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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段子手。 但已经迫于时风开始画儿童画。 培养皿→https://hailing5.wordpress.com/

和悦秘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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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小医仙x大将军  

O不适合小孩阅读的童话作品  

O与现实没有任何关联  

 

 

 

 

 

——  

维珂风云变幻。李子仁这位大将军先杀了替人出头的周处又在府衙走水时留下鸟不会对笼子有感情的著名言论。众人都见识了他杀人的本事,也看见了他没有心的事实。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匪帮人,都对他敬而远之。将军府也在三福山前,成为一块无人敢去的禁地。李子仁倒也并不介意。恰逢西海不满自己每年都要向大荣缴纳岁银,加之其国内水涝泛滥,粮食欠收。多重因素之下,西海举兵来犯,劲旅齐出。老皇帝听闻前线战报,得知大荣节节败退大发雷霆,命李子仁率兵前往,还以颜色。

而一对乞丐趁着李子仁出征之时,摸入了将军府中。陶启和陈晓很快注意到这个头戴面纱来历成谜的管家。两人在维珂的时间要比李子仁久。自然知道三福山里外上下从没有武舌这一号人。陈晓看陶启时,他心中已有主意。

武舌发觉有人,刚出一招。突然从空中飞出一个圆球砸在他的脑门。圆球变成小鼠不停扰乱他的视线。

“别动。”陈晓与武舌过了五招就把武舌按在了地上。

“你的身手得改改,周处。”陶启从他与陈晓的交手中就看出了他的身份。

“别激动,我们只是来和你做个交易。”陶启见周处挣扎,便贴近他的耳朵。“你不想给李子仁点颜色瞧瞧吗?又或者你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没死?”

周处冷静下来,换了神色:“你想做什么?”

“我说了,我是来做交易的。”陶启浅笑。

……

“你是说让我在中元节开门放匪党进将军府?”

陶启点头。

“先不说你怎么集合龙虎两帮来。李子仁在将军府里不是看书下棋就是练拳练剑,几乎没出去过。我虽然是他的俘虏但也跟了他七八个月了……你怎么确认中元节他会出门?而且是远门?”周处问。

“所谓山人自有妙计。”陶启含笑。“周公子愿不愿赌?”

周处犹豫了。

“只此一家,机不可失~”陶启幽幽道。

“我赌。”周处同意了。

“合作愉快。”陶启,陈晓两人笑容明媚。

李子仁打了胜仗,从皇城回到了维珂。除了崔县丞给将军府送了一封恭贺信,再无其他。李子仁收了信也不打算回信,他习惯于冷清。独自一人踏进将军府大门。武舌前来迎接。李子仁对此反而有些意外。李子仁顺手将一只琉璃燕子交到武舌手上。

“我是你管家啊?你不会忘了吧?”武舌觉得很离谱。低头打量这只水晶燕,体态圆润,身形却灵动。十分可爱。腿上刻有和悦二字。

“没有,我以为你不会来迎我。”李子仁答得自然。

“我和你不一样,我还是有心的,可谢谢您嘞。”武舌不高兴。

没走两步,李子仁停了下来,他看了一会儿酒窖的门:“有人来过了?”

武舌面露难色:“啊……对。”

“家里酒不见了?”李子仁接着问。

“对……”武舌垂下头。“我是真不知道怎么没的……这不能怪我……我……哎……我——”

“你人没事吧?”李子仁问。

“没。”

“那就行,他们想拿就拿吧。”李子仁进屋卸甲。留武舌一人原地感叹:这是什么人啊?

