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许久不用的茶壶,泡上一壶热茶,再拿出两个茶杯,冲掉上面的浮灰,放在桌面上,典狱长风格会客室布置完成。
来赴约者是名长相普通,身量却颇高的男子。
“这招待还真是简单。”男子端起茶杯,只嗅了下茶的味道,却并未饮用。
“怎么?怕我下毒吗?”典狱长端起自己的那杯喝了口,随即皱起眉头,太苦了。
“不,只是这茶太浓。”男子平淡回答:“泡茶是你不擅长的事情。”
“仆人在这里会不安的可是你。”典狱长后靠,姿态闲散,就差将双脚翘上桌面。
“呵呵。”男子轻笑,他拿出一件形状诡异的金属制品,使用魔力激发,典狱长敏锐感到四周多了什么。
“静音结界吗?果然很谨慎呢,哈里斯家主。”典狱长望去,男子解除伪装,正是阿尔伯特 哈里斯。
“不是静音结界,命名还没想好,但是外面看来,这里并没有人在。”阿尔伯特手指轻敲桌面:“没有完全能够相信的仆人是你的问题。”
“这方面我们半斤八两。你也一样,就算是那位一直跟着你的骑士,你也没完全相信吧。”
“不,我对他完全信任,只是有些事情,告诉那孩子,只会让他担心罢了。我可不想在没有成为贤者时身边就多一个过于担心自己的骑士。”
“成为贤者?哈哈哈哈哈哈”典狱长大笑起来,似乎这是什么很有趣的事情。“你做的那些事只要被发现,整个哈里斯家族都会被毁灭吧。”
“哈里斯家没有那么脆弱。不过我想,他们会把我封魔然后赶出钟塔,之后再用各种方式在十年内彻底毁掉哈里斯家。”他敲动杯沿,看着里面茶水泛起波澜:“与当初的约里德家不同,我可没有主动伤害过任何人。上边反应也就不会那么激烈。”
“哈里斯家的家主,钟塔的优秀魔法师阿尔伯特,如果让外面之人知晓你疯狂的想要研究龙,甚至现在已经开始研究禁忌资料这种事……虽然约里德家被毁灭之事对外宣称是因为他们残害龙化患者,但你我都清楚,真正的原因,是他们触碰了禁忌的知识。为了封我的口,你打算付出什么代价呢?”典狱长笑得愉悦。
“只为了能看到龙,你甚至做出过将孩子当做试验品之事,……你做出的事情也足够被上面诛杀,我们能坐在这里的原因我们都清楚,如此拙劣的激将法对我没用。不过我的确有些好奇,你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等你成为贤者,废除修改一些法令即可。现在银顶城的执政者我不喜欢,他们的法令我也不喜欢。炼金师的作品被魔纹骑士拿到惩罚的是炼金师?啧啧,还真是糟糕的法令。”
“跟炼金师有关的法令是阿伽颁布,与贤者无关,你为何不自己成为阿伽然后去修改?”他拿出一些笔记以及手稿:“让我们回归正题。这是我那里笔记的摹本,你这里的在哪里?”
“还真是心急。”典狱长从身旁的箱子里拿出几本笔记,随手扔到桌面上:“都在这里,真是期待你能研究出什么来。”
“那么,告辞了。”阿尔伯特收起资料,并不想在这里久留。
“啊,对了。”
“嗯?”
“那些新鲜标本,三天后会通过以往的方式送进去,记得及时查收。”
笑话兼圣诞故事!补点设定和过去现在的故事,看着乐一下就行。
01
在荒诞不经的流言里,十几年前从南方来的普里克家不仅握着一脉烟草和香料的贸易,更拥有一眼让人青春不老的活泉。那位年过五十,孀居的普里克夫人的面容依旧是上了年纪的贵妇人们嫉妒得发狂的对象,她几乎带着金属光泽的银发,琥珀色的清澈眼睛,看上去仿佛连四十岁都不到,明明是从更温暖的地方来,却带着比银顶城的冬天更加凛冽和冰冷的气质。甚至退役的兰格骑士也有着和年龄不怎么相符的容貌,更让这种没什么依据的流言又有了蔓延的土壤。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坐在浴池里,毛巾盖在脸上的骑士对提出问题的同僚说,银色的短发即使湿透了,也倔强地翘着几缕,在灯光下显出一种金属的质感,“遗传和保养的作用罢了,谁能一直不老啊?”
他拿毛巾抹了抹脸,琥珀金的眼睛笑得眯起来:“怎么,你情人嫌弃你年老色衰了,多伊?”
“很有可能。”多伊忽视了同事听完回答打量他下半身的微妙目光,“那么你家也没有参与经历过雪原之战的长者?”
“我家从上一辈开始才来到成为魔纹骑士,自然是没有的,有机会可以到南方来玩,不过我也没去过呢。”他说,同时积极地提出建议,“或者你可以选择在下面,作为圣诞礼物,说不定能挽回他的心。”
多伊的情人有没有变心不得而知,但今天的澡堂倒是会有骑士约架。
02
【他酒量约等于没有,只要你找办法让他喝点酒,一分钟之内他就会失去意识,你可以拥有美好的一天。圣诞节快乐。 by L】
希德尔捏着纸条踌躇,他悄悄觑了一眼正在门前和同僚说话的银发骑士,对方红色的眼睛立刻抓住了他,递来一个询问的眼神,在没得到回应后又转了回去。
黑发的魔法师心里的胆怯又冒了些头,但他最终咬咬牙,翻出阿尔伯特的圣诞礼物来——一盒高浓度的精品酒心巧克力,轻手轻脚地放进了兰格冒着热气的咖啡杯里——他刚泡好咖啡就被敲门声打断了行动,现在杯子里的咖啡还是热的。
“是的,也祝您圣诞快乐。”结束了寒暄的骑士终于关上了门,他今天穿着一身便服,看到小魔法师逃也似的跑进内室砰地关上门,见怪不怪地坐了下来,拿起杯子看起了报纸。
……
希德尔慢慢推开房门,房间里一片安静。
他的骑士以一种清醒时绝不会有的松散歪斜姿势靠在沙发上,夹在报纸里的传单都从茶几上落到了地上。
兰格睡着(?)了。
魔法师壮着胆子凑近看了看,发现骑士半点要醒的样子都没有,比他睁眼的时候要无害多了,不禁长出一口气。
恶龙睡着了,希德尔抓起围巾,雀跃又心情复杂地匆匆跑出门去。
03
“我恨冬天。”伊勒坦的学生恨恨地说着,打了个喷嚏。
你对夏天也是这么说的,年长的炼金术师叼着烟,嘴上没做声,在心里想,怀疑自己的学生根本没有不讨厌的季节。
两个在教堂门口因为学术瓶颈而跑出来抽烟的人都有些后悔,天上已经开始下鹅毛大雪,风如刀割,坐在台阶上直面风雪显然不是智者所为。
“您过圣诞节吗?”莉婉突然发问。
一般她突然搭话准没什么好事,但作为一个敬业的老师,伊勒坦强打起一丝精神:“我神诞生于死亡之后,陨落于新生之前,所以我们的圣诞可能不是个广义上愉快的节日。”
“反正你要过。”学生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完全没有听进去一个字的模样让伊勒坦深吸一口气。
她从书包里扒拉出一个封好的纸袋:“分你,学生对孤寡老师的慰问。”
青筋暴跳的老师打开纸袋,发现是一罐用红绿丝带系好的小骨头形状的小饼干,意欲昭然的圣诞配色。
问题学生嘿嘿笑了两声:“圣诞快乐哦。”
第二章
序
诺玛小姐亲启:
见信如晤——这是煌的书面问候。
自巴尔巴德一别已有月余,风暴此行已经顺利抵煌,小卡同我都很想念你,希望独自在辛德利亚学习的你能结交到新的同伴,不至于觉得孤单。
其实绿洲这一行其实大抵也算不得顺利,虽然与地方商家达成了长期的合作关系,但是绿洲于煌并没有固定的落脚点,抵达洛昌只能租用了近郊的仓库与驿站安置车马货物。
我向来以好运自居,但这次似乎没有那么如意了,本以为是遭遇了地震,没想到洛昌竟有一体长四米全身黢黑遍布眼睛的怪物从地下钻出。听店家嘴碎说什么地龙翻身,不过这恐怕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煌国地龙,而是受到了什么魔法道具的影响的有些许智能的生物……听偶遇的八人将所说,似乎不只是煌还是其他地方都有类似的怪物出现。
虽然有各路奇人异士出手迅速制服了那怪物,可怪物造成的损失依然不可估量,不算煌当地的无辜百姓,单单是绿洲就因为房屋倒塌地势下陷导致货物折损了大半,且原本住宿于驿站中的员工也有七八人受了皮肉伤,甚至有一名跟随我五年有余的老师傅被伤到了头至今没有清醒的迹象,如果信寄出时还没有醒的话可能我们就要失去这位与我们同甘共苦的朋友了……哈哈哈抱歉这么啰嗦正经不太像我的风格吧,可能是思虑过多的缘故还请诺玛小姐见谅。
我想说的是这次我们在煌遇到的混乱并不单单来自于怪物,还有一群来自巴尔巴德的“商人”。你我都是巴尔巴德的同胞,同样知晓巴尔巴德如今的状况并非一两日的变化,那些名为商人的流民带着深深的绝望与无法销售的货物来到了异国他乡,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挣扎了。而那些连离开巴尔巴德都做不到的人我无法想象他们会做出什么。如今诺玛小姐安心待在辛德利亚就是最为安全的,不要因为我的信而心神大乱到处乱跑哦,名为和平的纤绳还没有到绷断的时候。
除了告知与叮嘱之外,我还有一事相求。
当初在码头离开的过于匆忙,并没有记下比加特于雷姆的收信地址,我希望你能寄书一封给比加特拜托他照看一下绿洲的桂枝商铺,或许我们的交情并没有达到能让你们为绿洲做这些事情的程度,但是绿洲的每一位愿意相信我的人对我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不论你们是否有余力能帮忙,作为朋友,桂枝商铺的资源也会全力支持比加特他在雷姆的活动(不过请务必告知小比加特拿商铺的钱去夜店这种事是不行的哦)。
除此之外煌这边朝堂之上似乎还有许多值得深究的隐秘,我在这边会继续探查并定期分享一些情报,希望如果诺玛小姐或者比加特了解到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也能同绿洲共享。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是我在旅途中学到的俗语,不是利用也不是客套,诺玛小姐,愿你和比加特,与我,与绿洲,友谊长存。
静候您的回信。
阿比里茨
·一· 从煌寄出的信
“这是最后一封了吧?”泽克接过阿比里茨封好的信件,归入发往辛德利亚的一沓邮件当中,“你不是没打算给那两个孩子写信吗,怎么又突然改变了想法?”
“之前是我慌了神,觉得小孩子不该被牵扯进来,不过现在想想看他们可都十六岁了!”阿比里茨摊手,“泽克,别太把他们当孩子,你跟我进迷宫的时候才十五,卡莉才十三,他们已经快要十七岁了,会做出自己的选择的。
“我们需要不属于任何势力的人来成为我们的手和眼。”
泽克看着自家老爷好像游刃有余的表情思索了片刻才开口:“可纠结着要不要寄信的又不是我,而是你这家伙吧,说到底你还是不放心吧?”
“那种小细节无所谓啦!给法尔狄拉他们的信已经寄出去了吗?”
刚过二十的靠谱成年人泽克叹口气放弃点出阿比里茨僵硬的找补汇报起关于信件以及人员安排的事情。
“除了到辛德利亚的信件外其余的都已经寄出,驿站的重建工作进展顺利,但是短时间内肯定不能住人了,医馆那边只要定期去检查伤口就好了,货物折损情况较轻,布料、金属、书籍、药品一类物品都没有损伤,重新包装就好,不过雕刻与瓷器一类商品全军覆没,算是损失惨重了,”泽克越说眉头皱得越厉害,“基本上能把运送货物的成本捞回来都难,除非有冤大头接盘……你和煌那边的人接触了吗?在皇城里发生这种事情会有补偿吗?”
“我想应该是不指望了,明天应该会有人来处理后续难民安抚赈灾的人,应该只会负责煌的平民安置……话说甘地那边还是没醒吗?”
“没醒,金大夫说还是不要过度期望了,大概率是不会醒了。”
“听说煌的皇族里有具有治疗能力的人,我明天带小卡和约拿去拜访一下,你帮我准备一下上门的礼物,不,我自己去准备,你去拜访一下方家,尽量不要落了弱势,这场意外对我们没那么大的影响。”
“好。”
泽克对于阿比的决定的事情其实大多只会应和这么一句,这是他选择的“王”,他虽然有时候莫名其妙的,但是他是对的……哪怕所谓甘地只是一个在绿洲干了五年的算账先生,甚至不算特别出色。
绿洲总是喜欢收留一些贫穷人家没有出路的孩子们做杂工,给他们不算丰厚的酬劳以及一个得到教育的机会,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支乡都流传着“吹着喇叭的商队会拐走不被重视的孩子的传说”。
但甘地不是,绿洲收留他的时候他已经快要五十岁了,对于大多数的穷人来说这已经是老年人的年纪了,而甘地还是有着不错的精神面貌,住在巴尔巴德附近的村庄里,靠帮人念信写信维持生活。
·二· 关于甘地
甘地是那个渔村里唯一的文化人,不事劳作,有土房子和不破洞的布衣与村里人赠予的食物可以吃,但是他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
“你一直是孤身一人吗?”
“我有过一个相好,”甘地想了想,这么回答了十九岁的商人老爷。
“那你们没有在一起吗?”把玩着乐器的青年像是看不懂别的困窘,追问着后续。
“在一起了的,但是后来村子里进了兵匪,她被带走了。”
“你没去找她吗?”
“他们骑了马,我没追上,后来就再也没找到。”
“……”名叫甘地的老男人哽住了,“我有打不过他们,再说了,二十多年了,她应该是死了吧?”
“你都没去找她,万一她是找不到回来的路在等你去接她呢?”
甘地顿了一下,不知道是自己否认了这种可能还是从没有想过,没什么火气的文化人就这么面红耳赤的和不过他年纪一半不到的小子吵了起来。
“她一定从漂亮小姑娘变成老太婆了,她忘了回家的路也忘了你,因为你只记得回忆里的那个小姑娘,不肯去找她了。”
“是你不要她了,却说她死了。”
泽克感觉阿比挨打是一件纯属活该的事情,但是他没想到那个叫甘地的男人会跟他们一起离开。
“我,我不知道,”名叫甘地的老大爷很茫然,“我的学生也能帮忙写信了,反正我也没有孩子,没什么好留恋的……我早该去找她的,现在肯定找不到了吧?说不定她真的只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我从没离开过这里,但是我应该去找她的。”
·三· 渺小者的旅途
甘地最后还是没能找到他的爱人,每到一个地方他就拿着画去找人打听,为数不多的工钱都拿去悬赏了。
泽克感觉这人就是听了阿比里茨的鬼话,脑子不清楚了,每次甘地算完帐他都要拿来重新订对个两遍确认他还没有老糊涂。
除此之外大家其实对这个账房也没有那么多的印象了。
起初绿洲也就六十多人,自阿比里茨进了迷宫,这个人数就翻了一番,越发没有人记得这个干巴巴的大叔。
两年前卡克里姆被安排到风暴商船,泽克其实不太放心,这个孩子太年轻,他不知道他是否会被蒙骗,是否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我跟着他一起吧。”甘地和泽克说。
“你不是要找人吗?”
“害,她多半真的已经死了吧,感觉当初就是听了阿比里茨那小子的鬼话,一时热血上头。”
“五十多岁还能热血上头还真是让人不放心啊,老甘地。”
“喂喂,我可是好心提出来要帮忙!”
