了!”
医院一楼的咖啡厅也准备打烊了,服务生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提醒窗边两位面前只摆了两杯热水的人。
“我是评估了病人的状况才下的结论,而没能挽回病人生命的外科医生也尽职尽责地进行了手术,该承担责任的,明明只有你们才对!你知道这是多么严重的事故吗?不管是道歉还是召回,人死了就是死了,你们这些只管把药卖出去的家伙,是不会理解要左右病人生死的我们吧!”
良介看着对面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一口气倾吐着愤懑和不快的前辈,只是偶尔点头作为回应。从咖啡厅的落地窗望出去,夕阳从医院装修成明朗轻松风格的玻璃穹顶照射进来,顺着玻璃旋梯登上二楼,是条悬挂着漂亮灯饰的走廊,记得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在那后面看到过“重症监护室”的标志。讲得这样详细已经超出了高坂医生的职责范围,也许他也一直在等某个机会释放心中的不安,和尚未消失的负疚感。
“我明白了,找您只是为了确认细节,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
“最好以后也别来了!不是我说,柴崎啊,感觉每次见到你都没有好事发生。”
6、
从高速公路进入T市市内时已是半夜,车子融入刚才在山上俯瞰到的灯光里。那些星星点点的光流变成了路灯、24小时便利店的霓虹招牌,或是偶尔经过的汽车、摩托的头灯和尾灯,一个个从身边掠过。
倘若将每个活着的人,用这样的光点表示出来,从宇宙中俯瞰黑暗的大地,一定也像山脚下的城市一样汇成一片光的海洋——大家都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点,连自己面前几步的地方都看不到,然而许多微不足道的举动汇集起来,却能影响甚至根本不认识、根本不知道其存在的另一个人,连让那光点消失在黑暗之中都不无可能。
或许那些光点之间,也有几不可见的线连接着,只要活着,就不得不受它们约束、担负起自己以外的、别人的命运吧。
良介觉得,用钥匙拧开公寓的防盗锁,用掉了这天最后一点力气,很快,他便沉入了睡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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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不会写文,赶死线给自己浇点水,常识性错误无数有如国产电视剧,大家看看就好
*本来应该有点前置剧情,但是咸鱼了,如果……有……机会……写写……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