“那只燕子帮我好好收着。”屋里人喊。

“好——”武舌无奈。

“谢了。”

之后岁月看似静好。只不过街面上,药王庙破庙里常驻的两只乞丐忙碌了起来。不过数日,陶启便带着他的特效金疮药见到了虎帮的老大。

“各位大佬想必也都见过我了。小人阿懒是个卖药摆摊的。小人知道三福的规矩,如果想在三福街面上做生意,摆摊人是要有些表示的。”陶启欠身,这动作显得他的身形更小了。

“小人没什么钱,倒是有一些门路。现在小人愿以此做投名状。”陶启走到虎帮众人中间。

“想必大家都很讨厌李子仁吧?”陶启突然问。众人先是沉默随后默默点头。

“小人与将军府的管家是旧相识。可以说服他引开那位吓人的大将军,然后给各位开门。”

“将军府的东西都是三福数一数二的上品。若是拿那儿的东西卖上一卖,怕是大半年都不用愁啦~”

“真有如此好事,你自己怎么不先下手?”虎帮人群中有人高声质问。

“嘿嘿,其实小弟我已经从将军府顺了一坛子酒哩。小弟我也不敢自己一人享用,特拿来与诸位大哥一道品尝。”说罢陶启拿出一坛酒,上有御印,瓶为宫廷制式。众人都认得。开坛后,酒香四溢。众人忍不住抬碗抢你尝。随后躺下回味绵长的酒味。这一碗下去,没人再怀疑陶启说的话。

“你怎么不多拿几坛?”有人醉了开始说胡话。

“这不是小弟身单力薄拿不动嘛~”陶启答道。

“好——你阿懒的生意,我们虎帮保了!”

等陶启微笑告别各位虎帮大佬,陈晓从暗处走出跟上陶启的步伐:“能不能,让他们少喝点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陶启看了一眼满脸不舍的陈晓。

“一会儿去龙帮还得没一坛。”陈晓很是委屈。

“事成了你想喝多少就能喝多少,先忍忍吧老陈。”陶启拍拍陈晓。陈晓大叹一口,跟着陶启往龙帮地盘去。

中元节这天,李子仁穿着便服持佩剑一人去维珂城郊望水观涛。周处依照计划打开了将军府的大门,然后去往计划地点潜藏。龙虎两帮都听陶启所言前往门扉大开的将军府。两帮人都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彼此。为了争抢府中财物,两伙人围打起来。陶启与陈晓在远处看龙虎相斗,好不热闹。屋里乒乓声并起,叮咚声齐飞。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之久,两伙人终于搬着东西从将军府出来。等人走了大半,陶启和陈晓才入场。两人将地窖里的酒坛一坛坛搬到推车上,直到整辆车再叠不下多一坛酒。路上邂逅还在贪恋财物的龙虎帮人,便由陈晓一脚,陶启一把蒙汗药,让他做个好梦。

陶启和陈晓一起推车出门时,周处才回来。

“得罪了,大管家。”陶启掏出绳子。

“等我一下。”周处走到屋里找了会儿东西。

“他也有想拿的?”陈晓左右探脑袋想知道他在找什么东西。只听见屋里发出了清脆响声,似有什么东西被砸碎在地上。之后周处重新出来,向二人伸手:“捆我吧。”

“得罪了。”

等李子仁回府,家中已是一片狼藉。李子仁立刻手握剑柄。小心踱步入内,贴墙而行。确认室内只有四五个醉汉,并无能人后,李子仁把醉汉捆住,在房中快走起来。

“武舌?”李子仁有些着急。李子仁听到了酒窖有动静。于是打开酒窖的门锁。他的管家被人五花大绑,口中塞了布团丢在里头。把人救上来后,李子仁用剑切断了缚住武舌的麻绳:“发生什么了?”

“匪帮趁你不在,来抢掠将军府!”武舌说的确实是实话。

李子仁看着四周狼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人没事吧?”

