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孤堡惊魂-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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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頓覺得鬆了一口氣。他知道所有人都有如釋重負的感覺,但他確信自己一定是最有感覺的那一個。    

也許是心理作用,又或許只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總之帕斯頓在見到了克裡斯后打心底覺得輕鬆了很多。    

或許靈魂也有自主意識,不是原配的身體它會覺得住的不痛快。有一瞬間帕斯頓曾這麼對自己開玩笑,但很快他就糾正了自己。他當然知道這是爲什麽,就如同他知道自己一如既往是個什麼樣的人。    

    

兩隊人馬匯合后,帕斯頓簡明扼要地向克裡斯彙報了一下他所在小組的情況,同時將新人約書亞引薦給他。    

“鑒於A組的新人也並非真實,所以我想還是有必要再為大家正式介紹一下本次的新人。”    

人們正圍成一個圈坐著,克裡斯站在距離帕斯頓很近的地方靜靜地聽他說。帕斯頓將半個身子藏在自己身後的約書亞輕輕推了推,讓他站在眾人的視線內。約書亞有些畏縮,幾乎是硬著頭皮直挺挺地杵在原地。他微微低著頭,緊緊地盯著一塊地皮。    

帕斯頓環顧了一圈眾人,接著慢條斯理地開口。    

“這次的新人有些特殊,屬於未經強化就靈感非常強的類型。這或許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卻是經過我們驗證過的。如假包換。”    

說到這裡帕斯頓不被覺察地蹙了一下眉,縱使到了現在他依舊不太能接受在到達主神空間之前,也是有各種各樣異能的人存在的事實。    

“我想,針對這樣原本就在某些方面具備一定素質素養的人,不論是在哪隻隊伍,都是會就其所長重點培育的。考慮到我們隊此種類型隊員的暫缺性,特別是對於類似目前我們所處的恐怖片,說不定日後他能發揮最強大的攻擊力。”    

克裡斯安靜地點了點頭,Arrow坐在稍遠的地方,有一下沒一下地削著一根木條,其他的人因為對自家隊伍樂觀的未來展望而開始進行抑制不住興奮小聲的議論。等隊伍再次恢復安靜后,克裡斯才繼續接口說話。    

“我明白了。那麼美咲重點關注下約書亞,記得給他一條蛞蝓,以及別讓他離開你的視線外。    

“不過就算不是如此特殊的人,我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去保護,畢竟誰人都有活著的權利。只要不是威脅到整個隊伍的存在,都有權力在亞特蘭生存下去。那麼大家都注意一下,請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多關注下新人。我希望不僅是這一場,或者是針對某個人,而是在這之後的任何一場,以及所有符合和諧共存要求的新人。我們同為隊友,互相幫助本就是理所應當,在這樣的現狀下更應該有團隊意識。我希望所有身處於亞特蘭南洲小隊的人,都會打心底覺得溫馨、舒適,就和在自己家沒什麼兩樣——哦這點還是稍微注意下吧,畢竟我們還有女同胞呢,是吧?”    

有人低聲笑了起來,剛才因克裡斯而起的凝重氣氛,也很快隨著他而去。但帕斯頓確信絕對不是完全什麽都沒留下,不止一個人都會仔細思考并揣摩克裡斯的真正用意。    

這就是這個人特有的魅力。帕斯頓想。就是因為他有能力,責任感強,為人和樂、風趣且幽默,所以大家才願意圍繞著這樣的人。    

    

“但這並不是你對於能回到身體這件事表示開心的真正原因。”    

帕斯頓抬頭,看到自己的朋友坐在一塊石塊上,幾乎緊鄰著Arrow。而他連他正眼瞧都不瞧一下。    

“你懂的,你一直都明白。”    

他的朋友向上扯動著嘴角笑著,帕斯頓從來沒有見過比這更假的表情。就算在每天面對著各種各樣經營合作夥伴或者客戶的臉上也沒有。    

    

“帕斯頓?”    

