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子说过日记是要标上时间的,所以说现在是什么时候。
非要说的话只是数不清的时间点钟再平凡不过的之一而已。
只能赋予它特殊的意义,作为一切的起点,强行架构起时间的观念吗。
好了,那么今年是第一年。不曾有过呢,意外地挺有趣。
不知不觉已经成了停留在昨天的记忆,少有地感知到了时间的存在。
单纯只是凭借日落日升这种无力的证据罢了,怎么样都好,不是一直活着吗。
昨天啊,有个黑色头发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樱花树下,哭了起来。
在这样荒凉的郊外竟然会有人啊,这么想着着实吓了一跳。
一副很伤心的样子,抱膝坐在树根上,把头埋起来。
想要去安慰她,毕竟是难得的客人嘛,但因为独自的生活而完全无法灵活地使用这条舌头。
现在这样黑发的女孩子应该很少见吧。
不不,是擅自的推论,明明并没有见过多少人,即使是坐在樱花树最高的树梢上也只能看到碧蓝如洗的天空和广袤无垠的田野,单调无比的景色。
一定要说的话还有非常讨厌,一点也不想提起的坏妖怪。
把用樱花编织而成的冠冕戴在她头上,然后笨拙地她露出了微笑。
花冠是什么时候做的,记不清了。似乎是曾经一段时间很喜欢的游戏。
收集起飘零在风中的樱花,用枝条编织起来再拆开,然后把细细碎碎的樱花再小心地挂在树梢上。
那个女孩抬起头,一副受到惊吓的害怕表情,没有再哭下去。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眼角的泪水还没干透,以相当迅速的动作逃走了。
被推了一把,差点跌了个趔趄,完全没有防备。一点礼数都没有的孩子。
说到底也是平静道没有一丝波澜的一天。
昨天注视着那孩子向着天的极限逐渐淡去的背影,本来以为永远不会再见到她了,就像过去每一个经过樱花树的路人一样。他们或略作小憩,或匆匆而去,或赞叹樱花的繁盛,却无不一去不返。
所以今天注意到她朝这边走过来的时候愣了好长时间,不明所以。
她看到我站在树下后松了一口气,犹豫不决地慢慢走了过来,向我递出了手中的东西,头偏向一边,眼睛注视着铺满落花的阴影处。
“昨天……”她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脸颊渲染上一层淡淡的浅红色,看上去是个不怎么会说话的孩子,“总是很抱歉。这……花冠的回礼!”
说起来世界上有着名为回礼的存在啊,完全没有想到,脱节来吗好糟糕。
“那谢谢了,想得好周到。”有点尴尬地不知所措,接过了她手中的本子和笔,“这些有什么用吗?”
比起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倒是被她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比较羞耻一些。
“可以用来写日记喔。”她沉默了一会儿,下定决心了一样认真地说。
“日记要写什么吗?”毫无疑问地以前听说过,但是只留下“反正没有用”这样抽象的概念。
“诶,”大概是因为被问了是个人都知道的简单问题,她有点吃惊,“日记就是标上时间,然后记录下在这个时间发生的事和自己的感受。”
绞尽脑汁的样子看上去解释清楚相当地费力。
嗯嗯,是这样的存在来着,所以从来没有想要过。
如果一定要我每天都写日记的话,恐怕会写上今天盛开了几朵樱花,又有几朵樱花被风吹落这样极其无聊的事情,因为以前确确实实地有尝试去数过。
“明天你还会来吗?”充分理解了日记的意义后,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么一句。
“不会了吧,明天就要离开了。”她向后退一步,有点警惕地看向我。
好快……果然会稍稍地有点失落,毕竟只有一个人的话太孤单了。
“但明年这个时候还会来的,因为附近要建……”她突然停了下来,“说多了。我先走了,再见。”
非常草率地打完了招呼,然后像身后有怪物一样逃掉了。
明年的话,于今年来说就是第二年了吧,明明是一点也不长的时间。
这样也好啦,就没有那么大的负担了。
树梢上压满簇簇樱花的样子每一年都没有变化。
一年来有好好进行了观察,在不远处的地方确实建起了房子。
如果按照最一开始的速度,应该差不多完工了才对,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还需要一段时间。
大概是在深秋的时候,突然停止了作业,也看到了一些人的争吵。
停工了很长一段时间,相对于日落日升这样的一个轮回来说。
不过因此避过了坏妖怪最猖獗的一段时间,算是帮我减轻了负担吧。
之前怎么样也好,把日记本找出来是因为今天又看到了去年的那个女孩子。
一个人站在阴影处,虽然长高了,但黑色的长发绝对没认错。
尝试喊了她一声,第一次反应过来上次都没有问过她名字。
于是只是单纯地喂了一声,好在她注意到了,朝这边转过了头。
肯定看到我了,但是她毫不犹豫地跑出了视线所及之外。
完全被冷落了。一直到天空中的昏黄色被深紫色吞噬为止,都没有再看到她。
三天的遗忘周期,在樱花树的根远远没扎这么深的时候,有谁这么跟我提到过,只要三天,人类就能把自己所见的妖怪忘得如不曾拥有这段记忆一样。
难怪呢。
就算是牵强地拉出一个笑容也是完全没有办法。
今夜的星辰依然是如钻石般璀璨无比。
再看到她的时候,重新把这本日记找出来好了,现在应该要好好地收起来了。
反反复复地数来数去结果也不会出现任何变化的,今年是相对的第三年。
一直以来都坐在最高的树梢上与那座毫无感情的别墅对峙着。
如果非要说没有怀抱丝毫期待、单纯只是无所事事的话,自己也会矢口否认。
樱花一点一点地绽放开来,在某个没有名字的时间点等到了曾经的客人。
她常常一个人坐在朝阳的矮墙上,无论是否下雨都撑着一把白色的伞,安安静静地注视着这边,一直到深紫色的星空逐渐吞噬夕阳昏黄色的光辉。
从高处俯视只能看到印花的伞顶和沾上樱花花瓣的黑色长发。
之所以选择今天把封存好的日记找出来,是因为今天尝试了一下去打招呼。
虽说用了“尝试了一下”这样的词,实际上完全没有做到。
从前两年的经历来看,应该是个相当内向的孩子,要努力去相处才行,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所以选择了和她对视这种拙劣的方法。
一开始跳到树下的时候,那孩子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下意识地拉低了伞。
注意到我正注视她的时候,金色的眼瞳迅速换上了敌意,明明一副随时要逃跑的样子。
我可是有好好地挂上温柔的微笑,用善意的目光注视她,却这么失礼真是不懂事的孩子啊,像被逼到墙角的幼犬一样极力掩饰真正的心情。
没有以任何一方的胜利或逃避作为结束,打破僵局的是从屋子里出来的另一个少女,有着相同的容貌和相同的眼睛, 但头发是完全相反的纯白色。
那个少女走出来之后很快注意到了这边,露出了极为灿烂的笑容,然后招了招手。
看上去相当阳光啊,两个人长得像是双生子,性格却完全相反的感觉。
作为回应也向她挥了挥手,打着白伞的少女一脸厌恶地站起身,跳下了矮墙。
目送着她们进入屋子为止,至少多多少少有了些进展。
即使是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常也比独自一人的生活有趣多了。
很吃惊,因为完全没有想到她们会主动来找我。
原本一直坐在树根上,等不到Brusqual出来,已经做好了在树枝上把剩下半天睡过去的打算。
是的,用了名字喔,今天问到了名字。
白头发的姐姐Pielory拉着一脸不情愿、躲在后面的妹妹Brusqual过来拜访了。
姐姐是个很健谈的人,说话的时候也很友善,Brusqual的自我介绍也是姐姐代作的。
“那么,可以问一下名字吗?”然后被问到了这样的问题,着实愣了一下。
“没记错的话,名字是Rewolf。”在诞生的刹那被赋予的名字,出乎意料地能轻松记起来。
“嗯嗯,Rewolf也住在附近吗,下次我们来拜访。”一下子对“附近”这个词反应不过来。
“诶,这里就是我的家喔,这课樱花树就是我的家。”说出口之后才发现这话有多么奇怪,确实是难以接受的答案吧,况且也看到了“在开玩笑吧”这样的神情。
但要说出能让人接受的答案,完全没办法,毕竟附近只有望不到头的田野。
嗯,总之讪笑着随便糊了过去。
“Brusqual少有地扎了双马尾诶,也超级可爱的喔。”
“烦死了。如果不是姐姐一定要……”她声音渐渐小下去,手紧紧攥着裙子两侧,自言自语一样嗫嚅。
后来聊了很多事情,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好久没有这么累了。
现在正无精打采地写着日记,打了一个哈欠,精力匮乏。
就算是这样也会忍不住祈望每天都能这样啊,无法一字一句记下来也好。
什么嘛,简直跟罂粟一样,一点都不可爱。
虽然说早就清清楚楚地知道会有分别的一天,然后被彻底遗忘。
之前还拼命地说服自己“都经历了多少个春夏秋冬的轮回了,有什么没感受过”,结果根本没有用。
目送着她们离开,失去知觉般分明知道意味为离别也依然挥着手,拼命地想要笑出来,最终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是个句号,第三年的句号。
明明是那样悲伤的事情,她们带了礼物来,一本更厚一点的本子和一支笔,本子是Pielory挑的,笔是Brusqual挑的,大概是因为以前我提到过写日记的事情,她们才会送这些的吧。
但我除了一地不在绚烂的樱花外一无所有,连准备回礼的时间都没有。
离开时笑着说“那就明年再给好了”的她们一举一动中都在提醒着我她们是一无所知的人类,提醒着她们与我之间无法跨越的隔阂。
合上本子以后,会精疲力尽地在黑暗中睡一觉吧。
会做美梦吗?
虽然没有过关于梦的记忆,但无论如何单纯地幻想是可以允许的吧。
嗯,幻想我不是一个人,幻想那样孤独的生活只是一场如泡沫轻而易举就会破碎的噩梦。
那么,晚安了。
有种回到原点的感觉,不不,明明是确确实实地回到了原点,第四年的起点。
被幽幽的哭咽声从沉睡中吵醒,琥珀色的月亮悬挂在夜空中是一如既往的皎洁。
没有及时醒过来真是太失职了,希望没有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
果然是那孩子啊,头靠着树干,蒙上了湿润水雾的眼睛因红肿而眯了起来。
在身后轻轻把正繁盛的樱花花冠戴在她披散而下的乌黑长发上。
三年过去了,Brusqual还是没有变化呢。
她转过头,匆匆拭去了眼角晶莹的泪珠,像一只受惊的幼兽向后退了两步。
“Brusqual。”即使是极力露出友善的笑容,她也依然是意料之中地迅速逃跑了,只在名字传达到耳畔时僵滞了片刻,钻进了樱花渲染的夜色中。
嘛,不这么做的话,就不是Brusqual了吧。
虽然一遍又一遍地轮回很累,精力一次次地耗尽,疲倦到想要一觉睡过整个盛夏,但拼尽全力地处好每一次相见,真的很开心,是永远不会厌倦的美好回忆。
不听话的坏妖怪似乎做了些过分的事情啊,无法挽回太糟糕了。
要祈祷吗,做那些徒劳的努力来弥补自己的过失。
不出意料呢,今天Pielory牵着Brusqual来访了。
虽然说本意是来道谢的,为了樱花冠的事情,但也正好借此重新认识了。
一如既往地是妹妹躲在姐姐身后这样可爱的模式,好怀念啊。
诶,明明只是去年的事情,却有了这样的感觉,大概是等待的缘故使人变化了。
一口气做完了自我介绍,然后得意地叫出了她们的名字。被她们用惊讶的眼神看、说了“Rewolf真是厉害啊,怎么会知道的”,这样偶尔也不错。
嗯,今天拒绝了她们的回礼,被问起原因的时候笑着说了“是秘密喔”这类敷衍的话。
嘛,因为就算是说出来“花冠就当作是去年没来得及送出的回礼好了”,绝对会被当作是奇怪的话而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吧。
再过一段时间,不费吹灰弹指之力地,彼此之间的回忆也会和礼物一样成为我所独有的,孤寂地在这个世界存在下去,一直到这棵樱花树也归于尘土才吹灰湮灭。
一不小心就想起了遥远、悲伤的事情,多虑了,毕竟咱可是妖精喔。
还聊了些什么呢,分明可以一字一句包括每一个升调降调都清清楚楚地记在心里,却无法用文字记录下来。
“Brusqual今天扎了单马尾诶,明天来试试双马尾怎么样,绝对会超级可爱的!”
“烦死了!关、关你什么事啦……”
“听起来不错呢。说起来以前给妹妹扎过双马尾呢,她还照着镜子小声说要不以后就双马尾吧。”
“是这样吗?我超想看的。”
“烦死了烦死了,姐姐也是啊,才不要!”
要是一直写下去会写到什么时候呢,永远写不完啊。
平平淡淡的日常,真好,不是一个人。
不知不觉开始依赖了呢。
久违的交换礼物,绝对是过得最开心的一天了。
因为担心会出现和去年一样来不及送回礼的情况,几天前提出了“来交换礼物吧”。
有在很用心的准备,送给Brusqual的是樱花的标本。之前不知道为什么树上开了一朵纯白的樱花,虽然在一簇簇粉红色的樱花里不起眼,但单拿出来意外地可爱,就去要了点蜂蜜把它强行封存起来制成了标本,还能找到太走运了。
送给Pielory的是小玻璃瓶装的汁液。一点一点从花瓣里提取出来的时候是半透明的小液滴来着,聚在一起时变成了比花瓣颜色深一些的粉色,只是香味比想象中浓一点。
如果她们能喜欢就好了,说不定以后看着它们会想到“送出礼物的那个少女一定还好好地活着吧,那样子即使遗忘了也不错呢。
然后Brusqual送的是一本漂亮的本子,封面是一颗茂盛的樱花树,深浅不一的樱花花瓣妆点天空。内页也有很多好看的樱花插画,总之相当精致呢。
Pielory送了绘有樱花的陶瓷,虽然画得挺简单的,但意外地很喜欢。
要好好收起来,藏在不会丢的地方。
这样就可以证明自己至少曾经不是一个人了吧,也可以底气十足地露出幸福的笑容。
嘛嘛,自欺欺人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
要是有这个能力让时间永远停止就好了,忍不住会想。
那么高兴的一天就以现在为终点好了,晚安。
嗯,今天她们离开了,轮回不知不觉又迎来了虚假的终结。
昨天就知道了,但是并没有写日记,因为实在太累了,已经是在超负荷工作了。
身体也是越来越虚弱,完全恢复需要好几个月吧,好糟糕。
昨天拜托她们写了信,没有特别的意义,只是希望能随时感受到她们的存在。
奇怪的理由呢,总之好好地把这两封信夹在了本子里。
虽然她们接受了请求后提出了“那Rewolf也给我们各写一封怎么样”,但那样的东西迟早会被名为秩序的存在像开玩笑一样随随便便地扔掉吧,于是拒绝了。
是实在太累了这种借口的替身也说不定,总之推托掉了。
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提醒了她们一句:“要注意安全喔,两个人尽量结伴而行”。
要是那种东西真的由她们来承受……不,绝对不会的,时间才那么短。
今年的坏妖怪,格外地猖狂啊。已经累得睡过去了。
明明还没闭上眼睛。虽然就算她们多呆几天,也会义无反顾地撑下去,假装出轻松的样子。
简直像罂粟一样……像罂粟一样。
第五年的Rewolf绝对没有失职,提早苏醒过来,也如愿见到了想要见到的。
并不是完全如愿,来的是有Brusqual,Pielory没有出现。
醒过来之后时时刻刻地关注着别墅周围的动向,肯定没有遗漏。
初来的时候Brusqual就是一个人,失了魂一样,那之后再没有出过门,窗帘也一直拉着。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这样的,会不会是去年的坏妖怪真的施加了诅咒……
不行啊,可恶,明明这四年我都拼命在镇压它们了,怎么会这点时间就。
人类,好脆弱。
此时此刻Brusqual正躺在樱花树下安安静静地睡着,散乱的黑色长发尚未干透,每一滴未干的水珠都反射着弯月的银白色光辉。
在她走出门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但只是坐在樱花繁盛的树梢上,注视着她一步步颤悠悠地走向远处不怎么宽但格外深的河流,趔趄的样子像是不知脚下深浅。
直到她立在河岸上,解下束起长发的发圈时,才迟钝地明白了她在做什么。
第一次离开了樱花树笼罩的范围,才感受到了苍茫的夜色中自己是多么渺小。
把她救上来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意识,全身都湿透了,呼吸也相当不稳,暂且谢过了河妖。
因为没有办法,就把她暂且安置在了树下,也避免坏妖怪趁虚而入,不在领域内果然做什么都特别费力。
月亮能从缺到圆,那么羁绊也能从缺到圆吗。
今天的樱花也在不断地凋零,随微风飘摇到永远无法触及到的地方。
Pielory是诅咒的承受者。
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应经历此世、幸福老死,唯有被坏妖怪诅咒才会遭遇不幸。而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坏妖怪,它们所施加的诅咒也有大有小。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的不幸顺理成章地符合情理,却不知这是因为他们太过脆弱又无人守护。
Brusqual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象牙一般略带斑驳的弯月依然悬挂在空中。
醒过来之后她就一直在哭,尽可能地把身体蜷缩起来,呜呜地哭泣。
跪坐在她身边的我忽然不知所措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也只是尽量温和地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
她不说话,继续哭,脸颊上湿润的泪痕交错纵横,泛红的眼眶沾满了泪珠。
大概过了很久,或许是因为哭累了,她安静下来,眼睛无神地睁着,没有焦距。
“姐姐离开了,为了我能活下来而离开了。双生子本就应是同生共死,为什么我偏偏还活着。”
像是在自言自语,没有受到相同诅咒的少女痛苦地双手抱头。
“Pielory绝对不希望这个样子的吧!喏,这个送你,开心一点。”毫不犹豫地递出了那个小巧的瓷樱花,冰凉凉的触感一如既往,“这是以前你姐姐送我的。”
“你和姐姐是什么关系……怎么会有她的东西。”情绪总算稳定下来了,虽然声音有点沙哑。
“或许,是陌生人吧,就像和你的关系一样。”这句话听起来莫名地伤感,嘛,也只有我会有这样的感觉。
“不管怎么样,既然是姐姐送你的,我不会收的。”她站起身,行尸走肉一般朝别墅走去,声音冷淡得像没有感情。
“三天之内再来一次,好吗?我会一直在这棵樱花树下等你的。”
“嗯。”她停下脚步,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看不到表情。
这么做的话,绝对会被其他妖精嘲讽为多管闲事的吧。
昨天河妖也劝阻了一句,最后还不是左耳进右耳出地敷衍了过去。
既然作出了决定,就找不到充足的理由去改变。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会来呢。”
“你是谁?”
