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酣睡了多久,沉浸在如出一辙的噩梦中,由广播的嘈杂所惊醒。
梦境中的我,如优雅矜持的鸟类立足于Babel的顶端,伸展双翼投盖的阴翳遮天蔽日。
我煽动翅膀投向Shamash的怀抱,Phaethusa拥抱了我的双眼,而Nusku的利箭射中了我, 我的羽翼开始燃烧脱落,支撑的白骨随坠落而受风的压迫,破碎化为芥粉,颜色新鲜的内脏破裂,软线般的肠子四散,在彻底烂在地上之前又适时被唤醒。
地铁的座位硬且窄,我姿态臃肿地被挤在上面,又因骤醒晃神而重力平衡丧失跌下,沉重的肉块堆在地上慢慢聚集堆高,如浮画涂鸦于肉袋上的五官转动着,环视周围诚然空无一人。
广播之中的发言暧昧不清,无线索可循的让我感到苦闷,蠕动着身体于废弃的站台里挪动,周身长出的细小的触手协助行动,想必看起来就像发芽的马铃薯一样丑陋。
相比梦境中漂亮的尊容,现实中我再清楚不过自己的不堪,所谓的翅膀不过是两处劣质伤疤,像是屠宰场遗留隔夜的臭肉堆在一起,凹凸不平又像是被青春痘坑害的脸——将这样的我送到这种地方,只是想着戏耍嘲弄我吗?
我想到回到令人安心的潮湿阴暗处,而这里实在过于寂静,躲藏到任何地方皆让人感到难以静心,未知者的加害或许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比起这个,我实则更畏惧被轻蔑。
怀揣着越发消极的想法,在尝试着览过地铁站附近所有可行的通道,终于在一处发现红眼的人形生物,看上去怎么样都不像前来戏弄我的家伙,姑且打个招呼吧,我努力调整着让嘴巴跑到人形生物的面前,鼓足勇气小声地打招呼。
我是Icarusin,像伊卡洛斯一样被太阳所唾弃至死的怪物。
道具池今晚大概要加班,所以先发布文字版。
※西岸市【A】公园-野狗街区:受到辐射影响,这里的野狗开始变异了,最好快点清除掉。
作品数量:2
总分:152
个人贡献:
【01-鬼见觋】 52 (野狗骨头X1)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4497/
【09-川添利津】 100 (野狗骨头X1)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259/
活动后续:野狗们从公园里销声匿迹了,但可以肯定得是,它们并没有完全消失……
{引发事件·一}:不明生物袭击了西岸市某个大型基地,导致基地受到严重破坏,现场留下了十分可怖的痕迹,原本聚集于此的幸存者们不得不离开,重新加入游民的队伍。
{引发事件·二}:一则消息开始在幸存者间传递,传言当初政府并不同意利用核弹清洗西岸市的计划,但因为某些原因,有人越权发射了核弹,至于目的是什么,这个消息的真假,目前不得而知。
※多罗碧加小镇 【C】游乐园-游乐园歇业啦!:歇业的游乐园里,聚集了大量的小孩丧尸!
作品数量:4
总分:136
个人贡献:
【25-罗萨】 27 (糖果X1)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4435/
【03-深见海】 56(糖果X1)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4460/
【05-我妻神司】 49(糖果X1)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4496/
【04-神前天守】 4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157/
活动后续:大部分丧尸被消灭了,但仍有小部分在附近游荡。
{引发事件·一}:游乐园内部靠近废弃地下商场的地方发生了塌陷,地面上出现一个黑洞,里面散发出恶臭,据称,似乎有人在夜晚看到坑洞附近有敏捷的生物出没。
{引发事件·二}:由于过山车失控,飞出轨道,造成了游乐园内部设施部分损毁,于此同时,巨大的响声似乎开始吸引什么的到来。
人与人之间有着无法弥补的差异。在尚且年幼之时,她就这样认定着。
从出生开始,就有许多已经定下的东西,比如说家境、外貌、体质、头脑等等。又比如说人天生就有擅长的事情和不擅长的事情,有许多差异,不是靠努力就能够弥补的,对某个领域不擅长的人,即使再努力也赶不上有天赋的人……佐藤美代子是这样认为的。学校的老师常说,只要努力学习,无论谁都能赶上那些聪明的同学。美代子觉得这是可笑的。因为她还听到老师这样安慰身体不好的同学:你天生体质弱,体育不如那些健壮的同学好也是没办法的,硬是拼命练习,身体会吃不消的,先去休息吧——但你可以在其他科目上胜过他们呀。
可笑。人们明明承认天生身体素质的差距,对智力和其他才华方面的差距却刻意地尽量无视,明明它们当中的道理其实差不多呀。一边说着“这是没办法的”,一边又说着“一定会有办法的。”美代子认为这样真是太可笑了。
即使人们那么不愿意承认,天赋的差距依旧存在着。
而她觉得,自己的天赋就是识人。对人的第一印象大都非常准确,相处不久就能较为深入地了解其性格。并且,她还渐渐学会了根据察言观色的结果,自然而然地表演出他人所希望看到的样子。
最初只是在学校把欺侮女同学的男生揍得满地找牙之后,又在师长面前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这种程度的演技而已。后来,她慢慢变得能够随时随处灵活地运用这类演技,从而做到逐渐让他人产生好感和依赖感,逐渐将他人变成可以利用的对象。
这样的天赋,长久以来都给她带来了不少助益。那时候——被收养的时候也是。
佐藤美代子原本不姓佐藤。
美代子是京都人,她原本有个美好的家庭。
母亲是个又温柔又美丽的人,美代子非常喜欢母亲。与母亲相比,父亲就显得严厉古板了许多,但有时也会流露出和蔼的一面。美代子的父亲是个小商人,不算是非常富裕,但也小有些财产。但财产主要是祖上积攒下来的,父亲自己并没有赚到多少钱。
父亲没有经商的天赋。美代子从小就看出了这一点。他过于正直,缺少防人之心,还常常固执己见。这样的性格令他免不了吃亏。父亲和美代子正相反,他缺乏看人的眼光。每当母亲或美代子试图从旁提醒他时,他却又认为女人和小孩没见识,不该插手多管,从而把她们的意见当做耳旁风。
也许就是这一点,令他们原本可能平静而安详的生活发生了那样的转变吧。
那一天的中午,父亲带着两个好友来家里,他向母亲和美代子介绍说,“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可以信赖。”
不,他们绝对不可以信赖。从第一眼看到他们的时候,还是个小女孩的美代子就这样感觉到。
她讨厌那两个叔叔,尤其讨厌他们看着她母亲时的眼神。也许在一般人看来,那只是普通的,欣赏着母亲美貌的眼神吧。而美代子却察觉到了,那眼神中蕴含着险恶的企图。
“妈妈,要小心那两个人啊。”
“嗯,妈妈会小心的。”
这样的对话之后,美代子像往常一样地去上学。
从小她就对自己看人的天赋深信不疑。但那一次大概是她唯一一次希望自己看错了。
然而遗憾的是,她的直觉并没有错。那一次对话,成了她与母亲之间最后的对话。
放学回到家的时候,美代子看到的是母亲衣衫不整地从楼上坠落的身影。
坠楼……不,她是自己从阳台上跳下的。
从阳台上跳下的母亲,坠落到美代子的脚边。她的头撞到石阶,溅起的血沾在美代子的衣裙上。
她抬头往上看,正对上那两个“值得信赖”的男人向下看的眼睛。此时他们已不再掩饰眼中的卑劣和肮脏。除此之外,他们的眼神里还有惊讶。他们显然没有料到美代子的母亲竟会跳楼自尽,本以为她即使被侮辱也不敢声张,只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后来美代子知道,当时父亲被他们灌醉,正睡得和死人一样。
亲眼目睹了母亲自尽的场面后,美代子却异常地冷静。她先迅速地躲藏起来,等到那两人找不到她而离去之后,再在房中找到了父亲,叫醒了他。
和还是孩子的美代子相比,父亲表现得极度惊慌失措。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不去报警,以免事情传扬出去。
此后,父亲就一蹶不振,每天都失魂落魄的。他非但没有变得滴酒不沾,反而自暴自弃,成天饮酒。之后更是染上了赌博等恶习,家业很快衰败殆尽。
除此以外,父亲还变得非常讨厌美代子。
“这孩子很可怕。”……他多半是这么想的吧。美代子可以看得出来,从父亲看向她时的眼神里。
明明只是个小孩,看到母亲死在眼前却能那样冷静,并且没有掉一滴眼泪。而后,在聚集了亲戚朋友的葬礼上,却又做出悲伤哭泣的样子。这让她的父亲感到了恐怖。
想必他在心中把美代子和那两位害死了妻子的“友人”重合了吧。他们都能做到他所学不会的事情:演戏和欺瞒。美代子甚至演得比他们还好得多。在父亲的眼中,她是异常的,就像戴着面具的妖怪一样。
事实上,美代子正是因为非常喜欢母亲,才在母亲刚死去时无心扮演柔弱女孩的角色,而表露出了真实的自我。如果她当时有意装作手足无措,父亲一定也无法看穿吧。但她却没有那样做。冷静的表现,其实反而正是她失态的模样。因为那时她沉浸在悲伤之中,忘了戴上面具。
父亲已经没救了。尚且年幼的美代子冷漠地想。他根本一点都没有想要振作起来,不仅失去了未来,失去了人生的价值,还会拖累到自己,就像一个没用的烂泥潭。
早在母亲的葬礼上,美代子就从抹着眼泪的手指缝间,自然地,悄悄观察着前来的亲戚们。不少亲友都表现得很善意,说愿意给他们家这样那样的帮助。但美代子看得出来,他们的话中有的是真情真意,也有的是逢场作戏。她用敏锐的目光四处侦查,就像在寻找海螺壳的寄居蟹。
“你们当中,哪一个适合让我寄生一下呢。”美代一边淡漠地观察分析着,一边自然地露出伤心地表情哭泣着。
我的确是比较异常的吧。她如此自觉地想道。
不久,她就选定了远亲中的佐藤夫妇。他们也住在京都,以前美代子曾去他们家里玩过。他们家境不错,佐藤先生是珠宝商,比美代子家衰败前都更富裕不少。他们已经年过四十,还没有孩子,应该是无法生育后代吧。他们很关心美代子,表露出了想要照顾她的意愿。他们心地善良,为人诚恳,却又不至于像父亲那样愚蠢。
非常合适的利用对象。美代子希望他们在将来能愿意资助自己。葬礼不久后,她就特意去拜访他们,感谢他们在葬礼时的帮忙。见美代子小小年纪就懂事有礼又贴心周到,他们对美代子更加喜欢,让美代子以后常来玩耍。
就这样,美代子一边表现出他们心目中理想的孩子的形象,一边与他们拉近关系。逐渐地,他们就把美代子当成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宠爱。他们替美代子付学费,送她上有名的私立中学。
父亲对她亲近佐藤夫妇,疏远自己的行为怀恨在心。但他已经只是个没用的醉鬼而已,除了嘴上骂骂咧咧,什么也做不到。一旦他表现出暴力的倾向,美代子就躲出去,或者躲到房间里反锁上门。
他什么也做不到,美代子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当有一天,他竟然没有醉得睡死过去,而是假装睡着,却趁美代子走上楼时从背后掐住她的脖子时,美代子还是稍微有些吃惊的。
虽然她察觉到父亲的精神已经崩坏了,但没有料到他这么快就做出了这种过激的行为。
“你死了之后,我也会去死,这样我们就能和你妈妈在天国团聚了。”父亲说。他的力气很大,掐着美代子的手坚定地收紧着。
但是,在缺氧窒息之前,美代子用力挣脱了。父亲从楼梯上滚下去,好像是撞到了头。一道血迹从他的太阳穴边上延伸出来,渐渐拉长。
哎呀呀,我的力气好像还挺大的呢,有点意外。美代子漫不经心地想。
美代子冷漠地看着父亲。他并没有马上死去,但也爬不起来,只是在原地挣扎着。这时候,要是叫来医生替他做急救治疗,说不定他就能活下去吧?要是放着不管……
那他应该会死呢。
当时正在念初中一年级的美代子,伸手揉了揉脖子,然后轻巧地一步步走下楼梯。离挣扎的父亲所在的一楼还剩五级台阶的时候,她停了下来,双膝并拢地坐在楼梯上,整了整裙边以免留下褶皱,然后单手托腮,歪着头看着父亲挣扎。
父亲也看着她。那眼神中,包含着厌恶、憎恨、不甘等种种感情。
美代子的目光变得柔和。她看着父亲的眼睛,用温柔的语气,甜美地微笑着开口说,声音轻柔又清晰。
“父亲大人,您去不了天国呀。您以为,母亲为什么会死?这件事情上,您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她看见父亲的眼神变得悔恨而又绝望。父亲的气息越来越弱,也不再挣扎了。她静静地等着。
之后,那个男人终于完全断气了。
美代子从楼梯上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之后她跨过他的尸体离开了家。
当天晚上,美代子到佐藤夫妇家求助。他们看到美代子颈上的勒痕,非常担心,问她发生了什么。美代子只说父亲喝醉了神志不清,应该不是有意要伤害她,希望能在他们那里躲一晚。第二天,佐藤夫妇执意陪同她一起回家,于是便发现了她父亲酒醉后失足从楼梯滚下而死的尸体。
替美代子的父亲举行了葬礼之后,佐藤夫妇收养了美代子。
一切都顺理成章,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美代子成为了佐藤美代子。她总是在养父母面前表现出他们最想看到的样子,令他们越来越对她宠爱有加。
从今以后,也会这样顺理成章地走向更加理想的未来吧。
之后,美代子以优秀的成绩从初中毕业,也开始初步接触家中的珠宝生意,表现出优秀的商业才能。
这一天,佐藤先生有个来自异国的合作伙伴前来家中拜访,带着他的女儿。
那个叫做朝雾的混血小姑娘,比美代子小四岁。
她单纯而清澈的眼睛告诉美代子,这一定是个简单的家伙,很容易就能得手……重要的生意伙伴的女儿,作为利用的对象,可是很有搞好关系的价值呢。
美代子露出无可挑剔的亲切微笑,边说着请多关照,边向她伸出手去。
请多关照,接下来,就请你慢慢成为我的新朋友,成为我的新棋子吧。
此时,她还不知道,她即将迎来人生中第一次重大的失算。
“请多关照!”当时个子比美代子还矮半个头的朝雾笑着握住她的手。
这就是美代子与她第一个挚友相遇的瞬间。
她的第一个挚友……同时也是她最讨厌的人。
TBC
------------------------
自我介绍般的序章,虽然朝雾雾只出现了一瞬间还是响应了。文笔太差抱歉……感谢阅读!(真的会有人点开吗
从小就是个坏蛋呢美代子!
