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jump人气漫画《BLEACH》为世界观延伸出来的阵营战斗型互动企划,文手画手都欢迎踊跃参加,没看过原作也没有关系,只要你愿意一起玩耍!官博:http://weibo.com/u/342382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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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响应了PAPA和墨杜杜……其他人以后有空再补
间歇性修改癌发作……被AT了多有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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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两下。
巨大的冲击挟着气浪向笹木袭来,道路上发射出尖锐的棘刺,而他仍在信步向前,甚至没有做出阻挡和躲闪的动作,只是在那已失去人类形体的身躯挥舞着锐利前肢冲过来时跃入空中,再挥刀向下砍去。
对方的动作似乎比看起来还要敏捷,怪物似乎背着无形重负,但不管是前进、转弯,还是后退躲开攻击,都维持着不可思议的灵活,而攻击的方式也迅猛而疯狂,每次挥动一击,都仿佛想要敌人和他脚下的土地一同崩毁一样。震颤的铠甲看上去就像涌动岩浆上漂浮着的岩石,炽热的烈焰在其间升腾溅跃,似乎有什么挣脱了枷锁在喧嚣呼号,从狭窄的缝隙中喷薄而出。
笹木眯起眼审视着这个对手,就像检查完成的作品一样。
“这是你灵魂的样子吗?”
——因为守护同胞的诺言无法实现而痛苦,因为放弃选择的权力而后悔,无法面对自己的愚蠢与无力,以虚妄掩盖真实的迷惘,最后都变成了憎恨。的确,比起带领弱小者的思虑深重和如履薄冰,还是做复仇者打碎一切才是深藏心底的愿望吧。
在对手再次冲过来的时候,笹木的剑从左侧扬起,接着仿佛切断了要触及对方需要的距离和时间一般,直接在对方的肩上开了个大口。
灵子构成的火焰喷涌出来,的确,那是血液一样的东西,假如不断流失,说不定会恢复原来的模样,笹木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接下来的一击落在了对方手臂上。
——嗯,没被切下来呢。居然直接去挡,真是太愚蠢了。
气流直接在两片建筑群中切开了一条新的街道,怪物又跃入空中,两个影子在屋顶上方移动着,继续撞击、挥砍,进行着行人们看不见的鏖战。
让残缺不全的灵魂起舞,虽然是个不错的余兴节目,可还有其他事要做。那个首先要完成的目的回到了笹木脑海中。他轻轻叹了口气。弱小的东西终归会被消灭,这个半吊子的灵魂用了两次生命,总该明白了吧。
——虽然很有趣,不过没空玩下去了。永别了,头羊。
剑锋划开一道白光,仿佛断头台上高悬的沉重铡刀猛然落下。敌人长着大角的额头从中间碎裂,咬合在一起的锋利牙齿终于张开,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吼叫。
接着那身体便被弹开,向地面急速下坠。
笹木眨眨眼,对方似乎是落入了一片空地,不,是水塘,几乎整池水都被溅起来了。剩下的池水中,闪烁的灵子光流以那具身躯为中心向外逸散,池水里像飘起了雾气一般。
——受伤的人类落水后,血液把水染红,就是这幅模样吧。
笹木觉得这很有意思,他看着那个破面的铠甲逐渐破碎,无法维持原来的形状,很快,它就会在水池中溶化,消失得无影无踪吧。
——那是什么?
包覆着敌手头颅的骨骼碎裂成一小片一小片,向空中和水中扩散,下面显现出的,的确是人类的面孔。
面具不见了,就连面纹都变得模糊不清,被血浸湿的金发贴在额头上,没有使用替代品,而是本身就像——
一个普通的“人”而已。
——感觉变得讨厌了。
笹木皱起眉头,抬手打算给对方最后一击,指尖刚刚聚起一个小小的光点,他便调整态势,放弃了刚才的动作。
“你来了。”
“是啊,父亲。”
战场已经转移,新的灵压出现了。或许这才是下面那个前十五刃的目的。一刃失踪后,现存的最强者将黑色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年轻稚嫩的面孔上无忧无虑的笑容换成了冰冷的严肃表情,曾经在月光下随风扬起的柔软银发变成了黑蛇,正在缓缓舞动伺机待发。
“于此地来,千蛇姬!”
二刃——假如这个被赋予的数字还有意义的话——墨杜,浑身散发着危险信号,将剑指向了虚圈的创造者。
“啊啊,一个两个,都……”
笹木反手握剑向墨杜的小腹刺去。
“大人!”
青发的从属官怒吼着,挥剑挡在墨杜和笹木之间,黑色浊流在挟着死亡的气息,在三人之间开始蔓延。
“献上灾难,神威。”
“悲鸣吧,海蓝雪!!”
“分裂吧,片刃!!”
艾诺宁和狄姆同时向笹木放出了剑击和虚闪。
再不肝完真的要烂尾了,撒薄薄的一层土把坑盖上……虚圈的大家还是木有出场,改天补个图吧。
PAPA写疵了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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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羊向至高之神祈愿,请免除我同胞的苦难,为何他们都如此弱小,要被猛兽追逐撕碎,每天过着心惊胆战的生活呢。
神灵思考了一下,决定满足羊的要求。
“赐予你们牙齿和锋利的爪子吧。”
羊摇摇头,我的伙伴被利齿咬断了喉管,被爪子撕扯出内脏,他们一定不想自己也变成凶猛的野兽。
“让你们的血液变成毒液,被美丽外表欺骗的敌人,都在你们身边丧命吧。”
羊仍然不愿接受,那样我们将永远生活在黑暗里,永远被人唾弃和鄙夷。
“让你们浑身长满刺棘,变得凶悍好斗吧。”
羊迟疑了一下,还是拒绝了,我们已经习惯和平的日子,那会破坏相互依靠的生活。
神灵有些不耐烦,你到底要求什么?我将造物时忘记给你们的武器,交到你们手中,还有什么不满足?
伤害的力量,会带来伤害的欲望,羊说着。
“那就让你们遗忘吧,忘了苦难和折磨,即使被伤害也体会不到痛苦。”神灵生气地说。
而羊仍不让步,假如那是在荒芜之地也能生存的强韧,面对獠牙也毫不退却的勇气,刺穿身体也绝不倒下的意志,请给我们留下一点回忆,让我们别忘了希望和自由。
你要求的太多了,神灵叹了口气,必须有与之相等的牺牲。
羊想了想,那么,我将自己和我的后代当做牺牲,承受加倍的疼痛和诅咒。
雷霆落到了羊身上,羊变成了不祥的怪物,它的双眼滴落鲜血,四蹄环绕着风暴,行走之处寸草不生,最后,害怕在疯狂中践踏自己曾经的家园,它远远离开了大地,来到大海中央的孤岛上。
长途跋涉的英雄杀死了怪物,将它的身体制成一面坚盾,他发现,这是能让身体不再受伤,心中不再存有畏惧的宝物。
2、
沙漠上的风暴似乎永远不会停止,狂风呼啸的声音一直作为背景,衬托着那些在黑色的树林间、灰白的岩石间、在黯淡月光下微微发光的沙海间喧嚣嘶吼的响声,仿佛一首古怪的交响曲,描述着这个世界的诞生与毁灭,繁荣与衰亡。
然而现在,那在耳边悲泣的风声却停止了,周围一片寂静,什么也听不到。就连灵子的湍流似乎也不再涌动,远处的烟尘消散了,高大的树木从中间折断,纵横交错地散落在地上。原本就显露出衰颓之像的宫殿,已经变成一堆碎石,以某个点为中心四散崩塌,仿佛是被某种巨大的冲击从内部炸开,石头碎片飞散到很远的地方。
石块上沾着某种闪着幽光的液体,在黯淡的弯月下闪着微光,斑驳错杂如同倾倒的颜料,在粗糙不平的石壁上勾勒出拙劣的涂鸦。有细小的微尘从液体上升起,慢慢消失在空气中,而那部分图案也随之消失了。
这就是曾经在这个古怪世界上生活过的生命,所留下最后的痕迹。
突然,某根倾斜的石柱投下的阴影中,有什么东西慢慢蠕动着钻了出来。
那是只有着类人躯体,但面孔仍然模糊一片的“虚”,似乎勉强逃过一劫,想要从藏身之处爬出来,曝露在月光下慢慢恢复。它的两条后肢已经消失,正在努力用前肢拖着身体和尾巴前进,在身后的沙地上留下一条扭曲的痕迹。