“我?我是这里妖精喔,樱花妖,Rewolf。”
“有什么事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写一封信给Pielory,我可以帮忙送达给Pielory,但必须在三天之内完成。”
“我凭什么相信你。”
很久很久以前,似乎很喜欢跳舞,为什么呢,为什么来着。
曾经有一只落队的蒺鸰在这里歇脚,后来知道了她是妖精。
好像是叫翠禾,跳舞很好看,就向她学了。
可是她后来飞走了,说该回去了,时间到了,然后没有再作停留,只留下我一个人。
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在飞散的樱花中踏空起舞,一直到精疲力尽。
时间过的久了,虽然已经有点生涩,但仍然记得起每一个动作和着每一点记忆。
那个时候真开心啊。
信交到我手上的时候,她一言不发,注视着散落一地的樱花。
“为什么不尝试一下改变呢。尝试成为像姐姐一样的人。Brusqual是阴面,Pielory是阳面,那么Brusqual可以尝试着去变得阳光,或许那个时候能感受到姐姐的存在。”苦恼了很长时间怎么来劝说她不要自杀,结果只是苦笑着完全没有头绪。
“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充耳不闻地打断了,今天扎了双马尾呢。
因为是很好的朋友。“因为我是善良的妖精。”
之前信誓旦旦地说了“一定会送到的”,其实把握并不大。
这几天盘问了很多坏妖怪,大致了解了是哪种诅咒,算了下日子应该已经到阴间了。
尽力好了,可能会很麻烦。
“我明天就要回去了。”和风的声音能清清楚楚地听见,她轻声说。
不知道应不应该说些挽留的话,最后选择了沉默。
一万心知肚明孤独是最终的结局。
像是恍惚了一下,已经是第六年了啊,没有一点实感。
那孩子来了一次,只是抱膝坐在树根上,倚着树干,乌黑的长发上落满了深浅不一的樱花花瓣。
“你是谁?”刚出现的时候,她这么问,眼中甚至没有惊讶。
“我是这里的妖精,樱花妖,Rewolf。”于是我这么回答她。
“风水先生说,这里妖气太重,不适宜人居住,是不祥之地,是真的吗?”
无法坦然地正视她的双眼摇头,所以我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到这里了……明明没有什么美好的记忆,却意外地有点舍不得。”
连“再见了”这样的话都没有说,差不多该打上一个结束的句号了吧。
这样的话……虽然很孤独,但至少不用再拼尽全力镇压那些坏妖怪了。
难过什么呀,该把日记本藏起来了。
今天的樱花也依然在枝头盛放。
-樱❀
第二天毕竟还是没有发生游客生啃店老板的恶性事件。
虽然真琴认为永海看起来并不可口也是很大的一个原因,在他按时提供了餐点后,大多数游客都放下了虎视眈眈的注目,毕竟老板的吸引力实在还没有盘子里的早餐蛋来得更大。
真琴拍拍永海的肩膀,笑眯眯的祝贺:
“太好了永海老板,看来大家都对老板的肉质不太感兴趣啊。”
旅店老板耸了耸肩,做了一个帅气无人欣赏的遗憾表情。
他虽时常不正经的夸口说自己英俊帅气,但事实上对于游客们的反应却并不如何在意。似乎他们的想法如何,对于永海来说都显得无关紧要,全没什么可在乎的。
而对于这家御鸟旅店,则又是另外一种态度。他像是对这里存有某种特别的依恋,不仅对住在这里的游客们的出入场所严加限制,平日里也时常不知所踪,或许就独自一人呆在他们被禁止进入的区域中,不知做着什么……
在调查后的闲暇时,若能恰好碰上此人,真琴也会选择同他多聊两句。大部分时候只是毫无意义的闲话,偶尔也会暗藏深意,隐晦的试图次探出此地的一些故事——听得最多的一个名字是森下舞,据说是此间旅店最初的主人,这种说法在别处都站不住脚,只有永海极坚持,甚至同她提起,自己珍藏有一张老相片,正是森下舞本人。
黑发少女略带好奇的询问:
“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不可以哦。”
旅店老板拒绝得毫无犹豫,碍于情面这个词似乎和他扯不上关系——不如说,按他本人的自我介绍来看,正是为了逃避大城市中的人情世故,永海才会搬来此地,心甘情愿龟缩一隅。
真琴忽然想起永海提起的那张照片,是在这样一个时间点:
他们早晨出了门,旅馆周围的风景隐约间又好似与先前不同,一行人穿过树林,来到一间荒废的医院,在医院三楼外科的检查室中,众人在座椅的残骸中翻出了一张孩童的简笔画来。
那上面画着一个被黑色包围的女性,身上穿着和服,面貌模糊不清。笼罩着她的黑色暗沉而狰狞,在画纸的一角,有一个稚嫩的笔迹写就的“ま”。
看着那幅粗糙的孩子的画,真琴先是忽的想起她所知道的有关森下舞的一切,然后那些杂乱的思绪奇异的远去,另一个更加鲜活的身影浮现在她的眼前。
ま。
作为涂在自己满意的画作上的某种标识,或许并非是舞,而有着另一种可能……
真琴控制着自己不要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不要看向某一个人,尽量做出自然的神态,像是往常一样——她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尽管早已对某人心生怀疑,但却并不挑明,只默默按下,仔细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不挑露半点痕迹。
只是关于那个人,她尚且还有无法想通的部分……
关于十三年前的凝津山究竟发生了什么,关于这个团队中的某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切似乎都和一个不知道姓名不知道模样的孩子有关,如果只有一个是真的,那真相究竟是谁被抢走了身份,还是——
————
全是胡扯。个人主观。不要信。
——七夕是属于人类的节日。
十六夜叶明拉着好奇的探头张望的鬼灯燃,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跟周围不认识的人群一起去看从街道中心行进着的歌舞表演。
——对于萤者来说,“牛郎”和“织女”这两颗星星大概并不止会在七夕的时候相见,只要他们想,每天晚上都能见到对方。当然,更大的可能还是相见不相识,因为大家都没有见面自报本体的习惯。
如果不是鬼灯对这个感兴趣,这一天与以往任何一天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十六夜也知道,鬼灯感兴趣的并非人类的节日或者节日背后的什么寓意,他纯粹就是喜欢凑这种热闹,他的注意力会被这些新奇的东西吸引,却不会长久的将目光停留在上面。
果然没一会儿,鬼灯的兴趣就对歌舞表演没什么兴趣了。
“呐,十六夜,他们跳的舞好奇怪啊。”
“是呀。”
十六夜附和着,不过鬼灯很快被跟在歌舞表演后面的抬轿子吸引了目光。
“呐,十六夜,那个轿子里面抬的是什么啊?”
“不知道呢。”
十六夜对人类的节日一向不怎么感兴趣,只能称得上是一知半解,因此也没法解决鬼灯的疑惑,不过鬼灯也并不执着于答案,他只是习惯了有什么不懂的东西都问问十六夜,发现后面再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就拉着十六夜离开了。
街道的两旁是卖东西的各种小摊,鬼灯先是在卖小吃的摊子前停留了大半天,才心满意足的挺着吃的溜圆的小肚子在摊位上闲逛。
鬼灯将印有“祭”字的红色扇子执在手里,像模像样的摆了个姿势。
“呐,十六夜,你看这个扇子,是不是衬得我超帅气的?”
“当然,阿燃最帅气啦。”
十六夜夸奖到,他家阿燃仰着头看他,眼睛里盈满了光芒,脸上写满了“快夸我呀”的模样,简直让人喜欢的不得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走一路瞧,和这七夕中熙熙攘攘的众人全无两样。
“呐,十六夜,你看!那个!看起来好好看!”鬼灯拉扯着十六夜的袖子,让他去看店铺门口立着的竹枝上随风摇摆的各色短册。
“啊,这个我知道。”十六夜对着鬼灯探究的目光,轻笑道:“大概是人类向织女星表述自己愿望的一种手段吧?”
“诶——”失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上鬼灯的脸颊,十六夜连忙出言补救。
“阿燃也试试?神明可没有规定萤者不能许愿呀。”
“好!”鬼灯难得的松开了十六夜的手,还严肃的回过头对他说:“不许偷看啊!”
“嗨嗨~”十六夜便真的不过去了,他站在原地,看鬼灯全无违和感的混入一群小孩子里面,得到一张纸签就认认真真的书写,脸上的笑容温柔极了。
这是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存在,全心全意的相信他,爱慕他,即使他们百年才能得一见,这份感情也从来未减退半分。
伴侣如此,夫复何求?
鬼灯跑过来,将叠好的纸签塞进十六夜手里,脸上红扑扑的:“给我把这个挂到最高的地方,如果有神明大人看到,肯定能第一个看到我的!”
十六夜并不偷看,他踮起脚将纸签挂到那从竹枝最高的叶片下面,用丝线牢牢绑住,放下手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向逐渐打开的纸签上望了一眼,只看到“一直”两个字就被鬼灯拉着走。
鬼灯头都不回,就拉着十六夜一直往前走,两边的摊子也不看了。十六夜瞧见他从耳朵跟赤红到脖颈,也不点破,由着鬼灯拉着他随便走。
——即使是人类的节日,阿燃喜欢的话,也很好。
物品:
水袋 (Waterskin):这个袋子由处理过的皮革制作。它防水,并可容纳约1/2加仑的液体,在袋口附有软木塞和一小段皮绳。
铁壶(Pot):这种直径8英寸的坚固铁罐有脚、盖子和一个圆形把手。它可以容纳足够喂饱一个饥饿的人一顿饭的食物。
餐具(Mess kit):一套餐具包括了由木材、牛角或锡制作的盘子,碗,杯,叉,刀和勺子。每件物品都有一个手柄或小洞,可以使用已包含在餐具内的皮绳绑在一起,并用一块经过处理的皮革包裹起来。
墨水笔(Inkpen):这是一个有金属笔尖的木制笔头,浸入于小瓶中的墨水后可以保留少量的墨水。
墨水(Ink):这个小瓶含有1盎司的墨水,这种黑色墨水是由炭烟混合动物胶制成的。
粉笔(Chalk):这种白色的粗块状粉笔可以简单的在木头、金属或者石头上留下记号。你可以用它书写约24小时,之后就会被耗尽。
燧石和铁片(Flint and steel):这种用来点火的小工具由一块燧石和一枚带有锯齿边缘的小铁片组成,不仅被冒险者广泛使用,也是居家烧饭的必备品,常常被打包在新人冒险者套装里出售。
毛毯(Blanket):这张温暖、针织的毛毯有一条系带,因此可以方便的卷起来并系好。毛毯经常与睡袋一起使用以提供额外的保暖或当作垫子使用。
铺盖卷(Bedroll):为了便于睡觉,组成睡袋的两床羊毛毯除了底部和一侧之外都缝在了一起。开放的一侧有系带,当你在里面睡觉的时候可以将其系起来。睡袋可以卷起并绑成一个圆柱以方便存放和运输。大多数人将毛毯和睡袋一起使用以保持温暖,或仅作为地垫使用。
法术书 (Spellbook):一本法术书拥有100页羊皮纸书页,里面夹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签和标记,通常来说由于反复的翻阅和记录显得格外破旧,这本厚重的书本能够为施法者的法术研究提供相当的便利,通常来说,一个施法者无法施放没有记载在他的法术书上的魔法。
旅志(Journal) :这是一本拥有油布封面,内页为普通纸张,重量很轻的空白本子,用来在冒险途中进行一些简单的记录。它有50页。
干粮 (Trail rations):专门为地城冒险者准备的,一人一天份的干粮,用油布裹成便于存放的小包装。这些食物通常包括风干的肉、果脯和硬面包,根据出售干粮的店家不同其内容也千差万别。只要保持干燥,一份干粮通常可以保质一个月以上。
法术:
火花术(Spark):通过一个简单的手势,施法者在指尖创造出一团如同蜡烛般大小的小火苗,这个法术可以很方便地用来点燃东西,比如营火或者火把。
光亮术(Light):这个法术可以使被接触到的物体像火炬一样发光,在半径20尺范围内提供常光,并使得额外20尺的范围内的光照等级提升,至多为常光,也就是说黑暗变为昏暗,昏暗变为常光。在常光或者强光的区域中,该法术没有效果。这个效果是固定不动的,但是你可以将它施放在可以移动的物体上。
闪光术(Flare):这个戏法造出一股爆发的闪光。如果你在单个生物的面前造出这股闪光,那么该名生物将会目眩1分钟。没有视觉的生物,以及已经目眩的生物不受闪光术影响。
羽落术(Feather Fall):受影响的生物或物品会以缓慢的速度坠落。羽落术能立刻改变坠落物的速度,将其变为相当于从几尺高度落下的最后速度,而且在法术生效时,受术者不会由于着陆而受到伤害。但是,当法术持续时间结束后,坠落速度又会恢复正常。羽落术只能对自由坠落的物品生效。对剑的挥动以及冲锋或飞行中的生物没有效果。
治疗轻伤 (Cure Light Wounds):当你用手掌接触活物时,可以为其导入正能量,治疗少量伤害。由于不死生物是由负能量驱动的,所以该法术会对它们造成伤害而非治疗。
魔法护甲 (Mage Armor):一层隐形但确实存在的力场在魔法护甲的受术者周围出现,与一般护甲不同的是,魔法护甲不会束缚受术者的行动、也不会降低速度。由于魔法护甲由力场构成,因此虚体生物无法像忽视普通护甲那样忽视它。
魔化武器/防具 (Magic Weapon/Vestment):为一件武器、盾牌或一套护甲注入魔力使其强化,这个法术可以强化普通服装,但不能强化比如拳头之类的天生武器。
水面行走 (Water Walk):受术的生物可以像行走在坚实地面上一样走在任何液体上。受术者可以顺利通过泥浆、油、雪、流沙、流水、冰面甚至熔岩,只是受术者的双足会陷入液体表面一至两英寸。穿越熔岩的生物仍会因靠近高热而受伤。受术者可以像在平地一样行走、奔跑、冲锋或者进行在平地上的移动方式。若是在水底施展此法术 (或受术者全部或部分浸在任何液体中),受术者将会以每轮60英尺的速度升起直到他踏上液面。
音爆术 (Shatter):音爆术创造出一阵强烈的空气振动,足以破坏易碎的非魔法物体,震裂一件固体非魔法物体,或是震晕甚至伤害生物。作为区域攻击时,此法术可破坏范围内所有易碎的非魔法物品,包括水晶、玻璃,陶器和瓷器。从源发点算起半径5尺范围内的此类物品都会被这个法术震成一堆碎片。
闪电箭(Lightning Bolt):你从掌心释放出一道强力的电能,它对120尺内直线上的每个生物造成闪电伤害。闪电束会引燃可燃物,同时会伤害路径上的物品。闪电会融化某些低熔点金属,如:铅、金、铜、银和青铜。如果闪电造成的伤害将障碍物击穿或是击碎,那么闪电会穿过障碍物继续在法术的范围内前进;否则就会象其他法术效果一样会被障碍物挡住。
连锁闪电(Chain Lightning):该法术在你的手掌上制造出一道电流。与『闪电箭 (lightning bolt)』不同,连环闪电首先会击中一个物体或生物,再通过电弧击中其他目标。次要目标会一个接一个地被击中并受到与主要目标等量的伤害。
姓名:卡缪尔·梅德霍格(Camille.Midhoggur)
性别:男
种族:人类
年龄:23
职业:魔法使
身高:5尺7寸(约170cm)
体重:165磅(约74.8kg)
特征:灰白色短发,湖蓝色瞳孔,身形瘦削,由于常年缺乏阳光照射,皮肤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
阵营:守序中立
*守序中立的人以法律、传统或个人信条来引导自己的行动。秩序和组织对她来说极为重要。他可能有个人信条,生活则遵循某个规则或标准,他也可能希望一切都按部就班,并且支持一个强大而有组织的政府领导。守序中立意味着不用成为狂热者也能得到信赖和尊敬。
说明:
*灰白色的发色来源于魔力对自身产生的副作用,本来的发色是近似于小麦般的金黄色
*由于肠胃并不是很好,因此吃难以消化的食物总会犯胃痛,通常会把干粮中的肉干和面包浸在热水里泡软然后吃掉。
*大概是疏于锻炼的缘故,身体素质并不高,跑上一小会就会变得气喘吁吁,这可能是施法者的通病。
*兴趣爱好是读书,是镇上图书室以及书店的常客。得益于此,了解了很多杂七杂八而且可能并不准确的知识。
*有轻微的强迫症,随身物品如果不整理好就会烦躁。
*思考多于表达,在专注于思考的时候会进入双目无神的发呆状态,也因此经常被认为是个不好相处的家伙。
*文字多于语言,不必要的时候就不会讲话,即使偶尔讲话也语气平淡,毫无情感。有着写日记的习惯。
*虽然是个魔法使,但意外地挥舞长棍攻击时毫不含糊,而且招式蛮正规的。
服饰:
旅行者服装(Traveler's outfit)
这套服装包含靴子、羊毛制裤子、坚固的腰带、衬衫、马甲、以及带兜帽的宽大斗篷。
腰包 (Belt pouch)
典型的皮制或布制腰包都有一段皮绳,一头系牢开口,另一头系在你的腰上。它可以装下100-200枚硬币或两个苹果。
背包(Backpack)
这种皮革背包有有许多口袋可以用来存储冒险中可能需要的物品,可用扣带关闭,可容纳约2立方英尺的物品。在侧面会有一个或多个小口袋。背包上有一些钩子可以用来绑住水罐、袋子,甚至是卷起来的毛毯等。交叉于胸前的肩带含有软垫,使得腰部能够更均匀的分配重量。
武器:秘银长棍
这是一根5英尺长,直径约一寸,粗细均匀的长棍,由秘银这种魔力传导性优异的轻质金属制成,在长棍两端1/4处和中央用细皮绳紧密地缠裹起来以便于持握。
通常来说,这根长棍用来作为法杖进行引导法术,当然也兼作手杖和抽打靠近的魔物之用。
假设世也也是黑道的paro。还是上个月写的,今天拿出来发。啊我上个月怎么这么勤奋。
本来还想搞点什么的结果没来得及起来就要去上课了!!土下座,反正之后狗粮想发就发拿这个意思意思先。
写这个的时候,毽毽还不吃真世,所以是世真
341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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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这是命令。”
少爷下令道。听罢,他乖乖立定,仰头用迷茫的目光望着高他半头的帮会少主。他不敢多说一句,更没有资格向坐在第二把交椅上的少主问“为什么”。在更高权势者面前,他不得已磨掉了素日为组织奔波、叱咤风云的锐气,变成一只温顺的羊,等待少主发落。
他现在依附的帮会中,等级和权势是绝对的。在这样森严的制度下,下级必须无条件服从上级,违逆者格杀勿论。而不管一个人在帮会中多么有能力,领导的喽啰的数量多么庞大,都必须无条件服从两人的差遣:帮会会长,以及他的儿子——也就是在他面前站着的那位先生。
「先生」是对他的敬称,实际上,少主才刚刚成年不久。但他的威严和能力绝对与年龄无关,在他接管事务之后,帮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至于可以与原本独霸天下的黑帮「独慎会」分庭抗礼。
而他,也是组织中的新星。年仅十六岁,背景无人知晓,加入帮会后,帮助组织击溃许多觊觎新秀帮会这块肥肉的渣滓。仅仅半年,地位攀升直上,同时也引起了少主的注意,把他拉到身边来,当做心腹,形影不离。
只是,最近空穴来风,流言四起,或许是谁嫉妒他年少得宠,他便成了众矢之的——终于,几个干部联合上书,谗言道他是对手组织「独慎会」派来的卧底。
或许是因为那件事情,少主把他叫了过来,并把他逼到墙角,有力地发令道:不许动。
少主脸上依然挂着素日令人安心的笑容,有的时候,他不禁会想入非非,如果他不是■■■■■■,他甘愿追随他,守护这个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少主一辈子。
但是少主很少这样生硬地对别人讲话,怕是真的生气了,认为事态很严重。可他也百口莫辩,没有少主的命令,他不能解释。这是帮会刻板得要死、但最能保持秩序的一条戒律。
他表面镇定自若,心里却发了慌。少主要怎么对他?逼问?用刑?还是说,下一刻,拔出手枪对上他的太阳穴?