下文由朝雾雾来接★
没错我们是在玩接龙游戏(不
从时间上来讲,和亲爱的CP的相遇还在下次……没有写到达令抱歉!(揍
大家好!~
这里会不定时更新有关社团的状态和活动。
已有社团:
❤话剧社❤
团长:麦伦
顾问老师:Ted·Linner
已有社员:7人
详情请看: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3914/
❤游艇同好会❤
团长:泉 未波
顾问老师:花开院 优一郎
特别嘉宾:Ted·Linner
已有社员:6人
详情请看: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331/
请大家继续积极创造各种各样有趣的社团!~
【PS.如果组长的大家希望公共发布一些活动或者通知,可以私信我内容,我会计时更新公告】
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荒地上
长着丁香,把回忆和欲望
参合在一起,又让春雨
催促那些迟钝的根芽。
橙色
在若干天连绵不断的雨之后,春天好像突然要结束了。当衬衫被雨水之外的液体沾湿时,E意识到这个,正在他过天桥的时候。地平线上正挂着半个橘红色的太阳,垂死挣扎地抖出超常的热量。橘红色,不论是太阳还是地平线前的电线与铁轨与装着铁架的高楼,都是橘红色的。像C熟练地切开的橙子,雾蒙蒙的酸涩的汁溅在砧板上,让人看了不禁要刺眼到流泪。
“为什么要流眼泪呢?这又不是切洋葱。”切完橙子的C困惑地望向一旁暗自擦着眼角的E。E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自己的眼睛比较娇生惯养,或者大概是因为C戴着眼镜。总之他不是有意矫情的。
“但更重要的是我不喜欢吃橙子。”他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着,沿着人行道走向天桥另一边。暮春的黄昏里,天色是动荡不安的,堆积的行人的身影也是动荡不安的(况且大部分在走向与他相反的方向)。狂躁。逆流而上的E想到这个字眼,在他从两个带着复印纸的味道的男人间穿过的时候。橘红色的雾一样的狂躁,只在日落的时候弥漫在城市的空气里,让每个人动荡不安,只因为酸或热。C要比他更早,更加敏感地嗅到了门外狂躁的味道(她来自不温不火的世界的角落),所以在E说了现在要出门的时候,她把一瓣橙子咬在嘴里,口齿不清地说:
“一定要现在吗?”
“当然只能是现在。”
“去哪里?”
“我不知道。”
含着她递来的另一瓣橙子的E穿着外套口齿不清地应道。
“这个天气你穿这身我觉得挺热的。”
“没关系,反正没有多久。”
“没有多久是多久?回不回来吃晚饭?”
“不回来。”
“这很久了呀!”
套上外套,E摆着一脸调侃样的凝重转过头。
“我知道我会早点回来的毕竟我不会迷路不会像你那天一样锁在路边拿着几份路边过时的地图找着一个就在眼前的目标的地址。等不了很久的我出门了再见爱你。”
门关上了,重重的像电车硌过车轨的一声冷不防的巨响。E穿过了人群走向天桥末,阳光逐渐被路边的金合欢盖住了。他并不急着赶路所以比起坐地铁还是散着步慢慢走,套着那身好几天没换的黑外套,现在他后悔了。他摘下帽子让自己稍微凉快一点。E不是个狂躁的人,但是个很容易被不稳定的气氛影响的人,即使他看上去只是死水,至少还有墨绿的水草在吐出氧气呢。不管那些双眼浑浊的腐烂的鱼的话。他只能把各种令人不快的意象重合起来,让自己以为这些恶的后面总有一个共性的东西——它们都是橙色的。pH值为2.8的橙色。他受不了很酸的东西,但C好像又乐此不疲(她经常用鲜柠檬榨汁加冰就喝),让他不好意思开口。“你必须要吃下去。”E想起曾经和父母一起的日子总要面临的这句话。
他习惯对C隐瞒自己厌恶的东西,还无可奈何地摆出愉快的姿态将橙子接过来。
“我喜欢酸啊,毕竟学测之前我在都是靠这些东西提神的,橙子和柠檬和盐酸,一天只睡三个小时。”
“盐酸?”
“盐酸靠闻的……”
E回忆起对刻苦的调侃,心里浮出莫名的不适。抛弃谨慎的话他完全可以喊出“我是天才我有着天才的头脑”,所以他很少刻苦。数学依赖的更多是天分而非勤奋,他自以为的冷静长出来的枝芽也更多是浪漫而不是务实(不,C,很可惜我不是一个现实主义者)。金边的乌云盖在头上,天色暗的好像马上又要下雨。他隐瞒了自己厌恶的东西,也隐瞒了梦幻和纯粹的思考,以及隐瞒了恋慕。——哪一种恋慕?——很多种,但是不是对C。C这样的健全人大概是不会也不能参与到这种病态的感情里去的。对的,病态的。虽然她被默许了参与。
声名狼藉
“E?”
有人叫自己的名字,E从混乱的酸性的气氛中挣脱出来。他在学院的门口遇见V,虽然她戴着大到遮住了半张脸的太阳镜,但她前天刚染的红紫色(客气的说法。不客气的说法是高锰酸钾溶液色)的发尾看着格外显眼。这样的黄昏里V套着无袖的西装长外套,一手夹着生活杂志另一手端着纸杯的黑咖啡,远看竟然像个街拍模特。路过的复印纸味道的男人大概不可能想到她是一个做无机化学的人。
“晚好呀E。”
她低下头,灌了一大口咖啡。(“为什么叫E?名字吗?——我以为数学家会有更深远的理由,我思考了很久大写还是小写。”初次见面时她这么说。)
“嗯晚上好。”
“我刚下班。真是,橙色的星期二,想到要回家面对满桌的碗我就感觉很痛苦。”V有些嘲讽地撇撇嘴,看出了E并不忙着赶路,于是跟着他的方向一同不紧不慢地走起来。“我早就懒了,洗碗并不像洗器材一样赏心悦目。”
“叫家政吗?”
“不,不需要。我不想让任何一个外人发现我在所有碗上拿防水标签贴着‘born to die’。”
她边说边闷声笑起来。E礼貌地扬扬嘴角。
“S总说他是爱我的,我该让他用他值钱的爱去给我洗碗。”
“药剂的S?”
那是一个年轻又严肃的高个子。
“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吗?”
走过一株没有树荫的枯树,枝条在地上划出长长的纠缠的图案。V的脚步轻快敏捷像一只纤瘦的猫,E只能跨大步跟上她。毕竟是众人皆知的名门之后,不仅便装像街拍模特,走起路来都是典雅的。虽然同样众人皆知她是个声名狼藉的贵族,因为她太擅长背叛人的期望了。我只做我自己想做的事。E看着她边脱下实验服丢在消毒筐里边说,纯白的实验服像落雪的平原,——落雪的平原结冻的湖,交错的枯枝,——狼的羊皮,堆出一道道皱痕。她没有像期望那样做一个艺术家。别人说。她擅长的是另一种艺术。
“E,我早就说过了,没有什么比无关系的独居更加光荣。”
“无关系的?”
“是不为任何人表现自己,除了亲密的人。‘我因为孤寂而受苦,但为了保全我的秘密,我忍受了这种孤寂’。为了表现去塑造自己的时候,就会遇到背叛了。”V又抿了一口黑咖啡,“我与你讲过吧?这个句子。”
“是的。”
这个句子的主人像E发现狂躁一样发现了荒谬。
“思考自身的目的不能是‘表现’,只是一个复杂的让自己与自己之间取得共识的过程。抽象的干涩的又浪漫的思考,E这应该是你的拿手好戏。失去共识而去表现的话就是一种表演。——不退休的演员那样,演员嘛是一种每时每刻都在职业状态里的人,不过我觉得自欺欺人的人通常比较长寿。”
“你这样说大意就是自我背叛自我吧。”
“不过表演应该是天生的能力。大部分情况下,表演的艺术和对自身的思考是不矛盾的。我觉得学会向外界保护自己是一种成熟的表现,比起一味的向独处逃亡更加成熟,更加稳定,——嗯,更加累。一个好孩子大概能亲身经历地了解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过我早就懒了。我做不到成熟和稳定,所以我快乐地逃亡。我表里如一地保持了我的核心,不被任何东西打动的声名狼藉的核心。”
“怎样的声名狼藉呢。”
听见E的不带语气的疑问,V放慢了脚步,好像在调整两人的步伐同调。太阳镜后的双眼眯着,她把剩下的一口喝完,纸杯抛进了回收的垃圾桶。
“我的父亲死了。”
“我今天才知道,我是在生活周刊上看到的,大概面积六个平方厘米的一条消息,带一张他的大头照。——我比大多数人要晚知道。18日应该是前天吧?”
是这样吗?
“虽然在我眼里他什么时候死了还是一直都是死的没什么两样。从前,从我把东西收拾好逃出自己家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除了一半染色体我什么都没继承到。我宁愿去做魔法师也不做正经的严肃的艺术。”
“所以说是声名狼藉的。”
她说。她打了个哈欠。乌云盖满了头顶,霓虹灯的亮光忽然看起来格外刺眼。
“E你还是安全的。因为你能用表演和独处保全自己的秘密,即使净是些别人看来腐坏恶劣的秘密,如果不暴露在社会上它们也是甜蜜又光荣的。”
“你还在和C同居吗?”
E默然点头。
“这也没什么问题。至少不管爱上谁你都是正经人,就算曾经是那样的一个。——这个四字定语可从来不会出现在你的名字前面。谁教这是一种每时每刻的职业状态呢。”
死亡幻想
我该用什么方法回忆E的过去?这是他若干个黄昏的其中一个,那也是个黄昏,黑色的枯树剪影,褪色的花园与彩瓷花圃是同一种怀旧的茶褐色,金边的乌云的影子,透过透明紧闭的四方形的大窗映在房间里,房间大概是着火一样的颜色,只是还有充足的空气。暂且还没有声名狼藉的贵族E没精打采地,“保全着他的秘密”(他把日记的碎片灌在抽屉里)。E第一次想到死。
“我的父亲死了。”
他用同一种淡漠的语气说。
那个房间里盛着尸体,五六个人,其中包括E的母亲和E。那张格外巨大的床上铺着的是鸢尾花图案的丝绸床单,那条他无数次觉得颜色非常难看的床单。床头柜上简洁的像医院,墙上挂着的是不知名的画家的风景画,落雪的平原结冻的湖交错的枯枝,四方形的大窗透过的橘红色阳光,在天花板上与墙壁上留下一个棱角分明的图案,让他情不自禁开始自己编起了立体几何。放在几百年前,与只点着壁炉的房间一样的颜色,他游刃有余地呼吸着。突发性的脑溢血,黑衣服的医生说,他什么话都不曾说过,但他是一个伟大的人。
E,亲爱的,你终究是自由的。当栅栏消失的时候,你便是自由的了。
“大概是昨天,可能是前天,或者是大前天。总之他死了。”
他后来便很少用这种轻浮的不确定的语气说话了,但是在这件事上他确定自己是不确定的。是的,无论是什么时候,再也尝不到痛苦了,再也醒不来了,无人肯认领。
总之在那黑暗的另一边,被抛弃的另一边。
日益昏暗的天色里年幼的E缩在扶手椅里,在无数清晰条理的逻辑里翻出这几句话,并暗自对此感到欣喜。
听我说,不管是谁,未来的爱人,我们用精妙的装饰把秘密掩饰起来,用虚假的爱伤害对方。责任,与荣誉,与爱混杂在一起。当我们在两个极限间不断来回的时候。E,我与一个演员单纯的相爱是有可能的吗?我在他的谎言一样的泪水里能找到我存在的蛛丝马迹吗?日记的碎片还在抽屉里,在黄昏里,E只能幻想着一切他所期待的事。E,你应该幻想一下你自己的死亡,这应该是真正被期待的。你还年轻,甚至连年轻还没到,你还有那么多时间去幻想你的死亡。从一辈子只能扮演一个糟糕的角色的宿命里逃跑,也不是坏事。
诅咒
“欢迎回来。我便知道你不会带伞。”
瞥了眼湿透的狼狈的E(他大概一年四季都是如此狼狈),喝着柠檬水的调电视的C噗嗤笑出声来。E顺手脱下他黑色的外套,丢在洗衣机里,和C的粉红丝衬衫混在一起。在洗衣机旁的台子上,他看见了同一本杂志,和V腋下夹着的那本一样的生活杂志。他带着那杂志坐在C身旁。
“C,V说她父亲死了。”
“嗯我知道。”
C只这样说。她是从电视上看到的,或者是网路推送的新闻,又或者是从同一本杂志上找到这条消息。E长出一口气,将杂志翻开。家谱网。电视广告叫着,可以告诉你爷爷的爷爷的故事。
“世界上有三种人。”端着长长的玻璃杯,C突然小声说道,“不需要上网查的,需要上网查的,上网查不到的。”
“你与V,——你们的父母是第一列,你们是第二列,我只是第三列。”
“不C,你也是第二列,在论文站总找得到你的名字,你闻着盐酸写出来的那么多篇还都标着你的名字呢。”
“也是,我的父母倒是确凿的第三列。因为起点太高总会被前人的光辉淹没吗?”
E把雨水沾湿的刘海撩到耳后。这个贴着白纹墙纸的房间里,他想起很多人。好像每个人都有可能在这个房间里死过,所有人的影子重叠起来。C把电视关掉了。
“不过我们对此都没什么感触,包括V自己,不是吗?”
“毕竟他们分开太久了。也有可能一开始就没有近过,她与他之间并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亲密。毕竟她在杂志上读到他的死讯,和全世界大部分人一样。”
“E,这听上去像一种诅咒。”
“这个词听上去不太适合从你口中说出来。”
“不,因为比起你们我是普通人,所以在我眼里就是这样。E,我的朋友,我的好孩子,我的优秀演员,责任与荣誉是你们的诅咒,你们无法承担混杂着这些东西的爱,因此你们之间便是疏离的。但是,你们又是确实被所有人爱着的,比起从中获得安慰,你们感受到的更多的是不安。”
“所以E,从一开始这个诅咒便是无法消除的。反正你是天才,你有着割舍不掉的天才的头脑。”
C平稳地说。她很少说这样的话。熄灭的液晶屏上映出的是模糊的影子,一个认真上进的普通人与一个狼狈到颓丧的天才。大概无论如何,这两个人看上去都走不到一起。长久的干涩的沉默渗透在空气里。E,我说过你是一个年轻人,你应该幻想一下自己的死亡,真正被所有人期待着的。多年前你种在褪色的花园里的念头,现在早就该生根发芽,开出一年一年的花了。还是说它被长久的失望的冰霜冻坏了吗?