“没。”武舌仍然这样回答。

“他们想拿就……”李子仁一边收拾一边往屋内走。随后他换了一副神色。“报官。”

“好。”武舌用力点头。

屋里的地上,是琉璃水晶碎片,已经完全看不出它原来是一只燕子。

崔雨阳来到将军府时,李子仁正在打扫残片。两人虽有心结但事发突然,情态严重,两人都只能将心中成见先搁置在一旁。接收完醉汉,收集完房中痕迹,崔雨阳又给武舌录了份口供。一切事毕,李子仁换了一边打扫残片。

“你……没事吧?”崔雨阳看了李子仁一会儿,最后还是走到李子仁身边,安慰道。

“没有大碍。”李子仁摇头勉强笑了笑。崔雨阳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拍了拍李子仁的手臂。

“你的管家……是我想的那个人吗?”崔雨阳小声道。李子仁点了点头。崔大人微微笑了一下:“那我也向你道歉。”

“什么?”李子仁停下了手中的扫把。

“那天……就是县衙走水的时候,我说的话太重了。”

“没事。”李子仁浅回了一句。“你说的话又没错。”

“还有……这件案子我会彻查。但是有件事我想要请你帮忙。”

“我只要主谋是谁,目的为何。其他涉及的人我不会追究。你不想判可以不判。”

“谁说我不想?”崔雨阳突然正色。“这些犯罪者终究都是要绳之以法的。”

李子仁见崔雨阳态度坚定:“是我不对。你想让我做什么?”

“跟我一起查案。我想你从头至尾好好看清楚。如果你做得到,我便帮你找到主谋,替你问个明白。”崔雨阳道。

“好。”李子仁点了点头。

“所以……两位……为什么我在这里?”武舌一大清早就被李子仁从被窝里拽出来。“你们查案就查案啊。和我一个管家有什么关系啊?”

“你是第一目击者,所以需要你的配合。”崔雨阳按住武舌的肩膀。

“她说的。”李子仁附和。三人整个早上都在围着将军府打转。武舌受不了这个县丞和这个将军,对着划痕剑痕沉默半天,在他快要睡着时,突然叫他名字与他问话。他觉得自己正在受刑,酷刑!

“所以你们推演了半天,结论就是凶手是龙帮和虎帮?!”武舌瞪着他面前的两位大人。他二人一齐点头。“这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事嘛!我的老天爷——”就在武舌以为自己终于解放了的时候,他的好上司和他的好父母官,以接下来需要追查赃物的去处,把他从将军府拽进了县城。武舌看着马车驶入城内,那些逐渐远离自己的仿佛已不再是三福山的树木,而是他宝贵的睡眠。车行至半路,就被迫停了下来。

“应该是前面岗哨正在查点过往行人。”崔雨阳解释。

“那就是说我可以睡一会儿了?”武舌刚说完。

“那不是我们的岗哨,所以不行。”崔雨阳笑得十分狡猾。

“龙帮在城里私自涉卡?”李子仁很快意识到了。

“要习惯啦~”崔雨阳假装开玩笑。“我们也不是没制止过,我们一出动他们就跑,我们一走他们就来。整个维珂大小道路水脉暗道都在他们手里,根本捉不住。”

“大侠——行行好,我母亲在北城门等着我给她送药啊——这是救命药啊——”前头有男子高声哭喊。

“麻烦通融一下,我有钱!我都可以给!让我过去!这是救命啊——!”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疯了一般嚎啕大哭重复救命二字。可守关人不为所动,他剥着自己的指甲抬眼看了下县衙的马车,重新低下头去:“我们收到的命令就是拦住那辆马车,所以现在这条路肯定是走不了。不过时间不会久的,你让你娘先忍一忍。”

“我们绕路吧。”李子仁看不下去了。随后车马在维珂城里绕了半天,所到之处都有龙帮的卡哨,要么就不让闭市的商人回家,要么就不让学堂里的孩子出门。折腾许久他们终于打算让县衙的车马回到县衙。但维珂普通的人家或多或少都跟着一起被折腾了。

“赃物大都是流去黑市,将军府的东西想来并不难找。”崔雨阳给李子仁还有武舌泡茶。李子仁还有精神,武舌已经彻底趴在了桌子上。

“只是黑市的生意几乎都由虎帮说了算。他若不想我们查到,这批货露不出头,我们想寻也无迹可寻。”崔雨阳解释。

“他们还能先让人给钱,之后再给货?”李子仁明白了崔雨阳的意思。

崔雨阳点头:“甚至一货多卖,不交货都有发生。”

李子仁不解:“这样还有人和他们做生意?”