如果是最坏的情况,那么自己也要……
他伸手去摸藏在腰间的小手枪,却突然被少主抓住手腕。
“背过身去。”
他犹豫片刻,想到那几个干部正全副武装等在外面,一旦发生什么必然会冲进来给自己一个痛快,最后还是乖乖服从了少主的命令。少主没有松开他的手,而是顺势将他的手臂折过来,抵在后背上。随后,少主又握住另一只手掌,像刚才一样,让他的双手在背后交叠,像制伏犯人一般压制住他。
他被少主推了一把,胸口抵在墙上,额头也是一样,那力道让颧骨和被眼镜压迫的鼻梁隐隐作痛。
“……世也先生?!”
他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一方面,少主控制着他的双手,根本无法反抗;再者,少主空闲的那只手伸进他的衬衫下方,紧紧贴着他腰部有些敏感的皮肤,一番摸索后,将他私藏的武器取出来,随手一抛。
手枪落在屋子的另一端,金属撞击地面,发出一声闷响。同时,他也感觉自己心里的某根弦断掉了——恐惧如同决堤之水席卷而来,他忍不住开始轻轻颤抖。
“帮会里的规矩你应该再熟悉不过了……被会长或我传唤的时候,不允许携带武器,这不该是你犯的错误,除非……”
少主俯身贴上去,把他牢实压在墙上,扣住他手腕的力道更重了些,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你心里有鬼。”
他不禁一颤,生理上和心理上皆是。少主的呼吸打在他耳边,麻酥酥和瘙痒的触感激起了他奇怪的感觉。另外,少主显然已经怀疑到他头上了,他现在着实难以保全。
“……对不起……我忘记了……”
他用从未有过的软踏踏的音调道歉说,声音配合着因为慌张和忧虑不断加速的心跳和呼吸一颤一颤的。这是他第一次向别人低头,还是以这样一副姿态。
平日里那个敢和少主说话平起平坐、如同亲友般交流的少年,现在成了刀下瑟瑟发抖的羔羊。
少主眨眨眼睛,浅浅地笑了。或许是这家伙前后反差太大,让人有了想继续欺负的欲望,他继续贴着对方发红的耳根,说:
“你忘记事情的不止这一件吧……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欺骗上司,我们还有这样一条规定。”
“……我没有说谎。”他立刻澄清道,却能听出明显的心虚。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少主突然说出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那句话。
他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午后,他躺在据点外小花园的草坪上休憩。室外的温度不算高,阳光也少有地柔和起来,清风刚好能吹干额上晶莹的水珠。在他差不多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听到了朝自己方向的脚步声。警觉地睁开眼睛,他想起身,视野却被俯身作出“嘘”动作的少主占尽。
少主依然围着不合时宜的围巾——后来他才知道这位先生总是很怕冷,爽朗地笑了笑:
“抱歉,打扰你啦。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或许我们可以做个朋友。”
一样的话语,一样的声线,面对的还是那个一样的他,此时此刻,他却难以开口。半晌,他用越来越小的声音,支支吾吾地说:
“学西…信…知…(まなにし のぶち)”
“还是一样的回答呢。”少主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遗憾和失望。“听了那些干部的话我才意识到,把你的名字换一种读法的话,がさいしんじ……”
少主伸手钳住他的喉咙,悲伤的语气像是医生在下达自己亲人的死亡通告:
“……这才是你真正的名字吧,「独慎会」的小少爷?”
“……”
他一时间保持沉默。
少主抓着他的脖子,他并不能顺利发声。再加上长时间与同性如此近距离接触,被对方刻意调戏一般地作出亲昵的动作——更重要的是,身份被识破的第一反应,竟然只是悲伤——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往喉咙上涌。恶心的感觉并不是针对少主,而是自己。
没想到自己会陷得这么深。
最初,只是觉得他人很好,很让人憧憬罢了。没错,帮会所有成员都很尊敬他,同样,他对待大家也像朋友家人一样。他会主动出手调解成员之间的矛盾,安慰任务失误的新人,常常对大家嘘寒问暖,有时还会买来些啤酒,大家一起喝得通宵达旦。
虽然组织里有很多刻板的条条框框在,他也从不觉得他离自己很远。和少主在一起,他总是很安心。
这是他的人格魅力,这是在自己的组织中拥有同样地位的他,可望不可即的光。
可现在,那样的生活似乎不得不画上休止符。混他们这行的,总是沉溺在理想中,总有一天,会被“梦想”、“信念”这类东西夺去性命。哪怕人再有情,在黑手党的利益面前,一切都是沙尘。
“真是太遗憾了。”
他突然换了一个语调,冷冷说道。
“这种年纪轻轻、身体羸弱却精明强干的成员设定,我已经玩腻了。刚才的戏嘛,我也懒得继续演下去了。”
说罢,他轻松挣脱对方的禁锢,趁他对这从未有过的突发情况发愣的时候,踢开对方,踩着墙砖的凸起,在空中翻越,落在对方身后。
也难怪少主会没有料到这一切。投靠组织的时候,他自称孤儿,身体不适合打打杀杀,却能为组织运筹帷幄出谋划策。审核的干部姑且派过几个人来,身手笨拙的他被打得遍体鳞伤也没能反击成功,加之他说话声音柔柔诺诺,外貌又一副瘦弱文青的样子,没有人对他「不会打架」这件事起过疑心。就连少主也不例外。
“这样啊……这才是真正的你……”
“呵,那你觉得和你地位平起平坐的我,真的是那样一个怂包吗?”
他真正的声音要比乔装的硬朗很多,透着热血少年勇猛的气概和高傲的自尊。
“我并不觉得他是怂包。明明比谁都细心,比谁都会关照我,就算「不会打架」,也要硬撑着保护别人。「他」真的不是你藏起来的另一个自己吗?!”
“……世也先生……”
他低着头,用「学西」的语气轻轻唤了一声。
他的心中有一股悸动,这股悸动让他不知所措,让他想忘掉自己现在的首要任务是逃离这里回到「独慎会」,让他想永远留在这,做少主身边的那个贴身“朋友”。
不,这样的想法太可怕。他竟产生了想保护别人,依靠别人的想法。面前这个人像是拥有不可思议的魔法,让稻草人拥有心脏,让狮子获得勇气,让他——
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拽过少主的围巾,将他的身子拉向自己,随后,勇敢地、不计后果地咬上少主的嘴唇。他也不管对方会不会拒绝,似乎把这当成了末日前要做的最后一件事。
这次,换他把高自己半头的少主抵在墙上,自己稍微踮起脚,生涩地撬开对方的唇,深入舌尖,欲求着对方的缠绵。
他绝对是疯了。
管他呢,反正他马上就要逃之夭夭,下一次再和他相见,必定是针锋相对的时刻了。
完成了这个庄重的仪式,他恋恋不舍地别过头,小声道别道:
“再见了,世也先生。”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他便潇洒地转身,踱步走向窗边,轻盈地一跃,逃离这个以孤儿身份生活了半年的“家”。
——他原本是这样计划的。
转身的一刹那,他感到有一股力道将他拉了回去——这股力道来自手腕周围冰凉的触感。
他抬起手,感觉需要的力气变多了——一只手不知何时竟被少主和他自己铐在一起。
始作俑者则是调皮地笑了笑,看着对方被暗算不知所措的吃瘪劲儿,他感到更加愉悦了。
“学西君……不……真二,这就是你的心意吗?”
他把对方拉入怀中,回以更加贪婪的吻,如同狮子尽情享用着送上门的猎物,心满意足。
“不过,会演戏的可不止你一个。别想着回去了,我可不想放走如此坦诚的人啦~”
·二章的剧情,没什么东西基本是回忆杀随便看看就好。
·搞了个大新闻不知道能不能看得懂,三章再解释。
·最后一段写的时候困得快神志不清了有BUG请体谅...
·正文字数3988
BGM:http://music.163.com/#/song?id=33599291
【楔子】
1998年,夏天。
夜幕降临的悄无声息,暗调的颜色悄然染上大半边的天空,给略显破旧的小书店蒙上阴影。德文克罗旧书店的顶楼没有开灯,壁炉里燃烧着的松木的淡淡气息伴随着噼噼啪啪的燃烧声在房间里扩散开来。
希瑞尔·德文克罗的身上盖着毛毯,烛台的光芒打亮了那线条分明的半张脸,他倚在柔软的椅子靠垫上双手捧着一本书——那是他的表妹最喜欢的麻瓜书籍其中之一,他钻研着那本书中的文字,贪婪的试图从其中找到之所以这本书会吸引那个让人怜爱的小姑娘的蛛丝马迹。
他察觉的很快——这本书里所讲的故事就像丝线那样和缇娜·麦索提斯牵连起来,金发的孩童思念着自己的玫瑰,那分纯净的感情在无形之中和那双金色的眼睛相牵——而那双眼睛里的玫瑰是蓝色的,一如那个拉文克劳少女的眼睛。
希瑞尔合上书,闭上眼睛思考着要给他的访客讲述一个怎么样的故事,属于这个夏天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里像是麻瓜电影一样播放着,接着他睁开眼睛,骨瘦嶙峋的手一翻,合上了书本。
桌子上摆着一些司康饼,锅形蛋糕,和刚刚催熟不久的蜂蜜酒。但希瑞尔并没有去拿起他们的欲望,那是为了访客而准备的,那位访客总是会在星期天的夜晚光临这家小书店(即使这个时候已经暂停营业了),今天也不曾成为例外,从下层传来的脚步声透过了木制的地板,希瑞尔从手边的羊皮盒子里拿起魔杖在烛台的另一侧轻轻一点,另一束光芒使得房间更亮了些。
希瑞尔站起身迎接他的客人,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拉开了门,对黑发的青年抱以一个略显寂寞的微笑——这让青年不解的皱了皱。他没有在意,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用长篇大论的开场白来表示见面的欣喜(但其实那并不是他真实的心情,只不过是光面堂皇的华丽辞藻而已),他将青年迎入门中,接着缓缓开口:“你无需太过在意我今天这副孱弱的样子...只不过是旧病复发了罢了,也许没办法在多活几年了,哦不要皱着眉看着我,我知道我不该说这么悲伤的话题,来吧,我准备了一些小点心,虽然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访客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发出了闷闷的声音,“我不介意这些,你也别说那种话了。”回应他的就只有希瑞尔微微眯起双眼的动作和放在他肩头的手掌,那冰冷的触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然后很快就化为了虚无。
“请坐吧,我想给你讲个有些啰嗦甚至可以被称为是无聊的故事,因为它太过平淡了,你会介意吗?不介意啊,好的,那我开始了。”
在蜂蜜酒略微香甜的气息和小蛋糕发出的香气和松木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无法形容的特殊味道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气氛下,希瑞尔缓缓开了口。
那是关于孤单的少女和她的玫瑰的故事。
【她和她的玫瑰】
当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的时候,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认出了她是谁,因为她和她的母亲实在是太过相似。
那一日缇娜·麦索提斯那灿黄的眼睛已经能够完全睁开了,孩子的眼睛真是这世间最纯净的物质——在她的眼睛里的我那充满阴霾的影子好像被净化了,我是这么认为的。
好了,我想,这个故事从这里开始讲的话只会变的无趣而冗长,大概是因为快到了弥留之际人也变得逐渐怀旧起来了吧…哦,别这么看着我,你也知道,这是无法逆转的必然结局。
那么我们单刀直入的说吧,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塞尔瑞弥·多洛茜的事情。那个孩子你有见过吗?有着蓝色眼睛,总是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人的小兔子一样的女孩子。
没有见过吗?那还真是奇怪,那个孩子和你一样是拉文克劳的学生,你还在那里的时候应该见过她。哦对了,你不是会注意他人的人,真是可惜。
她是缇娜的朋友,哦,朋友,那个孤僻寂寞的麦索提斯家的孩子居然会有朋友,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简直是奇迹了!——第一眼见到多洛茜小姐的时候我是这么想的。那是个很有趣的小姐,先不提她那独特的空灵又绵软的语调和那只有趣的长毛兔子,多洛茜小姐会一种奇特的魔法,但或许它没有我说的那么新奇,但至少我并不曾掌握。所以就这样将其夸大了。哦,我好像又把话题带到奇怪的方向了,真是抱歉,我们继续说吧。
多洛茜小姐可以让花朵染上不同的颜色,也许是为了瓷娃娃一般的缇娜那张脸上有笑意吧,她让我曾插在花瓶中的黄色玫瑰花变成了白色——这还真是一个有趣的行为,我想,多洛茜小姐是知道黄玫瑰的花语,它虽然代表着祝福,却好像是具有两面性那般象征着嫉妒,这是一个如此阴暗的词语。而多洛茜小姐让它变成了纯洁的爱情,你看,这单纯的词语是多么的清澈而温暖啊,即使我想爱情不可能是这样的。但也许,这就是多洛茜小姐的心灵的证明吧。
好了,我们说回缇娜,其实曾经缇娜带她来过这里,但是很不幸的,那个【曾经】里并没有我的存在,所以那一天是我第一次见到那样的缇娜,她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很耐心的听着多洛茜小姐说话(那位小姐比我想象的要更加活泼一些),那样的缇娜也许在那位小姐眼睛里还是沉默寡言的安静性格,而我却知道,那一刻的她不再是那个窝在房间角落逡巡着的幽灵,而是真真切切的有了生者的光芒——这么说可能的确有些夸张,也许是在霍格沃茨的日子让缇娜改变了,但我相信,这个名为塞尔瑞弥·多洛茜的小姑娘一定功不可没,从缇娜的表情里我看到了这些。
说的有点啰嗦了,也许你已经感到厌烦了,来吃点司康饼吧。好像一提起缇娜的事情,我就会忍不住的说很多很多...你愿意继续听下去吗,那么我就继续讲下去了,有你这样的倾听者真是让人无比庆幸的事情。这个故事还差一个小小的结尾,那就是那一天,缇娜给多洛茜小姐看了一本书,看,就是那一本。是一个法国麻瓜飞行员写的童话故事——麻瓜们即使不能骑着扫帚也能用他们制造出的工具,多么有趣啊。缇娜最后给多洛茜小姐看了那本书——我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只是在一旁看着,也许那是夏日的阳光所致,少女们的身影好像是在熠熠发光。
那天晚上我问缇娜她是怎么看待多洛茜小姐的,她犹豫了片刻,然后指了指自己头上那朵用魔法保鲜的玫瑰花——那是母亲送给她的礼物,她说:
“我觉得...她就像,我的玫瑰花那样,白色的玫瑰花。”
【代赎罪者的自白】
讲完了故事以后希瑞尔抿了一口杯中的酒,那味道比他想的要醇厚一些——看来是熟制的火候达到了,木香的气息十分醇厚。他从酒杯的上沿窥视者对面的人的表情,访客黑色的额发让他的表情被遮住了一半,高大的青年想要说什么——他看得出来,但是似乎是在犹豫着措辞,并没有说出口。
“你想说什么的话敬请开口说吧,我不会对此有所介意。”希瑞尔故意让语调变得懒懒的来软化两个人之间的氛围,那种在甜香气息中仍没有融化的僵硬在语音刚落的时候舒缓了一些,他听到访客来了口。
“麦索提斯只是你的表妹吧?你为什么如此珍视她?”
希瑞尔没有说话,他拿起一快司康饼,菱形的甜点那黄油和葡萄干的味道里混入一丝咸腥,他垂下了脑袋,刘海将眼镜盖住了一半,让冰冷的液体顺着颊侧缓缓的流淌,与此正巧相反的是,他发出的声音却是笑着的,只是那听上去怎么都不像是单纯的笑,而是被混杂了无数的疑虑,苦涩,亦或是其他的什么复杂又不可明说的情绪。
他偷偷的从衣袖里取出魔杖,尖端闪过一丝凛冽的光芒——刹那间熄灭的烛台和壁炉的火光让整间房间就这样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访客并没有惊慌,他还是安然地坐在那里听着希瑞尔说出那句隐瞒多年的话语,那语调中切切实实的颤抖表露不遗:“你不要看我,现在,就这样听我说,因为...这不仅仅是有亲情串起来的丝线,还是我代替那位没有尽到母亲责任的女士对她的赎罪。”
话音刚落,他再次轻声说道,“Scourgify。”
【信与颜色】
缇娜·麦索提斯醒过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寝室里——第一个映入眼帘的颜色告知了她这一点,头还多多少少有些昏沉,一时间她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能捕捉到的碎片就只有塞尔瑞弥,决斗俱乐部,和三把扫帚,但很显然她并没有被人施下【一忘皆空】,只不过是在口味清淡的啤酒的作用下暂时忘掉了而已。缇娜很容易醉,而且跟啤酒的种类是毫无关系的,即使是一点点的酒精就能将她灌到醉醺醺的。曾有一次跟加菲尔德喝酒的时候他调侃的说缇娜喝完酒以后变得饶舌且麻烦——对此她是将信将疑的。
她偏移了视线,颜色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发丝进入了她的视线,接着是黑色的大蝴蝶结——毫无疑问,是优娜·柯姆。比她大一岁的室友。优娜看到缇娜清醒过来以后没有多言,只是丢给她一句十分冷淡的,“你醒了吗?还真是会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缇娜歪了歪头,没能完全恢复喝醉时分的记忆的头脑缺乏对优娜的话的反应能力,怔怔地看着少女即将走向对面的床铺发出了细小的声音。
“是柯姆...你送我回来的吗?”
“不是。”优娜的话语十分短小,但对此缇娜并不感到任何厌烦的情绪,她一如刚才那样再度开口,“...那么是谁呢。”出口的语速慢慢悠悠,又带着一抹虚无的感觉。
“塞尔瑞弥·多洛茜,你的朋友,请你不要再像那个朋友一样冒冒失失的,给我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了。”说完这番话优娜便离开了自己身边。缇娜盯着床铺发呆许久,她想起了塞尔瑞弥和她的决斗俱乐部,想起了她那让人觉得可爱却又哭笑不得的冒失——接着她突然想到了即将写完的信,就这样走下了床。
【拉文斯】——羊皮信纸的最上方写着这样的名字,那是缇娜一位不知真实身份的朋友。也是这封信件的主人,他(也许是女孩子,但是从口吻上缇娜还是觉得这是来自一位男性的信件)拘谨又严肃的措辞记述着喜欢的书籍和一些趣事,然而那些趣事却因此显得黯然无光,但那的的确确是缇娜生活之中鲜少的色彩之一。
她用指尖摩挲着那封信已经写完的一部分,停留在【你之前询问我对于那个孩子究竟是怎么看的,我想,还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是,】那最后一个符号之上,缇娜用指尖拾起笔,阖上眼帘,回想着与塞尔瑞弥相关的种种——三年前那一日,少女冒冒失失的闯入了那时她灰暗的世界里,就像是一抹清亮的蓝与白,猝不及防却又舒缓的注入进心扉。注视着塞尔瑞弥的眼睛的时刻,好像连自己——都被那颜色所浸染一般。
缇娜睁开眼睛,在房间里淡淡的木材香气的包裹下写下了那最后的一句——
Her smile at me ,let my life up.
“麦索提斯,我要熄掉灯了。”听到这声呼唤缇娜望向优娜那映着火光的眼睛,缓缓地点点头,然后动手将那封信折成了一个小小的方形。
END
后记:
·提到的书是《小王子》。
·关于那个访客其实不用知道是谁...真的。
·缇娜此时对塞玛还不是完全的恋爱感情。
先,先这样...我困死了先去睡了....