当它终于爬出阴影,因为体力耗尽而趴在地上喘息的时候,发现天幕中突然多了一双眼睛。
背对着光线的双眼中,青蓝色的火焰在静静燃烧。
“虚”停下来,像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一动不动,浑身颤抖地看着对手。
下一瞬,随着一声钝响,它被重物踏碎了头颅。
3、
——什么都没有了。
不管是见面就要交手的好战对手,还是互相开玩笑的伙伴,像依赖家人一般依赖着自己的追随者,还是默许了自己跟在身边的孤高强者,全部都成了一挥手就会飞散的碎片,发出了最后一点光辉之后,被这一片黑暗虚无吞没。
黑白双子在事先设置好的陷阱中变成了灰烬,化为银狼的四刃被箭矢贯穿了额头,五刃和对手战斗到最后一刻,折断四肢、浑身是血地和对手同归于尽。
那群以制裁之剑自称的黑衣死神,用轻蔑而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们,仿佛他们是咎由自取,自己走上歧路才获得了这样的结局。而不知从何而来,根本不屑于看他们一眼,认为存在于这片空间的一切东西都是肮脏毒物的白衣骑士,不发一言就开始了驱逐和屠杀,当他们落了下风,甚至不愿接受对手的最后一击,而是发动自毁机制结束自己的生命。
六刃在被长刀刺入胸口的时候扼住了对方的脖子。七刃静静倚着墙壁停止了呼吸。八刃像活着的时候一样,用演出般华丽的爆炸给自己和一大群敌人谢了幕。九刃以自己的身躯阻挡着光之箭雨,而那也不过给背后的从属官延缓了几分钟的生命。
——过去,再也回不来了。
牺牲者全部毫无畏惧地死去,他们一直相信着,和死神们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一样,弱者要被强者吞噬,所以面对这场几乎要把他们生存的场所全部毁灭的危机,他们决定拼尽全力战斗,然后坦然迎来自己的结局。
结果还是什么也没有改变,拥有压倒性力量的强者,仍然毫不在意地践踏着脚下这些“不该存在的灵魂”。越是将双手紧握,那些细砂便越是迅速地从手中流走,最后徒然留下一片空虚。
远处传来悲哀的长啸,那个看上去只是遵循自己本能活着的小暴龙,现在正以能从胸腔里发出的最大声音嘶吼着,似乎在询问同伴的去向。而短发的猫头鹰女孩跪坐在地上,黑色的双眼黯淡无光,她淡黄色头发的朋友倚在她的肩上小声抽泣。十刃中仅剩的几位已经前往下一个战场,创造者毫不在意这一片狼藉,而是颇为满意这些“工具”制造的效果,他带着微笑离开了已经面目全非的这片土地,一如它不过是座孩子无聊时堆积起来,再任凭海浪将其毁掉的沙子城堡。
然后,肆意摧毁和破坏的这股力量,马上就要侵蚀到那个根本不该卷入这场闹剧的地方。
——究竟是什么给了他们这样的自负呢?
这一切都是错误的,没有谁天生就该成为饵食,没有谁理所当然要靠吞食同类活下去,也没有谁能够远离纷争的漩涡,不付出任何代价高高在上地将灵魂当做玩具。
假如在云端的身影听不到脚下的声音,就拼命爬上去,用沾满鲜血的手把他拉下来。假如把臣民的性命当做棋子的君王沉浸在自己的游戏里,就打破宫殿的大门,用剑让他从梦中惊醒。
假如把弱小者视为草芥的征服者再次出现,在他碰到自己身后想要保护的同伴之前,就砍下他的头颅。
残虐者报之以痛苦,自负者报之以屈辱,折磨和利用他人的人,要让他尝到同等的回报。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他们,保护那些留存下来的微茫希望。
犹豫不决只会让悲剧重演,告别的时刻到了。
那个人必须消失。为了这个目的,就算丧失理性、遭受诅咒,再也变不回从前的模样也在所不惜。
4、
新年已经过了好一阵了,但气温仍然很低。人们都希望天气快点转暖,春天早日到来。只有学生们一边哀叹一边抓紧寒假的最后一点时间补完寒假作业,准备迎接新的学期。
还带着丝丝寒意的风吹过街道。庆太缩着脖子搓了搓手,看看穿着短裙的女生们,怎么也想不通她们怎么这么不怕冷。路边站着的邻居家的主妇,明明正在给上小学的孩子围上厚厚的围巾。匆匆走过的上班族脸上看不出来,口鼻还向外呼着白雾呢。
再不快点赶去学校,新换的班主任又要大发雷霆。庆太活动了一下身体,准备跑步奔去学校,这样也可以让身体暖和一点。
刚刚迈了几步,庆太停了下来。
——好冷。
这不太对劲,刚才还没有这种感觉,现在有彻骨的寒意顺着他的脚踝往上爬,脚掌和脚趾先变得麻木了,随后是手,指尖变得冰凉,无论放在衣袋里还是使劲揉搓都暖不过来。脸颊也刺痛得难受,眼前的一切仿佛隔了一层没擦干净的玻璃,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庆太转身看看周围的人。
那个上班族的脚步放缓了,他只穿了西装和薄风衣,现在竟然很失态地蹲下来,抱着手臂不再往前走。
女生们也不再说笑,而是手挽着手相互依偎着,一边发抖一边迷茫地打量四周。
还穿着家居服的主妇眼睛看着前方,很焦急地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
——啊,那个孩子摔倒了。
庆太看见那个裹得厚厚的小家伙软绵绵地趴在地上。他奔过去,想要把他扶起来。
随即从肺里呼出的空气结了霜,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
世界就在他眼前变成一片白色。
5、
城市上空聚集起了灰白色的浓云,仿佛就要飘起大雪,空气变得异常冰冷,街上的行人都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他们的眉毛、鼻孔、嘴唇上开始凝聚细小的白霜。
周围一片死寂,什么声音也没有,笼罩着云的地区仿佛被冻结在一大块冰里,一切都停滞下来,就连时间似乎也不再流动了。
不过,这条街原本就很少有人经过,就算是这样的情况,也不过是维持着它原本的模样。站在小巷前的男人微笑了,这一点也不像他在另一个世界那声势浩大的降临。
与其说这是终幕的舞台,更像是谢幕之后空空荡荡的剧场。
但他并不讨厌这样的气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所有的棋子都已经进入应该进入的位置,他只需要高举那最后的一枚,把对手的王棋压成齑粉。
男人一如既往地以悠闲的步伐向小巷深处走去,空气中有什么无形的阻碍四分五裂。死神们在落脚点设置的结界在虚圈的王者面前不堪一击,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一边前进一边眺望着小巷尽头阴暗的角落,就像捕食者不紧不慢地把奔逃的猎物逼得无处可逃。
突然,那阴暗角落爆发了巨大的冲击,小巷两侧的墙壁和尽头楼房外侧的铁质消防梯都倒塌下来,成了一片碎瓦砾,仿佛要撕碎冰冷的空气一样,冲天火柱喷薄而起。铁柱和铁板由黑色转为红色,发出嘶嘶声,接着在火光中融化、变形、成为扭曲的一团。
男人微微抬了抬眉毛,垂死挣扎的敌手吗,来得太晚了。连武器都不用就可以将他碾碎。
就在他做出手势打算驱逐火光中的那个黑影,突然发现,火焰已经在脚下张开了一张大网。地面随着毕毕剥剥的火焰裂开了大口,那深不见底的缝隙中遍布着浸满鲜血的铁矛。
一瞬间,矛尖穿刺而出,穿过他的身躯,肌肉和骨骼发出碎裂的声音。
接着挟着风的重物从天而降,那是比一座山丘还要大的黑影,气流以其为中心向四周散开,而头顶的浓云也被撕开了一个裂口。
从烟尘中出现的是四蹄着火的野兽,身躯为骨骼构成的铠甲包覆,铠甲的缝隙间喷吐着黑红色的火苗,随着它的活动轻轻颤动,看起来就像血管中流淌的鲜血,随着心跳和呼吸涌动似的。
坚硬的地面响起了蹄声,野兽向那堆交错成一团狰狞铁棘走去,青绿色的眼珠搜寻着应该被消灭的躯体。
“呵呵……哈哈哈哈。”
它的身后传来了轻笑。
那个浅橘色头发的男人早已从原来站的位置消失,他脸上的表情终于产生变化,现出快活的神色。
“居然会变成这样,我真是有点惊讶。”
他用柔和的声音说着。好像与老友相逢的酒席上,听到故人如今的新鲜趣闻一般。
“之前好像试着用那种力量,来保护同类吧?”
野兽的喉咙里发出低吼,躲开了灵压构成的弹雨。
“明明是个两位数,是靠什么成长成这副模样的呢?”