聽到克裡斯呼喚自己,帕斯頓抬起頭。他看到金髮的警官用一種混合著擔憂和懷疑的眼神望著自己。    

“也許我有點累了。”    

帕斯頓快速想了一下,最後決定實話實說。當然,他依舊隱瞞了他認為必須隱瞞的那一小部份。    

“從返回自己的身體,到與女巫戰鬥之間的間隔有些短,我可能還略微有些不適應。不過請不用擔心,我想這只是一時的現象,並不是什麽值得關注的大問題。”    

克裡斯盯著帕斯頓觀察了好一會,片刻后才慢悠悠地說:“我想你說的沒錯,這中間的時間太短了。我們甚至都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它就結束了。大家都累了,尤其是重新回到身體的隊友們。    

“各位都知道,我們剛才進行了一場艱難的戰鬥,但是我們的敵人並沒有被徹底打敗,她逃走了。但更有可能的是她正蟄伏在這座島的某個地方,如同之前數百年間做的一樣在等待時機。我們不能給她這樣的機會,我們需要反抗。這是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戰鬥,是一場非我們不可的戰鬥。”    

克裡斯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他依次從所有的隊友臉上瀏覽過去。他與他們對視,挨個看著他們的眼睛。他們也都直視著他,帶著某種熱切。    

“我們需要休息,如同逃走的女巫一般。我們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充分進行休養和補給。”    

“我們應該怎麼做?”    

人群中有人發問。帕斯頓與克裡斯對視一眼,他看到對方朝自己微微點了點頭。    

帕斯頓說:“調查地形、搜集情報,最重要的是進行休整。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請神谷嘗試給所有人進行傷勢檢查,同時在條件允許并且不更大妨礙自身的條件下進行治療。接著我們可以進行體能恢復,吃一些蛋白質和熱量高的東西,補充一些淡水。然後進行小組劃分,一部份人先休息,另一部份人進行巡邏,之後交換。”    

“依我看,這真是不錯的決定。大家的看法是?”    

克裡斯認真地向全部人進行詢問,沒有人表示反對,於是整個隊伍按照帕斯頓提出的安排進行原地休整。    

在休息的時候,克裡斯查看了一部份傷勢相對較重的隊友現狀。他叮囑對方好好休息,同時表達了對神谷辛勤勞動的感謝以及肯定。帕斯頓跟在克裡斯的身後,幾乎完全被對方健壯魁梧的身形所遮擋。他一言不發地跟著對方,同時在腦海裡努力回憶之前戰鬥細節。    

    

“這可真難看。”    

坐在克裡斯肩頭的朋友笑嘻嘻地看著帕斯頓。他的重量連一根羽毛都不及,在陽光下泛著珍珠色就像一個真正的幽靈。    

“這可不是你。從前的帕斯頓•J•麥克格林奇到哪兒去了?”    

朋友站起來,踩著克裡斯的肩膀,舉起手臂,然後像跳水一般鑽進了土裡。帕斯頓眨了眨眼。他覺得如果這只是個故事,一定是中途換了編劇。他試圖將剛才的畫面拋出腦後,接著加快了步伐緊緊地跟在克裡斯的身後。    

“說實話,還有一個問題令我相當在意。一個小問題。”    

克裡斯邊走邊說,他回過頭看了一眼帕斯頓,帕斯頓快走了兩步保持自己與對方的平行。    

“你的話也許還記得花園後面還有一條小徑?”    

帕斯頓陷入了回憶,很快他就在記憶中找到了符合克裡斯描述的那樣一條路。    

“你是指花園東北角幾棵美洲山毛櫸後面的小徑?”    

“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樹,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吧。”克裡斯誠懇地說。    

“我有留意到,不過你覺得有那裡什麽問題嗎?”    

“我也說不上來……就是……唉,怎麼說,反正就是覺得有問題。”    

克裡斯有些不好意思地搔著腦袋,他對著帕斯頓露出一個笑容。    

“你看,有些事情真不是你能說出理由的,總之我就是這麼覺得。”    

“……我可以理解為你沒有任何根據,單純依靠直覺猜測嗎?”    

“當然可以,或者不如說,事實就是這個樣子。嗨,你應該知道,之前我和Josh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你們可以計算,我們可不會,我們都是靠猜的才能活到現在……”    

克裡斯說著,眼睛似乎在放光。事實上他的那點小故事之前在主神空間里已經被提起過很多次了,但只要一有機會,他還是會不厭其煩地對任何願意聽他講的人說。而帕斯頓通常是他的首選。    

即便是現在,帕斯頓也會平靜地聽克裡斯從頭到尾再敘述一遍同樣的事情。並且隨著敘述次數的增多,故事情節也越來越離奇。而帕斯頓在這個過程中總是維持著適度的禮儀,同時儘量全程保持沉默。    

“我想最後確定一下。對於你而言,單純只是認為那是一個應該探索的地方,所以才搜查?”    