最后阿比还是把他和卡克里姆送上了船,过上了远离陆地的航行生活。
作为渔村长大的长者,对于这种生活远比他们想象的适应,当他们再次登上绿洲的商船时,只觉得这老小子足足胖了两圈,一点没有受了风吹日晒的劳苦。
而他还是倒下了,地震来得太突然,他年纪大了,来不及反应,人被货箱绊了一下被横梁砸了头。
原本有些富态红润的脸颊只剩下水肿之后的灰黄。
卡克里姆坐在甘地床边的矮凳上,看着呼吸微弱的老大爷,一言不发。
“他没想再找以前的爱人了,爷爷他只是说,感觉跟着商队里的大家一直都挺开心的,有事情做,也不会挨饿,还能看到以前只在书上见过的事情。
“他说要活到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时候,到时候哥肯定会给他养老……他说的时候嬉皮笑脸的,感觉像占了大便宜。
“他相信哥会照顾好他,就像他许诺会在船上照看我一样。”
“小卡……”泽克想说对于他们这些人能活到五十岁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又想着阿比说着今天要去拜访皇子的事情。
“会没事的。”
·四· 有着阳光颜色的练家人
或许是王之器的缘故,煌用较高的礼节接待了阿比里茨与他的同伴,不过问起“能够救治严重伤患的皇子”时,几名侍者的语气明显变得轻松了一些。
“您是在说圜殿下吧?”
“殿下天没亮就去城郊安排赈灾事宜了,恐怕要到中午用餐的时候才会回府,几位贵客要见圜殿下可能还要在稍等些时候,不介意的话我先为几位倒茶歇息一下。”
“啊,原来是找错了方向啊,那约拿你先带小卡去帮忙吧,这边我等着那位圜殿下回来就好。”
阿比原本想着差不多走个过场这位皇子就该回来了,没想到过了正午还没有见到人影,本来在路上打好的腹稿已经忘了个精光,只能用茶水和有些干燥酥松的点心压制这份焦躁。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侍从甚至贴心的拿来了煌的游记来供客人打发时间……阿比拿着看了小半本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不久前刚看过。
“呀,有客人来了吗?你就是绿洲商团的主人吧?我有听人提起过你,不知道您今天会来拜访,多有懈怠,还请不要介意。”
日头偏西时阿比里茨才见到宅邸的主人从马上跳下来,还拎着一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金黄色的卷曲蓬松的头发,金黄的浅色的瞳孔,虽然衣着因为忙碌已不显得干净,但脸上的表情依然清爽又温和……一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并不会让人想到这位是练家的孩子。
“没有,是我没有提前递拜帖,冒昧来访希望没有打扰到殿下。”
这位小皇子看起来并没有多想,只是叫侍者将同行的少年带走了。
“我因为事务繁忙中午在外面简单应对了一下,阿比里茨先生还没用餐吧,我叫他们……”
“不用了殿下,您的下属都是十分体贴的人,为我准备了很多茶水点心,现在并不觉得饿呢。”
“也是,你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吧,能听你讲讲关于你想让我帮忙的事情吗?”练崇圜微微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不介意的话,去花园走走怎么样。”
有要紧事情要处理,阿比里茨也难得没了说胡话的心情,颔首道:“圜殿下先请。”
·五·生活没有圆满结局
“嗯,原来是这样的事啊!放心吧,大叔会没事的。”练崇圜从阿比里茨不知道进行了多少层艺术加工的故事里逐渐理清了对方找到自己的原因,拍了拍这位远渡重洋而来的商人的肩膀。
东方风格的花园花团紧蹙,总有着当季盛放的花朵,温和馥郁的香气令人放松,对方突然提起来要听自己的故事时阿比里茨还有些许警惕,现在看来,听故事应该只是在听故事罢了,算是一个比较友善的信号。
“不用太紧张啦,行商的人不都讲究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这个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突然感觉松了口气呢!但是一到洛昌就遇到这种事情很难不让人忧虑……圜殿下有听说什么消息吗?”
“我所了解的的估计并不比阿比先生多,不过,我有一个猜想,我们可以边走边说。”
……练崇圜的猜想与阿比里茨所想的一种可能相差无多,至少可以确定绿洲此次并非被针对而是被牵扯进了这次事故当中。
但是这位皇子殿下带来的不只有好消息,他们感到医馆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中药的味道已经浸透了房子的每一根梁柱,让人联想到苦难与病痛。
“对不起,关于这位先生的情况,我无能为力。”
总是显得游刃有余的身份华贵的少年人这么说着,脸上有着令人不解的悲伤与无奈,明明他并不认识那个躺在医馆病床上的老人。
“我可以为他调整身体的状态并且回复他体内的暗伤……但是他的精神依然在逐渐衰弱。”
“他已经做好回归鲁夫的准备了。”
·六· 人总会习惯告别
事情过于顺风顺水反而会让人萌生出多余的担心,而事实会告诉你那些潜藏在心底的不安就是事情即将发生的预兆。
甘地还是醒了,松垮的靠着床头,看起来像是一下苍老了十岁,像个真正的老人了。
“哎呀,都围着我做什么,我一个老头子有那么诱人吗?怪不好意思的。”他大概是想做个夸张的表情让气氛别那么沉重,不过他好像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调整面部的肌肉了,总的来说效果惨不忍睹。
气氛一下子愈发沉重了几分。
“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啊,那位小皇子不是说我还能活几天嘛~还省的阿比里茨那个小崽子给我养老,我都怕我是被他气死的。”
“呸,混不吝的老东西,绿洲差你那一张嘴吗,就像你还做过什么大贡献似的。”
“你看看,你看看,诶哟~”老甘地捂着肚子好像是气的岔了气,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只是在表演,表情还是一样的丑,但是脸上气色好了些,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真的没关系,不是还有几天嘛,刚好够和你们说说话。”
“这个年纪对我来说刚刚好,我没什么本事,慢慢变得脑袋转不过弯来那种事情,我受不了,现在刚刚好。
“你们都是靠谱的孩子,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们都能照顾好自己和彼此……约拿先生除外,虽然我和你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我觉得如果不能让你把那只长相诡异的黄色陶瓷耗子和我一起烧了的话,我就算走我也走不安心……
“卡克里姆,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经历过很多,但是你还是愿意去相信别人,你很坚强,这是很难得的品质,相信我,没有人会辜负你的好意……
“泽克大人,哈哈,很多时候我都会忘记你是个刚刚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你比我们的老爷靠谱多啦,但是要注意休息,不然会老的很快的……
“阿比里茨,你小子,呵……”
甘地絮絮叨叨的讲着那些留在他生命中的人们,或是友人或是过客,有看到过的漂亮小姑娘,也有令人恼怒的无礼顾客,还有那些闯进村庄的兵匪。
“提尼蒂,我的爱人,海浪上的珍珠,渔船上的鸥鸟,山谷里的花儿……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我的文化就这么多!那是我想到的所有美好的东西了。
“阿比里茨,我可能找到她了……不,我确定我找到她了,她过得很好,也很开心,有自己的家人与孩子,她的孙女是个和她很像的小姑娘,真好啊,我没能守护她所以我失去了她,但是她找到了自己归宿,我也一样。”
大家都在安静的听老甘地的话,但是他却不再往后说了,房间里过于安静甚至能听到值夜的人讲小话的声音。
老甘地没和任何人讲过发生了什么,没有人能确定这事儿是否发生过,但这已经足够了。
天暗了,是休息的时候了。
·七·结尾
绿洲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分别,虽然不多,但是泽克总是会处理的很妥当。
按照甘地自己的要求,大家会把他的骨灰带回那个渔村。
这个不起眼的账房的葬礼是和其他受灾者一起举行的,来了好些“大人物”,至少对于平民来说是这样的。
方家以一个足够丰厚的价格接盘了绿洲仅剩的货物,并且介绍了愿意出口商品的商家给阿比里茨……是在葬礼之后谈成的,对于商户来说恐怕这才是重点。
这下子忙的不只是泽克了,阿比里茨也成天找不到人影了,卡克里姆虽然没什么精神,但是也按照阿比里茨的吩咐监督着大家工作。
约拿坐在房檐上享受着晚秋的阳光,看着温暖的白色光鸟在绿洲的上方盘旋着,片刻后,还是飞向了远方。
评论:随意
作者:轻拍拍
年轻人,有时间吗?
不,不要抱这么大戒备心,你眼前这个步入衰老的瘸子只想给你讲个故事。你拿着三明治,总要找个地方把它吃完。
为什么是你?嗯,为什么呢——或许只是巧合,又或许是因为你今天看上去光彩照人——谁会不喜欢这样的家伙呢?
你这样孔雀一般迷人的人物,身边一定少不了伴侣和追求者吧。我不是在打探你的隐私,因为这简直一目了然,我年轻时也有过这样一段时光。那时候我和你现在差不多大,而且是个健全人,每天身体里仿佛有用不完的活力,觉得自己就该闪闪发光,享受浪漫。
你没有?好吧,我只是在说我自己,如果让你产生误解,我很抱歉。那时我有个美丽的女孩,她的名字是切西丽。切西丽是方圆数里公认的大美人,她的眼睛就像闪耀的蓝宝石——能得到她的青睐,认识我的人都说我是全天下最幸运的人。可有一点,切西丽的性子着实有些古怪。她要吃新鲜的烤面包,我便从床上一跃而起,毫不顾及那正是夜深人静的深夜,四处翻找面粉和鸡蛋,她则在一旁加入糖和酵母;她要冒着如注的暴雨去城郊的小河,我便向上司请假——雨水将我们浇个通透,我们丢掉雨伞,互相偎依用身体取暖。
是啊,哇哦。朋友们都说,我实在是把她娇惯坏啦!我没那么觉得,我是说,我甚至是乐在其中。我想方设法地满足她的一切愿望,就算她要我摘天上的星,我也绝不用月亮唬弄她。
很快冬季来了,但寒冷的空气也无法冻结我的热情和爱。我们去河面上溜冰,摔倒后热烈地亲吻,我真担心一尺厚的冰面都要被我们的体温融化。
那真是一段美妙的时光,美妙的时光——
哦,抱歉,我差点忘记你这位听众了。要再来一杯咖啡吗?好吧,我该继续讲下去。
还是在那个冬季,某场雪后的一天,我和切西丽沿河散步。她披着件像嘴唇一样深红的条纹长呢大衣,戴着顶如同她眼睛一般蓝色的棉质无边帽,走在雪中简直堪比卢浮宫的收藏。我们牵着手,切西丽不时回头看我,她的笑容令我浑身同样洋溢出冬季晴天的爽朗心情。
一处河面上的异样引起了我们注意。在冻得牢牢的河流冰面上,不知被哪位垂钓者凿开了一块直径接近一米的缺口,而这位垂钓者大概又因故离开了。四周人迹罕至。我们踩着冰走到近前,缺口已经再次结冰,但厚度只有几公分。这片结晶不再是雪白的、令人安心的,而是露出河水黑漆漆的底色,宛如深海。
我抬头望着她,一种奇异的激情使我腾起一个念头。我盯着她蓝宝石般的眼睛,说,我愿意为你跳下河去。
是的,难以置信,对吗?但热恋中的男女无论说出什么、做出什么都不奇怪,你一定也曾经或将要有同样的体验。这就是我对她说的话,千真万确。我确信她在那一刻也感受到与我完全一致的、人类成千上万种不同情感中唯一相同的那种激情,而这绝不可能只是一种巧合。
她的眸子颤抖着,一抹看不见的光芒从她脸上浮现出来,而我的灵魂捕捉到了这种光芒,令她在这一瞬间比一切美丽的愿望和梦都还要美好百倍。
去吧,她回应。
于是我就跳下去了。
是的。一月份冰冷的吕勒河。
我三天后才醒来。除此之外,昏迷的我在截肢手术中失去了三根左脚的脚趾。
代价很沉重,可更沉重的还在后面——切西丽在四个月后离开了我,听说她去了另一个国家。我的家人、朋友、邻居都认为我愚蠢,一边为我同情地落泪,一边声讨变心的切西丽。听过我的故事,你真实的想法又是什么呢?
哦,没错,时间流逝,世界变幻,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你不再相信爱情了?请等一下,年轻人。你以为我想告诉你什么?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并不后悔,至少直到今天。
很意外吗?我能理解,所以请耐心听我接下来的话。
爱是没有标准的。这个人认为我爱得过分,那个人附和,那个人也认同,甚至有一百个人赞成,一万个人颔首,可我仍然嫌爱得不够。这就是我爱她的方式:全心全意,激情四射。她离开前从未表示过反对,也以同样的方式回应我,这难道不是世界上最迷人的东西吗?
莫里·丹正压着自己的脾气。
他们一行人接了任务从暗月城来到安菲雷亚斯。他早听说过这座著名的决斗之城,心中也有所期盼。可别说青少年暗暗期盼的刺激冒险或者一场像样的决斗了,就连街头斗殴都没遇上,甚至还在图书馆里耗掉了一个白天。而他们的收获也不过一张纸条和基本剑术手稿。
“哎,丹!”一旁的妮可莉丝·法尔喊他,“那个什么……沉默出现说话离开的种族,你觉得会长什么呀啊!”
妮可莉丝说的是一张纸条上的内容,意思大致是有这一个种族,它们无处可在,又无处不在,随沉默出现,随言语离开。小队中的三人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在图书馆找了一天,没有任何与本次任务有关的收获,再加上一本剑术手稿的背面不知被哪个傻子涂了鸦,内容更让人生气。它是这样写的:“执此银短剑,微笑面对维斯剑,外佬(Dago)食大便”。他当时在图书馆内忍下这口气,火元素裔的问题把这口气又提到他喉咙口,再加上白忙一天的烦躁和忘记进食此时才发作的痛苦,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甩出一句:
“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嘛!凶什么凶!”
赫拉多尔·铁尘看他一眼,她冷静又无声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剑矮人见多识广又有决断,莫里·丹还愿意听她几句话。可他的脾气实在难改,也实在拉不下脸去道歉,因此只把头转向一边,摆出一幅“有问题的不是我,我实在受不了你”的样子。妮可莉丝也好无辜,不过问一个问题而已——哥哥几时让她受过这份气?所以她探着身子把自己的脸凑到丹的视线内,丹立刻撇头,妮可莉丝就换方向,来回这么几次,两个人倒都笑了。
正好,服务员热情地迎了上来。这是个很热闹的酒馆,生意很好。他们不得不提高自己的音量。决斗城的名声和“门”的开放为安菲雷亚斯招来了许多不同世界的顾客,而旅人总希望能吃上一两道当地的特色菜,这家酒馆的女招待十分熟悉应对这样客人的方式:她熟练地介绍了炖牛肚、白葡萄酒炖羊排和特色酱汁烤蔬菜,又为明显还未成年的妮可莉丝推荐加了杏仁乳、薄荷还有柠檬汁的碎冰饮料。赫拉多尔符合矮人一贯印象地要了杯发酵麦芽酒,莫里·丹则要了一杯牛奶。
妮可敏锐地感受到视线。火元素裔因自己的外表常受到些注视,她并不在意过路人的好奇打量,要看就随便看好了!毕竟自己有角,他们没有。可今天的视线不是少女往常感受到的那种,她抬头,看见丹用力抓着装了热牛奶的杯子。铁锈色头发的少年眉头紧皱,很明显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坏脾气。
矮人不动声色。
“久等了——”
女招待端着木托盘走到桌子另一边,她端上炖菜,附送一盘散发着黄油香味的烤面包片。
“各位可以试试用面包蘸炖菜的汤汁,本地人推荐!”