崔雨阳无奈:“可以说现在整个维珂商界就是虎帮,虎帮就是整个维珂商界。不和他们做生意也就无生意可做了。”

李子仁听罢垂眸:“所以他们拖我们这么久……是为了藏货。”

崔雨阳点头:“对,龙虎两帮合作了。这点最是头疼。”

“他们因为分赃不均所以在我家打起来……又因为我快要回来为了保护各自的利益临时决定互相合作……”李子仁猜测道。

“我和将军一样想。”崔雨阳肯定了李子仁的推论。

“我能问问将军你为何中元节要去赏湖吗?”崔雨阳问道。

“我有一个妹妹……我来时她嘱咐我不要总是一个人待着,她说维珂湖景不错,让我赏完湖后写信告诉她实际如何……”李子仁道。

“这事除了和悦郡主和李将军你自己,还有谁知道?”崔雨阳看向武舌。武舌知道她怀疑到自己头上。他原本睡意都消散了,这一刻却睁大了眼睛。

“他不知道,我没告诉他。”李子仁替武舌辩白。

“你最近没有惹和悦郡主生气吧?”崔雨阳小心问道。

“她是个浑身都是恻隐之心的人,真遇到这群匪党怕是要说半天劝他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更不会让他们抢我家。”李子仁语气重了些。“抱歉。”

“既然不是和悦郡主,又不是李将军你自己。还有谁能做到这样的事……”崔雨阳用手指轻点自己的下巴。

“和悦郡主有朋友在维珂吗?”崔雨阳突然问。

“没有吧……”李子仁不确定。“我写信问问。”

“好!那你在这儿写信,我去想想找到将军府赃物的办法。”

“城门送药的事呢?”李子仁看崔雨阳要走,突然问。崔雨阳挑眉:“他们拦的就是我们,所以我们去,反倒会添麻烦。”

“他母亲……没事吧?”

“我以为将军你,不在乎呢。”崔雨阳笑起来。李子仁躲开崔雨阳的注视。

“已无大碍,我托人扮成乞丐偷偷混过去,把药送到了。”崔雨阳道。见李子仁暗松一口气,崔雨阳忙补上一句:“只是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李子仁明白崔雨阳的用意,看一眼崔雨阳后接过衙役递来的纸墨写起信,并不多言。盘清线索后李子仁想带着武舌去城郊墓园看看。但崔雨阳却想把武舌留下。崔雨阳给了李子仁不拿武舌的真实身份做文章的保证。李子仁也就同意了。李子仁一个人走在城郊的墓园里,这里杂草很高,但却被人踩出了几条路来,有六七个人正在祭奠自己逝去的亲人,有人正在下葬妻儿,还有人在为自己挑选墓地。

“这位大兄弟,你也来选地啊?”有人找李子仁搭话。

“是。”李子仁顺着他的话说。

“那您可来得巧了,西边那片的树刚被砍了,现在可有好大一片呢!要想提前定下地来,只要这个数。”那人伸出三根手指。

“三两?”李子仁被他带到一旁。

“三百两。”那人小声说。

“这么多?”

“嗨,这已经是良心价了。这年头这么多人死,你要找个入土为安之地多不容易?隔壁那厮开价六百两都有好多人问呢!”

“不必了。”李子仁摆摆手。

“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啦,到时候死了都没地方埋!”

李子仁第一次遇到比他说话还难听的人。

黄昏时分李子仁领着失魂落魄的武舌回府。路上碰到四五个乞丐正在斗蛐蛐。

“这场斗完我可要走了,入夜了那群虎帮就来了。”

“怕什么?这不是有陈哥在嘛。”

那位叫陈哥的酒气很重,面容微红:“哎?哎!你们这俩蛐蛐怎么联手起来打我啊?”

“你说的,反正都是斗,要放一起斗嘛。”

“不行不行,分开分开!”

“算了,我不玩了。我得回去了。”

“啧,不玩就不玩,我俩斗。”

“谁怕谁啊!”

