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格岚德,你怎么抖得厉害?觉得冷吗?”因格勒斯将女儿搂紧了,好让她能多获取些温度。紧接着,他又自顾自地说着:“你一定是有些累了,宝贝。好吧,那你先回去休息,爸爸再跟妈妈说会儿话。”
他轻轻蹭着伊格岚德,然后用尾巴将她送到离石室近一些的地方去。
孩子哪里敢忤逆父亲的意思,她含糊的“嗯”了一声,迅速朝外面离去了。
出了石室,伊格岚德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自家父亲的确在同母亲说话,一时半会是出不来了。她这才松一口气,抓起她藏好的一堆指甲,匆匆离开洞穴。
伊格岚德早就同好脾气的兔子小姐约好了,要赶在今夜月亮完全升起之前,把这些指甲放在南面一丛红色蔷薇旁边。
不知名的兔子小姐不敢靠近父亲所住的洞穴,所以伊格岚德要跑上好一段路,才能赶到约定地点。
孩子跑得很快,如果这件事被因格勒斯发现了,她根本不敢想象精神状况本就不太稳定的父亲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呀,你来啦。”
令伊格岚德意外的是,兔子小姐今天竟然就蹲在他们约好的地方,看样子是在研究含苞欲放的火红蔷薇。见到伊格岚德,女人便和气地打了个招呼,好让孩子注意到她的存在。
这是个栗色头发的女人,因为她经常会从头发里伸出两只兔耳朵,所以伊格岚德管她叫兔子小姐。
“指甲。”伊格岚德伸出手,把满捧的漆黑角质递给她。
“哇,这么多呀,谢谢你啦。”兔子小姐愉快的时候,兔耳朵就会晃动起来,连着耳上垂挂的铃铛也一起,叮当叮当响个不停。
当然,这指甲也不是免费送的,伊格岚德见女人装好了指甲,便伸手道:“兔子小姐,药。”
“这一次我包了层糖果包装,你骗你父亲吃下去就成,我敢保证,他一定尝不出来的。”兔子小姐将几粒看上去像是糖果的镇静剂放在伊格岚德手心,然后无比担心地提醒道:“你快些回去吧,万一你爸爸发现了,可就糟糕啦。”
一提到父亲,伊格岚德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她收好止痛药,语速飞快:“下周我们还在这里见面。”
“好呀,路上小心。”兔类的魔妖目送九尾狐的孩子离去,她就站在原处眺望,直到那抹白色从她的视野里消失,她才放心地继续研究身前的蔷薇花。
与此同时,因格勒斯正趴在冰封的石室里,将那沉眠的女子围在怀中。他极为兴奋地喋喋不休,声音在空旷的冰屋里交错回荡:“伊涟,我们的小伊格岚德长大啦,今天她一个人就搞定了那头老鼠。”
“伊涟,我用鲜血养育的魔还有一周就能盛开了——我上次也跟你说过了,它的香气能让人下意识的忽略别人的存在。”
“我要把这花献给我们可爱的伊格岚德,很快,她就是这世上最安全的孩子了。”
九尾狐的声音渐渐低了,低了。
夜晚的降临令他疲累,意识渐渐模糊了现实和虚幻的分界线。在因格勒斯迷蒙的眼中看来,那长眠于冰雪之中的挚爱好像是死了,又好像还活着,还在因睡眠而起伏着胸膛。
多么美好。
最后,他呢喃细语:“伊涟,我好想你。”
声音在冰雪之中染了霜。
看不到棋子的bug是真实体验()
共3315字,以下正文
☆
吃过晚饭洛斯塔急匆匆地抛下同行的卡伊洛斯·艾利克先一步跑进魔药教室所在的走廊,她掏出怀表,看清当前时间之后她安心地长吁一口气,推门走进棋牌决斗俱乐部的活动室,本来以为说不定会是第一个到的,没想到里面已经有人坐着了,懒洋洋地陷在扶手椅里的陌生少年向着洛斯塔的方向招了招手,这让洛斯塔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以确认自己身后是否还有别人在。
“我就是在招呼你,学姐。”“诶?那个,恕我冒昧,是我忘记我们在哪见过了吗 ?”“哈哈哈哈哈!当然不是啦!”他坐直了身子,这下洛斯塔看得到他身上长袍的深蓝内衬了,“我们今天是初次见面,格兰芬多的学姐,不介意的话要和我们一起玩吗?”“恩……”好不容易碰上活动时间,她实际上是打算把三个小时全都贡献给五子棋这项古老的东方博弈的,但别院的学弟盛情邀请洛斯塔也不大好强硬拒绝,她姑且问了一下他们打算玩什么游戏。
年轻人从口袋里掏出魔杖点了点小方桌上的正方体,纸盒仿佛花朵盛开一般地自动绽开,变成布有十字形格子的棋盘,他的手掌在棋盘上空虚晃一圈握成空心拳,再度张开的时候里面已经是一只系着黄色领巾的鹰, 不知道什么材质雕刻而成的猛禽闭着眼睛,它身上的羽毛栩栩如生,拉文克劳笑眯眯地回答洛斯塔惊讶的眼神:“我们等会儿要玩飞行棋。”
于是洛斯塔暂且放下了五子棋在这桌坐了下来,这个游戏要凑满四个人才能玩,这也是佐伊·苏这位金发的三年生向素不相识的格兰芬多搭话的原因,即便如此他们还是需要两位参与者,问题很快又由佐伊解决了,他如法炮制地又一次自来熟地邀请了两位拉文克劳学生加入游戏,这让洛斯塔不由得怀疑起一脸不情愿地坐下并且自我介绍完自己就再没舍得说话的希尔达·库珀选择参加游戏的原因是否也只是被那只静静挺立在掌心的鹰所吸引。
“翎星·叶。”似乎是拥有东方血统的女生十分惜字如金,报上名字就算作自我介绍了,洛斯塔原本还想接话活跃一下气氛,但比她更熟悉拉文克劳风格的佐伊漫不经心地笑着耸了耸肩,他又敲了敲那个不知何时再次合上的棋盘,集齐四人的情况下展开的飞行棋(或者需要加个[霍格沃茨版]的前缀)比刚才的时候更加绚丽,洛斯塔看着自己的手心里横躺着的四只小小的红领巾狮子睁开它们的眼睛,觉得新奇又激动,按照座位划分洛斯塔和希尔达是一组,叶翎星和佐伊是一组,同组的棋子不会互相斗争,是可靠的联盟关系。
“那么,从我开始啦?”佐伊把手里的骰子扔了出去,然后是希尔达,再是叶翎星,最后是洛斯塔,然而第一轮谁都没有扔出六,四个人就沉默着轮流扔骰子。人明明这样多,却还是如此安静,对于格兰芬多出身的洛斯塔来说实在是难得的体验,毕竟她熟悉的氛围是除了空无一人的时候都会热闹到吵闹的,不过她本质上也是喜静的类型,和三位拉文克劳相处得十分如鱼得水,不久佐伊第一个扔出了六,黄领巾的鹰飞了三格,游戏也算是终于开盘了。
洛斯塔第二个让棋子动了起来,狮子按着点数走到红色的格子越到下一个同色的位置上去,雄赳赳气昂昂地瞪视前方的鹰,第三个出来的是叶翎星,唯独希尔达一直到佐伊出了两只鹰都没能甩到一个六,女孩子面不改色,可洛斯塔确实看到她不甘心地攥紧了校裙的裙边。
“没关系的,总会有六的啦。”“扔出六的几率是确实存在的。”叶翎星冷静地出言安慰,她大概不怎么擅长做这种事,所以语气听上去更像是在进行学术讨论,“只是现在没有扔到而已,洛斯塔学姐,到你了。”“哦,好的。”
她接过那个骰子并悄悄地用魔法检查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出什么问题,那就……只能是运气不好了。洛斯塔颇觉可惜地在内心偷偷叹了一口气,她把它扔出去,狮子跑出四格高高跃起,扑中佐伊的鹰咬住它的脖颈一甩把黄领巾鹰的棋子丢回了佐伊的手里。
“……”“……”“……抱歉!?!?”“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游戏而已嘛。”佐伊笑眯眯地摆摆手,从顿时有点不知所措的洛斯塔手里接过色子扔了出去,这回轮到狮子背后的另一只黄领巾的鹰用它锋利的爪子捞起红方的棋子扔了回去。
“哈哈哈,扯平啦。”“恩,扯平了……”“所以都说了,游戏而已呀。”“说的也是。”
本身重心就放在享受游戏而不是执着输赢的洛斯塔·格罗夫纳在再次轮到她的时候以非常平和的心态利索地投出了六。
第一轮最后有惊无险地结束了,毫无疑问是佐伊&翎星组合的胜利,在游戏的后半程好不容易走出家门的希尔达(终于扔出六时她获得了全场的掌声),直到终局为止也只成功让一只鹰飞完了全程,这显然没能乘上洛斯塔第二个完成任务的势头,虽然格兰芬多的学姐没有把输赢放在心上,但她挺担心希尔达,小学妹的心态倒还算良好,她有些不服气地申请再玩一局。“可以啊?活动时间有三小时呢,慢慢玩吧。”洛斯塔隔着张小方桌没法拍拍对方的肩膀,只能口头上安慰她,“下回说不定运气就变好……呃?”
她感觉像是有一双柔软然而不带体温的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一样,可她的视线完全没有受到阻碍,这种感觉很奇妙,也有些不舒服,很快这种违和的感觉就消散了,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里什么都没有。看到她反应有点奇怪,佐伊问她:“学姐,怎么了吗?”“没什么……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事实证明那种奇妙的感觉不是错觉也对她造成了影响,第二轮的时候她居然看不到翎星的棋子到底在哪里,骰子也总是不出六,后者还好,前者可就糟糕了,她甚至到了蓝领巾的鹰一连抛回两只狮子才反应过来它们并没有好好地待在窝里。
大概是遭遇了幽灵的恶作剧一类吧……毕竟和眼前的学弟学妹们没有关系,自己大意中了招也不能怨别人,这类魔法也不会有很长的效用,只是这回轮到洛斯塔给好不容易抓住机会的希尔达拖后腿了……深感着歉意,洛斯塔和希尔达又输了一局。
“我说,我们换一下位置吧?”叶翎星提议,她沉静的灰色眼睛颇具说服力,于是手气一直很好的翎星和希尔达换了座位,现在的队伍变成了佐伊&希尔达联盟和叶翎星&洛斯塔组合,洛斯塔挺喜欢这位拉文克劳学生的气质,坐在她的身边可以感到很安心,这让她想起安妮雅,她的像阳光一样温柔的好学姐,还有随之记起的仿佛什么都可以不用去考虑一般的幸福感……抽空给安妮雅写封信吧,有段时间没有联络了,她现在在哪里,工作又是否顺利呢?
没有给她过多怀念的时间,佐伊又一次投出了骰子,第三轮的游戏开始了,洛斯塔还是最后一位,但她却是第一个投出六的,顺利地让一头狮子跑上游戏格子的学姐感觉到希尔达投来的微妙视线,但是很快视线就转移了对象,因为在好不容易成功了的佐伊之后拿到骰子的、现在坐在洛斯塔对面的叶翎星,一连扔出了四个六。
“这真是,不得了的好手气啊。”佐伊做出总结,他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眼睛里却满是无法掩饰的惊讶,“不会是你把希尔达的六拿走了吧?”“我没有。”
并没有多做解释,叶翎星一言不发地走完步数,而希尔达又一次没有扔到六,看到她情绪一点一点低落下去已经到了麻木的地步,洛斯塔感同身受地感染了些许难过,她扔出骰子,红领巾的狮子又一次扑倒了黄领巾的鹰,好嘛,这也算是和拉文克劳的小学弟杠上了。
感谢神秘的东方力量,大概是受到庇护的洛斯塔第一个完成了任务,第二个是佐伊,轮到翎星和希尔达的时候,只见翎星蛮横地扔出一个六又一个六,而鹰全被撞回窝的希尔达就在那边,不死心地扔着一、五、四……然后,然后游戏就毫无悬念地结束了。
拉文克劳的一年级生面无表情地询问洛斯塔时间,在场只有她有那块代表巫师已经成年的怀表:“现在几点了?学姐。”“距离活动时间结束还有半个小时吧?”“是吗,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那个,下次再一起玩吧?”“谢谢学姐的邀请,再见。”“恩,再见。”“拜拜希尔达。”“晚安。”
她面无表情地迅速起身离开了,并没有给出明确答复,不过格兰芬多的学姐、各方面都经历了很多的洛斯塔·格罗夫纳,莫名地觉得她大概不会再参与飞行棋这个游戏了。
“……真是无聊啊。”希尔达离席之后,叶翎星用魔杖戳了戳她的棋子,游戏结束后的系着绿领巾的鹰们睡着了,等盒子下次再打开的时候,它们会读出下一批参与游戏的人属于什么学院再进行变换,但此刻它们只是睡着,“这个游戏,没有我想得那么有趣……”“那么,要来下五子棋吗?”洛斯塔提议,还有半个小时,她们仍可以玩上几轮。
这之后洛斯塔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古老东方的神秘力量,明白自己和别人在棋艺上的差距实际大到无法理解,就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第一章
Liar是个挺矛盾的家伙。
倒不是说他有双重规则什么的,只是性格上的矛盾而已。长着一张干净的脸,而且接触过他的人都说他性格很弱气,也很好说话,乐于助人的同时和小孩子也玩得很好,堪称人畜无害。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畜无害的家伙,却有着近乎病态的斗争欲望。这点在他刚成为艾琳的时候就有所体现——为了能掌握好翅膀,他和迁徙的候鸟比赛飞行,用一上午的时间飞过了四座山,一片群岛和一个南极站。这中途连被他认定为对手的候鸟都定下了居所,而他还是不停飞行,最后他碰见了一条浮在海面上的鲸鱼,索性就坐在鲸鱼身上让早已酸痛的翅膀恢复状态后,他才回了艾格尼斯坦。
回去以后第八天,他又觉得有点无聊。在给屋子扫除了一遍保证其比隔壁家大姐姐还要整洁后他又去了人间。这次挺巧合的,他碰上了一个缪尼克,似乎是在寻找目标。
Liar表情没什么变化,内心却有点好奇,对方是一个粉发女性,作为缪尼克特征的尾巴悠哉悠哉的在身后甩着,穿着露肤度挺高。在巷子里悄悄的走着,最后在一户人家的门前停了下来东张西望了一下。
是找到目标了吗?
但对方并没有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她只是看了几眼就嘟嚷着走了。Liar紧随其后跟着,顺便看了一下屋内的情况,一个男人不知怎的很高兴的握着一个躺在床上的女人的手,说话的内容大概是女人的病有救了之类的。Liar眨巴眨巴他紫色的眼睛,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但他没有沉溺于回忆,而是继续尾随那个缪尼克的脚步。
她走到一片没有人的地方,检查一遍周围确定无人后便叫出一个骷髅头形状的玩意儿,似乎是想回去了。Liar有点着急,但他没有那个理由叫住对方,叫住了以后怎么办?说自己是个跟踪对方的艾琳,还是说想交朋友?最后他只能眼巴巴看着对方飞走,独留自己吹着冷风。
***
Liar在回到天堂后,立刻去打听了一下那个带着骷髅头的粉发女性缪尼克是谁,经过多方打听后他得知那女孩名叫贝拉,是个傀儡师,性格傲慢,有个叫怀特的爷爷。
啊,贝拉,真是个好名字。Liar对于人们对她的傲慢的描述感到好奇,因此一直都有在悄悄关注她。 虽然之后二人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碰面,但有 关于她的事情他都会去了解,就像是茶余饭后的谈料一样。
当然,在被人问及是否是喜欢这个人的时候,他摇摇头,笑着说“只是想认识一下而已”。的确,他对其的感情仅仅停留在“感兴趣”的程度,恋爱方面还真没想过。
Liar没预料到会再遇见她,还是在运动会报名的时候,对方极具个性的傲慢表情让她看着有点难以接近,总的就是很难让人有好感吧。但Liar莫名激动了一下,但随即想到也许对方已经有了搭档,不禁感到有点失落。但随后在其向人搭话却碰了一脸灰的样子来看,她还没有搭档。意识到这点的Liar兴奋极了,就像是在集体狩猎活动中只有自己一人发了现一只濒临灭绝的动物,那种兴奋是自私的,却让人上瘾。
但他冷静下来,没有立刻朝对方走去,而是在心里打着腹稿,预演一会儿以怎样的神情和姿态邀请对方比较好。他太过专注了,以至于连对方朝他走来都没发现。
“喂,你。”
他抬起头,发现她已经站在面前倨傲的看着自己。那一刻他感谢了神的存在。没等对方说话,本能快于大脑使Liar做出反应,他握住她的手,大声道:“请做我的搭档吧,贝拉。”
“……哈?”
如此,二人顺理成章的成了搭档。Liar并没有打算主动告知对方关于自己早已认识她的这个事实告诉她,除非哪一天她发现并问起,不然他也不打算说出这件事。估计一说起就会被当成变态吧……
二人成为搭档后也进行过一些训练,但似乎收效甚微,在二人三足的训练中他们还没走出两步就倒在地上;在飞行训练中贝拉似乎并不擅长使用翅膀……是因为一直坐在傀儡身上的缘故吗;还有跑步的训练,这训练还算正常,但贝拉却因为常年使用坐骑而有点吃了苦头,不过在多次训练后,总算是可以做到跑完一千米还能站着的程度了。
“贝拉,那个,你是不是该弄个束胸了?”
“哈?”
“呜、只是跑步的时候你的胸部会……啊痛!别打、我错了!”
于是,在经历了各种训练以后,在比赛开始之际,二人的协调性和体能都被调整到了最佳状态。约定了对手和比赛项目级场地,再休整完毕后,Liar和贝拉便与对手一起前往了比赛场地。
毫无疑问,Liar是懵逼的,因为项目是人为障碍赛,简称,跑步。和搭档比起来跑的比较快的他被选定为了奔跑者。
在他俯下身子,手抵在地面虎口朝前做出准备动作时,他想起了和贝拉的一段对话。
***
“贝拉,如果我们获得了“凝神”的机会,你要许什么愿望?”
“不知道,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啊,只是想起自己参加比赛的原因了。似乎是‘斗争’呢。”
“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就是‘斗争’啊,在和人约定项目,决定场地时,我都觉得很开心呢,那个时候就会忘掉自己的过去,沉溺于一种快感中。一想到我们会和别人畅快淋漓地打上一场,决定胜负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开心。”
贝拉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和平常不同的兴奋的Liar眼神复杂。
“我啊,无所谓能不能‘凝神’或者许愿,我只要能像这样战斗到最后一刻,一场场的打下去,无所谓输赢,只要能让我参与到最后就可以了。”
哪怕不择手段。
【总共1998字】
字数:3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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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砖铺就的大院里熙熙攘攘,将院子围起的红瓦不知为何空出一道豁口,豁口直面大海,踏出一步便是悬崖。海风卷着汹涌的海浪冲刷着悬崖,一名高大的男子负手迎风立于崖边,青蓝碎发,云纹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竟不逊于浪声涛涛。
“马步扎稳!谁敢晃一下全员再加一炷香!”
男子身后是一众布衣马褂的统一打扮,一眼望去都是年纪不大的少年少女。海边的太阳尤其狠辣,又赶上这万里无云的天,个个地上都是一滩水渍。他们唯一的恩赐便是从豁口出吹来的海风,也正以这豁口为中心,靠近的多是些年轻女孩,而那些最为闷热的大院正中则是年纪稍长的少年。
而正对风口的位置,那位娇小的女孩却是最不安分的。一会鼓起嘴吹自个儿刘海,一会冲着男人的背影挤眉弄眼扮鬼脸,这会又被地上爬过的虫蚁引开性质,低头轻声催促着小虫爬进身旁少女的裤腿。
男子大袖一摆。“加一炷香!”
女孩被吓得一愣,却没有就此收敛。索性恶狠狠地把布衣扯下摔在地上,露出一身在这人群中颇为亮眼的乳白束腰外衣——这样的天气下,最矜持的少女也只敢在衣服里缠几圈裹胸布——除非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站下去。“冥顽不灵!”她冲着悬崖边的背影摆出几个鬼脸,一眨眼便从院门溜了出去。
“再加一炷香!”
琉睁开眼。
佩特洁克的湿气很重,沾在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而且这温热潮湿的气候总不禁让琉回想起过往的生活——这并不算什么美梦。
她拨了拨贴在额头上的刘海,掀开身上的毛毯卷了起来。
缺乏信任的琉即使在旅馆也只是用毛毯裹住靠在门边小憩,娜塔莉娅似乎对此略有微词,最终却也没过多干涉。事实证明琉的疑心是正确的,某种意义上她们确实不值得信任:
眼前凯恩斯一脚顶在娜塔莉娅裸露的小腹上,另一只脚挂在半空原本是用来晾晒衣物的长绳上。而她之所以还能保持这样的姿势不摔个底朝天,则是因为娜塔莉娅双臂紧扣住凯恩斯的脖颈把骑士拽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形——琉不清楚也懒得深究那个狂战士在无意识下的力量能有多大,反正凯恩斯也只是面色有些发青,想来还不致命。思索了一番究竟如何才能把脚睡到晾衣绳上去的问题之后,琉留下仍在大摆人体艺术的两人,拎着手杖悄无声息地溜出门外。
哔咕此刻不在她身边,来到新的世界之后这只机灵的红嘴鸥表现得远比它的搭档好奇,进城没多久便没了踪影。对此琉却不多担心,虽然不清楚原理,哔咕总能在知晓她的所在。关于这件事她还曾请教过被她讹得只能靠动物变身上街的德鲁伊,得出的结论却倾向于单纯的直觉。到头来琉也只知道需要的时候唤它便是,平日各自为政,也不再多纠结。
城市的夜被掩在濛濛水雾中,幽暗的月光下不时飘过一缕绚光,宛如彩虹化作流星滑落,这独特的夜灯为城市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童话气息。琉漫步在空无一人的广场中央,楼房便宛如从脚下延伸而去,却又像要把人包围吞噬。无论德莫拉还是暗月城的夜都有着酒香和喧嚣,相比之下佩特洁克显得太过……乖巧。琉只能如此形容这座城市的气氛,过于淳朴,过于乖巧,过于唯命是从。作为商人兼欺诈师而言他们或许是最好的顾客,而作为旅客琉却只觉不寒而栗。巷道深处,虹光也照不到地方若隐若现的传来窸窣声,定睛看去,矮胖的黑影一闪而逝,像是巨大化的松鼠。
淳朴不代表单纯,童话般美好的世界也只能存在于童话中。
不知不觉琉走到了神殿门前,耸立的佩特拉神像在黑夜散发着朦胧的辉光,那双充满灵性的双眼仿佛时刻注视着每一位访客,精雕细琢的五官透着说不出的慈爱,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如此程度的雕塑大概能卖出天价…”见钱眼开的商人叉着腰嘀嘀咕咕。
如同回应这份不敬,神殿深处幽幽燃起一丝烛火。“信仰是无法以金钱衡量的,迷途的羔羊啊。”长者托着烛台,颤巍巍从神殿深处走出。
“可以不要这么称呼吗?我可是好好有个名字叫琉。再说在我们这一行,羔羊这个词可是形容被贪婪盯上的目标的哦。还是说,对于你们的神而言也是同样的意义?”
