菈弥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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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图摸索人物特质

*没啥情节

菈弥亚在三月爱上一只猫,于四月爱上一条鱼,五月她为一只鸟呵斥了猫,六月和一个姑娘手牵着手回家,到七月,她的恋人又换成一个瘸腿的男孩儿。

她在家门口亲吻那个男孩黝黑的脸,直到它藏不住心脏泵上来的红,这才把拐杖还给他。他离开的时候频频回头,菈弥亚索性跑去他身边,一路把他带到车站去。

等车要花一些时间,于是菈弥亚折下野花柔韧的枝条,为他编小小的手环。他们为此又错过一班车,等她终于踩着稀薄的日光往回走,夕阳半路就甩开她,先一步回到层层云彩后了。

接替太阳引路的是路灯,它们散落在宽敞大路,另一边的小道则如百年前一样在黑夜中安睡。菈弥亚自觉身体知道要往哪里走。她四下瞄瞄,折进小道,脱掉鞋子踏上石板边挣出的杂草,伸开胳膊轻盈地往前去。一只足踩着柔韧的草茎,一只足下是阴凉的石,它们像是端正的尺子,直直地给她箍出路,视觉反倒成了多余的感官。于是菈弥亚闭上眼,循着脚底的知觉前进,只偶尔地在踩到青苔时扫一眼。她没有带口琴出来,但顺着舞步,旋律便自然从她的喉咙里跑出来。

四下静谧,脚步声是节拍,虫鸣是即兴的和声,一支舞曲重复到第三遍就能到家。可在第二遍的中间,菈弥亚就被拦了路,落进一个柔软的怀抱。

“菈菈……”

来人的呼唤甜蜜又柔和,菈弥亚不必思考便回抱住她:“妈妈!”

她们贴过彼此的脸颊,牵着手往回走。

“我的小鸽子,你又不看着路,我就瞧着你笔直冲过来。”

“啊呀,我知道是您。这里可以并排走两个人,只有您会拦我的路。”

“小麻雀不停在陷阱边,小野猫碰到危险会绕开走。”

“可我是菈弥亚呀,我有灵活的双手和跑得很快的腿脚。”

“啊呀,那么是谁这么晚还在回家的路上,她的腿脚抛下她去了哪里?”

“不要笑,妈妈,吉原君需要我,我给他编了浅黄色的花环,让它替我陪着他。”

女人甜蜜地叹气:“菈菈,怜爱不是爱,不要因为觉得谁需要就去爱。”

“我没有呀,妈妈。”

“你爱的姑娘浑身是伤、你这次爱的男孩少了一截腿,再之前的孩子不会说话……而你认识他们都只有很短的时日,还不能够弄清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不是的,妈妈。”菈弥亚轻轻捏她的手,叫她忧郁的眼睛看向自己,“您看,您这么地好,我同样爱您。他们也是一样地好。总受伤的是里惠,她不会打架,但是她妹妹的战士,总在保护她。芥川君不会说话,但图画就是他的语言,他用漫画给我编了一支舞。还有吉原君,他笑起来那么好看!我希望大家都看着他。”

她真诚无比,可女人并未受她感染,相反越发地担忧了。

“菈菈,他们这么好怎么只有你看到?你分手为什么又总是那么地快?”

“大概是因为他们看见了要怎么爱、转而去爱别的人啦。

“日本四四方方的,每个人的爱只有小小一盒。大家客气地做每一件事情,结结实实地困在规矩和礼节里,不知道装着爱的盒子躲去了哪儿。包括爸爸也是这样,对不对?但我们不同。当我舞蹈,大家都爱我。”

菈弥亚松开女人的手,摆出邀请的姿势,“亲爱的珊雅女士,您愿意和我跳舞吗?”

她亲爱的妈妈自然搭上她的肩,菈弥亚于是笑嘻嘻地说,“您看,您每次都会回应我。”

她跳男步,抬头挺胸地舒展身体。

“在没有舞台的时候,您带着我在空地练习。

“我记得萨拉曼先生搬了那——么大一面镜子来,他不好意思,总是坐在远处,可我看着镜子,能看见他的脚跟是怎么一起打拍子。

“查娜给我们废纸板铺在地上,那些纸板都皱巴巴的、很厚,重重踏上去脚也不会疼。”

菈弥亚现在也赤着脚,足尖悄无声息地踏着舞步。她在交错的步伐和回旋里偷眼看着珊雅。

这养育她的舞者终于也露出一点微笑:“他们总是像点歌一样点一曲舞。”

“是呀,您从来也不拒绝。”

人们的歌声就是配乐,他们唱什么,她们就跳什么。

他们说‘哎,跳得真好!’,菈弥亚的妈妈就说,‘唱得真好!’、大胆的人起哄‘我爱你珊雅!’‘我爱你菈弥亚!’,她们报以更热烈的舞,用肢体说‘我也爱你。’

她们的舞步越来越快,菈弥亚踩到了珊雅的脚。她们踉踉跄跄地抱成一团、帮助对方重拾平衡。

巷子口就在眼前。

他们家的窗户亮着温暖的光。

珊雅伸手,菈弥亚搭着她,穿回鞋子,“妈妈,我已经有多少个盒子也装不下的爱了——我很喜欢帮我亲爱的人们找到盒子,但没想拥有它们。即使分了手我也不会痛哭不已,您别担心啦。”

可珊雅又苦恼起新的事情,“菈菈,亲爱的,这也不是恋人的爱呀。”

“为什么?”

“当陷入恋情,你会想把恋人的盒子藏起来、只一个人看。”

菈弥亚仔细地回想。

里惠有喜欢她的男孩子,他的身体很强健、可以把她保护得很好。她很高兴看见他们在一起。

芥川君的绘画天赋被发掘、考上了非常好的外国学校,他要去好几年,说分手的时候哭个不停,可她除了些许不舍只觉得开心。

如果有谁爱上了吉原君,告诉她,她一定也只会为此喜悦:看,他就是那么地好!

可他们又是怎么想的呢?世上的恋人都一样地想独占某个人的爱吗?

不,美好的东西当然该像舞蹈一样展示给所有人,为什么要把它藏起来呢?

菈弥亚走着,想着,继父做的菜香味飘进鼻子,让她的心思全飞到了晚饭上。

“啊呀,算啦!”她撒开腿跑,笑声飞进珊雅的耳朵:“那我的恋人得有一个非常、非常大的箱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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