四周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因女招待的登场收回,又在她离开后如潮水般回扑。
“就是那些家伙……”
“的确……是这样听说的。”
“……感觉有可能……”
“我看到他们从‘门’那边昂首挺胸地走过来。”
真叫人倒胃口!妮可莉丝抿嘴,她不顾手上还捏着面包片,转头盯上坐在她斜后方的随便一个谁。她用力看着,狠狠咬下一块面包。
“哈,哈哈……”
少年讪笑着收回目光,他自以为隐蔽地指了指火元素裔,和同伴说了些什么。或许是这种用手指人的动作突破了某种底线,赫拉多尔·铁尘抓起木杯“咕嘟咕嘟”灌下两口啤酒,她“咚”一下把木头杯子顿在桌上,拿手抹了一下嘴,才开口:
“早听说这里要开决斗大会,怎么,有人想在上场前就来比试比试吗?”
整个酒馆都因为女矮人的动作安静下来。女招待和吧台的酒保熟练地缩进柜台下方的空间,莫里·丹拿手帕擦干净自己的手,妮可则快速将剩下的炖肉塞进嘴里——她还真的挺喜欢这个味道的。
“呃……”刚才指着妮可莉丝的少年眼神乱转,他似乎还不想就这样挑起冲突。他的同伴则不然。
“来啊!我可不会输给你这种意图谋害城主的小人!”
安菲雷亚斯尚武,当地民风虽不至于说剽悍斗狠,但也至少是充满对打架斗殴的热情。许多人将两人的对话当作开打的信号,纷纷站起。也不知道是什么规矩,两方开打前一定要互放一堆狠话。于是赫拉多尔说“还以为安非雷亚斯的决斗者有多讲道理,你们就是这样污蔑第一次见到的人的?”,当地人回“一脸凶神恶煞地瞪其他人,不是你们是谁!”;赫拉多尔说“哈,是谁在背后议论人啊!”,另一个人回“摆出一副大摇大摆的样子还怕人议论啊?!”;妮可莉丝说“哪有你们叽叽咕咕拿手指人的样子显眼”,又有人回“那是,厚脸皮谁比得上你们!”。来来往往几轮,莫里·丹站了起来,他说:“要打快打,菜都凉了。”
“怕你吗?”
那个被火元素裔少女抓包的少年似乎想在同伴前挽回尊严,他看了一眼站起来的莫里·丹,大声放话:
“不过三个女人,看我一挑三!”
妮可莉丝看着同伴的脸瞬间因怒气变红,他捏紧拳头,直奔那个当地小伙而去。他绕过桌椅,一把攥住小伙的衣领:“你说谁是女人?!”
说完,他出拳,一把将小伙的脸打得歪到一边。
这才是真正开打的信号。
赫拉多尔·铁尘仰头灌完剩下的酒,将木杯砸在一个打算从背后进攻的倒霉蛋头上。妮可莉丝·法尔抄起随身的长棍潇洒地转了个圈,扫倒三四个围过来的男人,又蹲下身躲避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板凳。莫里·丹——茉莉·丹——则抓着那个可怜小伙不放。“向我们道歉!不仅因为污蔑我们要谋害城主,还因为说我是女人!”维斯人因为他的执着挨了好几下,他不得不放开手,侧身闪过一个踢击,接着在对方来得及撤回前一拳击中那人没有防备的腹部。在完成这一串动作后,他又揪住小伙疯狂摇晃对方:“给我道歉!”
“对……对不起……”
“声音这么小,不够诚恳!”
“对不起……!!”
丹还是不满意,就在他准备继续的时候,赫拉多尔阻止了他。他们三人在这场混战中赢得了胜利。矮人不愿再节外生枝,她将手搭在维斯人肩上示意冷静,又礼貌地将那个被晃得眼冒金星的小伙请出酒馆。
小伙还没来得及庆幸,就看着矮人将剑横在一边,问:“是谁谣传说我们要谋害城主的?”
“……真的不是你们?”
“哼,”丹又皱起眉头,“谁会做那种事啊!”
“但我的确听说有威廉一派的人从‘门’那边过来了……”
妮可莉丝插话:“听说,听说,怎么别人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
赫拉多尔点点头,继续:“你们如果要把所有从门过来的人都当作坏人,那可真是有的忙了。”
“当然不是!”小伙急忙否认,“但你们成群结队又招摇过市……怎么看都很可疑!”
眼见丹又要发作,赫拉多尔赶紧赶在他前面:“你们真觉得想要谋害城主的人会这样高调行事吗?”
“我……我也是听其他人说搞不好就是你们!只是看了两眼,结果就被瞪了。”
矮人深吸一口气,她闭上眼睛,拿手指捏了捏鼻梁。
“那我还说是你们想害城主呢!”妮可莉丝说,“说不定就是想害城主的人故意这样子乱讲,利用你们害我们!”
“哪有像我这样单枪匹马地干活的!明显至少两三个人一起才更有效率啊!比如你们这样的!”
“略略略,不仅诬陷人,还背后说坏话。臭男人,不要脸!”
小伙脸一红。他转过头平息了一下,才慢慢说出赫拉多尔想知道的消息。一开始只是传言,说有威廉一派的人从“门”那头过来了,接着,又变成威廉要在决斗那天继续之前的阴谋谋害城主;酒馆内正好有人看见赫拉多尔一行从‘门’里出来,就在酒客之间传播这件事,结果两个消息一混合一扩散,就变成了“那些家伙搞不好是威廉的人”“他们要谋害城主”。
“下次动手前,”赫拉多尔看着安菲雷亚斯小伙,“记得先动动脑子。”
这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夜深,三人回到歇脚的旅馆,合计了一下第二天的行程。他们看了看决斗赛程的安排,决定等天亮后去决斗场打探一下。莫里·丹在互道晚安后回到了房间,他简单洗漱后就躺上床,很快,睡意拖着他进入梦乡。
一阵欢快的笑声响在耳边,他不耐烦地挥挥手,那阵笑声很快消散了——就像昨夜浮动的光球一样。
章一未打卡角色统计,消失的人们无法参与后续的剧情
有统计失误请联系企划主。
*
【天使】
缪歇耳•薄伊
赫蒂亚
埃丽
阿里安娜·佩利斯
伊娃
启默
Sag
阿穆尔
加布里埃尔
阿莉雅娜
【恶魔】
卡佩·伽羽
梅莉拉
卡黛珊·阿尔弗莱特
Ruo(罗)
赫斯托尔 Hesthor
阿里斯提娜
布兰尤娜.罗南
依欧塔·蒙特里尔
Yoria
【堕天使】
门罗•基斯坎达尔
塞勒斯
塞尔维西
科洛·所罗门
HAYES
和哥哥大吵一架之后,我们对外变成单独行动,晚上却还睡在一起。
人家都是关起门来吵架,我们是关起门来和好,出门的时候剑拔弩张,进了房门就又和和睦睦了。
这场景要是让外人看来,大概是绝对理解不了的,不过我们俩还算乐在其中。
哥哥问我,打算和小米去修点什么。罗曼会馆终于忍不住露出自己破旧的真面目,让我忍不住怀疑它抓我们过来其实是想找维修工。
我说不知道,到时候随便选一个吧,哥哥说小教堂不错,他要和小米一起去那边。
我选在上午,哥哥选在下午,毕竟小米不能掰成两半,只好把时间分清楚。
等我和小米一起找到待修的壁灯,奇妙的事就发生了。
昏黄的灯光亮起,我们的面前出现一条无人的走廊。这条走廊不知通往何处,气氛显得有几分诡异。
我护着小米,和她一起迈进走廊。
走廊的墙上挂满了照片,仔细一看,左边的墙上挂着小米的照片,右边的挂着我和哥哥的。我有点不太明白,这些照片和修好壁灯有什么关联吗?
小米看着那些照片,流露出怀念的神色。那些照片里面,虽然场景和人物不尽相同,但都明显与一个主题相关——马戏团。
小米一一为我介绍起来:“这是当时和狮子的合影,驯兽师很厉害,可以把头伸进狮子嘴里;这是和观众的合影,还没来得及卸妆呢;这是小丑先生,没有孩子看了他的小丑剧不笑的!还有……”
她的视线停留在最后一张照片上:“这是马戏团解散的时候,大家的最后一张合照。”
马戏团对我来说是个有点陌生的词,至少我从没见过,也没去看过马戏表演。
小米摇摇头,说道:“现在已经不是马戏团的时代啦!拒绝动物表演倒是好事,可是人的演出也渐渐变得没人来看了。最后没办法,大家只能散伙,各谋生路去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拍拍小米的肩膀安慰她。
“有时候我也会想,既然马戏团已经没落了,那我还要坚持魔术这个职业吗?还是另谋出路比较好呢?”
“可是魔术很酷啊!”我赶紧说,“无论过上多久,大家都会喜欢魔术的!”
“是吗?”听了这话,小米露出灿烂的笑容,“那我就再试试看,实在不行,再转行去做别的!”
听她这么说,我也很高兴。小米是我认识的第一个魔术师,我当然希望她继续下去。
小米的照片看完,她兴致勃勃地转向我这边的墙壁,好奇地打量上面的照片:“哇,全是双人照!这里怎么还有一张穿裙子的……”
“爸妈觉得好玩,给我们穿的。”
照片上,年幼的我和哥哥穿着碎花小洋裙,一起朝着镜头比V字,看上去十分活泼。
“你们小的时候比现在更像,我完全不知道哪个是你,哪个是哥哥。”小米指着照片里的我们说。
“甚至我自己也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是我。”我仔细端详着照片,两个孩子穿着相同的服装,连表情都差不多。
“但是这之后的照片,你们似乎就不太一样了。”小米指着其中一张说。
“因为稍微长大一点了,我们意识到,我们确实是不同的两个人。”
想来真是有些不堪回首,哥哥在地上打滚哭闹,嚷着“为什么你和我不一样”的时候,我也在一旁不知所措地哭泣着。我们花了一段时间,终于接受了彼此不同的事实,又愉快地将这一事实作为“武器”加以利用,就这么一直到了今天。
我指着一张照片跟小米说:“哥哥从这个时候就戴上眼镜了,他的视力正常,只是为了让其他人更容易区分我们俩。”
“原来是这样。”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走廊尽头,最后一张照片是我们勾肩搭背在树下的合影,大概就是两个月前拍的。
“那,你们还没和好吗?”小米问我,她好像对这件事很是关心,“你们可是双胞胎呀,最最不应该吵架的。”
“我也不想和他吵架。可是有的事就算是双胞胎,也没办法退让。”
我看着墙上一张又一张的合影,从小到大,我和哥哥从来没分开过,即便上了不同的大学,我们也从没真正离开过彼此。
我又撒谎了。我对小米说的,是哥哥希望我说的台词,而不是我自己想说的。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必须有人退让的时候,我会去做的,即使那意味着我无法得到想要的东西。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我可是早就学过的。
似乎是为了回应我的念头,昏黄的壁灯一点一点地明亮起来,将我们回去的路照亮了。
哥哥的场合:
“……我忏悔,一直以来,我都在骗爸爸,让他分不清我和小宙。就在上个星期,我还冒充小宙接了他的电话,他完全没发现……”
“他一直都在我们的合影后面写上名字,但我从来没告诉他,他写的一半都是错的……”
“你爸爸……好可怜啊!”
*虽然没有正面出场但还是关联一下伊勒坦老师(心虚)
距离雪山调查队上山已经过去了几日,银顶城从枫华庆典华和角逐赛里冷却下来,街上显得萧条起来。克莱尔接到委托的时候稍有些意外,在连首领阿迦都前往雪山的情况下,居然有炼金术师能抵抗住探秘的诱惑,老实地待在银顶城,实在是件有点稀罕的事,而且内容简单,报酬丰厚,只要求被雇佣者有一把子力气,需要做力气活。
她来到雇主的塔楼前敲门,这栋楼大约二至三层高,虽说是个传闻里做些稀奇古怪东西的人,但雇主住处的外观倒是可以说平平无奇,抱着这样的思绪,克莱尔敲了敲门。
门后传来挂锁的声音,银发魔女眼前飘过漂浮的布料,她一时愕然,凝神细看,发现是两个小小的兔子手偶,黑纽扣缝的眼睛,正捧着栓门的门链飘至一边,其中一只甚至对她行了个礼。
而走进洞开的门,来到会客厅,克莱尔才明白这位雇主莉婉为什么在此时选择原地不动,又发布了那样的委托——身高不到她腰际的炼金术师坐在沙发上,头上几乎布满了层层阴云,肉眼可见的情绪不佳。
黄金之家的问题药水在离城之际多少掀起了一阵骚乱和风波,眼前的炼金术师差不多七八岁的幼童模样,穿着厚实的外套,蹬着不怎么合脚的兔子拖鞋,依旧戴着那副圆眼镜,倒是平时编束漂亮的头发披着,有不少倔强地翘了起来。
“你好,克莱尔。”退化成儿童的炼金术师干巴巴地说,那对手偶兔子已经关上了门,熟练地拿起梳子开始给她梳头发,“如你所见,我需要一个实验室帮工,没什么难度,但请一定遵循规矩,在我的实验室大呼小叫,我不想和人解释你在我的实验室到底碎成了多少块。”
佣兵的眼光不可遏制地朝着兔子们偏移了那么几秒。
“我没问题。”她回过神来,暗自端正了表情,“那么现在就开始?”