“有一个死亡新闻的今天。”
E说。
“黄昏还是那么狂躁,橙色的黄昏,与往常一样,大概因此每天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C,桥上涌过了那么多人,在和我相反的方向(我没想到死亡毁坏了这么多人)。我总要做着一辈子的演员,就算不是在台上,你说这是一种诅咒。C,你觉得对我而言会有单纯的,简单的,表里如一的感情吗?“
C看见他望着杂志封面上那个女人的剪影。
“你还想念着那声名狼藉的……”她似笑非笑地说。
四方形
“并不,我觉得我不会再看见她。——我是说,面对面的,像你和我现在这样。”
“我只是好奇你与她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封面上只是一个普通的坐在咖啡馆里,望着窗外的金发蓬乱的白裙女人。“空心人的时代”,旁边的标题这样写。
“我说过我是自由的。”
“听着像有人非要把你关在监狱里一样。”
“思想是自由的。逻辑和理智本身是自由的,和诗句一样是自由的,不是把它当作铁槛而是羽毛。——这不是我想说的。我说的是从被人深爱的不安中的自由,如果用你所说的概念的话,便是从诅咒中脱出的自由。”
“那我想你没有。”
“我后来也发现我没有。然后我只能说我还不想死。”
“听上去她好像会杀了你。”
“是的我的确是口不择言的。我的表述能力比我沉默地思考的能力糟糕多了。”
“或者说她会拯救你。”
“不会,她只告诉我自由的人应该适当地认真地忘记自己是谁,一个简易短暂的死。”
E俯身拉开地柜的抽屉,翻出里面包装朴素的白色塑料瓶,把红白粉夹杂的药片倒出来,琳琅闪亮地洒在茶几上。“你还想念着那声名狼藉的……”上一个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不是似笑非笑的,是让人害怕的惨白。想到这里他还是不禁心里一紧。
“你真的想知道我做过什么的话自己试试就行,像你说的,受到这样的诅咒的人大概找不到出口。”
C微笑着划出其中的一半,夹在柠檬水里一口气喝掉了。简单得像喝掉带葡萄的起泡酒。
“但是能学会习惯。”
E说。他把剩下的一半干涩地咽了下去,他实在不想喝柠檬水。其实很苦,苦杏仁的味道,一种没有结果的味道。哪一种恋慕?很多种,但是不是对C。想到在越过天桥的人潮之后心里浮过的这句,他突然感到悲从中来。你觉得对我而言会有单纯的,简单的,表里如一的感情吗?——会有不病态的恋慕吗?C没有回答他。这个四方形的房间里,窗帘拉着,有充足的空气。和多年前一样。
字数 1523
第二章-来自决斗俱乐部的邀请
“号外——决斗俱乐部,巫师决斗俱乐部——!”
“你听到消息了吗?巫师决斗俱乐部开始招人了!”
“有很多教授在里面担任指导呢!”
“那我们快点报名吧?一定有很多人想得到院长的指导!”
……
一节魔药课后斯莱特林一年级新生们凑在一起对最近宣传得热火朝天的巫师决斗俱乐部议论纷纷,在老生们的口中,那是个课后学习魔法的绝佳去处,有趣,实用,还能和教授们打好关系,甚至可能在里面结识到自己未来的另一半。而佩佩却毫无兴趣,在将坩埚清理一新后,又用帕子小心地将坩埚内壁擦拭了一遍,以免残留的物质干扰下节课的实验。很多时候坩埚杀手都是由于坩埚内残留的杂质导致新的魔药熬制产生不稳定的爆炸,这么危险的事,绝对不能发生在她的身上。
“佩佩,对决斗俱乐部不感兴趣么?”年轻的魔药学教授走下讲台,在一节课上念了四五次修复咒后,维奥莱特教授也没办法不对那些上课严谨认真的好学生们产生一点偏爱。
“感兴趣,应该是一个很好的组织,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她笑眯眯地看着教授。
“在决斗俱乐部里可以选择任意指导教授,你知道,你现在魔药课的表现很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是不是要往这方面再发展发展。”
“谢谢教授,但是很抱歉,我应该不会参加,这对我来说有点太危险了。”决斗,听起来就很不善意,作为一个即使完全做好了魔药课实验准备,也还是会提前往自己身上加些防御魔咒的绝对风险规避者,意外厌恶者,她其实对这个俱乐部并没有什么好感。如果一定要选一个俱乐部加入的话,她大概会选如何安全地度过这一生这样的俱乐部吧,不过霍格沃兹里没有这样的社团,她也没心思建一个。
于是只好婉拒。
“不过教授,即使不加入,我也希望得到您魔药学上的指导,您在魔药学上的成就非常令人瞩目,能得到您的关心与指导是我的荣幸。”她深怀敬意地说。
“噢,是吗?听你们斯莱特林的学生说话就是心情舒畅。”看得出来教授的心情值瞬间上升了很多,面容上难以遏制的愉快,使得被婉拒也成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那么,你如果有什么不懂的问题,记得多来问我,如果你有兴趣,也可以来试试来参观我指导的高年级学长学姐一起做些魔药研究。”甚至心情好到向她发出了极为难得的参观研究的邀请。
不过佩佩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水平还远未到能够看懂他们研究的地步,于是在一番谦虚和感谢中,又暂时婉拒了魔药教授。
决斗俱乐部的宣传连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都没有放过。佩佩路过休息室门口的大号公告栏,数张文件之上显眼地贴着决斗俱乐部的邀请函,魔咒课教授朱利安的头像似乎在高谈阔论着什么,眉宇飞扬,大概是在讲述什么有趣的魔咒吧,在课堂上他也是这样的。说实话她本该很喜欢魔咒课的,她在来学校之前可是把米兰达的《标准咒语初级》整本背了个遍,然而来到学校才发现,背完了咒语和使用出来完全是两码事。
这也是她拒绝决斗俱乐部的一个原因——她竟然很难真正掌握一个魔咒。她也不想在同学面前丢人现眼。
成为一个纯理论派,那和哑炮有什么区别?
佩佩·哑炮·卡洛尔——不!
女孩心情低落地低头抱着书一路走回宿舍,学姐们都没下课,宿舍内空无一人,但不知道谁帮她拿了封信回来。
许久不见的哥哥的笔迹,她刚拿起,信纸便自动飞起来,变成一张嘴,说起话来。
“我亲爱的佩佩!恭喜你成为一个小巫师啦!你亲爱的哥哥我知道你们一年级不能带扫帚,但作为你的入学礼物,我认为没有比光轮2016更合适的了……”
年轻飞扬的男声说着长串语速极快的话,表达了他对许久未见面的妹妹的思念与祝贺。
“……霍格沃兹里的决斗俱乐部是非常值得参加的,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试一试,哥相信你噢……”然后接了一堆肉麻的话,再隔空给了她一个肉麻至极的飞吻。
噫……她嫌弃地看着信纸自己化成碎片。好吧,她是知道决斗俱乐部很好啦,说不定,加入以后会出现转机呢。
佩佩·决斗小公主·卡洛尔?
听起来好像不错。
tbc
O埃尔南,安德,威尔,卡伊洛斯和刘家锐
O棋牌决斗俱乐部
O联动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4799/
O以后请客吃小甜饼还是不要把地点安排在棋牌决斗俱乐部的好。
——————
01
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溜进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至今刘家锐仍不明白从头上倾泻而下的那桶浓醋的配方是什么,也不明白到底是碰到了哪里的机关才出发了这个难闻的惩罚措施。
某种意义上,溜进赫奇帕奇的公关休息室这一任务难度一点不比拉文克劳或是斯莱特林的低。
只不过有些是进不去,一旦进了门就畅通无阻。有些是出不来,一旦出来了就人人皆知罢了。天杀的,这獾院的醋怎么洗就是洗不掉。
今天的家锐似乎运气还要好,不仅遇上了日常的“见面礼”,还正巧被赫奇帕奇的人逮个正着。
刘家锐才挥动魔棒清理了袍子上的醋渍,一身酸味抬眼就看到一个姑娘,睁大了眼睛差点就要叫出声音。
“无声无息!”刘家锐顾不上对方还是个姑娘,一个魔咒就随着魔杖挥了出去。
本着吃掉赃物死无对证的强盗精神,小刘带着一身醋味赶紧跑了出去,把顺来的菜赶紧煮了。
“实在对不住。”小刘在走廊里重新遇到这位姑娘时,率先走了上去。
谁知这姑娘一脸懵懂的看着自己,好像从没见过自己似的:“你好。”
“你好。”小刘见这姑娘不提旧茬,又添了几分歉意。“那个……如果今日晚餐后有空的话,来棋牌决斗俱乐部吧?我请你吃小甜饼。就在魔药教室隔壁。”
姑娘一听,红了脸。拿出了本子,要记下什么,提笔时又犹豫了。
“魔药教室隔壁。”刘家锐和声重复了一边。“晚餐后。”
02
“请多指教。”刘家锐常常和拉文克劳的校友在魔药方面进行友好交流。可在魔药课上,遇上这样一位对药匙要求严格,配料控制精细到毫克的搭档,对刘家锐这样连植物皮也懒得去的人来说实在不怎么好受。
更糟糕的是,这位带着单匡眼镜的家伙全程几乎从没什么有效交流。最多就是对刘家锐提出的建议发两个“恩”。更多时候,刘家锐简直觉得自己在讲没人听的单口相声,他对自己不认同的建议完全不会搭理,只会不停的重复:“这样会导致糟糕结果的,先生。”
最糟糕的是,这家伙好像八字和整个魔药教室相冲。刘家锐无法想象整整一把的甘草如何被这家伙磨成三克。这其中散落打翻或是与他的计划不符而造成的废料差点就要铺满整个魔药桌。
不过相比于洛斯塔学姐那一碰锅,就会有一股不可抗因素让锅炸的神奇魔力。这位仁兄还算得上一位好的合作伙伴。
就在刘家锐这么想时,慢条斯理讲话的这位新搭档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对不起先生!你不能现在就将它丢进去!”
家锐赶忙停手,刚磨耗的甘草被倒进去了半碗。
“先生!还不是时候!”埃尔南似乎有些生气。“书上说要煮二十分钟再加入甘草。”
“嘿,你看它都沸腾了……”
“书上说就是要煮上二十分钟!”
“我想书本上说的是煮沸约需要二十分钟,只要沸腾就可以……”刘家锐见单片眼镜下那蓝眼睛严肃而执拗,决定不再多说话。
“好,我的错。对不起。”刘家锐摆手道歉。
“这已经错了……先生,你得负责任。”埃尔南对于自己努力到现在却被刘家锐这一误操作功亏一篑的结果很不满意。
之后刘家锐经历了人生中最不顺心的一次魔药炼制。在埃尔南的指导下,每一步每一克每一秒都严格奉行书上所言,重新熬了一锅。
特别是看着锅里的水沸腾,水位都烧低下去,看得见锅口的药渍时,简直就像千万只蚂蚁在刘家锐的心里爬。
“接下来……”埃尔南俯身去看书。
“挥动魔杖。”刘家锐实在是忍不住了,拿起魔杖朝着那标准的魔药一指。
就在杖端指着锅口一瞬间,一声惊声,众学生猛然抬头。
炸锅了。随着锅一起炸开的是埃尔南脸上的表情。
“你就不能先看着书再行动么?格兰芬多?”那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Violet教授上一秒还离开刘家锐的组三十步远,一听这声已经条件反射的板起脸来闪现到他们身旁。埃尔南连看都不敢看教授脸上的表情,额头上汗水直冒,如临大敌。
“教授,是我的过失。”刘家锐无奈的举起手来。
Violet教授脸上依然严肃,眼神却露出终于等到你的欣喜。
“埃尔南,真的对不起。”众人散场时,小刘见埃尔南的神色仍不见好。“不如一会儿来棋牌决斗俱乐部——就是魔药教室隔壁。我请你吃小甜饼。”
这位绅士一听小甜饼三个字才换下了原先防备的眼神。
03
“这样可以了嘛?教授?”刘家锐捂着嘴把玻璃杯还给了面前眯眼微笑的violet教授。教授定睛看着刘家锐咽下了嘴里的魔药,随着时间推移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闭眼接过了玻璃杯转过了身子:“可以了。”
“哦,对了。把魔药教室打扫一下。”Violet教授迈着威而不怒的步子,走出了魔药教室的门,留下了教室里四散满桌的材料余骸,一屋子奇异魔药融合的绝妙气味,和那只连修复咒也没法复原的坩埚。
刘家锐看着地上那摊魔药渍,扬眉叹气苦笑一声:“魔药课上提起洛斯塔的标准结局。”
“让我瞅瞅魔法清洁剂被藏在了哪儿……”刘家锐跨过了碎在地上的坩埚碎片。
“刘同学?”violet教授重新这一探头险些让小刘直把清洁剂飞来砸在自己的袍子上。“是的,教授?”
“记得把棋牌决斗室也一并打扫了。”
“好的,教授。”
“也许你该让清洁剂洒出来点。这比醋味儿好闻多了。”Violet再次从门口消失时,留下这样一句。
小刘摇了摇头,溜进赫奇帕奇的休息室总要付出点代价。
“小刘?”拿着抹布擦拭着棋牌室桌子的小刘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学姐要知道,”小刘收起抹布仰头给进门的威尔霍克一个表示欢迎的微笑。“这个学校可不止我一个人姓刘。”
“我并不清楚学姐你是打算称呼哪个小刘?”小刘将半身往桌旁一靠,歪着头打趣道。还没等威尔抽出魔杖,小刘立马就怂了:“好了好了,我开个玩笑,学姐。”
“又炸锅了?”威尔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撇眼看着这个黑发的小伙子。
小刘微微一笑,双手一摊,怂肩答道:“有时候总有些不可抗力。”
“学姐这次打算玩什么?”小刘转身去为威尔准备棋盘。
“我们这次来玩个有意思的吧?”威尔唇角上扬。
“要让你觉得有意思起来,怕是得找个拉文克劳的人陪你下了。”小刘苦笑着转过头,看了看除了两人,并无其他人的棋牌室。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威尔别有意味的挑了挑眉毛。“来玩点有意思的,用魔法。”
小刘听明白了威尔的话里的意思。第一次,在这位学姐面前显得有些为难。威尔显然察觉到了平日一向爽快答应的小刘此时话语间的停顿:“好吧,既然你不想的话。”
威尔低头时细碎的发尖轻划过脸颊,鼻尖的弧度在发丝扶遮下若隐若现。
小刘还未开口,威尔脸上那丝扫兴转瞬即逝。“你我先来一局吧?约好的抽鬼牌?怎么样?”