“對啊!有什麽問題嗎?”    

克裡斯立刻回答,接著又快速了一句:“你認為不合適?”    

“不,我只是希望知道你提出這樣要求的初衷是什麽。”    

“這不是要求,是建議。”    

帕斯頓看著克裡斯,現在他的大腦正飛速轉動著。雖然理智告訴他這樣不可行,但令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接下來從他嘴裡說出的話。    

“我想,既然你這麼在意的話,不如我們就去一探究竟。畢竟它也是城堡外延的一部份,也許還會有什麽新的線索。”    

“好!”    

克裡斯右手握拳,砸在攤開的左手心上:“就等你這句話了,有人支持我就更安心了。”    

帕斯頓立刻開始覺得後悔。    

    

小徑遠遠長於帕斯頓的預算。它的周圍地形複雜,越向其深入能見度越低。這裡有瀰漫的濃霧與不透光的森林,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和隊伍的挺進,周遭環境也逐漸發生著變化。    

帕斯頓走在克裡斯身側,在他們的前方,是因擅長於此而被委命探路的Arrow。整支隊伍行進緩慢,人們都有不同程度的疲倦,帕斯頓看到跟在自己身旁的約書亞在緊張地左右環顧。    

“有什麼需要在意的嗎?”    

帕斯頓輕聲問,克裡斯側過半個腦袋傾聽。    

“不、不、沒有,只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又看到‘那些東西’了?”    

“沒有看到,這森林很乾淨。只是我總有不好的預感。”    

帕斯頓不知道克裡斯的直覺和約書亞的預感究竟哪個更可靠,或者兩個都不可靠。如果時間充分並且條件允許的話,也許他會列出一張表,再進行概率對比。不過現在他並不想去做這種事。    

約書亞見帕斯頓並不答話,壓低音量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也許是我多心了……也或許只是我在害怕。”    

“這很正常,”克裡斯也小聲地說,“恐懼是人與生俱來的本能,也許因為特殊的能力和某些遭遇使得你比別人有機會能更多體會這點,而這些都令你在新的未知中更加害怕。關於你的情緒,我不敢說我明白,但我會盡可能地去理解。不過現在的情況實屬特殊,我們身不由己。你要知道,同樣是要上戰場,與其被迫上,不如自願上。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我沒有辦法要求你現在就拿出勇氣,如同我不能強制每一個人放棄恐懼。不過請至少試著更加信任我們一些。我們這些人,除了你之外都是資深者。我們有各自的能力,又是一個團隊。我們會嘗試保護你,盡最大努力支持你。好嗎?”    

約書亞聽得很仔細,露出了帕斯頓之前鮮少見到的凝重且平靜的表情。帕斯頓以為他一定是將克裡斯所說的話都掰碎嚼了又嚼,直到他知道在他的話里再也找不出別的含義。最後他點了點頭。    

帕斯頓看到約書亞的眼睛變得亮晶晶的。    

“老實說,我有一個疑問,”這是後來隊伍又開始以正常速度行進時,帕斯頓與克裡斯的單獨交流,“你們警署有專門開設心理學嗎?”    

克裡斯很奇怪地看了帕斯頓一眼,說:“當然沒有,不過我記得之前在警校應該是有一門類似的學科吧,好像就是那本書被我不小心撒上了咖啡。反正也沒什麼用。你爲什麽會問這樣的問題?”    

“我只是認為你具有非常人能及的長處,在與各式的人群交流時頗有建樹。”    

“哇哦,你說話真像個老學究——‘是的,費謝爾曼先生。’‘不行,費謝爾曼先生。’‘你爲什麽要這樣做,費謝爾曼先生。教科書第237頁第3段第5行寫得很清楚,你應該這樣做。’。”    

帕斯頓微微楞了一下,但很快就輕聲笑了起來,於是克裡斯也開始笑。他一時間笑得有些誇張,引得Arrow帶著陰沉的面容轉過身看了他們許久。    

“如果按照你所說,與人交流是一門學問,那麼究竟什麽是判別正確與否的標準?其實我對這個答案不感興趣,我只知道當你和一個人交流時,應該儘量站在對方的角度上考慮。    

“小的時候,我曾經受救于一名海上救生員。那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再也沒有比他更靠近我的英雄了,即便是現在也是如此。後來在很多我與他交流的時候,他都會告訴我類似這樣的道理。我親眼看見他安撫驚慌失措的溺水者,我覺得這樣很有用,並且有親身經歷。所以我也這麼做。這些人已經夠艱難了,如果只是談話就能使他們覺得愉快哪怕一丁點兒,我都樂意去這麼做。”    