论队友合作的重要性
精灵拉着风元素裔消失在人群中,只能跟据空中的那团毛球确定他们的大概位置。阿尔泰望着那个方向,叹了口气,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遗憾,依旧是笑着“之前可是说好了,有埃奎拉我才和你们一起行动,你拦着我干嘛”阿维德看了看手中拎着的游荡者,“那是在不妨碍我们队员行动的前提下,你的举动已经为埃奎拉带去了困扰,所以我制止你是应该的”奇诺娅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俩人,虽然觉得有趣,但办正事要紧,于是出声制止“那么接下来我们去哪里打探消息呢?”阿维德这才想起他们的任务,不再理会阿尔泰,但依旧没有松开他。“去决斗场找人决斗,然后套话?”听阿维德这么说,阿尔泰笑容没变,却想着:这人怎么这么简单粗暴啊,虽然这样很方便就是了,不过向那群脑子里只有决斗的人套话,也获取不少消息吧。看着正在考虑这做法可行性的俩人,阿尔泰无奈的开了口“附近应该有酒馆一类的地方吧,我们不如进去听听他们在聊什么,说不定还能得到什么消息,毕竟这地方人类居多,身为人类,还是很喜欢聊一些八卦的,队长你说呢?”说完,递了一个笑容给阿维德,但在阿维德看来,里面包含着嘲讽。阿维德没有理他,看向奇诺娅。奇诺娅想了一下开了口“那我们现在是去酒馆套话呢?还是去决斗场决斗呢?或者去酒馆决斗套话呢?”阿尔泰听这话后眼角抽了抽,有什么区别吗,最后还不是要决斗。
“我们还是去酒馆打听一下吧”阿尔泰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提了一下自己的意见。奇诺娅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可行,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转身向最近的一家酒馆走去。
阿维德见奇诺娅同意,也就没有反对,拎着阿尔泰准备跟上,却被叫住了“我说队长”阿尔泰还是那副笑容,指了指阿维德拎着自己衣服的手“该吧我放下来了吧?”阿维德不想和他废话“放你下来也可以,你得跟着我们,你既然想加入我们队就要听话,不然这次回去就把你扔下”“我不跑”说着阿尔泰举起双手,一副我会很乖的样子。阿维德看他这样,也就松了手,但还是分了一部分注意监视他,毕竟一位游荡者的话,可没什么信服力,不得不说阿维德在某方面真相了。
三人进了酒馆,找了位置坐下,阿尔泰端了三杯当地特产的酒——Stinger走了过来,递给队友。奇诺娅尝了一口,表示还不错。阿维德喝了一口,突然发现一个问题,直直看向阿尔泰“你哪里来的钱?”阿尔泰表情没变,抿了一口酒说“用的当然是通用货币”阿维德觉得这说法可信也就没再追问。阿维德不知道的是虽然他一直在监视阿尔泰,但就在进门的一瞬间阿尔泰利用门的角度,遮住了他的视线,顺走了与自己擦肩而过人的钱包。当然,作为一名游荡者,撒谎时脸不红心不跳是极其容易的,于是这件事就这么瞒过去了。奇诺娅看了一眼阿尔泰没有说话,但是那一眼却看的阿尔泰有些慌,掩饰性的喝了一口酒,就不再看她,假装专心听旁边的人闲聊。
“诶诶诶,你们觉得这次斯万·卡瑞里安和弗宁·狼牙打谁会赢?”“当然是弗宁·狼牙了,那可是兽人啊...”“我觉得应该是斯万·卡瑞里安,毕竟他才是第一名啊.....”“不对不对...”后面就是关于谁输谁赢的争论,最后这些人还赌上了,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阿维德听的直皱眉,奇诺娅有些失望,阿尔泰脸上依旧挂着笑,看不出有什么其他情绪。阿维德终于耐不住“还是去决斗场找人决斗吧?或者在这里找人决斗然后套话?”奇诺娅没回答,却将视线投向正在努力装透明人的阿尔泰“你觉得呢?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哪知道啊,你和队长决定,我听你们的就行了”阿尔泰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就恢复了,但还是被其他两人看到了。“那好吧,我们去决斗场,你负责决斗我们负责套话”奇诺娅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阿维德虽然不知道奇诺娅想干什么,但以她的性子也不会胡来,于是这位队长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默许了。毕竟对于一个预备队员和一个正式队友来说,他比较偏向后者。阿尔泰看见阿维德点头后笑容已经有些挂不住了“队长你看,我是一个弱小的游荡者,让我上去和那些人决斗,这是不是太残忍了.....”话还没说完就被奇诺娅打断了“你刚刚不是说我们说干什么,你就照做么,怎么反悔了?”望着女诗人充满戏谑的眼神,阿尔泰头一回觉得自己挖坑吧自己埋了。看了看奇诺娅,又看了看阿维德,阿尔泰丧气般的垂下头颅,说了句,去趟厕所,一会就回来。然后人就不见了
阿维德疑惑的看着正在喝酒的奇诺娅,刚想发问,就听奇诺娅说道“我可不相信一个游荡者在人这么多的地方没办法打听到有用的消息”说完又喝了一口,阿维德听后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两人就一边听周围人聊天,一边等待阿尔泰。
阿尔泰离开两人的视线后,松了口气,随即少有的皱了皱眉,这半精灵未免也太厉害了吧,好麻烦,算了为了少挨几次揍我还是去想想办法吧。挂上一贯的笑容,向人群走去。转了一圈后阿尔泰锁定了一个目标,是一个穿绿色衣服的男人,阿尔泰端了杯酒走了过去,将酒递了过去,“你好,我叫阿尔泰,想向您打听点事”男人对这个陌生人的问候有些惊讶,但也没有拒绝,接了酒,“赛克斯,那么阿尔泰你想问些什么呢?”阿尔泰笑容深了一点“当然是关于这个城市的事情”说着往赛克斯手里塞了什么,他看了看阿尔泰,也露出一个笑容“那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我们边喝边聊”阿尔泰拿起酒杯和他碰了碰杯,一饮而尽,掩住了眼中闪过的一丝嘲讽。
阿尔泰不知道的是他所做的这一幕刚好被前来寻找他的奇诺娅看到。
——————————十五分钟以前
阿维德有些烦躁,周围人聊的尽是一些没有用的八卦,奇诺娅虽然也喜欢听八卦,但在这种情况下,她实在没有耐心听这些,阿尔泰已经离开许久了。“他该不会是跑了吧?”阿维德终于忍不住发问了。“我们还是分头去找找吧”奇诺娅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起身就往人群走去,其实她也不确定,因为阿尔泰身上的不稳定因素太多,所以她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阿维德看奇诺娅已经消失在人群中,皱了皱眉头向另一个方向找去。
奇诺娅找了一会,就看到了阿尔泰,刚想去喊他就发现他和一个男人攀谈了起来。她停住了,想看看着位游荡者会干什么,于是她就目睹了阿尔泰是如何用酒杯遮住男人视线,如何转移男人注意力,以及如何将男人的钱包顺到手后又拿男人的钱收买了对方。这一系列过程看的奇诺娅目瞪口呆,她从没有见过如此无耻的人。惊讶过后她突然觉得很有趣,想要看看这家伙的本事。
————————————
轻柔的女声伴随着优美的旋律响起,加上清秀的面容,酒馆里的人都被吸引了。酒馆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美妙的歌声在空中飘荡。阿尔泰看向正在唱歌的奇诺娅,一个短暂的对视后,阿尔泰愣住了,因为奇诺娅给了他一个看穿一切的眼神,反应过来后不禁有些郁闷,今天怎么这么倒霉,每次都会被她看到。阿维德听见奇诺娅在唱歌,有些疑惑,因为他记得奇诺娅一般都是碰上诗会或者其他什么集体活动才会唱歌,今天怎么在这唱起来了,但这点疑惑不妨碍阿维德欣赏奇诺娅的表演,他也和其他人一样静静听着。
奇诺娅见阿尔泰又望向她,眼里尽是挫败,但她觉得非常有趣。又递给阿尔泰一个鼓励加挑衅的眼神,之后专心唱着歌曲,不再看那位已经呆住的游荡者。
阿尔泰收到这个眼神后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这位女诗人想要看看他的本领啊。阿尔泰突然有些哭笑不得,被队长知道会很惨的。不过,阿尔泰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既然队友都帮忙打掩护了,这要还不动手,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于是他和赛克斯打了招呼,表示要到处转转,赛克斯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阿尔泰也没在意,在人群中随意的散着步,手上却没闲着,由于奇诺娅歌声的吸引,他只要找一些警惕性低的人下手就行了,他没敢多拿,担心如果很多人同时报案的话,会给队里惹上麻烦。于是在奇诺娅歌声的掩护下,阿尔泰成功顺走了五个人的钱包,本来是六个的,顺过来后发现里面钱太少,就又悄悄放了回去,用阿尔泰的话来解释就是:拿这样的钱包,身价都被掉光了
虽然拿的人少,但收获还是蛮丰富。
奇诺娅结束了表演,在掌声中回到原来的座位,对于这样的女诗人,在大放光彩后自然会有人上来搭讪,但当阿维德坐在她旁边时,搭讪的人就不敢上前了,光是阿维德的个头就让他们望而却步,更别说战士那一身威严的气势了。
“人找见了吗?”阿维德问“嗯,应该马上就过来了”奇诺娅喝了一口酒,淡定的说道,看她这个样子,阿维德也就不着急了,也跟着开始喝酒。
果然,不一会,阿尔泰就带着一个绿衣服的男人回来了,阿维德看向阿尔泰,“怎么回事?”声音中的不满显而易见,阿尔泰却仿佛没听出来一样,脸上笑容都没变一下“这是我刚刚回来时聊上的一个朋友,他知道的东西很多,关于这个城市的消息你们尽可以问他。”这时,那男人也说话了“我叫赛克斯,听阿尔泰说你们是外来者,想了解一下这座城市,很乐意为你们解答”赛克斯的话语让阿维德的表情包括心情都缓和了不少,心想这家伙总算干了件靠谱的事。礼貌的和赛克斯握了手“阿维德”“奇诺娅”女诗人微笑着打了招呼。
三人坐了下来,阿尔泰表示要为他们拿一些酒,阿维德显然对阿尔泰刚办的事很满意,连带着对他态度好了不少,点点头表示同意,阿尔泰在阿维德看不见的地方向奇诺娅递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后者微微一笑,便不再理会。
等到阿尔泰拿酒回来,四个人边喝酒边谈论。赛克斯先开了口“那么,诸位想要知道些什么呢?”阿尔泰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喝着酒,这样的场合不适合他开口,况且他也不知道问什么。阿维德也沉默着,他不喜欢说话,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奇诺娅吧。
奇诺娅也没在意两人的态度,和赛克斯碰了一下酒杯,抿了一口,开始问道“就我们的经历来看,在这个城市,决斗很流行,你能讲一下其中的原因吗?”赛克斯喝了一口酒,开始解释“这个城市,原来就是一个崇尚武力的地方,加上这几年这里很太平,没什么战事,所以这里的人就把决斗作为一种消遣方式,不知不觉间,这项活动就流行起来了”
“那,街上可以随便挑战吗?”
“当然可以,不过作为一种消遣活动,点到为止”
“你知道一个叫莱纳的少年吗?”奇诺娅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赛克斯有些懵,不止他,阿尔泰也有些疑惑,好端端的怎么问这个?赛克斯努力想了想说道“莱纳啊.....很抱歉,我没有听过这个人,貌似不是很出名啊”
“我只是随口问问,我们继续吧”说着和阿维德交换了一下眼神。其实在阿尔泰离开的那段时间,奇诺娅和阿维德交流过,奇诺娅表示不太相信这个叫莱特的少年,想要调查一番。阿维德考虑了一下,点头表示同意,毕竟比起外人,阿维德更愿意相信自己的队友。于是有了现在的情况。
“听说这座城市有一个决斗场,里面的决斗和街上的决斗有什么区别吗?仅仅是比较正式?”
奇诺娅继续问。
“不不不,不仅仅是正式不正式的区别,街上的决斗因为是消遣,点到为止就行,但决斗场里却是生死由天”听赛克斯说到这,三人不约而同的互相望了望,从彼此的脸上都看到了吃惊。
“也就是说,生死由胜者决定吗?”奇诺娅最先反应过来。
“不,生死由天的意思是指如果决斗中有一方意外身亡,另一方不必承担责任,简单来说就是打死不赔”赛克斯说完又喝了一口酒,继续说“总之因为这是赔命的活动,所以相应的奖金也非常高”
“那奖金由谁来支付呢?”
“奖金是由政府和一些赞助商支付”赛克斯顿了顿“而且有些商队养着自己的决斗士”
“那大型的赞助商有那些?他们之间有什么利害关系吗?”奇诺娅追问道。
“大型赞助商啊,那可多了去了”然后赛克斯报了一大串名字“不过他们之间的利害关系我倒不是很清楚”赛克斯有些抱歉,阿尔泰拍了拍他的肩,表示不用太在意。
“那赛制是什么?”阿维德突然问了一句。
“赛制啊....”对于阿维德的发问,赛克斯愣了一下才回答“赛制就是排位制,按一年内胜场数目来计算”
“那么进入决斗场的条件是什么?”奇诺娅继续发问。
“进入条件很简单,一 身体要健康,不能患有疾病 二 装备必须自备 三愿意签生死状”听到赛克斯的解释,三人终于明白为什么决斗场里生死由天,既然签了生死状,若是自己实力不济死在赛场上,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斯万·卡瑞里安和弗宁·狼牙有没有什么宿怨,他们的关系怎么样”奇诺娅问道
“没有啊....”这时的赛克斯已经有些醉意“他们私底下可是很好的朋友呢”说完他又喝了一口酒。
阿尔泰早已停止喝酒,只是不停的在给赛克斯递酒,微醉的赛克斯没有发现,酒的品种已经换了。阿维德看的直皱眉,却也没有制止。
“那么经营决斗场的人是谁?比赛是他安排的么?”奇诺娅继续发问。
赛克斯已经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听到奇诺娅的问话,反应了许久才断断续续的答道“决斗场啊.....是城主经营的....决斗场....所有.....吃的..喝的...收入...全部是....城市....的”说完最后一个字,赛克斯倒在桌子上就睡着了。阿尔泰招呼着酒保付账,多交了些钱,让他们好好照顾赛克斯,并不是阿尔泰心怀愧疚什么的 完全是看着赛克斯提供这么多情报的份上,表示一下感激而已,再说了这也不是阿尔泰自己的钱,花多少他又不心疼,就当顺水推舟,做个人情,说不定以后还要打交道呢。出门的时候阿尔泰听见酒馆里传来一阵咆哮“哪个家伙偷了我的钱包!”阿尔泰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跟着阿维德出了酒馆,边走还边说“这地方的治安真差”。阿维德没什么反应,奇诺娅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饱含着鄙视。
出了酒馆,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此时阿维德想的是,之前答应过莱纳,要在晚饭的时候赶回去,他对少年的印象不错,不想食言。随即就说道“今天得到的消息也不少,先回去和锡里昂,埃奎拉他们会合吧”说完就先向莱纳的家走去,边走边整理,今天得到的消息。
奇诺娅和阿尔泰两人拉开了阿维德一大截,因为他们的对话不能让这位耿直的队长听到。阿尔泰先开了口“今天多亏了你,收获丰盛啊,不过,你倒是不怕被队长发现。钱怎么办?五五分吧?或者其他方式,你来定吧。”
“不用”奇诺娅摆了摆手“我那么做,只是单纯觉得有趣而已,再说了就算被发现,我只是唱歌而已,真正动手的是你吧”
阿尔泰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哭笑不得,怎么感觉自己跳进别人挖的坑了。摆摆手说“不和你开玩笑了,你也别谦让,这也是你应该得的”
“既然你想感激我不如就请我喝酒吧”奇诺娅想了想说。
“行啊,以后你想喝酒,我就请你”阿尔泰爽快的回答。
奇诺娅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你拿了几个人的?”
“五个”阿尔泰没打算说那个又被放回去的钱包
“才五个”奇诺娅豪不掩饰自己的鄙视。
“什么叫才五个,我们说不定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拿的太多会被怀疑好吗。”阿尔泰有些哭笑不得
“这样啊”奇诺娅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脸上却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你要是实在不信,下次你在街上唱,你说拿几个我就拿几个”阿尔泰感觉自身能力受到怀疑,有些着急,固执的想证明自己,连平时的笑容都顾不上维持。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再说了这事一次就够了, 要被队长知道了,那就不是训几句就完了的事”奇诺娅看着脸色变来变去的阿尔泰,觉得非常有趣,平时看着这人总是笑呵呵的样子,多少有些腻,没想到这家伙变脸这么好玩。
“赶紧走吧,这么慢,队长肯定会生气”阿尔泰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刚刚是自己冲动了,于是找了个借口,快速越过奇诺娅,向前走去。
但没想到刚走两步阿维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阿尔泰,你还在磨蹭什么。”
看来他的预感还挺准的,阿尔泰心里想着,脚下却没有停顿,向着阿维德跑去“知道了,队长,马上就来”
奇诺娅看着阿尔泰逃跑似的背影,摸了摸鼻子,看来这家伙也不禁逗啊,笑了笑
也晃晃悠悠的跟上队伍。
暮色里,三个人一同向着莱纳家走去。
字数6091
真琴抱着双臂,肩头颤抖。
她低着头,刘海在面上打下阴影,看不清具体神色。永海看了她一眼,嘴角一扯,嗤笑一声:“想笑就笑吧。”
此言一出,他面前的少女立刻倒在桌上,笑成了一个拍桌狂笑.jpg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方连眼泪都飙了出来,掩着肚子险些翻倒在桌下,半晌才挣扎着又坐了回来。
“抱歉、我、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真琴坐正身子,大口喘气,好不容易将笑意压了下去,不过脸上仍旧爬满收不拢的揶揄笑容,朝旅店老板挤眉,“如何呀,永海老板。被女孩子主动调戏的感觉——”
永海一生也挑起眉来。
“很不错哦。”
他露出一个轻浮的笑容,透露着某种低俗而约定俗成的隐晦意味。
真琴再憋不住,再度笑成了表情包。
无缘无故笑成这样难免会让人误会,姑且也说一下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吧。
概归因于晚饭时分,搜查回来的小组成员回到旅店,却只得到了泡面招待,对比起前两天的丰盛菜肴,很是有些被养刁了口舌的众人一致表达了不满。
其中以名叫浅原北的女大学生为最。她一言不发搁下碗筷,走上前,然后略略踮起脚,在众人的注视中一口咬上了金发青年的嘴唇——
捕捉到永海面上一瞬间的呆愣,真琴险些当场笑得栽下座椅。
失礼失礼。只是没有料到会有人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没有美食的不满,更加没有料到……咳,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调戏这人原来这么有趣?
当然,得要赶在他还•算•正•常的时候才行。
永海一生摸了摸脸,多少有些许郁闷的看向仍笑容满面,胸腔颤动时不时喷笑出声的黑发女生,伸手在桌上敲了敲,以示自己的不满。
“真的有那么好笑吗。”
他又敲了敲,一本正经的说着胡话“这证明我的魅力大呀,毕竟我是这么受欢迎?”
