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壞補給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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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壞補給線

北港口殘破不堪的遺跡與在結界形成時被橫斷的王國大道附近,那些結界的漏洞早已被駐紮在沙森蓋特的軍隊給控制,雖說如此,對於被詛咒者的圍剿及驅趕、工事的建設,依然讓他們費了不少功夫才佔據了北港口這個極佳據點,完全可以更有效率的從塔納拉多或是索里亞那運輸來物資。方向正好的海風,位置恰當的運輸通道,不禁讓人覺得簡直是天助我也。

看起來是這樣沒錯。

岸邊的礁石上爬滿苔癬和些許的生氣,在士兵已初步修復至可供使用的北港口東面,海浪不斷往岩壁上拍打,也就不容易發現在岩壁之上可供站立的一個平台之上出現的白色身影。

劇烈的海風並沒有吹散幾乎純白的斗篷,斗篷底下的人看向遠處的海面,還未見到公國的運輸船,再抬頭確認剛剛跳下來的地點,並沒有追蹤者的跡象,這才輸了一口氣,蹲在地上用魔法刻劃傳送法陣。依照本體下達的命令內容,大約再過不到半個時辰就能見到目標的運輸船——而在它之後的船隊也要一併破壞。想必帶頭的船上會有不少棘手的人物吧,這麼想著,完成了刻劃之後稍退幾步,等待著另一個完成其他事務之後過來支援的分身,畢竟考慮到時間和本體體力消耗,而且既然是像這樣為了追求效率的"棄子式戰術",那麼速戰速決才是最為有利的做法。

意識到自己的思想和感情本身都只是為了當成用了就丟棄、變回媒介,這件事情並沒有什麼不好接受的,不如說非常輕鬆,反正不管有怎麼樣的感受跟感觸最終都會回到本體身上,那不就更讓人能奮不顧身地完成任務了嗎。

再度望向北港口的方向,而後又將視線往北邊移。

當初那些逃離至大洋的精靈們,就是從這個地方離去的。

如果他們依然活著,要是能得知現在的狀況,那麼對於現在這片大陸上即將發生的廝殺,對於身為後裔的"自己"——

肩膀被拍了一下。

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傳送陣被發動了,並且帶來了所謂"支援"——從伊斯特蓋特的據點過來的另一個,區別只有披著斗篷或披風、以及因媒介不同而能力更強的"自己"。

面貌相同的人站在眼前,並且沒有一點交流就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有什麼比這種合作方式更讓人覺得愉快呢——與行動無關的思考就此打住,稍微能感知到遠方的一點魔法波動,應該是領頭的船開始降低航速準備入港。保持著蹲低的姿勢,直到能看見領頭船的桅杆,便是行動開始的信號。就像預料的那樣,頭一艘大船確實有魔導師施展的保護。

不過,再怎麼厲害的防護終究是抵禦不了足以使大船翻覆的大浪。

摘下了妨礙視線的斗篷,瞬間四散的髮絲在向海面一躍而下的行動之後又被風縷成一束,在施展飛行術的瞬間自然是被船隊給發現了,留在岩壁上的自己則是終於打破沉默,將魔仗舉至眉間的高度,用幾乎被浪花給掩蓋的聲音,與自己同時念出因分身的力量不足而必須的咒語。

"魔法之源,聽從吾輩之令。"

在兩人的手勢與魔杖一同向高處舉起時,

"禁章第四節——「海嘯」!"

領頭船前方原本被船身切開的平靜海流,頓時改變了流動的方向,海水以極快的速度向著船的右舷匯聚,並且隨著兩人手腕向上轉動便成了高過船身的巨浪,因地利的原因,很快的又能以較少的消耗製造出另一波強力的海流,驅使船身不斷搖晃,雖說還沒能翻覆領頭船,但足以使他們慌張起來——而這就是想要達成的目的,海浪的波動倒不是首要任務,畢竟,波動越是持續,越能產生破壞性的效果。岩壁上的分身依然一邊叨念著咒語一邊施展波動海面的法術,自己則在輔佐那些法術以致增加效果的同時一邊靠近那艘領頭的船。

這麼高調的正面突入,當然被對面像是嗤之以鼻一般地給予了還擊,一一登上甲板對不速之客發動攻擊。一邊展開護頓抵擋並躲開那些魔導師所施放的攻擊法術,一邊向他們的船隊展開誘導式的戰略,既然有如此好的地利,那怎麼能不好好利用呢?吸引了所有的火力,從船隊的領頭船上空掠過,在後方船隻之間快速穿梭,抓準了海浪激起的時機,"禁章第三節……"向前方展開骨翼準備攻擊過來的血族橫向揮動著左手,順帶緊急停下了向前的衝刺改為向後上方退出充斥防禦的法力立場的區域,"「寒流」。"