帕斯頓看著克裡斯,他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位警官,就算在進入輪回世界之前,他與這人也有過一面之緣。但現在他用仿佛是完全與對方初相識的心情分析這眼前的人,就好像在某天清晨發現之前一直只用來食用的紅色漿果還可以染布。    

帕斯頓又笑了起來,克裡斯問他爲什麽笑,約書亞也有些不解地望著他。然而他只是輕輕地笑著,並沒有回答任何問題。    

    

當一行人終於穿過森林后,展現在他們眼前的是像門一樣的入口。兩棵樹經過某種外力的施加,樹幹彎曲并相互交錯形成一個拱門的樣子。在帕斯頓的建議下,隊伍派出速度最快的方逸前去探路,後被告知眼前這面延綿不斷的樹墻真的沒有盡頭。整個隊伍在決策后決定繼續前進,隨後發現眼前的是一個迷宮。    

在得知迷宮內有變異的野獸后,帕斯頓並不建議隊伍繼續向前,所幸克裡斯也是同樣見解。於是亞特蘭隊效仿了原著中主角隊的做法,將整個迷宮付之一炬。後來在穿過燒成灰燼的迷宮時,隊員們發現了各式各樣的奇怪動物,有的甚至已經進化成首尾兩隻頭的樣子。這隻怪獸引來了不少隊員的圍觀,大家在拍照留念后,又針對其是否能吃展開了激烈的討論,最後討論以綿綿拒絕將屍體放入空間袋而告終。    

穿過迷宮繼續向前走,他們來到一片大的湖泊邊。    

“我從來不知道這座島原來是這麼大。”    

夏黎搭著手遠眺。湖面太大,她完全看不到對面。    

“也許我們可以大致預測下湖的寬度,我們是不是要乘著這些船到對岸去?”    

劉海瓷和方逸檢查了岸邊所有的船隻,彙報說只有三隻能用。每隻搭乘四個人,全隊倒是剛好全部乘上去。    

帕斯頓進行了一下人員的調配,將整支隊伍合理分為三個小隊,同時讓綿綿取出繩子,將三條船都拴在了一起。人們依次登上小船,向湖對岸奮力劃去。夏黎有的時候覺得無聊,會時不時用電擊烤焦一兩條靠近船隻的魚。    

不過她的這個行為很快就被單方面制止了。有人發現水面下有什麽巨型東西在靠近。那東西僅在水底遊動就能改變部份區域的水流走向,可見其身形巨大。在帕斯頓的建議下,夏黎騰空查看,發現該動物只是投下的陰影,都比他們連在一起的小船大不止兩倍。    

全員都陷入了緊張的備戰狀態。要知道這可是水裡,雖然不知道他們划了多久,是否接近湖中央,總之已經看不到岸邊。隊員內有熟知水性的人,但同時也有不善於此的人,僅憑這一點來看就對隊伍極為不利。    

幸好那怪物只是圍著船轉了兩圈就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如同它來的時候一樣。約書亞戰戰兢兢地說起他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在沼澤里有著一條非常巨大的,能一口吞了人的蟒蛇。    

“我看它不像蛇,沒有那麼長,更巨大。”夏黎說。    

“尼斯湖水怪?”    

“這兒又不是尼斯湖!”    

驚魂未定的隊員們開始探討,一時間放慢了速度。有人擔心那怪物是否下潛到更深的地方,然後好從正下方給他們來個突然襲擊。    

“不管那是個什麽玩意兒,以及是否有惡意,我覺得它走了。至少現在不在附近。”    

克裡斯說完,發現帕斯頓正望向自己,又補充著說:“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知道的,如果我說是直覺你們是不是會不相信?但是我真的有感覺,剛才觀察它的時候我莫名覺得很可怕。有種心被懸空的感覺,直覺很危險。但是現在這種感覺沒了。”    