真琴毫不犹豫的对他做了个口型:‘口丕。’
要说赏心悦目的帅哥,永海一生大约只能摸到评判标准的一点边角。而如果要论脸皮厚度,真琴认为此人一定有望名列前茅。
不欲进行对于‘我帅不帅帅不帅我可帅了英俊帅气美男子’这个伪命题的讨论,真琴忙不迭的转开了话题,努力收住了先前的笑意。
她瞧着桌上剩下的几个鲷鱼烧,想起这个引发一切的关键问题来。
“说到底,今晚为什么会只有泡面吃?”
她略有些好奇的问道,面带嫌弃的斜了一眼被堆放在一起的泡面桶,“而且还只有海鲜鱼板味的……这也太过分了吧?难不成我们已经把储存的食材都吃完了,终于只能搬出应急粮来吃了吗?”
金发的老板小人满面的摇了摇头,竖起一根食指,理直气壮:“当然不是啊。进货这种小事,还难不倒万能的我。”
真琴对其投以冷漠的视线。永海面不改色,左右晃了晃手指。
“其实是因为……”
他拖长了音调,见女生专注的等待下文,这才喷笑一声,轻快的道:
“当然是因为我懒得做啊!”
“……”
真琴盯着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双手撑桌,站起了身。
“我要去问问浅原小姐。”
她自言自语,“她应该还很饿,应该会很乐意再吃点什么,比如——”
自顾自笃定的点一点头,真琴一字一句的补充:
“比如,生•啃•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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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笑成表情包的我,已经在互动里都撑不住要破皮(有点出息
浅原小姐关联打扰了!!实在没忍住稍稍玩了下梗——
讲真,我觉得,这个老板,肯定不好吃啊。
老板说他因为觉得世间烦扰之事太多所以搬到了凝津山,为了生计于是开了这家叫做御鸟的旅馆。
给客人们端上料理的时候是客人们一天之中唯一能够见到老板的时候,于是大家都会抓紧时间多调侃老板一下,不然等会儿老板又浪得人影都没有了。
如果没有什么客人的时候,也许旅馆里面的活物只有老板跟金鱼了。
浅见想着只有金鱼陪着真的好寂寞阿……
然而老板前几天把他的金鱼们全部做成了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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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还会再养金鱼吗?”
浅见偶尔在旅馆里游荡的时候碰到了神出鬼没的老板,跟他随意聊天的时候想起了那个空池子。也许等大家都离开了以后老板又要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守着这个温泉旅馆了,心里有点难过。
“不会了吧。好不容易解决了一个麻烦。”
老板似乎轻松了许多,十分欠揍的表情让浅见觉得白难过了这样的人真是活该一个人。
“咦养金鱼很麻烦吗?”
浅见以为老板平时的生活就是给金鱼喂喂鱼食,给客人们提供餐饮但不提供洗碗服务,给温泉放放水,然后出门浪。有的时候甚至开放厨房让客人们午餐or晚餐自理。虽然他自己承认了,用另一种十分体面的方式表现出自己偷懒这件事,而这样区区喂个鱼食的也不用花太多力气吧。
“超级麻烦阿。”他“啧”了一声,“喂鱼食,还要打扫鱼塘,想想就很累。”
“这样的话,老板不会觉得很无聊吗?”
平时吊儿郎当浪得飞起的老板笑了一笑:“不会呀,无聊不都是自己给的。”
不知道为什么浅见觉得这一刻的老板居然有点帅。不过也只有这个时候可以帅一下,很快老板又恢复了平时自恋欠揍的节奏。
“朋友什么的,陪伴什么的,好麻烦的。”感觉老板对人际交往表示出了嫌弃,不过下一句却又带着点希望,“不过要是有一个足够有趣的人来就好了。”
好像不小心让老板感性了一句话……在这样的没话找话里面实在是太难得了,本来想顺着话题顺藤摸瓜一下老板的爱好什么的,结果“老板平时浪什么阿老是没见到人”、“有趣是怎么定义的阿……”稍微试探性的问题全部被老板打太极糊弄过去了,很完美地保持住了自己拥有神秘感的形象。
距离一点都没有拉近呢,浅见想。虽然老板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很亲切可是一直都是微笑着在拒绝别人的亲近。如果知道了他的爱好就好聊很多啦,比如知道了法拉小姐是个电器控,就可以跟她聊各种各样的手机呀电脑呀扫地机器人之类的,可是老板太神秘了什么都不知道……
真想跟老板交个朋友呢。
-
有点心累【
【凝津】卧槽,总算有点信号了
1L ¤€▲※★
大家好,我是本次凝津旅游的导游。不知道为什么在这边根本没有信号,经过我的一些黑科技以及改造,也只有勉强一点点。
严肃地跟大家说:打死了,别来凝津旅游。
信号有点差,发的可能会很慢。
2L 沙发抢购商
沙发!第一不死于话多!
3L neko☆neko
卧槽发生什么了?!导游小姐没事吧?!大家都没出什么事吧?!我们这边很担心啊!
4L 棠舌棠舌爱
棠舌聚聚还好吗……qwq万一她就这么走了……
5L 棠舌粉丝后援会
楼上冷静,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糟糕。
6L ¤€▲※★
我跟你们说,就冲这老板,打死都别来。
亏待客户,狗逼老板。
7L never give up
太好了还没出事……大家都好好的吧QAQ
8L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哈哈哈哈狗逼老板哈哈哈什么鬼哈哈哈哈诸君我选择笑成智障
9L 妈的智障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楼上又是你哈哈哈,怎么每个贴都有你,看着你都想笑哈哈哈
10L ¤€▲※★
怎么说吧,举个例子。
前几天我们旅游团里有个人问要不要把池塘里的金鱼做成刺身。
后来那群小可怜变成了昨晚的配菜。
11L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卧槽这个老板行不行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哟我的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水喷桌上了我去擦擦
12L never give up
羊踹玉兔,家宅平安
13L kirako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金鱼刺身哈哈哈
14L ¤€▲※★
还有就是今天,晚餐居然只剩下泡面和鲷鱼烧。
连个蛋都不给加。
因为不给进厨房。
摔!还能不能好!!!
15L 摘猩猩捧月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连个蛋都不给我好坏好坏的哈哈哈
16L 搞笑段子合集
王八蛋王八蛋狗逼老板 吃喝嫖赌吃喝嫖赌
欠下了欠下了好几顿晚饭 带着池的小金鱼跑了
17L 每日一笑
我们没有没有办法办法拿着煎蛋顶住宿费
……
尼玛连个煎蛋都不给我!
18L shinata
看前面还以为出大事了……
不过看这样其实凝津山也没怎么样吧。
19L ¤€▲※★
还真有鬼。
20L ☆ccccccccho☆
卧槽?!
21L 目瞪口呆
卧槽?!
22L 不知所措被水淹没
卧槽?!
23L 妈的智障
卧槽?!
24L 我的天我的地我的小心肝
卧槽?!
25L 最炫装逼风
卧槽?!
26L ¤€▲※★
来了不久之后莫名其妙出现了很多旅馆,除此之外无法下山也是很离奇的一个地方
旅行团里有一个妹子,兴趣爱好就是找花子,见了厕所就敲门,顺带念念咒语。可能有人猜到了,就是@yuuuuutori_524
结果还真给她找着了,两个人愉快地玩了很久跳皮筋。
虽然很渗人,但是居然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27L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虽然很吓唬人但是我就是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28L neko☆neko
毛骨悚然……
结果给楼上一说完全没有气氛了!
29L yuuuuuP迷妹团官方号
yuuuuuP太太真是太可爱啦www好可爱哇www虽然很吓唬人但是很可爱呀www
30L yooooo
卧槽太太的SAN值要炸了吧……等等,难道说下一首曲子要叫做“花子的厕所游乐园”???
31L star trick
有道理。
32L 世界第一小怂花
等等,就没有人注意到里面诡异的地方嘛……这种地方,真的没问题?
33L ¤€▲※★
我们也觉得有问题。
今天早上旅客向我汇报说在温泉里看见了很……恶心的东西,但是出去再回来就发现是幻觉。奇怪的是不止一个人这样。
不仅如此,还经常在门外听到奇怪的声音。
34L 棠舌棠舌爱
卧槽……
35L kokoruna
果然有鬼啊……要在意自己的安全,大家!
36L ¤€▲※★
谢谢。
另外还有要告诉大家的是*SU&!¥…#K!*》:WO~“|{《S*#&!@”
37L 世界第一小怂花
?!导游小姐发生什么了?!
38L 明日光辉
应该是信号又不行了……
39L 不知所措被水淹没
希望大家能够平安回来QAQ
40L never give up
祈祷。
……
[楼下的只剩下关于狗逼老板与离奇现象的讨论]
……
字数2806,呃,主要是同队的互动(因为懒)
哨声响起,希尔达稳稳拿着球棒,骑上扫帚升空,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她强迫自己沉住气,盯紧了空中乱飞的游走球,尝试着挥了几下棒子。
下一瞬间情况变得异乎寻常。她惊觉一群企鹅正在球场的上空拼命挥动翅膀,用头部将鬼飞球撞来撞去。本该出现在场上的队员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已经从两个变为八个的游走球,不停地将球场上的企鹅撞来撞去。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游走球向她飞来,她挥动棒子听到一声闷响,知道自己击中了。一只企鹅向她大声发出嘎嘎的声音来,拼命地晃动着身体,摇摆着翅膀,就好像要告诉她什么一样。
希尔达拿不准该怎样回应,自己难道也要嘎嘎地叫才行吗?
她清了清清嗓子,觉得有些不对。试着发声,却发现声音沙哑难听。
“嘎。”
她从床上坐起,浑身冒着冷汗。
还好是梦。她重重跌回枕头上,喘息了一会。浑身的酸痛感挥之不去,那是她之前逞强付出的代价。在对面击球手似乎无穷无尽的体力下,她几乎是拼尽了所有力气作出回击,虽然之前的训练对体力的提高很有帮助,却依然不足以支撑整场比赛巨大的运动量。
可是都这样努力了,还是输掉了。
明明都克服了抵触心理,就算是与最讨厌的佐伊同队,她也没有退出队伍,训练的时候也一直很认真,即使是在寒冬里绕着球场奔跑热身她也一直坚持着,明明不想与其他人接触,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认识了更多的人,明明自己已经开始有点喜欢球队了……
真过分啊。
如果佐伊抓得到飞贼就好了,这都要怪他……不,不能怪他,如果自己再努力一些就好了,也许就能把游走球打飞出去,也许佐伊就不会受伤……
她吸了吸鼻子,胡乱抹了一把眼泪。
等到她最终穿好衣服爬下床,已经是早上十点钟了。早餐时间早就过了,但她很饿。昨天晚上就没有吃饭,体力消耗又十分剧烈,肚子已经疯狂地叫了起来。爸妈寄过来的巧克力还剩下一半,她勉强吃了一块充饥,却觉得更饿了。
算了,反正一个多小时之后又是午饭,自己还没饿到挺不过这一个小时的程度。
公共休息室里,多尔芬•加菲尔德坐在炉火边取暖。
她迟疑了一下,走过去坐在多尔芬对面。
“睡得好吗?”
“浑身酸痛。”她闷闷不乐。
“打起精神来,嘿,给你一杯南瓜汁。”
希尔达本来不是特别喜欢南瓜汁,但是对于饥饿的人来说,南瓜汁也仿佛琼浆玉液。她大口大口地喝光了杯子里的液体,杯子都见底了还是有点意犹未尽。
“嗝。”
也许是因为喝得太急,她打起嗝来,停不下来的那种。
“别急别急,慢一点。”多尔芬拍了拍她的背,不过依旧没能平息希尔达的膈肌收缩。
“嗝,过一会,就好了,嗝。”
“好吧。你总算是起床了,我还以为你会睡到明天。本打算你如果下午还没醒的话就直接扛去医疗翼呢。”
“没,嗝,那么严重。”她摇摇头。
虽然是这么说,但她昨天从医疗翼一路走回来的时候,意识几乎就走在断线的边缘,换睡衣换到一半就差点睡着,如果不是多尔芬在旁边扶着,估计自己要在走廊里睡一晚了。
“说起医疗翼啊,昨天可真是不得了。”多尔芬托着下巴感叹道。“几乎半个球队的人都受了伤,队长和佐伊应该已经出院了,索科洛夫学长现在还躺在里面。我们一会去看望他吧。”
希尔达机械地点点头。如果换做是之前的她,估计就会摆摆手说不去了,只不过现在的她一没有思索合适理由的心情,二……她觉得自己应当去一次。
毕竟昨天球赛结束后,她虽然也跟着其他人去医疗翼探望队员,但是她那时困得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连记忆都是模糊的,自己还是再去一次探望比较好。
从椅子上站起来都费了她好大力气,稍微一挪就浑身酸痛。多尔芬看她这样,伸手扶了一下。
“看来医疗翼非去不可了,我想应该有魔药能缓解你的症状,好了,把手给我。”
她抓住多尔芬的手,摇摇晃晃走向医疗翼方向。
快到门口时,两人遇到了队长尼古拉斯•奥布莱恩。队长一如既往地冷着一张脸,脖子上还缠了绷带,虽然看起来有点可怕,但是想想希尔达自己也经常冷着脸这件事,她就觉得这位队长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你们两个是要去探病吗?”他问道。
“是的是的,我跟希尔达去看看索科洛夫学长。”
“嗝。”
希尔达本想保持沉默,但是打嗝实在没能止住,三人一同陷入沉默,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蜂鸟队的队长突然朝她伸出手来,吓得她把打嗝止住了。
与想象中不同的是,那只手停在她头上,然后温柔地揉了揉她的一头短发。
“辛苦了。”尼古拉斯说。
希尔达内心复杂。心有余悸之外,还有点别的其他的什么。她原本以为大家都会很失落,也许会责怪她没有尽到全力,但是似乎并没有人把这次的失败当做不得了的事情,除了她自己。
“你也……”她犹豫着说道,“辛苦了。”
病房里索科洛夫学长似乎已经恢复了不少,她们向莎莱耶老师要了瓶有助于恢复的药剂,便与学长攀谈起来。说实话三人并没有什么可以闲聊的共同话题,也只是简略地问候了一下而已。
“队长似乎有些低落。希望他能早些恢复精神。”
“这样说来确实有一点。我会尝试安慰他的,学长你也早点好起来啊。”
队长心情低落吗……希尔达完全没有发现。也许不止队长,其他队员也都一样难过,只是他们都隐藏得很好,包括多尔芬和面前的索科洛夫学长。
失败的话,下次努力就好了,她想起爸爸讲了一百遍的那场球赛,讲到他们是如何连续败给劲敌三年的故事。
她听得耳朵起茧,一直不以为然,却直到今天才渐渐理解了那里面的意思。
“总是这样,失败总是比成功更多。你觉得你足够努力,但是对手更加努力。也许你差了那么一点运气,最终还是失败,但是你依然会得到很多东西。”
“比如我就得到了你妈妈。”中年男人笑着说,“总不会太糟,不是吗?”
确实,也不是很糟。
希尔达从沉思中抬起头,猝不及防又被摸了头。
温和的学长挨个摸了摸两个学妹的脑袋,算是鼓励,然后他们道别,两人推开医疗翼的门走了出去。
她跟多尔芬走回餐厅的路上,碰到了另外两位队员,赫奇帕奇的学姐安德和格兰芬多一年级生奥利佛。
“那个……你们好……”安德学姐有些拘谨地问好。
“你们好啊,希尔达昨天很累吧?”奥利佛也笑着问好。
“算是吧……”她嘟囔着。
安德学姐昨天也一样十分疲劳,奥利佛和多尔芬也都表现出色。想到这里她就又有些不快。总觉得应该是他们赢才对嘛。
他们简短地问候了一下彼此,最后两人也都伸手摸了摸希尔达的头。
为什么都要摸她的头啊?希尔达疑惑不解。
等到达餐厅的时候午饭时间已经到了。希尔达饿坏了,抓起馅饼大快朵颐起来。
“哟,小希尔达。”
“……”
她懒得转头看,反正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
“喂喂,稍微理我一下啊,不会在生气吧?”声音的主人听起来有点失落。
倒是没有生气,只不过是纯粹地懒得理而已。
她转过头去盯着佐伊,继续沉默地吃南瓜馅饼。
佐伊显得有点无奈。
“不会真的在生我的气吧?好吧,这次真的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加把劲就好了。”
“不是的。”希尔达否定了佐伊的话。“我没有生气。”
“哦哦,这样就好。”佐伊笑着伸出手去,希尔达本能地向后缩了一下。
……但是她这次没有跑开,任由佐伊把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算了,也不是不行。
吃完饭之后她又觉得有点困了,便跟多尔芬一起回到了拉文克劳塔楼。
鹰环轻柔地提出了一个让她难以回答的问题,这也不是第一次,她与多尔芬站在门口思考着答案。
“你在平原上走着走着,突然迎面遇到一堵墙,这墙向上无限高,向下无限深, 向左无限远,向右无限远,这墙是什么?”
答案当然不可能是峡谷,她们回答了人的极限,自我的懒惰,还有其他种种,都不对。
最后多尔芬轻轻开口说出了答案。
“是死亡。”
门缓缓打开,希尔达突然觉得睡意一扫而空。
她刚刚还觉得自己也许能够享受这段时间的学校生活里与其他各种各样的人建立起的联系,但“死亡”这个词如同一记重锤敲打在她的心上。
她几乎都要忘记,得到的越多,失去的时候就会越痛苦的这个道理了。不仅仅是死亡会带来失去,离别,事故,遗忘,差异,以及其他的种种都会让她失去一些东西。她从内心恐惧着这些失去,恐惧到不敢拥有一个开始。她之所以不想与人来往,事实上,只是因为不想遭受痛苦而已。
她不想再一次经历那种事情了。
她走进房间,爬上她的那张四柱床,把被子拉到下巴。她闭上眼睛,却依旧睡不着。
“希尔达,你睡了吗?”
多尔芬轻轻问她。
她没回答,紧闭双眼打算装睡。
黑暗中她先是感觉到帘子发出轻响,紧接着有谁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拜托,都今天第六次了。
她不满地在心里嘀咕着,心里却觉得安定了不少。
希望这种感觉不要太快离开她。她如此祈祷着,渐渐进入梦乡。
Anita & Juno vs 狂 & viel
*时间线在序章之前,狂第一次打阿妮塔之后(?)
=
黄昏小镇一年里最为舒服的时光大概就在夏秋之交了。阿妮塔想着,太阳依旧灿烂,让人全身发暖,而开始稍凉的风吹拂在人的额发上,让人心里都为之一松。脚下的砖石被千年来的人来人往打磨地看不出棱角,反倒晕着一圈光环,像是带着浅浅笑意女孩脸上的梨涡。
“就是这样一个舒服的天气呀——!”阿妮塔情不自禁地伸了一个懒腰,身边的人群熙攘,还有高昂的叫卖声,她却全然不觉得吵闹,反倒因为这种有些欣欣向荣的喧嚣而更加兴奋起来。
然而她的手刚刚伸展开来便撞到了人,对方行走匆匆,撞上后一声闷哼。阿妮塔惶急地呀了一声,回过身去想要道歉。女孩子的裙摆飘荡起来,露出好看的小腿。
她回过身去,然后愣了。那个被撞到的人揉着肩膀,也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头发上木簪在暖阳下晕出漂亮的光泽。
什么啊,居然还能遇见熟人。阿妮塔心中欢歌笑语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她想了想该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只是与对面的那只孔雀一起哈哈地傻笑起来。
“我今天是来送货的,”juno和她一起走在人群中,“你是来买东西?”他瞥见阿妮塔手上拎着的大堆包裹,虽然用的是问句,但左手已经将那柄不算太轻巧的菜刀拿在了手上,还好奇地掂量了一下,“你买菜刀干什么?”
