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泉/杀戮日III】三章上 重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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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写前言了……!是小泉精神上的突破,基本是无趣的心理戏……希望大家不会看得太无聊……  

下半就是主线完结&泉唐重聚了!!!!!  

上章地址:http://elfartworld.com/works/9171814/

配图地址:等我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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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区  池田铁工厂  4:48】  

  

一切故事都关于重生——耶稣在每一篇小说中藉由主人公的名字传道,他们必须从固有的现实中出逃,重新构造自身。向外探险之人必须直面自己的心灵,向内挖掘之人最终也必然将矛盾和答案都映射于现实,好在无论类型如何,沉入工作中总能让人心情平静,即使那平静更像是在预兆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夏川泉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可直到身处其中,他才意识到这个夜晚比他想象中更加凶恶。他趁着冲突尚未完全爆发前赶来工厂,重新启动了机器,让它吐出更多弩箭。他不知道自己需要多少,现在他也许已经有足够的弩箭,可是他不想关掉机器。即使他并不需要做什么,但让它开着似乎令他更冷静。他甚至花了一会考虑自己也许应该成为一名铁工,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一种逃避。  

杀戮之夜的倒计时还有两个小时,他不该停下思考或者奔跑——但他现在更需要停下。某种直觉强迫他停下来,像是准备一场比赛似的,他放空自己,准备自己的工具,擦拭弓身,将弓弦整齐。重新确认自己,如同绘制地图,如同测量身体,如同再次写下自己的梦想,于是对它更加肯定。  

池田铁工厂并不是个适合于自我探索的地方,钢铁和淬火液的味道被反复沸腾起来,即使已经不再运转也仍然沉淀在空气中。  

但那让夏川感到冷静。他幻想自己的长辈们曾在如此的空气中工作,汗流浃背,心中有目标和梦想——因为他们正在创造他人的目标和梦想。  

天栖区曾经是那样的地方,它现在也仍然是……在奶奶和她的朋友们心中。那让夏川某种程度上感到悲伤。这附近林立的旧工厂曾经也热火朝天,年轻工人们的活力彻夜燃烧,通过水泥和钢板成为天栖区的血液和脊梁。他们如今衰弱而疲惫——和他们亲手建立起的这座城市一起,它衰老了。铁工厂的白铁皮墙壁锈了又补,角柱的漆皮已经是第三层,却还是遮不住前两层的坑洼。屋顶覆盖着锈蚀程度不一的铁皮——那还是去年,夏川爬上去修补的。因为房子主人的腰已经承担不起扛着工具爬上去的重量。夏川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奶奶叫他在上面仔细检查一遍时,池田大叔大概在哭。  

他曾经是一群工人中最强壮和灵活的那个,他的妻子因此与他结缘,他总是照顾大家:年长体弱的老工人和筋骨未壮的青年,都曾承他的情。他做什么活计都精巧细致,拆过一遍的东西便能造出来,甚至在天栖区的工程结束后,靠这家小小的铁工厂他便能养育一家人——妻子,三个儿女,孙辈们。如果要曾在这里工作过的工人们挑出一个最为幸福的代表者,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他。  

池田铁工厂快要破产了。  

那甚至不是因为池田大叔的年龄或者技术,他仍然可以精确的操纵机械,可却已经没有订单。住在这里的人们不再需要新鲜的家具,或者为自建房铸造结实的地板和墙壁,或者为新开餐厅的后厨定制巨大的置物架。他们不再制造,因为这里是稳定的,停滞的,衰老的。曾经总是欢乐的,强壮而灵巧的,能够照顾家人、朋友以及几乎一切机械器物的英俊男人如今无法爬上自己的屋顶来修补台风后的缺损,只能高喊着指导夏川,因为池田家的孙辈们不肯从公司和学校请假回家来做体力活。  

池田——以及这里的更多居民——已经被自己的家人抛弃了一次,接着是被他的国家。夏川盯着机床看了一会,意识到他甚至也被自己的工作背叛——现在大部分工作可以由电脑控制,他那精巧稳定的双手没能比过机器。夏川过了一会才因为眉头酸痛而注意到自己一直皱着眉头——他也许正在为这座工厂哀悼,或者只是焦虑而不自知。他尚未了解自己,因此无法作出定论。但他知道:自己正身处一个充满希望的时代的废墟里。  

现在,连这废墟也不再被允许存在。它提醒人们曾经的辉煌,在那曾经存在过的梦幻似的现实对比之下,此刻存在的现实暗淡和残酷得像一场噩梦。所以它不被允许继续存在……它是一个决定性的控方证人,仅仅站在那里就已经证明了所有人的无罪——你要如何在现今假装得梦幻而幸福,当你明明知道它曾经存在过,却被彻底打碎,仅余下每一位居民记忆里小小的流光溢彩的碎片。在那光辉下一切痛苦和犹豫,软弱和困惑都被允许,因为你知道自己身处噩梦,因为你曾见过幸福。夏川透过他的耳闻拼凑起一个幻想,他试图理解这里曾经拥有过的生活,他的祖辈的壮年和——也许,仅仅是也许,他的母亲的青少年。她是否见证过天栖区的繁盛,正与她的青春共同绽放?她曾沉迷于那霓虹在晨雾的漫光吗?她所做出的狂乱的决定,以及度过的游荡和凌乱的生活,是否由那个永远彻夜通明的天栖引导,因为她坚信霓虹就是她所需要的一切?那是她的人生,却造成他的后果——他刚刚才被他人点明的后果。夏川泉的人格空虚而苍白,充满了灵性却一团乱麻,一只游荡的小型捕食者,并非家养,因为他从未被一个家塑造。  

可是他惊愕的发现自己的心中并无怨恨。她已享用了她的人生,而他既然不必承担她留下的任何责任,也就没有立场指责她的选择。而且——或许他就应当成为这样的空洞,某种程度上夏川为眼前所见的自己而骄傲,因为他无比自由——此时此刻,他并非被任何责任,定规或者刻奇所束缚,夏川也并不接受那一切。他站在这里,即使仍对自己的存在有所困惑,可却对此刻的目的毫无迷惘。  

他应当出发了。  

直到此时他才想起自己应该确认手机上的消息,不久前得到的消息给了他很大的帮助——他靠着猎人位置的消息躲开那些持枪的暴徒,一路平安无事的来到这里。可是此刻他收到大片惊恐的警告。  

神社山脚下开始聚集起带着面具的人,计划进攻——而这已经是近十分钟前的求助。  

夏川抓起尚温的弩箭——大约被刺伤了手心,可是他来不及包扎,也来不及将它们整理好再塞进背包,他必须开始奔跑——或者,用池田大叔送货时会骑的那台摩托。  

老式机车仍被擦得闪亮,某种上个世纪的暴力潜伏在它的肌骨中,尚未被设计美学包裹的机械工业赤裸裸的露出它管线和弹簧。它的发动机毫不掩饰自己,它怒吼轰鸣,傲慢的强迫所有人知晓它的存在。它带来注目,也就带来危险。可夏川甚至不必权衡利弊——他必须立刻赶去神社。  

工业区的沉沉夜幕被这只休憩了太久的野兽撕裂,它的喉音如电锯一般割破沉寂,将尚且心怀侥幸之人唤醒。夏川的呼吸在摩托头盔的眼罩上溻出海潮般起伏的薄雾,他头晕目眩,恐慌来袭。  

他根本不该离开奶奶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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