街道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们看不到也听不到面前战斗的对手。但是,随着沉重的撞击声,他们发现身旁的建筑物碎裂、倒塌,被某种东西开了个大洞。
不包括啪啪啪3717字,包括啪啪啪4834
第二章
“我主在天,世上之罪皆可赦。”神父的声音在空荡 的礼堂中回荡,下午的钟声敲响了,阳光透过彩绘玻 璃在地面上留下斑驳的印记。Vincent享受这种气 氛,沉默却不会令人尴尬,甚至小憩一会儿都无伤大 雅,他并不抗拒Theo的抚摸和亲吻,人类的体温对 他来说就如同蜜糖,令他甘之若饴。
然而现在,vincent却不禁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临 死之前的阴影总是徘徊不散,那个男人同样露出了自 己的器官,然后在他抵抗之后,迎接他的就是导致他 死亡的殴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即使vincent再 三重复,Theodore依旧执著地想要表达他所谓 的“恋慕之情”。
Theodore眼睛中的感情vincent并不能很好的理 解,那和亲吻他、拥抱他、为他撑伞的Theodore都 不一样,现在的他只让vincent感到了胃袋翻腾。 Vincent感觉自己就像是将要被食用的动物,眼睁 睁的看着往昔给予食物的饲主露出了狰狞的嘴脸。
在这之后,这对兄弟就离开了房间,转而进来了一位 少女,她周身的气质令vincent刹那间想到了抚 子,但是这位少女与抚子的外貌毫无相像之处。“你 还好吗。”少女轻轻的说,只是依旧戒备的站在门 口,vincent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少女便露出 了有些困惑的神色,随即说道,“对于将Theo带来这 件事,我感到很抱歉。”
“你没有什么可感到抱歉的,这是你的职责所在。 ”vincent垂下眼帘,“我也是……想和他们见面的。 ”
“我无法理解。”少女迟疑了一会儿,“你们曾经的关 系很好?哦失礼……”
“我同样无法理解。”vincent的声音很轻,就像是 一声叹息,“我留有身为人类的记忆,也曾爱慕过别 人,但是那种感觉和我从Theo身上体会到的并不相 同……无论如何,我没办法真正的怨恨他们。”
“为什么说这么多?”少女上前两步,凝视着 vincent的眼眸,“我们是敌人。”
“能冒昧的问一下你的名字吗。”vincent忽然开 口,少女明显的愣了一下,接着有些戒备,但是依然 回答了他的问题。“上杉彩花。”
直到这时,彩花忽然在这个男孩的眼睛里看到了能称 为悲伤的情感,“大概是因为……上杉小姐和我的一个 故人很相似。”
上杉彩花露出了微妙到难以形容的表情。
“……我想我是时候离开了,那么失礼。”上杉忽然微 微倾身,转身走了出去,vincent听到门锁咬合的 声音后,疲惫的倒在床上。
他做了一个梦,自从变成虚以后他很少有梦,他梦到 了抚子,少女柔软的长发海藻一样的披散开,她像是 浮在水中,双目紧闭,面容呈现一种纯真到近乎圣洁 的美丽,洁白的长裙如同在寒冬时节盈盈绽开的雪割 草。Vincent注视着抚子,她的身姿像是在羊水中 的胎儿。
紧接着,那朵正怒放着的纯白花朵渐渐染上了鲜艳的 红,那种红就像是夕阳一样,燃烧生命的决绝凄美的 艳红。Vincent的身体动不了,他上一秒似乎还在 与少女谈笑,而下一刻她倒在他的眼前,肢体扭曲, 悄无声息,精致的面颊上沾染斑驳的血迹像是休止 符。
——他惊醒了。在梦境带来的惊惶之下,他更加困惑 起来,他所爱的这个世界真的是正确的吗?
假如……他与Theo的身份都是人类,即使维持着如履 薄冰的友情也不失为一种快乐,他会用平淡的语气叙 述他的见解,如果是Theobald的大概会默不作声的 倾听,或者递给他一杯热饮,隔着氤氲的热气,仅是 沉默都能很自然,Theodore呢……他应该会时不时的 插嘴,但是这样也不讨厌。
Vincent自己也明白这些不过是空想,自从他死 后,在虚圈的永恒之月下生存的时光正是不可磨灭的 证据,他是“怪物”的证据。Vincent在抗拒着身为 虚的自己,但是他也明白不去接纳黑暗的一面,最终 迎接他的一定是灭亡,所以他迷惑起来,为了自己一 直以来追寻的东西而迷茫,他所寻求的是正确的吗? 这个世界真的是温柔的吗?如果真的是温柔的话,为 什么要一再的将他的重要之物夺走呢?
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答案。
再过了几天,上杉彩花再一次进入了这个房间,这次 她的动作有些迟钝,每一个动作都比之前慢一些,但 没有慢太多,看上去她只是在估量下一步的动作是否 精准。接着,她转过来,vincent注意到她的双眸 就像笼着一层雾气,朦胧,或者说是失焦的空洞。
她坐到椅子上,“注视”着他,或者说只是把面颊转 到他的方向上来。
“零刃死了,我觉得我应该来通知你一声。”
上杉彩花的话在他的胸口炸开了,他用力的咬在下唇 上,直到那片嘴唇失了色彩,紧接着细小的血珠连接 在一起,他才松了口,虽然没有泪痕,但他的神情却 是比起哀泣、悲伤更深刻的痛楚。
“……谢谢你,上杉小姐。”vincent用尽全力从双唇 中挤出一句话,上杉彩花似乎听出了他的语气,秀气 的眉蹙了起来,然后她几度想要开口,又似乎在思考 什么一般,葱白的十根手指来回捏起衣裙的一角。
“我一直很想知道,你们对灭却师的感情到底是怎样 的呢?”她犹豫了半响,心神不宁似的开了口, vincent因为她忽如其来的问句迟疑了。上杉彩花 又紧接着补充到,“是憎恨吗?还是别的什么?”
Vincent的脑中闪现了出的只有Theo的面孔和上杉 彩花的面孔,但是毫无疑问的,他脱口而出,“我并 不感到憎恨。”
她露出了惊愕的神情,纤细的身体也不由得微微前 倾,“为什么?”她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将后 背靠在椅背上,双手重叠放在双腿上,维持着和刚刚 进来时一样的姿态。
Vincent再一次想起了他心中的那朵玫瑰,或许是 她们在本质上有什么相似点,又或者只是他心中的寄 托。“上杉小姐非常像我的一位故人。”他再一次的 重复了上次见面的话题,这次上杉彩花只是微微倾着 头,轻声询问,“那个人……是什么样的呢?”
“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对我很重要。”vincent简短 的回忆了一下抚子,最终概括了一句。
“她?是你的恋人?”女性的直觉让上杉彩花从那句 话中捕捉到了一些情绪,vincent却否定了,“不 是,她……我没来得及和她说。”
上杉彩花的双眼无法视物,但她却感受到了这只虚与 她所见过、所理解的不同。在她的概念中,虚一直是 代表空虚、死亡与破坏的怪物,这从战斗中很明显的 表达了出来,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认为即使化作人形的 破面也一定毫无区别。
但是vincent不一样,他不憎恨人类,不憎恨伤害 他、将他囚禁的Theo,不憎恨灭却师,甚至深爱着 某个人类。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虚……”她喃喃自语似的吐出词 句,vincent没法很好的理解这句话,他只好解释 起自己的理由,“身为虚,我认为我和我的同胞都没 有错……但是同样的,为了不被伤害而战斗的彩花小 姐,甚至是整个灭却师的阵营,我也认为你们毫无过 错,所以我并不憎恨。”
上杉彩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么,对于你的同伴 你是怎么想的?”
“就如上杉小姐说的那样,他们是我很重要的同伴。 ”vincent垂下眼帘,上杉彩花的话勾起了他对虚圈 的思念,他闭上双眼时,同伴们的面孔便浮现在眼 前。
“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上杉的双眸依旧是空洞 的,但是她那样直直的将面颊对准他的方向, vincent产生了一种面前的女性正在观察他的灵魂 的错觉,“Theo对你来说,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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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一次与上杉彩花对话后不知过了多久, vincent对于时间的感知能力并不是很准确,但是 一个人的寂寞感已经开始动摇他本就不甚坚强的神 经。
当门打开的声音响起时,他不由自主的微微扬高了声 音,“上杉……”
进门的是Theobald,对方正凝视着他,脸上是难以 用言语表述的神情。“Theobald先生……”vincent 小心翼翼的开口,Theobald没有解释他来的原因, 往日安宁的沉默却让vincent如坐针毡,他再一次 呼唤对方的名字,“Theobald先生……?”