阿妮塔顿时感到手上轻松了许多,她感激地朝juno笑了笑:“自己煮饭嘛,之前的那把菜刀不太顺手。”
“所以就买了这么重的?”juno若有所思地将刀套打开,观察了一下开刃的状况,“你有什么需要下次可以来找我啊,九折优惠。”
“真的呀?”阿妮塔笑了起来。
“真的。”juno回过脸来看着她,红色的眼睛里满满都是认真。阿妮塔盯着他透彻如宝石一般的眼睛,心里还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真是太漂亮了。作为一只白孔雀兽人,juno在容貌上有着绝对的血统优势,白皙的皮肤,红糖水一般透亮的眼睛,垂下的银发就如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鸟羽。更不要提他掩在袍子下的尾翼,白与红相织着,比最精美的织布还要夺目。阿妮塔有幸看过一次juno的开屏,回去后三天没有睡着觉,满心里想的都是“男孩子这么好看要我这个女孩子活着做什么”。
但她并没有把这句赞叹说出来,她清楚juno为人,赞赏他的美会让他觉得害羞。而juno认认真真地盯着她的脸已经看了许久,却依然没有移开视线的打算。也许换做别的男子这样做,阿妮塔已经感到浑身不自在,然而对方是juno,她就不会觉得怎么样。
那双眸子里的认真一片清澈,如同稚童一般,不存在任何别的绮念。
juno,兽人,男,白孔雀血统,即使按照人类的年历表来算他已成年许久,然而按照孔雀血统来算,他还是个没有性成熟的小孩子罢了。
所以无论是别人的赞美、搭讪,都会让他十分害羞,更别提让他去赞美、搭讪别人了。
等等?那为什么他讨价还价的时候就可以脸不红心不跳?阿妮塔拍了拍juno的肩膀表示自己接受了他的好意,同时一边走一边思索着。难道是种族天赋?商人与生俱来的技能?
她脑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部涌了上来,要不要找个机会拜个师让juno教教自己怎么杀价呢?或者也可以问问他是怎么套情报的……她仰望蓝天,却猛然被余光看到的两个身影吸引住。
什么啊,居然还能遇见熟人。阿妮塔心中的欢歌笑语戛然而止。她试图放松自己变得紧绷的面部肌肉,朝着juno微笑,就像那两个同样假装没有发现她的人一样——
“咦,”她看见那个金发的女人回过身来,“大狂,那边有很漂亮的人。”
而那双曾经把她视作猎物的眼睛又在她身上打转了:“呀,有只孔雀。”
金发女人轻笑起来:“还有个漂亮妹子。”
要命!阿妮塔压抑住翻白眼的冲动,假装自己并没有看到那两个一身黑衣的人。juno神色不变,似没有听到,眼睛却不着痕迹地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
“……谁啊?”juno问她。
“……不认识!”阿妮塔想要绕路而行,然而对面的两人不动声色又极尽嚣张地挡在了不远处,这个距离让两人将她们接下来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撩吗?”
“撩。”
“……”阿妮塔终于翻了个白眼。上次说是撩我,其实是在打我。所以这次说撩就是要打架咯?可对面那个金发姐姐你还拿着你买的菜耶,能不能严肃一点?
juno再次望向那两个人,目光游移,阿妮塔并不确定他是在观察哪一个。良久,他的视线才收回来,认认真真地看着阿妮塔:“……你朋友?”
“怎么可能!”阿妮塔在自己朋友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心肌梗塞似的表情。
“真是漂亮的一只孔雀,”对面的女人眯着眼笑,却是向阿妮塔挥了挥手。苍白的手从黑色的斗篷下伸出来,没有戴着爪套,“你好哇。”
朱诺艳红的眼睛轻飘飘地瞟过去,毫不意外地对上那一双冰蓝的眼睛,又轻飘飘地收回来。他注意到她转身时耳后一闪而过的暗光,那是细小的鸟羽,同为鸟类,他对这些特征再熟悉不过。
身边的阿妮塔面色晦暗,拉着他的袖子问:“今天是不是不利于出行采蘑菇?”
“我不是女巫,阿妮塔。”他一板一眼地回答,“但是你今天不是来买菜的吗?”这和采蘑菇有什么关系?
狂噗得一声笑出来。Juno与阿妮塔能听到她们的对话,她们自然也能听到阿妮塔蕴藏着万千哀怨的问句。
Viel拍了她一掌,露出鄙夷的神色:“你看你把人家吓得不轻。”她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注意到juno在她说出那句话后又偏过头来看他们了,还是那样飘忽不定地打量着她们,人群像是水流一样,而他们像是水流中的礁石一样静止着。
“你不是女巫的话,”狂在juno的眼神下上前一步,“难道也和她一样是个魔法师?”
一根木刺自砖石中突起,险之又险地停在狂的下颚处。阿妮塔举起已经扣好的右手,展示给两人看:“还是不要过来了,你知道我经不起吓。”
木刺极其锋利,但阿妮塔为了不惊扰周边的群众,选择的是最细的木刺。狂微微笑,不知何时戴好爪套的手伸出来,生生地将木刺捏得粉碎:“可这里有些太热了。”
但她的确没有再上前一步。除了忌惮阿妮塔的魔法,她对那个宽袍广袖的孔雀一无所知,她可不确定他有没有暗扣些什么危险的武器。
juno也微微一笑。狂借着斗篷的遮掩戴上爪套,他又怎么会不做些准备?他的右手捏着两瓶药汁,左手……拿着帮阿妮塔拎着的菜刀。
“我只是一个商人。”juno和颜悦色地说着。
两只鸟类都将自己的锐利掩藏在衣袍下,犹如山洞中磨牙嗜血的蝙蝠,如同藤蔓间不动声色瞄准的弩箭,如同枯叶下埋藏利刃的陷阱,只等有一方先踏出一步。
“哎唷?”但代替那一步的是viel的惊叹声,“这个小哥真好看?”
阿妮塔感到身边的juno一下子紧绷了起来,似乎下一刻就要弹出去仰天长笑。
憋住憋住憋住憋住啊……阿妮塔面无表情,内心却已经绝望地双手掩面。即使是在这样剑拔弩张的对峙下,她也不能讲死爱面子的juno会不会因为害羞干出什么事来。
好在juno还是很可靠的,他风轻云淡地摆了摆袖子:“一般好看。”
好样的juno!阿妮塔在心里大声地赞叹。快怼死那俩从蘑菇林里出来的妖精!
“好看的商人生意也不错吧?”viel居然还向juno眨了眨眼,“我可不可以在你这里进货呀?”
阿妮塔目瞪口呆。什么情况?
“如果您是这样判断生意好坏的话,”juno彬彬有礼地说,“也应该有许多商人会直接进货给您的。”
“货比三家,”viel摸了摸耳边的吊坠,“古桐树的树皮,猞猁的尖牙,受过诅咒的剑刃?”
她就这样开始问价了。阿妮塔一时无言。狂没有插话,她老早就闪身到了一边的屋檐底下,看来是真的觉得热,打算作壁上观了。阿妮塔扣着咒术的手稍稍放松了一些。
Juno轻车熟路地报出价目来,他的店铺最近似乎还有些优惠的活动,居然也一并说了出来。只是他对剑刃的报价远远超出了阿妮塔的想象,粉发的小姑娘突然觉得把那柄菜刀拿去诅咒一下卖给juno也不错。
“收购价是不一样的。”结果juno在她身侧小声地说了一句。
阿妮塔讪讪地啊了一声,juno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他进入商人模式的时候总是这样敏锐。
“这报价可有点高。”viel这时候才说了话,她似乎是衡量了一下。
“无奸不商。”juno咳了一声,老神在在地拢起袖子,他手上依旧抓着那把菜刀,“何况受过诅咒的剑刃可不是每个商人都有货的。”
Viel上前了一步:“但也不是每个顾客都愿意买的。”阿妮塔吓得又把手又扣紧了。
“恕不议价,”juno却毫不退让地也向前一步:“您就算想要打折也要先购买一定数量的商品。”
Viel不说话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一双金色的瞳孔如烈焰,一双赤红的瞳孔如朱丹,两人的发随风而起,一金一银,在空中一并缱绻着。
“那我得好好考虑一下。”还是viel先眨了眨眼睛,漆黑的耳饰随着她轻轻的摇头晃动着。狂又无声息地转到她身边来,眼里满满写着催促。
阿妮塔叹了口气,对方看上去并无恶意……或者也同样不想在这个属于白天的地方引起骚动。
不过怎样都好,还算是和平的解决了。她侧头看向juno,想说一声走吧,却看见juno挑了挑眉,伸手握住头上的那枚簪子。商人的表情平和,从袖子里滑出的手腕曲线锐利如刀刃。
他没有刻意去看,但簪子自脱手之际便破开空气,直击狂的身后!
当的一声脆响,那枚簪子被击飞了回来。朱诺伸手,稳稳地接住了自己的东西。他的头发披散开了,在阳光下越发衬得他艳丽逼人。阿妮塔看得呆了,她甚至还没看清楚juno是怎么把簪子翻手掷出去的。
viel拿着一把锅铲护在狂的背后,那把锅铲在阳光下银光流转,想来是刚刚买的,然而此时锅铲的中间处已经多了一个小坑。viel朝着两人微微一笑:“漂亮小哥,不要小看会做饭的人呀。”
“受诅咒的刀刃我一定会买的,你就算好怎么给我打折吧。”
juno捏了捏手上的簪子,刚想再说些什么,viel却续道:“我会回来撩你的,做好准备呀。”女人眼波流淌,金色的眼睛似夺目的太阳。
“恭候。”juno一愣,脱口而出。viel笑了笑,挽着狂向着蘑菇林的方向走去,不再回头。
阿妮塔目瞪口呆地看着juno:“……你刚才说啥?”
juno抿紧了唇角,眼神飘忽:“……刚才发生什么了?”
太阳神在上,他现在只想找给没人的地方蹲下双手捂面一动不动!
热闹的小镇之外,光阴恒川旁只有黑衣的两人缓步前行着。
“你刚才是在干嘛?”狂带着些许嫌弃地撩开viel的漫卷如海草的金发,露出她带着些许粉红的耳朵。Viel性情温和,虽然内心里狂放不羁,但实际上很少那样用那样直接的语言去挑逗一个人。
“哎呀你不要这样好不好?那个小哥真的很好看呀——”viel跳跃着说。
狂斜了她一眼,一脚把她踢到了河里。
“一报还一报。”狂面对一脸怒意的viel冷静地解释。
“……哦,”viel说,“那你今天不要吃饭了,颗颗。”
End
本来还想再装逼一点,结果bigger随着肝一同远去了。
Anita vs 狂&viel
*战斗也是撩妹的一种方式。
*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烤蘑菇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两顿。
=
永夜与白昼接壤的地方总会晕染出一层金光,比晚霞更艳丽,比朝阳更沉静。光一路跳跃而去,在奔往黑夜的路上脚步越加缓慢,最后不发一语地融入偶有水纹的深蓝中。
阿妮塔伴着水声,与光一起缓步向那片广袤的深夜中走去,菌落与孢子的微光像是星斗在其间闪耀。
她仰起头,来自黄昏小镇的阳光拖延着霞光离去的步伐,远处的光被云环着,好像流淌着的河依偎着陆地。这次的云雾很薄,有一个厚重的云在其间耸起,迟迟不愿去往永夜。
但它又逆着光,漆黑的像是迎接暮色的仙岛蓬莱,薄薄的云雾是泛着微澜的海面,而蘑菇林的光在其下辉映,好似沉入海底却依旧悄然运作的神隐古镇。而粉发的人类女孩缓步而行,穿过这座天空中的孤岛,迈入其下的海底之中。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永夜的世界,但每次来都会有一种全新的感觉,她在夜晚中窥见的是神秘,而神秘往往赠予旅人惊喜。
都说夜凉似水,但这里的夜晚确确实实地笼罩在水的深蓝之下。定居在这里的人们日复一日地凝望这样的天空,又会是什么感受呢?
永夜的蘑菇林中沉睡着的不是她所熟知的藤蔓,却永远生长着各类奇特的菌类。阿妮塔并不擅长控制类似的生物,但这并不影响她一如既往的采集工作。
她在脚边拢起一捧正兀自发光的孢子,与挂灯一并捏在手中。她贴着河流,一步步谨慎的前行,没有风声,除了水流的潺潺流淌,一切寂静,她在其中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既有期待,也有畏惧。
夜的黑暗是庞大的,神秘掩藏宝藏,也往往将危险大方地馈赠。
狂裹着黑袍,坐在一株巨大的蘑菇上,此间无风,孢子们都静静守候在底部间,连成一片凝集的光路。穹顶倾覆,夜晚如母亲将她温柔地拥入怀抱。
她一如既往地融在这片一如既往的夜中。
有光在缓缓涌动,照亮与夜全然不同的色彩,格格不入,互不相融,因此也格外地引人注意。
狂站了起来,菌面的边缘被她踩着,微微颤动,她的眼睛随着这抹异色的靠近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五,四,三,二,一。
她直直地坠下去,风在耳边呼啸。
夜依旧拥抱着她,她是夜的子民。
阿妮塔听到了风声。
与其说是风声,不如说是衣料在摩擦,在抖动,如同猛禽拍打着羽翼一般猎猎作响着。
遇袭!她在一刹间便做出了回应,种子就在左侧的口袋里,她低头侧身,左手抓起满满的一把。孢子与油灯一并跌落在地上。
然而对方来得比她想象得更快!风迎面袭来,刀一样割着她的脸。阿妮娅咬紧牙关,毫不畏惧地抬头,在烟火中看到了一双冰似的眼睛。
近战!阿妮塔在电光火石间做出了判断,她以最快的速度向后退去!
一声利刃切割空气的锐响,原本站立着的地方尘土四溅,那些本来沉睡的孢子被惊扰,盘旋四起,如同爆散开的烟火。
一击避过,阿妮塔手腕一翻,将准备好的种子毫不吝啬的撒入脚底的泥土中。早已记得烂熟的咒法在脑海中潮水一般涌上,她在其中捻起一滴。
于是波澜乍起。
油麻藤冲天而上,首先在她的身侧筑起铜墙铁壁,它们的根系在土地下隆起,蛇一般蜿蜒着,忠实地响应她的召唤,扭出妩媚的曲线,它们迅速地扩张自己的领地,破土而出,缠绕或攀附住临近的蘑菇,有弱小的菌类不堪重负,在重量下被压成了齑粉。
孢子惊恐地漂浮在其间,照亮了每一株藤蔓间的间隙,但是并没有看到任何人,连一抹影子也没有。
继续!她做出了判断。常年与他人比试而积攒下的经验让她无比冷静,于是她对记忆里的那片海伸手,举起一捧水。
波澜壮阔,惊涛骇浪。藤蔓汲取水分,暴躁地拍打着地表,响起隆隆的巨响,似同炮声。阿妮塔拾起幸免于难的挂灯,举在胸前,灯执着地亮着暖光,照亮她的眼。
一击不中,但狂没有退开。这是一个魔法师,她的藤蔓像是巨蛇一样疯狂地涌动,或许被推开来便不会再有近身的机会。她翻滚,藏匿在一株足够巨大的藤蔓下,将左爪上的利刃狠狠地插进其中,钢铁包裹着她的手,她在用自己的手来赌这些汁液没有腐蚀性。
她赌赢了。那么一切就简单许多。她反手几爪割裂了它,然后在这株植物轰然倒地前遛了出去,有蘑菇变成粉末,气流将她的斗篷掀起,她熟捻地在翻滚的藤蔓中穿行。
敏捷本就是她最大的仰仗。
狂暴的藤蔓在身边抽打着,尘泥四下飞散,每一处落脚之地都泥泞不堪。她起跳,疾驰,停下,等待,再起跳,黑袍起落,犹如起舞。
那抹与孢子不一样的暖光就是她的目标。
她借由着密集的藤蔓起落,在无声中一次又一次地切断藤蔓,然而潮水般涌来的植物让她感到深切的危机感。
这个人躲开她的第一击并不是巧合。
但她有着足够的耐心,足够强大的速度与视力,最后一步,她跃起,与许多藤蔓擦肩而过,有些许藤蔓狠狠地蹭过她,带起连绵的钝痛感,然而她并不惧怕,这是她选择的攻击道路,她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这个缝隙能够让她在一瞬间贴近敌人,然后完成致命的一击。
她的血沸腾着。
她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人,娇小的身子,身边环绕着宽阔的藤蔓,蓝色的裙摆依旧很干净。
她稳稳地落下,面前已经不再有更多的藤蔓。
她突进,手箭矢一般刺出去,然而在最后一秒停了下来。
她听到身下有利刺破风的声音,许多木刺突起,其中一枚带起风,带着杀意停在她的胸口处。
她看到面前的姑娘盈盈地笑,眼睛里流淌着蜂蜜一般的色泽,她直视着狂,举着挂灯的手稳如磐石。
“你是为什么觉得我只会用藤蔓呢?”狂听见她问。
阿妮塔的心如擂鼓,脖颈上传来的凉意让她觉得利刃似乎离她只有一根发丝的距离。背脊上升腾上来的凉意让她真切地感受到这不是一场切磋,对方的步步紧逼,乃至现在依旧横在她颈上的冷兵器都让她明白这是一场生死之战。而生死之战从来不点到即止。
然而她举着灯的手依旧稳,极近的距离让她终于看清楚了这个女人——她一直太快了,阿妮塔一直看到的是一抹夜一般的残影。黑发,几乎裹尽全身的黑袍,微微敞开的领口里也是黑色的衣服。一双冰魄般的眼睛在灯下闪烁,红唇因喘息开合,仿佛是在索吻,犹如情人低语。
这是一个与夜晚一拍即合的女人。
而后这个女人低下头去,发下的阴影遮挡住了她的表情。阿妮娅心中一紧,不安的情绪在心中炸开。
这场战斗来得突如其来,她对对手一无所知,不熟悉的环境干扰了她的判断——那根木刺没有到最佳的位置,只要这个女人还想夺她性命,只要稍微再次前倾少许,那个贴着她的利爪就能带走她的性命。所以她反常地说出了挑衅的话,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然而对方比她想象得要冷静。
而现在这个女人发现了这个破绽。
她背在背后的右手扣起一个咒术,威力不大,但是是个瞬发法术,她已经见识过对手的精准与速度,这个保命方式最为稳妥。
女人的手动了,她没有刺进去,只是一爪拍上了阿妮塔的肩膀,甚至像是老友见面似的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然而阿妮塔被她这一拍吓了一跳,扣着法术的手一抖,一枚木刺自女人身后突起,疾刺而来!
一声巨响代替了木刺横穿人体的闷声,女人回头看了看被挡下来的木刺,回头看了看阿妮塔。阿妮塔在她的眼神里居然看到了一丝赞叹。
她猛然反应过来这个眼神不是给自己的,阿妮塔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子,看到了一个面色疑惑的金发姑娘。
阿妮塔还闻到了金发姑娘手上篮子里食物的香气,下意识的,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可能是她太久没有打架了,看到你漂亮忍不住手痒吧?”名叫viel的金发姑娘递给她一串喷香的烤蘑菇,给出了一个让阿妮塔满脸问号的解释,“毕竟她真的很喜欢这样……”viel思考了一下,“从高处跳下来偷袭。”
“哦哦……”阿妮塔接过烤蘑菇,“好吃!”她决定不再思考“看你长得漂亮就来打你”这个解释的真实性。
“不过也是好险,要不是我在千钧一发扔出盾牌,狂估计……”她用手在脖子上比出一个横切的手势。
“对不起我被吓到了……”阿妮塔欲哭无泪地解释,“我本来没打算这样干的……”
“没关系,她其实应该能躲开的。”viel摸摸她的头,转身朝一个蘑菇顶上喊,“你还吃不吃烤蘑菇?!!吃就下来!!!”