“這應該是某種感應。”坐在另一條船上的綿綿說,她必須放大音量,才能使全部的人都聽清。    

“原著設定中越是開啟基因鎖多的人,對於危險的覺察越强於普通人百倍。我想一定是剛才的東西太過危險,所以本能在提醒你。”    

帕斯頓沉默了,隊友也依次陷入了不安的沉靜。帕斯頓感到有人在看著自己,抬起頭發現是克裡斯。    

“我想,我們還是儘快離開這裡為好。克裡斯開啟了基因鎖能更準確地感知危險,如果這對於開啟一階的人而言都是危險的,更別提普通資深者,何況我們還有新人。如果可以的話,夏黎不要再繼續向水中放電了。也許是因為我們的動作太大,所以驚醒了水中的某樣東西。現在我們都對彼此一無所知,但很明顯我們處於劣勢。也許等它更熟悉我們的時候,就是我們倒楣之時。”    

人群再度陷入沉默,很明顯任誰也不想看到帕斯頓預測的情景出現。已經有好幾個人舉起了船槳,準備用最快的速度逃離這裡。    

“不過倒是可以記一下這個點。”帕斯頓說,同船的欫亞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這麼大的湖和怪獸都不合理。怪獸也不會主動攻擊我們,夏黎說之前在迷宮裡的都是見到人就衝了上來。而這怪獸卻沒有這麼做,也許它先前以為我們是侵略者,後來發現我們不具危害后便離開了。”    

“所以——這代表了什麽?”    

欫亞笑嘻嘻地問,他有些散漫,又有些漫不經心,但還是對帕斯頓的言論表示了極大的關注。    

“也許這是一條支線任務。或許湖底下有著什麽,而那怪獸就是守護者。”    

    

隨著船隻的順流前進,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可以進行靠岸的地方,同時Arrow在岸邊發現了人類活動的痕跡。隊伍在Arrow的帶領下沿著這些痕跡找到了隱匿在森林深處的一座部落,全員對是否探查這個部落在意見上達成了一致。很快便由帕斯頓進行分組,克裡斯確認后,三個持有各自任務的小組分頭出發。    

就在帕斯頓跟在克裡斯的身後隨隊伍向部落移動時,他的朋友又出現了。這一次朋友並不在他的身邊,只是站在森林邊緣等待隊伍的靠近。當帕斯頓經過他時,聽到對方說:“你知道這是爲什麽。你知道自己爲什麽會這樣分組,不是嗎?”    

帕斯頓看著克裡斯的背影,淡然說:“我一直都知道。”    

他的朋友哈哈大笑,說了句“這才像話”,於是就消失了。    

克裡斯選擇了從正面進入村莊,這令剛才分神與朋友對話的帕斯頓著實有著不小的訝異。他又開始後悔剛才的舉動。    

“我們爲什麽要這麼光明正大地從正面走進來?”    

“什麽,不是你說從正面挺進的嗎?!”    

克裡斯理直氣壯的莫名其妙,再加上欫亞不懈地用胳膊肘捅自己,帕斯頓開始隱隱覺得胃疼。然而就在他還沒有下一步的舉措時,就聽到克裡斯開始自顧自地說了一堆關於他對半山腰的蠢房子的見解,緊接著就是來自手錶的主神提示。    

    

【任務頒佈:獲得支線任務,殲滅Hoodoo大本營。】    

    

聯絡器內很快傳來了Arrow的罵娘聲,帕斯頓想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對方認認真真地行動,同時沒有任何原則性的錯誤,然後就接到了這個支線任務。很快另一組也發來了聯絡,帕斯頓將三個隊伍聚集在一起,然後給全員解釋事情的前因後果。    

Arrow在聯絡器那頭沉默著,帕斯頓忍不住猜測對方是不是扔掉了徽章。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Arrow的聲音傳了過來。    

“好吧。好吧,”精靈獵手說,“現在我們需要怎麼做?”    

克裡斯帶著歉意的笑容看著帕斯頓,帕斯頓思考了一下便簡短地說:“還是按照之前的方案,Arrow注意隱匿和保護自己,主要進行偷襲和配合另外兩組隊伍;第二小組加快行進速度,儘快繞到村子後側對我們進行接應,以便關鍵時刻可以對其進行前後夾擊。具體攻擊方式你們自己定奪,但切記一定要做的聲勢浩大方可轉移敵人注意。至於我們隊……那就正面上吧。    

“不是真的正面上!至少有一些戰略,戰略,各位明白吧?”    