“如你所见,我正忙着呢。”小刘挥了挥手里的抹布。
威尔闻着他这一身的魔法清洁剂味,噗嗤一笑,转身回去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洗着牌,小刘实在不忍心再扫威尔的兴:“不过我约了人来棋牌室,应该就快到了。”
小刘将身子转了回去,顺势将抹布推了出去,收回抹布时偷偷抽出了魔杖。
“恩?你刚才叫我?”威尔听到了小刘的小声咕哝。
“没有,给抹布加上一些简单的魔法罢了。”小刘下意识不敢对上威尔的眼睛,自觉地瞥向抹布。
“恩?”威尔看着小刘这副明显有鬼的样子,疑心大起,却被对方送来一碟小甜饼硬是塞了回去。牌背后霍格沃兹的花纹闪过一丝暗淡的光芒。不一会儿,卡伊洛斯终于到了。拉文克劳的埃尔南和对座赫奇帕奇的小姑娘也算熟悉了环境,不如才来的时候那样尴尬了。
04
小刘确实在牌上做了些手脚,原本想着好好坑一坑自己这个好后辈卡伊洛斯。却不想待他们开盘时,却迟迟下不了手。
一直等卡伊洛斯脱手,刘家锐都没有等到他以为的好机会。
小刘就这样一直看着埃尔南第二个脱手。好极了,现在场上只剩下两个姑娘,一个是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学姐,一个是自己多有得罪的学妹。自己绝对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出千把自己坑了的人。
正懊悔时,威尔身体前倾就要伸手。这个动作通常是选取身前左侧魔药时候摆出的动作,而威尔左侧,安德手里那张牌正是joker。
小刘丢下抹布走向桌旁,卡伊洛斯见他走来还未伸出打招呼的手。牌后暗纹一闪。
“哇,我赢啦!”威尔亮出手里的一对方块九。而对面安德捏着全场唯一的那张joker不知所措。
【你】【刚刚】【做了什么】【!?】
果不其然,卡伊洛斯发现了小刘藏在袖子里的魔杖。这家伙为了表示自己的愤慨竟然还用手势打出了感叹号。
【什么】【都没】
小刘决定浑水溜过去。
【我】【看到了】
【So】【What】
【你】【这样】【是】【不对的】
【我】【不想】【威尔】【输】
在卡伊洛斯的逼问之下,小刘总算是把自己的心思捅了出去。
“等等,惩罚是,一整包?”埃尔南决定绅士一把,替女士代接受惩罚时看到威尔递过去的一大包比比多味豆。
“不不不,半包而已。”小刘这一遭非但没减轻罪恶感,反而觉得自己罪孽更加深重。
在安德吃了几颗多味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后,小刘已经觉得自己罪不可赦了。
“……请见谅,麦卡锡小姐。”此刻埃尔南颇具风度的接过安德手里的豆子,十分爽快的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随埃尔南吃完了精确到小数点后几位数的半包的量,刘家锐跟着埃尔南一起松了一口气。这家伙竟然吃了半包多味豆后还在给女士让水。也许死认道理的个性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他们一直玩了大约三个小时之久。期间卡伊洛斯总算也倒霉过几次,看着小后生脸上故作镇定却依然破绽百出的哭丧样子。小刘露出了Violet教授真传的那副终于等到你的表情。上去递上一杯水,再添上一盘小甜饼。
【说说】【感想】小刘打手势问到。
【前辈】【也】【来试试】
小刘笑笑,想了想还是不告诉他今天violet教授魔药的味道好了。
等他们或因为温习功课,或因为有约在先离开了棋牌室之后。小刘坐到的威尔的对面。
威尔挑眉撩了撩垂下的刘海,将碎发往耳后一挽。
“你我来一盘?约好的抽鬼牌。”小刘将威尔的原话还给了这位拉文克劳的前辈。
威尔欣然接受。“那惩罚呢?”
“你定。”牌上暗纹最后一闪,暗淡了下来。
·填after主线,P1这边走: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8353/
·正文4000字,不打算修改,关照强迫症你值得拥有。
·剧情中段失控,不适者右上角。
·两口气呵成,也许这才是剧情失控的原因。
·借用角色:雨宫明亚http://elfartworld.com/characters/12041/
↑...我尽力填了戏份但还是不怎么成功
.
.
.
商场内部的一家咖啡馆里,两人休息了一下。
明亚一边吃着饼干,一边惊讶的看着正喝着咖啡的贝丽卡。
“耶奇怪,以前的贝丽卡有那么爱喝咖啡吗?”
贝丽卡停下了喝咖啡的动作,要了一块咖啡蛋糕。
“一切都是因为氷,不要问。”她感伤的望了望天。
有一天氷不知为何拿了一盒咖啡糖吃,在贝丽卡“你不要在床上吃啊,掉在床底下不好收拾”的抱怨声中,一言不发的抛了一块咖啡糖想让她住嘴,但咖啡糖飞到她嘴里,差点没把贝丽卡噎死。
贝丽卡出于报复心理(?)下去买了一罐咖啡,结果喝完就上瘾了。当然,她虽然喝咖啡,但她很少喝黑咖啡这件事导致她还是会起来晚。
“是吗——对了,之后你要怎么办?”明亚问着。
“嗯?什么怎么办?”
“我听说了,学院那边…"明亚低下头。“你之后回到家乡要怎么办?”
“哦,那件事?”贝丽卡有点惊讶。“哈哈,学生嘛,当然是要毕业的啊。”她苦笑着。
“没关系啦,总会再见面的。如果你想过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嗯,当然,我会给你带很多礼物呢!”明亚犹豫了一下,又恢复了她往常的样子。“只要你给我你那边的地址,我就抽空给你送!”
“嗯,好啊好啊,请给我一个咖啡机。”贝丽卡笑着说。
『你个咖啡狂魔你还行不行了?!』
貌似听到了氷的声音,贝丽卡一惊,下意识看了看手机。
并没有(氷变成的)手机挂饰被挂在手机上。
应该只是想她了。
。
“好,睁开眼睛——”
贝丽卡乖乖睁开眼睛。镜子里的自己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戴着一个蓝色的蝴蝶结。
“哦哦,跟我发色挺般配的嘛。”贝丽卡摆弄着蝴蝶结。
“不错吧?”明亚笑着说。
是啊,连贝丽卡自己都想去换一件衣服了。
“明亚你等我一会儿我再去看看这家店!”
15分钟后。
贝丽卡从试衣间走出来。
她不太喜欢太多装饰品,就干脆选了些她喜欢的。
她现在换了一件黑色的衬衫,外面套了一件蓝色马甲,下面是灰色的裙裤和白色的靴子。
“哎呦喂,这家伙真的很帅啊!”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贝丽卡不由得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在翻手机相册的时候,随手翻到了一张照片。
“哦,好怀念。”
是三年前,打扮完毕,准备从家出发时拍的照片。
“除了马甲之外好像变了许多。”
心境也变了一些。
“好,当机立断的买下这些装备吧!”
钱包在滴血,用的可是她爹给她的经费啊。
当然,事前已经和老爹说好了,也有省下冷饮的钱,所以买几件衣服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大概。
贝丽卡付完钱,看到自己的钱包的血量,深吸一口气,决定先暂时不喝咖啡,买几块咖啡糖忍忍。
顺便,看见明亚的新衣服,贝丽卡感叹了一下。
不愧是不在同一个世界的人啊。
。
两人在商场里度过了愉快的一天。
唱唱唱?
有的,贝丽卡不怎么唱歌,她一开口就破音了。不过在适应了一段时间后,明亚在贝丽卡唱完她的曲子后就狂拍手了。
“贝丽卡不当偶像真是可惜!”
“…算了,我还是安静的当个元素使吧,在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不擅长被人追。”
玩玩玩?
也有,两个人玩了很长时间的音游,最后明亚输在了在贝丽卡玩的高难度铺面上,贝丽卡买了杯冰奶茶安慰她。
之后两人来到了顶层…的鬼屋。
是贝丽卡提议要去的。
两个人的尖叫声持续了5分钟左右,最后两个人心累的走出鬼屋。
吃吃吃?
两个人成功的扫荡了位于商场地下一层的美食街,虽然不是全部,但两个人至少是扶着墙进(逛了一天很饿),扶着墙出((不顾少女形象的)吃了很多东西,很满足)的。
总之,在要分别的时候,两个人还拍了一张合照。
“在那边也加油啊!”
“嗯,我会的!你在回去之前可不能停止用能力呢!”贝丽卡背对着明亚,登上了回途的公交车。
。
回到宿舍。
贝丽卡从柜子里拿出八音盒,轻轻的拧动发条。
“♪~”
随着八音盒的单调声音,贝丽卡也哼起了歌。
一个人的夜晚,有点安静,但至少不寂寞。
毕竟,
“毕竟,还有「回忆」在这里啊。”
有了「回忆」,一个人的时候,就不会去想那些无聊的问题。
米白失去了她以前的「记忆」,贝丽卡,氷,迷子老师和其他人帮助她创造了一段美好的「回忆」。明明如此美好,为什么却走了呢?
也许。
贝丽卡想起了什么,下意识拿出了放在床边的知悟。
假设,她恢复了她的记忆的话…?
手中这把太刀「知悟」,据氷说是米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拥有的东西,而且有另一把太刀与它是一套的。
也许,米白拿到了这两把太刀,又有什么契机,让米白恢复了记忆?
再假设,她的记忆是灰暗的。
虽然米白不怎么说话,表情也一直都是那样,但她的眼神,有时可以代表一些东西。
例如那天她绝望的眼神。
和多年前,站在病房的镜子前的自己的眼神一样。
等一下。
两个人,都曾经得到了什么,或者是失去了什么。
.
她得到了“过去”,又即将失去“朋友”。
她失去了“挚爱”,又在梦境中得到了“祝福”。
.
她拿到八音盒的时候,是在哭。
而她看到了之前碎掉的,母亲的八音盒。
.
母亲?
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梦里,梦中的自己还在病房。
可是,现实的自己也确实是在病房里躺着。
.
氷在说完米白的事情之后的消失。
氷当天晚上说的令人在意的话。
氷的长相。
以及病 房 里,“母亲的”体 温。
.
那么…
“哈哈,这可真是…”
她露出了苦笑,喝掉了面前仅剩一半的黑咖啡。
氷隐去了身形,看着贝丽卡的行动,转过身看着夜空。月亮被云覆盖着,发出微弱的光芒。
『要下雨了。』
。
雨声和手机铃声都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
。
次日早上收拾完行李,告诉迷子老师自己的行程。
“虽然没关系,但请在月末回到这里吧。”迷子老师犹豫了一下,最终拿出元素辐射隔离手环。
“没事,我只是回家处理一些事情,而且现在才月初,怎么想也没问题啦。”贝丽卡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啊,提出这么任性的话来。”
“不,没关系的。一路小心啊。”迷子老师露出了微笑,看着贝丽卡渐行渐远的背影,又加了一句。
“趁着雨还没下大,赶紧去火车站吧!”
。
雨下的很大。
贝丽卡在这种天气里,插着耳机正在听音乐,顺便趴在桌面上看着玻璃上的水珠和不断变化着的景色。
天气预报说,很多地方都下了雨,自己的家乡下的是大雨,幸好不是暴雨呢。
突然响起了敲打桌面的声音,贝丽卡抬起头来。
氷坐在对面,认真的看着她。
『所以,我们之间看来要有场谈话了,是吧。』
贝丽卡收敛起笑容。
“你都知道了什么?”
『前室友的事情。』
“米白到底是什么人?”
『黑兔晴子。【死】元素使。恢复了记忆的米白。』
『我见到了她的元素神。』顿了顿,氷继续说。
“元素神…?”贝丽卡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对啊,米白的元素神一直没有以任何形态出现。”
『我很困惑,为什么元素神会整整三年不和元素使见面。』
『她的元素神说,爱的反义词是漠不关心。』
“这不是小森说的话嘛。”
『紧接着她又问,我们两个帮助米白的事情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如果不是正确的,那为什么你的前室友还会选择留下那把知悟呢?』
“我不知道。”
『我也是。』
“……。”
两人都沉默了。
“为什么要隐瞒?”半晌,贝丽卡问道。
『怕你承受不住。』
“明明知道我会推测出来?”
『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冰刀架住了氷的脖子。
“放心,我知道我伤不了你所以刀背朝里。我只想发泄一下。”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让你知道真相的原因。』氷指着冰刀,仅仅是轻轻一碰,刀刃就碎裂了。
“…你们这群元素神基本上都有点儿猫饼。”贝丽卡收回冰刀。
氷叹了一口气。『看来你知道啊。』
“不不不,一个人的时候我可是很会脑补的。”贝丽卡自嘲的说道。“关于米白的过去,我最终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说起来,她走的那天说了一句令人在意的话。』
『那个人,杀。』
奇怪的是,贝丽卡没有太惊讶。
“原来米白是有仇人的吗?”
『也许?哦对了,那个元素神还说,我们两个人什么也不懂。』
死元素神也真是,本来氷想和她好好聊聊,结果死元素神一脸冷漠,还有一种仿佛她的元素使不是米白的不负责任感。而且,她的语气有种颓废了的感觉。
「你感觉,现在和你的元素使一起站在屋顶的她,是米白?还是黑兔晴子?还是别的人呢?」
「呵,这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多管闲事的家伙。」
死元素神的话,莫名其妙的很让氷不爽呢。
“确实,我们并不了解啊。最终还是什么也不知道。”
而且贝丽卡这家伙,比起和自己说话,更像是自言自语啊。氷想着。毕竟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一定会消沉的吧。啊,为啥自己也要消失一会儿来着…
“等等,米白是因为恢复记忆而开始复仇的?”
『这个我也不确定…不过至少我们两个想的是一样的。』
“不愧是母女。”
『这话该我说吧。』
“……。”贝丽卡低下头。
迷之冷场。氷现在是一脸冷汗,自己是因为对贝丽卡的愧疚而隐藏起来的,总算下定决心说出口但又变成了现在这样。
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啊,这要是万一贝丽卡因为这件事讨厌起自己来该怎么办啊!
“我们再谈论这件事,应该也没用了吧。”
『诶?』
贝丽卡一句话把氷从碎碎念中解救出来,氷惊讶的看着贝丽卡。
“道路是米白自己选择的,而不是她的元素神帮她选择的,不是吗?”