给他的回应是一个充满侵略性的吻,对方的舌像攻陷 城池一般一点点深入,直到vincent瘫软在他的怀 中。
“vince,”Theobald用了往日少有的亲昵称呼,他 低语着,像真正的爱人一样拥抱着少年瘦弱的身 体,“你的身体很僵硬,在害怕什么?”
“……侵蚀。”vincent小声的回答,Theobald忽然 露出一个笑容,他伸出手,拇指压在少年柔软的唇瓣 上。
“vince,你身为虚却没有被恶意侵蚀,对于敌人受 伤居然还露出担忧的神情。”他凝视着vincent的眼 眸,“我更喜欢你了,vince。”
Vincent紧抿着唇别开脸,明显的表达出抗拒的态 度。
“不将刀刃对准敌人就相当于将刀刃对准了自己, vince,你这种天真的仁慈真是让我心动。 ”Theobald伏在他耳边,手掌压在他的后颈上,“不 过你这份仁慈究竟得到了什么回报?你的回忆没有人 比你自己更清楚,被他人背叛,所爱之人的惨死,甚 至是我们的身份偏差,你心中抱有美好的追寻,并付 诸行动,可是你得到了什么回报?”
Vincent的身体僵直,Theobald的吐息和话语中的 恶意像潮水般粘腻的附着在他的面颊上,vincent 瑟瑟发抖,心中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又被他自己硬生 生的压下,“不对。”他低声的反驳着对方,狩猎者 看上去心情很好,带着奇怪的笑容注视着他,“我 是……被爱着的。”
“真的是这样吗?如果你被这世界所爱的话,你现在 所处的地方不应该是这里,而是所爱之人的身旁才 对。”Theobald只是用平淡的语气陈述着,“你将自 己的善意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可是却毫无回报,甚至 一次次的被伤害,虽然这种天真令我愉悦,不过你真 的没有质疑过吗,对于自己所追寻的。”
“不要说下去了!”vincent忽然掩住Theobald的 嘴唇,眼中流露出哀求的神色,“不要说下去了…… 我……”Theobald借着这个姿势亲吻了少年的掌心, 感受到少年身体的颤抖。
“不要抗拒,vince,面对它。”
Vincent逃避似的闭上双眼,他动摇了,他曾思考 过Theobald刚刚所说的问题,但是最终都被他自己 强制的停了下来。他在恐惧,他恐惧当他明白这一切 的时候,他所做的全部都没有意义了。
如同Theobald所说的,他太天真,他在否定身为怪 物的那一部分自己,所以他无法将刀刃对准Theo, 这种天真,这样的仁慈究竟有什么意义呢?明明再清 楚不过,自己所寻求的不过只是镜花水月罢了。
Vincent忽然发出了悲鸣般的哭声。
与此相反,Theobald露出了笑容,他亲吻着少年的 面颊,舔舐着咸涩的泪水,在少年耳边诉说爱 语,“你渴望被爱,那么……接受我的爱意吧, vince。”
Vincent带着茫然的神情将双臂缠上了Theobald的 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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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nce。”
被呼唤名字的少年颤抖着身体,用湿润的、楚楚可怜 的目光望向他,少年的腰部微微颤抖着,亲吻和爱语 构成的甜蜜陷阱让一切都发酵似的膨胀,男人的手指 在他的身体中探索,不该被作为承受之处的地方被强 硬的扩张,少年发出甜美的哭声,青涩的反应很好的 取悦了Theobald。
男人带着虔诚的神情亲吻少年裸露在外的皮肤,捏住 他的下颚,凝视着那双噙着眼泪的眼眸,束缚着 vincent的锁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接替手指的是 更粗、更灼热的东西,被贯穿的疼痛让vincent挣 扎了起来,露出了茫然又夹带着痛苦的奇怪表情。
“vince……我此时不禁想要赞美那位造物主创造了 你。”Theobald亲吻少年的脸颊,情欲和破坏欲交 织成一张网,将脆弱蝴蝶颤抖的双翼牢牢地束缚。 Vincent随着对方的动作发出窒息似的破碎呻吟, 瘦弱的身体上增添了玫红色的吻痕,很痛,身体内部 就像被切割一样,他不由得啜泣了起来。
“vince,你现在的样子非常美丽,如同天使一般。 ”Theobald注视着面前的少年,充满占有欲的目光 令少年着身体,和猫儿一样的声音组成一支美妙的歌 曲,Theobald停下了动作,试图将此刻的画面深深 的烙印在视网膜内。
然而令vincent倍感羞耻的是,比起疼痛,一种令 人不安的感觉从尾椎骨一路攀爬到发梢,像是有岩浆 在小腹和结合处流动。他尝试着摆脱这种原始的欲 望,颤抖着向后退去。
“别逃。”恶魔在耳边诉说着甜蜜的爱语。“你逃不开 的。”
Vincent再一次呜咽出声,一旦适应那种感觉,席 卷而来的便是流水般的快感。快感冲刷着理智和身体 的每个角落,口中的声音也变了调,在空荡的房间中 格外明显。
在这时,门被打开了。
寒意缓缓的爬上vincent的脊柱,响起的却并不是 上杉彩花或者藤原抚子女性独有的温和声音,而是 Theodore有些讶异的声音,“bald,你居然一个人 在这里品尝他吗?”
这对兄弟在这种事情上有莫名其妙的默契,身体的每 一处敏感点都被漂亮的手指探索,从而让自己发出对 方口中【最美妙的韵律】,哭泣着将自己最不堪的地 方完全展露,然后又在他的注视下沉溺于快感的涡 流。
逃不开了,vincent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可能躲避, 这么想着,放弃般发出一声呜咽,温顺的停止了躲避 的动作。
浪潮席卷了身体的每个角落,指尖那令他甘之如饴的 温度,嘴唇所诉说甜蜜的爱语,都是诱惑天使堕落的 钥匙,关节处好似有蚂蚁爬过,身体骚动着渴求着什 么。
人渴求着自己失去的,那么现在成为虚,所渴求的是 灵魂还是心呢?
Vincent低下头,泪水因惯性啪嗒啪嗒落下几滴。 他露出虚幻的笑容,迎合着那对兄弟的动作,脑中 被“爱”所填充,我是被爱着的,所以自欺欺人的笑 出声来。
眼前的光景尽是明明灭灭,这份感情如从脓疮中生长 绽开的背德之花一般,黑与白的边界线早已辨别不 清。攀爬在快感巅峰的身体早已摒弃了理智,随着他 们的动作舞蹈。
“和我们一起堕落到地狱的最底层吧。”不知是谁的 声音在耳边隐隐约约,如同海上漂浮的一叶扁舟。
某个人的体温明晰的留在身体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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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开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vincent失焦的眼眸 移向那个方向,上杉彩花正带着怜悯的神情站在那 里,她静静的开口,“你想回虚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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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打打打前KY一下!大家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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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时三刻 商店街
阴云密布的冬日街道并没有像平时一样显得寂静寒冷、让人心情忧郁,而是在装饰品的装点下变得生机勃勃充满色彩。购物中心前立起了几十米高的巨大圣诞枞树,上面悬挂着闪闪发亮的彩球和装饰彩带。街道两旁的行道树上挂满彩灯。就算是商店街最不起眼的店铺,也在不遗余力地铺陈各式各样的圣诞老人、雪人、驯鹿雪橇塑像,大声宣告对于市民来说,这个节日最重要的目的之一。
“大……减……价?”
长长的银色卷发垂到肩上,眉眼带着异国风情的少女兴致勃勃地打量着一条看起来很暖和的红色披肩,读着上面明明是英语,却不伦不类地拼成片假名的标牌。
接着转向站在她身边留着短发,一直疑惑地沉默着,有点男孩子气的同伴。
“好像是,只有平时的一半价格呢!”
“平时的一半……你确定?我们不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吗?”
短发女孩打量着像一面面小旗一样在风中飘扬的减价标签。
“啊呀,总之是个好机会,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带回家吧!”
银发少女披上披肩,在脖子前面打了个结,接着抓起红白相间织着雪花图案的毛线手套,还有像猫咪耳朵一样毛茸茸的毛球耳罩,兴奋地踮起脚转了个圈。
“这个……回去能用得上吗?”
“管他呢!我看这个很适合你!”
银发少女指了指编织成一体,可爱风格的白色手套和毛线帽。可当她再次转身征求同伴的意见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过了马路,顺着街道朝前奔去。
“喂,别这么急啊!啊……先是一一三,现在连你也……”
银发的少女皱起鼻子,从小小的搭扣钱包里抛出几张纸币,抱起刚刚装满的几个巨大的购物袋追了上去。
大概是附近不少公司从当天就开始放假,街上的行人比平时多了三成,为了煽动狂热的年节气氛所有商店都进入了全面备战状态,连水果和生鲜店铺也加入这一行列来凑热闹。不过,那些色泽鲜艳,充满南国风情的水果,的确构成了节日的色彩之一。其中大部分像夏天与秋天一般带着叶片和枝干,而枝叶间凝结着冰霜,这样的反差让人多了几分对来年的期待。从入冬一直到第二年春季,这里大概不用打折也会持续现在这样生意兴隆大排长队的状况吧。
“小子,要这个吗?”