郭陌忍不住掩著嘴笑了,克裡斯有些不好意思。他依次對全部的人道歉,除了帕斯頓和Arrow,似乎沒人對他有更大的不滿。    

第三小組的人在那之後並沒有直接展開作戰。他們的敵人似乎沒什麼變化,在這樣的條件下,帕斯頓建議暫時先不要打草驚蛇。    

“也許那間房子裡有什麽,我們可以去看看,”帕斯頓提議,“不過這可能有相當大程度的危險,畢竟之前我們只是靠近就得到了支線任務。但這同時也意味著那房子里必然有什麽重要的東西。也許這就是這次支線任務的關鍵。”    

“幹得好,”克裡斯說,“不愧是軍師!僅憑一句話就能分析出那麼多!多說無益,讓我們來拆了那房子。”    

全員一致通過,帕斯頓覺得胃更疼了。    

第三小組很快就來到了山腰間的建築旁,緊接著他們長驅直入,從建築正門進入——當然,帕斯頓執意在這麼做之前先禮節性地敲了敲門。他解釋說這麼做的話至少不會被認為有惡意,後來又說也會令他心裡好受。隊伍里並沒有人因此嘲笑他,大家都是善意地讓他完成了自己的執念。    

建築的內部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只是在一進門的時候,有東西說了句“你好!”。    

有人因此被嚇了一跳,他們搜查建築,很快就發現那是一隻色彩斑斕的鸚鵡。    

“快看這有一隻鸚鵡!”    

克裡斯有些興奮,他快步走上前眼看就要伸出手,帕斯頓的心差點提到嗓子眼。    

“住手!”    

不止一個人同時衝向了克裡斯,他們都死死抱住他即將伸出去撫摸鸚鵡的手指。克裡斯楞了一下,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接著什麽也沒說就走開了。幾乎全部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是鸚鵡嗎?”    

郭陌在距鸚鵡一段距離的地方仔細觀察著它。鳥聽到她的話,轉過身偏著腦袋看著她。郭陌心中突然一凜。    

“也許這不是鸚鵡,也許這是別的什麽偽裝成鸚鵡的東西,不過誰知道呢。”    

她低聲嘟囔著,但是不敢確定。就在剛才的一瞬,她確實感到了涼意,但現在又什麽異樣都沒有。她又快速觀察了一下“鸚鵡”,最後回歸了隊伍,進行對房子的搜查。    

這隻小組的人分頭在建築內進行地毯式搜索,雖然建築並不大,但爲了以防萬一他們還是搜查得很仔細。最後他們只在床的背面發現了一個與城堡一樣的巫術陣。就在他們把整張床都翻了過來時,鸚鵡拍著翅膀飛到了窗戶旁。    

“也許我們需要激活它?”    

克裡斯小心翼翼地詢問,并確保自己身體的任何部份不要碰到床板。    

帕斯頓沉吟著:“也許,或者說,必須。支線任務已經給出了這麼久,我們卻仍舊無法執行——我們不能隨便殺人,對嗎?所以這裡面一定有什麽線索是被我們遺漏的,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無法真正開始戰鬥。    

“現在什麽都不做的話,也許真的可以就這樣離開也說不定。”    

“那我們要放棄支線任務嗎?”    

提出這個問題的居然是約書亞,現在就連帕斯頓都帶著複雜的表情看著他。約書亞見狀,有著明顯的畏縮。他錯開了視線,儘量想把自己往克裡斯的身後塞。    

“我……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只是覺得……嗯……之前你們說,支線任務什麽的,不是獎勵收穫都很大?”    

“放棄支線任務嗎?”    

帕斯頓重複了一邊約書亞的問題,然後歎了一口氣。    

“通常而言,支線任務是有別于主線任務的任務,獎勵豐厚的同時也更具危險。畢竟風險等同與回報,單純就這一點來看,也是比較划算的。現在的問題是,我們真要自己做這個任務嗎?目前他們並沒有攻擊我們,雖然他們或許與女巫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但他們並不是女巫。”    

隊伍再度陷入沉默,鸚鵡站在窗臺上觀察著這個團體。它歪著小小的腦袋,在它身後的山腳下,村民開始逐漸聚集。    

“我們沒理由隨意殺害無辜的人。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剝奪其他人的性命。聯繫另外兩個小組,這個任務我們放棄了。”    