贝丽卡抬起头,露出了与平时一样的微笑。
“不管她是米白还是晴子……呃这样说对不对啊。”
“我觉得,身为朋友,我希望她活的好好的。”
“即使她再一次失忆,或者永远都不能再次见面…”
『哈,否则你送出去的八音盒就没有意义了呢。』
贝丽卡点点头。
米白在音乐会上最喜欢的那支曲子,名字翻译过来就是——
「回忆」。
贝丽卡已经见不到的人,不只有她。
母亲,真央,还有其他一些她见过的学员们。
所以,只是少了一个人与她联络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贝丽卡这样安慰着自己。
「一期一会,难得一面,世当珍惜。所谓一期一会,是指一生的时间里只和对方见面一次,因而要以最好的方式对待对方。」
以前,在图书馆里,贝丽卡曾看过这样的句子。
好像是茶道里的说法,虽然氷看完后感叹了一下,说这在朋友的离合中也可以体现到。现在想起这句话,竟有些悲伤。
也许,真是这样也说不定。
。
“氷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当然,身为你的元素神我可不想跑去当别人家的元素神,虽然有时我会消失一阵子但我会在一旁视~奸~你~』
“那,拉钩。”贝丽卡无视了氷的玩笑话,伸出小指。
『咦你不吐槽吗?』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下一句是啥来着…”
『我记得是“说谎的人要吞下一千根针”?』
“对对,就是这个,如果你说谎,要吃下一大碗麻辣烫啊。”贝丽卡笑的多么的人畜无害,氷冷汗都出来了。对啊,氷本来就只会出“冷”汗啊。
二. After school activity: Aeroplane Chess
(字数:3028)
她从餐桌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今晚的晚餐很不错,她想,该是回寝室的时间了。
叶翎星一直是个中规中矩的学生,不说像机器人一般对指令言听计从,但好歹却有着机器一般精确的作息表,对于熟悉她的人而言,不同时间段该去什么地方找她,这种事情早就已经烂熟于心了。
于是她从晚宴厅走了出来,转了几个弯便朝着鹰院休息室的方向走去。就在这时,一间半掩着的教室里传出来的欢呼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仔细想了想,这个时间段还开放着的教室该就是决斗俱乐部的会所了,只是不知道这里的又是什么活动内容。
她掏出怀表望了一眼,7:30分,如果只是进去参观一下的话,不会耽误自己今晚看书的时间,这么想着,她推开了虚掩的大门,走了进去。
“啊叶学姐!这边这边!”
进了门还没等她有机会环顾一下四周,叶翎星便听到有人招呼她的声音,她有些疑惑地顺着声音望去,便看见了一张灿烂的笑脸。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是三年级的学弟,应该是,叫做Zoey吧?
心中有些不确定,但她脸上什么也不显,点了点头走过去,问:“找我吗?”
“是的!叶学姐我们要下飞行棋,刚好缺一个人,你来加入我们吧?”
大约是叫做Zoey的学弟这么说。
“好的,谢谢你的邀请。”
虽然叶翎星并不是很喜欢与人接触,但在待人接物方面,她总还是保持着礼貌与礼仪,被人邀请了的这种事情,除非是自己实在不喜欢的项目,她一般是不会拒绝的。总不好僵化同学之间的关系。
“给叶学姐介绍一下,这位是格兰芬多的Losta学姐,七年级。这边的是Hilda,我们院一年级的新生,叶学姐也许已经见过了。”
叶翎星点点头,虽说没有什么交往,但作为本院学生,Hilda她确实是见过几次的,于是她出声问了声好,又和Losta握了握手。
“你好,我叫翎星•叶,鹰院四年级生。”她这么对Losta自我介绍着,虽然语气中没有半点感情,但字词间总是客气得体的。
在她们说话间Zoey已经拿出了一个棋盘,只见他将棋盘中的棋子倾数倒出,落在桌子上的瞬间它们便变成了各个学院的标志——一头凶猛的狮子以及三只栩栩如生的老鹰。它们的脖子上又分别系着不同颜色的领带——这便是霍格沃茨版的飞行棋了。
至此叶翎星也算是搞清楚了这个决斗俱乐部的身份。原来是棋牌决斗俱乐部,她想,倒也算有点意思。
她坐下来,选了那蓝色围巾的小鹰,四个人随机分配了一番,她便和Zoey分成了一队。
霍格沃茨的飞行棋和麻瓜世界的飞行棋差别并不大,实际上这项游戏也是多年前某个麻瓜学生从他的那个世界带来的,在霍格沃茨受到欢迎后便有了霍格沃茨改良的棋子,但规则总还是一样的。
他们四个人轮流着扔骰子,等待着其中一个幸运儿扔出一个六,以此为这场游戏拉响第一个音符。
终于Zoey、Losta和翎星的棋子都陆续走上了大棋盘,可Hilda却迟迟还掷不出一个六。下棋的期间翎星瞥了她一眼,她感受到这个学妹虽然脸上十分平静,内心却该是焦急起来了。
不过就算她待人接物十分有礼,本质上的翎星,总是很少主动与人交谈的。于是她保持了沉默,想着只是概率的问题的话,六总是会来的。
一只,两只,三只……不久之后,Zoey、Losta和翎星的棋子陆续一只又一只地完成了旅程,然而Hilda的四只老鹰却仍还是没能起飞。Losta学姐轻声安慰了她一下,叫她不要担心也不要有压力,可这局比赛还是毫无悬念地落下了帷幕——Hilda最终也只起飞了一只小鹰。
接着脸上带着明显不甘的Hilda要求重新来一局,这个提议得到了全员的认可,于是她们延续上一轮的分配又来了一局。
“抱歉学姐。”
与Hilda不同,翎星的棋势似乎不错,刚开局不久她就将Losta学姐刚出家门的小狮子送了回去。只见那带着黄色领巾的老鹰腾空而起,锋利的爪子牢牢地抓住了狮子的肩膀,扑腾了两下翅膀便把它带回了营地上方。待到它将狮子扔下,它又扇了几下翅膀,回到了它之前的位置上。
“翎星你这还真是神速啊。”
Losta倒没有介意,她随和地笑笑,然后毫不在意地继续扔出了自己的骰子。
不过虽然开头坎坷了一点,Hilda的运气却似乎好了一些,在翎星吃掉Losta一个棋子之后,她的棋子也开始陆续起飞,甚至在不久之后还吃掉了翎星一个棋子,替同组的Losta报了仇。可就在这时,三人听到Losta一声惊呼:“咦,我怎么看不见翎星的棋子了?”
“不会吧,可我们都看见了呀,叶学姐的棋子就好端端地在这棋盘上摆着呢,对吧Hilda。”
Zoey带着他一贯的笑开了口,虽然他笑的十分可疑,好像在昭告天下这件事就和他有什么关系,可Losta学姐并没有什么表示,翎星便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再者以她的能力也没有感觉到Zoey刚刚有动任何手脚。只是她不知道的是,Losta刚刚感觉到有什么在她眼睛上抹了一下,然后她就看不见那蓝色领巾的小鹰了——那是某个幽灵的恶作剧。
不出意外的,这局比赛又是叶翎星与Zoey取得了胜利。
“不然,我们换一下位置吧。”
前两局的局势诡异的像是有谁刻意作弊似的,不过在场的几位只有Losta学姐比自己高年级,而利益受损的一方偏偏却是她们那边。叶翎星想了想,虽然自己不迷信,但按照中国的某些说法来讲,这倒像是冲了风水。她看Hilda满脸遗憾,Losta学姐虽然还是带着那随和的笑,可以她的教养,叶翎星最终还是主动开了口,提议进行第三局比赛。
第三局比赛以叶翎星同Losta一组,Zoey同Hilda一组为分配开始了比赛。
换了座位与搭档后大伙的运势是有了改变,可那也仅限于Losta与Zoey。不知为何,Losta突然地手气就好了起来,第一个让自己的小狮子跃上了大棋盘,又第一个将自己的一只小狮子送到了终点。相反,Zoey的运势就开始跌下来了,和Hilda一样,两人开局扔了很久的骰子,也没有掷到一个六。
这下大家都发现了点弊端。与翎星在一组的人,运气总是出奇的好,而不同她一组的人,六就像是被百慕大三角吞噬了一般,根本不见了踪影。
“叶学姐的运气真好啊,该不会是你偷了Hilda的六吧?”
从第一局游戏开始,Hilda掷出的六便屈指可数,这时Zoey笑眯眯地来了这么一句,虽说是玩笑,翎星也还是认真地回答了:“不,不是我。”
这时Losta掷出了她的点数,戴着红色领巾的狮子便一个咆哮击倒了戴着黄色领巾的鹰——Zoey的棋子。
虽说不是有意的,但这两人的棋子,看样子倒是有缘了。
陆陆续续地,Zoey和Losta的棋子相继回到了终点,期间Hilda还是起飞了几次的,但都不知何故被Losta与翎星皆数送了回去,急的她每次扔骰脸上的表情都要黑上三分。
最后只剩下翎星与Hilda了。翎星随手一扔,一个六,按照飞行棋的规则,若是扔了六,玩家是可以再掷骰一次的。于是她又扔了一次,这次还是一个六,接着又是两个——连续四个六!不说Hilda她们,就是翎星自己,心中也暗暗惊讶了一番。什么时候自己运气变得这么好了?
不过人们都说,运气来了谁也挡不住,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翎星又一次性地扔出了三次六,两次六,在Hilda根本看上去失去了六的情况下,为这局比赛拉下了帷幕。
这场比赛过后Hilda看上去十分沮丧,由Losta安慰了一番后便离开了桌子。Zoey看上去并不是很在意最后一场的败北,反倒是夸张地形容了几次叶翎星刚刚可怕的骰数。翎星静静地听着,在适当的地方回话表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然后便同他们道了道晚安,也离开了活动室。
在往鹰院休息室去的路上,她内心暗暗地给了刚刚接触的三个人下了大概的评估。实际上她并不是孤僻的,讨厌的人也不多,只是她从小以书为友,总还是少了几分热情——她对刚刚三个人还是很有好感的,只是也就那样了,主动与人接触与接近,这对她来说估计是永远的难题。
晚上回到寝室后的翎星稍稍阅读了一下书便上了床休息。陷入了沉睡中的她并不知道,从那天起学院不知为何就开始流传起了奇怪的传说——关于大东方的神秘力量。在那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很多学生会凑上她的跟前向她询问东方因果律的问题,更有甚者,以为只要是东方来的学生,或多或少都会懂得一些逆天改命的技巧,导致霍格沃茨里的东方学生一时之间成为朋友的热选之材。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了。
*4545
*题目含义自己猜
*略过打戏是懒癌发作
*嗯我喜欢这个字数
——————————————————————
也不知道是水妖精的头发起效,还是众人的运气终于上线,没过太久就找到了那群喜好恶作剧的小家伙——在惊慌失措的鹿群奔过之后。
妖精的性情和大自然那样捉摸不定,刚才还嚷嚷着决一胜负的小头目,转瞬间正努力做出一板一眼的模样朝众人鞠躬道歉,也不知道他从那通打斗中到底看出了什么,并且以此来判断是敌是友。
大概是没有下死手?
伊格觉得这可能是比较合理的理由。
“请收下这个!”
孩童故作老成的表情着实可爱,特别是在他身量只有巴掌大的情况下。
凛月接过了那包看上去颇为可疑的粉末,尽管它们的卖相的确漂亮,闪闪发亮之余,还会根据光照角度不同折出效果酷似彩虹的色带。
——当然这不是培根告诉伊格的,一旦涉及到具体颜色,告知者铁定是来自只和伊格交谈时才声音轻柔的莉芙。
“我给你讲这玩意超漂亮啊你看不见真是太遗憾了亮闪闪的不说还漂亮的就跟一群群毛皮油亮尾巴顺滑耳朵精神还朝你翻着肚皮的小母狼嘿提到这个我和那谁谁差点就在一起了要不是抢老婆的时候没咬过另一个谁谁谁我现在就是当爹的狼了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她当然没听。
“鳞粉?”
伊格想起温斯顿曾提过,妖精翅膀上的鳞粉是种珍贵的魔法素材,不过也有些钱多到烧包的家伙会画巨资购买,不是为了进行实验,而是用来勾勒眼线。
“我有时候真想花钱买蠢材们的洗脸水,天知道里面掺了多少有用的东西。”
这是去店里买货却被遗憾的店员告知材料告罄后,怒气冲冲的老法师原话。
假装自己是吟游诗人的盗贼小心翼翼的将粉末收好,在得到妖精承认这里混有鳞粉后,凛月的动作轻柔了许多,经常东奔西跑的他当然清楚市场行情。如果他愿意,这包东西在识货人眼里开出的价,指不准能让他一年不用出去卖唱。
例行公事般的询问没有得到什么结果,名叫费里的小妖精对于偷猎者的行踪也是一问三不知,
不但没有赶走破坏分子,反倒连自己的同类都折了进去。
“妖精也抓?”
“他们的目标不止是这里的动物么……?”
诺艾尔和凛月适时表达自己的好奇。
“有些无聊的人会把妖精当宠物,听别人说的。”
信息来源同上,不知道为什么,温斯顿对于某些上流贵族间的恶习倒是异常了解,大约是出于他自称有个挂着某地宫廷法师名号的朋友的缘故。老头子从不避讳讲述纸醉金迷到令人作呕的生活,特别是一大一小两个听众不排斥的情况下,而秉着言多必失的原则,偶尔会从他嘴里无意间漏出例如蓄养娈童等不适合小孩子听的事情,此刻的奥连就会一把捂住伊格耳朵立马打断话题。
将谈话转到过奢的举动是常见选择,只要一涉及到他们如何糟蹋东西的恶行,老法师的话茬就彻底转不回来,痛斥不已的同时欠缺保养的两撇胡子气的一抖一抖,而奥连多半会怂恿较小的听众去拽下那撮稻草一样的毛发一探真假。
“您醒醒,谁家假胡子会抖。”
具体话语会换,不过表达的基本都是一个意思。
不想干的回忆只是一瞬。
不知为何,伊格最近总是想起孩提时细碎过往,或许是凛月哼唱的绿都小调一点点翻起旅人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乡思,不过仅此作为触媒尚显单薄,哪怕再加份绿都特有的口音都不是很有说服力。
大约是看到什么熟面孔了吧,察觉到异常的德鲁伊如此解释其中的反常。
小妖精给出的线索只是同族可能知道盗猎者的去向而已,模棱两可的答案对目前境况说不准能起多大助力,伊格倒是对费里的朋友们没抱太大期望,童稚未消的小东西们行事难以捉摸,说的直白些就是不着调,指望他们追踪狡猾猎人的去向太过不现实。
——利用他们设伏应是个不错的点子。
至于这种欠妥的做法事后会不会被小妖精们记恨,她一点也不确定。
目前来讲,唯一的好消息是小鹿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人,拖油瓶数量减一,天知道培根化身牧鹿狼阻止消除警戒后只剩下好动的小东西跑到视线以外花了多大功夫。
为此年轻的棕狼要求加餐,其他补偿想起来再说。
伊格表示自己其实也很累,因为她要在尽量不被他人察觉的情况下阻止莉芙将小鹿打断腿。
这世道都不容易啊,一人一狼异口同声的叹气。
前往妖精村落的路上,意外碰到了兰戈。
伊格实在没话找话,只得聊起关于水妖精的事。
“……你说薇薇安啊。”
半精灵一瞬间脸色不自然起来,似乎提到这个名字令他想起某些不堪回首的经历,看来不是每个人都像切洛一样,面对女性过分热情的搭讪时能做到得心应手。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而凛月的圆场也没有太大效果,一心忙着追捕偷猎者的兰戈似乎也无意详细介绍自己的背景。
“你们还在迷路吗?”