大半夜突然钻出来个行将朽木,披着厚实白袍的老头子,恐怖故事一般的场景彻底破坏了夜行的好兴致。琉憋了一天的怨气矛头直指祭祀,嘲笑的话语脱口而出。
“屠夫和圣者,即便面对同样的事物也能看到不同的结果。”祭司——伊苏利的声音没有半点波动,淡然走到少女面前,低身行了一礼。“若是因此冒犯了琉小姐,老朽便赔个不是,还请担待。”
啧。琉暗自咂舌,开口便被人不着痕迹地化解并反击回来,老人并不如想象中一般只是个没主见的书呆子。
“这里的牧师还真是敬业啊,大半夜还要加班工作吗?这般努力是否能被赐予更多的运气呢…”
“侍奉神明不需要努力,这行为本身便是恩赐。”
“或是这神殿有着什么需要人看守的秘密,市井流传着彩虹之下的瑰宝的……”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吧,客人。虹彩女神的秘宝,现在的客人即使找到也是无法带走的。”
老者的话语固若金汤,找不出一丝破绽。在这座佩特拉的圣域中,那些虔诚而忠诚的信徒不胜枚举,他们,让琉感到不解甚至恐惧。“诺大一座城市的人却尽皆听从这唯一的喻示,这和独裁者有何区别?”她瞪视着雕像的眼睛,而雕像仍一如既往以慈爱微笑报之。
“女神仅仅是平等地接纳每一位来客。倘若正确,老朽心甘情愿接受这样的'独裁'。”
“正确?”琉嗤笑一声,手杖在地上叩了两叩。“运气的女神,啊是的,我确实幻想过这位神明能够赐予我无尽的财运。然而这算什么?努力带来好运?连努力都只能引向灾厄这本身才是神的恶作剧吧!?到头来我只看到以努力为目标去努力的茫然,失去了目的,失去了掌握自己命运的欲望,便只好盲从于所谓的神明——这样可悲的民众!”
伊苏利有些讶异,突然激动起来的少女和白天大谈商道的女子判若两人。他沉吟半晌,慢慢讲烛台放到脚边。
“神明并非万能。”老人缓缓地说着。“恪守秩序之人心中自有珂旭的身影,寻欢作恶之流也有着菲诺的指引。相信便是存在,认同即为信奉,神便是这样的存在呵。”
“从牧师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还真是稀奇,你是想说神明不过是虚妄的想象吗?你在否定你被赋予的神术和领域吗?”琉迫不及待地反驳,却渐渐偏离本意。屡屡碰壁的焦躁浮现在了脸上,握住手杖的掌心被按出几道细小的血印。
“信便是信,不信便是不信罢。世界这般光怪陆离,若是有人无法容忍佩特拉的教诲——尽管遗憾,却也不足为奇。”伊苏利闭上了眼,已经不需要再看下去了。他捡起已经燃到底的烛台,像来时一样慢慢消失在神殿深处。
“如果说佩特拉的羔羊因努力而迷失了自我,那么,薇洁雅的信徒小姐,你又如何呢。”
幽暗回廊,传来祭司最后的赠言。
等琉晃悠回旅馆,天边已经泛起了虹光——有点像日出的感觉的彩虹从远方冉冉升了起来。“那死老头子!”琉气鼓鼓甩着手杖。
结果把倚着门框等待发难的精灵吓得一懵。
他眨眨眼。“虽然以人类的角度我确实有老头子的年纪不过,第一次被人这么称呼,稀奇。”
琉用眼神传递了少自作多情的鄙夷。“什么啊,芬德尔你起真早。”
“比不过某些就喜欢三更半夜鬼鬼祟祟的小毛贼就是了。”
精灵仗着身高,同样鄙夷的眼神好像也多了几分气势。
“这叫抓紧时间收集情报,懂吗丛林野人。”
琉以杖代指,冲着芬德尔额头指指点点。
“少来,偷了多少老实交代!”
“…那些醉汉又没多少油水。”琉扭头。
“你!”芬德尔竭力遏制着自己拔刀砍了这恶人的冲动,他并不想在这关键时刻制造团队内讧。
可惜琉不这么想。
她走进门,回头绽放出阳光的笑颜。“说来,哔咕似乎因为水土不服有些肠胃不适,还请小心哟~”
话音未落,一团液体从天而降,准确命中精灵灿红的头发。
啪唧。芬德尔听到了神经的断裂声。
零刚摇醒美梦中的牧师给已经晕死过去的骑士进行治疗,便看到一蓝一红两道身影吵闹着跑过走廊。
他想回家。
字数2070。
来自中之人的怨念:
为什么飞行棋没有6!6啊6啊我要6!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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骰子在桌面上转着圈,骨碌碌终于停在桌面上。希尔达咬着下唇看着骰子,眼睁睁看着自己掷出一个3。
她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总之从坐上棋牌桌开始运气就没好过,眼看着其他三人的棋子都已经飞出家门……呃,洛斯塔学姐的是用跑的,她自己的四个棋子还留在原位,不耐烦地理着羽毛。
她都快哭了,但还是保持了冷静……虽然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疯了。
她今天果真是诸事不顺。早上的梦里出现了仙人掌,书上说这是不幸的开端,建议做这个梦的人最好待在室内,不要出门。可是她还有课要去上呢!
课程倒是一切顺利,没有炸掉坩埚——虽然她从未做过这种事——但是霉运紧接着就出现了。
晚饭后她随着人群走出礼堂,由于身材矮小被人推来挤去,把她硬生生推进一扇虚掩的大门里面。
她失去重心往门内跌去,摔得不是很重,拍拍身上的土便站了起来。
这里是哪里呢?她环顾四周,三三两两的学生聚集在这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屋子里放了好些张桌子,上面摆着的她只认识巫师棋,其他的……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也许是某种棋牌游戏?
啊,她该走了,还得赶快回寝室……
哦不。她看到的某样东西让她呼吸一滞。她算是明白自己今天的霉运是怎么回事了。
佐伊·苏站在房间中央,向希尔达露出一个笑容。
“嘿,你好啊,希尔达。”
她转身就走。
“难得来到棋牌俱乐部,不要这么快就走嘛。”佐伊说。
她算是轻而易举地被抓住了,不过事情似乎不那么糟糕,毕竟房间里有这么多人在,恶作剧也难以实施。想到这里她放心下来,问道:
“这里是?”
“棋牌决斗俱乐部。要来玩飞行棋吗?希尔达来的话我们就快凑够四个人了。”
……飞行棋?那是什么东西?
似乎看出了她的困窘,一位学姐开口回答。“是麻瓜发明的东西,不过这里是霍格沃茨特别版。规则很简单的,不来试一下吗?”
“还是不……”拒绝的话还没说完一半,她就被按在了椅子上。
“好啦,这下子我们只要再找到一个人就能开始了。”
少年四处张望着。
好吧,她自知没有逃走的可能,虽然这件事有点麻烦,棋牌室也很吵,但总归还不是太惹人讨厌。再说,如果是棋类……也许能够赢过佐伊·苏,一雪前耻也说不定?
希尔达的对面坐着刚才的学姐,从领带的颜色看来是个格兰芬多,看起来很亲切的样子。似乎是注意到希尔达在看她,便开口作自我介绍。
“我是洛斯塔·格罗夫纳,你呢?”
希尔达简略地报上了名字,祈祷学姐不是个多话的人。
很快第四个人便加入了,是她曾经打过照面的叶翎星学姐。她完全不想思考为什么学姐看到她的时候会露出高兴的笑容,完全不想。
规则真的很简单,只要掷出6就能将棋子移动到等候区。她的棋子是四只系着绿色领带的鹰,佐伊的是黄色,叶学姐是蓝色,洛斯塔学姐则是四头红色领带的狮子。
如果纯属靠运气的话也许真的可以……!
她不禁暗暗高兴了起来。佐伊与她不同队,这次能赢!
三分钟后,她不得不开始正视自己可能不仅会输掉这一局,还会拖洛斯塔学姐的后腿的可能性。
十分钟过去了,她的棋子生了根一样地在原地不动,骰子没能投出一个6来。左手边的叶翎星却好运连连,不时有惊呼传出。
“哇!连着3个6!”
希尔达咬牙切齿。
下一次轮到她投的时候,她特意仔细检查了骰子,没发现有什么魔法痕迹,又死死盯住了佐伊,对方摊开两手表示自己清白无辜。
她挥手扔下去,一个1。
她差点跳起来。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真的就这么倒霉?
她不信!再来!
大约十分钟之后她彻底认命了。这是一个没有6的游戏,她机械地扔着骰子想。果然佐伊是整她的,自己为什么要来玩这个?
但是现在掀桌子走人又会扫了学姐们的兴致……唉。
桌面上的战况她完全不关心,管他是谁的狮子拍飞了谁的鹰,还是谁的鹰叼走了谁的棋子,都跟她没关系,只是有点担心……洛斯塔学姐应该不会责怪她拖后腿吧?
骨碌一声响,骰子停在桌面上,赫然是一个6。
在场三人发出了欢呼声,看起来比希尔达自己还要高兴的样子。希尔达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被提醒了该自己走棋子了,才给她早就已经不耐烦的棋子们下了今天的第一条命令。
可是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用啊!
结果游戏结束的时候,她也只成功把一只鹰送了回去。过程中难得把佐伊的一颗棋子干掉,却迅速被后方的叶翎星送回老家。
倒霉透啦!
再来一次,她就不信自己的运气有那么差劲!
赌气重来之后,这次的运气明显好得多,然而对面的洛斯塔学姐却貌似出了点什么状况,迟迟投不出6来。
自己队的运气怎么总是这么差劲……希尔达叹了口气。
正在她叹气的时候,佐伊的鹰从后方接近,恶狠狠地扑向她停留了两只鹰的一格!
完蛋了……她叹了口气,眼看着自己的两只鹰负伤回到起点,却没想到佐伊的那一只也回到了原点。
“这……?”她有点惊讶地叫出了声。
“原来有这种规则吗?我们也是头一次见。”其他人也有点惊讶。
虽然损失惨重,但是想到佐伊也遭殃了,她就不由得心理平衡了不少。
三局完毕,希尔达悲哀地发现她一点都不适合玩这个可怕的游戏。
第三局的时候他们换了位置,她与佐伊一队,运气还是一样的糟糕,每次好不容易投出6来,就被后方的棋子扫回原地。然后她彻底放弃了思考,专心打量着桌子上战成一团的鹰和狮子。自己这么糟糕的运气彻底排除了佐伊作弊的可能性,这让她更郁闷了。
唯一能让她开心的,就是因为她的缘故,佐伊也输得很惨……咳,自己老是跟佐伊过不去,这样不行,不行,平常心,平常心,她如此嘀咕着。
估计是因为自己的好运气都被叶学姐吸走了……她愤愤不平地想。
她可是连续扔出4个6的人!
她知道叶翎星来自东方的古老国度,也许那里有什么神秘的东方力量也说不定……自己真的不该玩这个游戏的。今天真是倒霉透啦!
三局结束,时间已经不早了,她赶紧推说自己还有事情,匆匆离开了棋牌室。
经历了飞行棋的蹂躏,她感觉自己的身心都坚强了不少,然而这种东西她是再也,再也不会碰了!
第二天的变形术课上,她鬼使神差地把桌上的木块变成了一个六个面全都是6的骰子,看到没有任何人发现之后,悄悄又变成了木块的样子。
呸,去他的6。
01.
卡瑞娜·贾斯蒂斯是个标准的格兰芬多三年级,而这句话中所谓的标准也只不过是记录下这句话(或者简单来说就是写下这段话)的人随心所欲的一种体现——总而言之、每一个人只要知道,这是对于她那耀眼的气魄、以及震撼人心的格兰芬多之魂的赞美就足够了,但尽管如此她却在当时、乃至福克斯永远的离开霍格沃茨之前都不曾认识凯蒂丝·格里德·罗德,虽然并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毕竟对方与她生命中只曾经有那样的一小点微小到几乎看不见的交际,尽管她们同院、但一个年级的差度却把她们的距离拉扯至了几乎永恒。
不过这些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如今停在福克斯还在霍格沃茨的时间里没有人会预见、也没人会去在意些,在这样一个难得的日子里没有人会去在乎这些麻烦的、恼人的,说不清理还乱的事情,卡瑞娜为如今这样一个重要的日子、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她甚至为了今天换了新的发卡,崭新的乳白调蝴蝶结轻飘飘的卡在她那金灿灿的短发上、随着她的动作一起一浮,看上去不仅仅是可爱、更像是一只真正的拥有生命力的蝴蝶了——Perfect!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做出这个单词的口型,然后发自真心且喜悦的笑了起来,面颊上因为心情与心跳的剧烈而带上的几抹微红更添加了几分少女的灵气与其青春的美丽。
今天是教授们组织学生到霍格莫德去的日子,而每个霍格沃茨的学生都理应期待去霍格莫德的那一天,尤其是三年级的、即使是七年级的也一样如此,学生与学生簇拥在一起彼此间吵吵嚷嚷着、嬉嬉笑笑着,场面混乱的不堪入目但是却让卡瑞娜移不开视线甚至感觉心里异常的充实、心情好的不得了——哦,可怜的教授(她当时还不知道带队是哪位),就光点名估计他就要费半天劲了,卡瑞娜忍不住的想到,然后为自己这种又点坏毛病的想法偷偷的红了红脸,还好人实在是太多了没人看到、她很快的也恢复了正常。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卡瑞娜心里却慢慢升起了一份焦虑——这不是没道理的,今天她的霍格莫德导游是福克斯、当然也理应如此,甚至对方自告奋勇的向她申请这项算不上是特殊的荣耀时卡瑞娜很自然的就答应了下来,一丁点犹豫都没有,毕竟福克斯就是那样的人、关爱后辈(女性)的人,但是他现在不在、一向准时甚至提前,秉承着中世纪绅士风格的福克斯现在并没有主动出现在卡瑞娜面前,甚至有点让卡瑞娜去找他的意思,这真恼人!卡瑞娜生气的咬了咬下嘴唇,细嫩的手用力(带有点焦虑与折磨意思的)的揉着自己今天刚刚换上的便服、一条漂亮且合时令的裙子,她看着时间一点一点逼近了那一刻,而后终于下定决心似的闭上了眼——人群就像是星空,每一个人都是其中相对、最为闪耀的那颗星星,美丽的不可思议、奇迹的让人感慨万分,卡瑞娜闭上眼、与星星交流,与世界沟通,最终寻觅出最明亮的一根、细细的金线,它弯折崎岖蔓延过千山万水,卡瑞娜却坚定不移的跟着它,脚踩在那黑夜上、溅起一阵莹蓝色的水波,她知道他在哪儿,卡瑞娜深吸一口气紧紧的跟着她坚信的,她知道福克斯在哪里,在那里——于是她跟随其后。
“How can you behave like this?!”
卡瑞娜坚信的、信任的,美丽的像是少女最纯真的心愿般的梦境碎裂在凯蒂丝·格里德·罗德(尽管那个时候她还是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这一声混杂着三十七分的愤怒以及六十三分的惊讶的怒吼声中——黑夜应声劈开了一道大大的银色裂痕而后瞬间支离破碎,卡瑞娜惊讶的仿佛被定格在了原地一般一步也动不了,她站在远处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平日里不仅仅是看上去而且实际也相当可靠的、整整有着一百八十厘米高的福克斯如今正沉默的低着头——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换好了便服、一如既往的白衬衫以及高腰的卡其色长裤(色调浅的让卡瑞娜有点眼睛疼)唯一不同的是他今天梳了头发、白色的及胛发被用黑色的发带捆绑成了一条小小的垂马尾、黑色的蝴蝶落在上面抖着翅膀,但依旧无法改变当事人像是在接受哪个愤怒的教授的训斥似的站在了另一个格兰芬多的同僚面前的样子——金色的短发中分的刘海、以及那双真真切切如同大海般的深蓝调(有点发黑)仿佛下一秒就要喷出火来的双瞳,对于卡瑞娜而言这并不是张熟悉的脸的同时也不是张友善的脸,她站在原地紧紧的皱着眉想要过去帮福克斯一把(虽然是因为他们即将出发了),但还没等她下定决心那头愤怒的狮子已经转移了目标,猛地一挥漆黑的袍子大步向着卡瑞娜的走来了。
“你是谁?”对方在距离卡瑞娜还大约有一步之遥的距离时停下了脚步,那双犀利而又深不见底的深蓝色(已经有点发黑)双眸直直的盯入卡瑞娜那与其凌厉正好相反、柔软的红瞳中——虽然两个人是一个院的,但是对方的语气一点都没有友好的意思在里面,甚至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出魔杖与她进行巫师决斗,已经冷静下来的卡瑞娜如此想到,坦然的回望对方:“哦?当然了,格兰芬多!(这句话让卡瑞娜有点疑惑的皱了皱眉)我喜欢你这种态度但是我依旧希望您能够稍微有一点点礼教不要再别人说话的时候偷听,我亲爱的……同僚。”
“谢谢您的提醒,而我也希望您也能够如同您所用的语气一般有着高贵优雅的礼教、不要随随便便的就对着高年级的学长毫无理由的大吼大叫,尤其是在对方的朋友在场的情况下。”卡瑞娜眨了眨眼睛,冷静的回击了对方那毫不客气的话语,满意的感受到了刺入眼中的那尖锐眼神收敛了一些:“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希望您能够让我们离开,毕竟我与福克斯学长有约在先而且相信比您在先,感谢……身为同僚的您的理解。”
“哈!Das kann ich nicht glauben!①(卡瑞娜没听懂这句话,但是却很明显的看到在这句话后原先颓然的站在后面的福克斯皱着眉大步向她们走来了)别因为这个就气急败坏的、还有别碰我!”对方没有回头,却凭借着与福克斯多年的熟知毫不客气的大吼到,而卡瑞娜也真的看到了福克斯在距离对方也同样还只剩下一步之遥的时候停了下来:“所以说这就是我不在的时候你认识的人?(现在对方又换了一种玩味的眼神打量起了她,而卡瑞娜却被她那急速转变的情绪弄得浑身不舒服)梅林啊,真不敢相信!怪不得你会变成这样样子,没日没夜的沉浸在蜂蜜酒、南瓜汁、加了五块方糖的红茶中……”
“凯蒂丝。”福克斯似乎有点生气了,但是卡瑞娜不清楚、毕竟她没见过福克斯生气,尽管她听闻过一些关于他曾经的‘光荣事迹’但是百闻依旧不如一见——但比起这个似乎她更应该为终于得知了对方的名字而高兴一点:“Nana.②”他用卡瑞娜听不懂的话说道。
卡瑞娜听不懂他们之间的话,就算他们用英文交流也是一知半解,但是隐约间她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在这里、她的心告诉她卡瑞娜·贾斯蒂斯小姐现在应该站在这,于是她便挺直了身子,毫无畏惧的直视着凯蒂丝——她的付出她的勇气她的气魄连同着格兰芬多的荣耀征服了凯蒂丝,对方的脸色渐渐地变得苍白了起来,而后她咬住了下嘴唇、那力气看上去大得吓人,然后她又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放弃了,凯蒂丝脸色苍白、恶狠狠的瞪了卡瑞娜一眼,用力的甩了甩黑色袍子、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开了。
“哦,梅林。”看着凯蒂丝终于离开的背影,福克斯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气,就像是得到了救赎一样、卡瑞娜能看得出来,在那一瞬间福克斯整个人周身的氛围和身体都放松了下来,并且以这种熟悉的姿态接近了她:“My daring……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梅林!真抱歉险些错过了原本属于我的殊荣,还让您拯救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站在她面前弯下了腰、牵起了她的手,在上面落下一个礼节性的吻。
“这…这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被小小的吓到了一下的卡瑞娜猛地收回了手,然后转过身跟福克斯一起急匆匆的向着霍格沃茨大门口跑去了——梅林!卡瑞娜想,虽然她很乐意做一个拯救骑士的公主、但是她更多的还是希望做一个快活在霍格莫德的女孩子:“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赶上去霍格莫德!如果我们迟到太久教授会杀了我们的!”
“哈哈哈哈,放心吧亲爱的,教授是不会这么干的!”福克斯终于恢复常态的发出了一段爽快的笑声,就像是把肺中之前积攒起的颓然全部化作笑声让其随之飘散了似的,卡瑞娜也忍不住为此露出了笑脸。
“我希望这是你认真说的,福克斯!”她大叫到。
“那可能让你失望了!我还没有迟到过!”福克斯眨了眨眼睛不老实的回答道,而后愉快的笑声爆发在两个人之间、落了他们所奔跑过的那条路线的一地,甚至在很久很久以后的后来,如果卡瑞娜还有机会在一次顺着那条路线跑到霍格沃茨的大门口的话,她只需要安静下来、就能看到她们的曾经——一去不复返。
最终福克斯和卡瑞娜还是没有迟到,他们很及时的赶了回去尽管那个时候两个人浑身是汗、感谢乱哄哄的人群让教授真的是无能为力,而他们赶到的时候情况迫不得已的正好从教授变成了教授们——这真是再幸运不过了!处于终于清点完毕而后摇摇晃晃的开始向着霍格莫德前行的学生大军中的福克斯兴奋的对身边的卡瑞娜这样说道,而后者在两个人身上施加了一个清洁咒好让他们看上去不是那么狼狈后也点了点头、认同了他。
“所以那个人是谁?”在虽然不漫长、但是没有点什么就相当空虚的路途上,卡瑞娜花了点时间下决心、然后转过头对着在自己身边哼着她没听过的小曲的福克斯问道——她相当的好奇,尽管她也承认福克斯哼歌带给她的享受远比这些无聊的事情有趣得多。
“啊…”福克斯猛地一顿、张着嘴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那一刻他的表情相当的不知所措,但很快他又调整了回来:“是个老熟人了,凯蒂丝……你知道她叫凯蒂丝就可以了、我知道你觉得她说话很奇怪,但她确实是格兰芬多的我亲爱的,甚至还比你大一岁。”
“Well…我确实怀疑过她的斯莱特林的。”卡瑞娜有些闷闷的说道,就像是在为自己似乎早就知道是错误的、但却依旧坚持的观点被彻底推翻表示不满一样。
“哦哈哈哈,没事我亲爱的!凯蒂丝确实就是这样的人,正因如此我才希望你还是不要知道她为好!”福克斯大笑着叹息道:“毕竟她的脾气你也是见识过了……我都退舍三分!”