“不吃!!”顶上的人喊回来,“你居然敢训我!”
“这么好看的小姑娘你也敢下手!!”viel怒骂,“撩就撩你居然还不叫上我!!!”
阿妮塔默默地啃着烤蘑菇……所以原来那是在撩我?
呸,我被割断的藤蔓第一个不服。
落日归云。
Viel将手覆在狂的肩膀上,孢子升起,狂随手掐了一株插进viel的发间,被光映亮的金发像是夜靠近黎明时的星昼。
“那个女孩子走的时候和我提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狂调整着那株孢子的位置,“她问我觉得我们这里的夜晚怎么样。”
“你怎么答?”Viel也掐了一株,轻置在狂的耳边,黑发在光下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但她借着这一丝的微光看到了女伴冰蓝瞳孔中的涌动着的飓风。
她一愣,微笑起来:“你激动什么?”
“我没有回答她,”狂终于将那株孢子调整到自己满意的位置,她眯起眼睛,“但我现在想到了我的答案。”
她抽出那株孢子,随手扔在空中。风迅猛而起,那抹光迅速地远去了。她又拿下耳边的那株,将其抛在空中。
Viel与狂并肩站着,现在在菌面上除了穹顶微荡的水光外再无其余的亮光。她一愣,随即微微笑了起来。
两人的黑衣在黑暗中鼓动着。
“但那个姑娘长得确实挺好看的对吧?”狂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对。”viel说,然后一脚把狂踹下了蘑菇。
夜凉如水,而群鸦归巢。浓雾之中藤花盛漫。
狂仰着头,聆听着风的声音。这里的树丛比蘑菇林更茂密,更苍莽,更蔚然。在这样的环境下,风带回来的信息也就格外得多,像是听觉上一场丰盛的宴会。
吟咏声飘忽不定,而脚步声已然接近。一声轻响,她睁眼,看到了同样被夜驱使而来的魔法师。
月光下的两人互相微笑,他们都是飘忽不定的影子,在哪里相遇也许都并不用因此而感到奇怪。
狂微微抬眼,在魔法师脸上一闪而过的阴影中看到了无聊与寂寞。
她微微眯起眼睛,唇边挂起微笑。
这样落寞的神情,就是像在寻找着什么,或者说是在等待着些什么。
“狂,”ruby点头致意,神色明亮得似乎从来没有展露过刚才的神情,他挥手,“我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随后他朝她伸手,掌心向上,似一个邀请:“你来陪我锻炼锻炼?”
可是是为了什么这样魂不守舍?
大概是因为珍宝吗?一定是因为珍宝吧。
“可以呀,”她眼光流转,接受了这个邀请,语气甜蜜如在舞池中以羽掩面的贵族小姐,“但是我可不放水啊。”
在热度袭来之前,她先轻盈地转走了。ruby的脸上漠然,没有她所熟悉的猎人渴望猎物的兴奋,他身处于这场战斗之间,却偏偏仿佛置身事外。
面对珍贵的宝物,自然格外珍视。淘金人觊觎着珍宝的美好,热切地想要将其拥入怀中,可尚未握在掌心之时,便越发的失魂落魄。
那么究竟谁才是猎人?是追寻着珍宝的人?还是被认作珍宝的人?
狂因得窥见友人的这副难见的神情而偷笑,仿佛出巢的鸦。
但无论如何,他人分心的好机会,她从来不会错过。
ruby的魔杖轻击地面,六芒星的阵法在他脚下散发着荧光,风随之被召唤而来,甘当他施法的材料。他暗色斗篷鼓起,缝缀着的金线爆闪着光。
狂的眼睛也因此被点燃。她知道她今天又将可以与穿越千古而来的智慧相会。
古老的魔法经由魔法师之手绽放。此刻烈火熊熊,环绕着他,他如神使亲临,登于御座。火光在他漂亮的赤发上跳跃,犹如为他加冕。
纵使多么心神不宁,他手中掌握的火有着绝对的力量,而他对火神所赐予他的仆从有着绝对派遣的权力。它们咆哮,滚动,逼迫着那个敏捷的影子不断变化着方向,无法朝他们的王靠近一步。
狂被热度撩得无处可去,她在火间游走。在她的眼里,那些滴落下来的水在瞬间被蒸发,化作更浓的雾气。叶片缓缓蜷曲,在火势的威压下俯首称臣。以他为中心,火焰以他为尊,而万物为之匍匐。
黑影突然消失了。
也许是因为ruby新奇的一面让她格外感到了愉悦,在这样的高温下,她的理智并没有离她而去。她的力量和速度有着小幅度的下跌,但她自信一切都已足够。
“思念着珍宝的人,”在王的背后,那个黑影藏匿在高高的树叶上,如同谋逆的行刺者,她舔着唇,笑意盈盈,“会在身后留下破绽。”
她用最快的速度越过那一层火墙,火舌撩过她的斗篷,让她近乎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她的手轻巧地探出,在接触到了一些温度后极速地收回了手,退开几步,行礼。
火光尚未离去,光暗交织之间,ruby脸上又显露出了那份神态。他捂着腰旁被狂抓出的伤口,勉强地一笑。高温还是不可避免地让这只畏热的勇者有了一丝焦虑,虽然她尽量点到即止,但是造成的伤口依旧比平时要可怕些许。
“是你赢了,狂。”他眼神游离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你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嘛。”狂施施然将斗篷整理好,她和ruby交手多次,有胜有负。他们对彼此太过熟悉,合作时可以完美地预测对方下一步的举动,而对战时往往一记轻如羽毛的招式便能倾斜胜利的天平。
所以ruby这样的表情太让她好奇了。
“还是因为我下手太重了?”狂轻皱起眉,手指点在嘟起的唇边。虽然嘴上在关心着ruby,可她简直是故意做出这幅表情气他的。
ruby仰起头来长叹了一声:“……我没事。只要你不做出那种恶心的表情。”
“不要在这里逗留太久哦,”狂笑了笑,恢复了她正常的神态,“风声很乱。”
“那你下手的时候也应该帮我考虑一下不是么?”ruby对好友抱怨着,他站了起来,按着她的建议远离着刚刚的战场。
“怎么能怪我呢?”狂朝魔法师挥着手,脸上的神情玩味,“谁叫一门心思只想着宝藏的人最容易偷袭了呢?”
刚刚的战斗让她热血沸腾,她眯着眼,眼睛闪着的幽光如同不曾餍足的狼。
风声又在她耳畔送来了私语。
“一门心思寻找着宝藏的人可不止一个啊。”
风声依旧纷纷扰扰。她垂着眼听着,盔甲与盔甲的摩擦声,兵刃与兵刃的轻响,火把微微炸开的声音,人声悄悄,一并遥远而模糊不清。
只有一个鞋底摩擦着泥土的声音,轻,且近。
米亚在遍布着雾气的森林里走着,过于湿润的空气让他的嗅觉没有那么敏锐。他试图闭上眼睛,用耳朵去了解这片土地,可他马上就颓然地发现睁眼与否并没有那么重要。
他奉命搜索树林中的区域,可他似乎偏离了大部队。夜晚黯淡的光被过于厚重的树叶拦截在外,只剩下些许的影子与白雾共舞。他在其中深一步浅一步地走着,他几乎因这片暗沉而睡意朦胧了。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不要退缩,不要退缩。”但有声音温柔地在他耳边响起,像太阳一样,“米亚,你是勇者,肩负着龙息军团之命的勇者。”
米亚的手摸过腰间的包,掏出了些许准备好的松果,他小心翼翼地嗅闻着,上面还残余着太阳的味道,让他格外地舒适。仿佛在充满着阳光的午后,大笑着扑进晒了一整天的棉被当中去。
“是的,我是昼方的勇者。”他喃喃地捏紧了拳头,不知在与谁作答。或是信仰,或是回忆,亦或是他自己。他的米色发丝飞扬起来,仿佛被最温和的阳光熨烫过。
在这一句回应之后,少年的身躯里那颗心脏开始迅速地鼓动,在宁静的夜晚里喧嚣如战鼓。他吸气,吐出,空气中每一个分子被他用尽全力地分析着,他的耳朵竖起,夜风带回树叶的起落声。
他的黑袍翻卷,战旗一般!
这个孩子在一刹那便摒弃了陌生环境中产生的彷惶,他的目光锐利,如太阳神手中永远燃烧着圣火的圣剑!
森林的雾气笼罩着所有,让一切都看得不真切,黑暗向他缓缓走来,如一张铺开的影。
这张影子突然变成了一柄暗刃,孤且锐,直且利。
狂直刺!爪刃之光冷如秋水!
米亚也转身,直刺!他突然坚定的心态,与他集中起来的精力,配合他所依赖的五感,在最后为他带来了最有利的情报!他的爪对上铁的爪!他的眼对上狂的眼!血肉中长出来的爪子抵不住铁爪与猛冲的力道,爪子崩断,开裂,他退后,喘息,但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一个充斥着霜雪一样的双眼!不曾因未知与强大而有半分的退却!
他是昼方的勇士!属于太阳的热度在他的血管里奔流!每一次战斗都赌上属于太阳的信仰!每一次拔刀都献上属于军人的尊严!
他胸口前的纽扣雕刻出太阳的轮廓,即便在夜光下也闪着属于太阳的光。
这一击他落了下风,甚至双手都受了伤,可是他的战意没有败。
所以战斗就不会输!锤子在一瞬间就出现在他手上,尚且流着血的手指仍然有力,他舞出锤子,尖刺震动,在空中发出军人齐吼般的响声。
狂几乎是欢悦地吹出一声口哨来回应,如隼鸣的音色在林中高亢地回荡。她避开那个锤子,疾风几乎要撕裂她的衣袍。
她掩住了面,继而再上!身子在呼啸的铁链中躲避着,接近着,她的速度被她完美地控制着,小小的林间她借助树干起跳,迅猛地像是扑向猎物的暗色巨隼!
米亚挥动铁锤,武器在空中盘旋而回,但仍然赶不上狂极速靠近的身影!她就快要成功了!
然而在狂快要触碰到他的时候那只兽人退开了,小小的身子在空中闪过一道虚影,在树间跳跃的轻巧与狂不分伯仲。
狂露出了惊喜的笑。在她悄无声息地贴近米亚时还因为对方纤细的身子而感到了一丝失望,但是米亚的强大远超出她的想象!这个兽人柔韧而坚毅,力大无比却快捷迅猛。
一个值得与之交战的对手!一个用尽全力纵使败退也痛快淋漓的对手!
狂重新踩在了一棵树上,短暂的借力点上她不顾一切地蓄力,她绷紧了!像欲发的箭。
可她的腰间传来一声细响,好像一张饱满的弓在出击的最后一瞬出现了裂痕。
那只猫!她突然回想起之前那场战斗。那只该死的猫!
她知道和那只艺术者的战斗让自己留下了隐密的内伤,但是她并不知道这个伤会发得那么快,那么狠,简直就像是那只猫突然暴起的攻势似的。
像是回应她的咒骂,那个刺痛再次让她脊背一凉。狂痛得嘶吼了一声,落了下来。米亚并不放过这个机会,铁锤携雷霆之势而起,他小小的脸孔上神情铁血般冷厉。
他无疑是个合格的——优秀的军人!热血而不失沉重,温和却也不惧冷硬,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为太阳神所青睐。哪怕他看上去只是一个小孩子。
风声忽起!米亚感到那风几乎是压迫着他的背后一样沉重,然而他手上的锤子仍然出手,力道与那道压下来的风一样重!它狠狠地击中了跌落下来的狂,狂张开口,被击打得飞了出去,她感到口中有浓腥的味道,她再次跌落,如同一只折翅的鸟。
然而杀意未消!米亚的铁链再次飞舞起来,重锤一次又一次击打在黑影身上,利刺刺进狂的肌肉。狂退避着,但是不发一声痛呼。她瞪视着米亚,如同在思考怎么在他出现破绽时还击。
但是米亚不会露出破绽,他甚至再次快速地起落,以那些尚未损伤的爪子给狂的伤痕再添一笔。
一只黑鸟疾速下落,它愤怒地长啸,在锤子再一次砸中狂前用爪子抓住了自己主人,它根本没有控制自己的力道,锋利的鸟爪狠狠卡进主人的骨间,这一切只为迅猛!足够迅猛得在那枚又快又狠的锤子前赶到!
黑鸟扇动自己的翅膀,卷起的劲风让锤子偏离了最初的出击轨道。它抓紧了这片刻,再次振开有力的羽翼,忠实的风托举着它扶摇直上,而雾气则掩映了它的身影。
小小的勇者皱着眉头,眼睛凝望着远去的黑影。他判断出自己无法跟上那样的速度,可他嘴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判断它逃离的地方。
阿黛尔一开始并没有在意那声尖啸声,但当他听到门外那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他知道又有一单生意上门了。
他打开门,空气中涌动的腥味让他皱了皱眉。夜空中的大鸟惶急地飞远,似乎是在引开什么。
“这次赶得真急啊,从半空中直接落下来?”他怜惜地说,“为什么不再高一些,给我省一省麻烦呢?”
而那个女人似乎已经痛得神智不清,她抬起手来,试图捏住阿黛尔的衣摆。但阿黛尔却微侧了身,用鞋子将那只手别开到了一旁去,似乎是在嫌弃女人沾满了泥泞的手。
医生俯视着女人,像是神明俯视蝼蚁,半带着怜悯,半带着漠然。他注意到女人眯着的眼睛闪过一丝熟悉的讥讽,不由得更带着嘲弄地摇了摇头。
你的命现在都在我手里啊。他逆着光,唇齿开合,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女人也唇齿开合,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阿黛尔附耳下去,慈悲地像是倾听众生告解的父。
“钱……在后腰那里,”狂似乎拼尽了全力在说话,每一个字都黏稠不堪,“马上。”
“不要用杀人的眼神瞪着我。”医生终于满意地笑了,他直起身来,“今天没有优惠,你的医疗费可是很贵的。”
空气中那股味道越加强烈,医生又皱起了眉。他并不想让自己的衣服或者头发碰上那些东西。但他的眉间转眼间又平缓了下去。
今天可有个免费苦力也在一旁呢。他打了个哈欠,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那么多慵懒的意味:“狸之助先生,如果您不介意,能帮我个忙么?”
那个头脑简单的勇者就迫不及待地从屋内蹿了出来,他毫不客气地将女人扛在肩上,暗红色顿时蹭到了他原本整洁的衣服上。
看吧,会弄脏的,他想得是对的。阿黛尔摇了摇头:“可以麻烦您轻一点么?”他伸出手抚摸着狂因为疼痛而抽搐起来的脸,好像是在心疼她,“这是一只连骨头都断了的可怜雏鸟。”他站在狸猫身后,只有面向他的狂才看得到他嘴边那丝事不关己的笑意。
“啊是的!阿黛尔医生,对不起!”
可你放下她的时候还是那么大力啊。阿黛尔微笑:“对,你做得很好。”
得到阿黛尔的夸赞,狸之助激动的眼睛都放出光来,他一挽袖口,露出苦练出来的肌肉曲线:“医生让我做的事情,我是一定会做好的!”
“很好,很好。”医生观察着狂的伤势,随便地说着。他捏住斗篷的边缘,指尖上的粘稠感让他一愣。
他退开几步,从抽屉中拿出手套,一点点仔细的戴上。他的眼神突然就如同手术刀一样锋利了,准备器材的指尖如同翻飞的蝶。
“很好,”他说,手上麻利地解开那件碍事的斗篷,甩给了身后的理之助,“拿去扔掉。”
理之助接住了那件黑衣,湿润感让他下意识捏紧了一下,暗红色霎时落在本来整洁的地板上。
“你的衣服和你真的很配,”医生回过头看了一眼,语气温温凉凉。他既而扯下狂腰间挂着的袋子,还是头也不回地甩给后面的理之助,“点一点里面有多少钱。”
再次得到了医生赞赏的勇者更加亢奋了起来,他扯开袋子同样湿润着的封口,却不由得愣住了:“阿黛尔医生,这些金币上都沾了血,”他闻了闻,“很新鲜。”
阿黛尔心中一紧,他确认了一眼,狂的两肋都有深深的抓痕,毫无疑问是那只大鸟情急之下没控制好力道。血已经流了很多,耽搁至此,怕是那只大鸟避免有人追踪而盘旋了许久。
“那就不要在我的桌子上数。”医生简洁明了地下了指令,他拉了帘子。刀精准地划开狂的衣服,露出下面被血污衬得越加瓷白的皮肤。那些血还在向外渗着,如同质地上好的玉中突然浮现出来的杂质。
他突然停了手,狂手上还戴着爪套。开口那个精巧的设计让爪套完美地贴合了她的手腕,也避免了其他人在她不备的时候轻易地解开她所仰仗的武器。
阿黛尔蘸了消毒的药剂,狠狠刮过肋间过于狰狞的伤口。狂猛然瞪大眼睛,他阴沉着脸将她的手送到她眼前。
她领会了他的意思,挣扎着举起手来,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解开了只有她知道的暗扣。
阿黛尔厌恶地皱起了眉,还是耐着性子将爪套从已然昏迷的女人的手上褪下。
“你省下了一份麻醉钱,”他对沉入黑暗中的女人宣告,像是神父对罪人下达判决,“如果你中途不会痛得醒过来的话。”
他突而又低声,如同神父对天进行祷告:“都给了我钱了,你得醒过来……给我醒过来!”
“你已经进了我的诊所了,”他语气又是一变,手下动作不停,此时的他像是神挥动自己的权杖下令,“那你就必须给我醒过来!”
