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陆·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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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12月就写好了但没及时放过来 

※9102年了,搬过来,假装自己真的填完了这个坑(……) 

※就不艾特小百合和高桥了,我还要脸.jpg 

 

 

 

 

 

 

 

 

 

那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 

奇怪的是,她并未产生过多感想。来时路上,她绕去花店买了一束白花。店员问她是要送给谁,她愣了愣,看着店员熟练的包装手法,语气如常: 

“参加葬礼。” 

店员更是一愣,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请节哀”,便不再多问。 

于是她拿着花走向会场,九月的阳光依然毒辣,一颗两颗汗水从她脸旁滑下。她没有选择捷径——坐公交或赶地铁,为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可能只是心血来潮吧。 

就像一个月前她在海边寻见正在小憩的他,却偏偏不叫醒,只是看树阴在海风中洒落一地,斑斓光点在他不曾蹙眉的脸上摇曳。 

心血来潮而已。 

 

弥生小百合走进会场。 

会场不大,似乎是葬礼专用的房间。门口有接待,她便签上自己的名字,并附上早已备好的奠仪,这才落在人群后,在门口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 

耳旁不时传来几句交谈,大抵是原来学校的领导和同事寒暄与安慰。她恍惚想起初见时他写满了不高兴的脸,这才知道原来他也是有这样的人际关系的。 

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这是应当的。 

而她自始至终未曾上前去问候,因为她不知该以怎样的身份介绍自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们的交集仅限于那块不大的孤岛和那噩梦般的十几天。 

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一段振动将她拉回现实。弥生小百合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消息栏上写着“龙以棠”,问她葬礼是不是开始了。 

她回了一个“嗯”。 

随即,做法事的和尚从她身旁经过,后面跟着一对中年夫妇。她便收起手机,抬眼望去,也恰好望见了那抹醒目的红色,在整个坐席的最前排。 

高桥九歌。 

 

小百合想起不久前她们两人的单独见面,在一家小酒馆里。起初九歌还很拘谨,客套话说了许多,小百合便也一一应过去。不一会儿,啤酒端上来,高桥九歌拿起酒杯就直往嘴里灌,一仰头半扎就没了。弥生小百合有些惊惑,正想问她喝这么急不怕胃疼吗,就见红发女孩用手指迅速擦了擦眼角,哑声说: 

“……我们以前读大学的时候经常来这儿吃饭,这儿离学校近。” 

“记得是他大三我大四的时候吧,他交了第一个女朋友,但是好景不长,分了。我就拉着他来这儿吃饭,答应他下次打工发工资了,就请他吃这里的大阪烧。” 

“可我这么多年老是忘。后来我去当了记者,他留校读研读博,交情渐渐也就淡了不少。” 

高桥九歌又喝了一口酒。灯光温暾,在她脸上投落些许阴影。像树阴。像日食。像她眼角的微红化作晶莹。 

小百合看着这样的她,呛人的油烟在肺里积郁。只是积郁。 

“之前在岛上的时候,我问他,如果我们能活着逃出去,他最想做什么。你猜他怎么回答的?” 

“他说,他想好好吃一顿,然后睡个好觉。” 

她沙哑地笑了两声。 

“是不是很像他会说的话?所以我也说,我说……” 

“‘到时候出去了,我请你吃大阪烧’。” 

暖黄色的灯光混着油烟刺激干涩的眼球。 

“我他妈真是个混账……” 

高桥九歌低下头去。 

隔着低矮的装饰木板,隔壁桌掺杂酒精的欢闹漫了过来。像一阵海潮,迅疾淹没了红发女孩隐忍的呜咽。 

弥生小百合未曾出声,咽下了一口酒。微苦。 

 

这一次,她自然也没有和高桥九歌打招呼。这个会场不大,但终究是有一个圈子的。她原本就不属于这个圈子,因此也不能贸然踏入。 

况且,无论她踏入与否,葬礼都会顺利进行下去的。 

 

再后来,弥生小百合独自踏出了会场大门。 

她身后的会场里关着那样一群人:眼眶红肿的中年男性,数度失声痛哭的中年女性,背过身去不停擦拭眼泪的红发女孩,以及满面悲伤的学校同事。 

而她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无关人士,平静地等待,轮到自己了,便缓步上前,依照礼数,在骨灰盒前献上纯白的花束。 

四四方方的盒子前摆有一张黑白照片。 

男人舒展眉眼,笑意浅淡。 

她却没能多看一眼。 

他们确实没有关系,她心想。 

于是,弥生小百合再度掏出手机。一条未读消息挂在消息栏上:二十分钟前,龙以棠回了她一个表情,是一个可爱的拥抱。 

她笑了笑。九月的日光毫不留情,转瞬便蒸发了仅有的一痕温热。 

夏天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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