回府后武舌看李子仁翻找着什么,半晌看他从箱子里找出了一幅半缺的维珂地图。

“你要干嘛?”武舌不解。

“剿匪。”李子仁又拿出了张新纸,对照着原地图开始画起来。

陶启看着药王庙门上“内有恶猫”的纸条,他叉着腰左右端详一会。有人路过就一定会过来和他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小医仙。”

陈晓带着馍馍赶了回来,身后的狗叼着骨头。

“要有好戏!”陈晓开心道。

“你说剿匪啊?”陶启掰了块馍馍嚼起来。

“是,也不是。山寨里还是没什么消息,自李子仁把三福山寨里的山匪捉了之后到现在,还是没一个人能下山。”陈晓咬了一口大的。

“已经三天了吧?”陶启眯眼。

“对,所以这群虎帮的决定要上山烧自己山寨了。”陈晓道。

“这就熬不住了?”陶启笑起来。

“同伙被关在里头,都过三天了也不知道招供了什么,能不急吗?”陈晓跟着陶启一起笑。

陶启和陈晓跟着虎帮的人一同混上了三福山。看到上山时山门并没有官兵把守,山岩上也没有人有过的迹象,陶启佯装拉肚子,拉着陈晓离开了队伍躲在暗处。等虎帮的队伍行至半山腰,果然如陶启所料,周围突然杀声四起,官兵们把虎帮的烧山人包了饺子,虎帮大部分能打的都被扎进口袋。不同于之前,这一次李子仁亲自押着所有被擒的虎帮人,路过绝大多数维珂街巷进了县衙。在县衙大堂,崔雨阳称只要指认就是首告,愿意作证就能减刑。之后他们互相攀咬指认了什么,全维珂都能知道。

“拔了虎爪嘛。”陶启站在人群里,和维珂百姓一起观赏县衙上演的这场大戏。

不日后,犯过人命的被斩了一批。证据确凿的被判了刑,入了狱。龙帮首领看着以往豪横的虎帮头目没了气焰,眉宇舒展了不少。陶启抓住机会,借献酒之机向龙帮首领献计:“我们也可以去官府告虎帮的罪状啊。那些落不实证据的,我们可以帮一把。”龙帮首领觉得此计甚高。于是维珂县衙来了很多龙帮人,他们帮县衙找到了虎帮或是埋起来,或是交人暗藏,或是准备杀掉的人证物证。而后一些市井摊贩从需要向虎帮交保护费,变成了需要向龙帮交保护费。

“虽然这官府着实讨厌。”龙帮首领喝着酒放声大笑。“可是李将军上道啊!我们得让他一直以为他家是虎帮抢的才行。”

陶启看着龙帮首领醉了过去,偷偷顺走了他面前的一盘葡萄。

陶启刚吃了半串,就遇到来药王庙求神仙庇佑的农人。如今他已身无分文,只好恳求药王来治好他的儿子。陶启看不过去,替他看了诊。开完方子回来就看见陈晓看着葡萄:“哪弄来的?”

陶启赶紧一口又一口把剩下半串吃了,都没吐皮:“又有戏啊?”最后只剩下五六颗,递给了陈晓。

“李子仁给了崔大人张地图,长这样。然后给她讲了大半天课。”陈晓从怀里掏出张纸。

陶启看着纸上画的,正是维珂的地形水脉图,只是上侧和左侧都标上了天干地支,形成了一张网。

陈晓托腮:“他们县衙现在正在练舞旗,每个人都练。”

“练旗?……你能弄到他们用的谱吗?”陶启抓住陈晓。

陈晓去县衙偷旗谱时,武舌正在和崔雨阳下棋。陈晓并不认得他们下的棋种,但看吃子规则像是围棋的变种。

“你就不放个水吗?”崔雨阳输了,发出懊恼声。

“我已经放水了。”武舌笑着。

“你这学得也太快了——”崔雨阳不太高兴。

“你要是被李子仁当老鼠一样逗着玩儿,一边遛你一边换着法赢你,你也跟我一样。”武舌也跟崔雨阳一道哀叹。

“那我还算好的。”崔雨阳笑起来。“还是你比较惨。”

