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泉/杀戮日III】后日谈-不觉春起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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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极限心脏快要坏掉了

泉,你能不能干点吃饭之外的事

但是大姐姐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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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的清晨一如既往,不为天栖区里的流血死亡默哀一秒。这座城市的焦急溶解持久的,平稳的蓝色,在每一座摩天大楼的玻璃面板里流动。上班的人群绕过天栖区大量死伤者们的救护车,警察追捕着在杀戮中迷失了时间的狂人,跑过重新开业的店铺。保险公司此刻大概是最为繁忙的,他们在尚未回归平稳的天栖区奔走,与人们争吵赔偿金的一分一厘。

人声鼎沸随风飘散,凤凰山顶仍然寂静,仿佛远离尘世。这里没有被攻破,不久前的战斗所留下的血腥躲藏在青草和土地里,尸体也已经被他们扔下了山,现在恐怕已经摔成了肉泥——今天的路面清洁工恐怕要拿十倍的工资。

夏川终于睁开眼睛。

露珠早就被晒干了,草地介于温暖于清凉之间,还有些湿润。唐已经走了——她的工作大概并不像夏川这样可以随意逃掉。

夏川睡了四个小时,此刻的时间是十一点不到,初春的太阳仍不算强力,因此夏川半边的衣服仍带着湿气。他撑起身体,才注意到自己枕在器材包上——唐离开时也细心的照顾到了他。对一名日理万机的大人物来说,她为夏川泉浪费的时间大概足以买下一艘游艇。这个微妙的计量单位让夏川觉得自己也奢侈了起来。

撑起身体时,他的侧腰猛然痛了起来。睡眠时安静着的伤口略一运动就被扯开,好在并没有大量出血。绷带还紧紧裹着他——唐为了避免他失血过多而下了重手,子弹留下的贯穿伤被裹紧,并没有它产生时那么痛。夏川感觉到它已经生出了薄薄的血痂,痒痒的。

仅仅时隔一个晚上,天栖区的气氛已经完全不同了。冬季已经过去,直到早晨为止仍持续着的那种紧张感轻柔的融化在阳光里,神社里闹哄哄的,似乎在准备祈福和聚餐。这里此刻住满了习惯群体生活的老人,对他们来说,这里大概就像是重温青年时代:居住在工友中间,在相同的时间起床吃相同的早饭,然后一起做一件事。夏川从他们中间走过时,

祭典将在几天后举行,同时为杀戮日中的死难者作为群体葬礼——如果没有人为他们举行更正式的葬礼的话。夏川没能把奶奶接回家,她热情的投入了准备工作里,干脆把自己的孙子独自打发回家——她还要夏川顺便去买菜。这位老太太工作起来心无旁骛,夏川泉真心认为她随时可以决定竞选总理,然后在五年内成功。

不过现在,他需要决定的是今天接下来的时间要做什么。他可以回到学校,继续下半天的课程——虽然大约没什么实际意义,恐怕也没几个学生。或者他可以去医院接受更专业的治疗……但他也不想去和受伤更重的人争夺护士的注意力。现在他并不会死,也不会恶化,那就够了。或者他可以回家整理一下,擦掉血迹,最好再修补一下地板……

夏川最终决定先下山。

无论如何,总要吃饱为先。奶奶为了准备祭典抛弃了他,但他总得吃点什么,填充错过了早饭和午饭的肠胃。

希望中华街还营业着。

夏川从后山一路溜了下去,下了山才蹲在路边,伤口剧痛不已。他选择从后山离开时忘了自己一身的伤,于是不得不撑着自己先去买止痛药。

药店此刻只有俩位店员,正手忙脚乱的试图应付几十号被更严重的伤患挤出医院的人。纱布、外伤药和消炎药都被一扫而空,止痛和安眠药也没有了处方要求——事到如今,处方已经成为了奢侈品,每个医生都在超负荷的照顾着大量患者,根本没有时间为那些没有生命危险的人写字。可是每个人都需要它们,每个人的身上都留着肉眼可见的伤口,他们都刚刚从生死危机中幸存。

没有人来管夏川,他试图和店员搭话,却被打发去搬箱子——脸熟的问题就在于此。原本温柔热情的店员小姐现在一边扯着嗓子喊话,企图让哀声阵阵的顾客们好好排起队来;一边从夏川在她身边一口气堆起来的几堆药里飞快的挑出对方需要的种类。她没有来得及把摸了两瓶药留下钱就溜出门外的夏川喊回来。