帕斯頓看著剛說完這句話的克裡斯,想要在他的臉上找到更多的情緒。末了他只是點點頭,然後打開了聯絡器。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直落在窗臺上的鸚鵡突然發出嘎嘎的笑聲,然後撲閃著翅膀飛了出去。    

郭陌下意識地伸出了觸手,意料之外卻被鸚鵡用翅膀扇了回去。緊接著她快速移動到了窗戶旁,觀察了片刻后面容沉重地開口。    

“我想也許我們不得不做這個任務,我們被包圍了。”    

    

戰鬥隨即被打響。    

村民們很快從山腳下包抄了上來。按照帕斯頓的建議,因為人數比例並且結合易守難攻的地形,以及爲了與第二小組完成配合,隊伍並沒有先衝出去與村民在平地展開戰鬥。但這樣一來雙方都打的有些束手束腳。    

村民們的攻擊力並不強,但奈何人數眾多。同時亞特蘭的成員很快就發現這些村民都是不死之身。帕斯頓向一個村民的心臟連開數槍,但這也只是延緩了片刻對方的行動。郭陌用觸手扯掉了一個村民的腿,對方依舊匍匐著向前拱動。    

“攻擊頭部!”    

砍掉了一個村民腦袋的克裡斯大喊,在他的面前那個村民已經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知道了技巧后,亞特蘭的攻擊瞬間淩厲起來。帕斯頓趁這個時候與另外兩組取得了聯繫,Arrow已經靠近了村莊附近,隨時等待與另一隻小組的匯合。而第二小組剛才在村尾放了一把火,成功吸引了部份村民的注意並與之進行了交戰。    

“大夥們再堅持一下!我們的援軍很快就到!約書亞不要亂跑,美咲注意保護他的同時協助我們!”    

就在克裡斯大聲喊出這些話的時候,那隻鸚鵡又飛了回來。它一邊發出桀桀的笑聲,一邊俯衝下來吞掉了村民們掉落的腦袋。    

一時間誰也沒看清發生了什麽。那隻鸚鵡的體形是如此小,但是在它經過後,地上的人頭就不見了。隨之而來的是鸚鵡發出可怖的聲響,同時開始劇烈地顫動。    

“美咲郭陌帕斯!遠距離攻擊鸚鵡!”    

隨著克裡斯的呼喊,三道攻擊同時向巨大化的鸚鵡襲去。但這依舊未能阻止鸚鵡完成它的進化。它顫抖著開始越變越大,很快就變成大約四個人的高度,張開翅膀后則身形更為可觀。    

鸚鵡發出了淒厲的叫聲,聽到叫聲的村民們都在同一時間停止了攻擊,并開始聚集。亞特蘭的隊員不明所以,他們也與自己的隊友逐漸匯合在一起。    

“糟……快攻擊他們的集合點!”    

帕斯頓發出了警告,但這依舊太晚了。聚集著的村民們抱成一團,并融爲了一體。他們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外形像人一般的東西。    

巨大的村民混合體將它還在演變的手向亞特蘭小分隊伸出,中途卻被三隻呼嘯而至的弩射中。有零星的肉塊從怪物的斷肢內掉了出來,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它們都曾是人類身體的一部份。    

Arrow回來了,但這並未給戰場帶來更大的扭轉。另一隻小隊遲遲未歸,帕斯頓開始感到害怕。他看到克裡斯在看他。    

“別想太多,先管好眼前的戰鬥再說。”    

克裡斯運氣,舉起了自己的魔劍“墮落的灰燼使者”。他這次沒有讓帕斯頓進行佈局,而是自己進行了簡單的戰術安排。接到命令的各人很快就分頭執行自己的任務。    

戰鬥逐漸進入到白熱化,雙方不斷進行交火。亞特蘭已經有人露出了倦態,但是敵人依舊不依不饒。    

“這樣不是辦法,它幾乎是不死之身。”    

間隙回到後方的克裡斯擦了一把臉,說:“我看古怪在那隻鳥,另一組……總之我們沒時間繼續與他們耗下去了。”    

克裡斯說到這裡,突兀地停頓了一下。這使得他看起來似乎在思考,但又看上去像快吐了。    

“美咲保護新人協助帕斯頓攻擊那隻醜陋的鳥!Josh配合欫亞從兩個方向進行進攻,郭陌用符文掩護我正面上,現在,行動!!”    