“所以她到底是为什么冲你喊?”卡瑞娜歪了歪头,继续问道,甚至语气里还带了点穷追不舍的意味——坏脾气的人总是有温柔的心,尤其是对于老相识而言,卡瑞娜冷不丁的想到了这句话,而巧的很的是这句话还是福克斯告诉她的。
“嗯哼…怎么说呢,这个事情追溯的比较远,总之就是很久以前吧,好像是我三四年级的事、草药课上赢得了一小瓶教授作为奖励的福灵剂!你知道的当时我简直兴奋的想要去打一场魁地奇!当然实际上我没这么干、就像是我没用它一样……是的,我把它存放起来,这些年一直都没有用,有的时候是我忘了有的时候是觉得用不上…”他一边细细的回忆着、然后清了清嗓子继续慢悠悠的说道:“然后是这样的,开学前在火车站,我和克莉丝——我在拉文克劳的一个旧友相遇的时候她送了我几颗嗅幻草的种子…你没听说过不要紧、亲爱的,连我都鲜少听过这个名字,总之就是拉文克劳的谜题!——这草实在是太难养活了,克莉丝当时跟我开玩笑说需要用到福灵剂…结果找不到突破口的我正好有福灵剂……哦天啊…”
“所以你跟凯蒂丝小姐说了以后引来了对方的暴怒?”卡瑞娜似乎有点理解凯蒂丝的心情了,她真的某些时候非常痛恨福克斯随意挥霍的举动,不论是用金加隆还是别的什么,甚至魔杖和魔咒都算在内:“我有些后悔帮你了。”
“哦亲爱的亲爱的…我也只是开个玩笑嘛……”福克斯苦笑着给自己辩解道:“我真的当时只是开玩笑…说出去就后悔了……哎真的是被凯蒂丝骂了个半死啊……”
卡瑞娜沉默着摇了摇头,然后两个人中间升起一阵略微尴尬的沉默、一种源于彼此心知肚明的沉默——福克斯在说谎这件事卡瑞娜一点都不奇怪,你永远不可能要求哪个人对你彻彻底底的吐露真相、甚至有的时候不知道那些事情会更幸福,但是更多的、卡瑞娜只是觉得伤心,那种伸出手仿佛永远碰不到福克斯的那种源于友人的伤心。
“Il y a longtemps que je t'aime,Jamais je ne t'oublierai……③”
他们沉默着继续前进,福克斯那好听的哼歌声依旧在卡瑞娜的耳边响起,她赞叹他那绝妙的卷舌音、赞叹他那好听的异国声调,他们随着人群一起摇摇晃晃的前进,而后卡瑞娜抬起头、就可以看到她想见依旧的霍格莫德如今就在眼前——是的,明明是夏天她还是大力的吸了吸鼻子想到,不论如何、他们都只能向前,因为他们会得到自己想要的,这是他们应得的。
02.
“十二又四分之一英寸,”安杰罗·所罗门拿着那块洁白的手帕在福克斯的魔杖上轻轻拂过的同时、如同喃喃梦话般的说道,福克斯摇了摇头、并非是在对他所判断(或者说是猜测?)出的魔杖长度报以怀疑或者否认,只是因为他像这样做——每一位魔杖的制作者都应在这个伟大的时代受到最尊重的待遇,包括他们那些只显露出了部分天赋的子嗣们,福克斯中肯的想到、安杰罗的声音还萦绕在他的耳边:“…是冬青木……内芯是独角兽的毛还有……龙的神经?”他皱着眉用着自己也不确定的话反问着的同时抬起头、看向魔杖的持有者——而福克斯只是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与对方的视线相互垂直、巧妙地避开了。
“我希望答案很明显,”他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对着空无一人的侧面露出了一个极为嘲讽的微笑、那的确带着点挑衅意味,但是安杰罗似乎并不在意:“实际上——他确实很明显,比您那块手帕的材质好猜多了,所罗门同学。”
“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如此,看、答案就在这里,但是还是让我惊叹。”安杰罗没有理会福克斯那种不卑不亢的话语,只是从袖子中摸出了自己的魔杖,福克斯轻轻地瞥了一眼——虽然外貌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在日光的照射下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其本身折射出来的光痕、归功于主人细腻的保养:“看上去有点像永久粘黏咒④,但是却又完全不是一个效果的,似乎是改良版——对于折断的魔杖而言、这简直就是梅林的礼物。”他用魔杖敲了敲福克斯的魔杖中间的某个部分、而后原先光滑表面立刻出现了一道金色的、扭曲的纹路,而任何人都可以很清楚的辨认出那是一根魔杖的断口。
“What a shame,这份礼物也不曾属于我、我只是受其恩赐。”福克斯淡淡的说道,眼神却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从那空荡荡的地方转移到面前的桌子上来——他现在很焦虑、为了迟迟得不到的答案以及无法下定决心而焦虑,他想要下一秒就抓起魔杖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但是他不能,他还有要完成的事情、他觉得可能整个霍格沃茨也就只有安杰罗·所罗门他一个人懂得这种所谓的魔杖结构或者说是魔法通路这种事情了:“所以您对我有什么建议要说吗?”
“如果是护理魔杖方面的话,我倒是可以给您几条小建议,毕竟被折断的魔杖的魔法通路都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在检查,福克斯能够瞥见一道暗红色的闪光迅速的钻入了自己的魔杖内,映的他的魔杖跟通了光似的发亮)……不过现在看起来还好,梅林这真是奇迹!大概这就是叠加内芯的后果?我可真不敢断言,但是却是激起了我很大的研究兴趣……”安杰罗说到这里的时候检查正好完毕,于是他闭上了嘴又拿出了那块小手帕,轻轻地再次擦了擦福克斯的魔杖、让上面几乎能找出天花板的图案——福克斯一时间很满意,甚至转过了头与他对视、为了他这毫不拖拉的服务态度:“不过请您放心,我是不会为了研究这件事情而夺走您的魔杖的,毕竟从您对它的使用上和未丢弃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您是位好的主人。”安杰罗笑着把魔杖递给了福克斯,后者的眼神暗了暗、手在空中停了半秒后拿起了魔杖——他轻轻地用大拇指蹭过略微磨损的魔杖尖端,然后握住末端举起魔杖在半空中摇了摇、很快二人之间的沉默就被简单耀眼的金色小烟花所打破。
“完美的表演!”安杰罗看着金色的光芒渐渐的消失在空中后忍不住说道,在他轻慢的鼓起掌的同时福克斯已经将魔杖收回了袖口中——他总是这么干,虽然大多数时候人们对他这种动作的理解不外乎于方便捏造无杖施咒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但却依旧有少部分人懂得他那种紧绷的神经已经不安的内心状态——福克斯叹了口气、微凉的杖身紧贴着他发烫的手臂,就像是在安慰他一眼:“虽然这是在休息室(当然了、格兰芬多休息室,福克斯环顾了一下无人的四周耸了耸肩想)但是没有其他人所以应该也没关系,顺便一提(福克斯挑了挑眉)我这块手帕是用雌性独角兽毛编织成的,是擦拭魔杖上好的选择,但还比不上您那道梅林的礼物。”安杰罗微笑着抖了抖那块手帕,然后把它仔细地叠好塞进了袖子里。
“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我们应该说点有用的,”福克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就像是嫌弃这些如同圆圈套圆圈的花体英文似的话,虽然他有的时候写字也会用那样的字体、但是说话终究是不能和写字相提并论的——大概吧,他妄自菲薄道:“关于魔杖——我的魔杖,您之前说会给我点建议,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的给我。”
“我觉得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而且也不好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明天是去霍格莫德的日子、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会在去完霍格莫德的第二天把建议写下来然后早上在餐桌上给您。”安杰罗依旧秉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说道,这让福克斯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我从不介意还要向您表达感谢。”他站起身微微弯了弯腰,示意自己的敬意。
“我也很高兴能帮到您、这样一位重视魔杖的主人,想必在遭遇折断事故的时候您的心情非常的痛苦吧?”安杰罗带着点好奇的意思问道,这让福克斯愣了愣。
“实际上,”他吞了吞口水,那一刻居然有点紧张的情绪泛上心头:“是我自己掰断的。”
顿时在这句话的话音落下后,格兰芬多只剩下安杰罗和福克斯两个人的休息室顿时安静了下来,因为是夏天壁炉里的火也没有生、所以那一刻还有着人的休息室跟没有人的几乎没什么差别——真尴尬,福克斯的脑中瞬间闪过这个词,然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感觉自己的头都在隐隐作痛,在开学典礼上格雷戈的那句‘巫师从不轻易换掉自己的魔杖’又开始喋喋不休的回荡在他的脑子里了,这可真恼人!福克斯想,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来着?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费尽的找遍整个霍格沃茨只为检查一下明明已经四年都没有检查过的魔杖的这件事情究竟有什么意义在里面了,而显然他得不到答案。
“哦,”许久后安杰罗轻轻的感叹了一声,破坏了这片无人之地:“这没什么…抱歉,也许我不应该提这件事,但是…都会变好的!我们总是要在失去中学会珍惜(那一刻福克斯忍不住想到了自己明明比他大两个年级这件事,于是他无奈的扶住了额头)…总之我相信我们都是把魔杖看作最像工具的伙伴!所以…”在语无伦次的同时安杰罗终于暴露了自己作为一位格兰芬多五年级的秉性,他爽快的笑着、挠着头,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现在很显然是收不了场甚至漏洞百出的局面,福克斯居然感觉有点怀念。
“所以辛苦您了,那允许我告辞,以及很抱歉、对我来说魔杖还是最像‘伙伴’的工具吧。”福克斯露出了一个礼节性的微笑,然后猛地扯动袍子拂袖而去——他甚至都不怀疑自己在转身的时候布料会打到对方、或者说打到才是他的本意,福克斯自己也不清楚,但是他的确在转身后收起了所有的表情,他很愤怒、他非常的生气,全部是因为那将工具与伙伴对等的、愚蠢的命题,他为此感到惶惑而衍生出的暴怒。
这简直糟透了!当他一次又一次的在黄油啤酒的催眠下胡言乱语出这些支离破碎的话语的时候,卡瑞娜作为他同伴的焦虑也逐渐转移成了愤怒——她一点都没有料到自己第一次去霍格莫德会发生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从早上福克斯被带走训斥到两个人(其实她从那个时候就看出来福克斯极度的心不在焉了,他在文人居羽毛专卖店的时候居然以为自己在蜜蜂公爵,差点拿起枝羽毛笔就咬了下去)走进三把扫帚酒吧开始混乱,她的耐心急速消耗着,虽然她很感谢福克斯能把她顺进她这个年龄大概还不适合进的酒吧尽管对方只给她点了一杯橙汁(她承认那很美味),但是当看到福克斯几乎是下意识的喝下第…梅林!她都不知道是第几杯黄油啤酒了的时候,她还是在对方醉醺醺的话里爆发了。
“……哦。”福克斯略微清醒的睁大了眼,一脸迷茫的看着面前表情冷若冰霜的卡瑞娜,他抿了抿嘴唇、美味的橙汁弥漫在他的口腔里,虽然不能削弱酒精对他的影响、但是却让他从体温上清醒了不少:“梅林……”他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卡瑞娜阻止了他。
“要是想道歉还是等您醒了以后再说吧。”卡瑞娜干巴巴的说道,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语气比冰凉的橙汁更让福克斯清醒了几分,他揉了揉眼睛眯着眼辨认了一下附近——感谢梅林幸亏他们选了一个偏僻的位置所以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发生的闹剧,然后他把视线定格在桌子上的空杯子上…他觉得他大概把这辈子的黄油啤酒都喝够了……而后他痛苦的闭着眼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卡瑞娜,对方一脸认真的喝着橙汁、丝毫没有理他的意思。
“…嗯……”福克斯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小声的)讨好似的对卡瑞娜问道:“卡瑞娜…最近巫师决斗俱乐部开放了你知道吗?”他紧张的说道、但是这的确是他唯一一个有点信心的觉得对方(毫不夸张的说他觉得每个霍格沃茨的学生都喜欢)的话题。
“我知道,我不介意你带我去,我确实想去。”卡瑞娜又喝了一口橙汁、凉凉的味道弥漫在她的舌尖上,她感觉舒服极了,心情也好多了:“我同意跟你一起去或者说是接受你的邀请,但是你必须现在跟我一起回霍格沃茨、然后你去洗个澡冲冲你身上的酒味儿。”
卡瑞娜站起身,将最后一点橙汁一饮而尽,她拿起两个人的包裹——虽然回去的时间有一点早,但是能赶上一场精彩绝伦的巫师决斗并不可惜,同时她掂量了一下手中自己的包裹、沉甸甸的感觉给她带来了很大的满足感,霍格莫德真是个美妙的地方、她感叹道。
“好啦,”她又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无可奈何的给面前浑身都是橙汁、一幅惨样的福克斯用了一个成功的清洁咒:“我没生气,已经原谅你了,别再露出那副要哭的表情了好吗。”
03.
福克斯和卡瑞娜从霍格莫德回到霍格沃茨用的时间非常短、当然其代价就是他们几乎用的是一种非常规的速度在前进或者说是奔跑,这让福克斯喜忧参半:喜是因为他这次算是彻彻底底、且有理有据的知道了每个人都喜欢巫师决斗这件事情,而忧的是他在勉强算得上是酗酒后再加上一通高强度的运动,导致的后果是当他钻进洗漱室忍不住的直接就吐了——在他洗完澡换好一身新的校服(原来那身便服上面全都是黄油啤酒的味道,他自己闻着都想吐)坐在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等着卡瑞娜的时候,脑子也渐渐的苏醒过来了——真是太丢人了,最终他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虚弱的捂着脸呻吟道。
“我希望如果有机会我还可以为了今年鲁莽且幼稚的行为向你道歉,My daring.”在和卡瑞娜沉默且急匆匆的走了一路后,福克斯在推开巫师决斗俱乐部的大门前郑重其事的对卡瑞娜这么说道,然后在对方一脸茫然的眨着那双可爱的红瞳的行为下他努力保持着微笑的表情、木然的推开了门——他正在考虑让自己尽可能的想的少一点。
决斗俱乐部、巫师的俱乐部跟麻瓜的俱乐部有着天壤之别,这件事情福克斯已经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得了,但尽管如此他还是被里面的人数吓了一跳,大批的学生簇拥在一起,声音不算过分嘈杂但也没有多安静,福克斯低下头,红色的、绿色的、蓝色的以及黄色的不同学院的色彩碰撞在一起,然后他抬起头、碎钻组成的大吊灯安静的悬挂在他的头顶,然后洒下一片温柔的光芒,在他的身上——也在不远处的弗朗西身上。
“嘿,”他远远地跟弗朗西打了个有点不切实际的招呼,但是对方还是听见且回应了他——福克斯远远地就望见了弗朗西的身影,那头墨绿色微卷发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或者说是引他的瞩目了,暖暖灯光打在那上面,光影交织阴暗交错,让他一时间又以为自己醉了:“从蜜蜂公爵那里给你带的,你好像没去霍格莫德?对了是冰糕球。”福克斯胡言乱语般的说道,然后烦躁的挠了挠头发,把一个包装精美的包裹递给了弗朗西。
“就算我去了霍格莫德也不会跟你遇到,”弗朗西接过了包裹后露出了一个礼节性的微笑,福克斯看的身上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肯定知道了、毕竟她是那么的天才,他绝望的想:“我知道你很喜欢霍格沃茨,但是能不能不要为了留在这里用最麻瓜的死法变成幽灵?你浑身上下的黄油啤酒味比米布米宝喷出来的臭液味儿都浓。”弗朗西嫌弃的说道,虽然她没有用哪种很经典的扇味儿的手势、但是福克斯却也觉得无地自容。
“我只是,我只是……”他想辩解一下,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他只能沉默——梅林、他都为自己的行为感觉羞耻,他已经(其实是来年)是个成年人了,却还会因为一些小事而苦恼纠结到一种混乱的地步吗?福克斯自己也不知道,他抽出自己的魔杖把它放在灯光下,折射出来的那圆润的光芒以及上面隐隐可见的金色咒文,福克斯为它着迷:“(Oh shit)…我感觉我要死了弗朗西。”他沉默的骂道,然后用手无力的摁住了头。
“当你喝得太多了,就应该承受你的过失所造成的错误,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后果,”弗朗西毫不留情的说道,自然地让福克斯都无言以对,他眯着眼看着对方——弗朗西已经拆开了包裹,拿出了一颗冰糕球静静的吮吸着,福克斯能看到她的脚离开了地面几英尺——极为正常的情况:“真可惜,没准以后我可以考虑做一个醒酒魔咒,然后在N.E.W.Ts考试的时候交上去,这样魔咒科目我就可以通过了。”
“实际上我记得有一个魔咒也可以起到醒酒的作用,但是是一个老魔咒、我从古代魔文参考资料书上看到的,大概是因为自那以后没有人喝酒了,所以就再也没人用过吧。”福克斯嘟嘟囔囔的说道,但是越往后声音越小越犹豫,弗朗西怀疑似的看着他——是的,她值得这样干,毕竟福克斯就是那个‘自那以后没有人喝酒’的破坏者。
“是啊,但是这么想那个咒语一定很痛苦,不然为什么会没人喝酒呢,不过也不错、至少能让人张长记性少一点冲动,你觉得呢?”弗朗西将最后一口冰糕咽了下去,然后事不关己似的继续说道,她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在半空中挥了挥,留下一段银色的绸带、福克斯怔怔的看着那闪耀着的东西,看着它出现同时也看着它慢慢消失,那一刻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无限的停顿了、时间减慢了流失的步伐,只为了看这份奇迹化作星空的过程。
“好了,别再发呆了,巫师决斗就要开始了,你有兴趣吗?”弗朗西用魔杖敲了敲福克斯的肩头,把他从无数次的走神中唤醒,福克斯迷茫的看着对方的魔杖直直的冲着自己,马上就理解了对方的意思——他微微一笑,将魔杖竖在自己的心口微微鞠躬。
“所以说我才喜欢跟你呆在一起,”他小声的说道,忍不住的笑到,他说的声音很小、但是如果只是让弗朗西和他两个人听见的话似乎绰绰有余:“很高兴能够向您请教,弗朗西·佩尔艾斯小姐,格兰芬多七年级的戴纳·福克斯向您致敬。”
卡瑞娜在一进入俱乐部后就与自顾自抛开的福克斯走散了,这件事情真的让她非常恼火,她感觉那个时候自己就是戴纳·福克斯的第二监护人,生怕对方在这种地方(主要指的还是学校里面)发起酒疯来,这样的话不论是格兰芬多还是他自己的个人形象都会大打折扣,于是她不断地寻找对方,连决斗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知道,当她发现福克斯的时候——梅林,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老套的决斗礼仪已经过去了,福克斯和弗朗西为了各自的立在决斗台上,有一瞬间她都觉得他们并非在决斗、而是在共舞一曲优雅美丽的华尔兹,福克斯脚步向前的时候弗朗西便跟着他一起、而同理弗朗西后退的时候福克斯也往后移动,他们之间的默契令卡瑞娜叹为观止,而真正迷住她的则是那交织的魔咒——福克斯曾经跟她说过关于魔法痕迹的事情,她只是听了听就过去了,毕竟她看不见,但是现在,格兰芬多三年级的卡瑞娜·贾斯蒂斯看着在金色的天花板、墨绿绣花的地毯相互的呼应下交织而出的金色与银色的魔法海花,她那一刻确信福克斯没有说谎——魔法的痕迹是存在的,是从台上那两个人彼此所背负的荣耀中诞生的、是谁也无法沾染的勋章。
END
①Das kann ich nicht glauben(德语)真不敢相信,鉴于凯蒂丝(黑户口)设定上是德国人,所以有的时候飙两句德语大概还是可以的,此处也是为了写她的情绪激动,具体原因来年再说叭
②Nana(德语)不要这样,福克斯在被养父母领回家以后跟随其也进行了各国间的游历,所以一些不同的日常用语还是会的,此处二人用德语交流某种意义上也是福克斯对于凯蒂丝的保护——不想让女生在别人面前太过于直白的难堪的意味
③Il y a longtemps que je t'aime,Jamais je ne t'oublierai(法语)我爱你已久,永远不相忘,出自法国传统民谣《在清澈的泉水旁》,因为这首歌最早可要追溯到十七世纪初比较符合企划时间背景所以选了这首歌(没啥别的意思,以上来自百度百科)
④福克斯的魔杖是被用粘黏咒粘起来的,因为二者之间终究还是有差别所以改成了改良版,至于这段剧情的具体……额,到时候再说吧(……)
⑤不知道决斗写啥于是…感谢院长们批下来了霍格莫德可以自由创作剧情!谢谢院长们!院长们辛苦了!也感谢卡瑞娜亲妈原意给我角色这么大的使用度也感谢安杰罗同学亲妈同意我互动+自由补话,总之就是个吵架喝酒打打架的故事,没有形象,没有逻辑,结果看弗朗西那边把,这段剧情还没有完……我继续去写…总之感谢阅读~!