狸之助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在手上清点着那些金币。没点一把就认认真真地用衣服擦干净,确认了没有污浊后便放在医生的台上。
医生叫他做的事情,他狸之助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做好,赌上勇者之名!他想。
帘外金币落在台上的脆响声和帘内瓶瓶罐罐的相撞声混杂在一起,像是在谱写什么宏伟的曲目。
狂睁开眼来,五感在昏迷后变得更加敏锐起来。消毒水的味道直冲她的鼻腔,让她忍不住想要打一个喷嚏。然而全身的疼痛让她忍住了。
“好孩子,”身侧的影子发话了,“崩了线可不好玩。”
他掀开狂身上的白布看了一眼,兽人的体质上佳,痊愈能力总是比较快的,他知道。
他知道。
“坐起来试试。”他命令。
狂哼了一声,却照着他的意思直起了身来,疼痛让她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你缝线的手法真是和你本人一样漂亮,阿黛尔。”她倒抽着冷气,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肌肉。
“不要抖,重新来一遍的话就该交麻药钱了,”医生观察着她身上的疤痕,在手上的纸上记下了一些东西,笑眯眯的翻了一页:“如果你希望有一个完美的拆线,我建议你闭上你那张嘴。”他又掂起一枚沾了烈酒的棉球,狠狠地涂在她某处伤口上,作为对狂的回应,引起了病人更剧烈的颤栗。但医生之后便再也不看她,羽毛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堪称可怕的数字。
狂缓过那阵翻滚的痛感,又哼了一声,她支撑着自己下了床,蹒跚了几步,最终蜷在了一张木椅上。她闭着眼,在椅子上享受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
“不在床上躺着,却要在椅子上坐着。”阿黛尔冷笑,他也转了过来。但他也清楚狂为什么会这样做。
一个勇者是绝对不会有懈怠的时候的,他在月色中又想起了那只横冲直撞的狸猫,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小心点,你还断了几根骨头。”他提示。
狂的恢复力比他想象得要好,说不定下次可以尝试更猛烈的药物。他写了写备注,把纸笔放在一边。
狂叹了一声,向后靠在椅背上,腰弯成柳叶一般的弧度。他刚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安静的房间里却响起一声喀拉脆响,好像她腰椎的骨头也跟着主人叹息了一声似的。
房间里一片寂静,医生皱了皱眉,伸手想按住她的腰。她却轻轻推开他的手,一点一点的又把腰直了起来,脸上神情仍如柳花般柔艳。
“什么时候的事情?”阿黛尔问。
“招惹了一只猫。”狂耸了耸肩,“大意了。”
“然后自不量力地又去招惹别人?”医生嘲笑,他俯身去打量她,“真是可惜,以后可不能那样随心所欲地惹事生非了,真是一只可怜的雏鸟。”
狂没理他,她在桌上看到了自己的爪套,被一片肮脏的布包着,已经被擦干净了——至少外面干净了。她抓过来,下意识地便想挂在腰上,手却一顿。
“我为什么会穿着你的衣服?”她突然冷冷地说。
阿黛尔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重新拿过那沓纸,在那个数字后又加了一笔。
他笑咪咪地说:“差点忘了算这个。”
“感谢盛惠,”医生对患者展示出那笔天价的治疗费,“你的钱袋可不足够支付这笔钱。”
“你这个黑心医生,”狂扫了一眼,鄙夷地说,“没这么多钱。”
“那在你还清这笔债务之前,你不可以死,”医者冷漠地说着,在月光下他水色的头发显得比最清澈的海水都要美,他的眼睛也比最耀眼的波光要清亮,“你是重要的金钱来源之一,小姐。”
“而且你是被我治疗过的患者。”他一字一顿地说,“经过了我手的患者,全都不可以随便死去!”
昏暗将至,人们将在这场浩荡的浩劫中不由自主地身卷于其中,死亡也将接踵而至,新的世界将以漫山遍野的坟茔筑起,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是否就此在夜光下长眠。
狂眯着眼看着这个成日与她恶言来往的医者好友——或者说是恶友,轻声说:“我不会死的。”
月色下,她的神情仍然如柳花般柔媚。
樯倾楫摧之下,一切将淹没入疯狂。有人捂着伤口躺倒在树林间,环抱着与他信仰全然相异的微光,却如同拥抱住了全世界。有人望向树林的深处,甚至不惜亲身步入,试图从迷雾中窥见真相,士兵们随着号角声列成方阵,如兵临城下般肃穆。
而有人才从最浓密的雾气中走出,他的脸素净如上好的瓷,却要将最静谧的黑暗从地底一同带来,送给这个世界。
而有人独自一人,带着记忆里成千上万的同伴,在月的注视中单膝跪下,成为了夜晚的骑士。
一切寂静如作古,一切喧嚣如新生。
箭拔弩张,一触即发。
*感谢互动:
★Ruby & 阿黛尔 & 狸之助
☆米亚
*友情出场但是没有名字(……):双胧,anita
Viel从黑色的大鸟身上跳下,顺手抚摸了一下比她大了不少的鸟类。这只坐骑被狂精心喂养着,羽毛油光水亮的,坐在上面也舒服得很。
“羽毛不错啊,借我几根做点东西?”她试探着问了句。结果黑鸟瞪大了眼睛,鸟爪急促地在身下刨拉着土,脸上却还努力做出一副“听不懂”的神情。
“和你主人一模一样似的。”她推了推鸟的身子,黑鸟小心地瞥了她一眼,展翅重新冲入了天空中,黑色的羽毛泛着蓝光,不一会就看不见了。
她叹了口气。回身望着身边一片漆黑的屋子,不曾点灯,看来还是在那只精灵到来之前赶到了这里,避免了一堆废墟的悲剧。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利用这一点点的空闲时间收拾一下屋子,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清亮的呼喊:“viel!”
想什么来什么,viel笑叹了一下这个诡异的缘分。她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去,那个小小精灵就蹿到了她面前,好像屁股下垫着她最喜欢的烟花似的。
“芙洛莫,”viel任由她在自己的脑袋上胡乱拨弄着,“最近怎么样?”
“一切如常,”芙洛莫将脸埋进viel的发间,深深地吸气,“精灵们的宴会还是那么多,还有最近总能发现一些很香的孢子……和viel身上的气味有些像呢。”
“什么味道?”viel耐心地等待着。
“让人安心的月亮的味道!”芙洛莫终于将头抬起来了,她大声地说着。
“那你一定就是烟火的味道啦,”viel说,“看见你好像就听到了精灵们的嬉闹声呢。”她刚刚说完,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冷哼。
Viel吓了一跳: “他怎么也来了?”
“我出门他怎么会不跟来?”精灵理直气壮地说着,松开了抱着viel的双手飞到了那名高大的男子身边,男子脸上仍旧带有倦意,他四下瞧着,大概是在思考哪一个蘑菇下睡起来更舒服。
然而当精灵坐在他肩膀上时,他自然而然地抬起了一只手,将芙洛莫圈在了掌里。
“该怎么说好呢?”viel评价,笑眯眯地,“就像是骑士对着刁蛮的小公主那样。”
阿克沃的眉毛一跳,冷厉的眼向viel毫不客气地瞪了过去。然而viel吐了吐舌头,转身到了一侧。
阿克沃冰冷的视线刺在viel身上,然而他的视野里猛然被另外一个人挡住了。
“阿——克——沃!”小小的精灵趴在他的脸上,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小小的手用尽全力将他的脸上的肉都捏到一块儿去,“你不高兴什么?你不高兴什么?别人说我是小公主你还不开心吗?”
刚才还冷峻如冰山的高大狮子面对着小小精灵的怒吼,却露出了一副伤脑筋的神情。他小声却又认真地回答着精灵的撒娇一样的问题。露出来的那一只眼眯着,却藏不住里面快要溢出来的宠溺。
Viel在旁边看着,还是笑眯眯地。
一头暴躁的高大狮子,和与他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小小精灵。静时是一潭不起波纹的古井和一片无云的寒莹苍天,然而怒时便是惊涛四起,雷霆乍惊。
水,与雷。也许不能相互制约,但必然相辅相成的存在。
“viel,这个是什么?”然而正当她神游的时候,那小小的精灵已经从阿克沃的脸上飞了下来,转进了她的屋子内,拉动了一枚小小的纽扣,然后将这枚关键的部件拔了出来。她好奇地观察着她拿在手上的东西,全然不知道刚刚自己做了什么。
收回前言,即便是安静的时候也是惊涛四起的——不,这只精灵哪里有安静的时候!
“我的天哪——”viel扯着自己头发,快步冲了进去。留下那只兴致缺缺的狮子独自站在外面。
阿克沃自己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可他却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正在上翘着。
——可不就是小公主吗,小小的,漂亮的,吵吵嚷嚷的。
我的小公主。
手工作坊里已经灯火通明。小小的精灵不过是环视了一圈,有电流在她的眉间一闪即逝,viel只觉得一道刺眼的亮光闪过,她屋内的蜡烛便尽数燃烧了起来,庞大的作坊里好像挂了一轮明月那般明亮起来。木质的架子上摆列着千百个质地不一的罐子,枯藤上插满了光泽各异的鳞片,老旧的树皮安置在门后,空气中悄悄涌动着少许铁的腥味。
“你们在家也是这样点灯的么?” viel轻轻拿起几个青铜杯子,盖住了几个并不需要的火光。那些杯子上的花纹繁复而华丽,可她就这样随手盖在了火光之上,任由它们被火舌舔得焦黑起来。
小精灵应了一声,向窗户飞去,大概是不太喜欢铁锈味。然而她飞到一半便改变了飞行路线,停在一个小盒子前好奇地打量着。
“那么你今天还是来打翻我的零件盒子的吗?”viel问,芙洛莫每次约她的理由都不尽相同,定制,观看制作,参观作坊……虽然每次对她的零件们来说都是一场浩劫。Viel总觉得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容许这只翻天覆地的精灵到她的作坊做客,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她实在是太漂亮了。
她也不知道芙洛莫这次所为何来。小精灵来这里是不需要理由的,她几乎做任何事情都任何事情都不需要理由,只要她想,她好奇,她感兴趣,那么她就来,扑闪着的翅膀几乎是发着荧光那样美。
可这有什么关系呢?她是被一只狮子视作珍宝的精灵啊。
“我是来问问题的。”然而这次的精灵给出了全新的理由,她已经躺在了那个盒子里,大小似乎刚刚符合,她还从身下摸到一个零件,随手把玩着。
“那些事情是真的吗?”她看到viel错愕的表情,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不要隐瞒啦,蘑菇林所有的风都在说着‘那件事’呢。”
“你又觉得怎么样?”viel说,
“嗯……”芙洛莫露出了思索着的神情,她飞了起来,在作坊中绕了一圈,最后在一个高大的物事前停下来,细细地打量着,却没有伸出手去触碰。
这个手工作坊里所有的东西她都感到好奇,以至于忍不住想要去动一动,但是这些东西——她不会去动。她扑闪着翅膀向后方飞了一点。那一个高大的物事身后,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许多个与它的同类,它们顺从地低着头,不声不响地在角落里伫立着,像是时刻等待着号角声吹起的军队。
这些东西自巧匠的手下诞生,捶打出来的线条柔软,内里却坚硬如铁。
正如同铸造他们的那个女人。而它们是那个女人最得意的作品。
“怎么样?”viel问。像是一个工人在向友人炫耀着自己的作品。
她的话语依旧轻柔,但是她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瞳孔中金色喷薄而出,这一刻这个原本向来温和的女人炽热得如同在甘泽中浴日而生的神。
可偏偏她是月下的子民。那抹快要燃烧起来的炙烫与那极端的冷意碰撞在一起,像是她手下迥异的材料被她一点点交织起来,最后浇铸成完美的工艺品。
精灵歪着头,像是欣赏屋内的成品一样欣赏着这个工匠,眼睛里闪着一样的金色,光芒温煦而明亮。
她突然发现作坊里多了许多这样的傀儡。
“马上就会有最好玩的游戏了对么?”精灵问,暖色与冷色在她身上混杂,又出奇地在她的身上到达了一个完美的和谐。她的金瞳灼灼。
Viel的声音轻得像是羽毛似的: “一场盛大的游戏。”
“在那之前,我想让你给我打一个这么大的盒子。”精灵却又飞回了原处,她指着刚刚那只盒子,神色认真,“有这样一张床是很有趣的事情。”
“好好好,”viel说,她保证到,“我会做一张让你既可以放东西又可以睡觉的床的,只要是你别把它在三个月之内拆掉。”
“那可说不准。”芙洛莫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好吧,”工匠再次被那张精致的脸征服了,“留下来一起吃饭?”她邀请着。
精灵摇了摇头,抱着viel耳边的吊环亲密地蹭着:“不啦,今天晚上还有精灵的聚会呢,还有烟火看!”
Viel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让她继续祸害自己的作坊了。但她看着小小的精灵, 忍不住捏起自己的一撇金发去扫精灵的脸,精灵半带着笑意的嗔怒声让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马上就能看到最漂亮的烟火了。” viel听见自己说。
“漂亮得世界都要与我们共赏。”精灵回应她。
狂拎着自己的高跟鞋从蘑菇上滑下来,落到地上的时候听见了一声出乎意料之外的闷哼声。
“诶呀呀,我说这是怎么回事?”狂吃了一惊,“我听说你家那位会来,没想到你居然也跟着来了。”
男子阴沉着脸,他起身,好像拔地而起的一座小山。
“别!”狂举起双手,做出了一个投降的姿势,“我今天好累,不是那么想和你打架。”在那头狮子魁梧的身材衬托下,狂像株弱不禁风的小草。
“那你就不应该打扰我。”狮子冷冷地说,暗色的眸子里闪着雷霆一般的厉光,他看着狂,判断这个女人的话究竟是真心实意的,还是为了找个机会偷袭而随便找的借口。
狂放下了手,对着他摇了摇头。她掸了掸斗篷上已经变干的泥巴,顺便让阿克沃看到自己没有戴爪的双手。
“没有下次了。”阿克沃的态度依旧是冷冷的。但狂知道他已经极大地克制了他自己的怒意,如果换做是平时,大概自己已经被一掌击飞了出去,或许之后头上就会套上一个摘不去的水球。
“这个人情我承下了,改天还你。”她说。
阿克沃发出了一声冷笑,似乎是不屑于与狂交谈。狂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没有再次惊扰这个重新入睡的雄狮。她走进作坊里,眼风四下扫了一圈,没有杂乱的迹象,看来viel还是在精灵到达之前赶到了,并且保护住了她珍贵的工艺品。
她刚想吹一声利啸提醒viel自己回来了,就看到一大一小的人影从内室里走了出来。
“这就要走了?可真是有点糟糕,”狂露出一个苦笑,“我刚刚才不小心弄醒了他。”
“有这只精灵在的地方怎么可以不注意一下脚下的蘑菇呢?”viel笑着说。
“总觉得下次我会被直接封在水球里,”狂可怜巴巴地,“芙洛莫,到时你可不能偏私哦。”
芙洛莫脸上红了红,但转眼就恢复了常态。她拍了拍狂的脸:“有我在他敢发脾气么?”虽然她是个精灵,可气势上却不比狂差多少,但要知道狂的个子比小小个的精灵要高大不少呢。
“只是——”她话锋一转,“该偏私的地方还是会偏私的啦。”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啊。”狂只好收起了自己卖乖的嘴脸。
viel无奈地耸了耸肩:“真是的,给你们打九折还不成么?”
“想得美!”精灵飞了起来,蹿出了门外,笑声像是光阴恒川潺潺流淌的河水,“都说其利断金啦。”
精灵一走,viel的眼神瞬间变了。她是个温和的姑娘,像锥子上缠绕的丝线一样柔软,但不代表她不会对擅自抛下自己的友人发脾气。
狂扯着两条长鬓贴在脸上,朝她做了一个鬼脸,权作先前将她抛下的道歉。viel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理她。
狂在脑中回忆了一下白犬对着自己眨眼的神态,凑上去向viel胡乱眨着眼。viel噗呲一声笑出来,伸手将她推出去:“你怎么学都学不会白犬的那种可爱的。”
“也许我有了耳朵会学得像一些?”狂把手放在头顶,模拟着那些圆毛动物的兽耳。她的手松开了双鬓,头发散开来,不再黏在脸侧。
viel本来还因为狂滴溜溜转的眼珠子而忍俊不禁,但她看到狂的脸后却是一愣。
“怎么了?”狂蹭到窗口倚着,对着离去的那对夫妇遥遥地挥手。她做完那几个逗viel开心的动作后整个人都松了下来,无法掩饰的疲态显在她的眉眼间。
“你擦伤了。”viel斟酌着措辞。狂的脸上有三道明显的血痕,切口干净利落,显然是伤于锐器,但狂不是那种很喜欢被人过问这些事的人。
“打了场架,”狂却也不隐瞒,她望着窗外的那轮圆月,她们出去了那么久,可它的弧度好像再未变过,“有趣的人越来越多了。”
viel将手放在狂的肩膀上,她发现狂又在颤抖了。
只不过在微战之下,狂的肌肉流水般鼓动着,她的斗篷迎风而起,像是一面夜的战旗。
独宿的猫打开画架,就着窗外倾泻的冷光提起画笔。他的作画缓慢,色块在他手下舞动着,最终依附在纸上,温顺得像是河道里涌动的水,然而他的手越来越快,河水开始咆哮,撞击河堤,泥沙浑浊,一并冲上平原。双胧眼睛竖成细线,将最后一笔浓黑狠狠撇下,先前所有的色彩被尽数劈开。
医者支撑起自己,她罕见地取来药草,将它们碾在琉璃的小碗里。粘稠的药汁散发出苦香,她面无表情地点燃一根蜡烛,晶莹的烛泪缓缓而下。萤火虫们在她的手指旁飞舞,看上去她的手旁似乎缠绕住了一片星空。
身旁的金发姑娘睡得熟极,不时嘟囔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狂缓慢地将被她枕着的手臂抽出来,给她将身上的薄被又拉了拉。夜风凛凛卷入屋内,却在瞬息间悄然离开。床上的人睁开双眼,在一片漆黑间,她的眸子似不灭的灯。
暴躁的狮子重新陷入了沉睡,陪伴着他的精灵飞到他身边,轻轻蹭着他的脸。阿克沃微微睁开那只完好的眼睛,轻轻抬起手指摩擦着她漂亮的羽翼。芙洛莫打了个哈欠,似是倦极,金眸最深处却闪过一道锐光。
白犬仰望月亮,银光柔软,她的脸与这样的月一样温和,尚有稚气的五官此时沉静如水。她的发像是被这样的月光吻着,流转出相似的莹光来,她的手紧握伞柄。
狂顺流而下,粼粼的波光被她踩在脚底,她漆黑的身影被发着光的菌落映着,天空中水光飘然,她的瞳孔随着那些浮动的光而明灭。
远处已经能够看到踊跃的雾气,茂盛的植被掩映交织成最浓密的深色,像是忠实的守护者捍卫着其中的秘密。
她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旋身进了身边高矮不一的蘑菇中,孢子随风晃悠而起,荡起了光的涟漪。而远处的森林依旧悄然无声,它用着漆黑的瞳孔俯视着世界,树叶间互相厮磨,似在悄声传递着秘密,又似连绵不断的低笑。
赛娅靠在墙上,她呼出一口烟,看着白气飘出窗外,与黑夜中的雾交融在一起。安伸手垂下窗帘,拒绝了窗外树叶的喧哗,也向外界掩闭住了屋内的光,她有意无意地掀开披风看了一眼,内里的星斗仍旧没有任何的改变。
树叶轻咬着耳朵,嘲笑着对未来尚且一无所知的人们。浓雾与永夜的交接处,一株孢子缓缓上升,萤火一般的光在寂静中突然淬出了蓝紫色的热度,又在刹那间溶为更显眼的烈火,最终坠入水中,冒出一股叹息似的白烟。
“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莉西抬起头来,打量着这位从不独自踏入这片密林之中的客人。然而她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这深夜的突然造访而有半分惊讶,她端坐桌前,和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一样穿戴整齐,桌上摆放着一个花盆,内里被阴影笼罩着,但除了阴影之外已空无一物。
猛禽的视线从莉西的脸上转到那个花盆上,巫女低声道:“这是大小姐。”
夜风顿起,来者如来时一般突然地离去了,她相信莉西,犹如鸟类相信着自己羽翼下的风。莉西摘下眼镜,侧耳聆听,窗外叶声如潮。
这里是黑夜的世界,那么让一切归为沉寂就是最好的选择。然而风声栖栖,月色之下人影憧憧,魑魅魍魉,各自菀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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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el & 赛娅 & Ann & ruby & 白犬 & 月见草 & 双胧 & 阿克沃 & 芙洛莫 &莉西
☆Anita(不知道这个人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