就差在脸上贴着写有“我很赶时间”字样纸条的巡林客问了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会迷路?”
凛月抢先诘问伊格心中所想,后者不动声色挡住已套上铁爪剑拔弩张的莉芙。
“我们已经不迷路了,小妖精解除了他们的恶作剧。”
德鲁伊慢悠悠补充到,虽然比身后人矮了约莫半头,但是遮蔽住不怀好意的动作完全足够。背于身后的双手并未闲置,带有半指手套的手指避开爪尖轻轻覆上,面对冰冷的钢铁她想不出什么安抚的好办法,而且说实话,她很期待兰戈会给出何种答案。
“……那么跟着你们的三个小家伙呢?”
“从妖精们那里路过的时候他们说三个小家伙自作主张让你们迷路的,但是刚刚我从妖精们那里回来他们还没有回来。”
淡淡杀意散去,伊格感觉到掌下蜷曲蓄势的铁爪复归和缓,看来这答案令莉芙满意。
不过这便意味着,盗猎者可能拥有了至少三个人质。
焦急离开的兰戈没有打乱一行人的步调,总归是为寻找同一群人而来,分头寻找没什么不好。
而小妖精们的戒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在听到凛月小声呼喊费里的名字后,一个个小脑袋从叶下花旁纷纷冒出,半是好奇半是警戒的模样像极了瞅见笼内猛兽的人类幼童。
“你们是……费舍尔、富兰克林和诺伦今天遇到的那些人类?”
或许是凛月温柔的态度令他们放下了为数不多的戒心,推推搡搡中小妖精们一阵交头接耳,被选作代表的小家伙扑闪着“好看的”翅膀悬在半空开口询问。
——无法辨识颜色的伊格在细节方面除了莉芙讲解外只能靠培根描述,虽然这头形容词匮乏的狼在描述一系列妖精翅膀时,用的基本都是“好看”“特好看”“花不溜秋超好看”。
哦,狼好像也分不清颜色。
凛月唠唠叨叨开始讲述众人来此的目的,伊格不耐烦和小东西们掰扯许多可有可无的事,只要解决掉不安定因素就可以使种子生根发芽,刚才和兰戈的一番假意寒暄也不是收获全无,起码得知毒瘤是且仅是盗猎者。
倒是兰戈在“门”建成后估计会忙碌一阵,他所属的组织应该也会调派更多人员来针对不法之徒。
伊格无意揣测他人想法,也懒得思考“门”的落成对此地来说利弊孰多孰少,她只是隐约感觉可能不是所有当地居民都乐于见到世界间重新联通。
万一手持权力者反对这一举动,势必阻力重重。
不过这好像和现在并没有太大关系,毕竟小家伙们明摆着对此事不感兴趣,见到众人不像有威胁的模样,妖精村民们便解除警戒从藏身处鱼贯飞出,最近盗猎者太过猖獗,一有风吹草动他们都不得不隐匿踪迹,对于如孩童般活泼好动的妖精们来说,肯定憋坏了。
“他们失踪了,是听兰戈说的。有他们的随身物品吗?我的动物伙伴说不准能跟循气味找到他们。”
眼看叽叽喳喳的妖精们会像住在地底的小朋友那样把话题偏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伊格不得不重新提到那三个让他们迷路的调皮鬼。
妖精们的行动也令众人大吃一惊,像是村长之类的领头者带头冲进失踪者屋内,作为阻碍物的门被小胳膊小腿们踹的七零八落。
“给,这是富兰克林的衣服!”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凛月干笑着任由伊格接过不足一巴掌的小小衣物,培根闻了闻低吠几声,大致意思是包在他身上。
——具体内容太长,就不展开说了。
“安全第一。”
德鲁伊耸耸肩,也不知说的是破门的家伙还是衣物的主人。
“没关系没关系——”
破门的小妖精摆摆手一脸无所谓,估计这种莽莽撞撞的事他们之前没少做。
“既然你说没关系,那我就默认没关系好了……”
冒牌吟游诗人在得知失踪者的名字后,干笑着结束话题。
培根伸着鼻子一路乱嗅,要找到以行踪不定著称的妖精难度不小,特别是在他们曾有意躲着你的时候,走走停停的棕狼动辄抱怨气味断掉,毕竟作为一头狼,培根并不能爬到树冠附近来追踪那些若有若无的味道。
所以难免的,走了不少冤枉路。
故意捉弄他们的妖精估计没想到,自己所留的味道太过杂乱会成为寻找他们的最大障碍。
“我感觉鼻子都快废掉了这帮小东西跟大个苍蝇一样四处乱飞哪里都有他的那股花香味闻着闻着就跐溜下窜到了树上我又上不去只好绕开继续找没想到这兔崽子蹦跶着又跑到另一条道上了这活计太难了我想撂挑子要不然你让那只长翅膀的带着我飞说不准咱们还能来的快点。”
培根抱怨着只有他和伊格能听懂的话,当然最后的提议受到了否决。
“弗德抱不动你。”
于是棕狼哼哼唧唧的对着地一顿乱刨。
走了不知多少次岔路数不清几次折返,妖精没碰见,倒是遇到勉强称作熟人的兰戈。
只不过他看起来不是很好,肩膀上的衣服已被血浸透。
这座森林里,对护林员有明显敌意者不会是其他人。
“你还好么?”
“盗猎者在哪里?”
比起礼节尚存的凛月,懒得嘘寒问暖的伊格太过直白。
“刚刚遇到那群家伙了,中了一箭而已。”
不管兰戈是否因生硬的举动心生不满,他在明面上起码直奔重点。
“那群家伙应该也中箭了,你的伙伴能闻到血的味道吗?”
当面质疑培根的能力并不有趣,尤其是在这匹狼能够一定程度上察言观色的情况下。
“没问题。”
棕狼的大脑袋被拍了几下后才讪讪收起獠牙,话痨归话痨,智力归智力。
任务即将结束,没必要发生无谓的冲突。
虽然放在平时也无交恶之意便是。
而哪怕告知盗猎者行踪,对方脸上的不情愿就算是笨蛋也能看出,这也的确属于正常反应,没人会心甘情愿的把要事托付给一伙基本不熟悉的陌生人。
兰戈的伤看上去不是很重,能让他做出此举的唯一原因是盗猎者人数不少。
培根提示血腥味越来越浓,直到能于林中影影绰绰透出人影之时,众人停下脚步小心潜伏,就连行动间颇是轻佻的切洛都一扫之前的心不在焉。
凛月前去侦查的提议没人反对,失去妖精的干扰后弗德终于能顺利升入高空,还未等叮嘱其飞出箭矢射程之外,翼族便振起翅膀远离众人视线,徒留小小黑点。
她大概和躲着盗猎者的妖精们一样,一路上也憋坏了。
好消息是失踪的小鬼们还活着,坏消息是他们被装在玻璃瓶里。
战斗毫无悬念。
几乎不分先后的三只箭矢打破牢笼,尽管没有引起太大的混乱但两只妖精还是得以成功逃脱,一只翅膀受伤的被暂时当做人质——从天而降的弗德一击毙命,顺道带着惊魂未定的小家伙远离战场。
没有顾忌,自然不用留手。
说白了,人数再多,都是靶子。
妖精们不喜欢看见铺满残肢断臂血肉横飞的树林,特别是在离家很近的时候。
被波及受损的植株为数不少,眼见着是不能继续成活,长着蝴蝶翅膀的住民们索性清理出一片空地,在众人的帮助下齐心协力挖了个坑,把坏家伙们的残骸一股脑的丢了进去填土掩埋。
“光秃秃的有点难看诶。”
坐在弗德手心里的费舍尔不满的嘟起嘴,翅膀受伤的他眼巴巴的看着富兰克林在人群中上下翻飞,淘气的小妖精似是已从被捉住的阴影中摆脱,吵吵嚷嚷着要好好放松一下,见无人响应他玩耍的号召便自来熟的找起乐子。
不知为何,他一眼盯中哈欠连天的培根。
要勾起它的兴致很简单,富兰克林只是停在棕狼的鼻尖上左晃右晃勾起成串喷嚏,不甘示弱的培根自然摆出捉蝴蝶的架势前爪胡乱扑腾。
至于这套动作有没有会不会在诺艾尔的魔宠身上演练,这就没人知道了。
诺伦不知道去了哪里。
小姑娘大概是被吓坏了,战斗结束后才发现她飞的无踪无影,而在盗猎者被全歼的情况下,应该没什么会伤害到她。
来年,这里的植物一定会长得很好。
Q:特洛伊美亚有王子吗?
A:有的,非常抱歉犹豫企划主考虑不周,并未写进企划书,特洛伊美亚有王子,玩法与特洛伊美亚公主相同,有梦之力唤醒沉睡的王子,并且未开放觉醒。
Q:一个人限制投稿人设次数吗?
A:不限制,但为了可以更好的互动,执事并不建议大家开太多的人设。
Q:在主线时间段结束后还可以投稿吗?
A:可以,注意对应TAG即可。
Q:可以场外吗?
A:本企划无任何强制打卡要求以及人设截止时间,故不设立场外
Q:是否可以出现和原作王子的关系者?
A:不可以,企划内禁止与任何原作角色有关的设定。
Q:写手可以参加吗?
A:当然,但人设需要绘制立绘,文字及在线捏人网站的形象是不可以的哦
Q:公主是否可以觉醒呢?
A:抱歉,暂时没有开放公主觉醒。
Q:国家不是特洛伊美亚的公主可以打妖精吗?
A:抱歉,不可以。
Q:企划有群吗?
A:暂无,希望大家可以多以互动进行交流。
Q:人设需要些星级吗?
A:无需写星级
Q:公主需要标注属性吗?
A:各国公主及特洛伊美亚王子属性标注是不强制的。也可根据性格进行标注。
Q:是否可以用四季国?
A:可以,但不能出现原作中四个王子所使用的季节代表元素樱、枫等。
同理选择花之精灵之国也不可出现 猪笼草、蒲公英、非洲菊、彼岸花。
Q:多开人设是否需要私信审核?
A:不需要,直接投稿关联企划即可,但需要符合设定,如不符合执事将私信告知修改。
持续更新,公主王子们如果有任何疑问 欢迎随时问询。
一,一共6313字(
——————————————————
倔强骑士是个倔强的人。
当见到她的第一面,倔强骑士便做下了这个倔强的决定。
“美丽的小姐,我想帮助您,成为您的骑士,一直到您满意,幸福为止。”
已有身孕的年轻少妇,面对这穿着板甲的战士的要求感到突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么请告诉我吧!美丽的小姐,请问我能为您做点什么?”
——————————————————
年轻的少妇接受了倔强骑士的邀请,或许对于刚刚失去一切的她,这个看起来头脑简单的战士或许可以帮助自己。
应该说,能帮助自己做点什么?
她试着问了一下倔强骑士,而厚重的头盔里传出的答复,只有一句话:“这由您来决定。”
莫名其妙的回答。
如果这个高大的骑士是看中了妇人的美貌的话,那或许是来晚了几年。因为妇人早便嫁入了一个有钱人家,甚至有了身孕。
如果只是看中了妇人家族的钱财的话,若倔强骑士早来一段时间,或许还能贪到一笔钱财。
可现在,一笔可以填满自己肚子的钱估计也拿不到了。
——————————————————
“哈?哈哈哈哈倔强骑士你居然成为了?什么?索纳雅家族的寡妇愿意你成为她的骑士?”
“啥?就那葡萄园家族第六个儿子的老婆?哈哈哈哈哈倔强骑士你可亏大了啊。”
酒馆里众人对倔强骑士的调侃似乎比昨天严重了不少。
“哼↗哼→哼↘,能成为美丽的小姐的骑士,有何不可呢?”倔强骑士双手叉腰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脱下自己的头盔,桌子上的啤酒也是一滴未动。
“哟,看来咱们的倔强大忙人时常忙于干苦活,还不知道呢?索纳雅家族的事情?”
“哎……简单的来说,索纳雅家的老爷,被谋杀了。被绳索绞杀。”酒馆的主人似乎也忍不住了。
“而最有可能杀死他的人,也就是照顾他的人,也就是你今天刚刚选择成为她骑士的人,玛丽·索纳雅,所以前两天她刚被家族的人驱逐出去,带着身孕离开了这个家族。”个子矮小的侏儒在倔强骑士的旁边窃窃私语:“如果消息靠谱的话,她肚子里的种,说不准就是索纳雅家老爷的种,所以才……”
“哦哦,怪不得看起来行动如此不适,原来是腹中有娃啊,哈哈哈哈哈。”倔强骑士又开始自说自话地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便换来了应有的沉默。
“所以……倔强骑士你成为玛丽女士的骑士之后,有为她……做过什么吗?”
“噢,今天她叫我去找狮鹫的巢去了,明天我打算出去找找看!”
“……”
“开玩笑的吧。”
“哼……看起来玛丽女士并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说是找不到就不要再回来找她的样子。”
这句话说出来,反而是引起了全场的大爆笑。
倔强骑士并不知道他们是在笑什么,想着时间以晚,便起身带着酒,送给了坐在门口的流浪汉,便回去休整装备去了。
毕竟明天就要开始自己的第一个任务了。
——————————————————
怀胎十月,自从倔强骑士成为玛丽女士的骑士之后,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如今她再度路过家族应以自豪的葡萄园时,早已是一片狼藉。
当她的丈夫病逝时,全家人便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当她被医师宣布怀孕时,她估计永远忘不了家人的表情。
当她被怀疑为家族中的杀人犯时,经常欺负她的家族长子却只是驱逐她离开这个家族,或许只是为了更加方便的瓜分遗产而已。
她听到了院子里的争吵,看来遗产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
而自己?除了腹中的孩子以外,也一无所有了。
“哼↗哼→哼↘,美丽的小姐,我已经找到了,狮鹫的巢穴!”