【修改中】
Isilos曾做过一个梦。梦里他陷在一片虚无的黑暗里,没有尽头、没有形迹,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真正存在着,还是他也只是黑暗的一部分。他恐惧到了极点。黑暗 中、抑或是他自身深处,有一个声音一遍遍地提醒他,看啊,这才是你属于的地方,你以为你见过的一切,都只是这虚无给你的幻想。没有光,没有火,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个声音很快就占据了他的全部意识。他绝望到了极点。他努力向四处看去,然而在这一片虚无之中他并不能辨别他是否真的在转动。他闭上眼睛,睁开眼睛,却没有任何的变化。他痛苦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他的前方毫无预兆地出现了一簇微弱的火光。它安安静静地燃烧在虚空之中,毫不费力地,好像在开玩笑一样地彻底否定了那个声音所说的一切。缠绕他的低语戛然而止,他甚至能感受到黑暗在恐惧,在退缩。也许他真的正在成为黑暗的一部分,但他已经一点也不关心这一点了。他无法分辨自己是否真的存在着,但他 还是不顾一切地向那火光移动过去。因为他现在看到那团火燃烧在一个身体里,而这个身影背朝着他跪着,头一点点地往前垂下去,火光也随之暗淡下来。他就要失 去它了。
后来是Elmaica把他从这个梦中喊醒的。醒来之后他恍惚了一阵,好像不管往哪里看,都能看到那个渐渐熄灭的火光的影子,而当他凝视它的时候他就会不自觉地往黑暗中陷去。直到后来他们回到Hithlum的城堡里,置身于真实的、燃烧的火光之间,他才渐渐忘掉了这个梦。
而此刻,他隐藏在Dorthonion巨大的山岩后面,看着Elmaica转身消失在山洞的阴影里,无比的讨厌又想起了那个梦的自己。他用力摇摇头,让视线在手中的弓上聚焦,然后搭上一支箭,顺着Elmaica和Tinlaurel消失的方向一寸一寸地扫视过去。
像是回应他的视线一样,兽人的声音一点一点地变得清晰起来。分散的脚步声,盔甲的撞击声,武器与武器的摩擦声。然后在混乱中他忽然听见非常干脆的一声“啪”,一个兽人的呼吸猛地被切断,一具尸体倒在地上。
兽人的脚步变得乱了一些。有轻盈的脚步声几乎不可捕捉地在山岩中挪动了一下,然后便又传来了更多“啪”的弓箭声和尸体倒下的声音。
他试图在这一片杂音中分辨出另一对脚步声。但Elmaica就像完全消失了一样,不管是移动还是攻击的声音都没有。
更 多的兽人向峡谷中涌了进来。Tinlaurel的移动范围变得更大,他几乎能想象出来这个弓兵在岩石间一下一下跳动的姿态,就像阳光的反射一样。渐渐的兽人反击的声音也出现了,不断有箭头在岩石上撞击着,插进烧焦的树干里。但他追踪着Tinlaurel跳跃的声音,知道这些攻击都没有给他造成威胁。很快峡 谷中的兽人就开始撞在一起,接着有不少开始往山上爬去。还有的开始往他的方向硬冲。
他 慢慢地拉紧了弦,但没等最前面的几个兽人靠近,就听见在离他最远的峡谷的入口处、兽人队伍的后方,突然就传来了清亮的长剑出鞘声。紧接着,在远不同于弓箭 的破空声之下,他听见两个头颅掉在了地上,然后金属穿过金属,又沉闷地穿过了躯体,最后在一阵碰撞声中再次在空中划过。
兽人的队伍由后至前混乱了起来。朝他冲过来的几个兽人在几声叫喊下转回头,又喊着冲了回去,没跑出几步就中箭倒了下来。Tinlaurel移动的跨度变得非 常大,Isilos小心地把头从岩石后面伸出来一点点,果然看到弓兵灰色的影子在岩石和断崖之间迅速移动着,兽人掉落在地上的几支火把摇曳着把巨大的阴影 投在四周,而Tinlaurel则仿佛是阴影的一部分,他放出的箭掠过火光一闪,像篝火里迸出的火星一样。
Isilos 观察着Tinlaurel移动的轨迹,看出他是想把敌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这一边。然而Elmaica闹出的动静太大,这头的兽人一边倒下,没倒下的一边还 在踩着尸体继续朝那边涌过去。从他隐蔽的位置他并不能看到Elmaica,只能盯着地上晃动的影子听着Elmaica的剑的声音,从兽人的身体里穿过,跟兽人的武器撞在一起,在兽人的盔甲上摩擦过去。
Tinlaurel的脚步声变得模糊了一些,应该是靠近了Elmaica那边。他听见Elmaica喊了一声,然后是一阵密集的放箭声,接着一瞬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突然的安静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也不敢动,不知道这是Elmaica的计划,还是意味着兽人在胜利。然而这个状况只持续了几秒钟,很快他就听到有兽人吭哧吭哧地爬起来,怒喊了几声,然后是很多脚步冲上两边的山上的声音。
他抬头看了看黑夜笼罩下的细长的山道和与阴影叠在一起的岩洞。兽人的脚步声分散着进入了山洞,不一会儿里面就回响起了兵器碰撞的声音和兽人的吼叫,山洞的回音让里面的情况变得更加的模糊和混乱。
这种状态令他很不安,烦躁地抬起弓瞄了瞄离他最近的山洞出口又放下来,脚步声并不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Elmaica、Tinlaurel、兽人军队,谁在哪里,在做什么、谁在占上风、谁在受伤倒下,他一点都判断不出来。
要是我没有回来,一定要把口信带到Himring,走之前Elmaica说。
他答应了,习惯性地、理所当然地答应了,但他其实并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会出现的可能性。而此刻他也不打算去想它,他大概永远无法冷静地去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Elmaica死了,你怎么办?”脑海深处有个熟悉的声音问他。
他用力摇了摇头,看向掉在地上的火把,然而火把在地上燃烧得越来越弱,变得格外像他梦中的那个影子。
他厌恶地移开视线,搭着弓抬头去看阴影下层层叠叠的山洞口。里面的嘶喊声和兵器碰撞声一直在移动,时深时浅,他想起Elmaica说过这里的山洞内部结构复 杂,不知道这是不是Elmaica把兽人引进去的原因。他从Elmaica刚才的那一声信号以后就没有再听到他和Tinlaurel的任何声音,不知道是 坏事还是好事,而他现在除了跟三匹马一起在阴影里等待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慢慢的裂谷里兽人留下的火把都熄灭了,天上云层依旧压得很低,看不到月光,偶尔有一两点遥远的星光从云的缝隙里透下来。不一会儿这些星光也淡了下来,云层边缘的颜色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天要亮了。
山洞里的声音渐渐小了,连续的攻击声变得断断续续,中间穿插着奔跑和喘息声音。Isilos闭上眼睛。有脚步声从山的深处向外跌撞着过来了。
又是几秒钟的安静,然后哐啷一声,Isilos猛抬头,看到一个兽人在离他只有几步远的上方从山洞里倒到地上,然后Elmaica一边举剑格挡一边倒退了出 来,五个兽人跟着,最前面的两个持刀正在跟Elmaica交战,另外三个拿着长矛,一从狭窄的山洞里出来就也围了上去。从他的位置只能看到Elmaica 的部分背影,被兽人和山石挡着,就他能看到的地方已经有一道很长的裂口,血流出来沾湿了他的头发。
他 举起弓箭,在山石之间瞄准了一个空档,放箭射倒Elmaica背后的一个兽人。另一个兽人猛转过头刚好对上他的视线,低头躲过了他紧跟着的另一箭,然后就 往岩石后面一蹿,进入了他的视觉死角。他搭上两支箭,猫着腰刚挪动了一下位置,一支黑羽箭从岩石后嗖地穿过一堆枯木的缝隙直冲他飞来,他一缩脖子擦着边躲 了过去,转身拉开弓,还没对准就见上面的Elmaica飞快地一回身,朝兽人藏身的岩石后一匕首插了过去,一股黑血立刻从岩石旁飞溅了出来,同时 Elmaica另一只手拿剑向后一挡,哐的一声跟两把刀撞在一起。一支长矛往他右肋下刺过去,Isilos就见Elmaica往前栽了一下,左手撑在岩石 上,用力转过身,右手持剑横砍过去。
Isilos在底下左右挪动着想找一个视野清楚的地方帮忙,但山道上各种石头和倒下的枯木太多,总有东西挡在他和兽人之间让他无法放箭。而Tinlaurel依然不见踪影。
他 又抬头看了看。Elmaica已经退到了一个突出的悬崖旁边,被围在那三个兽人中间勉强支撑着,左腿在大腿后面有一道很深的砍伤,正汩汩地往外冒着血。那 两个持刀的兽人力气很大,一刀刀砍在Elmaica剑上铛铛铛的,声音震得整个山谷都在回响着,Elmaica几乎每接一刀都在往后面退一步,而同时还有 一个枪兵在找空子进攻。
他看着Elmaica左腿越来越撑不住,便低头开始找路爬上去,想至少先到一个可以瞄准的地方把枪兵解决掉。然而他才跳上第三块岩石,就听见一声沉闷的撞击,然后一直持续着武器声停止了。
他慢慢抬起头,看见Elmaica的剑插在其中一个持刀的兽人脖子里,另一个兽人的刀穿过了Elmaica的胸口,刀尖从他背心伸出来,血从上面滴滴答答地 落在岩石上。Elmaica上身微晃了一下,左手握住兽人的刀刃,一抬脚踹开了自己剑上的兽人尸体,同时借力把自己从刀上拔下来,往后退了两步,右手提起 剑向旁边的枪兵横削过去。长矛铛的一声和剑刃撞在一起,Elmaica在撞击力下往后一仰,从悬崖边缘倒了下去。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Elmaica从眼前跌过去。Elmaica落下的动作像是被放慢了一样,在一层层的山道和突出的岩石上撞击着,啪嚓,啪嚓,啪嚓,轻甲在撞击中从岩石上擦过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特别的清晰。
上面的兽人哼了一声,然后突然啪啪两声,两个兽人中箭倒在地上,武器哐啷一声掉了下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更高的地方传来。
“Isilos!”
他没有理会Tinlaurel,仍然保持着一手攀在岩石上蹲着的姿势,像石化了一样,死死盯着底下一动不动的Elmaica。
“Isilos!走了!”Tinlaurel跳到他身边,使劲摇了摇他。
他连头都没有回,注视着血从Elmaica身下迅速渗出来,在石头上形成一个个暗红的小水洼,然后又顺着石头的缝隙流到底下的土里。
“后面的队伍很快就会到,快走!”Tinlaurel说着不容分说地把他拖起来,拽着他的胳膊两步从岩石上跳下去,然后马上松开他去看Elmaica。
“他……” 他喉咙里艰难地发出一个音。
“还没死,”Tinlaurel把Elmaica的剑从他手里掰出来插在腰上,抬头打了个呼哨,三匹马立刻从岩石后面奔了过来。“但我们再不走他就死了。上马。”说完扛起Elmaica往马背上一推,自己也爬上去坐在他背后,马几乎是立刻就一扬蹄冲了出去。
Isilos爬上自己的马跟上去,Elmaica的空马跟在他旁边。峡谷越往前便越窄,他们一前一后地伏身急奔,边跑边听着后面兽人的军队压着跟了过来。他的马根本不需要他的指令,紧紧地跟在Tinlaurel的马后面,而他看着Tinlaurel的背影,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转过一个极窄的弯,然后他听见前面Tinlaurel的马一声长长的嘶鸣,接着他忽然就从裂谷里冲了出来,穿过一片小树林一直跑下一个陡坡,一抬头便见晨曦中一片广阔的草原在他面前铺展开来。
他们身后兽人的声音没有停在峡谷里,不一会儿就又传了过来,跟着他们从森林里跑出来涌上平原。Tinlaurel没有减速,头也不回地笔直向前跑,似乎完全不在意方向对不对。
正在他开始担心的时候,突然一个陌生的号角声在他们前方响了起来。Isilos和Tinlaurel同时抬头,只见一面彩色的火焰旗在空中一晃,然后一队骑兵从一个小丘后面冲出来,带着极大的速度和威震力,一下子就直接杀进了兽人的队伍。
他这才想起来Elmaica说的,Himring草原上Feanaro家族的骑兵。
“安全了……”Tinlaurel终于放慢了速度,回头看着赶杀兽人的骑兵队伍。
Isilos在他身后勒马停下来,原地转着圈向四周看去,说不出话来。他们身处于一个巨大的平原的边界,背后Dorthonion高耸的群山像屏障一样伸展出去,正前 方是另一个连绵起伏的山脉。他们站在山与山之间一个宽广的通道上,顺着路往南隐约可以看到远处的河流,和一大片森林的剪影。一望无际的草原向北一直延伸出 去,晨雾开始慢慢散开来,他顺着山脉远眺,看到了更多在山间和平原上飘扬的彩色的火焰旗。
他到Feanaro家族的领地了。
“Ilso!”
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他转过身,看到一个金发的精灵朝他们直冲过来,胸前的铠甲上绘着一个银红相间的八芒星。他在Tinlaurel跟前猛地停住,伸手摸了摸Elmaica的脖子,然后扶起他低垂的头。
“还……活着,”他脸色有点发白,抬头看了眼Tinlaurel。“你认路吗?”
Tinlaurel用手背擦了擦从额角流到眼睛上的血,咳嗽着摇摇头。
他这才意识到Tinlaurel也浑身都是血,发梢全部沾湿成一绺一绺的贴在脸上。衣服上一大片的暗红色,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Elmaica的。
金发精灵回过身,冲着不远处在追赶兽人的几个骑兵喊了一声。其中一个闻声立刻就跑了过来。
“队长?”
“你带他们回去,快!”金发精灵吼道。
那骑兵一点头,看了一眼Tinlaurel,调转马头一抖缰就朝他们前面的山脉飞奔起来。Tinlaurel立刻跟了上去。
Isilos正准备也跟过去,被骑兵队长拽住胳膊拦了下来。“Elmaica潜行从来不会出岔子,”他板着脸道。“发生了什么?”
Isilos摇摇头。“不知道,跑着跑着就出现了。”
“在那之前你们在路上撞见过兽人吗?”
“没有……就见到了一个精灵,在Dorthonion森林边缘。Elmaica说——”
他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他们面前的草地,刚刚还被笼罩在破晓前的阴影里,突然就像被什么照着一样亮了起来。
他一瞬间以为太阳出来了。然后意识到光的方向不对,而且那并不是朝阳的金色,而是一种接近银白的、清澈的蓝。
“怎么会……”骑兵队长看着他背后的方向,喃喃道。
Isilos转过头,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景象。
在交战的Himring骑兵和兽人后面,森林与草原的边界,一个人身形佝偻地站在几块堆叠的岩石顶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方向,伤痕累累的胳膊提着一盏明亮无比的灯高举过头顶,那仿佛是冰蓝的火焰一般的光芒就是从灯里的水晶中溢出来的。
消瘦得病态的身体,凌乱的灰发,半掩在头发后面、不带任何感情注视着他的一只眼睛,还有另一只手倒拖着的一把跟她身材不成比例的长斧。
他以为永远也不会再见到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更没想到她会是在兽人的军队后面,就这样跟着,好像两边的厮杀声跟她没有关系一样。
“她……这是……”他犹豫地转头去看旁边的骑兵队长,却见他脸上最初的惊讶已转变为了一种冰冷的、极度的愤怒。
“怎——”
骑兵队长没有理他,搭上一支箭,拉开弓瞄准对面射了过去。
他不知道这个骑兵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知道这支箭是怎么到达看上去在射程之外的那个精灵所在的地方的。他只看到她往后一倒,灯从她手上落下来,啪地一声摔碎在岩石上。
光芒瞬间消失了。
“她是你们被兽人发现的原因。”骑兵队长看着那蓝色火焰熄灭的地方,冷冷道。
他愣愣地看着空空的岩石。兽人依然在岩石周围跑着逃离骑兵的追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她……我在Dorthonion……可那是个精灵啊。”他无力地和骑兵队长说。
金发的Noldo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纵马便朝还在与兽人交战的骑兵队伍那边去了。
=TBC=
※修改了一下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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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个可以实现你任何愿望的机会放在你的眼前,你会为了赢得它而赌上所有、甚至包括自己的灵魂吗?
——是的,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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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勒的一生是不幸的。
诚然,他曾经有一个还算幸福的家庭。
他的母亲是一个温柔的冬格兰女人,父亲沉稳可靠。他们家在赛里郡的乡下拥有大片土地,生活优渥,他甚至还差点拥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如果他或者她能够出生的话,一定会是一个如同天使一样美丽可爱的孩子。
如果,能够出生的话。
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冬日,门外突然来了许多身穿黑衣的人,他们手里拿着白纸黑字的字据告诉托勒一家——你们的房子归我了。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他们的房子还在原地,他们却被扫地出门,凡是属于那座老宅里的东西,他们一分钱也不被允许带出来。
他们一无所有了。
“我不该相信他的,”父亲终日哀叹着,“我以为,我们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唉,我不应该相信他的……”
母亲原本身体就不好,加上贫穷后的劳顿与抑郁,流产之后自己也很快就去了。
父亲的白发与日俱增。
有一天,父亲在路上走着,突然激动地对着一辆马车冲了上去。
“畜生!!是你骗了我!!”他被周围的仆从挡住,但仍不放弃地从地上捡起碎石扔了过去,石头打在了马车的梁柱上。
马车停了下来。
父亲大吼道:“你给我滚下来!!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你的良心能够平静吗?啊???”
马车的帘子被掀起一个角,但还没能看清里面人的相貌就又放了下来,在周围人群人群视线的簇拥下驶离了此处。
托勒躲在一旁,悄悄地记住了扬长而去的马车上的徽章。
我们家落魄至此,欺骗了我们的人却依然富裕幸福。这样的事情如何能够忍得?
但是想要打败的人太强大,纵是托勒费煞苦心,成功也遥遥无期。
二十岁生日那天他站在河边,神情悲苦,几近放弃,却没想到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二个转折。
“你需要帮助吗?”
那是一个在寒冬中依旧穿着单薄、神情肃穆的黑发女孩。
他看到女孩刘海的两侧有两个小小的盘羊角,鲜血一样浓稠的双目中是不似人类的长方形瞳孔;他看到女孩踩着尖尖的高跟鞋,心形的尾巴尖儿轻轻敲打着大腿;他还看到女孩的身后那双蝙蝠般的黑翼。
恶魔向他伸出了手,说:“如果你有舍弃灵魂也想要实现的愿望,就和我订立契约吧。”
获得恶魔的帮助,需要支付灵魂作为代价。
可是,灵魂?那种东西早就千疮百孔、病变成乌黑一片了吧。
“要的话就拿走吧!”
他嗤笑出声。
后来他借助恶魔的力量和自己的努力,用了半辈子的时间从仇人身上夺回了本属于自己的一切——但是父亲早在这一刻的到来之前就过世了。
他连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了。
大概人年纪大了之后,都会为年轻时所做的某些选择感到后悔吧。
三十年过去依然形如少女的恶魔站在他的眼前,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你将要坠入地狱。他是知道自己为了报仇做过多少不为人知的恶事的,仅存在于想象中的永世的炼狱之火使他感到了恐惧。
他后悔了。
他什么都没能抓在手里,连自己的灵魂都不再属于自己。
为了逃离现状,托勒想办法支开了那个恶魔,买了一张远去南洋的船票,从好不容易寻回的优渥的生活中一跃而下坠入了颠沛流离的下半生。
只要不被那个恶魔找到,去哪里都可以。他不断地更换姓名和住址,因为担心被认出而时时戴着口罩,不敢与人大声交谈,甚至因为暂居旅店里有人多看了他两眼,就半夜里从三楼沿着水管爬下,连夜逃往另一个城镇。
他以为自己成功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再找到他的,任何人都不可能。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眨眼间又是三十年过去。八十岁的托勒躺在床上,两眼浑浊,脸上沟壑纵横。
这个旅馆房间可以看出有被尽可能干净地打理过,但即使如此也无法掩去床单的皱褶里散发出廉价旅馆里特有的异味。
而托勒,他即将死去。
在他逃离的这三十年中,恶魔确确实实一次都没有在他的生活里出现。可是他终究没能逃离那个契约。
“还是被抓到了……”
恶魔安静地站在床的一侧。
“不能再多给我一些时间吗?你看,我已经是一个可怜巴巴的老头子了……”
“抱歉,托勒先生。”恶魔叹气,“你能活多少岁这件事并不是由我决定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每个人都能够长命百岁。我只负责回收契约者的灵魂这一件事情。按照我们当初定下契约时的约定,你死后灵魂会由我送入地狱,如果你需要做出什么变更的话,现在还可以告诉我,否则等你过世之后我就会依约执行了。”
“被吞噬还是下地狱?呵呵……”他粗哑地笑起来,“我有时候觉得,比起永生永世的痛苦折磨,是不是一秒钟的彻底灭亡反而更幸福一些?”
他看到恶魔因为这句话突然犹豫起来,心里不由得又升起逃脱契约的希望。
但是让他的希望升到顶端的,却是突然出现在窗外的洁白羽翼。
“天、天使……?”他情不自禁激动地喊叫起来,声音里甚至恢复了些许活力,“仁慈的天使啊……求求你,不要抛弃我这个可怜的信徒!从恶魔的手里救救我吧!”
与他的喊叫几乎同时发生的,是恶魔以人眼难以看清的速度从手中的伞里抽出一把泛着寒光的钢剑,面对窗户摆出对峙的架势。
天使站在窗台上向前倾了倾身体向里张望,她好像没有看到那个向她发出请求的老头,反而向着恶魔试探地开口;“小黑?”
恶魔在看清来人的面容之后,出人意料地,相当干脆的收回了自己的武器,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你怎么来了!抱歉抱歉,能稍等一下吗?我有工作没有完成。”
“好,我在楼下等你。”天使露出浅浅的笑,转身张开翅膀一跃而下。
不知是不是眼前的情景太过惊世骇俗,托勒一瞬间觉得自己要背过气去,然后等他头不晕眼不花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真的已经背过气去了。
恶魔抿了抿嘴唇,恢复了公事公办的严肃神情。托勒只觉眼前一花,转眼间已被枷锁铐住,悬浮在虚空中,目之所及空旷无物。
托勒的一生是多么不幸啊……而现在,这不幸将永远延续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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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当一个人死去之后,他的灵魂就会脱离肉体成为“亡灵”。而“引路人”则会将亡灵带去归处。
Nancy Tse工作的机构名叫“艾格尼斯坦”,所有的西方国度引路人都是由这个机构所管理的。
虽说是由同一个组织管理,但其实“艾格尼斯坦”机关下的引路人有两个截然不同的分类——被人类歌颂为天使的“艾琳”会将亡灵引向天堂,而被人类赌咒为恶魔的“穆尼克”会将亡灵拖入地狱。Nancy就是一个穆尼克。
“如果你以为,穆尼克是一个勾搭勾搭人类、嚼吧嚼吧灵魂就能完成轻松工作的话,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在她当年通过艾格尼斯坦一年一度的入职考核之后,考官曾挥舞着教鞭这样向新人们发出警示。
穆尼克是一个在“引路人”中也十分特殊的存在。他们首先需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愿意和恶魔缔结契约的人类,为了提高成功率他们通常会用“帮你们实现愿望哦~”作为卖点来吸引意志薄弱的人类,而在缔结成功后,就需要暂时留在人类的身边,履行那个“实现愿望”的约定。直到人类死后,灵魂归穆尼克所有,他们可以自由地选择将这个亡灵拖入地狱亦或是吞吃入腹。
“呼啊——”Nancy收起伞,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真是累啊……那时候可是你说要报仇夺回家业,我为此连续好几年每周去图书馆恶补心理学和经济学呢!结果,你还满世界乱跑……真是让我好找。”
托勒并不是她所契约过的亡灵中最难对付的一个,事实上她已经习惯了契约者的出尔反尔的借口和花样百出的逃跑方式。虽然偶尔也想抱怨一下,如果不想下地狱也不想被吞噬的话,一开始就不要和穆尼克签订契约不就好了?既然订立了契约,白纸黑字公平交易,那就应该言而有信嘛?