“加油吧崔家大小姐,好日子将近,你这种水准是要被我们李将军那张嘴给说死的。”武舌凑近崔雨阳道。

“那也轮不到你一个叛党说我。”崔雨阳吐舌头。

两人逐渐说起俏皮话。陈晓趁两人松懈,溜进县衙书房,偷到了旗帜册。回去时陈晓猛然觉得有人跟着自己,回头时身后跟随而来的身形又一下不见了踪影。

天亮时分,陶启看着官兵在城门口拜别李子仁。这次剿匪任务结束,他们都被调离出李子仁手下,回到雁荡山驻守操练去。这是历来的兵制,并没有异常。陶启看这些兵将脸上表情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个个都巴不得再在李子仁手底下待上几个月。陶启又看着他们也没多动几步,就涨了剿匪的军功,很快理解了他们的想法。李子仁送完兵士,回城时突然转向迈步向陶启走来。

“给几个钱吧?贵人?”陶启向李子仁伸手。

“你叫什么?”李子仁问。

“小人无名无姓,别人都叫我阿臭。”陶启对着李子仁露出期许讨好的眼神。李子仁看了陶启一会儿,随后从腰间解下了一块玉佩:“我没散银,拿这个去换钱吧。”

“多谢贵人!您之后一定飞黄腾达!”陶启抓住玉佩高兴得跳起来,连连作揖后往城内跑去。陶启知道李子仁跟在自己身后,所以故意引他去了黑市。“虎哥!”“阿臭!有大生意啊这么开心?”“嘻嘻嘻。”陶启快步走进黑市中:“裴叔,有好玉!”有一老年白须男子带着琉璃镜从暗处出现,对着陶启手中的玉佩左右端详。“成色确实极好……你怎么卖?这块我收了。”“多亏您老人家我才能在这儿做生意,给您打个折,这个数怎么样?”“成交!”路上不少黑市商家还与阿臭打招呼,毕竟谁看着他带着这么大一袋子钱都想赚他一笔。等陶启从黑市里出来,正午已过。

“您不给点表示吗?”陶启走进暗巷。李子仁正在那里。

“你手里的就是。”李子仁看陶启,说道。

“我可是把黑市里为首的几个都领你见了,您只给这点是不是有点小气啊?”陶启凑近李子仁。

“我家的酒不算吗?”李子仁盯着陶启。

“我觉得不够。”陶启微笑。“您跟在老陈身后鬼鬼祟祟,都把他吓坏了,怎么着也得付精神损失费吧?”

李子仁无奈丢出一锭碎黄金。陶启用手接住,对交涉结果十分满意。

“旗谱的事?”李子仁看陶启收了黄金,开口问道。

“什么旗谱,能赚钱吗?”陶启的演技十分到位。

“自然不能。”李子仁答。

以后一段时日,虎帮由于被剪了爪子,没了霸市的手段,只好在黑市行动,玩价格游戏。龙帮人得了便宜,逐渐娇纵。局面一点点从两家独大,变成犬牙交错,互相啃咬。两派比之前更频繁地撕咬彼此,但他们哪一边都没有像之前一样越变越强。甚至他们自己都能在喘息时感觉到,他们两方都在变弱。有些命令得到反响需要很久,有些行动会被县衙截胡,有很多事都和之前不一样了。

立秋那日,县衙下令整顿集市,通缉虎哥,裴叔为首的一众独霸街市,扰乱市价,囤物投机的恶商。他们都是虎帮领袖,危机之下他们花钱消灾,向龙帮头领买了龙帮的路权,助他们逃出生天。但县衙的衙役却像换了一批人,他们三人一组,步步紧逼。将负责指挥调度的龙帮小头领逐渐围困在一处,将他生擒。失去了指挥的龙帮小弟如同一盘散沙,四散而逃。最后围死了龙帮头领,纵使他有三头六臂,但也逃不出衙役四面八方向他而来的包围网。落网时,他看到三福山上,将军府屋顶,崔雨阳手里拿着红绿两面旗子和一蒙面人抱在一起欢呼胜利。李子仁在裴叔的仓库里找到了将军府原来的家当。将军府被劫案由一场精彩的公开堂审落下帷幕。随着虎帮黑商头目和龙帮老大以抢劫罪被下押入狱,龙虎两帮自此从鼎盛走向衰弱。