戴着船型制服帽子,穿着白围裙,身材臃肿的水果店婆婆用手托着一只青绿相间的柚子,从橙子和苹果后面探出头来。
“这孩子,怎么不说话呢?……站在这儿已经一刻钟了,你是迷路了吗?”
对面一直安静站着的男孩眨眨眼睛,点了点头,接着做出了出人意料的举动。
“啊——”
他张开嘴,嘴巴扩张成远比人类大得多,有如青蛙或蛇一般的角度,打算把那只柚子整个吞下去。婆婆惊讶得向后退了一步。
“哈哈哈哈哈——对不起!请让一下!!!我家的孩子给您添麻烦了!!”
银发少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而来,手上的购物袋乒乒乓乓地相互撞击,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她飞速掠过水果摊,把男孩夹在胳膊底下跑开了。
“哦……”
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的婆婆摘下帽子,露出稀疏的花白头发,几个苹果从苹果的山峰上滚落下来。
“一一三,听着,这里,全部的东西,只有我告诉你可以吃的时候,才能下嘴哦。”
银发少女在一间亮着橙黄色灯光,敞开店门,排布着巨大货架的店铺前停了下来。
“首先我们要找到艾诺宁。”
她拉着浅绿发色的男孩走进去。后者好奇地打量着在冷水里张牙舞爪的章鱼、被草绳绑着的螃蟹、青色的北极虾、打开的贝壳以及各色各样,在冰块上堆成一座座银色小山的鱼类。这座连锁超市是当地捕捞大户的产业之一,卖场四分之一的面积都在出售水产生鲜。
“那里!”
银发少女在一群挎着购物篮的中年妇女之间发现了艾诺宁的黑色短发,她和一一三从人群中挤进去,黑发少女发觉了身后的动静,她转过身,在暖橘色灯光照耀下露出了宛如看到神佛一般的满足笑容。
“看哪墨杜,鲑鱼!鲑鱼!鲑鱼!!重要的事要说三遍!从这里开始到那边,全部都是!!”
……
“说到火锅的主材应该是牛肉才对。”
“鲑鱼。”
“汤汁要用骨汤和酱油呢。”
“鲑鱼。”
“还要买蔬菜和豆腐……放弃吧艾诺宁。再不快点结束,一一三要忍不住开始吃东西了。”
“切……被识破了。”
被叫做墨杜的银发少女转身阻止了把购物篮里用保鲜膜包好的食材偷偷换成鲑鱼肉片的艾诺宁。
“不对……在圣诞节吃火锅从根源上就不对头吧!”
“……管它呢。”
下午五时 街心公园
前天的一场大雪为杉树和松树罩上了厚厚的棉披肩,纵横交错的黑色枝桠挂着冰挂和残雪,勾连成形状奇特的雕塑。将公园划分为一小片一小片的冬青树篱上的雪已经变得零落稀疏,看上去像洒在抹茶点心上的糖霜。公园四周,大象滑梯和长颈鹿攀爬架也被雪掩盖了颜色,变得胖乎乎的。只有公园中心的沙坑上和空地上的雪被清理一空,这是因为社区前几天组织过手工艺品义卖,为孤儿院的孩子筹集圣诞礼物。而那些被清理出来,堆积在树篱一个角落的雪,被谁堆成了一个大雪人,还用树枝弄出了五官,过于写实的浓眉大眼和没手没脚的肥胖躯体十分不协调,一副可笑又讨打的模样,似乎是因为没有什么行人路过才得以幸免,站在那儿以一副过于严肃的表情眺望远方。
“啊,好无聊。看家什么的。”
扎着单股麻花辫的女孩把积满雪的长椅清理出一片空间,双手捧着从自动售货机里取出来,加热到微微冒着白色蒸汽的易拉罐,接着仿佛有什么不满,以豪饮啤酒的动作仰起头咽下罐子里残存的最后一点年糕小豆汤。
“像个老头子一样。”
不过,比起缩在被炉里看综艺节目,选择穿着短上衣和裙子就跑进冰天雪地的女孩,看上去和年老体衰怎么也扯不上关系。她盯着远处正打雪仗打得开心的一群孩子,眼神里露出一丝羡慕。
“该不会瞒着我躲到什么地方把东西都吃了……危险,太危险了,差点上当!”
女孩自言自语着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残雪,弯腰准备把手里的空罐丢进垃圾桶。
“砰”地一下,一个雪球飞来,从她的额头擦过,重重地击中了身后的自动售货机。
“哈啊????”
几个男孩子听到了质问的音调,其中似乎隐藏着马上就要爆发的怒气,他们迟疑地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一个戴着滑雪帽,帽子下面露出的碎发遮住眼睛的男孩抬起头回答道。
“啊,不良姐姐,对不起。”
“不良??你这个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
“呜啊!!”
一个巨大的雪球飞过来,打在男孩的滑雪帽上。
“嗷嗷嗷嗷!好凉好凉!”
他身后瘦高的男孩发出了悲惨的嚎叫,后颈被塞进一大团雪。
“哎?……”
下一个戴眼镜的男孩两个厚厚的镜片也糊上了雪。
“糟了!怪兽狂暴了!大家快散开!!”
男孩们一边笑着,一边向四面八方奔跑。而女孩跟在后面展开了猛烈攻击。
“大姐头,你真是厉害……服了。”
十几分钟后,跑得气喘吁吁的男孩们已经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累得爬不起来。而少女得意地抛接着手里的雪球,接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哼,想跟我打还早了不知多少年。”
“原来应该叫阿姨吗……唔哦!”
一个还想嘴硬的孩子脸上又挨了一击。
“听好了,我的名字叫狄姆,不许用奇怪的称呼叫我,还有,你们知道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东西?餐馆,小吃,土产店什么都可以!”
“哈?”
因为活动了身体而感到十分开心,面孔发红额上渗出汗珠的狄姆,以惊人气势大声宣布,接着意识到这语气确实有点像不良少年的敲诈勒索,于是打算放缓口吻。
“嗯,其实,我是想问……”
突然,狄姆的眼角瞥见公园一角的雪人那边,有个影子稍稍动了一下。
“漏网之鱼!”
她丢出另一只手里的雪球。
雪球以迅猛之势飞过去,在雪人的脸上炸裂,就连上半身也禁不住冲击力晃动了一下,狄姆没有打算击中躲在雪人身后的那个影子,而只是想吓唬他一下。然而刚才的晃动并没有停止,雪人经过这一击似乎无法保持平衡,整个头部滚落下来,连带上半身也四分五裂了。它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长发披肩,正眼含泪水怒视着她的——女孩子。
“哎呀,糟了。”
狄姆摸着头,有点不知所措。
“小春?”
“小春这个胆小鬼,一直躲起来了吗?”
男孩子们接连从狄姆身边爬起来,向那个女孩站立的地方奔去。狄姆跟上去,看到那个雪堆下面有个被压坏了的纸箱。
“……”
纸箱里堆着旧毛衣,上面躺着黑白黄相间,看上去很瘦弱的母猫,身边围拢着一群小猫。看到人群接近,它们像皮球一样弹跳着四散逃开,钻进灌木丛里,而母猫弓起背,尾巴上的毛膨起来,发出低低的吼声。
女孩手里拿着矿泉水和发热贴,看来准备更换已经结冻的水盆,这个小小的避难所已经不能再使用了。
孩子们发出惋惜的叹息,而女孩的眼神更像是无言的责备。狄姆挠挠头,叹了口气。
“了解了,我会负起责任来的!……啊不,我是说,我会帮忙解决的!”