莉婉点了点头,跳下沙发,领着克莱尔朝着螺旋向下的楼梯走去,这屋子整个处于一种凌乱的混沌之中,活动的东西太多了,顺着楼梯扶手滑动的抹布,地毯附近来回徘徊的小熊都让佣兵有种手脚无处安放的无奈感,更别提她们起身走动时,天花板的吊灯花一样绽开,游出一条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每根节肢都是利刃尖锥的金属千足虫样的怪东西,安静地趴伏在了塔楼的窗口边。
那怪虫的存在感太强,克莱尔分了下神,脚下就踢到了一只蓝色的东西,她低头看去,那玩意有一只小狗那么大,黑豆大的眼睛,头上竖着两只耳朵不住晃动,身体像是蓝色的橡皮泥,蠕动着生出波浪形不固定的足来,在地板上快速前行。这似狗又似兔的小泥怪身上沾了些灰尘,看起来活泼的很,红色的舌头卷着一把钥匙,邀功似的把钥匙朝克莱尔面前递了递。
“啊,对了,那是客房的钥匙,这几天你可以住在那里。”炼金术师这样补充道,或许察觉到了克莱尔的目光,“那么还是要说明一下。”
孩子模样的女孩把钥匙拿起,递给了佣兵,接着拎起那只小泥怪,把那双闪闪发光的黑色小眼睛径直拔了出来。
没了眼睛,留下两个空洞的泥怪身体当即失去支撑般慢慢塌陷,变成一团瘫软的蓝色泥团,被主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扔进了垃圾桶,接着她拉开柜子的抽屉,将那两只黑眼睛按进了一块蓝色的方形泥砖上——克莱尔眼见着它蠕动着重新圆润起来,生出相差无几的耳朵和舌头,从抽屉里扑通跳了出来,晃着耳朵去别处游荡了。
“如你所见。”炼金术师慢吞吞地说,她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振,“虽然看起来很生动,但请记住,这屋子里除了你和我,没有任何活着的东西。”
“上一个和我讨论炼金产品权利的人已经永远闭嘴了,希望你不要对根本不存在生命的东西倾注多余的感情,它们只是像,而不是真的有生命和智慧,这只是一种拟态,无聊的同情和怜爱会给工作带来麻烦。”
在发现克莱尔并没有因此露出什么不赞同的表情,只应了一声后,银发的术师看起来有些满意。
她们穿过向下的阶梯,克莱尔推开厚重的门扉,来到了炼金术师的工作间。
这地方或许被施过空间魔法,这是佣兵脑内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毕竟就外表来看,这塔楼就不像是能有十几米纵深房间的类型。
和楼上家居室怪诞中还有阴森可爱的风景不同,这位乖张的术师的工作间的风格居然更靠近黄金之家的大熔炉,正统且森严精密的机械风格充斥着整个房间。但如此大的空间已经被占据了大半,进来的每一个人都会被它吸引目光。
有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研究什么东西?这是克莱尔唯一能想到的东西。
那是一尊巨大的……简直可以说是战争机器也不为过的魔像雏形,已经完成了大半,金属的兽首被雕刻得狰狞狂放,伏地支撑身体的两只前肢极为粗壮,最下是四根锐利的趾爪,后肢较前肢来说小了不少,仍是爆发力极强的兽类后肢,更有连着脊背的钢铁似的可怕尾巴。这金属巨兽的头、颈、臂、尾上都牢牢卡着极粗厚的环和锁,从头到脚都镌刻着密密麻麻的深红色铭文,像是被锁死又被烙上无数邪异花纹的死兽,恐怖得叫人不寒而栗,而在恐怖之余,直面这尊前所未有的魔像,粗犷和精密、野蛮和冷酷并存的力量感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克莱尔听见自己问。
“还没有完成的魔像。”炼金术师调了调刚刚戴上的护目镜,指了指一旁的防护用具示意克莱尔戴上,似乎到了她乐于解释的领域,莉婉的话多了起来(虽然她也并不是个寡言的人),“从前我的导师普鲁登斯宣称衣服是人的另一种灵魂,通过旧衣服来复现物主的习惯性行为,以达到操控使用的目的。但我并不认同他的观点,嗯,或许是因为他以前在钟塔过得太单纯了。他总是有这样法师的秉性,即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有强烈的探求之心,无论这东西是否真的能被掌控,去追求神啊灵魂啊之类普通人无法理解的甚至并不能证明其存在的东西。旧衣服是否真的残留有灵魂,还是只是有残留的意识或魔力的轨迹?或者说我们只是根据对旧衣服的观测而推论出了这东西从前主人的习性,从而以此为基底令它行动,这都是未可知的。”
她完全没理会一头雾水穿戴装备的佣兵,继续侃侃而谈:“甚至退一万步来说,去接触跟人的意识有关的东西总是危险的,我们如何能得知死者的感情?旧衣服有死者的惯性,如果死的是个法师仇恨者呢?这件衣服活过来的瞬间是否会立刻进行攻击?而如果在战斗时面对的是衣服旧主的所爱之人,衣服是否会违背操控者的意志?已知我们没有能够进行检测的魔法,那么如何能判明这件衣服究竟有多少灵魂残留,能够达到何种程度?感情是可以量化的吗,是固定不变的吗,是会随着场景的变化波动的吗?这太过于……总之或许是神学的范围了,不是我喜欢的课题。就像是你的武器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它有可能在你使用它时顺从或反抗,那你还能像以前一样心无旁骛地使用它吗,克莱尔?”
“唔……能吧。”佣兵看起来已经被她的长篇大论打败了,顺着自己的感觉回答,“毕竟是我在用,它们想什么关我屁事。”
她面前的小女孩露出了无语的神情,不过因为年纪所限,倒没显得让人讨厌,只是有些好笑:“不过如果你以后有机会遇见普鲁斯登老师,可不能这么说,他的精神比较脆弱,容不得这么过分的话。”
“然而普世意义上对魔像的理解来说,很多人认为魔像的最终形态应该是成为真正的智慧生命,魔像可以得到生命吗?我想目前还没有人能做到给死物化生的地步,但魔像真的需要生命吗?我想是不需要的。把那个搬过来,谢谢。”莉婉指了指角落的一筐紫色石头,“因为生命是不可复制,不可替换,更难以控制的东西。”
“就像刚刚的狗泥怪一样,只需要拿下一对眼睛就可以让它在别的泥块里重新工作,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给它生命?活着的东西惧怕死亡,那么从没有活过的魔像又为什么要增加缺点?当然我在故事里看过有人将自己的灵魂放在盒子里,成了可以转移躯体的不死生物,虽然这只是个故事,但魔像可以做到类似的替换,不是吗?何必执着于什么独一无二的珍贵生命呢?”絮絮叨叨的术师手上半点没有慢下来,指使着克莱尔把石块倒进机器压出深紫色的粉末来,装进杯子,又拿起另一管黄色的溶液,稳稳地倒了进去,看得佣兵眉眼一抽——如果她没记错,这管子里的试剂在黑市价比黄金,现在倒是被这位雇主倒的一滴不剩。
“当然这或许是什么人类的浪漫天性和艺术细胞作祟,所以说人的想象力太丰富真的就是为了给自己添堵?能对着拟态生命产生感情我可以理解,但能把它们的行动指令擅自补充成拥有了智慧,对主人产生了忠诚啊感情啊什么的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特别是……嗯。”莉婉露出了格外不好看的神色,“有些贵族总是会认为最精巧的魔像应该是最为肖像人的人偶,杰作中的杰作,拜托,我可不想银顶城真的演什么皮利马格翁的故事。是什么给了他们勇气觉得人类就是万物之主,给我提这种恶心的要求?”
克莱尔在帮莉婉敲深海蝶贝,她算是发现了,这位雇主只是想说话,甚至不管自己这位听众究竟有没有在听和附和,于是左耳进右耳出,一边点头一边拿着锤子把贝壳敲得梆梆直响。
“拟态就一定要做的和原生物一样吗,我看未必,人类一定比史莱姆高级?那也不一定。有给他们做美少女娃娃的功夫我能看完一本书了。人偶不能让人得到感情价值,那都是假的,我宁愿多做一个泥怪都懒得去做人形,那只会带来麻烦,麻烦,和无尽的麻烦,你永远不知道人会对着这种娃娃发什么疯,把自己心里的幻觉寄托给玩偶,最后难以接受这东西根本就是死的的事实,去找什么邪教和邪法来满足自己。而且我敢说每一个买娃娃的人都肯定看过它们有没有生殖器,呕。”
莉婉手里的试剂已经变成了令人目眩的虹色,术师满意地点了点头,结束了她的批判:“魔像的身躯要用这种罕见的酊剂和混合物熔接,一般来说拟态活化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直接在魔法材料上镌刻铭文,直接引出材料的魔力进行活化,一种是使用魔力素材做成核心,使其一定范围内的材料进行活化操控,但这样大规模的魔像,以二级的炼金术来说,带动它行动实在过于困难,甚至我认为一般的法师也无法进行。所以使用高级导魔材料的同时,进行两种镌刻方式的并行铭刻,把部分组合成链组……”
银发魔女只听得头脑发胀,把小个子的音频输出器抗在肩上,看着她将那贵得让人胆寒的试液点在铭文的凹槽里,晕出呼吸般起伏明灭的艳丽虹彩,让那钢铁巨兽都显出半分温柔的瑰丽来。
确实有的时候人会因为外表产生幻觉,这时候再看它,倒也没有那么令人震悚了。
“所以你做了这个?”克莱尔问。
“大概是我目前能做到的最好的,非生命究竟可以做到何种程度,我想知道。”小小的术师坐在克莱尔的肩膀上,即使这里比室外暖和的多,但她的手指尖依旧因为这样些微的寒冷而发青,“这是听我号令的守卫,我的征战者。”
因为我羸弱普通的生命无法永永远远,但在我活着时,我要见证和创造最接近不朽的魔像。
活動說明》》
根據命題自由創作短篇小說/散文,創作完成後交由管理員發佈,由大家來猜測該篇文章作者,最後依照被猜出人數進行勝負判定。
勝負依據數將根據實際參與人數進行劃定。
活動時間》》
活動報名時間:即日起至2023年1月5日
活動作品提交時間:自命題公佈之日起至2023年1月30日【注意不是31日!】
提交作品必須先行報名。
本期命題》》(2023年1月1日公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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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概要:不良课堂行为,艺术创想再临,心理学镜子与典型格兰芬多夜跑行为
—744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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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举杯——敬格兰芬多!敬霍格沃茨!”开学典礼就像往常那样顺利推进到了尾声。伏尔加仍然记不全新室友的名字,但这并不妨碍他吃美味南瓜派,也不妨碍他欣赏开学典礼上的场场好戏。
“你在干什么?”在伏尔加悄悄捡起一根头发时,一名长角水蛇交换生露出了惊异的神情。
“你就当我有怪癖吧。”伏尔加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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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伏尔加正托腮欣赏着面前的盛景:一名雷鸟交换生正坐在死敌福克斯追问数学的根源。他每每问一句:“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福克斯的眉头就会紧凑抽搐一下。伏尔加在霍格沃茨上了整整六年学,从没见过福克斯这号人物露出这般窘态。
“为什么就变换过去了?”阿卡特·艾利克真挚提问,眼中净是迷茫。福克斯松开了眉头,一脸决绝。伏尔加以为他马上就要说出:你没选这门课就滚出去的情感爆发语句。但福克斯忍住了,虽然从微表情看他这么做更多是因为害怕开启另一个话匣子陷入麻烦的境地,只有一点点出于亲情的考虑。
福克斯最终只说了句:“你为什么不去问问教授?”
“因为它们互为反函数,所以可以用公式变换。”伏尔加心情愉悦时会做些举手之劳的好事。
“什么是反函数?”阿卡特扭头面对伏尔加。
原本伏尔加报名算术占卜课是想凑个毕业学分,现在算术占卜课于他而言似乎多了新的意义。
“指数函数和对数函数的图象正好与x轴对称,所以他们是互为反函数的关系。”伏尔加发挥出格兰芬多乐于推进故事进展而不在意多做点事的优异长处。
“什么是与x轴对称?”阿卡特仍然没有理解。
“14+25等于几?”伏尔加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39!”阿卡特终于等到了他能理解的部分。
“78+62呢?”
“额……”阿卡特陷入沉思。
“这可是普通人都能理解的数学问题啊……”伏尔加明白了问题所在。
“普通人是……”
“他指麻瓜。”福克斯往干燥的柴火堆丢出一颗火星。
“是麻鸡啊!”阿卡特并无恶意。
“少吃点蛋白质多吃点鱼油,你的脑袋里都要排满肌肉了!”伏尔加突然觉得自己的神经开始抽抽。
“哦!我就知道你们英国人喜欢炸鱼薯条!”阿卡特笑容更加灿烂。
“我是苏格兰人!你小子知道指苏格兰人为英国人会怎么样嘛?”伏尔加撸起袖子管。
“对不起,没有认出来你是苏格兰人,请让我向你道歉!”阿卡特当即就鞠躬,震声道。“请问要怎么辨别苏格兰人?”
“闹剧演完了吗,不要妨碍别人上课。”福克斯显然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在伏尔加看来此刻福克斯的神经大概也在抽抽。“你的爱国心还赶不上你自尊心的四分之一,也好意思叫别人低头啊?”
原本伏尔加打算敷衍了事让阿卡特改用British的称呼,听到福克斯这句话立马燃起了斗志。
“苏格兰人多是红头发,大部分人可能会有可爱的雀斑,不过也不是所有苏格兰人都有这种特征。”伏尔加认真道。
“或许可以从习俗上加以辨认,苏格兰还保持着很多古老传统,比如以前的基尔特演化成的苏格兰方格裙,现在也会在重要场合穿。你如果有兴趣可以打听一下现下流行的霍格沃茨趣闻,格兰芬多的伊安·玛缇斯因为打赌输了被要求穿裙子。他选择的裙子正是苏格兰方格裙的一种,现在还穿着。你如果遇见他应该就能看到……”
“哦?从小在苏格兰生活的人大大方方把穿苏格兰短裙当惩罚的耻辱性玩笑当作例子,却对和自己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麻瓜神经敏感。这就是你的爱国方式吗?”
“你!”
“扬同学。”玛利诺教授出言打断了伏尔加涌上头颅的热血。“是有什么问题吗?”
初秋的凉风吹拂过伏尔加的脸颊,哽在喉头的愤怒周遭裹挟着被迫唤起的理智。伏尔加努力思考着该用什么问题应付玛利诺教授的点名提问,从教授眼中伏尔加看出了他从头至尾都了解甚至掌握着他这一桌三人吵嘴胡闹的进程。无论用什么方法应付过去都将会是徒劳一场,可有什么东西仍然叫他坚持做这无用功。
是虚荣心吗?因为害怕被当众戳穿课堂行为不检点丢面子?伏尔加的心很快否认了这个原因。
是胜负欲吗?因为不想由于自己导致格兰芬多扣分,特别是在福克斯面前,所以陷入焦躁不安?伏尔加细细思量,最终排除了这个错误选项。
到底是什么原因令伏尔加心上如蚂蚁啃咬?福克斯的话语到底击中了自己哪里的弱点?
“看起来问题不少。”玛利诺教授轻轻挥了挥手,伏尔加面前的羊皮纸缓缓显出墨迹。墨迹组成了一组数字方阵,最终成为一道课堂测验题。“不如先试试从这里开始?”
伏尔加苦笑,无奈拿起鹅毛笔开始计算。
“好,我们继续,刚才我们说到……”玛利诺教授微笑着继续刚才的教授内容。阿卡特则侧身看伏尔加解起题来,福克斯终于能安静上一会儿算术占卜课。课堂的纪律就这样恢复到正轨之上。
而伏尔加在羊皮纸上写下答案之时刚好算数占卜课结束了。
“好,我们这节课就上到这里。”玛利诺教授特意看向阿卡特,伏尔加和福克斯他们三人,神情十分温和。教授向着伏尔加点了点头。
羊皮纸上的答案是三个数字:5,3,2
“到底是怎么算出来的?”阿卡特盯着羊皮纸努力理解。
3
“除了普通的麻瓜常识教学之外,这门课的作业非常简单,不拘于形式地完成你所认为美的事物。并且你们这堂课的毕业作品将会在巴黎的时尚展和巫师届的时尚展上拥有一席之地。我会在那展示你们对于这个时代——美的理解。”台上的艾薇·威尔教授正在宣布学期作业的内容。
台下的阿卡特对课程内容充满了好奇心。
“你……为什么会来上……”伏尔加企图避开麻瓜课中麻瓜这一称呼。
“哦!我喜欢麻鸡他们的文化!”阿卡特阐述自己参加这一堂课完全是出于自愿。
伏尔加一掌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快把脸揪成火腿尾端。当他回过神意识到自己似乎做出了福克斯开学典礼时做的动作时,课程内容已经从第一部分:学期作业进展到第三部分:巴黎时装周了。至于第二部分:美的鉴赏,由于课堂笔记扭曲成一团,连伏尔加自己也看不懂自己写了什么。
“额……可以借我抄一下你的笔记吗?”伏尔加看着精力充沛兴致勃勃的阿卡特。
“当然,没问题!”阿卡特想也没有想。他的笔记一边跟随着教授的课程内容,另一边肆意徜徉在自己对于西部风格人类艺术的畅想之中,进而多出了很多牛仔帽,仙人掌,(可能是)马的潦草插图。一想到他们可能出现在巴黎时装周上,伏尔加的嘴角就代替原先的眼角开始抽搐。
“你喜欢西部文化?”伏尔加自己都没发现他的语气变好了。
“你知道这个?”阿卡特以为自己找到了同好,握住伏尔加的手就差带兄弟去搓一顿汉堡肉了。
“我了解过,但没有你了解这么多——”伏尔加连忙把自己拉出阿卡特的热情泥潭。
“我可以借你几本小说!你看了也会喜欢的!”阿卡特的主动性一下按住伏尔加的脑袋把他整个人都按回了泥潭。
“好……好啊!”伏尔加被感染了。他想要阅读普通人的小说,尤其是没有涉猎过的内容。在伏尔加确认阿卡特并没有耍什么花招,是真心实意会借给他书之后,阿卡特眼眸中的亮光轻易就映射到了伏尔加的眼眸之中。仿佛一开始那个与阿卡特对立而站极度尖酸的伏尔加从未存在。
麻瓜课课后两人并排走在了一块儿,伏尔加从阿卡特手里接过课堂笔记和几本西部小说——它们的书页角大都翻了起来。伏尔加下意识去抚摸了一下翻起的页角。他长到这么大当然知道书本是什么触感,可是有什么新鲜的东西混杂在熟悉的感觉之中流进他的脑袋。一些说不出的滋味在心中凝结成团。
“麻鸡”是阿卡特常用的词汇,而显然这本西部故事也是他常常翻阅的书籍。
“下一节课你要去学天文学?”伏尔加不敢相信。随即伏尔加就和缓缓走来的福克斯又碰了面。两人的脸上都闪过一丝《怎么又是你》的嫌弃,随后互相侧身让对方快点通过,千万不要碰到自己。
“哟!弟弟!”阿卡特显然是去天文学课堂找福克斯的,就和算数占卜课一样。福克斯脸上又出现了新鲜的手捏香肠。而幸灾乐祸得意洋洋的微笑则浮现在伏尔加的脸上。
这位青年很快明白了问题并不在于阿卡特身上,那团困顿的谜团就像受热上浮的气团从胸腹冒出顶在他的天灵盖里。伏尔加的脑神经因为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而紧绷起来。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触发式地开始响应,它们推搡着伏尔加忽视谜团将它先放在一边。先去做点有趣又有意义的事,人生苦短啊伏尔加!它们在伏尔加的耳畔嗡嗡作响。
“用骰子。”于是伏尔加在离开前突然回头拉住了阿卡特。
“什么?”阿卡特停住脚步。
“算术占卜,如果你实在算不出,可以丢骰子。”伏尔加狡诈一笑。“所谓:向命运求问,命运就会给你答案,不正是算数占卜嘛。”
阿卡特愣在原地几秒,随后大声道:“你是算数天才吧!”