但其实,她也能够理解。就像不相信神明存在的人越是到临死之前越会恐惧死亡一样,契约者越是接近死之期限就越是会恐惧永恒的地狱或者永恒的消失吧。
“比起永生永世的痛苦折磨,是不是一秒钟的彻底灭亡反而更幸福一些?”
刚才那个契约者的话语再次回响在她的耳畔,她闭上眼睛,心脏泛起丝丝的疼痛。
喂,如果你当初能够选择的话,你会选择永世的折磨还是瞬间的灭亡?
这两个选择都如此令人痛苦……但是,不幸之中的万幸是你还存在,所以我还有一线机会能够救你。
这次的比赛,一定要赢。
Nancy眨了眨眼睛,她在旅馆外的路灯下看到了安静地等待着她的白色少女。她瞬间将烦恼抛下欢快地奔跑过去,牵起了少女的双手握在胸前:“嘿小白!来找我吗?抱歉啦,刚才在工作!”
“没关系,”白色少女低着头怯生生道,“是我打扰到你了……”
Nancy连忙安慰她:“不用放在心上!我很高兴你来打扰我的!”
这个白发白翼白裙、被Nancy昵称为“小白”的艾琳少女,名叫Chasity。她们两个是以前Nancy在人间进行契约任务的期间认识的。
当时好像发生了一些复杂的事情,牵扯到了人类和其他艾琳,事后据说还有一个穆尼克也因此受到了牵连。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Nancy一直都没有很弄明白。她觉得Chasity可能知道,但Chasity没有说,她也就没有问。总之从那之后,她们两个就逐渐熟络了起来。
与东方引路人之间通常比较友好的相处不同,西方不同阵营的引路人之间往往针锋相对,大多数艾琳和穆尼克都看彼此极不顺眼,即使没有仇视到见面你死我活干一架的程度,故意避开彼此也是常有的事情。这是双方的信仰差异所造成的难以调和的矛盾。
不过Nancy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在她眼里,Chasity就像是一朵经由温室栽培、柔弱无害的小花,无论是被那双羞怯又波光涟漪的蓝眼睛凝视着,还是被用轻轻软软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昵称作“小黑”,都完完全全激发起了她的保护欲,让她想要好好保护这个胆小的女孩子。
“有什么事情就尽管说吧!”
Chasity在她期待和鼓励的目光下,怯生生地问道:“小黑……你会去参加‘浮游之境’的运动会吗?”
这个问题实在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浮游之境每三百年才会开放一次,如果能在举行的运动会中取得最终的胜利,就能够被凝神召见,获得一个向凝神许愿的机会。
几年前Nancy第一次从别人那里听说这个“运动会”的时候,就决定要拼尽所有去夺取那个唯一的许愿机会。
现在,第三百年即将到来,这件事早已经传遍了整个艾格尼斯坦,Chasity会在此时提起,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Nancy握紧了拳头:“是的,我会去……”
她的手突然被回握住。
抬起头,对上的Chasity满怀真挚的眼神:“小黑,你愿意和我组队吗?”
这个眼神让Nancy难以拒绝,但她还是沉思掂量了一会儿,尽量考虑到组队之后的利弊——至于那些没有想到的问题,就等遇到之后再想办法好了!
“可以啊!”
“咦?啊……那真是太好了!”Chasity露出一个清浅的喜悦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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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ncy正打算躺下休息的时候听到窗外传来了“扑棱扑棱”的声音,她打开窗户,一只小蝙蝠就跌跌撞撞地飞进来,在房间里环绕一圈,最后停在了她的肩上。
“甜甜圈?那么晚给我送什么来啦?”
被叫做甜甜圈的小蝙蝠吱吱叫了两声,抬起一只爪子,让Nancy看它抓着的那个牛皮纸卷。
把纸卷展开,是一张手掌大小的通知书。Nancy仔细地读完了文字,把正反面都看过确认没有漏掉什么后又将它卷回了原来的样子。
“噗嗤!”她捂住一只眼睛笑起来,“我还以为只是名字叫运动会,其实会是对战之类的……原来真的是进行运动比赛呀!沙滩排球,需要好好研究一下规则呢……”
她提起睡裙的裙摆转着圈回到窗边,趴在窗台上抬头看去。
穆尼克的居所在炼狱底部,仰头看去的时候,能看到无数亡灵如同星星一样点缀在地狱的虚空中。
那是在炼狱底所能看到最美的景色,但是对那些亡灵而言,一定只有无比的煎熬与痛苦吧。
她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溶解在空气里,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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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游之境内部的一草一木都是由其本身虚拟而成,无论是阳光、沙滩、海洋,实际上都并不存在——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Nancy半蹲在沙滩排球场的场地旁捞起一把沙子,感受着它们从指缝里慢慢流走的触感。
“和真实的感觉一模一样!”
Chasity用手指轻点嘴唇:“……看来不用担心触感不同导致的不习惯了。”
“是哦!啊,有其他人来了?”
“哈欠——好困——”就在Nancy感应到有人的转瞬之间,束着双马尾的白裙少女就出现在了场地的对面,“呼啊……要睡着了……”
将圣典怀抱在胸前的穆尼克少女小步赶上,她将一撮散落到额前的褐发捋回耳后,无奈地小声提醒道:“BP前辈,这个时候就不要犯困了啦……”
“嗯……嗯嗯。”白裙少女一边努力地点着头,一边却好像马上就要站着睡过去了。
Nancy看着觉得有趣,挥手向她们打了招呼:“你们好——你们就是我们这一轮的对手吗?”
“看起来就是这样了。”褐发穆尼克少女和善地向她们微笑,自我介绍道,“我是Saipal,这位是Bori Pori。”
“你……呼……你们好……”BoriPori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睛,看清对手后瞬间清醒了过来,“呀——我们的对手是可爱的小姑娘吗?”
“谢谢夸奖,”Nancy真诚地弄错了重点,“你们也是非常可爱的小姑娘呀!”
“谢、谢谢,”Saipal抱紧了圣典,停在她肩上的小黑鸽“咕咕”地叫了两声,“为了爱与和平,我们是不会输的!”
她话音刚落就被BoriPori伸手圈住,用力扯她的两边脸颊:“小Saipal觉悟很高呀?嘻嘻……”
Saipal努力表现出的成熟冷静瞬间崩塌,眼角挂着吃痛的泪珠:“唔唔唔!BP见辈杭该我惹啊(BP前辈放开我啦)!呜……”
Chasity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们。
“宣扬爱与和平的穆尼克……吗?”
柱子顶端的扩音喇叭突然传出广播的声音。
“嗞……咳咳……嗞……试音,能听见吗?啊,看来各位选手都按时到达了场地,真是令人欣慰。正式比赛将在十五分钟后开始,请大家提前做好准备工作……嗞……啪!”
在“啪”的一声结束后,喇叭又恢复了安静。
说到准备工作,首先、当然、是要换衣服!
她们现在身上所穿的服装虽然符合平时的工作需求,但对于运动而言就很不方便了。无论是密不透气的西装外套还是长度过膝的长裙,对于沙滩排球而言都简直是灾难。
是的,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应该穿上相对应的服装,就好像参加舞会的时候要穿礼服、做饭的时候要围围裙、上阵打仗的时候需要披盔戴甲,打沙滩排球的时候自然也要穿上与沙滩排球的氛围向符合的衣服——那就是泳装!
可不能小看这小小的泳装,在打沙滩排球的时候它就是礼服、是战斗服啊!
以上是Nancy给为了这次比赛特地去挑选新泳衣的自己找借口时的脑内活动。
Nancy和Chasity来的时候就把泳装穿在了里面,此时此刻只要将扣子一解、裙子一褪,当Saipal和BoriPori从扩音喇叭的方向回过头来的时候,她们两个身上已经只剩下泳装了,穿着豹纹泳衣的Chasity瞬间成为了大家瞩目的焦点。
“唔哇泳装小白好棒呀!!给你撑伞不要晒到啦!!”
BoriPori两眼放光地绕着她转了两圈:“啊啊啊————!好可爱,好可爱啊!!泳装意外的是性感路线呢!”
“输了……!!”Saipal鼓起脸颊低头盯着自己的胸,“呜啊、我不会输的!为了爱与和平!我、我一定!我一定也!”
一分钟后。
“呼呼,所以小Saipal你的不会输就是偷偷把绷带叠在泳衣里胸部的位置上吗?”BoriPori丝毫不给队友面子地揭露出来。
“才、才不是,这里有伤口,还……还没好呢!”Saipal红着脸故意挺了挺胸,想要表现出一副很自然的样子。
BoriPori趁机把手伸进了Saipal的泳衣里,抓住绷带一扯。
“我抽——”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Nancy无奈地看着对面两个人绕着圈你追我赶、打打闹闹的样子:“比赛还没开始就内战了呢。”
随着“bong”的响声,一群小蝙蝠凭空出现在了赛场的上方,爪子上还抓着两个用来抽签的竹筒。
“一起去抽签吧——”Nancy打算提醒一下她们,没想到她回过头刚刚开口,一阵风就从她身边刮了过去。
Nancy惊讶地看着BoriPori已经跑到蝙蝠旁的背影:“好快!?我甚至都没有看清她的动作……”
真是厉害呀!她赶紧也跟了上去。
场地抽签的小竹筒里只有两张签,因为BoriPori一马当先拿起了写着“东”的那张签,所以场地就这样定了下来。
而发球抽签总共有四张,抽到写着“1”的人需要第一个发球,这是一个先发制人的好机会,Nancy还挺希望自己能够抽到的。但是很可惜,她抽出来的签上一片空白。
等大家都抽完签之后,Chasity把自己的纸签展开在大家的面前——上面正是一个大写的“1”。
Chasity拧起了眉毛,像是有些苦恼的样子。以为她是没有自信的Nancy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竖起大拇指鼓励道:“没事的,尽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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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请各位选手各就各位!”
带着咸味的海风穿过沙滩,给被炎炎烈日晒得滚烫的沙滩带来了稍许凉意。
参加比赛的两组人分别在球网两侧各自的位置站定。
Nancy双手相扣,扭动了一下肩膀、手腕和腰等部位。她身量纤瘦,因久居地狱而略显苍白,粉色碎花泳衣正好给她增添了几分亮色。她平时总是穿一身漆黑,其实是为了符合穆尼克一贯带给人们的印象,因为这次并非参加工作,她才按照自己原本的喜好,穿上了清新田园的风格。
Chasity站在Nancy的斜后方,轻轻垫了垫球。她的四肢柔软而白净,吊带从细细的脖颈后绕过,承托起泛着柔和光晕的胸部,腰和大腿之间的曲线格外的迷人好看,衬上豹纹的泳衣泳裤,使人更难以移开视线。
与Chasity相对站在球网另一侧的是单手叉腰、粉色双马尾在风里荡漾的BoriPori。与日常服装里短而翘起的小裙子不同,她里面穿了抹胸,斜披在肩上的希腊式外裙裹住了柔软的腰肢和臀部,营造出一种意想不到的保守可爱的效果。
BP旁边的则是个子小小的Saipal,外面有一层薄纱的背带式泳衣和连着小裙子的泳裤让她看起来有几分孩子气,虽然她好像努力想做出成熟淡定的姿态,但略显笨拙的样子反而更有些青涩。
所有人都准备就绪,蓄势待发。
响亮的哨声划破空气,首先将由Chasity发出第一球。
Nancy摒弃掉一切杂念,压低自身重心,集中起注意力,随时准备好应付对手击回的球。
Chasity将球高高抛起,屈膝起跳,右手的拳头用力地击打在球上。
“嘭!!!!”
球重重砸到地上。
“等等……那是什么?”
Nancy震惊地看着从对面沙地上弹跳而起、压在边界线上的排球。
刚才那一击速度很快,角度也很刁钻,一点也不像是平时的Chasity打出来的风格……她完全不知道原来她排球打得那么厉害!
对面的Saipal和BoriPori也十分震惊……不,BoriPori的神情看起来与其说是震惊,倒不如说是兴奋过度。
“咿——呀!Chasity不仅非常可爱而且还超——厉害的样子啊!好棒啊好棒啊好棒——啊!”伴随着她喊声的最后一个字,一记高速球从球网对面飞来。
Nancy想要回头去看一眼后排的Chasity,但BoriPori移动速度极快,往往是Nancy刚刚击出一球,BoriPori就已经移动到了球的落点处出手反攻。Nancy要接住她眼花缭乱的攻击就已经焦头烂额,根本找不出空闲回头。
“呯!”接到了!
Nancy稳住奔跑的身形,原地颠了两下球,跳起来两手轻轻一拍,打了一个刚刚过网的短球。
BoriPori还在距离球网很远的位置上,就算是以她的速度,也不可能在球落地之前赶回来。Nancy觉得终于能再掰回一分了,在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会让你破坏我的‘爱’的!”
突然出现在球网前的面无表情的Saipal毫不留情地来了一记扣球。
对面又得一分。
自从比赛开始之后,Saipal一反常态,既不再刻意模仿成熟女性的举止,也不再露出天真青涩的笑容,变得神情冷淡起来,就好像刚才那个笑容和眼泪都十分生动的Saipal并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样下去情况可能会不太好,Nancy咬牙思考着对策。
当BoriPori再一次飞快移动到球的落点准备回击的时候,突然之间三个魔法弹从空中越过球网向她袭去。
“祝福之盾!”眼看着魔法弹就要打到她,三面由砂砾组成的盾牌瞬间拔地而起防护在她的周围,当魔法弹撞上盾牌的一瞬间,四散开来的黄沙帮她挡住了攻击,这一耽搁却也让她没能够接到球。
Nancy的球得了分。
BoriPori伸手抹去脸沾到的沙子:“哼哼……还是忍不住了啊。”
在她视线的末端,Chasity正手持着短剑,身体还保持着用剑挥出魔法弹的姿势。Nancy感觉那双蓝眼睛里有冷色的火焰在燃烧。
“那我也不客气了!”
BoriPori右手摸出七把银制的小刀,匀给左手三把,然后将它们展开成两个扇形:“礼宴EX!!”
数量众多的餐刀和叉子从她背后凭空浮现出来,随着BoriPori的一挥手向Chasity射去,Chasity像挥舞指挥棒一样,随手将三个魔法弹拉伸成盾叠加在一起抵御攻击,又挥出三个魔法弹反击。
那边两个Archer互射,你来我往乱弹齐飞,殃及无辜砸坏了排球场附近的各种柱子和花花草草。这边Nancy和Saipal还在努力地进行正常的排球比赛。
Nancy一个扣球。
“啪!”“得分!”
总算追回来一点了,当她松一口气的时候,一个射偏了的瓷盘向她砸了过来,旋即一个魔力盾从天而降弹开了那个盘子。
无论是打斗还是排球似乎都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当再一次轮到Saipal发球的时候,她却停在原地没有动。正当Nancy感到疑惑,Saipal突然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盘子的碎片,对着自己的手腕割了下去。
Nancy惊呼一声:“喂!?你?”
伴随着她的举动,那只小黑鸽盘旋着飞到她周围,Saipal吃痛地举起手,让鲜血滴在小黑鸽的躯体上。浸染了血液的鸽子长鸣一声。
Nancy警觉地盯着Saipal,不知道她接下来要使出的招数是什么,但Saipal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反而是BoriPori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
在刚才的远程战中,虽然有盾牌,但BoriPori还是受了些擦伤,而就在现在,那些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她的眼神也渐渐发生了某种变化。
“死吧!!!!”
她张开羽翼从球网另一边瞬间移动了过来,嘴唇咧开成一个嗜血的笑意,眼神如同无机质一样冰冷。银刀、银叉、瓷碟、高脚杯,一切都以高速地向四面八方放射而出。她的移动速度和“礼宴EX”的射击速度都提升了三倍不止。
Nancy连连后跃躲避攻击,身上还是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Chasity把Nancy放在场边的伞扔了过来,Nancy伸手接住,从中抽出一把剑。
“风牙!”
随着她的轻喝,风以剑为中心蔓延开来。Nancy高高跳起,借助自身重力向着BoriPori挥剑劈下。剑被餐具聚集而成的盾牌挡下,烈风卷起餐具并瞬间将一切金属和瓷器粉碎,但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更多的餐具又从空中涌现出来。Nancy横劈纵刺,与Chasity的远程魔法弹一起与“礼宴EX”抗衡。
伤口在增多,不过Chasity不时地会用魔力帮她回复血量,所以行动并无大碍。
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站在球场对面的Saipal移动到了球场边缘,那本褐色封皮的圣典被紧握在她的手上。她将圣典环抱在胸前,双目紧闭,神情虔诚地吟诵道:“请赐给我指引众生的力量,将爱与和平降临世间吧!”
从书里钻出来一只用墨水形成的小黑鸽,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划出一条黑色的弧线,一头撞进了Nancy的大脑里消失无踪。
“啊——”
Nancy只觉得头突然极痛,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悬浮在虚空中,她动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束缚住,仔细一看那些捆住自己的“绳子”是由许许多多很小的“LOVE”组成。
随即周围浮现出许多巨大的LOVE字样往她身上砸去。
“接受大爱的感化吧!”
当Nancy被困在精神里的时候,她的身体正被控制着向Chasity举剑挥去。Chasity展翅飞到空中避开了被风延续的攻击,张开魔力盾堪堪挡住了来自两边的同时攻击。
Nancy一击未成,行动却停了下来。Saipal为了维持BoriPori的狂化状态失血过多,这会儿对Nancy的精神控制有些力不从心,她微微喘着气半蹲在地,勉力支撑着自己。
恢复意识的一瞬间,Nancy浑身脱力地跌坐在地上,心有余悸。刚才的具现化“LOVE”攻击太可怕了……她可能最近都会对这个词有些心理阴影。
“嗯?好像有什么过来了?”
Nancy抬着头,看着一个巨大的,呃,炮弹从天而降越来越近。
“呃啊快跑!!!”
等她飞出球场范围的一瞬间,背后轰地炸开,炸了Nancy满身的黄沙。
她飞到安全范围才回头看去,在爆炸的另一边,一只小黑鸽拼命扑棱着翅膀向上飞去,它的爪子上抓着Saipal的后领,将她拎出了爆炸的黑雾范围。
“哎呀哎呀……虽然场地不花钱,但也不能这样炸着玩呀……”
沙滩远处的树丛后,沈京举着望远镜十分无奈地说道。
“嗯……不过看到了好东西。”
“叩叩叩……叩叩叩……”
烦躁不安的抖着脚。
“既然约好了就别让我等啊。”
半靠在高大耸立物上的少女目中无人地嘟囔着。也不知那一团布裹之下是何物。
本来是和队友约好过来参赛的贝拉在时间进一步流逝之时气愤的坐下。
看起来繁华热闹的比赛会场引起的既不是她的安心也不是烦躁,反而让她有一种无聊的感觉。
“你不修改你的待人方式是不行的啊,我可爱的女孩。”
忍不住想起爷爷的忠告,贝拉悄声叹了一口气。
“就参加这一次大会怎么样?说不定会对你有帮助。”
虽然是个无聊的提案,但是却无法无视爷爷的建议。自己从前开始就没有什么可以交心的朋友,大概是自身的性格原因,没有拿出对等的实力的家伙无论如何都无法发自真心的尊重起来。
“对不起……我迟到了吗?”
一个细微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本想脱口而出的抱怨在注意到时间刚好的时候勉强闭上了嘴。
——忘记了自己才是提前到达的人,现在时间是刚刚好的样子。
平复下心情,对着队友商量。
“那么,要和哪个组一起比赛呢?”
看了一眼略显弱气的搭档,明显正在犹豫不决无法选择的境地之中徘徊,无奈随便用手一指。
“那一组怎么样?”
“啊……”
眼看着很多组都找到了比赛较量的对手,贝拉的心里升起了一丝焦躁的感觉。
闭上眼又消除了恍惚一瞬的感觉,她终于狠下心无视了队友的意见,朝着刚才所指的队伍走去。
——实际上是坐在那一团不明物体上移动。
“你们,”
对面疑惑地望过来。
“对,说的就是你们。”
她略显傲慢的态度有些令人不适,但本人并没有在意,继续说出自己的意见。
“没有对手的话,我们来比赛如何?”
露出自以为温和的微笑,却得到了相反的效果。
“不要。”
从第三者视角来看这本身却是轻视对方的行为无疑。
“嗯……”
意识到自身的态度时已经晚了,对方已经拒绝完毕并结束了对话。
“啊……”
熟悉的挫败感油然而生,这已经是多少次了,依旧是言辞不妥所带来的问题。
反观搭档,虽然弱气但是那冷静的判断力还是能与别人进行较为轻松的交流。
“贝拉!我找到对手了!”
不出意外地,这次依旧是他现行一步。
无奈转身去到队友的身边,发现了面相友好的两个人。
不,怎么看也不会称为友好?
嗯,应该是很普通吧。
简单的交流过后,把比赛规则定了下来,简单来说,就是在森林里的人为障碍赛?
保证一个队友在奔跑的同时,骚扰对方的跑步人员,达到拖延对方速度的目的。
对手是第七组的成员,文克和浅川,据说都是提升能力系的,和自己的技能系略有不同。
自己的速度并不占优,结果将liar选为了奔跑者,而自己是阻挠者。
对方的组成则是文克为奔跑者,浅川为阻挠者。
到达了指定的地点,在协商好了终点的位置之后,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虽说是开始,但是从开始到现在,仅仅有四人奔跑的动作。正当贝拉想着是否到结束也不会有人出手之际,黑与黄相间的身影猛然跳出追到liar的身边,几个动作之下,己方队友的速度瞬间被影响了。
——她出手了。
不出所料,在队友超过文克之后,她终于耐不住性子抢先出手了。
在这种情况下不能什么都不做。
贝拉悄悄的提起魔力构筑的丝线,一直跟随在身后的巨大物体犹如被牵引般弹跳而出,挡在了白色身影的面前。
虽不是如何的自信,但自己的“杰克”一直以来都没让自己失望过。
高大的物体形体突然地变化,骤然从布团包裹下伸出的人体骨骼未免给文克带来了一些惊讶,但至多只是战略性的迷雾而已,下一瞬,骨骼的拳头就被文克发射出的羽毛弹开了。贝拉也没有天真到以为这种程度的手段就能干扰到对方,紧接着,她操控那团巨物——也就是使用最顺手的傀儡——杰克,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
文克在骚扰中渐渐慢了下来,但是同样的,另一边的战斗也不容乐观,明显浅川的攻势占优,这样一来,在双方的速度同步降低的情况下,之前被超过一点的liar状况就有些不容乐观了。
不改变策略是不行的。贝拉这么想到。于是,她手指轻微的移动,开启了傀儡的另一个状态——附甲模式。
简单来说,是傀儡的任何部位都能弹出刀片并固定使用的阴险招数,往往是出其不意起到效果的。一般来说,不把傀儡的任何部位想象成刀片的话无法幸免。
——不要让我失望,我的杰克!