时隔两个月,久违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
不会吧?玛丽女士刚这样想到,一阵恶臭味边跟着倔强骑士的言语一同传来。
从来没见识过得恶臭,说不准就是,野兽的恶臭味。
“哼……地方的话,大概在西边有四十多里路的山崖顶上,巢穴里还有几颗狮鹫的蛋,估计是个温顺的狮鹫住在这里,我来的时候,它应该还在其他地方狩猎吧。”
感觉挺靠谱,但玛丽女士不敢转身看着倔强骑士窘迫的模样。
“那,那么……该怎么称呼来着?”
“请叫我倔强骑士就没问题了!美丽的玛丽女士!”
“那请您……”
“打破巢穴里的蛋,剩下一个蛋,藏到这个葡萄园里……”
“哼↗哼→哼↘,交给我吧,美丽的玛丽女士。”倔强骑士拍了拍胸口的板甲,发出了哐啷的响声。
除了孩子以外,我还有一个可以为我付出生命的骑士。
——————————————————
三天后,索纳雅家族的三少爷,玩世不恭的乔·索纳雅,被突然来临葡萄园的狮鹫袭击,当场死亡,死相残忍至极。
索纳雅的长子对家中突如其来的两场噩耗感到悲痛,但让他更加悲痛的是万恶的狮鹫竟然还破坏了葡萄园酒窖里祖传的葡萄酒。
他立下了赏金,要把这个狮鹫的脑袋做成标本。
——————————————————
一个星期后,一个名为【倔强骑士】的板甲战士扛着血淋淋的狮鹫头来到了索纳雅葡萄园的门口。胸甲上印上了几道爪痕,令人发指。
当然,赏金全部就交给了美丽的玛丽女士,让她腹中的孩子更好成长。
——————————————————
自从乔·索纳雅打破了放在葡萄园的狮鹫蛋后,一股魔物的腥味便久久没有消去,玛丽女士便指示着倔强骑士去清扫被腥味吸引而来的魔物。
“没问题,交给我倔强骑士吧!”倔强骑士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上的板甲,前段时间留下的爪痕也只是用锤子简单的敲了一下,看的出来,一身狼狈。
日复一日,倔强骑士都会来荒废的葡萄园,搜索着附近可能会出现的魔物,“没问题,交给我倔强骑士吧!”这句话也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了。
至今玛丽女士都不知道倔强骑士是个怎么样的人,当然她也不想了解这个不愿意脱下头盔的战士,她并不远让一名不想透露自己长相的男人来作为自己的丈夫。结果反而是倔强骑士经常找她搭话。不过谈的也只是一些冷场的家常事,但最后都是由接下委托的宣言来结束对话。
不管他再怎么来追求我,这个头脑简单的战士也只是我的工具而已。玛丽女士时常提醒自己。
——————————————————
怀胎十月,转眼已经过去了四月。玛丽女士的腹部逐渐隆起,看似已经快过去了一半,实际上孕妇的辛苦才正式开始。
而今日的倔强骑士拜访她时,原本右肩的肩甲也不见了踪影,看来是上一次战斗的时候彻底毁坏了。
依旧是日常的磨剑,以及可有可无的家常话。
——————————————————
“嗯?这笔钱是怎么来的?”但今天的对话有些不同,玛丽女士看着倔强骑士手上的钱袋说道。
“哼→这是今儿葡萄园的主子给我的钱,说是讨伐魔物给的奖励。”
“诶……”玛丽女士吃着粥说道。
“正好,反正是您给我委托,那这钱不如给您买点补品来的实际。”
玛丽女士并没有回话。
也差不多了。
“……倔强骑士?”
“怎么了玛丽女士?”
“你去问一下索纳雅家的大少爷,让你成为葡萄园的守卫怎么样?反正你现在的工作,和守卫没有多少差别。”
“哈哈,虽然报酬看起来很动人,但我现在玛丽女士的骑士,现在是,以后也是!”
“那你就不用当我的骑士了,去成为葡萄园的守卫,这是我的委托。”
倔强骑士停下了磨剑的动作。
“现在是,以后也是。”
“……”
倔强骑士放下了手中的剑,颤颤的举起右手。
“没问题,交给我倔强骑士吧。”倔强骑士敲了敲自己的胸甲,这次胸甲并没有敲出响声。
从这一刻开始,倔强骑士不再是玛丽女士的骑士。
——————————————————
中旬,倔强骑士正在与自己请来的几位老工人一起用着镰刀除去葡萄园里的杂草,而庄园里的争吵就没有停息过。
几个月的僵持并没有得出结果,遗产的争夺者们也没有耐心争论下去了,没有具体的遗书,没有公平的分配,这场争夺可以说永远无法结束。
或许现在对于他们而言,暴力才是最高效率的解决方式。
索纳雅家的大少爷当然欢迎这个消灭了狮鹫的勇士来成为葡萄园的守卫, 但也不只是让这个战士举着镰刀清除杂草来换得报酬。
他想让这个战士,用最简单的办法帮助自己获得所有的遗产。
——————————————————
倔强骑士很少会做出拒绝,拒绝自己的上司更加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同人便会指示这倔强骑士做着不同的事情,而索纳雅家的大少爷就会让倔强骑士,更加粗鲁。
两个星期后,索纳雅家年轻力壮的五儿子在一场与大少爷的斗殴中,额头被乱入板甲战士的头盔撞裂,正是在倔强骑士常来的酒馆里,突然起身的倔强骑士一个头槌撞开了索纳雅家小儿子的额头。
而且是一边大笑夸奖着五儿子的身手,一边用头盔撞裂他的脑袋。
小儿子边陷入长期昏迷的状态,也不知何时可以醒来。
而倔强骑士,从此不能再进这个酒馆。
——————————————————
所谓是杀鸡儆猴,这次因“无意”挑起的酒馆斗殴,倒是给了索纳雅家的家庭成员一个威胁。
索纳雅家的长女放弃了这次遗产的瓜分,回到了自己丈夫的身边。文绉绉的四儿子发现自己无法挖角倔强骑士,也选择放弃了这次的遗产争夺。
如今只剩下长子与次子了。
索纳雅家中最有钱有势的次子,实际上也已经对葡萄园管理权的耐心也已经到头了。
尤其是对整日把自己当做一家之主的长子,感到厌烦。
反正一直都在纠缠,不如直接坑自己的兄弟一把。
怀胎十月,然而这个事件已经过去了六个月了。次子终于下定决心,骗过了看守这遗产的倔强骑士,盗走葡萄园的土地证,偷偷把葡萄园卖给了一个雇佣兵头子,自己便打算带着这笔钱去佩特洁克投资去了。
当然,雇佣兵头子并不知道这个葡萄园里还有一个板甲战士。
无能的长子如同坐了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弟弟会如此心狠手辣,尽管他把大部分的错都放在了头脑简单的倔强骑士身上,但事到如今,也只能依靠这个愚蠢的战士了。
雇佣兵头子第一次派人回收葡萄园时,几名精壮男子在对葡萄园里的老工人动粗时,倔强骑士纷纷打趴了他们。
“告诉你们的主子,这个葡萄园是索纳雅家的葡萄园!现在是!以后也是!”倔强骑士敲了敲休整了无数次的胸甲说道。
这句话自然也完整的传到了佣兵头子的耳朵里,面对着完全没听说过的守卫,以及索纳雅家次子着不讲信用的生意交易,他也只能无奈的收拾这个烂摊子了。
第二次回收,第三次回收,派的人越多,武装的人越多,回来的人也越少。倔强骑士的名号也让佣兵头子有了头绪。
他决定,亲自去找索纳雅家的长子谈一笔交易。
——————————————————
“也就是说……只要我把倔强骑士交给你,你就把土地证给我,对吧?”倔强骑士就在他身后,长子只敢偷偷的问突然来临的佣兵头子。
“很实惠的交易对吧,我能保证你肯定可以拿到土地证明,这样的话,葡萄园也就是你的了。”佣兵头子晃了晃之前被次子偷走的土地证,也是索纳雅家遗产中最有价值的遗产。没有之一。
长子不敢说话,他选择了点头,表示同意。
雇佣兵们卸下了倔强骑士的手半剑,一切都往佣兵头子的计划走。老实的倔强骑士会听索纳雅家长子的话,之后杀掉长子,再杀掉这个没有武器的战士,为自己死去的兄弟报仇,那么这个烂摊子也就结束了。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倔强骑士会选择反抗他们。
在佣兵头子把土地证交给长子的一瞬间,倔强骑士看到了身旁的雇佣兵准备拔剑的手势。
在佣兵头子拔出匕首捅入长子腹部的一瞬间,倔强骑士,挣脱开了雇佣兵的控制,跨步冲到了两人之间,带着笼手的双臂直接抓住佣兵头子的头部,接下来,给予给他脑袋的,便是一个膝击。
带着铁质护膝所带来的膝击在一瞬间冲击着佣兵头子的脑袋,突然的攻击让刺入长子腹部的攻击无法制造出致命的伤害,在头子倒地的途中,倔强骑士拔出了佣兵头子的腰间的军刀,佣兵头子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被攻击的额头,也不知是生,还是死。
“倔强骑士说道做到,但是,老娘的命还是由老娘来管的喂!”头盔里发出了低沉的吼叫声。
突然的攻击让雇佣兵们不知所措,甚至没有听清刚才倔强骑士说了什么。
“想让我死的话,就和我堂堂正正的决斗吧,如果能将我打败的话!我还会给予你最高的赞美啊!”倔强骑士拍了拍自己的胸甲,大声喊道。
“虽然我死了的话,也无法赞美你们了。”
到这个时候了还能说冷笑话吗!?长子忍着腹部的疼痛,面对这个满身都是槽点的战士感到惊奇,至今为止他都无法看懂这个战士的脑子里在思考着什么,如今,还只能躺在地上看着这名板甲战士和那些雇佣兵互砍。
这样下去迟早都会波及到自己,长子在乘乱当中,带着腹部的匕首,痛苦的逃回自己的房子,这样的刀伤并不算太严重,适当的治疗还可以止血,然后再去找医师治疗,也是没有问题的。
——————————————————
黄昏,倔强骑士的头盔与胸甲已经发生了严重的变形,雇佣兵的武器是多样化的,剑,铁锤,各色各样,即使是经验丰富的倔强骑士也难免被这么多人的同时打击给伤害到。血液,从头盔的缝隙中流出,但倔强骑士不能脱下头盔,这是倔强骑士曾经立下的承若。
躺在地上的佣兵头子在前一段时间里就已经停下了捂头的动作,恐怕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
倔强骑士放下了抢夺过来的斧子,放过了投降的雇佣兵们。
“能够做出投降的决定,何等令人赞叹的决心啊!”在他们逃跑之前,倔强骑士还对他们赞美道。
那么,该看看自己的主子身体好些了没有。
因为头盔的变形,让倔强骑士的视野变狭窄了不少,光是找到索纳雅家长子的房间就需要不少时间,而当倔强骑士开门时,看到的,是熟悉的身影。
玛丽女士,腹部比之前更大了一些,她带着头纱,安然的站在床边。
索纳雅家的长子靠坐在床旁边的地上,之前插在腹部的匕首,已经到了长子的心脏处。
死透了。
和第一次见面一样,倔强骑士没有说话,只是站在这里,望着这个美丽的妇人,也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头盔上的血液依然没有停下流动,慢慢地滴在地板上。
“杀了我吧,倔强骑士。”
“我已经复仇完了,请杀了我吧。”
“哼……可是,索纳雅家的人并没有死光啊?”倔强骑士直白的问道。
“但他们已经不是这个家的人了。”
“……”倔强骑士没有回话。
“杀了我吧,杀死我们两个吧,这样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这样痛苦的活下去了。”
“但我已经不是您的骑士了,玛丽女士。”
这是倔强骑士第一次拒绝玛丽女士的请求。
“就连你,也在折磨我吗?”玛丽女士低下头尖叫。
绝剑骑士没有回答。
“那至少,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倔强骑士点了点头,过度的失血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去说话了。
变形的头盔脱下还有点麻烦,倔强骑士花了一些时间,才脱下了这个麻烦的东西。
伴随着低沉声音的面孔,却是一个清秀女孩子的模样。
宝石般的蓝眼睛,迷茫地看着玛丽女士,旁边还流着刚才战斗的血液。
玛丽女士哭了,跪在地上痛哭。
这也许是一直乐观的倔强骑士,第一次摆出迷惑的表情。
她从一开始就不知道玛丽女士心中的想法,但她一直听随着玛丽女士的指示。
让这个伤心的女士不再伤心。
杀掉她的话,倔强骑士也看不到她是否还在伤心了。
就是如此简单的理由,她拒绝了玛丽女士最后的请求。
那么,她现在是快乐?还是悲痛呢?
得到葡萄园,完成复仇的她现在满意,幸福吗?
倔强骑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
“也就是说,最后玛丽女士你成为了这个葡萄园的主人?”年老的长者问道。
“姑且,是的。”玛丽女士抱着手中的婴儿回答道。
“这么说的话,你现在抱得孩子,是你和索纳雅家老爷生下来的孩子?”
“嗯。”
“索纳雅家的长子心脏的一刀,也是你下的手?”
“嗯。”
“那么杀死索纳雅家老爷的凶手,还真的是你吗?玛丽女士。”
“嗯。”
“……抱歉,玛丽女士,虽然老朽看的出来你像悔过的心,但是,我不能把这个孩子放在你的孤儿院里。”老者望向了远方在葡萄园玩耍的小孩子们。
“我能理解……”
“这个孩子刚刚在战乱中失去了双亲,老朽对你也不是太信任,这个孩子果然还是放在我家里照顾更好。”
“但是。”老者稍微停顿了一下:“我可以购买葡萄园里的葡萄酒,来资助你修建孤儿院。”
“真,真是非常感谢!”玛丽女士马上起身,鞠躬向老者表示感谢。
“我会派人盯着你的,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
“没问题,我一定会把孤儿院修建的更好的!”
“嗯……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就好了。”老者喝了一口葡萄酒,淡淡的说道:“噢,说起来,哪位倔强骑士呢?她还是这个葡萄园的守卫吗?”