“呵。”福克斯远远地哼了一声。 他脸上显然写着:一个敢教,一个敢学。别人应该读不明白福克斯那张死鱼扑克脸,但伏尔加可太清楚这件事了。
2
天气极好,伏尔加正在草场帮忙照看狮鹫。凯文·赫斯特教授正带领着学生开始新一学期的保护神奇动物课。伏尔加喜欢这门课。相比于与巫师打交道,与人类打交道,他更喜欢也更擅长和这些神奇动物打交道。在讲习过程中,伏尔加已经悄悄伸手抚摸起一只落单躲在角落的相熟狮鹫。在教授正好说完讲义时,狮鹫已然恢复了精神,振翅随其他同伴飞向天空。它们飞了一个来回,在天空中绕了一个好看的椭圆,随后携带着新鲜的秋风,再次落到草地之上,四散开去,随意踱步。等待与霍格沃茨学生们邂逅。
伏尔加在课程已经过半,已经到实际与动物接触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同学都是些年轻的小伙子小姑娘。这堂课大多数学生似乎是四年级的。像伏尔加这样愿意早早起床来上保护神奇动物课的霍格沃茨老家伙几乎快要绝迹了。在能够掌握自己的课表之后,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美妙梦乡,充实下午和凑够学分。少数人会像福克斯那样选择精益求精,专精一件事然后钻牛角尖拼命努力。
伏尔加并不理解这两者的动机。前者愧对于来霍格沃茨求学的初衷。这么做也对不起在之前动荡年代之人付出的鲜血这种说法有些过于上纲上线,但伏尔加确实不想太让自己的普通父母失望。在霍格沃茨这所学校里他想学到一些自己能从此立身处世的特长。后者又陷入太深的自我感动。这么紧张与认真地去做一件前途未卜也不知意义以及价值的事很可能会招致覆水难收成本全部沉默的结果。对于伏尔加来说,他实在犯不上为魔法世界肝脑涂地所以完全不想在哪个学术层面做出卓越贡献成为一代大家,也完全不想成为拯救他人的英雄和助人为乐者。牺牲自己的时间和乐趣来成全他人的幸福于伏尔加而言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所以伏尔加似乎过着在校规范围内有些稍稍地过于随心纵欲的生活。
“啊……!”随着一声女声轻呼,伏尔加听到了狮鹫急促扑腾翅膀的声音,他放飞出去的思维很快回到了他的身体之中。追着声音望去,克莱奥正抓着一只狮鹫,那只狮鹫因为毛色与其他狮鹫不同所以常常被排挤到一边。但它对人类却是非常亲和友善的。只要不带有明显的敌意,它甚至会主动俯身用毛茸茸的头侧蹭蹭你的手背。看得出克莱奥应该也是被它亲近的行为吸引,所以选择了这只狮鹫作为这堂课的互动对象。
只不过她遇到了一些麻烦。这只杂色狮鹫此时正激烈扭动着脖子,努力甩开克莱奥搭上它的手。
“请您让我坐上去——”克莱奥比狮鹫更加紧张,她抓住领羽的手握得越来越紧。在狮鹫扭过头就要甩下她时,伏尔加跑步赶到了克莱奥身边,一手对着狮鹫的嘴丢出一份食料,另一手拉住克莱奥扶她下来。
“现在最好不要挥舞手臂。”伏尔加用喝下午茶的节奏,以十分日常的语气说道。
“好!”克莱奥立刻收起因为调整平衡而舞动的双手。
“嗯——反正距离下课还有好一会儿,肯定能完成骑狮鹫的课题的。不着急~”伏尔加一手牵住克莱奥,一手抚摸着杂色的狮鹫。“我们三个聊聊天应该也不会被教授警告吧。”
“学长……谢谢你。”克莱奥主动道谢。
“你应该谢谢它,你刚才抓它抓得好痛,它忍了很久了。”伏尔加一边轻揉狮鹫的领羽一边假装痛苦道。
“对不起。”克莱奥于是向狮鹫鞠躬。狮鹫像是理解克莱奥但因为实在太痛了所以扭头支吾了一声。
“你也不对,克莱奥身高没有那么高,你又长得这么大,她骑上去一定更高,在这么高的地方大多数人类都是会害怕的。”伏尔加作出一副狮鹫真能听懂他话的说教模样。狮鹫附和着支吾,眼中充满了疑惑。
“它听不明白话但是看得懂你的表情。”伏尔加转向克莱奥,此时克莱奥脸上也是疑惑。她正疑惑这位学长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对动物说话?很明显即使是猫猫人对狮鹫说英语也是没有用的。
“你们刚刚肯定觉得我是怪人吧?”伏尔加平摊双臂,将克莱奥和狮鹫的目光引导至自己的身上,同时露出开玩笑者公布自己真实动机时的得逞笑容。克莱奥与狮鹫同时点头。
“你瞧。”伏尔加悄悄侧退半步,重新将位置让出来。克莱奥由于狮鹫点了头自然踏上前一步与伏尔加交换了身位。伏尔加一边继续轻轻抚摸狮鹫,一边用眼神示意克莱奥也可以抚摸试试。克莱奥将手重新放在了狮鹫身上。狮鹫表现出高兴和喜欢,它再次蹭了蹭克莱奥的手。
“我们算是和好了吗?”克莱奥侧头小心问伏尔加。在提问同时,狮鹫挪开了身体不再触碰她的手。
“看来还没有……”克莱奥有些泄气。
“别这么快泄气嘛——”伏尔加揉了揉狮鹫的下颚,随后引导狮鹫转身,正对克莱奥。“试试?”
克莱奥将信将疑伸出手,轻轻触碰狮鹫下颚,随后逐渐熟练地揉起毛来。克莱奥因为熟悉的动作脸上表情逐渐放松显露出笑意。狮鹫也越来越配合克莱奥,已经不在需要伏尔加的安抚和引导就能和克莱奥亲密互动。
“它好像猫咪。”克莱奥下意识开口,此时她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惬意又温馨的笑容。伏尔加抓住时机向克莱奥伸出手,邀请她登上狮鹫的背。在伏尔加托了一把之后,克莱奥终于平稳坐上了狮鹫的背脊。
“就当你在骑很大的猫咪。”伏尔加在这对人鹫组合身侧笑道,随后目送他们远离。
于是乎,克莱奥顺利完成了这节课的课堂内容。她们走了一会儿,逛了一会儿草坪,低空腾越了一小段距离。但在这段相处的时光中,这一人一鹫没有再闹出太多摩擦。
下狮鹫时,伏尔加仍在一边给学妹搭了把手。这只杂色狮鹫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似乎更喜欢克莱奥了,在离开前还用侧脸的毛蹭了蹭克莱奥的侧脸。下课时,姑娘的脸上重新洋溢起霍格沃茨的青春朝气。
“伏尔加学长?”克莱奥在重新进入走廊时遇到了等候在此的伏尔加。“刚才的神奇动物课真的谢谢你!”
“可别着急谢我,我是来向你道歉的。”见姑娘兴致勃勃,伏尔加抓紧开口。
“哎?”
“之所以那只狮鹫这么表现是因为它主观上想要你的偏爱。”伏尔加站在阴影之中。“直白点说,它故意在你面前表演,为了讨好你。”
学生们穿过长廊,人来人往,克莱奥站在伏尔加对面一时失语。
“看来下一堂课就快开始了所以我长话短说。”伏尔加将手插进裤兜。“它想要在你身上找到自身能够被世界所接受的证据。为此它会去学做猫,做狗,学做任何能讨人欢心的事。”
“可是为什么……”克莱奥不明白。
“它因为毛色被它的种群排挤,这个原因导致了它的行为问题。”伏尔加很少这样简单明了地给出正确答案,“也因此大多数情况下它都是温顺亲和的。”
“但你如果真的想要和它长期相处最好明白它终究是一只狮鹫。一爪子可以碾碎人颅骨的大家伙绝不可能是只猫咪。”伏尔加走近克莱奥拍了拍后辈的肩膀。“终有一天它会明白真相,看清楚自己终究是只狮鹫的事实。到时候这只大家伙就会像你今天不能接受自己不习惯的高位置一样,紧紧揪住你的领毛。”
“我今天这么做更多是为了它的感受,也因此给你带来了风险,为此我要向你道歉。”伏尔加蹲下身子与克莱奥平视。“我不希望你将来因为这件事受到伤害。你本应该选一只体型小一些的狮鹫做课题的。”
“谢谢学长特地来告诉我……”理解了一些的克莱奥扶了扶眼镜。
“还有什么疑惑吗?这件事是我引出来的,出任何问题我都会负责的。”伏尔加看到克莱奥眼中的疑问。
克莱奥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学长什么都看得出来,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我明白了。”克莱奥收拾完书本对伏尔加微笑告别。“狮鹫果然也算是猫科动物吧……所以学长你可以看出来它的心思?”
“我记得我有强调不要把狮鹫当成猫啊?”伏尔加无奈地笑。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同类更能明白同类。”克莱奥消失在去上课的学生人流之中。而此时由于时光流逝,太阳斜射入走廊,照亮了伏尔加一半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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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类更能明白同类。伏尔加躺在格兰芬多宿舍的软床上,脑中回想着这句话。他明白克莱奥的意思大概是把他真当成会变猫的阿尼马格斯了,但不知怎的,伏尔加自己竟真的变成了一只杂色的狮鹫。那股盘踞在天灵盖的困顿之感化作闹铃嗡嗡作响如同一封吼叫信在伏尔加耳边不停重复着:“你就是狮鹫!你就是狮鹫——!”
“你就是巫师——!你就是巫师——!”
“holy sh……”伏尔加醒了过来,他仍处于格兰芬多的卧室之中。考虑到他刚和新室友见面,他把最后半句咽了下去。室内安静非常,这叫伏尔加的眼皮越发沉重。迷离之际,伏尔加突然发现自己正身处于算术占卜课的教室里,玛利诺教授正在课堂里踱步:“这堂课我们来讲讲1-9九个数字在命理上分别代表的意义。”
这是三年级的内容。伏尔加这么想着,他呼吸平稳,他睁不开眼睛。他以为自己正在算术占卜课上睡得香甜。
“5,代表着不稳定性和不均衡性。它揭示着改变……”
“3,代表了完成和完整的概念。它包括了开始,中间和结尾。”
“2,代表了互动与双向沟通、合作与平衡。同时也代表了矛盾……”
强撑着睡意,伏尔加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福克斯冷笑着:“哦?从小在苏格兰生活的人大大方方把穿苏格兰短裙当惩罚的耻辱性玩笑当作例子,却对和自己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麻瓜神经敏感。这就是你的爱国方式吗?”