夏川把药片生吞下去,嗓子撕扯着要水。止痛药起效还要一段时间,他还是痛,但某种心理安慰令他放松了一些,似乎疼痛也轻了。

路边的店主们聚集起来讨论要如何争取赔偿,玻璃门的碎片们被他们扫成一堆,和打碎的碗碟扔在一起,等待垃圾车把它们接走。现在每一家店都不得不敞开着大门,让室内的暖气流泻而出,烘热了整条街的空气。拉面、咖喱、烧鸟和豚汁的味道混在一起,香味复杂令人着迷——夏川的肚子大声抗议,拉面店的小林先生抬起头,大笑着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靠近些。

以夏川为首,天栖高中运动部的男孩们,每年都会在学园祭前后都会拿着畅吃券来让他们好好赔本一次,平时也经常会来填补肚子。比赛和练习后,便利店、拉面和关东煮的店面里总是坐着些穿着校服的汗淋淋的孩子们,和酒气熏天的社畜们一起享受罪恶的深夜碳水。店主们和熟人家的孩子夏川更熟悉一点——尽管并不是正式成员,但年轻而无所事事的夏川是町内会重要的劳动力,总是受奶奶的指派,顶替人到中年的大叔们去做些杂事。如今,那些劳动的价值显露了出来:即使他身无分文,几位老板也乐意为他开火做点什么。

于是一份乱炖关东煮的咖喱乌冬没过一会送到了夏川面前,几个中年人无所事事的看着他大口吃饭,有一搭没一搭的讨论要如何争取更多保险金。"实在不行的话,就关了店,搬去乡下。反正在这里开店也开累了!"其中一人开玩笑似的说道,被其他几个人大肆嘲笑。夏川边吃边听,只勉强听懂他家的女儿正在读艺大,学费贵得要死,因此他才是这里最需要那笔赔偿金的人。所谓关店回乡下,只不过是些强撑的大话。

在杀戮日刚刚结束的,还带着湿润血腥气的空气里,这对话总有些悲凉。夏川知道他们的店里不久前都死过人——他昨晚来这里吃面时还看到有半死不活的人倒在街道上,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撑到七点钟的救护车扫街。

夏川吃着面,在手机上确认政府通告。学生们被给予了一周的假期,以便在外旅行的家庭能够回到家中,或者抓紧时间办完转学手续。弓道部的line群里有个学长刚刚宣布了自己马上就要退部,夏川不记得他是二年级还是三年级,因此也无法推断他是要开始准备就业或考学,还是即将搬离这个壮阔而危险的天栖区。尚未进入社会的孩子们幼稚的焦虑着,比起生命安全和家庭资产贬值,他们更在意今年还能不能有足够多的队员去参加全国大会。

老师们在通过各种方式联系学生,确认平安。夏川回复道自己没有大碍,可以回去上课,却被一连串的信息淹没。他在杀戮日期间停留在天栖区的事显然是学校的关注重点,心理辅导老师已经给他发来了信息。社团辅导老师也马不停蹄的前来关怀他——具体来说,是问他还能不能参与训练和比赛。接着是教导主任,家长会的副会长,学生会的人……直到此刻他才终于被参与杀戮日的后劲击中,仅仅是看着这些信息就让他疲劳不已。

好在他的信息箱里不只有这些。唐的line信息简介明了,几句话向夏川解释了她必须先离开的原因,又关切而不失距离感的询问了他的情况。那发言恰到好处的礼貌几乎像是批量制作的营业消息,但她本不必询问,仅仅是发来消息就已经是超出规格的关心。

夏川给自己的食物拍了张照。关东煮被包裹在浓厚的咖喱里,与乌冬面融合在一起。第四位大将没能将自家自豪的牛丼定食拼凑进这份大乱炖里,于是不服气的单独做了一份豚汁硬放在旁边,给夏川当作配菜。它们看上去不合拍极了,但热呼呼的。

过了一会,唐给这张图片加上了喜欢的回应。那颗小小的爱心在中华街特供乱炖的照片左下方安安静静的标注着,夏川安心下来,关掉手机,认真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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