“她已经,离开这里了,说是,要继续冒险。”
“随性的人呢,如果你没有说完这个故事的话,老朽甚至感觉不出来她是个女性。”
“她在的时候,整个镇子的人都不觉得她是女性。”玛丽女士无奈的说道。
“那么墙上挂的那个狮鹫头标本……”
“这个是她的东西。”
“这东西放在孤儿院里容易吓到孩子,干脆老朽也买下来算了。”
“谢谢,谢谢。”看来这个老者已经成为了玛丽女士的大恩人了。
“那……下面那块……废铁呢?也是倔强骑士的东西吗?”
“是的。”玛丽女士望着怀中的孩子:“这是从她丢的废品堆里捡来的,同时以后也可以拿来和孩子说一下名字的来历。”
——————————————————
“玛丽女士。”倔强骑士一边休整着自己的装备说道。
“如果以后,您生了一个男孩子的话,可以取名叫做……”
“凯恩斯,对没错凯恩斯!男孩子的话,肯定会很喜欢这个名字的!”
倔强骑士大笑道。
一周后。
今天是伊格岚德和兔子小姐约定再见面的日子。按孩子往常的经验推断,父亲今天会大清早地就穿上母亲的白裙,到城市里四处勾搭男人。
她只要在父亲回来之前把指甲送到花那儿去就成。
可今天,因格勒斯的行为十分反常。他没有为自己化妆,穿上女人的服饰,更没有外出勾搭男人。
他罕有地穿回男性的装束,深黑的长衣扣满排扣,白色手套让他显得干净利落。紧身裤比裙子更加便于行动,卸了妆的面容则更多地将因格勒斯男性的英俊展现出来。他一丝不苟地将长发束起,出门时还带上了伊格岚德,俨然像个陪孩子出游的称职父亲。
“父亲,我们这是去哪?”伊格岚德诧异极了,记忆中父亲从未像今天这样紧紧地牵着她的手,也鲜少会有带她出门的时候。
因格勒斯的语气里少了几分刻意捏造的媚气,男声磁性而低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们深入树木遮天蔽日的高大森林,顺着沧澜的溪流一路向南。阳光被古老森林的巨木遮挡,剩余的光线落在河流之上,变幻出铂金色的粼粼波光。
但是美景也无法消除伊格岚德的忐忑,这里的一切她都熟悉无比,在父亲将注意力全部倾注于母亲时,她便会踏着繁乱的树枝来到这片地区附近,将父亲的指甲交给兔子小姐。
今天父亲面色那么严肃,莫不是发现了她和兔子小姐之间的秘密?
在伊格岚德还在考虑要不要向父亲坦白指甲去向的时候,因格勒斯停下了。
他们面前的,是一颗倒下的枯木。在它之上,荆棘相互盘虬缠绕。狰狞的缝隙之中,艳红的花已然大方地将花瓣舒展,每一朵都像是荆棘怪物在自相残杀时滴落的鲜血。
这里正是伊格岚德和兔子小姐所约定的地方,而此刻,魔花怒放。
因格勒斯抿着嘴唇,在孩子尚未反应之时,一掌将她击晕。
“伊格岚德,你将在花香的保护下永远安全。”他咬破指尖,用猩红的血液在孩子的耳朵和尾巴上画出诡谲的花纹。
这也是他跟那位给他制作冰棺阵法的人类学来的东西,人类的阵师总会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不过那个人类太过邪门,不但拥有魔花的种子,就连教给他的法术也是那样邪恶,可又恰是他最想要的——仿佛洞悉了他心中全部所想。
不管是那个人独特的白色瞳孔让因格勒斯倍感不爽,还是那人洞悉万物的智慧让九尾狐感到害怕,总之因格勒斯在学会以血液为引,将魔花移植到生物身上的可怕法术之后,就将那倒霉阵师切碎了。
腥味唤醒了荆棘,他们争先恐后地攀附其上,棘刺深深扎入孩子的皮肉,贪婪地吸吮鲜血。
“抱歉,宝贝,请你忍耐一下。”因格勒斯的九条尾巴不住颤抖着,他死死扯着自己的耳朵,不忍心听那荆棘撕裂肌肉的细微声音。
伊格岚德是被痛醒的。
荆棘钻入尾与耳所带来的剧痛把她从昏迷的深渊粗暴地拉扯出来。她感觉自己的尾巴快要被被切断了,她下意识伸手往后摸去,却发现手掌上沾满了温热的血液。
她惊惶极了,尖叫着拼命挣扎。
“伊格岚德,我的好伊格岚德,忍一忍就好了。”因格勒斯上前两步,颤抖着握住伊格岚德的手,好做她的精神支撑。
可这也让孩子看清了因格勒斯在做什么,这个被她视为依靠的父亲竟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这魔鬼吞噬!还叫她不要动!
“很疼!”她怀着一丝希望,抱住因格勒斯的手臂大声求救:“我快痛死了!父亲……爸爸!救命!救救我!”
“孩子,这是为你好。”因格勒斯咬着嘴唇,他浑身都轻微颤抖着,竟有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可他依旧微笑着,对女儿温言相劝:“花的气味将掩盖你的行踪,再加上我教给你的隐藏技巧,你以后将会无比的安全。”
“你知道吗,就快要打仗了啊,小伊格岚德。和战争那种可怕的怪物比起来,我宁愿你承受这点伤痛。”
孩子不知道什么战争,也不知道什么魔花的效用。她只知道,自己惧怕却深爱着的父亲,此刻竟想要置她于死地。
疼痛和绝望让伊格岚德失去了神志,她只是一直不停地哭泣,一直不停地尖声叫着“救救我”。
荆棘终于不动了,它已深根于骨髓,带刺的藤蔓缠绕伊格岚德的尾与耳,和女孩共同存亡。
“很疼吗?”因格勒斯用手轻轻抚摸伊格岚德的头发,手上的鲜血却将孩子银白的毛发染上红色:“爸爸给你找些止疼的草药。”
他将早就埋藏好的机关开启,然后舍弃人身,化作九尾狐的本体,在森林之中快速地寻找了起来。
忽然,他发觉有什么东西动了他洒在伊格岚德附近的光粒子。
魔妖发出愤怒的咆哮,不知是有谁如此胆量,竟敢擅闯九尾狐的领地。要知道,他刚才启动的机关足以把那愚昧的入侵者切成碎块。可当因格勒斯赶回去的时候,那方小小的平地上,却只剩了染血的枯木。
“伊格岚德?”他惊慌起来。
她可是伊涟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证据,她可是他的女儿!
地上的陷阱完好无损,附近也没有入侵者留下的踪迹,甚至连伊格岚德的血迹也没有留下。
就好像那孩子凭空消失了一般。
“伊格岚德!?”九尾狐的尾巴在这附近胡乱地扫着,树木也好青草也好,一切阻碍他视线的东西统统都被尾巴扫除。
可即便如此,也哪里都找不到她。
“我的小伊格岚德……不要离开我啊……不要……”最后,九尾狐蜷缩起来,呜咽哭泣:“伊格岚德……”
约莫黄昏的时候,他才重新从那片破坏得不成样子的森林里站立而起。
“还给我。”他的声音极其沙哑,好似毒蛇用腹鳞爬过草丛:“不管是谁,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他忽然想起前几天邀请他加入龙王阵营的说客,于是狞笑着朝水都赶去了。
摸鱼无互动,时间线两年前的故事w
===
跟随小队回到驻扎地以后,通讯兵巴蒂尔看到大块头凯斯扯着那个生有三只骨质硬角的类人女孩的头发,把她拖进了结满红色树莓的低矮树丛。
耳机里嘈杂的电流音并没能盖住树丛后低低的哭诉和哀求。当破碎的衣料随着凯斯的嬉笑一块一块从树丛后面丢出来,那恸哭便开始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洁白的纱料散落在杂草稀疏的土地上,像是葬礼上成片的白色丧花。
女人的喊叫声愈发撕心裂肺,对面的“喷火鳄”兰斯便用刚切过咸肉的匕首当当当地敲起手里的罐头盒:“你他妈小点儿声,太影响食欲了。”
尖叫声于是变成了沉闷的呜咽,濡湿的啪啪声在干燥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巴蒂尔曾听过一次这样的哭泣。那时他和温莎中校扎营在汉堡城外的树林里,中校不知从哪儿搞到一只活兔子,绑了四肢丢给他。可当刃尖切进那活物的颈子,它却突然嘤嘤地哭叫起来,凄厉惨烈,像个快要断气却仍用力嚎哭的异形婴儿。年幼的巴蒂尔比比划划地犹豫了好半天,什么也没能做到。中校于是丢给他一块脏兮兮的破布。
“堵住它的嘴,士兵。——既然结果已定,就给它个痛快。”
那兔子闷在棉布后的呜咽持续了很久——久到男孩缩在军用睡袋里,望着硝烟的雾障后灰蒙蒙的星斗,耳边依然回响着那柔弱生物细细的抽泣。
巴蒂尔把最后一段摩斯电文译在纸上,将手里的铅笔头别在耳后,拉开了枪栓。大块头红褐色的头顶在树丛上面前前后后地晃动。红莓丛间隐隐露出一截葱白色的手臂,细瘦的脚腕在淡蓝色发丝上侧的枝叶间不断挣扎。
巴蒂尔在脑袋里一遍一遍地描摹着那女孩扭曲的体势,脊柱弯起的角度、折断的腿骨的姿态;腰与地面的夹角,脖子仰起的幅度——
兰斯用匕首挖掘着罐头盒子缝隙里余下的碎肉,提米漫不经心地数着袋子里充数用的弹壳儿。汉斯兄弟缩在角落里,一如既往嘻嘻哈哈地打着牌。
啪!
少年士兵们被这枪响惊得从地上跳了起来。可是树林间依旧寂静,只有树丛后面找乐子的大块头气急败坏地骂了声娘——
兔子死了。
兰斯的空罐头跌在泥土地上,骨碌骨碌地滚了很远。
只有那个新来的通讯兵还稳稳当当地坐在地面上,擦着他那把步枪营淘汰下来的旧步枪。
小树丛更加激烈地摇晃着。约莫过了三分钟,凯斯迅速结束了他的乐子,骂骂咧咧地提着皮带从绿叶和莓果间钻了出来。这个红发的士兵比同龄人足足壮上一圈儿,像颗被战争催赶着过早地熟成了的果子,只有脸上茂盛的痘子能显示出他仍未成年。
他的身影将十二岁的通讯员遮得严严实实。
“巴蒂尔·舒尔茨。又是你。”他恶狠狠地说,把手上的血甩在干涸的土地上。
然而他想象中的激烈对峙并没发生。
“老枪走火。”通讯员头也不回地说,依旧漫不经心似的擦着他的枪,冰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破烂儿似的通讯机。少年们放下了手中的枪,嘻嘻哈哈地坐回了营帐边。
巴蒂尔·舒尔茨被调到第三五编队不过一周,如果红发的大块头足够有能耐,就能像以往一样将这麻烦人物从小队里踢走。
金发的通讯员收好那只旧步枪,悠闲地把耳机扣回耳朵上。复杂的哒哒声像往常一样,掩盖掉大块头愤怒的咒骂,占据了他的整个思维。
他的世界在等着他。
——END
=====
感谢观赏,欢迎指教~
目前场内还可以报名的职位包括:
反坦克助手(弹药手)1人
重机枪助手(弹药手)2人
场内人数不限的职业都可担任班长,目前班长还差1人
“伊格岚德,你怎么抖得厉害?觉得冷吗?”因格勒斯将女儿搂紧了,好让她能多获取些温度。紧接着,他又自顾自地说着:“你一定是有些累了,宝贝。好吧,那你先回去休息,爸爸再跟妈妈说会儿话。”
他轻轻蹭着伊格岚德,然后用尾巴将她送到离石室近一些的地方去。
孩子哪里敢忤逆父亲的意思,她含糊的“嗯”了一声,迅速朝外面离去了。
出了石室,伊格岚德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自家父亲的确在同母亲说话,一时半会是出不来了。她这才松一口气,抓起她藏好的一堆指甲,匆匆离开洞穴。
伊格岚德早就同好脾气的兔子小姐约好了,要赶在今夜月亮完全升起之前,把这些指甲放在南面一丛红色蔷薇旁边。
不知名的兔子小姐不敢靠近父亲所住的洞穴,所以伊格岚德要跑上好一段路,才能赶到约定地点。
孩子跑得很快,如果这件事被因格勒斯发现了,她根本不敢想象精神状况本就不太稳定的父亲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呀,你来啦。”
令伊格岚德意外的是,兔子小姐今天竟然就蹲在他们约好的地方,看样子是在研究含苞欲放的火红蔷薇。见到伊格岚德,女人便和气地打了个招呼,好让孩子注意到她的存在。
这是个栗色头发的女人,因为她经常会从头发里伸出两只兔耳朵,所以伊格岚德管她叫兔子小姐。
“指甲。”伊格岚德伸出手,把满捧的漆黑角质递给她。
“哇,这么多呀,谢谢你啦。”兔子小姐愉快的时候,兔耳朵就会晃动起来,连着耳上垂挂的铃铛也一起,叮当叮当响个不停。
当然,这指甲也不是免费送的,伊格岚德见女人装好了指甲,便伸手道:“兔子小姐,药。”
“这一次我包了层糖果包装,你骗你父亲吃下去就成,我敢保证,他一定尝不出来的。”兔子小姐将几粒看上去像是糖果的镇静剂放在伊格岚德手心,然后无比担心地提醒道:“你快些回去吧,万一你爸爸发现了,可就糟糕啦。”
一提到父亲,伊格岚德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她收好止痛药,语速飞快:“下周我们还在这里见面。”
“好呀,路上小心。”兔类的魔妖目送九尾狐的孩子离去,她就站在原处眺望,直到那抹白色从她的视野里消失,她才放心地继续研究身前的蔷薇花。
与此同时,因格勒斯正趴在冰封的石室里,将那沉眠的女子围在怀中。他极为兴奋地喋喋不休,声音在空旷的冰屋里交错回荡:“伊涟,我们的小伊格岚德长大啦,今天她一个人就搞定了那头老鼠。”
“伊涟,我用鲜血养育的魔还有一周就能盛开了——我上次也跟你说过了,它的香气能让人下意识的忽略别人的存在。”
“我要把这花献给我们可爱的伊格岚德,很快,她就是这世上最安全的孩子了。”
九尾狐的声音渐渐低了,低了。
夜晚的降临令他疲累,意识渐渐模糊了现实和虚幻的分界线。在因格勒斯迷蒙的眼中看来,那长眠于冰雪之中的挚爱好像是死了,又好像还活着,还在因睡眠而起伏着胸膛。
多么美好。
最后,他呢喃细语:“伊涟,我好想你。”
声音在冰雪之中染了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