“shit!”伏尔加从床上弹了起来。这一回他彻底醒来了,他意识到这一次才是现实,因为他清晰地看到了四周的室友们正在各自床帘中经营着自己丰富的夜生活,而不是像梦里那样安静祥和毫无存在感的呼呼大睡。
伏尔加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回忆起刚才荒诞的梦境,感叹在格兰芬多就不应该早睡。于是他重新套上外套从床榻上爬起翻找出自己的魔药锅,倒入准备好的药剂,加入一份草蛉虫。
正当伏尔加要向其中加入头发时,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睡不着,做点安神魔药罢了。”伏尔加这才意识到开学典礼上那名长角水蛇交换生正是自己的新室友之一。
“什么安神魔药需要加头发?”对方直勾勾盯着伏尔加。
“有没有一种可能,它是新配方?”伏尔加挑了挑眉。
“你在做——”
“我们做个交易吧兄弟。”伏尔加在对方说出答案前提前投降并试图贿赂他的室友。
午夜,格兰芬多寝室前。“拜托了胖夫人,我们会按时回来的。我只是带安德鲁去图书馆拿回他的作业册。”形态如同索萨·阿克斯的男性七年级级长带着他的室友出现在格兰芬多门禁口。在得到允许后男性七年级级长带着安德鲁飞快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跑去,随后在第三个楼梯处猛转方向。而就在此时级长大人也逐渐变回了伏尔加的模样:“到点老地方集合。”
“你这复方汤剂的时效是不是有些短……”安德鲁有些担忧。
“所以我在寝室又多捡了几根。”伏尔加逐渐记住了室友们的名字,虽然动机不太正当。
“那么祝您好运——安德鲁先生。希望我们的联盟牢不可破。”
“也祝您好运。”
两位靠变成级长室友偷溜出来的小先生在楼梯口分道扬镳。安德鲁开始了他在霍格沃茨野营看星星的冒险旅程,而伏尔加笔直朝着八楼进发。
在来到车站、离开家之前,洛琳·坎贝尔被反复叮嘱千万不要遗漏任何行李,父母在说话的时候,罗根·坎贝尔就站在他们身后,自己的行李箱摆在地上,他百无聊赖地坐在其上,手里拿着自己的魔杖,如同某种杂技表演,高高抛起再稳稳接住。母亲说,到了学校如果有拿不准的事情还是要多问问你哥哥,洛琳·坎贝尔闻言下意识看了过去,发现她投来的目光,罗根·坎贝尔扬起嘴角笑了。
该死的,这家伙又在嘲讽我了,真想把他的眼睛剜掉。洛琳·坎贝尔一面挂起乖巧的微笑应付父母的关切,一面在他们互相对望聊天时趁机朝罗根·坎贝尔扔去带着威胁的眼神,后者对此习以为常,只当是无关痛痒的一件事,瞧见父母的聊天已经结束,罗根·坎贝尔站起来,提起自己的行李箱,收起魔杖,拍拍衣摆的灰尘,朝二人展示自己身为哥哥的体贴与关怀——他走到洛琳·坎贝尔的身边,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仗着身高优势揽过来,不由分说带着她往外走,根本不管当事人是否有准备、是否情愿。
洛琳·坎贝尔被他拉着往外走,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下意识抓住他的肩膀,随后毫不留情地用上最大的力气去掐他的手臂,但在父母面前他们仍然是和蔼可亲的一家人,所以她依旧笑着,只是压低了声音说出来的话截然不同:“罗根·坎贝尔,我迟早杀了你。”
类似于“我要杀了你”、“你去死吧”、“你等着我现在就来揍你”、“我要用你来测试我新学的咒语是否真的有用”之类的威胁他从洛琳·坎贝尔学会说话那天起就已经听了无数次了,毕竟别的小孩开口第一句话一般是“父亲”、“母亲”或者食物动物,洛琳·坎贝尔却与众不同,她的第一句话是“哥哥、讨厌”,作为回应,罗根·坎贝尔的第一句话是“洛琳、捣蛋鬼”。尽管很疼,疼得罗根·坎贝尔快要掉眼泪,他维持着自己状若无事的表情,毕竟他向来知道如何火上浇油,于是罗根·坎贝尔说:“我亲爱的妹妹,你这样我会很伤心的,我可是你的‘哥哥’。”
拿身份和辈分压人这件事他做得如鱼得水,事实证明恐怕再过一百年,在洛琳·坎贝尔面前,这句话杀伤力依旧无比强大——她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僵硬而敷衍,瞳孔中的怒火如果能化为实体,恐怕此刻整个城镇都要融化在这片火海之中。不过罗根·坎贝尔对此毫无所谓,毕竟他在这片火海里能够安然无恙地喝茶。
在他们被送到车站、登上火车的时候,洛琳·坎贝尔仍旧对此耿耿于怀,她看着他拉开车厢的门,先一步窜进去,坐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把两个人的行李存放好,然后笑眯眯地坐在自己对面。
“如果不是你这家伙早我十分钟出生,你现在应该叫我姐姐。”她瞪着他。
罗根·坎贝尔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第一时间说出一些让她讨厌的话,而谁一反常态地沉默了,洛琳·坎贝尔心道不妙,毕竟以她对此人的了解,当他沉默的时候就是想到了崭新的气人的办法,果不其然,罗根·坎贝尔拿出怀表确认了一下时间,开口时满脸堆满了恶心人的慈爱的笑容:“这次你记了整整三十五分钟呢,洛丽。”
每当罗根·坎贝尔用那种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眼神看她、叫出那个平时几乎只有父母才会称呼的昵称的时候,她就有一种吃了呕吐物味的多味豆的感觉。尽管在洛琳·坎贝尔人生中第一次吃到这种口味的零食的时候她只能算作是“浅尝辄止”,发觉味道奇怪后她二话不说喊来罗根·坎贝尔,不经过他同意便迅速塞进他的嘴里,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太大的身高差距,洛琳·坎贝尔轻松地捏住他的脸强迫他咀嚼完成咽下去,看着他表情丰富的脸当即在车厢上笑出了声,然后拿起包装大声朗读出Vomit这个单词,V-o-m-i-t,心情愉悦地欣赏他的反应。罗根·坎贝尔的果然如她所料般差点吐了出来,随后他们在车厢里打了起来,再然后有人在外面打开门,列车在这一瞬间进入弯道,于是他们差点掉出车厢——好在门口的兰德勒·西比拉沃克·赫帕缇卡和他们碰撞在一起,然后三个人一起倒在地上。
那是他们一年级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也因此认识了同一年级、后来同为格兰芬多的兰德勒·西比拉沃克·赫帕缇卡。一同摔倒在过道上,出于过去来自家中的优秀的礼仪教育,被害者兰德勒绅士得过分,第一个出声询问,两位还好吗?洛琳·坎贝尔显然心情更为复杂一些,在他们即将摔倒的一瞬间罗根·坎贝尔护住了她,所以她的身上甚至连擦挂都没有,仅仅是猝不及防落地造成的动荡——这也被她的哥哥缓解了不少,她看了眼罗根·坎贝尔,随后听见兰德勒的声音,洛琳·坎贝尔抬起头,谢谢您的关心,我没事,您没事吧?她扶着罗根·坎贝尔站起来,兄妹俩并肩站在兰德勒·西比拉沃克·赫帕缇卡的面前,洛琳·坎贝尔说:撞到了您实在是抱歉,罗根·坎贝尔接上她的话:请允许我们做点什么弥补您,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对亲密无间关系好得不能再好的兄妹,只是在兰德勒看不到的背后,站在右边的洛琳·坎贝尔伸出左手,站在左边的罗根·坎贝尔伸出右手,两只手扭打在一起,一左一右在暗地里较着劲,试图要决出谁比谁力气更大。
只是现在罗根·坎贝尔与洛琳·坎贝尔已经升入霍格沃茨五年级,四舍五入也是不少人的前辈,在“解决”这种口角是非的问题上,仍然非常不成熟——洛琳·坎贝尔站起来凑近他,面带微笑地上手掐住他的脖子,与此同时罗根·坎贝尔早有准备,同样抬起双手捏住她的脸。罗根·坎贝尔说,你不会以为同样的当我会上第二次吧?洛琳·坎贝尔冷笑一声(因为被捏住了脸所以这声音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显得有些滑稽),我以为你就是有这么蠢呢。
一年级时期因为大打出手而误伤同学的教训在五年级被忘得干干净净,即使在登上火车路过其中一节车厢遇见当年因为此种意外认识的兰德勒的时也没有想起来。在看见他们吵架的时候,已经习以为常的兰德勒一如既往地打了个招呼,两个人倒是都没有因此忽略掉他,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默契地停战一秒——
“嗨,兰德勒。”
“哦,真巧,你好啊兰德勒。”
即使目睹此种光景,兰德勒·西比拉沃克·赫帕缇卡依旧泰然自若,甚至显得彬彬有礼: “好久不见,洛琳、罗根。”
拥有漂亮蓝眼睛的格兰芬多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起初出于他堪称绅士的良好教养,总会试图找到方法阻止这对兄妹,但在经历了多次劝说无果、甚至会被一同盯上邀请他作为法官评判对错之后,兰德勒·西比拉沃克·赫帕缇卡终于明白,有的人凑在一起就是会形成这样的特殊效果——讲不通道理,也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告。他对此倒没有觉得被冒犯,毕竟这也是罗根·坎贝尔与洛琳·坎贝尔关系好的一个象征虽然兰德勒二年级在某一堂魔法史课期间礼貌地表示“你们兄妹关系真好啊”后得到了异口同声的一句“务必告诉我你是在开玩笑”。
“祝你们有一个愉快的新学期。”寒暄过后,他提着自己的行李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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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驶入轨道,路过森林与河流,往前开去,罗根·坎贝尔与洛琳·坎贝尔第九百五十六次斗殴无果,偃旗息鼓后齐齐回到自己的车厢,维持了短暂的和平。
车厢的门被推开时,罗根·坎贝尔与洛琳·坎贝尔正试图用眼神杀死对方,可以想象,如果目光里的厌恶和反感能够化为实体,洛琳·坎贝尔面前这位只比自己早出生了那么一点时间的孪生哥哥在她投来目光的瞬间就能被吞没。
“啊,抱歉,打扰到你们了,请问我能坐在这里吗?”
进来的棕发少年穿着赫奇帕奇的巫师袍,代表学院身份的围巾懒洋洋地缠在脖颈,一双明黄色的眼睛亮晶晶的,仅仅是推开门进来,洛琳·坎贝尔可以保证,她感受到了不符合这个季节的阳光的气息——看起来就像是眼前这位少年带来的。
罗根·坎贝尔选择主动站起来,坐在自己妹妹身边,对上目光之后,他们对面的少年开始自我介绍:托斯腾·哈米尔,赫奇帕奇六年级生,和他们一样来自英国人。他看起来真诚得有些过头,不管对面是什么样的人他都能拿出相同的态度对待对方,但也因此显得格外健谈。洛琳·坎贝尔在对话中途看向自己哥哥,罗根·坎贝尔也在这时默契地看过来,他们显然在交谈中大致了解了眼前这位来自赫奇帕奇的前辈的性格,于是罗根·坎贝尔装作从口袋里拿东西,“不小心”牵出了口袋里的钥匙,它挂在枯树枝形状的钥匙扣上,有着漆黑的颜色,仿佛能打开某种诡秘的、被规定不能接近的门,卷入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去。
钥匙掉在地上,罗根·坎贝尔说了一句“抱歉”,以千般万般珍视的态度将它捡了起来,看着对面少年的目光,他笑了笑,这其实不是我的钥匙。洛琳·坎贝尔接着他的话题往下说,这是我们舅舅送我们的钥匙扣,我也有一样的哦,说完她也拿出一把类似的钥匙扣,举在半空中展示,手腕动了动,枯树枝也跟着晃动起来。
托斯腾·哈米尔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你们和舅舅的关系很好呢。”
“是啊,以前我和洛丽很喜欢找他玩。他也是个巫师,每一年生日他都会送我们很有意思的小礼物。”罗根·坎贝尔露出怀念的神情,他很少有这样的表情,这位格兰芬多平时总是挂着笑,把他归属于乐天派也不为过,此刻却显得有些寂寥,他微微低着头,目光看向窗外变换的景色,随后他又看向自己掌心的钥匙扣,“这个钥匙扣是我们八岁生日他送给我们的礼物。”
有那么一瞬间,在他再次叫出那个昵称的时候,洛琳·坎贝尔很想对着他那张故作姿态的脸狠狠揍一拳让他消停点,但她也在他开口说话的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她也跟着露出类似的神态类似的气质,到底是孪生子,稍稍换个发型换个表情换上对方的衣服就能骗过对他们不熟悉的人的眼睛,模仿对方的水平更是炉火纯青。
“其实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洛琳·坎贝尔把钥匙扣递给托斯腾·哈米尔,后者接过这等珍贵的礼物时格外小心,那上面有很明显的烧焦的痕迹,缠绕其上的漆黑颜色不是天生也不是工艺,而是很明显的后期磨损,“我们觉得他是很厉害的巫师,会很多魔法,总是喜欢缠着他,谁知道他根本不喜欢小孩子,只是想利用我们——他把我们带去他住的地方,教了我们很多知识,其实是骗我们研习黑魔法,那个时候我和哥哥都不知道这是黑魔法,轻而易举相信了他,但是因为贪玩和不熟练,最后没有成功,甚至还烧掉了他的房子——这个钥匙扣就是在当时烧掉的。”
其实他们的母亲——坎贝尔女士——是独生女,没有哥哥没有弟弟,他们的家族里甚至没有能够被称呼为“舅舅”的人,而那个显然是被烧过的钥匙扣,其实是在九岁时趁父母不在家两个人打起来时被波及到的一株马尾铁,树枝掉进壁炉里,两个人手忙脚乱地处理好,本想要默契地在父母面前装傻,但没能瞒过世界上最熟悉的他们的两个人,最后被母亲以“既然你们这么喜欢那就一直带着好了”的原因做成了钥匙扣一直带在身上。
但托斯腾·哈米尔不会知道,他只是当作这一切都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再加上他这样的性格,接在手里的钥匙扣在他眼里变成了承载了悲伤过去的媒介,他小心翼翼地还给洛琳·坎贝尔,左思右想,认真地看着坐在他面前的这对兄妹,真诚地安慰起他们来。
其实在此之前他们干过很多类似的事情,“舅舅”是出现的最为频繁的一个,随手抓的小玩具是舅舅送的礼物,后来被他骗了差点被卖掉,在没有来霍格沃茨之前,所居住的街区几乎有一半的小孩子都被罗根·坎贝尔与洛琳·坎贝尔骗过,甚至有的受害者在两年后遇到他们母亲的时候才得知坎贝尔女士是独生女,那时候随手拿出来的小玩意是在遇见对方之前吃零食送的。
不过托斯腾·哈米尔和这些人不太一样的地方是,他这些真挚的劝慰让一向在这件事情上没心没肺的罗根·坎贝尔与洛琳·坎贝尔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在火车在这时候停了下来——他们来到了霍格沃茨。
洛琳·坎贝尔第一个站起来,指使罗根·坎贝尔把她的行李拿给她,推开车厢门,她在门口郑重其事地回头。
“哈米尔前辈。”她微微鞠躬,“谢谢您!”
抱歉了,其实那些都是骗你的,但是我想你会原谅我的,就算要找麻烦也请去找我哥哥,因为是他先开启的话题,所以先谢谢了。
罗根·坎贝尔站在她身边,用上同样郑重的语气:“发自内心地感谢您,哈米尔前辈。”
抱歉了,其实那些都是骗你的,但是我想你会原谅我的,就算要找麻烦也请去找我妹妹,因为是她先提到“舅舅”这个不存在的人的,所以先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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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让洛琳·坎贝尔进厨房,是罗根·坎贝尔活了十多年来唯一总结出的真理,他能睁着眼睛在自己妹妹面前说很多瞎话,包括但不限于“你背后有蛇”、“我刚才偷偷看了一下你的期末考试成绩差得一塌糊涂”和“妈妈就要回来了她认为早上摔碎玻璃杯的是你”,但却没有办法对着她从厨房端出来的东西快一句“真厉害啊看起来真好吃”。
尽管摆在他面前的蛋糕看起来色泽鲜艳,形状完美,点缀了水果和巧克力酱,摆在甜品店橱窗里也是绝对合格的存在,但一点也不妨碍他透过现象看本质——在这光鲜亮丽的蛋糕的皮囊下必定散发着阴郁恐怖的黑色气息,没有人能够活着从这里出来。
洛琳·坎贝尔对上他的目光,露出亲切的微笑:“我亲爱的哥哥,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怎么有些看不懂呢?”
“我亲爱的妹妹。”罗根·坎贝尔如临大敌,下意识后退一步,试图找到机会逃离此地——再不走他可能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在宿舍里的书没有合上,你知道你亲爱的哥哥我是一个非常爱惜书籍的人,所以我觉得我该走了,你认为呢?”
洛琳·坎贝尔懒得戳穿他的谎言:“你想多了,不是做给你吃的。”
罗根·坎贝尔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又迅速想到了什么回忆,大惊失色:“你不会又要让兰德勒来吃吧!?你放过他吧!”
上一次可怜人兰德勒·西比拉沃克·赫帕缇卡在品尝洛琳·坎贝尔做出来的蛋挞后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尽管罗根·坎贝尔早已知道这位同年级的格兰芬多在某方面有着不同寻常的喜好和品味,但人类的味觉是共同的,你可以有偏好的口味,但是洛琳·坎贝尔做出来的东西分明只有外表看起来像是食物,除此之外称呼为食物简直是是对所有食物的侮辱!在兰德勒从拿着蛋挞出现的洛琳·坎贝尔的手中拿走一份时,罗根·坎贝尔姗姗来迟,来不及阻止,眼见着他吃了下去。这时候他又要感慨一句兰德勒·西比拉沃克·赫帕缇卡这该死的教养,让他即使感受到了这份不同寻常、或许在世间都不应该出现的味道之后也能面不改色地夸奖一句,甚至还能成功吞咽下去。
你礼貌得过头了,兰德勒,在把水递给他的时候,罗根·坎贝尔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兰德勒·西比拉沃克·赫帕缇卡的反应并不突出,他依旧微笑着:其实我觉得你妹妹做的食物真的没有那么夸张。罗根·坎贝尔肃然起敬,夸张地点评:格兰芬多的勇士!
“兰德勒今天有课,而且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不是吗?有问题的应该是你。”洛琳·坎贝尔朝门口望去,“我是在等小极光。”
话音刚落,雷文图莱走了进来,红色长发的伊法魔尼交换生走了进来,看见洛琳·坎贝尔后,她往这边走来。洛琳·坎贝尔心情愉悦,挥了挥手——小极光,这边!