——公寓的地下室,大概还有地方可以收留它们吧。
晚间七时半 游乐园
夜晚来临了,而这里却变得比白天还要明亮。
虽然日间的游乐设备不少都已经关闭,取而代之的是更适合夜晚的装饰和娱乐项目,游乐园中心矗立着的,高大的铁架,顶端在白天猎猎飘扬的各色旗帜已经隐没在夜色中,而现在那里垂落的是闪烁的彩灯,光像雨丝一样阵阵飘落,接着又同时闪烁起来,汇成光的河流将人们引向四周。柔和的橙黄、粉红、紫色和绿色的光芒映照在人们的瞳孔里,倘若梦境在现实中实现,被染上的,大概就是这样的颜色吧。
游人丝毫没有减少的地方是游乐园里的市集,这有点像是夏日祭的冬天版,小吃摊递出棉花糖、爆米花和冰糖苹果,悬挂着巨大玩偶的有奖游戏摊前面,围观的人和参加的人总是一样拥挤,盛装游行经过的时候,喧闹的人群会暂时驻足,看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表演队伍站在高高的花车上向他们招手。
旋转木马周围响着柔和欢快的音乐,旋律和它本身一样回旋着,起伏着,带着镜子和华丽装饰的内墙反射着乘在飞马和种种幻想生物背上飞驰的,孩子或是童心未泯的成年人的笑脸。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冷风从他们的颊旁拂过,然而那些微微发红的面孔上完全是快乐和兴奋的表情,仿佛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对周围的一切完全不会在意。
高大的观览车周围也装饰着彩灯,游人在它前面排起了长队,天气晴好的时候乘着它升上顶端,可以俯瞰整个城市,从市中心林立的高楼,一直到环绕着城市的铁路,山脉和田野都能尽收眼底。而从暮色降临到夜色深沉,夕阳沉入山岭,云端鲜艳的色彩逐渐消失不见,城市亮起灯火,以一块巨大的棋盘的姿态呈现在眼前,这样的景象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观览车的机械手臂就这么不知疲倦地抬升着,将无数家人、朋友、恋人从地面送上高空,见证着他们在升上最高处的短短几分钟里,发出了怎样的惊叹,做出了怎样的约定。
游人们看起来完全褪去了白天的单调死板或是咄咄逼人,只是单纯地表现出开心的一面。笼罩在灯火和夜色之中,他们身影变得模糊,仿佛在夜色中,成为了梦的一部分,成为了永远不会消失的幻影。
男人坐在隐没在树丛背后,远离人群的长椅上,凝视着色彩缤纷的灯光和快乐的人群。这里的积雪没有清理,仍然像白色绒毯一样完好。唯一留下的痕迹就是两行脚印。
少年的卷发垂在白皙的额头上,金色的瞳仁里反射出自己的影子,背对着光的面孔显得柔和而暧昧不明,男人觉得,这个样子很像曾经在教堂里看到过的大理石雕像,但远比雕像鲜活而富有生机。
“不管在哪儿,大家对过节都是一样热衷呢。”
“这就是,神赐给信徒的节日吗。”
“跟信仰没有关系,单纯是个寻开心的机会而已。”
少年露出促狭的笑容,稍稍倾斜着身体,靠近男人的脸。
“……这样的话还是换个时间说吧。”
男人以有点疲倦的微笑回应。
“怎么,不愉快吗,享受这样的节日?还是因为刚才的事情?”
“从再次醒来的时刻开始,今天是最愉快的一天。……简直想要感谢那家伙了。”
笑容从男人的脸上隐去了,他深深叹了口气。
“但是,我是不是太过自作主张了?我……我们,根本不属于这个地方,真的有权利这么轻松地……追求这种普通人类所追求的事物吗?慎一郎说的没错,我们的战斗和你们本来就没有关系,如果……”
仿佛要挥去不祥的预感一般,男人移开目光,没有再说下去。
“我最不愿看到的,是因为我的缘故把你们卷入危险之中啊。”
“啊……真是……”
少年一只脚踏上长椅,挑起眉毛,带上了恼火的表情。
“不是自作主张,而是妄自尊大,我想要获得力量而选择战斗,完全是出于自我意志,是我自愿的行为。唯那家伙也一样吧。”
“而且,从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开始,我们和那个世界就已经脱不开干系,一直逃避下去是不可能的,那么反过来去战斗,驯服那种力量为己所用,又有什么不对?”
“不要太小看人类了。”
男人放在膝上的右手紧紧握拳,接着又放松下来。
“……抱歉。”
“唯以后不会再参加战斗,也有了保护她的人,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虽然我对平胸是不是需要所谓的守护者感到怀疑啦。”
“……”
“还是,因为这家伙不在而感到了微妙的寂寞心情?好像老爹参加女儿的婚礼那种感觉?这也不是不能理解……”
“……够了。”
少年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把刚刚拿到的气球垂落下来的细绳在男人的手腕上打了一个结。
“的确……有了想要与之相伴的人,也不会随随便便以身犯险了吧。”
“从这个意义上说,或许我也获得了拯救。”
男人以用力的拥抱做了回应。
——被拯救的,并不只是你一个人啊。
街道上灯火通明,平日这个时刻早已安静下来的地方依然充斥着喧嚷的人群,突然,一声沉雷般的闷响盖过了音乐和人声,大家抬起头来,看到焰火在漆黑的夜空上,绽开了比霓虹更加绚丽夺目的花朵。
“哎?是焰火表演呢……”
“喔噢!好棒!”
“什么什么在哪里?我也要看!”
“别想趁我去阳台的时候偷吃牛肉锅!”
……
“那些孩子们,在地下室,应该没问题吧。”
“放心,房东已经答应在给它们找到家之前,先照顾它们了。”
“如果对着焰火也可以许愿,你打算许什么愿望呢?”
“就和今天这个日子的名字一样,希望大家都能幸福平安!”
……
“就这样什么也不去想……悠闲地度过节日,真的可以吗?”
“你在犹豫什么,那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吗?如果虔诚祈求的话,我也可以特别准许哟。”
“为什么请求的对象是你……”
“拼尽全力的话,和平安宁的日子会来临的,那时候我希望每一天都这么开心。……和重要的人一起。”
……
“节日快乐!”
“节日快乐。”
瓦兰德•艾尔斯坦(Vanlade•Elstane)
生前
出生于架空世界地理环境近似中欧,生产力发展水平近似于十四世纪初期的封建国家,国土面积小但资源比较丰富,经常遭到游牧民族入侵,前代君主有效地统一了各股势力,建立了相对平稳的统治。
家乡是靠近边境的富裕城镇,民风淳朴,民众大多持有泛神信仰。祖父、父亲为地位一般的小领主,同辈有一个弟弟和年纪很小的妹妹。年少时有不少关系很好的朋友,也有暗恋的对象,但因为进入军队服役无果而终。
十六岁作为主战派扩张国土的远征军前往其他国家作战,经历了很多残酷场面,最终远征由于战线太长而终止,回国后申请调到家乡附近驻防。依靠战斗技巧和思虑周全的稳健风格而受到倚重,但没有什么企图心,因此也未取得进一步的晋升。
二十三岁时前代君主过世,原定继承人意外死亡,争夺王位过程中王族出现了叛国者,国家再次陷入战乱,家乡受到波及。
二十六岁接受统帅转移城镇居民的许诺,自愿带领小股部队进行诱敌,四百五十人全部战死。
怀疑包括自己家乡在内的边境领土完全被放弃,城镇已被烧成灰烬,但直到死也没有得知确切的结果。
虚化后
第一章时间线开始三年前恢复作为人类的意识,记忆发生混乱,大部分生前经历都回忆不起细节,有关遗憾和负罪感的记忆被抑制,虚化过程中接受了其他人类灵魂,拥有对现世的知识。
在虚圈生活了一段时间后遇到四刃,想要了解成为破面的原因而追随其成为从属官。
除了过度暴力和贪得无厌的,和其他破面相处得都不错。
第一章时间线开始二年前获得驻留现世的能力,遇到持有完现术的忍海部 唯以及天宫 什造,由于相处机会很多逐渐熟悉,建立了相当密切的关系。
在现世期间见过十三番队的死神,曾经见过灭却师但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性格及补充设定
乐天达观,性格随和,善于照顾别人,有时不会读空气而显得毒舌。
不具侵略性,但对希望争取的事物很有热情,受到挫折也不会放弃,一旦确认归属会变得很有独占欲。
接受能力很强,向往清浊并包、自由富有活力的环境,一定程度上允许自己做些没有原则的事。觉得现世目前的生活很理想。
对靠强力使别人屈服的行为极度反感,对没有保护好亲人和朋友的事情感到愧疚。内心深处存在在战斗中担负过多而造成的阴暗面,发动归刃会逐渐丧失人类意识,所以尽量避免过度使用。
好感度顺序大约是虚圈的同伴=人类、虚圈的敌人(其他亚丘卡斯、有敌意的破面等等,因为了解其行为和动机觉得可以理解)、死神(没有沟通的机会),灭却师因为没打过交道所以并不是很清楚。
战斗方式及武器
因为生前的记忆和习惯,以在军队受训的打斗方式为主,注重团队配合,恪尽职守,平时战斗主要靠持有的长剑和盾。落单时攻击力并不很强悍。但拥有能排进前十刃的防御力,耐力很好。 能够吸收灵子进行缓慢自愈。
普通的战斗会保持冷静,总以考虑同伴为优先,但某些战斗激烈的情况下会进入忘我状态,做出诸如挑衅强敌等等的举动。
Amalthea阿玛尔忒亚的本体是左手的无形之盾,归刃后成为半人半羊的形态,右手持有长矛,肩部释放出灵压,可以为身后环状范围内的同伴抵挡大部分死神的始解以及灭却师的一般进攻,同时为同伴逐步治愈伤口。
过度使用会兽化,丧失以上防御能力,换取攻击力和速度的大幅度提升。
先开一小段以便后面的盆友继续【【,擅自写了海市蜃楼和一刃的战斗,如有不妥不吝赐教【
哦对参与人员好像都是NPC……不合适算分就算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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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风声四起,黑色的树枝轻轻晃动,银色的沙丘随着风改变了形状。一如很久很久以前,夜风吹过家乡山麓之间被薄雪覆盖的结冻冰湖,让雪片在冰面上重新绘制出一道道纹路。
那寂静中同样埋藏着危险,倘若被湖上奇妙的图案所诱惑,踏足冻得不结实的冰面,马上会听到脚下传来的喀喀响声,在战战兢兢想要返回岸边的时候,瞬间被吞进冰冷的湖水中。
这就是来自陌生世界的恶意,不了解周围环境和蛰伏在黑暗中的陷阱,最聪明的选择还是老老实实找个安全的栖身之处,等待晨曦到来。
但是,在黑暗中降生,在黑夜中成长的动物,除了那些太过弱小或者太过鲁莽的,凭借本能就知道什么地方可以自由奔跑,什么地方决不能涉足,它们是这里的主人,黑暗对它们来说并不可怕,而是如同呼吸的空气、摄取的饮水和食物一般自然。
而除了它们之外,还有着将黑暗作为武器和遮蔽身体的盾牌,将感觉与身体磨练得同样敏锐的一群。他们的眼睛在黑夜中闪光,凭呼吸就可以嗅出危险,凭脚步就可以辨认猎物,他们在这个世界同样如鱼得水,黑暗并不会妨碍他们,而是可以利用的有利条件。
假如他们彼此遭遇,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呢?