布团没有明显的改变攻击方式,但是其真正身躯隐藏在布团之下让文克无法分析其动作达到了影响真实判断的目的,应付起来决不轻松,况且每当他想除去那碍事的布团又会被微妙的动作幅度巧妙的躲开,进一步影响了自身的移动速度,还不如不去理会来的轻松。现在,那傀儡的攻击强度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因为——
在眼角的余光中,他发现骷髅的身体各处伸缩自如着锋利的刀刃,既及时收回关节处的利刃以免妨碍动作,又及时弹出给自己的抵挡造成更大的伤害,不得不说是极为精妙的控制。在这种状况下,文克的羽毛攻击被大幅度的削弱了。
瞥见操纵者嘴边浮现的微笑,文克的心中突然响起不详的警报。、
虽然听说贝拉是以伤害和技巧著名的,但这场比赛中已经较为详细的共同约定不会造成特别巨大的人身伤害,可是却没有协商可以伤害到何种程度,万一她想钻规则的漏洞,或许结果会变得不堪设想。
但万幸的是,接下来的发展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但就目前的状况而言他也开心不起来了,毕竟,他后知后觉地了解了贝拉笑容背后的意义。
她的队友,liar,在刚刚对他不利的战斗中,乘机加快速度,已经超越过他到达了他的前方,而以这样的速度估计,他们已经进入赛程的最后阶段——仅剩下近乎最后五分之一的路程了。
这样是不行的,而直接干扰操纵者的想法却也无法施行。干扰者的位置不定,是仅以干扰为目的的,贝拉明白这一点,在能够目及文克行为的远处操控着傀儡,这样的位置即使是足够的注意力也不一定能打中,更不要说文克在急速奔跑以及应付傀儡加强的攻击的状况下能够对远处基本无法注意的贝拉做干扰了,至多只是磕绊一下罢了,根本无关痛痒。
纠结着这样的问题,他们又经过了六分之一的路程,眼看着就快要到达终点了,自己落后的情况下不由得有些焦急。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却出现在文克的眼前——liar的体力似乎有些不足,在速度上略微的减缓了。
这是一个好机会,至少对文克来说是的。
体力不仅影响前进的步伐,也会影响针对骚扰的抵挡,这会使得速度以双倍的速率下降,要是下降持续一会儿,以他们之间的距离,过不了多久就能够在终点前反将一军了。
“不会让你得逞的!”
贝拉大喊道。
下一刻,巨型的傀儡四散,呈网状铺洒开,犹如随风飘散的碎片。可这并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美景,从它反射着树叶缝隙中透下的阳光能看出这正是一片片坚硬锋利的刀片,在空气中四散飞舞并不是观赏用的行为,而是为主人搜寻着攻击的目标。这可大意不得。
这一招数发出,距离并不是很远的另一“战场”也受到了波及,除了文克,连浅川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骚扰,这让liar慢下来的速度也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距离又被拉开了一截。
但接下来,爆发的浅川却再一次颠覆了整个比赛。
详细的过程不必过多叙述,仅仅是不过几秒,那无疑是令人无法反应就已颠覆战局的速度和敏捷。
就连贝拉也不得不将傀儡重新复原来应对,还损坏了多个价格昂贵的关键部件。
至此,两队的前进速度与移动距离达到了近乎一致的程度。
四人的技能与体力到了后程明显与之前不同,为了维持稳定,越到后来攻击和抵挡的方式就越单调,仅仅只是为了到达目的而行动,多余的行为再多到头来也只是对双方无止境的消耗而已,大家似乎都明白这一点,还不如简简单单的比赛完成来的痛快。
最终,距离终点仅有一步之遥,liar与文克却还是不相上下。贝拉与浅川几乎放弃了阻挠,跟随在两人之后,相互猜测最后的胜者是谁。
“这还真像是一场男人之间的较量。”
贝拉打趣的说道。
最终,到达终点的人是——
【共计3012字】
因为作为一段来说长过头了所以单独分出来作为一篇()
谢谢双海同学借我角色><揣测了很多如果有不恰当的地方请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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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汐见没有想到的是,正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多嘴」,才无意间让双海触碰到了他期盼着不被发现的「真相」。
几天后的一节微机课,在确认全班都离开了教室之后,汐见称病偷偷溜了回去。刚刚轻车驾熟地找到了早川的座位、试图翻找包中饮用水的时候,教室的门却再次被拉开了。
“咦、汐见……?”
熟悉的声音让汐见僵直了背脊。空气凝固几秒后,少年不安地攥紧了掌心的药包,站起身,与神色复杂的双海四目相对。
——这一次也能蒙混过去吗?
“呐呐,汐见同学在干什么呢?”困惑在脸部只停留了一瞬,即刻转化为脱口而出的提问。双海大步走近:“没去上课吗?”
“不……我请假了………”汐见搬出最为常用的说辞。他将视线垂得很低,“因为……身体,有点不太舒服呢……”
“诶,难道说是MP不足??要不要去趟保健室?”
“不、不必……!唔。”这样反应好像有点过头,汐见默默别开脸,谨慎地用余光窥探着双海的一举一动,“已经……去过了。”
“是吗?”双海揪起眉头,“可是……”
漆黑的老鸹矗立在窗台之上,用嘶哑的低鸣嘲笑着汐见的洋相。
“——我刚从那里回来啊?”
——糟糕。
——得想办法圆过去。
“呐汐见……”双海步步紧逼,这让心虚的少年连连后退。时间就在窗帘被风扬起飘落之间流逝。
——又或者,至少要先把药包处理掉?
打定主意之后,汐见重拾起话题,同时故作镇定地向教室后门靠近:“是、是这样吗?刚才、刚才我去的时候,明明没有、人、啊……那、我……现在、再、去一次好了……”
——受不了了。
每一秒钟在双海的注视下都变成了煎熬,于是每一次脚步落下都变得更为密集。汐见无法再停留,疾步抢出门外,猛地闭合拉门将双海的话拦腰斩断:
“诶?不…等等??——”
后面就听不清了。
此时还是上课的时段,五彩斑斓的鱼群顺着朗诵声从隔壁班级的门缝中涌出,推搡着,摩肩接踵着,让逆流而行的汐见更加晕眩。他最后一丝的从容也消失无踪,无法再分神去思考,理智随着时间而逐渐流失。
——不能被抓到马脚、要快点去处理掉。
——去哪里?
——去哪里?!
慌乱的情绪逐渐填满大脑,连最简单的解决方法都被它掩埋了。过分紧张的精神让他对所有异响的反应都扩大了十倍,光是蹿下楼梯之后遇见的几个上体育课偷懒的学生,就让他惊慌失措。汐见条件反射地避开,转而从楼的后面溜了出去。
究竟该往哪里走?潜意识里存在着唯一的答案。
天空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在汐见的皮肤上不断留下冰凉的落点,多少让失神乱走的少年稍微清醒了一些。教学楼后面的小径阴冷而又潮湿,松软的泥土眼下成为了拖累步子的障碍物。多么似曾相识的场景。汐见脑壳肿胀般的疼痛,他无法细思,只能像是被谁牵引着,一点一点看清了从刚才起就一直盘踞在脑海中的朦胧记忆——
阴云密布的天空,屋檐下倒挂的雨水,狭窄空间里氤氲的水汽,遗弃在草丛里的饭盒,然后……
——是了。那边的话!
“汐见同学——!请等我一下?”
与此同时,双海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汐见向后一瞥,刚好捕捉到少年爬上二楼窗台的动作。
“……。”
——要干什么啊这个人?!
好不容易快要开始冷却的大脑再一次被双海的行径刺激升温。汐见目瞪口呆地望着少年,看他灵巧地顺着排水管降到地面,尔后撒开腿向自己奔过来。
——不、不行……绝不能在这里被追上。焚烧炉近在咫尺,只要……
“……。”
——等等。
——说起来,只要把药粉随处撒在地上就可以了吧?
来不及懊悔先前的愚笨,汐见赶忙翻出先前塞在口袋里的药包攥在手里,企图背在身后捻开,随后就地扔掉。只差这样几个小动作就可以完美……完美减一分的解决这件事。
“汐见同学——”“诶………诶?!”
本该是那样的,只可惜他的智商是刚刚恢复而非完全到位。又恰好双海的动作稍快一点、稍猛一点,横冲直撞地跑来之后一时刹不住,反而连同汐见一起摔倒在地。而用迷你塑封袋包装的药粉也在摔倒的过程中脱手,落在了后面。
“呐,汐见同学。”
双海率先爬起,俯身在汐见的侧边:“你为什么要跑?”
因为天气太过潮湿而在脑中长出了青苔导致头颅里某个重要的东西出现了短暂的接触问题……总不见得这样回答。汐见将头偏过去一点,用沉默回避双海的提问。
——好像出太阳了呢。明明还在下雨……真是怪天。
“汐见同学。”双海却不依不饶,“刚才汐见同学翻找的并不是自己的座位吧?我记得坐在那里的是早川才对。”
“……。”
——文化祭,我们班还没开始着手准备吧。
“汐见同学——”他的上臂越过汐见的视野,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包熟悉的东西,“这个又是什么呢?”
“…不知道,是谁掉在这里的吧。”
——先前在教室看到的乌鸦,飞过来了呢。
“汐……唔。”像是突然之间领悟了什么,双海一个停顿。“汐见同学……那天,为什么要叮嘱我不要动给早川同学的午餐呢?”
“……。”
——啊,是为什么呢?
“果然,是这样吧。”双海单手握拳敲了下手掌,“我一直搞错了呀。”
“……。”
“汐见同学原来是黑魔法师啊!我误会了呢!”
“………………什么?”
汐见猛然起身,茫然地望向双海,想要确认自己是否忽然之间患上了耳疾。然而双海依然是一副明朗的表情,“汐见同学,果然很有趣呢。”
——这个人的大脑生来就长得这么奇怪的吗。
“什、什么啊……我才……”不是什么有趣的人。“你的定义是有多奇怪。”
“本来就是嘛,汐见同学明明长得一副任人宰割逆来顺受的样子,简直是时时刻刻散发着‘我很好欺负呢来对我下手吧’的奇妙光线,结果却是会背地里给别人下黑魔法的存在,简直不能再有趣——!”
“……。”
有意无意地在汐见的心口捅了几刀,双海兴致勃勃地细数着自己的发现。
“而且而且,第一次碰面的时候汐见同学不是能看见守护灵什么的吗?!这种能力不是超——帅的嘛!好让人羡慕啊啊啊——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真想能亲眼去见证呢!!不过汐见同学反而很低调呢…也不是……仔细一想,似乎用偷偷摸摸形容更确切呢——啊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魔法师的自我修养吗!必须要……”
“开、什么玩笑…!”
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汐见一把揪住双海的衣领将他拽起,向着他的脸逼近:
“我!才没有——那种光线!如果能够不依靠这种手段、就能好好在这个班级这个环、境立足的话…!我当然也可以…不用这么做啊?!
“谁天生想要逆来顺受、谁天生愿意任人宰割?说到底还不是联觉症的错?!你以为那是我想要、才有的吗?从小就、要被神经病神经病的叫……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转到这里、也不会被卷进什么、莫名其妙的游戏了!!
“……说什么特殊能力…羡慕的话你给我拿去啊!!做不到吧!!做不到就不要乱说这种话啊?不过、就是一种病罢了……就算是看见了又能怎样?只会…只会徒增困扰而已啊?!——”
察觉到尾音里的微弱哭腔,汐见连忙抽抽鼻子将双海推开以掩饰失态。他退开几步,默默垂下眼,声音细如蚊呐: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也想和别人一样啊——不用担心旁人的眼光,不用费劲和过去斩断关系,也不用时刻遮遮掩掩的了……”
“嗯…想象不出来呢,那样的汐见同学。”
而双海却仍旧像是不在一个频道似的,用平淡的口吻轻松接过汐见的怒火。这让本就不满的汐见更加恼怒:
“……哈啊?”
“不过就普通的路人npc与魔法师而言,果然还是魔法师更有趣一点吧?反而想要变成路人npc的汐见同学真奇怪呢。”
“………………………………………………。”
——奇怪的到底是谁啊。
就像是拼尽全力孤注一掷、最后还是扑了个空,无力的虚脱感从心底油然而起。不可理喻,不可理喻,完全、不能理解!——
“从刚才起就吵得要死,不上课啊?!哪个班的啊你们??”
“诶……”突如其来的一吼将汐见的郁闷与怒气全都吓了回去,呆呆地立在原地手足无措。怒吼结束之后,双海后方的玻璃窗才忽然被推开,重重地砸在墙上又弹了回去。在满载怨气的一声“啧”之后,中年秃顶的任课老师把头伸了出来。
双海的反射神经更敏捷一些,小声提醒着汐见“快跑起来”,在视线将要交汇之际转脸就用力拽着汐见向反方向奔去。
“等、诶、等……?”
身体的平衡顿时被打破,汐见脑中一片混乱,只是本能地跟上了双海的步子不让自己摔倒。下着微雨的土地略有些泥泞,每一步都有些打滑。偏偏另一半的天空又放晴,水洼里攒满了阳光的碎片,让汐见有一瞬间产生置身于幻境的错觉。只有紧紧被拉住的手腕,予以他唯一的实感。
——说来,之前也有过……
“……”
——有过什么呢?
在过了一个转角,逃出了秃头教师的视野范围之后,汐见反握住双海,试图让他停下脚步而驻足。这显然与双海的打算背道相驰。没能拉住的手掌交叠又错开,二人同时因为反作用力而栽倒在地。
“…………………双、双海同学……”
声音因急促的喘息而颤抖,汐见坐起身,倏地想起了曾经见过的蜂鸟,展翅穿过了斑斓的碎屑,带着草莓汽水的气味的风。那个珊瑚色的世界,是迄今为止关于联觉最好的回忆。
“……。”
不,不仅如此。幼时看见的、随着乐声而起伏的海豚先生,与纱千模样如出一辙的、叽叽喳喳的团形雏鸟;夜晚的湖畔、青蛙的合奏带着水果糖的甘甜,观望日出的山头、清晨的风声则是烟熏三文鱼的味道;还有多次在教室、在走廊、在校园里见到的天堂鸟,尾羽绚丽得总令人挪不开眼……
——我忘记了。
——全部的全部,我都忘记了。
「就普通的路人npc与魔法师而言,果然还是魔法师更有趣一点吧?」
汐见缓缓站起身,视线落在几步之外还跌坐在地的双海的背脊上。
——联觉…是可以被接纳的东西吗?
——在有联觉症伴随着的余下的人生中,我也能祈愿,再次看见珊瑚色的世界吗?
沉溺于自己的精神世界中,汐见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无意间向后回望的双海徒然变了脸色,匆匆卧倒向外侧滚了两圈:
“喂——!”
然而已经赶不上了。
只感受到脑后一阵突如其来的钝痛,汐见没有时间去辨别,继而有什么自己无法承受的重量圧了下来,身体瞬时失去平衡,被按垮在地。又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穿透被打湿的毛衣抵在脊背上。
视野剧烈晃动着,不留给少年任何思考的能力,叫喊的人声、沉重的撞击声、液体的泼洒声……轮番在眼前涂抹,将世界变成被污染的调色盘。
“呜……”
——好痛。
剧痛让少年几乎昏厥过去,他勉强睁开眼,透过叠加的木板的缝隙间向上看。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老鸹舒展开乌黑的羽毛,随着汐见缓缓一个垂下眼睑的动作接连划过顶端的空气,再睁眼时却已彻底抹去了踪影。
在坠入漫长的黑暗之前,他如此想道:
——啊啊,这就是所谓的「答案」吗。
____________
Q:给早川下的药到底是什么?早川吃了会怎样?
A:雌激素,大概是班长当时让早川穿女装而得到的灵感(并不)不过我其实也不是很了解辣所以尽量模糊地写了(。)短时间服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毕竟这次被抓包以后就没有再下了。只不过——8D买药的途径并不是很可靠啊所以混了点别的什么比如春O也不是不可能的总之汐见和我什么都不知道啦啦啦(…
Q:最后砸到汐见的是什么?
A:文化祭搭建舞台用的东西,上篇的开头有提到过。
Q:有关第五轮。
A:躺医院去了不参加游戏
感谢阅读!
想了想还是算在决斗里面啦:-D
下棋真开心!
共2436字,以下正文
☆
在棋牌决斗俱乐部学会了如何下五子棋的洛斯塔·格罗夫纳,还没能从这个游戏里得到足够多的快乐就陷入了新的烦恼——她找不到人和自己下棋。
临近毕业,作业是不想多也会多得不可思议,繁忙的学习生活中好不容易空闲下来的时候是俱乐部的活动日还好,但不是的时间更多,加上她也实在没法厚着脸皮天天找对这个游戏没什么兴趣的静玩耍,如此一来,五子棋给她带来的快乐就无法与苦恼相提并论了。
可是就算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一个人下棋也毫无乐趣可言啊。洛斯塔轻巧地跳过移动阶梯上的恶作剧台阶在走廊上站稳,步伐轻快地往格兰芬多的休息室走,她今天下午都没有课,有足够的时间留给复习笔记和补眠,走到休息室入口附近的时候她看到一个应该是赫奇帕奇低年级的学生,个子并不高,一头橙发没有多做打理有点乱糟糟的,他在盯着挂毯出神,但也很快注意到了她的靠近,循声望过来的眼睛是漂亮的祖母绿色。
“你好,请问来这里有什么事吗?”“呃……”看到他欲言又止,洛斯塔不由得猜想起这个莫名眼熟的少年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在她得出靠谱的推测前,少女突然地记起这份熟悉到底是从何而来的,想来她早已经不止一次地在这附近见到过他了。
“你是来找朋友的吧?那个人没有告诉你怎么进我们的休息室吗?”
少年摇了摇头,洛斯塔觉得自己挺能理解这个年纪特有的别扭心情,她笑了笑,向他伸出手:“我带你进去吧。”“……可以吗?”“只是别院的学生来拜访朋友,怎么会有问题呢。”“那就拜托你了!啊,我是杰西·帕克,今年二年级。”“洛斯塔·格罗夫纳,今年七年级。”格兰芬多的学姐颇为自豪地打开休息室的入口,“那么,欢迎来到格兰芬多塔,杰西。”
出人意料的是这个时间的休息室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洛斯塔倒也省去了解释情况的功夫,她把火炉边最软的扶手椅指给杰西让他稍作等待,自己先回了一趟寝室,等她抱着私藏的零嘴再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乖乖等着的杰西已经在挑动壁炉里长年不息的火苗了,眼见不可小觑的热度染红火钳的末端,她有些着急地开口:“杰西,这样做很危险,快停下!”“没关系的啦——啊哦哦!?”“都说了很危险……”学姐拽着他的后领把他从骤然暴起的火焰边上拉开,“你的刘海被撩到了,我帮你理理吧。”“不不不,不用了。”
小伙子敏捷地躲开她的手捡起落到地上的零食放到桌上坐了回去,现在他看上去乖巧极了,大概是吃了亏的缘故,同样重新坐下的洛斯塔想了想,觉得还是得尽地主之谊,不能把吃的给他就算数(虽然这招用在卡伊洛斯·艾利克身上屡试不爽)。
“那么,你要在这里等你朋友吗?”“呃……”“要不要边玩游戏边等?”“玩!”
洛斯塔·格罗夫纳开心地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五子棋的棋盘和棋子拨开零食往桌子上摆好,说明了规则后,她把先手让给了学弟让他继续熟悉熟悉。
“其实吧,我要找的那个人不是朋友,硬要说的话是敌人。”杰西用黑子拦住洛斯塔连成三个的白子,“这个人……特别坏,刚见面就恐吓我,好在我没有屈服于他的淫威,勇敢地反抗了,不然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呢!”“听起来真是个糟糕的人……这样的人居然也是格兰芬多吗?”“就是啊!虽然我觉得抱有偏见不对,但怎么想他都该是斯莱特林的家伙嘛!”“斯莱特林都是讨厌的家伙之类的想法确实是不对的……五子连珠,我赢咯。”“啊?”
洛斯塔笑眯眯地把连成一线的棋子指给他看,杰西懊恼地嘟起嘴,要求再来一盘。
“因为上轮我赢了所以先手归我啦?”“好的!我这回可不会输了哦!”“恩恩。”格兰芬多的学姐无声无息地在棋盘上开始布局,目送赫奇帕奇的学弟把白子下到自己意料之中的位置,“那这样一个坏蛋,你为什么要特意来休息室等他?”“我要报仇啊!我将来可是会成为一个大英雄的!现在碰了壁就退缩多逊啊!”“说得很好,面对逆境就该逆流直上,学姐很敬佩你。”“嘿嘿。”杰西挠挠脑袋,突然注意到棋路似地拦住洛斯塔的四子,“呼……好险,不过啊,这个人太强了……个子又高力气又大,我肯定赢不过他。”“又高又力气大啊……哦,五子连珠,我又赢啦。”“哈啊???不可能!!!”“你看这边。”“什么!?!?”
连输两次不愧是杰西也没法重振精神了,他情绪低落地拆开一盒巧克力蛙大口咬掉它的脑袋,洛斯塔刚刚玩开心了,现在也反应过来她也不该对刚接触五子棋的后辈下如此狠手,稍作反省之后,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以学姐的身份为学弟指点迷津。
“要赢过一个人,其实可以考虑以他的弱点切入,世界上不会存在十全十美的人的,比如你说的那个人,又高力气又大吧?他可能会害怕青蛙到晕倒哦?啊这当然不是说拿青蛙去吓唬他就可以毕竟他会怕到晕倒也许会有危险……怎么说好呢……”并不擅长解说的少女皱起眉头,目光瞟到桌面上还未收拾的棋盘,灵光一现有了好主意,“杰西你刚刚是说的想要赢过他对吧?”“唔唔(是的)。”“那么,就和他比赛吧。”
少年放下巧克力惊讶地看着洛斯塔,后者脸上仍是一贯的温和笑容。
“比赛就会有规则,就算是那么坏的人也必须遵守,巫师棋也好五子棋也好,扑克也可以,这样的游戏不会有危险也能够堂堂正正地和他决斗,我觉得是个很适合你的方法。”“……学姐。”“恩?”“你是天才吗!!!”“呃,大概不是吧……?”“我觉得你是!!!”