罗根·坎贝尔太熟悉自己妹妹,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雷文图莱是被她邀请来的,她现在但凡学会了新的甜点或菜品,第一件事一定是邀请雷文图莱前来试吃。毕竟在罗根·坎贝尔的记忆里,洛琳·坎贝尔和她熟悉起来就是因为一次失败的试吃经历——受害者当然是罗根·坎贝尔本人,洛琳·坎贝尔把苹果派烤出了抽象派的感觉,还满面笑容地强迫他吃了下去,罗根·坎贝尔反抗无果,告诉她这不是人,甚至不是动物该吃的东西,洛琳·坎贝尔据理力争,只觉得他是带着叛逆滤镜在说话。雷文图莱那只名为Ringring的猫恰巧路过,被争吵中的两人挡住前行的路,白猫漂亮的橙色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洛琳·坎贝尔不服气,掰下一小块送到牠的面前,Ringring毫不犹豫地舔了一口,还没露出奇怪的表情和反应,雷文图莱寻着猫来到这里,找到之后将牠抱起来,礼貌地表达了感谢,洛琳·坎贝尔立刻拿出切好的苹果派问她要不要试试,罗根·坎贝尔胃里翻江倒海得难受,说不出一句话,刚抬起手想阻止,雷文图莱已经一口吃了下去,并且面色如初地在她询问“味道如何”的时候回答道:“还可以。”
看着她丝毫没有变化的神色,罗根·坎贝尔确信她不是像兰德勒那样不好说出实话的烂好人,而是真的、单纯地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从那之后他也就放弃了阻止洛琳·坎贝尔的想法。每次在雷文图莱表示没有任何问题后,洛琳·坎贝尔仿佛拿着鸡毛当令箭,面对罗根·坎贝尔的抨击如同顽石般岿然不动,并且表示“小极光——就是雷文图莱,你认识吧——她都说了很正常,兰德勒也觉得没问题,所以果然是你的味觉出了问题”,随后进行诸如“我亲爱的哥哥你要不要去医疗翼问问这是一种什么病呢虽然我觉得已经是绝症无法治愈了”的嘲讽。
雷文图莱坐下来,面前是看起来闪闪发光的蛋糕,在洛琳·坎贝尔期待的目光下她吃下第一口,随后第二口、第三口,最后一如既往地表示还可以。洛琳·坎贝尔扑过去抱住她,感受着伊法魔尼交换生柔软的红色长发,在面对罗根·坎贝尔欲言又止的神情时不屑地表示:“还是小极光最懂我,你一定是全世界最懂我的做饭的知音。”
雷文图莱被她抱住,没有反抗,毕竟她已经习惯了洛琳·坎贝尔时不时的拥抱,在偶有意外被夹在这对兄妹间时她也并不能怎么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气氛,她只是看着剩下的那份蛋糕,坦诚地表示:“我想再吃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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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根·坎贝尔躲在长廊的柱子后面,在洛琳·坎贝尔下课回到格兰芬多塔楼的必经之路上成功地把她吓到。洛琳·坎贝尔看着他,我一定要杀了你,罗根·坎贝尔老神在在,装作没听见她这句话,走到她身边,你要回去了吗?洛琳·坎贝尔说,你这不是废话?罗根·坎贝尔笑着问,那一起?洛琳·坎贝尔没说话,径直往前走,迈出第三步后回头,看着他,下课了却没有回宿舍,你是在害怕吗?罗根·坎贝尔快步走到她面前,怎么会呢,他笑着,我是在等你啊。
抱一丝啊这个人居然强行凑了三个段子说是一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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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相公寶誥》(稿)
·其一·
志心皈命禮。
風月丞相,煙花宰執,詞界巨手,曲國創家,
封天宮四部樂官,領塵世兩籍尚書,
度天音三界同樂,獻雲謠神凡共歡,
司掌教坊,護佑章台,多吉多幸,無悲無恐,消災免難,天恩冥福,
大聖大慈,大悲大願,白衣自在相公,風月救苦先尊。
·其二·
志心皈命禮。
妙音清韻供。
三才真遊洞,九曲會仙宮,
壺天五雲外,日月百嶂中。
翮氅接落凍,羽襟斂清泓,
懶赴群卿宴,意憐眾芳匆。
碧玉春草愛相從,見稱蘭台宋,
蓬萊醉酒,碧落聽松。
管城子,玉徽公,懷風女,遏雲童,
回雪妙姬踏飛絨,
驪風三百霓光迸,鳳頌五千瑞霞烘,
大石調,仙呂宮,
年少擅場,詞國封宗,
風流冢,花月夢,柳煙蹤。
受命玉皇,度天音曲鋪三界,悅滿八荒,樂叟嬉娃,遍歌十方。
遺魂塵壤,化神木蔭庇兩籍,恩佑四部,娼女優郎,皆度九喪。
大聖大慈,大悲大願,白衣自在相公,風月救苦先尊。
“看样子这面墙上的符号都是炼金术师的铭文……?”阿尔伯特站在古老的石壁前,对着上面的图案若有所思。他们的队伍稍早一些出发,探索之路也意外地顺利。洞穴宛如一座恢宏的迷宫,无数岔路向着未知的方向蔓延,将有关龙与魔法的秘密掩盖于此。尽管队伍里并没有炼金术师,阿尔伯特还是凭借着自己的学识储备对壁画上的内容进行了解读——虽然误喝了错版药水的他以少年的姿态说这些话看起来有些滑稽。
“如果萨缪尔先生也在的话那就好了。”温德米尔听到阿尔伯特的话,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仿佛是漫不经心地随口说着。而在一旁兴致缺缺的默利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反而有了那么一点精神。他挑了挑眉,有些好奇地问:
“你是说维德?”
“哥哥也认识萨缪尔先生啊?”温德米尔微笑着问他,算是一种肯定。
“他算我学弟,我当然认识他。”默利的视线锁定在比划上,像是在故意试探阿尔伯特的反应一般附和温德米尔:
“维德见到这些确实应该很高兴。”
阿尔伯特并不会接受默利这般拙劣的挑衅,他清楚默利只是想惹他不痛快,借此找到破绽脱离他的监视。另一方面,他也同样相信那个曾经和自己一起做过研究的维德:
“他不会接受你的邀请的,默利。”
阿尔伯特不动声色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顺便把默利的弦外之音干脆利落地斩断。就像默利抛出自己的计划来挑拨阿尔伯特平静的情绪一般,阿尔伯特也是在故意暗示默利:
你甚至还不如一个叛徒。
二人不约而同地笑着,仿佛这是一场多么有趣的闲谈,只是他们心知肚明,两位魔法师身边各有一位不需要咏唱的“守卫”,那么此时如果谁想要有动作,先动手的反而更容易落了下风。
“家主大人……”就在这时,埃默里赫打破了僵局,他有些犹疑地站在阿尔伯特身边,附在阿尔伯特耳边小声说了什么,而后,阿尔伯特的视线与默利的视线都汇集到不远处壁画那奇特又诡异的花纹上。
“这是……”
“莫非……”
而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爆破声在他们的耳畔响起,剧烈的震动甚至令洞穴坚固的石壁产生裂隙。他们无暇继续研究石壁上的内容,只得在蜿蜒的洞穴中努力寻找出路。虽然他们一言不发,但想来内心的想法出奇一致:
究竟是哪个疯子在雪山上使用炸药?
“啧。”维德看着到底的魔狼,露出了一丝不满的神情。虽然说魔物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凶恶,但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让人感到一丝厌烦。
“哎……这种程度已经比我预计好很多了。”多伊盯着维德投掷出去的重剑看了一会,在它消散时摇了摇头,不知是在感叹这种能力的方便还是在惋惜自己不能使用。他收起自己的武器,转而去看旁边的康佩。她兴致勃勃且轻车熟路地用小刀剥开魔狼的皮毛,将肉切割成块并分装到自己的背包中。
“需要帮忙吗?”埃里虽然很疑惑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他们的口粮还足够,但还是决定去帮康佩一把,不过被康佩拒绝了:
“不用哇,拆肉很快就完事啦。”当一匹狼几乎只剩皮毛、骨架和内脏之后,康佩终于心满意足地站起身,“肉干总感觉吃着没滋味哇,而且维德说过,我们要喂鱼抽猫。”
“是未雨绸缪。”维德习以为常地帮大家翻译康佩语。
居然要吃魔物的肉吗?埃里有些惊讶。而不同于埃里的犹疑,多伊更多地是好奇:
“吃了的话,会变成魔物吗?”
“不知道哇,反正我和维德一直没有问题。”
“味道怎么样?”
“以前我吃蛇肉多一些,像是鸡肉。那这个应该就是牛肉味吧。”
他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以一种诡异的频率对话,维德抱着杖子,看向还有些遥远的山顶,幽幽地呼出一口白气。
“萨缪尔先生是想家了吗?”埃里记得维德似乎说过,翻越雪山之后,就到了他故乡的边境。就像银顶城的芬里尔与他们传说中芬里尔的差别一样,那里是一片与银顶城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土地。
维德摇头,仿佛埃里问了一个有些好笑的问题。他说:
“我只是突然有种感慨……”
而他话音未落,一声巨响自山顶处爆发,即使相隔甚远,也能看到白色的烟尘自上方铺天盖地地坠落。
“是雪崩!”埃里立刻对队友发出警告,但一切已经太迟了。雪山的愤怒只消顷刻就能将一切掩埋,纯白遮蔽了他们的视野,甚至连声音也一并吞没。维德分辨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康佩迅速把自己拉走,然后从什么地方跳了下去。
之后呢……?
之后发生了什么?
“啊!醒了醒了!”
“维德——你还好吗?还认得出来我是谁吗?”
“又不是所有撞到头的人都会失忆……”
维德睁开眼,熟悉的面容围着他,他们似乎在一处山洞里,若非是洞口呼啸的风雪,他真的要以为自己只是在野营途中睡着了。
“嘶——”他吸了口凉气,甩甩头,半晌看向一旁若无其事笑着的魔纹骑士:
“为什么您和尔多阁下会在这里,塔尔玛小姐?”
砰砰砰,砰砰砰。
“干什么!”
“我想上厕所……”
“等着!”
“我都等了半个小时了!”
“让你等着就等着!少废话!”
“……”
砰砰砰,砰砰砰。
“又干什么!”
“还没好吗?我真的快憋不住了。”
“大的小的?”
“小的……”
“那就找个瓶子接着!”
“昨天都卖给收废品的了……”
“那你再憋三分钟!”
我不敲门了,乖乖在门口等。
她向来都很守时,说三分钟就是三分钟。一百八十秒,一秒不差,她甩甩手走出来,冲我努嘴:“上你的厕所去吧。”
我赶紧冲了进去,开闸放水。
啊,舒服。我刚感叹完,扭头瞄到晾衣夹上挂着一副湿漉漉的胶皮手套,顿时觉得不舒服了。
出了厕所,我问她:“你刚刚……便秘了吗?”
她答得爽快:“没有,我找戒指来着。”
我感觉自己的眉毛和眼睛都皱到一起去了:“那你……找到了吗?”
“没找到,可能是还没拉出来。”她很遗憾地耸了耸肩,头也不抬,躺在沙发上刷短视频。
联想到那双湿漉漉的胶皮手套,我就觉得一阵反胃,感觉昨天晚上的晚饭在我肚子里翻江倒海,即使我理应已经把它们消化了,但作为一切的罪魁祸首,我感觉到它们还残留在那里,连同我的罪恶感一起。
早知道,我就不开那么大的玩笑了。
相恋五年之后,我决定向她求婚。
自从恋爱以来,我和她感情一直很好,原因是我们的生活习惯很相似。
我是小地方出身,只身来到大城市打拼,工资勉强能讨生活。为了一个在大城市安家的理想,我平时生活得很节俭。
说得好听是节俭,说得不好听,就是抠门。
我曾交往的几个女友都受不了我的生活习惯,但她与我简直是一拍即合。我们第一次约会是吃麻辣烫,我装了满满一大碗青菜和粉丝,重量轻又管饱,扭头一看,她的碗里也像我一样,翠绿翠绿的,结账的路上还不忘甩掉青菜上的水。
从那时起,我就认为她是我命中注定的人了。
我们的宗旨是能省则省,能赚则赚,免费试吃绝不放过,自助餐都要偷偷打包,大量网购临期食品,为了一块钱跟路边摊贩争得面红耳赤……周围的朋友都说,我们俩一个葛朗台,一个周扒皮,抠门抠到一起去了。
就这样,五年时间过去,我觉得也到了该谈结婚的时候了。于是在昨天,我破天荒地为她包了一顿饺子,然后求了婚。
问题就出在饺子上。
俗话说,上车饺子下车面,既然要和她一起上这趟幸福快车,就该敞开肚子吃顿饺子。饺子是三鲜馅,我亲手包的,过年都没有这个待遇。她吃得很开心,满满一盘全都吃了,我的求婚也答应了,但唯一的问题就是,求婚必要的物品不见了。
她问我,戒指去哪儿了?
我脸色铁青,对她说,戒指被我包进饺子里了。
她当即跑去厕所,三十分钟才出来,用悲伤的眼神告诉我一无所获。
我宽慰她,没事,没准明天就自己排出来了呢?于是今天早上,她又在厕所里多待了三十分钟。
“你说这可怎么办,按理说也该出来了啊。”她一边对我表达担忧,一边刷短视频赚佣金。
“可能是消化了吧。”
“哪有那么快,你买的什么戒指,巧克力的?”
我默默地转移了话题:“……要不去医院拍个片子吧,说不定你没吃到呢?”
她的回答在我意料之中:“那还得要钱,不去。”
我正松了口气,她却眉头一皱:“如果不是我吃的,那就是你自己把戒指吃了!”
“我怎么可能吃呢!我吃的时候很小心,不可能把戒指吞了。”我赶忙猛烈地摇头。
但她却仍然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我:“你今早拉了吗?”
我心中暗叫不妙,却还是回答了她:“还没……”
“那你快去,拉完了别冲啊!”
她一骨碌跳起来,把我往厕所里推。一想到她要做什么,我的胃里就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赶紧劝她:“其实,戒指没了就没了,等以后有了钱,我再给你买一个就是了,再说,就算是你找到了,它也不能用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没了就没了?那可是钱啊!一个戒指那么贵,要是说没就没,得浪费多少钱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再说,谁说不能用了,洗一洗,消消毒,不就跟新的一样吗?”
一想到她乐意把经历消化道旅行的戒指戴在手上,我就觉得眼前一黑,终于没忍住,哇地一声吐在了地板上。
她欣喜地拍着我的后背:“太好了,再吐点,再吐点,都吐出来就好了!”
我终于受不了内心的煎熬,拦住了要去厕所拿橡胶手套的她:“我错了,我不该撒谎的。根本就没有戒指,我没舍得买。”
其实我原本是想买的,可是看看下个月要还的花呗,看看少得可怜的存款,我一咬牙,一跺脚,还是没下得了那个狠心,干脆想了个馊到不能再馊的主意。戒指进了肚子里,再怎么找也不会有,这件事不就混过去了吗?
没想到,她竟然对戒指这么执着,我是既恶心,又感动。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等有了钱,我再补给你一个戒指,好不好?”
我以为她肯定要生气,甚至会和我分手,没想到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边清理我的呕吐物一边说:
“我就知道!你又穷又抠,哪有钱买戒指。”
我诧异地看她:“那你没有……”
“特意恶心你的。怎么样,够劲吧?”她狡黠一笑,“以后有话直说,我又不会嫌你。”
“那我的求婚……”我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她眨了眨眼睛:“这次不算,以后再说!什么时候你拿了戒指,什么时候再来求婚吧!”