轉瞬之間,不僅出現了可觀數量的淡藍色冰柱飛向準備還擊的人們無力的護盾,激起的水花全都變成了尖細的冰錐順著飛濺的方向,落在那些海浪拍打著的船上,幾乎佈滿甲板的一角,而以自己為中心的附近海面結成了一個個巨大的冰塊,導致的結果就是當波浪的方向再度改變,碎裂的冰塊將足以隨著巨浪一同擊碎船身。

到目前為止的作戰依然沒有任何差錯。

心裡暗暗下了結論,但怎麼說也不過是"目前為止"。

方才還以為跟著冰柱一起擊落的血族此時正躲避著繼續落下的下一波冰柱飛快地靠近,血族的魔導師並不好對付,更別說是長著骨翼的那種。快速地飛離船隊一段距離,躲避著與剛才那群人截然不同速度的攻擊,一個急轉翻過身來面對那神色兇惡的敵人,餘光瞥見還沒被發現藏身地的另一個"自己",心想自己得快速解決眼前的敵人,否則時間可能會拖延到讓他錯失可以一舉覆滅整個船隊的時機。

嘖,說到底,為什麼在這裡消耗那麼大力氣誘導敵人亂成一團的是比較弱的自己啊。

這種問題,不用問也知道,畢竟——連另一個"自己"都只能使用一次的,能在適當時機覆滅一整個船隊的法術,自己就算瞬間耗光法力變回媒介也沒辦法覆蓋那樣大的規模。但在心裡說句抱怨的話也無所謂吧,反正再過不久這份想法就會跟著法力的耗盡一起落回海中吧。

憑著地利,就算是在法力所剩無幾的現在,戰勝眼前血族魔導師的機率也並不是特別低。

是這樣嗎?

只見血族雖然一副隨時會發動攻擊的樣子,卻還是做出防禦的架式提防地靠近,看來比剛才那些人都要來的經驗豐富,或許是哪個軍官也說不定,看了一眼血族腰間帶著的長劍,速度極快的近戰軍官實在難以對付,就算是在飛行速度並不亞於眼前血族的情況下,依然有在行動完成前被消滅的可能。

"真是棘手……"眉頭皺起,這是自己今天除了咒語之外說出的第一句話。

話音未落,敵人突然衝向前來,一面放出發出淺綠色光芒、速度極快的光劍,自己只能先用同樣是風屬性的箭還擊,並在他抽出腰間長劍的同時向後迴避他可能要進行的快速砍擊,連護盾都來不及展開。在成功避開了血族的第一波攻勢之後,快速召喚出匕首朝敵人的方向襲擊,儘管這及確確實實造成了傷害,卻並沒有幾支匕首真正擊中敵人,大部分都被躲開或是被他手上的劍擊中改變了軌道,看來他手上的也並非普通的長劍。"……嘁、"金色光芒的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劃過了自己的右臂,看向手臂被匕首擊中的血族臉上的笑意,自己也差點不合時宜的被挑起了戰意。

但越理解現況就越覺得棘手,也越來越清楚,身為力量所剩無幾的分身即便花一點時間贏了這場鬥爭,那樣的損耗也對於大局沒有幫助……那倒不如——

血族用劍的前端挑起了刺入手臂的純魔法匕首,將其拔出甩到一邊的同時向前突近,還來不及到法師的跟前便又被他施放的風系法術給擊退一段距離,擋在身前的衣袖被切開散落,手臂也被刻上了大大小小的劃傷。等到衝擊散去,法師已經用極快的速度飛向船隊的尾端。用盡最後的力量施展飛行術和決定性的"海嘯",這是法師得出的結論,使用比剛才還要快得多的速度,暫且不需擔心在後方追趕的血族——既然是作為棄子使用,不妨用的更加徹底。

"魔法之源!聽從吾輩之令!"法師並未停下衝刺,在從下方四處向自己發出的攻擊法術的閃光之中,抽出了被暫時收起的魔杖,從船隊的最尾指向了領頭船,"禁章第四節,「海嘯」——"將魔杖向天高高舉起,海浪隨風翻湧,和第一波相比要高了不少的海嘯,將近十艘船捲到了浪間,而後往船隊行進的方向猛撲了過去,和前方撲來的另一股力量一起形成了巨大的漩渦。

於此同時,即將失去飛行力量的法師,胸口被從後追趕而來的血族手中的長劍給貫穿。

當那個血族魔導師還在因變成水而消失的敵人而疑惑時,萊伊——或者是說,他的分身,站在那岩壁上突出的平台,在等待的時機終於來臨之時,詠唱出關鍵的那幾句咒語。

"大海的神靈,請垂聽吾輩的祈禱——「蒼海的終章」!"

"吾輩名為萊伊——"

海浪拍打著岸邊,碎掉的木頭和散落海中的物資的一小部分被打上了岸,其餘全數在離北港口不遠的海中,而那些在一堆碎木和屍體之間做著無用功的士兵們無一不在疑惑這平靜的海面到底為何能產生那麼巨大的海嘯使得那麼大的船隊被捲成一團並且一同覆滅,萊伊,他加強了與本體鏈接的分身,遠眺海面佇立了一段時間便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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