杰西从他坐上去的时候腿甚至够不到地面的椅子上跳下来转身扑进洛斯塔怀里可爱地蹭了蹭,这下子格兰芬多的学生有点害羞起来,她赶紧清清嗓子,小男孩也动作利索地蹦回位子上,他把棋盘盘面收拾好,把先走的黑子捧给学姐。
“恩……这轮还是杰西先走吧?”“好——”
最后一局杰西·帕克得到了完美的胜利,他问学姐借五子棋说要回去好好钻研,洛斯塔不仅答应了还又塞了几个巧克力蛙给他送他离开,然后她把东西收拾整齐回寝室睡了一觉,再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该吃晚饭了,重新梳好头发整整衣褶,她准备前往大厅的时候正好碰到卡伊洛斯,便与他结伴而行。
“说起来,卡伊洛斯有弱点吗?”“猜拳。突然这么问,怎么了吗?”“没什么,有点好奇而已,因为卡伊洛斯看起来很完美嘛。”“这样吗……”
总之……洛斯塔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发尾想着。希望杰西的逆袭能够早日成功吧。
春日到来. 赏花祭
“这就是日本的春天啊...”我站在练习室的窗户前,眺望着操场周围盛开的花树。
“格林不是以前来过日本吗...?”
“Leader,那次我是秋天来这里旅游的...真好看啊,日本的花。”
“嘛呢........我倒是已经看习惯了...那只是昙花一现,无须在乎....呼...”作为我的组合的Leader黑川先生,手上虽然拿着书,但一幅快要睡着的样子坐在地上。
“即使一年中只有那么一次的绽放...那也是很棒的事情呢。就像是转瞬而逝的流星..!”出云好像眼睛闪闪发光似的说着,习惯性的托着下巴望向窗外。
“出云先生那种形容会不会有点夸张了。”
“恩,我觉得挺合适的...不过格林,不用加敬语来称呼我吧?我们都是一年生对吧。”出云微笑着对着我说。
“啊,抱歉!”在我要习惯性是低下头更加提现我的抱歉的时候,被飞快的阻止了。对方带着苦笑支起了我。
“这种事情不需要这样道歉的吧……”出云无奈的吐槽了一句,“一开始还以为格林是很冷酷的类型……”
每个和我刚刚认识的人都是这么评价我的。这么想着的我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走到已经开始打瞌睡的leader旁边,抓着衣领轻轻晃了晃他。leader像是惊醒的样子,肩膀猛地一震迅速睁开了眼。
“不要打扰我冥想啊,格林……”我放开了leader的衣领。
“leader,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赏花祭我们做什么啊。”
和leader约好了中午出来一起吃饭。准确的说,是一起在花树下吃东西一边聊天一边看花,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赏花?我从包里拿出了我的便当,塞上耳机走出了教室。一出门就看见出云在走廊上闲逛,手里领着一个装饰着华丽花纹的盒子。心里感慨着不愧是有钱人,喊了他一声,他盯着他的盒子愣了一会儿,才转向我。
“啊,非常抱歉,刚刚一直盯着自己的点心盒所以没有及时注意到你在叫我……”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袖子,视线仍旧在点心盒和我之间游离。说到点心,我记得出云是非常喜欢甜点的人。一开始会加入这个组合,大概也有leader的豆沙馅团子的功劳,虽然这个原因是有点好笑就是了。
我们走出了教学楼。正是一天中太阳最为灿烂的时候,春日的阳光还不是很烈,踏在洒落了些许花瓣的小路上,嗅着空气中的花香,心情不禁雀跃了起来。
像是走向未来一样踏上前进的道路。
又一年春天,又是一批批新生缓缓走到学校报道。
因为是新闻部部长不得不来参加这类活动,不过这也很有趣嘛……
看着报告大厅不免想起已经毕业了的前辈们,没想到最后之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不找人不行啊……”
然后从新闻部里拿出了不知道多久以前招新的展板,拿出了去年做的多的传单,顺便拿了几张白纸和笔。顺带从自己柜子里拿了盒团子准备解馋。
“搬个凳子和桌子就吃不消了是不是该多去走走啊……”自言自语着把桌子拖到树底下,在树下晒太阳。顺手就翻开口袋里带的书看起来“……丁香么。”合上书拿出纸笔随意的写了一些宣传话语,毕竟很明白只有自己一个人是不行的。
桌子上就摊着一堆传单,人就坐着吃团子根本没有一点想干活的劲头,坐着等有兴趣的学生自己过来……
很突然的冲过来一个戴耳机的男生……看着面生而且领带也是红色:“一年级生啊……对新闻部有兴趣么?或者组合?”准备拿起传单塞给他。
他指了指盒子里的团子看着我,眼睛在发光地看着我……看来真的很喜欢啊。
“呃,那你要的话就把传单认真看完我就给你。”自己拿起一个吃起来看着他看完……还真的认真看完了啊。就看他特别高兴的接了团子过去。一年级真可爱啊。
等到新生都差不多走回自己的分班,自己也没事情做,习惯性的走到音乐教室准备练琴,但是在走廊上就听到了钢琴声……好奇怪啊这个时间也没其他人吧。
心里不由得好奇就走进去看,看到就是之前那个一年级生,手指很熟练地在琴键上弹奏着。一年级就到这个地步很不错了,自己也忍不住想弹起来,但是又不忍心打断这琴声。“嗯……?前辈?”
“啊啊没事!?你继续,挺好的挺好的。”突然被叫还被吓了一跳“你介意我一起弹么……?有点手痒……”他往旁边挪了挪位置示意我可以坐下,不得不说两个人的确有点挤,但是从来没有试过和人一起啊特别开心,真的,因为也是弹钢琴的人所以会有灵感交织在一起。
一曲终了。
“好久没那么开心了真好啊——”伸了个懒腰舒张舒张筋骨,突然有了个想法……
“话说……你要不要和我组合啊,哎我现在也是一个人了来着。”尝试着去询问看看,乱找总比一个自己称心的要好。“组合吗?可以是可以了。”
“真的?”
“真的。”
“而且我也挺想的……”看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偏过头。
“那就那么说定了,你好我是3B的黑川音,新闻部部长。”不由得感到幸运高兴的笑起来。
“1B的格林姆尔·L·德瓦普,谢谢前辈之前的团子。”
哎,外国人?不过感觉也不错……
☆rt这是前一段的后续!所以前段戳!→ elfartworld.com/works/114920/
“野菜!加入我们shaking boys吧!!”
“……不要。”
“为什么!”
“名字像聚众吸毒。”
“呜……你嫌弃它么…等等,你先把这玩意收下去我们还能好好讲话。”
“…….我要回家了。”
“哎?等一下!!啊等一下!!!”
急促的脚步声过后,是教室门被匆忙拉开又重重地关上的声音。
怔怔地盯着在自己面前关上的教室门,阿沚发了会呆,然后看上去有些精神恍惚地走向我的桌边。这样的阿沚真的很少见呢,如果手机在身边的话真想悄悄拍下来留个纪念。对了,还要给他也看看!这可是稀有表情♪
啊,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这么想着,阿沚已经闷闷地坐在了我桌子前的座位上。于是我加快了整理书包的进度。
“呜…影碳~~我又被甩啦!”
“不…….不要放弃!明天还有机会的!”简单地安慰了一下之后,看着阿沚依旧没精打采的样子,我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而且,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对执着的女人动心的!”
沉默。
“影碳我们十六年朋友间的信任呢!我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吧!要证明给你看吗!”
咦?
“不不不不不不用了!!我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啊⋯⋯我又说错话了⋯⋯一开始想说的是“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对执着的男人动心的”,但是野菜是男孩子嘛!不过阿沚也是男孩子,为什么没有想到呢!
“诶⋯⋯这个⋯⋯呜⋯⋯”
“哇!我相信你啦所以别摆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啊!”
“呜⋯⋯抱歉⋯⋯”
“没关系啦!走吧!我肚子饿了♪”
一场小小的闹剧过后,我们总算是走出了校门。叼着冰棍的阿沚和我一起走在坂道上,明明正值春意盎然可是天气却开始转入微热,今年的夏天来的格外早。在那天中午听到野菜的曲子之后,总能在教室后方听到阿沚盛情地邀请野菜和游戏机开机的提示音。算到今天的话,正好一个礼拜的样子。
我有问过阿沚为什么如此执着地想要野菜入队。
“直觉,吧。”
“诶?”
我一开始听到这个答复的时候,有些惊讶。若是往常,我很愿意听从他的决定。虽然他看上去可能有些不太靠谱,但直觉一直都很敏锐,也很准确,尤其是那份对音乐与生俱来的感觉。但这毕竟是要关乎自己之后生活,甚至是大半个人生的重要伙伴,单凭直觉就能敲下判决书的印章,就算是我一直信任的阿沚,也实在是⋯⋯有些草率。
我正想追问些细节,目光随着身体的转向向身旁移去,还没来得及问出一个字,却先愣住了。
突然想起来以前吐槽过的小说里描写的,在眼神中的认真和坚定。我开始不相信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表现这些,可是现在我觉得我好像有些能够理解这种感受了。
结果最后我还是选择信任,就是因为眼神这个奇怪的理由。如果要问我原因,我也很想说就是“直觉”。不过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即便被拒绝这么多次的现在也是。
因为,阿沚的直觉一直很好嘛♪所以我的直觉一定也不差⋯⋯啊,好像没有这样的逻辑关系呢。
“好——!明天一定要拉野菜进Lonely Friends!!”
“⋯⋯刚刚不是还叫shaking boys嘛?”
“哎?怎样都好啦!!”
‣‣‣next day
这是一个宁静的中午。
其实教室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喧闹,可是教室的后方却没有了阿沚的嗓门。虽然游戏机的开机声还是有就是了。
想起今天早上阿沚扒在他家阳台上对我喊话。因为声音的沙哑深沉,我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
“影碳啊⋯⋯咳咳⋯⋯我输给病魔了咳咳咳!!呕⋯⋯”
⋯⋯
这句话还清晰地在我脑内回响着着。
“所以,你要替我去好好邀请野菜噢!⋯⋯咳咳!”
啊,还有这句⋯
我偷偷地望了一眼坐在教室那头的野菜,呜,果然还是散发着一种难以接近的气场⋯⋯!但是每天的邀请都已经持续一个礼拜了,如果现在因为我的胆小而断掉的话!太对不起阿沚的努力了。
但是,如果像阿沚之前那样直接邀请的话,野菜还是会拒绝的吧⋯⋯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愿意加入我们呢,至少⋯⋯愿意和我们一起⋯⋯
“⋯⋯那么明天下午2点在喷水池前?”
“好啊。赏花祭应该不用门票吧?”
“不用吧,学生证就可以吧。”
唔,赏花祭?
不小心听到了路过同学的讨论,却让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好⋯⋯!
我稍微冷静了一下,起身向野菜身旁走去。
“那个⋯⋯野⋯⋯野菜同学⋯⋯”
⋯⋯没有回答呢——啊,原来野菜一直玩的是口袋妖怪啊——不对不对,我是来干正事的。是不是声音太轻了呢⋯?
呜,冷静下来,栗山影!只要友善⋯⋯还有记得作战计划!不要说错话就好!
“野菜同学!”
“⋯⋯?”
啊好像听到了!好⋯⋯姑且算是迈出了关键的第一步!
野菜微微抬了抬头,和他视线对上的时候,我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紧张,大脑有点空白。
“找我有什么事吗,栗山?”
“哎,嗯,有!”在我愣神的时候,野菜先开口了,我急急忙忙地回应了一下,“那个⋯⋯野菜同学,你想不想,高中的时候!有个伴!”
“⋯⋯什么?”
“因为你的琴声很好听!所以!要不要加入我们的组合!虽然有些不靠谱但是我们都是好人噢!”
“ha”“至少一起去后天的赏花祭吧!!”
⋯⋯说,说出来了!
虽然是一口气地公式化地说完了,可是应该能理解的吧!!
我直直地盯着野菜的眼睛,等着他的回答。野菜好像思考了很久才开口:
“好啊。”
成?成功了?
“真!真的么!!”
“是啊。”
“那那那我们后天下午1点到会场门口见面吧!”
“嗯。”
“呼⋯⋯谢谢!”
“啊,没事⋯⋯”
“那,就这样!我先走一步!”
回到座位后,我如释重负一般地长呼一口气,没想到会这么轻松地解决了!这大概算是作战成功了吧!虽然把野菜邀请去赏花祭并不代表他愿意加入阿沚和我的组合,但是,我相信在一点一点了解的过程中,总会有些进展的吧!虽然是没有和阿沚讨论过的随心所欲的计划,但是我觉得阿沚应该不会反对。而且⋯⋯嘿嘿♪还是靠我自己的力量成功的。
想到这里,一种莫名的成就感涌上心头。我不自觉地嘴角上扬,稍稍用力地捏紧了拳头。
阿沚,你看到了吗!我有好好的完成任务噢!这样就算被病魔缠身也不会辗转反侧了吧!等到放学就把这个好消息汇报给你♪
说起来,我觉得野菜还是很好说话的啊。跟我说话的时候也没有打游戏,目光也有好好直视我。感觉跟阿沚说话的时候完全不同呢。
什么嘛,难道阿沚比我还不会和不熟悉的人交谈嘛!
⋯⋯额,这个推测肯定是错的吧。
tbc.
(赶死线投了!!!!非常不正经!!!非常水而且渣!!!见谅!!!之后第一张会以野菜的视角给出赏花季的后续!!日常打卡!!)
计字11000,看我如何控制字数
小妖精:用决斗……给大家……带来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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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信件以外的故事
火焰哔哔剥剥地响着,烤得裹在斗篷里的卓尔精灵有些不爽。她选择性忽略掉身旁喋喋不休的棕妖精们和那个与那些矮精灵同样聒噪的高等精灵,重新环视起周围的环境。
即使是一直怀念着只属于卓尔的地下都市的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地方很美,很安静,很和平。
此时这个构成有点奇异的小队进入了一种同样奇异的安详状态,寡言的翼族小女孩收拢了翅膀正在湖边玩水,盲眼的德鲁伊正温言软语地给黑衣牧师讲些什么,两人脱了鞋在湖里放松着走了不少路的脚,看来颇为悠哉。同样悠哉的还有这支队伍的队长,另一名高等精灵,这个自称诗人的游荡者在离他们四五米的地方坐着,正用一支看起来很有趣的笔写些什么,时不时露出的笑容看得她莫名地发慌。
她的知识告诉她,一名高等精灵不会拥有“凛月”这种人类的名字,他们的名字大多都由复杂的词句和某种自然事物构成。只是她也没有兴趣去了解这个高等精灵的名字里面到底有什么故事。
棕妖精和切洛的噪音变得愈来愈难以忽视,卓尔精灵想要离开的心情也愈发迫切,便皱着眉头抬高声音喊起正在写信的诗人来:“凛月!来这边!”
诗人听到同伴的呼唤便远远抬起了头,向着在正咕嘟咕嘟响的锅子旁坐着的小群体挥了挥手。
精灵将几张信纸挪到行囊的底部,仔细地将那支有时会漏水的笔用张油布包了起来——侏儒的手作果然有些问题,现在那支笔就开始闹起脾气了,他可不想在再次打开这个包时看到他的信纸全被笔里漏出来的墨水给染成黑色。而且,在这种具有些许危险性的旅程中原先的手提箱自然是不好用的,他便在路边的某个店里买了这个据说“防水性很棒”的背包,如果不包紧了那支笔,大概整个包被泡在墨水里他都不会知道。
诺艾尔已经是第二次叫他了,卓尔精灵对于来自只要张口就对自己献殷勤的暮刃和那群棕妖精的噪音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诗人背上整理好的行囊站起身,几步走到了火堆旁。火堆上架着的烤鱼早就已经进了他们的肚子,锅里的鱼汤也见了底,只剩了些许白嫩的鱼肉还在鱼刺上挂着。对于冒险者们而言这点东西当然不算什么,而对于这些棕妖精们却是难得的美食,有个个子比起他们的同胞要更小的小家伙眼睛冒着绿光,正踮着脚去够那只露在锅边的汤匙,却没注意到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已经被火舌撩到了。
“小心火烛。”
他还是没忍住,伸手将那汤匙拿起来,舀了勺带着碎肉的鱼汤递给小东西。
告别了友好的棕妖精们,一行人又一头钻进了树林,只是这次众人不再跟着种子的指向行动,而是循着妖精们指的路去寻找他们口中的那位“卡洛尔·兰戈”先生。
进入林子后树枝又遮起了天空,弗德瑞莉明显地焦躁起来,不停地摇晃手中的坚果风铃,似乎想要向凛月表达她想飞的意愿。
“如果被挂在树上就要自己想办法下来哟。”他眯起眼睛朝尚处幼年的翼族笑起来,“否则就只能等那位巡林客先生把你给摘下来了——就像你摘风铃果实那样。”
弗德瑞莉似乎打了个寒噤,老老实实地将一双翅膀收回了背后。
体型较大的翼族飞不起来,卓尔精灵的魔宠倒是飞的愉快。那只白色的蝴蝶在啄木鸟和松鼠们之间翩翩地飞着,引得有几只松鼠追着它在树枝间跳了起来。也许是做了魔宠之后连昆虫的智商都会提高,这只小虫不以为意地在这些比它大得多的生物之间穿梭,直到差点被某只眼疾嘴快的啄木鸟叼到嘴里才歪歪扭扭地飞回它的卓尔主人身边。
走了没多长时间,精灵身上不属于诗人的部分开始向他报警。
——有人在看着冒险者们。
有道视线在他身上扫过,带着些许敌意和疑惑。
发现危险一直都是作为游荡者的青年的本能,如果没有这种本能支撑,他年岁尚小时做的那些事情早就已经能让他死个上百遍。
“有人在暗中观察我们。”游荡者放慢脚步,低声与德鲁伊交换情报。
盲女轻轻点头:“感觉到了。”
精灵心下了然,年轻的德鲁伊姑娘也许是在什么事故中失去了视力,然而目不视物之后她的其余感官便会成倍地敏感起来,这也算是盲人的一种自我保护方式。
“要诈他一下么?”伊格再次开口。
“试试吧。”精灵脖子上有种针刺般的感觉在悄悄泛滥,如果他的直觉没错的话,那个人大概已经将武器对准了他们。
“卡洛尔·兰戈先生?”德鲁伊昂起头大声问道。
针刺般的感觉倏地消失了。
林中静了片刻,除去几个冒险者的呼吸声和远远的鸟鸣以外没了别的声音。在这个队伍里性子最躁的诺艾尔发作之前,一个还算好听的男声从枝叶间传了出来,带着些许惊疑:“你们是什么人?”
男声用的是与那些棕妖精相同的精灵语,带着些颇有意思的方言。
“居然一诈就出来了。”德鲁伊小声感叹了一句。
“我们是路过此地的旅人,对森林的事情很好奇,而您的名字是从那群友好的棕妖精朋友处得知的。”精灵无视了德鲁伊的感叹,提高了声音回答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巡林客。
又过了几分钟,冒险者们身边的枝叶簌簌抖动着散开了。
“迷路的旅人么?”
声音的主人从林间现身,是个身材颀长的黑发青年,此时正在把他的长弓背回背后,手上还拎着一支长箭。那把弓足有一米长,游荡者几乎能想象到如果他们没有诈这个巡林客那么一下,那么也许现在他手中的那支箭已经把队伍里的某个人给钉在地上了。
“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吧?我是卡洛尔·兰戈,这里的护林员。”青年穿过树丛来到冒险者们面前时正将头发拨到耳后,黑色的头发里露出一截较人类而言略长的耳廓。
这个巡林客只是个半精灵,和他流利的精灵语有些不相称。
“您好,我是这支队伍的队长,凛月。”游荡者对半精灵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半精灵巡林客深蓝色的眼睛扫过比他低了半个头的游荡者,也点了点头:“本来应该带你们离开的,但是我现在正在追踪一群盗猎者,所以很抱歉不能送你们出去。”
“盗猎者?”德鲁伊似乎听到了她感兴趣的东西。
“是的,盗猎这里的鹿,以及别的野生动物。”巡林客答道。
“赶走不受自然欢迎的家伙也是德鲁伊的义务。”听到回答的德鲁伊一边说着一边将脸偏向游荡者,似乎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若是被安放在有邪恶、不安与混乱滋生的土壤之中,种子便无法生长,‘门’也无法形成,你们的任务也不会结束。”米凯拉·特勒瑞恩的话又在游荡者耳边响起,“第五季决不会允许两年前的惨剧再次发生,那位神明宁愿减少‘门’的数量,使世界连通的速度变慢,也不会让邪神的族裔再次有机可乘。”
所谓的邪恶、不安与混乱,这些盗猎者所做的便是使它们滋长的行为,而他作为一名高等精灵与生俱来的骄傲,更不允许自己手下的任务失败。
“我们去吧。”游荡者笑了起来。
3.风鸣之林·第二封信
叶子小姐亲启。
这是今天之内的第二封信了呢。
这片森林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经过了风铃树、坚果林、草药田、木屋和池塘之后,与卡洛尔·兰戈先生告别的我们又来到了一片广阔的花田。这里有各色各样的花,弗德瑞莉玩得很高兴,正在天上摇着她手里的风铃果实。切洛挑了他认为最美的花扎成花束送给了诺艾尔,我们的卓尔法师小姐第一次露出了似乎有点受宠若惊的表情——看不出她还是挺喜欢花的呢。伊格和莉芙正带着培根——她的伙伴是条丛林狼,被她取了这么个听起来蛮好吃的名字——在花田里搜索,看看有没有什么关于鹿群或者别人的线索。
嗯,我好像还没有告诉你鹿群是怎么一回事。
多亏了那些友好的棕妖精指路,我们在森林里遇到了那个叫作卡洛尔的巡林客。据他所说,林中来了些不受欢迎的客人,正在对林中的动物们大肆捕猎——也就是咱们通常所说的“盗猎者”,作为德鲁伊也许你会和伊格有同感,她说“赶走不受自然欢迎的家伙也是德鲁伊的义务”。这些人的目标之一便是这里似乎规模相当庞大的鹿群,他为我们指了路,说是盗猎者很可能在鹿群的方向,而他要去另一个方向调查什么。以我们的立场自然不好问他更多的东西,只能尽自己所能去帮助他了。只不过我们还是留了个心眼,毕竟种子的指向与卡洛尔给我们指的路是不同的,诺艾尔便让她的魔宠,那只蝴蝶,往种子所指的方向飞去了。
我们沿着卡洛尔指的路走了一阵便遇到了情况,有只小鹿被捕兽夹给夹住了脚,正哀鸣着——如果你看到了一定会心疼的,毕竟你的艾琳娜也是只鹿。接下来我们理所当然地拆掉了捕兽夹,伊格问了它关于盗猎者的事情,谁知这小家伙只是自己偷跑出来玩,结果就像个小智障一样在自己家里迷路了,还被这玩意夹住了,至于盗猎者,它都没跟他们打过照面。无奈之下我们只好设法送它回家,培根给我们带了一阵路后却再找不到它的气味——我们和这个小家伙一样在林子里迷路了。
接下来该做什么?对,我们都想到了诺艾尔的魔宠,可是她正要招呼它试试时这个小东西居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它也迷路了。
你说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办?咱们在树林里也迷过路,那时候你让艾琳娜带着咱们原路返回了村子。我可没有艾琳娜那样的伙伴,那只小蝴蝶不管什么用,培根也找不到路,我采取的方法就是——
随缘吧!