我松了口气,心想这样也好,等以后我们都有了钱,我一定要好好向她求婚,才算是不辜负她对我的包容。
不过,这件事还是让我留下了深刻的后遗症: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碰过家里的那副橡胶手套,也再没吃过一口饺子。
免责声明: 笑语(这是架空近现代年代空想没有逻辑题材,跟现实只有半毛钱的关系。注意甄别。轻喷轻喷谢谢谢谢)
天边万里无云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小风呜呜吹在白贺伊的脸上也不觉得刺挠,不过她的心在刺挠。
前几天晚上她蹑手蹑脚进了会室厅发现..那把扇子就在他的裤兜里,白贺伊抬头快速瞄了一眼身边正单手开车的男人,这人一手夹烟搁在车窗外,一手扶住方向盘悠闲哼哼小调。
呃啊——果然还是不能接受他就是自己父亲口中所说的穆教授。
“穆,穆教今天要去哪?”她问,路上颠簸让她有些不好受她想尽快结束这个难熬的坐车体验。
“嗯,一个好地方。” 这句话让白贺伊左思右想,西津这个地方还能有什么可以值得探查的。父亲的调查项目里西津因为环境恶劣地处偏僻,除了咕哈山底下的那座古墓外,应该没有其他遗址才对。
“白秋平的信上说带你去岺渊公主墓。”
他左转向深入一片废墟中,数座断壁残垣塔楼摆列其中,数层积雪铺盖于塔顶又因塔楼的奇妙结构底部没有受到任何痕迹的沾染,部分塔身卷缠着枯死的藤蔓,周围平整待化的雪面闪烁着平常见不得的洁光,洁光的扑照使人的视角不自觉的看向远处嵌进山壑的半座石塔。
穆佰的车不再向前延伸,透过车窗就能感受到的光芒,下车后更是身临其中。无数圣洁白雪的指引让白贺伊指着那座石塔
“那是公主墓?”
“嗯,那是公主墓。” 穆佰的大脚一前一后无情踩进面前银装素裹之中,厚重积雪埋到他的脚踝处。深灰色的外套也与环境的素色格格不入。白贺伊眼见正在记录美好时刻,却被穆佰突如其来的破坏搅出脾气:
“你很会破坏这么好的美景哎!”
一张照片从拍立得里吐了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穆佰到侧影逐渐显露出来
“好可惜,废了一张照片。”
白贺伊万般不悦收起相机,跟着穆佰留下的脚印朝石塔走去,巨大银白幕布被不请自来的两位自西而东划出两道勉强笔直的痕迹,每一步的前进都能听见四面废墟中呼啸穿过的吟音。
她看见塔门前没有过多的装饰,塔基本该雕有的纹样似乎被人为抚平,出入口并不见塔门紧闭,只有几块碎石堆砌出的石坡挡住前进的路。穆佰进门前跺脚踏清脚面的雪迹,郑重其事踹开掩在塔门前却形同虚设的碎石,不必弯腰他的头顶也能恰好伸进,她抬头看到穆佰背影跟上次一样坦然自若,那股铃声仿佛携风声响动,吹挑白贺伊发丝瑟瑟发凉。
自塔顶至下,白贺伊闻声惊鸟铃甘脆回响,尔后见穆佰好似抗拒铃音一样拉上围脖继续向下走。穆佰回头
“还记得入口时的异样吗?”
“记得,没有塔门,塔基没有纹样。” 白贺伊抬头如实回答,看到石梯两旁勾阑,一阶一个的望柱带有雄鹰衔阳纹样,仔细观望其中太阳形状,中心突兀凹陷出食指大的洞,不仅如此就连鹰的眼睛也有同样被人工撬开痕迹,于是才察觉不对,白贺伊欲言又止,试探回复:“你是说....?”
“五十年前有盗墓贼偷走了塔里陪葬品,不得善终。” 穆佰踢下半块石头,没过多借力,石头径直跌下塔梯,却没有听见一丝回响。 白贺伊轻扶石塔阑干,顺着石头掉下的方向瞧去,深不见底回旋石台阶延续至末端被一团漆色朦胧包裹。在这样的气氛下,白贺伊不自觉抓住围栏生怕和刚刚的石头一样的下场。
“要是怕了,可以回头,反正也没走几步。”穆佰出其不意凑到她脸侧,透过面巾也能听到他的声音压低,显然是在吓唬身旁的这位没见过过多危险的娇气小姐。
“这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几只” 白贺伊自小就非常不擅长说谎,每一次的谎话脸上都会浮现惹人察觉的臊红晕开一片,连忙推开穆佰的大脸,随后吞吞吐吐“没眼睛的老鹰而已!” 声调逐渐扬高也是她说谎的特征之一。
穆佰的脸被面巾遮住,跟着挑起的半截眉毛就能看出,他被这个小姑娘拙劣的撒谎本领缓和些许进塔时紧张气氛。白贺伊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进塔后随着石阶往深处行进,空旷的石塔随处可见的斑痕与强制磨平的处理。
‘可以作为研究材料,拍下作为论题..’
她这样想着,镜头对准其中一个完整斑驳的纹样,奇特的是取景框内采集不到与之匹配的任何画面,与之取代却是塔底般深渊的黑雾,摁下快门的刹那相机隐隐发出声响,那是富有规律的杂音,细听似无数只鼓交错着急促着反复槌打,杂音还自头顶环绕而下,又如几行几列数人的步伐纷至沓来。
“这是什么情况?” 白贺伊向上环视,从天而降的响动似乎惊扰了整座石塔,触向塔墙指尖清晰感受到杂音的律动,一些墓石也因强烈的声响颤抖,她面前的整块纹样凹陷进去十分新奇。
“这是一些文献里所说的机关自启吗?” 白贺伊整个手掌能够完全的贴紧那块雄鹰纹样,父亲书柜上的部分文献描写过类似的现象,文字里的东西此刻映入眼帘,由内而外的兴奋压盖住了本能带来的危机感。纹样打磨技艺十分精湛,仅凭手感就能摸出光滑的太阳边缘带有锐利的雄鹰图案,不知是因为整座墓石的抖动还是其他,雄鹰的鹰喙温度有所不同,温凉不冰惹人不得撒手。
“这里的东西不要乱碰!” 声音从白贺伊后脑勺出现,语气乍听如平常却带丁点不安。穆佰的第一感总是很准,在他看来阵阵羊皮鼓显有驱逐之意,且夹有警戒的喉音。穆佰已经顾不得力气的大小、步伐的快慢,抓握她的手臂向石阶上方折返。
“你轻一点...”白贺伊嘟囔着,她的手被快速拔出,食指被喙的尖角划破冒出滴点血迹,被无意抹蹭于雄鹰早已被挖空的眼睛里。
只剩六步梯,石塔嘈音截然而至,余波扫彻塔深,似以石投水。换来手铃鼓持续拨动的轻灵音响,白贺伊对这个声响及其熟悉,在奔跑过程试图出声,可早已筋疲力尽,气喘不行断断续续
“这是上回...”没成想,白贺伊未等吐露半句,却被两声古怪的腔调截了道:
“盼珩行去泪双行”
“水镜悬夜映心惶”
白贺伊能听出是一个女人的唱调,听不懂的是她唱的什么。这应该是一种语言,她倾耳细听又能听懂“去”“镜”等字眼儿,看来是方言。穆佰眼见要到塔门入口,塔顶石块随曲音重重落下,彻底埋上出塔的唯一道路。
铃声未停,可猛烈的落石震断入口处的半截塔梯,白贺伊脚下落地点逐渐颤动,深渊好似张开一支无形的手粗暴扯掉被紧抓的手腕,推下这个慌张失措的女孩,白贺伊坠下漆黑的塔底,所有的塔梯一致紧跟螺旋式快速收起, 穆佰纵身跳下试图再次碰上她的手,这一刻微弱的叹息游荡于耳:
“珩公...”
随之地动塔摇,白贺伊的整个身体不听使唤的无法动弹,勉强半睁开的双眼只能感受到整座石塔仿佛不断拉长,落不到尽头。她不忍心亲眼看到自己像一块肉泥一样砸碎进塔底,闭上眼睛。
‘本想着..这次出去后给父亲寄信问好,没想到...会死在这里..自己连遗书都没有写.. ’她想到这一股酸意直冲鼻尖 ‘要不是自己..穆佰也不会..’
一声 “噗——” 那双无形的手稳稳接住白贺伊落地。冰冰的、凉凉的,是水的触感。她张开眼睛俯身瞧着,满地水洼。
她抬起头,塔楼整体的高度竟如此之高,能在这种高度掉下真的幸运,劫后余生的危机还未溢出窃喜之情,白贺伊的脑内依旧绷紧心弦,那片铃音回荡着,时刻栓紧始终无法掉下来的心。上下打量。这到起初的那个距离太过遥远,塔底应该呈五边形才对。
白贺伊摸着身旁的墙,直觉告诉她中间不仅隔着一堵活墙机关,而且有人一直在高处俯瞰。这有些不符合科学依据..明明塔里就她跟穆佰两人才对,不过潜意识战胜理智,试探性朝空气摆手:
“谢谢你。”
音罢,塔尖涌出湖浪音。
“河边的鱼儿蹦跳着欢腾的很”
一句念白落下,手铃鼓挥出两声,一声震碎残石犹如地震山崩,震顶撼地,地面反复摇晃。白贺伊没见过这等场面,先前地震演练倒还是有印象,结实的整块石头可能形成避震空间。她小跑抓住残余的阑干,靠紧中间的隔墙。墙的中间或许空隙够大,抖动中墙底吐露风声,她能够清晰听见对面的声响。 一声似柔轻静,悄无声息透过白贺伊的胸膛,牢牢拴紧她的心脏,又似涓涓细流不断向四肢游走,所到之处冰冷刺骨。
穆佰很快清醒,他的那一面照不进任何的阳光不过有手电筒可以辅助。可惜,被摔了个粉碎。他左右巡视快速发觉白贺伊不在身边,摸着脚下废墟靠拢风墙,整个手掌贴紧便知这是一面机关墓墙,那必然有机关。穆佰开始摸索,湖浪翻腾之音丝毫对他没任何影响,无形之人仿若有意阻挠,头顶又吟传唱调
“尕湖白浪似银堆,水漫金山亦不过如此 ”
不知在哪劈出的水口子开了闸口,巨浪倾泻而下奔腾落地,直接灌至穆佰半身有余,激烈的晃动扑在墙上不断喷溅着雪白的泡沫。风墙终究也抵不过隔壁的“惊涛骇浪”,不少水流进这边,并且没有要停止的意思。眼瞧水洼变成整个水塘,白贺伊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全然动不了。可是水不断涨上,透过水中镜花水月,映出漆黑一片的塔顶,不停延伸出无数支银线扎进自己的体内,突兀的银线密密麻麻钉在她身体的每个关节,好似后台幕后表演人操纵的木偶线。白贺伊半截身体浸在水里,俨然是一具任人操纵的水傀儡。
“我..我怎么动不了了”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穆佰! 穆佰!你在隔壁吗?” 隔壁汹涌波涛吞没她的叫喊声,回应她的却只剩唱词:
“鹊桥流萤照花推”
白贺伊全身僵硬站于水中央,胸前银线隐隐发光,源源不断飘出白莹点在水面留下白痕,似素色流萤一团一团结成花骨朵飘散镜面。此刻无风吹迎,没有任何波澜,镜面倒影浑然一体,点点花朵此起彼伏接连盛开,朵朵素莲发着幽光,俨然像画。
穆佰被这边的水浪折腾的够呛,吐出几口刚刚被吞没时的喝进去的浑水,掏出裤兜的铁扇朝风墙刺去,他的力气不小,铁扇与风墙的墓石有所感应,扯开半脸石缝,映入眼帘的确实一片红色。
白贺伊身上附有的银线却肉眼可见染成金红灿烂,红色亮光不断聚集飘进白贺伊的体内。她的视线开始发白,耳畔的远方歌声、手鼓声不断飘摇,黑夜的篝火下眼前捧碗西服装束的男人,面容模糊却能感受到满身的知性。
“他不属于这里,我跟他只是短暂的见了两面。”
她终于听懂了塔顶的弦外之音。那人语气逞强中带有平静,尾调亦能听出是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
“你是谁?” 女孩开始走进,白贺伊看不清她的脸,她浑身发光与白色的朦胧融为一体。
“我叫纳兰岺渊,我知道你的名字。不过,说起来有些抱歉。” 岺渊张开双手,展示指尖系紧的无数根金丝 “我是用这些线阅读出来的。”
白贺伊能够看见一个岺渊。轻轻环住白贺伊的腰贴紧,金线从手中松开飞回白贺伊的体内。岺渊空灵的声音飞向身前:
“这是济珩教我的,叫做拥抱。” 济珩,是那个西装男人的名字,白贺伊的脑子里回闪着刚才篝火前的画面。
岺渊不舍得松开怀抱,女孩散发着与那年穆济珩来时的气息,也同样璀璨生辉绽有光芒。
“你是圣女,希望你能带着它,替我去看更远的地方。”
一只手铃鼓在空中轻盈落下,在塔顶天窗投进的唯一月光的映射下,也是同样流光溢彩带有玄镜的银光。
挤出的光线扑在塔墙上,一道石门缓慢撕裂开来,茫茫大雪没有一丝沾染,除了——
延伸到远方的两条巨长的前进雪痕。穆佰被无情甩出塔外,整个人躺在厚雪中他的衣服随着嗷嗷冷风早已被冻的硬邦邦,要想坐起有些困难。天空一如既往的蓝的发白,天儿一如既往的冷,小风呜呜吹在穆佰的脸上也不觉得刺挠,不过他的心在刺挠.....不由得叹息:得,回到了起点。
之后两人离塔没出一公分,朔风北吹,檐铃声不断飘荡,依稀聆见简单曲调:
“你³去²想¹一¹想¹,你³去²看¹一¹看¹”
“月²亮³代²表⁶我⁷的¹²心¹”
岺渊坐在塔角,眺望远处悄然升起的月亮,起初朦胧的晕染白光逐渐靠近依稀可见。
“今天的月亮可真大。”
夕阳垂落,无数赤霞自东而西染着黄昏浸来,居委会右墙附着的赤红爬墙虎迎着东风暗自涌动,白贺伊爬上楼顶拍下,抱着相机朝院里俯瞰,那个男人正与前来修车的村民交接。
“白贺伊。”她的耳边响起了自己的名字
“白贺伊,小伊的信。”
一文气模样的学生携着书信跨进考古院的大门,大门向外敞开,一张长矮桌有砚台压放巨幅古画,门内白老师手拿鬃刷伏案修画,他抬头便见信封上独具特色的邮票图案一只窗花小兔,是白贺伊——他的女儿从遥远的西津寄来的信书。西津地处偏远,没有座机这样便捷的通讯方式,单写信这一种。 白贺伊去西津两周有余,让自家的宝贝独身去那种地方心总撂不到底,又是交于那老爷子的手下...因为这个白老师送走出去的两个晚晌都睡不好觉,这回送来了表示安康的窗花小兔,也就宽了心。
不顾长时间久站伤得老腰,白老师向前几步接过信,拆下信映入眼帘是几张朝里的照相片,走时白贺伊带了一款从东洋带来的照相机,想必就是那个物件出的照相片。既然有心情拍照,看来穆老爷子也没怎么刁难自家的小闺女。
白老师捻出一张相纸朝向自己,相纸里的东西让他止不住睁大眼睛,好似赛花眼:一望无际的雪景里有一熟悉的侧影。
“不应该..这不应该...” 他盯着这记忆犹新的侧影许久,喃喃自语。
研究院墙上绿的发黑的爬墙虎被突如其来的西风撩出几许风浪,他带着照片去了二楼,前进的步伐停在书柜的相册前。这是一本二十年前的怀旧相册他快速翻找,终于在其中一页,手悬停于空中。
那一页是20年因毕业作业去西津的合照,站于合影最左侧的男人却跟手中照片的侧影是一个模样。
番外1:
“济珩是谁,这个人真是该死。”路上白贺伊问“让岺渊公主空等这么久一定是渣男,负心汉,呸!”
“她今天见到了。”
“啊?”
“我叫穆佰,字济珩。”
“渣男,负心汉,呸! 挨打,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