记得曾经有一次,自己曾经作为旅行者,穿过覆盖着皑皑白雪的荒原,进入长着高大枞树和冷杉的森林,漫长寂静的孤独旅程中,遭遇了狼群的跟踪。
那些绿色眼睛的野兽总在夜间出现,不紧不慢地跟踪着旅行者的足迹,然而日出之后,在晴朗的天空下它们的身影便消失无踪。它们悄无声息地、慢慢地接近猎物,试探一下便远远躲开。当猎物的精神和体力都渐渐不支,开始变得疑神疑鬼的时候,才会一拥而上咬断猎物的喉管。
而旅行者也必须凭借知识和经验,抓紧每一次补充体力的机会,努力让自己不被恐惧压倒,集中注意力继续向前。不能太快,那样会显露出畏怯,也不能太慢,那样会显露出虚弱。永远避免和一群敌人正面冲突,缓慢而小心地设下陷阱,迷惑对方、拖延时间,最后回到人群和坚固的墙壁之中。
连亲人的名字都记不真切,唯独对这段记忆印象深刻,或许第二次生命被创造出来的初衷,就是为了从黑暗中捕食者的角度再经历一次这种追逐游戏吧。
讽刺的是,这一次自己的立场还是没有改变,没有变得强壮、敏捷、长出獠牙和利爪,而仍然是心怀不安,双脚站立在大地上的旅行者。
十五号在返回寻找同伴的路上受到了跟踪。
脸颊两边空气的流动有些异常,背后似乎有视线投射过来,听不见脚步声,也看不到沙地上的影子,只是感到四周的空间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这种感觉,让他知道,后面有人正准备袭击过来。
不知从哪个方向,以何种方式而来的袭击,恐怕打算一击致命,每一秒都必须绷紧神经。瓦兰德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情况,一边隐藏灵压,让自己的行动尽量显得迟缓无害,同时全力预备抵挡下一刻的攻击。
——来了。
然而这种准备只让他勉强偏开头,让那凶狠凌厉,像断头台上下坠的铡刀一般的肘击避开颈部,落到肩上,就在他努力调整后倾的身体时,面前袭来暴风骤雨一般的拳,他向后退开,踢向对方膝关节后面,而对方似乎早有预料,连续两个空翻,稳稳落在沙地上。
面前站着黑发赤瞳的女性,身形结实矫健,穿着轻便的黑衣,与之前遇到的对手不同,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而是每一次攻击都包含杀意。
——这个灵压,难道是队长级?
破面意识到,这是从未遇到过的强敌,她刚才并不是在评估对方的实力,而是长期以来习惯的战斗方式使然,让她潜行跟踪了一段时间。似乎在为没有一击杀死敌人而感到恼火,她皱起了眉,身子一低又冲上来。
死神女性弯曲膝盖向他的小腹踢来,同时向面部放出一记手刀,瓦兰德俯身躲避,准备拉开距离,但死神一跃而起,踩着他的肩在空中转了一圈,双臂交叉以迅猛的气势下落,似乎是打算扼住敌人的脖子把他摔出去,运气好的话,就当即把对方的头扭下来。
来不及了,瓦兰德调整身体的角度,侧身以全身的重量冲撞上去。
对方只是稍作躲避,不知什么时候,手中多了一把短小的武器。她扬了扬手,破面便被巨大的冲击弹开,整个身体飞出去,从肩膀到腹部裂开了伤口。
站在远处,瓦兰德才看清对方手里拿的是一把扇子,然而它却释放出了远比外表大得多的力量,防御力可以排进前十刃的钢皮就这样在斩击之下破碎,伤口在往外渗血,虽然可以在虚圈范围内慢慢恢复,但在那之前,能否保证自己不被击败?
"死神的队伍里,都是女性比较强势吗?“
或许是看到对方对待受伤或疼痛如此泰然处之,又或是像其他死神一样,认为破面大概是不存在感情和思想的战斗机器,这次轮到对方露出稍显惊讶的表情。眼神冰冷的脸上有了一丝生气。
但是双方当然没有能这么轻松聊下去的余裕,死神的女性挥动手中的扇子作出回应,而她举起右手的一瞬间,剑落在了她的头顶。
下落的剑并没有劈砍到障碍物的感触,而是轻易从一片水雾中穿了过去。瓦兰德惊异地发现,自己站在奔涌咆哮的大海中间,为龙卷风所包围,透过构成厚厚墙壁的海潮,甚至能看到海面上厚重的浓云,以及云间暧昧不明的红色太阳。
下一瞬,海浪变成了赤红色的血雨,铺天盖地地降落下来,红色的雾之间一层层构筑起了木质的宫殿楼阁,呈现出火烧过一般的焦黑色,椽和檩咬合交接,以诡异的角度倾斜着。头顶和脚下是一个个完全相同的房间,无限延伸到遥远的地方。接着,什么地方传来沉重的木质齿轮转动的声音。
瓦兰德向墙壁挥出一击,剑刃无声无息地穿透了墙壁,他困惑地看着这奇怪的建筑,假如这全部是水雾构成的幻象,为什么自己还能在这里站住。
房间转动得越来越快,令人头晕目眩,平坦的沙地变成了不断改变的空间,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被卷入机关和陷阱粉身碎骨,而双方就踏着那些交织纵横的梁柱开始间不容发的交战。用拳、用腿、斩击、踢击,死神的身影如同扑向猎物的豹、从地上弹起扑向敌人的蟒蛇,每一次都在破面身上留下伤口,在平地上就已经应接不暇的攻势,在这里用眼睛已经无法辨认,十五号只能凭借经验和本能,一边避开致命伤,一边寻找反击的机会。
“能撑这么久,开始让人觉得不耐烦了。”
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被嘈杂的轰响弄得模糊不清。
死神的队长级,是从千百场战斗中存活下来的精英、领袖,拥有极强的战斗力和丰富的战斗经验,如果自己作为两位数的破面,还想保持现状这样打下去的话,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难道现在就必须……
片刻迟疑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后果,瓦兰德的眼角捕捉到不远处,女性死神正耸起肩膀,伏下身体,像准备发起进攻的的大型猫科动物一样,预备发出穿透他胸膛的一击。
突然,两人的动作停止了,那不断接近的距离不再缩短,血雨和楼阁逐渐被光晕所掩盖,周围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脚下感受不到沙地,耳边感受不到冷风,世界丧失了声音、形状、色彩,仿佛合上眼眸之后所呈现的不是一片黑暗,而是让人失去视力的光。
“你的对手在这里。”
白色的世界出现了裂痕,那个缝隙送进了柔和的声音,光芒逐渐暗淡下来,十五号看到。一刃的身影出现在他们中间。
“完成任务前分散注意力可不好呐,二番队队长花鸟院五月。”
身体完全无法动弹,只有意识还在飞速运转着,瓦兰德看见缇尔斯的嘴角挂着微笑,缓步走向对面的死神,苍白的世界中只有她的衣袖和裙摆在轻轻摆动,脚步在沙地上并没有留下脚印,而是踏出一小片一小片白光。她就这样像散步般悠闲地来到死神面前,向仍保持着稍稍睁大眼睛,紧抿嘴角表情的死神挥出一拳。
就在拳头接触被称作二番队队长的女性死神额角前一瞬间,静止的空间破碎了,五月在能够移动身体的同时就尽力做出了防御动作,然而还是被拳风弹开,落在远处的沙地上。瓦兰德看到,黑衣死神的双脚已经深深陷入沙地,额前流出了鲜血,眼神中是隐藏不住汹涌的怒意。
而一刃也卸下刚才的轻松表情,准备全力投入战斗。
强者和强者之间的战斗开始了,是离开这里去和同伴会合,还是履行职责协助一刃击败敌手。
十五号一时间有些犹豫。
突然,像火山口喷涌的火光和烟尘一样,一股巨大的灵压从死神二番队长的身上释放出来。
缇尔斯皱起眉头,嘴唇翕动着,似乎说了什么。
——连一刃也觉得棘手的对手吗?
