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加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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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arner十四岁那年,他定居国外的姑姑造访了这座老宅。

  与Gaunt家主极其相似的女子身穿黑裙,遮阳帽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她苍白的脸,不过就算她不摘下帽子,Garner也能猜得出来她长什么样子:淡金头发,冰蓝眼睛,鼻子又高又挺,面部线条锋利,神情肃穆又傲慢。

  ——这几乎是Gaunt家通用的长相。

  Garner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她,那时他四岁,那时她还没出嫁,仍然居住在Gaunt庄园里,直到一个冬天,河流冻成冰的季节,她不知怎么结识了一个国外的巫师,与他坠入爱河,于是千里迢迢地远嫁过去。

  现在十年过去了,巫师死于意外,她也成了寡妇。

  她这次回来,带来的不止成箱的行李,姑母出现在村口时,大家都看见她手里牵了个淡金发色,神情傲慢的小男孩。

  那是她的孩子,Garner的表弟。

  表弟毫不意外地继承了Gaunt家族的一切基因,并且长得极像他的母亲,身上没有一点父亲的样子。

  Garner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表弟没什么感觉,不过他这时候已经学会如何更好地掩盖自己骨子里的冷漠,于是扮演了一个热情、尽职的表哥形象。

  而不知道是不是本意,这位素未谋面的表弟对Garner却极其依赖,大约是小男孩总喜欢缠着年长的哥哥,很快Garner的身边就多了一个无处不在的小拖油瓶。

  姑母在这座腐朽的庄园里居住下来,她出嫁前的房间被人收拾干净,与十年前几乎分毫不差,据表弟说,她搬进去的那天,忍不住伏在那张乔治一世时期的四柱床上失声痛哭。

  当时Garner正沐浴在约克郡的阳光下,胯下是他那匹温顺的小马,表弟也骑了一匹安达卢西亚马,只不过毛色并不如Garner那一匹漂亮,他刚学会马术没多久,看着约克郡一望无际的田野总有些跃跃欲试,Garner对他不感兴趣,对自己的那位姑母也并不感兴趣,于是只是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在他们骑着马越过一条田野中的小小溪流时,不知道是Garner那匹马性子太过跳脱,还是那只蜜蜂干扰了它,总之它的前蹄踏空,惊恐地嘶叫一声,向侧边倒去。

  事发突然,Garner的视线里出现表弟惊惶的神色,眼看着马儿即将倒下,连带着他也即将重重地摔在地上。情况危机万分,Garner急中生智,双脚从马镫里抽出来,借力向旁边的花丛中扑去。

  锋利的小石子划破了他的手掌,等疼痛反馈给大脑时,他也听见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表弟慌张地奔过来,他还很小,遇见这种情况不知道如何处理,急得只是哭,说不出话来。

  哭了一会儿,他苍白的脸又涨红,惊天动地地咳嗽,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因为是早产儿的缘故,他一向孱弱。

  “别哭了。”Garner感到自己的腿骨好像摔断了,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使他直冒冷汗,但为了让自己的腿不就此废掉,他只好强忍着安抚面前这个惊慌失措的孩子:“快去叫人来......”

  因为这次意外,Garner在床上躺了很久。

  母亲每天都陪伴在他床前,给他念书,或是从楼下花园里摘来几朵娇艳欲滴的白玫瑰摆在他床头,表弟也常来看他,只是这孩子似乎把这场意外的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每回只敢站在门外怯生生地看,从不敢进来,也不敢和Garner说话。

  直到母亲柔声安慰他,而Garner也表明这完全不是你的错后,他才坐在Garner床前,怯生生地陪他聊天。

  当日Garner的惨状似乎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他再也不闹着要出去骑马,在路过约克郡的田野、尤其是里面的小溪流时更加害怕,总要让看顾他的仆人带着他快步离开。

  不过这孩子也占据不了Garner更多的时间,他通常只能过来一会儿,因为一视同仁的Gaunt家主也给自己妹妹的孩子高薪聘请了一位家庭教师,他现在每天有四分之三的时间都要上课。

  与Garner截然不同的是,这孩子有举世无双的天赋,他无疑是被撒旦宠爱的孩子。

  不被撒旦宠爱的这一方在听闻这个消息时,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波动,这使得那些庄园里的碎嘴婆妇们格外失望。

  不过,她们又很快地为Garner的无动于衷找到了新的理由:毕竟隔着一层血缘关系,只要Garner那些不怎么看重“天赋”的科目仍旧优异,只要Garner康复,不会做个瘸子,那家主的位子仍然属于他。

  很快,Garner的伤势被养好,他能下地行走了。

  母亲似乎担忧他受那些闲言碎语影响,总是尽力安慰弥补他,却对“天赋”的事绝口不提。

  在她的印象里,Garner一直是个争强好胜的孩子,她害怕Garner会因为这些流言而难过,甚至怨恨起自己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大家都说,是因为她的血脉稀释了Gaunt一族优异的血统。

  Garner并没能察觉到母亲的心态,他对自己的天赋没什么感觉,对自己那位表弟也没什么感觉,仿佛世界上不会有他在意的事,而且,尽管对权利不感兴趣,他仍然不得不承认家主的位子终究属于他。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下着大雨,狂风呼啸地拍打着窗户,雨滴飞溅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哭泣似的水痕。

  Garner从睡梦中惊醒,恰好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漆黑的房间。

  他害怕这样恐怖的夜晚会加深母亲的梦魇,于是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推开门,在漆黑中向妈妈的房间走去。

  走廊里伸手不见五指,他手中的烛台只能照亮前方的一点点道路,Garner并不感到惧怕,呼啸的狂风也阻止不了他的脚步,可当他转过一个拐角时,他听见男人的低吼、女人欢愉的喘息。

  是庄园里的仆人在偷情吗?

  他厌恶地皱起眉。

  于是他调转方向,朝着声源处走去,如果让他揪出这对野鸳鸯到底是谁,他一定会连夜将这对恶心的男女赶出庄园。

  可是离声源愈近,他却愈发觉得不对劲——这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姑母的房间。

  Garner不动声色地吹熄了烛台,在狂风与暴雨中扶着墙壁,慢慢地,慢慢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他沉默地站在姑母的房门前,里面暧昧的喘息透过薄薄的木头传到他的耳朵里,他犹豫再三,还是伸出颤抖的手指,推开了房门。

  黑暗中他看到那张华美的四柱床上有两具交缠的身体,白花花地扭曲地纠葛在一起,女人的脸因为情欲而扭曲着,但仍然可见她标志性的金发。

  这时一道惨白的闪电划过夜空,黑漆漆的雨水尖啸着拍打在窗户上,房间里短暂的明亮让Garner也看清了男人的脸:是他的父亲,Gaunt家主。

  他站立在黑暗里,身形单薄,却有不容小觑的力量。

  房间内的男女没发现他,他们接吻,发出黏腻的水声,在对方耳边诉说着爱语。

  在攀到顶点时,姑母流下泪水,紧紧环抱住兄长的臂膀,低声说:“这十年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您......”

  显然,他们这段禁忌的关系并不是突如其来,Garner的表弟也不是什么早产儿,这个说法只是为了掩盖他不正常的降生时间罢了,他的孱弱与先天病,是源于自己生父生母肮脏的交媾。

  Garner掩上门,将一切罪恶与不伦都紧紧阻隔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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