街面上再次响起了鞭炮声,不过这一次燃放它的人既不是龙帮也不是虎帮。似乎所有人都大口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除了陶启。

“龙帮和虎帮的头领都供出了叫阿懒的名字。”李子仁在药王庙外拦住陶启,另一只手提着被捆起来表情委屈的陈晓。

“崔大人说,你叫阿赖。上次你自己说,你叫阿臭。”李子仁质问道。

“所以你真名叫什么?”李子仁把陈晓推给陶启。陶启抱住老陈,解开了绳子。陶启和陈晓两人相视一眼之后,陈晓立刻躺倒在地左右打滚,陶启放声大哭:“大将军打人啦——!”四周邻里探出头来,看到是陶启都聚集过来:“当官的了不起啊!”“又耍官威呵。”“怎么能打小孩呢!”众人虽然不敢明面和李子仁有所冲突,但都盯着李子仁的所作所为。

“他……”

“我们明明没干什么坏事,呜呜,将军你为什么要打我们!”陶启先发制人。

“就是,我……我们小医仙好得很!你为什么打他!”陶启义诊过的人开始附和。“对呀,他还给我看过诊。”

“我母亲的救命药就是他帮忙送的。”“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是坏人呢?”

“不是他,是他。”李子仁见人群聚集,指着陈晓。“他偷我家的酒。不止一次了。”

众人明显迟疑了。

“老陈的酒是买的!将军你怎么不查清楚呢?呜呜我们冤枉啊——”陶启努力抹着眼泪。

“就是!”“要是酒被偷了就报官啊打人算什么?”

“好。”李子仁试探性说了句。见陶启没做回应仍在那里哭。点了点头便往县衙走。陈晓以为李子仁真要去报官,连忙想起来,被陶启按住。

“其实……”县衙里崔雨阳把李子仁拉进内院。“是我们想逼你出手整治龙虎帮。整件事我也知道。”

“我在这里给将军赔不是。”崔雨阳要跪下,却被李子仁扶住。

“你真的知道?”李子仁看穿了崔雨阳在说谎。

“我从头到尾都知道。”崔雨阳垂首道。“啊……那只水晶燕是我们想要逼急你,自己砸的……”

“嗯。”李子仁盯着崔雨阳看,她难得有些扭捏。

“我们做了这个来做补偿,算是我们的歉意。”崔雨阳拿出一只木雕乌鸦。

“它虽然确实没有水晶燕那么好看。但是这是我们用心做的。是亲手做的。”崔雨阳眨巴眼睛。

李子仁接过木雕鸦笑起来:“罢了。”

“你不追究了?”崔雨阳小心确认。

“本就是我先说他们想拿就拿的。”李子仁道。

“这个,挺可爱的。”李子仁将木雕鸦收进怀里。这只木雕鸦被放在原先水晶燕的位置。此后,县衙与将军府经常往来。崔雨阳清理了积压的案卷,原涉龙虎两帮头目首领者,均被羁押依律处罚。龙虎两帮大势去也。后崔雨阳整顿市井,建设学堂。鼓励匠人教授技艺收徒开业。龙虎两帮残党大都从此金盆洗手,做正经生意。手段强硬或财力雄厚且仍在执着的残党,由于人少势寡,只好重新联合,组成了龙虎帮。大都不成气候。百姓有受地痞恶霸或龙虎帮残党欺压者,由李子仁代首告上堂念读状纸与被告人对质。崔雨阳也在新立书院中挑选了几个精通律法,品行公正的孩子,跟着李子仁学。好在日后替李子仁的位置做这个为公说话的代言人。律法运转,财源重新流入百姓手中,世道不日便趋于太平。