十五号当即做了决定,向死神举起了长剑。
為了迎接兩人的歸來,我跟往常一樣在小圓桌上擺好一座草莓大福堆成的小山丘。
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很重大的事情、雖然我沒興趣,在我專心堆放草莓大福山丘的同時,幾個因為自己不夠強大而在鮭魚男和海膽男身邊跑腿的虛在虛夜宮裏四處奔走、替他們的新主子傳達資訊。
在這些忙碌奔走的弱者中,有一個是我在成為破面之前所待的部落裏的一隻虛,當時總是靠近我、試圖跟我建立友好的聯繫,大概是想找一個強力的人(虛)來當靠山、就像所有弱者會做的那樣。我不記得了他的名字,也也許他根本沒名字,反正我也不在乎。
或許是認為驟然地轉戰到鮭魚男的勢力之下就完全撇清跟我的關係會令我尷尬(好一個自我重視的弱者),『他』還是三不五時的會來為我辦事,我也因此有了個在鮭魚男身邊(隨時都可能背叛我)的耳目。
「艾諾寧大人。」『他』氣喘吁吁地朝我跑了過來,說話上氣不接下氣。「零刃大人…他們…」
從『他』的面部表情跟語速看來,如同零刃離開時我所預感的、應該是發生了十分不好的事情。是重傷了? 是叛變了? 又或者是… 了?
不等『他』講出接下來的事情,我還是保持微笑,像是天真爛漫、不懂得察言觀色的孩子一樣,試圖阻止之前所預感到的不安被驗證成了事實。
「零刃回來了嗎? 讓我去接他們吧。」 「…已經死了。」
沒有抓準『他』換氣的節奏,我的聲音並沒有蓋住『他』要傳達的下半句信息。
不過,就算我千方百計阻撓他傳達這則噩耗,也沒辦法改變零刃消逝的事實,那就笑著接受吧。
只不過就是失去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既然零刃死了,那我也不是在是從屬官了吧。」我回頭將剛堆好的草莓大福山丘的位置稍加調整,伸了個懶腰,徑直地走出零刃的房間。「終於可以離開虛夜宮這無聊的地方了。」
「艾諾寧大人,還請節哀順變。」『他』目送我離開虛夜宮,臉上寫滿憐惜和哀傷的情感。
就像是看見我表現出了任何一絲因為零刃的消逝而產生的悲傷和空虛一樣。
失去了零刃,確實有因為生活的一部分的缺失而產生的空虛感,一種深刻到令人痛徹心扉的空虛感。
但是悲傷,是絕對不可能會有的,更不可能會在我身上表現出來。
即使雙手因為海藍雪的悲鳴而隱隱作痛,即使碩大的淚珠不停息的從臉頰的兩側滑落。
即使我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曠野中任憑海藍雪高亢直到奧利弗呼喊了我的名(代)字(號)。
「艾諾寧。」奧利弗將雙手搭在我的肩上,壓抑著我的能力。重新掌握意識主權的我直視著奧利弗,不論是我還是奧利弗、皮膚表層都因為海藍雪的悲鳴而傷痕累累,彼此間只有由於能力差異而產生的傷口深淺的不同。「這並不值得。」
奧利弗還是和往常一樣惜字如金,但此刻我完全讀懂了她的意思。零刃並不值得我為其悲傷,甚至到了無法控制海藍雪的哀音高亢。
「我不是在悲傷,奧利弗。」收起了雙手鐮、抹去了兩頰的淚水,我重新拾起了以往的姿態,直視著奧利弗。
「我只是在熱身而已。」為了即將上場的戰(復)爭(仇)。
今天也是無所事事的一天,虛夜宮裡面沒發生什麼大事。
我站在虛圈與現世的連接口的旁邊,等著瓦蘭德帶著草莓大福回來。
繼文森特去現世尋找愛之後,米特、瓦蘭德和其他部分破面接受了鮭魚男的命令紛紛前往現世,虛圈變得比以前更荒涼寂靜。雖然不知道鮭魚男是出於什麼用意讓部分虛前往現世,不過反正我也不在乎,正好有人可以順便幫我跑腿就行了。
接過了一大袋託瓦蘭德從現世帶回來的草莓大福和瓦蘭德謝別之後,我轉身前往零刃的房間。
自從不久前零刃也被鮭魚男派去做什麼任務之後,本來就沒什麼樂趣的虛夜宮裡又少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不只是虛夜宮沒什麼樂趣,虛圈這個空間本來就缺少樂趣,除了相互競爭、掠食和休息沒有其他事情可做。對當時的我而言,唯一的樂趣是反復回想腦海中的一段陌生的記憶。
直到那天,我們突然轉變了形態,被召集在一起,被給予了象徵強弱的數字。在剛開始還蠻新鮮有趣的,但也只是因為新鮮感、很輕易得就隨著時間流逝而消逝。
新鮮感消逝之後,就只剩被人掌權的壓抑感。
再度進入無所事事的狀態之下,我從三位數的住所跑到虛夜宮找奧利弗寒暄、喝杯小茶聊聊是非,雖然大多數情況都是我一個人滔滔不絕在說自己的事情、並以沉默收場。我也有想過從奧利弗口中得到一些關於鮭魚男的信息,不過以我對他的了解,這種很可能惹禍上身的是他是不怎麼會做的。
「…艾諾寧?」奧利弗拍了拍我的肩膀,臉上寫滿疑惑和一絲擔憂。「你的表情不太好、是想到什麼了?」
聽了奧利弗的關切、我才注意到我在對話途中陷入『那段記憶』裡了。
「想到了一段不太好的畫面。」稍微調試了呼吸,我又恢復了平常的笑容。「不過沒什麼,只是段影像而已。」
「啊、是零刃。」奧利弗一反常態、先開口說話。順著奧利弗的視線看去,是兩個長卷髮的雙胞胎,一黑一白、就像太極。
對方似乎也注意到了我們、朝著我們點了點頭,按照禮儀我也向他們敬了小禮。當我抬起頭時,視線正好與Я的眼神對上了。
「順服於我吧。」Я一句話也沒說,而我卻確信我從他的眼神裡讀到了這條信息。
能夠通過眼神來讀取對方的心思,也算是件有趣的事情。雖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順服、只是為了打發無趣又漫長的時間,我成為了零刃(Я)的從屬官。
在零刃身邊的時間,沒有一刻是無趣的。
虽然Я总是保持沉默,貌似跟总是有话直说的R性格相差甚远,在我看来他们的本质是一致的。总是按着性子对从属官提出要求、不按理出牌已經變成了日常。為虛圈原本一成不變的生活中帶來了變數、和樂趣,特別是在文森特和米特先後前往現世之後。
零刃在離開的時候,Я的眼裡全是對任務的警惕和擔憂。雖然R還是跟往常一樣開朗,依舊能從他的眼神中讀出跟Я一樣的情緒。
或許是受零刃的情緒影響,我感覺到心中有股強烈的不安,有種眼前之人一旦離去、歸程便遙遙無期的預感。
不過依照零刃的實力,應該是能夠很快就把任務完成、回來享受草莓大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