帕斯頓有一瞬間的疑惑,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克裡斯用這樣的語氣下達命令。但現在不是遲疑時候,他很快回到狀態,開始利用槍斗術攻擊巨大化鸚鵡的各個死角。    

他運動的速度很快,但是鸚鵡移動的更快。他以為是死角的地方,都被迅速變換角度的鸚鵡安全地進行了迴避。同時鸚鵡還發動著攻擊,它撲扇著翅膀射出如同鋼刃一般的羽毛飛鏢,飛鏢所貫穿之處均被腐蝕。它口中噴出火球和煙霧,時不時還吐一兩個人頭。人頭張著嘴被拋出,唾液沾染的地方都化作了灰黑色。    

就是在這個時候,帕斯頓聽到了尖叫。    

他轉過身的同時,不忘抬手射擊鸚鵡所處的位置。他看到從半空中下墜的克裡斯,看到他被怪物口中射出的白色衝擊所籠罩。    

“不——————!!”    

有人發出了咆哮,無數的弩被從暗處射出,全部穿進怪物的體內。    

帕斯頓突然聽不見任何聲音。他能看到人們在眼前的活動以及可以肯定戰鬥仍在繼續,但他聽不到一點兒聲音。    

    

“他死了。”    

有人站在他身後說。帕斯頓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不。”帕斯頓說。    

“他死了,你得明白這點。”    

“不……”    

“你無法否認,他死了。”    

“不!!”    

    

帕斯頓猛地站了起來,伴隨著這個動作,他的耳朵又恢復了聽力。如果有人能告訴他,他一定可以知道自己的眼睛開始充血。不過這些都并不重要。    

“大家不要停止攻擊!克裡斯還沒有死!他兌換的血統不是一般攻擊就能致死的,我們要救他!    

“Arrow繼續配合欫亞正面攻擊,神谷移動快點到這邊來,克裡斯隨時需要醫治!郭陌攻擊鸚鵡,用觸手配合符文封住它的行動,我來解決鸚鵡!”    

在場的亞特蘭隊員似乎都有些茫然與驚訝,但他們很快就開始執行帕斯頓的命令。戰鬥還沒有結束,他們還無需絕望。他們現在所需要做的只是持續戰鬥,同時等待另一個小組前來會合。    

帕斯頓開始深呼吸,他緊緊盯著郭陌與鸚鵡的戰鬥軌跡。在他的大腦內飛快形成一張詳盡的移動分析圖,他知道自己向來精於此。他現在所需要的只是再計算上郭陌的攻擊軌跡。    

計算目標的移動,預算其活動方式。根據風速、子彈射出速度、經過摩擦減少的速度,同時排除各種因素的干擾。狩獵如同狙擊,好的獵人需要好的動態視力與更良好的心態。    

    

“但你並不具備這些。    

“你只是個膽小鬼。    

“我說的沒錯吧?”    

曾經摯友的口中吐出的話語令帕斯頓為之心悸,但他知道這才是自己內心深處真正的想法。    

“我很抱歉,真的,”帕斯頓說,“你恨我我能理解,可以的話我也希望你能恨我。但請不要在現在繼續幹擾我。我有不得不做的事。”    

帕斯頓說完這句,就屏住了呼吸。他又開始飛速地計算鸚鵡與郭陌的移動方式,同時舉起了自己的手槍。    

在這一瞬帕斯頓的精神達到了無比的集中。他雙目圓睜,眼底變得一片茫然。他不再考慮的那麼多,因為他知道他要做的更多。    

就是現在。    

“嘭——”    

槍響,額頭被射穿的鸚鵡隨之倒地。    

帕斯頓還來不及與同伴雀躍,就和他的獵物一同摔倒在地上。他開始劇烈抽搐,并伴隨著小現象的嘔吐。恍惚中,他看到有人走向自己。來者有著如同太陽一般的金色頭髮。    

    

“美咲快點到這邊來,帕斯頓剛開了鎖,現在需要治療!”    

帕斯頓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他分辨了很久終於確認那是克裡斯。他躺在地上,視角顛倒地看著遠處趕來的另一組小隊的成員。    

他露出了微笑,并抓住了克里斯的手。    

“我就知道你沒死。我就知道。”    

然後帕斯頓暈死了過去。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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