“我还要教他们武艺?你们书院不教的吗?”李子仁手里拿着信,反问武舌。

“那我们书院哪有大将军您厉害啊!要学当然学最厉害的。”武舌搓手。

“你又跟你那位崔大人做了什么保证?我反正不去。”李子仁瞥了一眼武舌,摇摇头。

“别呀哥哥。爸爸?爷爷?!我保证书都写了!”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李子仁撕开信封。外壳上写着家兄李将军子仁亲启。

“那几个孩子可仰慕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和他们拉钩了!”

“所以呢?”李子仁眸光扫过信纸上一纵纵的字,喝了一口茶。

“你要是不去他们可就要哭了!”

“咳咳……”李子仁突然被自己呛到了。此时李子仁目光正扫到了李子欣回信上:哥哥心情舒畅我就安心啦~陶启哥哥的建议确实有用,是他告诉我你一直待在家里会闷出病,也是他介绍说维珂湖景的事。结果连哥哥你都说湖景不错,那应该是个绝美的地方!这事你也要多谢陶启哥哥,如果得空我们几个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你看你也受不住他们哭吧?”

“我在时也就每月指点一下,不能更多了。我这些真不是孩子学的。”

“将军你老帅了!”武舌达成目的后欣喜奉承。

“其他时候你自己搞定。”

“没问题!你要出门啊?”武舌见李子仁披上外袍。

“去去就回。”

日上三竿,陶启从将军府偷来的被窝里醒过来,伸了个懒腰,简单穿了衣服推开窗打算晒太阳。结果窗外有个李子仁的大脑袋。

“哇!你大清早的站在这儿干嘛!”陶启惊呼。他的小鼠甚是机敏,立马变球弹向李子仁,被李子仁伸手捉住。捏住尾巴。陶启朝李子仁的头发挥去一爪。将军灵活闪开但被陶启勾出了几缕头发。李子仁只好把老鼠丢还给陶启。他很快明白庙门前写的内有恶猫指的是谁。

李子仁看着陶启的被褥十分眼熟,随后立马皱起眉头。陶启见他认出了赃物,马上意识到这位小气鬼想要拿走他的窝,他很快走过去抱紧被子。

“我想来看诊。”李子仁嘴上这么说,脸上却写着:这是不是我的被子?你除了偷我酒怎么连我被子也偷?

“看诊?你终于想治治你的脑袋瓜子了?”陶启上下扫了李子仁一眼。

“我治伤。”李子仁从牙齿缝里挤出三个字。

“你是将军肯定有自己的军医啊~找我一个江湖郎中干嘛?”陶启说着要把窗关上。

“这被子也是我的吧?”

“你能不能别在窗外瞎喊?扰民啊知道不?”托了四面漏风破墙的福陶启在庙里还是能听见李子仁的声音。

“作为一个受人爱戴的大将军怎么能做偷窥这么不入流的事呢?你现在回去我就当没见过你,不然我可要喊了。”

“那我去找大理寺说理。”李子仁强调了大理寺三个字。

陶启立马打开了窗户:“你是三岁小孩吗!”

“我可以看诊了吗?”李子仁笑起来。

陶启被李子仁这一笑气到:“不看!你要去大理寺你就去!打不过就叫家长!你羞羞!”陶启碰上窗。之后有石瓦匠受神秘人所托,修缮了药王庙的破墙。叮叮当当闹得陶启睡不好觉。秉持着白给谁不要的心态,陶启捂着耳朵忍受着李子仁三岁小孩般的恶意,最终支撑不住,找崔雨阳借了不用还的笔墨和信纸给自家爹爹写信。写完后陶启嘴角微斜,暗暗发笑。

“你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崔雨阳凭直觉预感到有人要倒霉。

“哼哼。”陶启等着李子仁去皇城并且十分期待他会怎么被自己的爹爹好好教育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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