于是我们就带着小鹿往前走了,走了一阵便来到了这片花田。
这片花田虽说不小,各种各样的花都在这儿长着,不过没有什么稀罕或者有趣的花。比较奇怪的事情就是有一片花被压平了,还是个圆圈,只有手掌那么宽,只不过谁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
我想你会喜欢(后面的字体变得奇怪起来,无法辨识,被划掉了)
弗德瑞莉似乎在空中待厌了,正在拽我的袖子,想来是她在空中没看到什么东西吧,这里能看到的也就只有树和花而已。这封信就写到这里了,我们等会再说。
愿珂宁永远保佑着你。
您诚挚的,凛月。
3.5信件以外的故事
游荡者放下笔,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小小的翼族姑娘身上。此时被队长敷衍了有一阵的小姑娘已经鼓起了腮帮,如果他再不认真去听她的话,大概她要生气了。
“怎么了?”精灵将信纸收回包裹,选择性无视了一边不停献花到就差求婚的暮刃。
弗德瑞莉指了指天空:“不高,飞。”
“那叫飞不高,我亲爱的小姐。”凛月叹了口气,顺手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这孩子说话还是那么令人难懂,这么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点麻烦。
“这里太不合常规了,简直和梦境一样。”德鲁伊用手杖拨弄着地上的花花草草,带着些英气的眉头微微皱着,“就像是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压出印痕然后消失,可是培根完全在这里找不到压出这个痕迹的东西的气味。”
“我在花丛里也找不到什么东西。”游荡者耸了耸肩。
“大概那个制造压痕的东西就是造成这里异常的原因?”德鲁伊又俯下身去询问那只小鹿什么东西,过了一阵抬起头来:“它说这里只有鸟和妖精会飞。妖精是种类人生物,巴掌大,长着蝴蝶翅膀,它们的飞行似乎没有受到过阻碍——不过妖精没有飞得太高过,想来他们也飞不了太高。”
“妖精啊……妖精们会在哪里呢?”精灵眯着眼睛往花田的另一头眺望,他模模糊糊地记得小时候在某座珂宁神殿的“彩绘之壁”前听到过哪个诗人吟唱关于妖精们的歌谣。歌谣的内容自然已经消失在了时光的洪流中,他却只记得妖精是种自由的生命。
比起他们这些自由之神的造物还要自由的生命。
“那圈痕迹可能是妖精弄出来的也说不定。”德鲁伊有点泄气,她从小鹿那里再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小家伙的脑袋懵懵懂懂,果然还是个孩子。
弗德瑞莉似乎生起气来,翅膀一扇腾空而起,在花田里吹了一阵不小的风,她附近的花草被吹得七零八落,花瓣飞了漫天。
“要爱护花草树木啊弗德!”精灵无奈地喊起翼族姑娘来,看起来想要让她各种意义上的长大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一行人在这里一无所获,冒险者们有些忿忿地从花田中间穿了过去,身后留下了一条花草零落的小路。又走过一段路去,水汽从不远的地方飘来,培根抽动着鼻子打了个喷嚏。精灵眼前的树林忽然散开,淡蓝色的水体带着发甜的腥味撞进诗人的瞳孔,远处隐隐约约的有水浪轰鸣之声,像是有道瀑布。
是湖泊。
与德莫拉的无尽海和方才的小小池塘完全不同,这片湖泊既不像海洋那样神秘又充满了优雅的危险,也不像那个池塘般可以一眼看到底,它像是个羞赧的少女,遮遮掩掩地不肯在生人面前露出真容。
他弯下腰去,水面上倒映出他的脸。在他能想到什么之前那倒影便被搅碎了,一串气泡从湖底冒上来,吓得诗人后退几步,差点坐到地上。
在几个人反应过来之前,有个人从水中冒了出来。
“呼啊!”那人呼哨了一声,歪起脑袋看着面前的闯入者,“这里是我们水妖精的地盘了哟,”
凛月还在发愣,弗德瑞莉先抢着回答了那个从水中出现的人:“翼!”
诗人定睛去看面前这个忽然从水中露出来头的“人”——或者依它自己说,是水妖精。它,抑或称为“她”大概会更加合适,是个很漂亮的姑娘。露出水面的部分和诗人常见的那些人类和精灵的少女没有什么区别,白衣被水浸得透湿,泛红的长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赤褐色的眼睛和湖泊一样闪着水光,大约唯一的不同就是耳尖比起人类而言要尖和长。
在水中悬浮的少女像是“彩绘之壁”上的油画那样迷人,被阳光笼罩了一层金光的水妖精似乎注意到了精灵的注视,眼睛一弯笑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呀?”
“我们是送这只迷路的小鹿回家的旅人,”伊格往前走了两步,“刚才兰戈先生对我们说这里有偷猎者,但是我们一直没找到。”
“嗯?”水妖精眨巴了眨巴眼睛,似乎对德鲁伊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们是途经此处的旅人,亦某位神明派来连通世界的使者,现在正在帮助这片森林的守护者兰戈先生保护这里,”诗人终于回过神来,向着水妖精鞠了一躬,“请问这位妖精小姐可知道这只小鹿的族群或偷猎者的去向?”
“鹿群的话……你们难道不能让那只狼先生去找吗?”水妖精对着培根抬了抬下巴,发梢在阳光中溅出一串金光闪闪的水珠,“他们在森林里到处游荡,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
“这位伙伴带着我们走了一阵,就发现小鹿的气味断掉了。”诗人回答。
“唔……”水妖精托起了腮帮,手往某处远远一指,“那你们去找兰戈先生呀?兰戈先生的住处在那个方向。”
“那里?”诗人心里一震,“刚才我们从兰戈先生的住处而来,却不是那个方向啊。”
“……原来如此。”水妖精眼珠一转,嘻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诺艾尔有点不高兴,切洛从刚才开始眼睛就没离开过水妖精,她也许是有点吃醋。
“你们走错了方向,而且还找不到味道。”水妖精在水里转了个圈,“想知道为什么吗?”
“可否请小姐指点迷津?”诗人看着水妖精的眼睛,德鲁伊却有些不耐烦,开口截断了诗人的话:“是妖精的恶作剧?”
“Bingo——”水妖精咯咯笑着趴在岸上,“不过没有奖励哦。”
“那风铃一样的树也是他们所为咯?”伊格站在湖边,双手抱胸。
“于是……妖精们为何要对我们恶作剧呢?”诗人耸了耸肩,“我们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要在这里种下一颗可以连通世界的种子。”
“风铃果实……是生长在那边没错,不过是一种原生物种啊。”水妖精玩着自己的头发,时不时还与切洛眉目传情,后者大概是顾忌到一边卓尔法师要杀人的目光,没敢怎么动弹。水妖精有点没趣,继续回答起德鲁伊的问题来:“至于你说妖精们为什么要对你们恶作剧……我怎么会摸得透那群小家伙的心思?”
“诶?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原生的吗?我还以为是魔法的产物。”德鲁伊少见地发出了与她少女外表相符的惊呼。
“我可不记得那些小家伙会魔法啊?”水妖精扬了扬眉毛。
“那么妖精们在哪里居住呢?我们想去拜访一下那些小小的朋友,还有可能找到这只小鹿的族群呢。”诗人干笑了两声。
“妖精们住在那边的村落……不过你们现在的状态我指路也没有用吧? ”水妖精鼻子里发出嗤嗤的笑声,似乎是在嘲笑冒险者们的困境。
“那么那个奇怪的巡林客,又是怎么回事?”诺艾尔接过了话头,卓尔法师似乎对于这个水妖精相当不屑,她对切洛的占有欲比起“心上人”而言,更像个不想被别人抢走玩具的小孩子。水妖精似乎早就觉察到了这一点,只顾着和切洛暗送秋波,对诺艾尔的话置若罔闻。
眼看卓尔精灵就要发火,德鲁伊不得已再次开口:“怎样才能让这群小家伙们放弃恶作剧呢?”
“小家伙的本性,也就没必要去阻止吧。”切洛被水妖精撩拨得有些飘飘然,此时脸上浮着一层泛红的笑容。
“但是他们不收手的话,我们好像会在森林里迷路很久。”德鲁伊一语道出现在他们遇到的危机。
“这么好的风景,多转一下不是很好吗?而且就算迷路,有如此美丽的水妖精小姐陪在身边,我宁愿迷路到天荒地老。”暮刃终于抑制不住自己体内充沛的雄性荷尔蒙,几乎是用蹦的走到了湖边,完全没注意到卓尔法师的脸已经要黑了。
“不过,我们现在的情况确实很麻烦呢。”诗人开始岔开话题,“水妖精小姐有没有办法帮我们解决目前的状况呢?”
“迷路的话……也许是因为那个吧?”水妖精用一根葱管似的手指支着额角,大眼睛对着切洛眨巴眨巴,“森林里最近不太太平,你们也从兰戈先生那里听说了吧?那些粗暴的人类似乎惹恼了妖精们。”
“是盗猎者啊。”游荡者和德鲁伊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绕了一圈还是他们惹的事。”伊格摇了摇头,转头又去问水妖精关于兰戈的问题:“说起来,这里除了兰戈先生外好像都是妖精,那么他是换生灵吗?”
“我怎么会知道兰戈先生是不是换生灵?”水妖精一脸的不解。
“兰戈先生不是原住民?”德鲁伊似乎又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
“不是哦,是几年前搬到这里的。”水妖精摇了摇头。
暮刃被卓尔瞪得全身一凛,算是想起了些自己的正事:“那人类惹怒妖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吧。”水妖精把手肘撑在岸上,嘟起了嘴,“说到兰戈先生,兰戈先生对我可冷淡了,怎么叫他他也不回应我呢。”
然后她的桃花大眼一转,朝着切洛闪了闪——大概是所谓的抛媚眼,诗人这么想。
切洛一瞬间就忘了身边的卓尔,整个人好像被爱神之箭射中了那样单膝跪地向水妖精行礼,就差伏在地上向水妖精当场求婚:“这位美丽的小姐,你一定是水妖精中最出众的,兰戈先生不理睬你,实在是太没眼光。”
“谢谢,您也是我见过的最优雅的高等精灵。”水妖精看到卓尔的表情大笑起来,随手取出一截赤褐色的长发塞到了暮刃手里,“给你这个,就当做信物了哟。小家伙们的话,你们仔细听会有动静,不过不要随便靠近它们,可以远远地试着跟他们搭话。”
“如此贵重的礼物,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切洛如获至宝,对着水妖精的笑容甜得像蜜糖一样。
诗人似乎看到诺艾尔脑袋上冒出了火星。
眼看自己的队员之间就要因为些不着边际的事情爆发战争,青年干笑着打破了这两人之间粉红色的气氛:“说起来这附近有瀑布么?我好像听到了水响的声音。”
“瀑布吗?有啊,就在那边。”水妖精终于把眼睛从暮刃脸上移开,指了指湖的上游。
“那里一定会是个很美的地方吧。”诗人微笑着动手把还差一点就要黏在水妖精身上的同胞给拉开,后者被推到一边时还频频扭头继续与水妖精眉目传情,结果是被卓尔的尖鞋跟狠狠在脚背上碾了碾,“多谢水妖精小姐的指点,我们这就上路了。”
“一路顺风呀诸位——”水妖精咯咯笑着向冒险者们挥了挥手,咕嘟一声又沉入了水中,淡蓝色的湖面上只剩下一圈圈微微的涟漪,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后来游荡者才想起来,自己甚至没有问一下那位水妖精的名字。大概从他到诺艾尔到切洛,他们这整整一个队伍的六个人,甚至那个叫作卡洛尔·兰戈的巡林客也一样,他们在这个谜一般的女性眼里,都只是匆匆时光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既然没有方向,那么就随心而动。
显然整个队伍的人都奇迹般地认同着这一点,就算没有谁发号施令大家也都意外默契地朝着凛月所去的方向开始行动。离开湖泊之后理所当然的又是大片令人审美疲劳的森林,弗德瑞莉连连打着呵欠,看来会使这个翼人小姑娘厌倦的不仅仅是“不能飞”,还有“一直走”。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走在前面带着培根引路的伊格忽然发声。
盲人的听力比比一般人要强很多,就算是伊格这种在魔法帮助下能够勉强维持正常生活的盲人也一样。游荡者听了这句话便支起耳朵去捕捉空气里飘荡着的杂音,尽力从那些普通的声音里分辨出哪怕一丝不一样的噪声。
鸟儿停在树上鸣叫。
和风正在吹过那些坚韧的树叶。
啄木鸟笃笃地敲着树干。
松鼠手中的坚果落地,在枯叶上滚了滚。
树枝被谁推开,有些断枝落叶正在被动物的蹄爪踩碎。
动物的惊叫。
鹿鸣。
游荡者的意识猛地从远方回来。
青年低头时正对上德鲁伊抬头的动作,两人互一点头,异口同声:“鹿群受惊了。”
众人加快了脚步,朝着鹿鸣的方向疾奔而去。
坚果树在路途中变得稀少起来,取而代之的是细长的柳枝和树干上虬结的疤节。转过一棵大树,淡黄色尾巴下面的白毛在游荡者眼前一闪而没。
“是鹿群!”伊格脱口而出,“是这头小鹿的家人么?你们在被盗猎者追杀?”
鹿群只发出呦呦的哀鸣向前奔逃,没人——纠正,没有鹿理会德鲁伊的问题。
“跟上去!”游荡者当机立断。
脚下奔跑着,精灵那颗还算好看的脑袋里却不自觉地想到了另一些问题。
一群人追着更大的一群鹿在丛林中奔跑,这种感觉就像是……猎人?
不,与其说是猎人,更像是……
盗猎者?
这个词刚刚出现在凛月心里,铺天盖地的细小箭矢就朝着冒险者们飞了过来。
“退后!退后!”青年高喊起来,“小心袭击!寻找掩体!”
已经有些针一般的箭支扎进了游荡者下意识挡在眼前的手掌,细细的血珠从精灵白皙的皮肤里渗了出来。他回头看时只见切洛已经在自己和诺艾尔面前撑起了一层魔法护盾,而德鲁伊有自然之力的加护暂且不提,莉芙早已伸手将赤色的圣光化作盾牌挡在自己与伙伴的身前,弗德瑞莉则躲在了她们身后。
合着到最后只有自己一人受伤啊,凛月心里苦笑。
“什么人!”暮刃喝道。
“盗猎者,不许你们伤害鹿群!”
又是一波小箭从树林间飞出来,然后射箭的人才现身在被攻击者的面前。
那是一群“妖精”,是那种背生蝴蝶翼、身长只三寸的类人小生命,大约也是让冒险者们迷路的罪魁祸首。
“盗猎者,快从我们的森林离开!”为首的小妖精看起来是个男性,金发碧眼,长得颇为讨喜,只是此时正气势汹汹地往游荡者面前贴,“这座森林不欢迎你们这些粗暴的家伙!”
凛月有些尴尬地往后躲着,这个小东西再往前一点就要亲到他脸上了:“不,那个,朋友,咱们先冷静一下……”
“等等!误会了吧?”暮刃收回手中的护盾,“我们并不是盗猎者啊?”
“是的,我们并不是盗猎者,恰恰相反,我们是追查盗猎事件的冒险者。”伊格接过了话头,“兰戈先生告诉我们那些盗猎者最近的目标是鹿群,我们是来保护它们的。”
“你们?保护鹿群?”小妖精闪动着金色的翅膀,满脸怀疑地在几人身边转着圈圈。
“是的,保护鹿群。”伊格捋了捋小鹿脖子上光滑的皮毛,“这个小朋友被盗猎者的捕兽夹困住了,我们是送它回家的,可是连我的动物伙伴都迷路了。”
培根注意到主人提到自己的名字,于是开始在一边对着小妖精呲牙咧嘴,不时嗷嗷两声。
“他在说什么?”游荡者小声问德鲁伊。
“他说,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这么帅的狼么。”德鲁伊的声音更小,似乎她动物伙伴的话让这个看起来冷静淡漠的姑娘有些难堪。
小妖精显然没注意到这边两人的交谈,他凑近小鹿仔细看了看,又抽着鼻子嗅了嗅,还贴在小鹿耳朵边好像说了什么,最后终于皱着小眉头回到了冒险者们面前。
“好吧,我现在有一点点相信你们了——只有一点点哦,多一点点点都没有。”他悬停在空中,左手比出一个“一点点”的手势,右手叉着腰,翅膀还上不时往下落着金闪闪的鳞粉,“你们要怎么证明你们是前来帮助鹿群的善良人呢……”
伊格往前站了一步:“我们……”
“这样吧!”小妖精完全没有听到德鲁伊的话,双手以拳击掌,一双碧绿的眼睛闪闪发光:“我想到了!为了证明你们是森林的朋友,我们来决斗吧!”
刚刚还在不断辩解的冒险小队此时安静了一瞬。
“……妈的智障。”最后伊格还是没忍住,小声咕哝了一句。
小妖精仍然没注意到这几人的态度,背着手在他们面前飞来飞去,小脸上神情颇为得意:“谁来决斗?谁来和我决斗?我可是最强的哦——我们的队伍里我可是最强的!”
凛月眼看着伊格握紧了那根施加了铁木术的手杖,莉芙手上已经多了一双铁爪,暮刃的剑上已经闪起了金色的电光,卓尔法师手里飘浮着正闪烁的红色能量球,而且还有增大变多的趋势,甚至连弗德瑞莉都一脸的跃跃欲试,张着一双翅膀不停扑腾。
如果让别人和这个小家伙“决斗”,大概这个小妖精会被轰至废渣;如果是弗德瑞莉去“决斗”,说不定会被小妖精轰至废渣。
游荡者头疼了片刻,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自己。
“你们都害怕了吗?都害怕了?”小妖精得意洋洋地冲过六人头顶又返回,“你们的头头是谁啊?让他出来和我决一胜负啊?”
青年皮笑肉不笑地走上前去,挡在小妖精面前:“我们的头头就是我啊。”
“好啊!让我来看看你是不是森林的友人吧!”小妖精抓出一把什么粉末洒在自己头上,然后噗地一声落到了地面,再看时已经从手掌那么长长到了接近他膝盖的高度,只是他背后的蝴蝶翅膀不知何时不见了。
游荡者从斗篷里摸出那双银色的长匕,眯着眼睛说起客套话来:“俗话说不打不成交,我们打完这一架,可就是朋友咯?”
“多说无益!”小妖精也从腰间抽出两柄短刀,在地面上前后跃动,“来吧!和我决斗!”
青年手中双刃泠然出鞘,与妖精手中双刀相击,兵戈之声于林间蓦然响起。
那是多少年之前了。
“安迪杜恩·■■,你若是能杀了我,我便允许你离开血脉之理。”
那个人站在他面前,他曾经是精灵少年的老师,教给了少年战斗与艺术,又如同少年的父亲,告诉他只属于精灵的生活方式,而少年如同崇拜神明那般地崇拜着他。
现在少年要离开这里,这个亦师亦父的人却成了他唯一的敌人。
“你生来便是血脉之理的人,是我将要用以清扫菲薇艾诺的棋子之一。”他这么说,站在少年面前,“想要离开,除非你杀了我。”
然后少年面对着自己的老师,拿起了刀。
“如果珂宁大人的教义是这样奉行的,我宁愿世界上没有过我这条生命。”少年咬着自己的嘴唇,血染红了牙齿。
小妖精的跳跃能力出乎游荡者的意料。他跃起之后双刀几乎能砍到精灵纤细的脖颈,一开始那股怒涛般狂风骤雨的快速进攻着实让许久不曾经历这种战斗的青年一时慌了手脚,只能以一双长匕不停格挡,几乎无力还击。
“只有这样吗?就这点能耐吗?”小妖精哈哈大笑,“为什么你这么弱的人会来与我决斗?”
凛月闻言眼神一暗。
“是啊,我只有……这点能耐。”
然后游荡者的身形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了。
“你只有这点能耐么?”
男人手中的剑指着少年的喉咙,缠绕在那上面的电光尚未消失,而向自己的老师发起挑战的少年已经躺在了地上,单薄的胸腔一起一伏。
“只有这点能耐就要离开血脉之理,你还太早了点。”他将剑回鞘,“若是让你这个样子出去,我都羞于承认你是我的学生。”
“……再来。”少年的声音低如蚊鸣。
“再来?”男人用眼角看着躺在地上的大男孩。
“再来。”少年用一只手撑起自己的身体,金发在深紫色的眼睛前面晃荡,他从胸口发出仿佛憋闷了很久的声音,“再来!”
“再来你也只是被我打倒在地上。”男人叹气,“有意义么?”
“只要我还没有死,就有意义。”少年摇晃着站稳,也不管被地板撞破的额角正有血顺着脸颊流下来,“你的动作,我全部记住了。”
“那又如何?就算你记住了,以你的愚蠢迟钝也无法模仿。”
“我记住了,我就能躲开你的攻击。”少年抬头,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半张脸,“再来!”
“小朋友,你的动作我全部都记住了。”游荡者的笑声在妖精身边响起。
小妖精一震,迅速向旁移动了一尺有余,游荡者袭来的匕首走空,只割断了他的几丝头发。
“看不出来你还有点本事啊!”妖精也笑了起来,以刀格住游荡者的匕首,“怪不得能做这群人的头头!”
游荡者的身形再次隐去,只有声音从四面八方间断地传来:“我能带领这群人可不是因为我的武力啊,他们大部分人都比我强。这一点你需要学习呢。”
“这是决斗!你快出来啊!”小妖精有些急躁,“一直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
“小朋友,你又错啦。”一个影子从妖精头顶落下,小妖精就地一滚躲开了青年的袭击,游荡者一手按地落在妖精原本的位置上,抬头朝他粲然一笑。
“我本来也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我是个暗杀者啊。”
游荡者再次消失了,小妖精来不及再次更换自己的位置便被精灵抄到了后方,长匕在妖精想要回防的一瞬间抵上了他的喉咙。
“结束了呢,小朋友。”精灵的声音终于落地,带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