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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暗恋=觉得故事和角色很有趣,但是真的不会说话写不出什么有营养的评论只会关注阴暗地偷窥……所以在这里为我的唐突打扰道个歉!

14-玉辂行天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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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来这里……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调查你姐姐的死?”故事说完,书镜才另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她以前是书院的学生?” 

 

“按照大姐告诉我的,她曾是试玉台的学生。”奚衡云讲故事的水平虽然很差,但却讲得格外清楚,“我去找过台首,但她也不甚清楚,何况我也不了解二姐离开家之后的事情……” 

 

“我知道了。”书镜道,“如此看来……那个奚衡雪想杀你果然有别的因素。” 

 

“你说你弟弟叫奚衡风,那你之前提到的奚衡序又是谁?”顾绛霄突然问。 

 

“他是我父亲的弟弟——我叔父的儿子。”奚衡云回答道,“他应当就读于不其山,在我的印象中……他的剑术很厉害,那把水漩鹏风是我父亲亲自赠予他的。” 

 

“你走的那一年……”虞真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可奚衡云却听明白了她没说出口的话,点了点头:“我来书院之前,我母亲离世了,父亲带我和大姐去百里家的时候……被拦在门外,我没有能见她最后一面。” 

 

虞真低下头:“抱歉。” 

 

“没关系。”奚衡云摇摇头,“自从我母亲离世,父亲的行为愈发极端了,所以我这位……二哥做的事情也不一定是瞒着他做的。” 

 

陈诀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现在解决他恐怕来不及了。” 

 

奚衡云一愣,虞真及时补充:“过不了几天,三院论试的选拔就要开始了,没记错的话,你和陈诀都报了名。” 

 

按理说关于此种家族秘辛听起来实在令人震惊,甚至有违人伦常理,偏偏在场的另外四人表现一如往常:抛开书镜和陈诀这样整个大陆在自己眼前毁灭都还能安稳喝完最后一壶茶再离开的人外,顾绛霄的表情不仅称不上舌桥不下,更像是勾起了什么不愿想起的回忆,整个人都阴沉起来。而虞真,她甚至比这三人还要淡定,在途中还起身给大家泡了茶,似乎再让人惊讶的事实都不会惹得她露出别的表情。 

 

就像此刻,她还在提别的,根本没把这些当回事。 

 

“下个月不其山和熙和书院的学生就要来了。”顾绛霄站起来,“名义上人更多了,方便有人混进来,可也因为人多,有不少高手,要害你反而更难了。” 

 

“何况这次失败,他定有所察觉。”陈诀也跟着准备离开,“短时间内不会再轻举妄动了。” 

 

虞真看着他:“走吧。” 

 

几人一同离开医馆,往渌水池的方向走,各自回了学舍。 

 

东湖书院的大部分学子都住在名为金银台的建筑里,虽然名为“金银台”,但这其实是一座共有四十层的楼高楼,每层约有四十八间房,从高处俯瞰,配合起正中心广场的雕塑,仿佛是人的瞳孔。按照规矩,分配住宿时,若是已经有共住的人选,是可以同管理食宿的人员提前报备,等结果出来后,只需要拿到自己所在房间的钥匙,站在悬挂着铸金牌匾的大门踏道之上,将钥匙放进踏道扶手处的龙头雕塑口中,便会被送至相应的楼层。 

 

虽然是同期入学,但几人甚至没在一个楼层。书镜住十八楼,虞真同顾绛霄皆在二十三楼,奚衡云和陈诀倒是一同住在七楼的同一间二人间。 

 

比试结束,身体恢复后,意味着休息时间也结束,三院论试正式开始之前,所有人都得继续上课,何况奚衡云最近遇到这么些事,总归要冷静下来外好好思考一番,因此几人也没多停留,吃完饭后互相道别,都径直回了房间。 

 

顾绛霄有三名室友,眼下都不在,其中一名和他一样来自小重山,不过对方选择修习律法,似乎这学期赶上一门隔三差五随堂考的课程,眼下多半还待在藏书阁,另外一名则是松下清斋的学生,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还没下课。 

 

他在单独的房间里温习完课程,室友还没回来,在藏书阁的那位突然传音来拜托他帮忙带本书去,顾绛霄没拒绝,正好他学得累了,也想出去走走。 

 

等他从踏道上下来,发现书镜正站在门口,她瞧见他,又看见他手中讲律法的书,微笑示意:“去藏书阁?” 

 

顾绛霄停下来,总觉得她这个笑别有用心:“替室友送书。” 

 

“正好我也有事要去,一同走吧。”书镜又道,“而且我也有事想问问你。” 

 

顾绛霄愣了下,疑问还没说出口,书镜示意他该迈步了:“走吧。” 

 

二人并排往藏书阁走去,这段距离不算远,但也称不上近,何况书镜与他走得都不快,只是这一路上,她跟忘了这件事一样一句话也不说,快要走到藏书阁时,顾绛霄最终还是没忍住:“你到底……” 

 

“之前我就想问了,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时间,眼下周围也没有人了,是个好机会。”书镜打断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我们入学那天,不是你第一次来东湖书院吧?” 

 

顾绛霄脚步一顿,看向她时脸色已经变了,那是一种人被触及到逆鳞时才会有的愤怒和隐忍:“什么意思?” 

 

“你以前就来过。”不过书镜并未显露出半分畏惧,“而且很熟悉,尤其是试玉台。” 

 

顾绛霄没说话。 

 

“而且我还有一个推测。”书镜步步紧逼。 

 

“是什么?”他的眼神暗下来。 

 

“你认识院长。” 

 

听见这句话,顾绛霄紧绷的情绪在瞬间松懈下来,他干笑一声:“谁不认识院长?” 

 

“你知道我的意思。你认识院长,她也认识你,你还认识一些……别的人。”最后那三个字,她放轻声音,却没有直接点破,“不过你放心,我并不在意。” 

 

顾绛霄又再度皱起眉。 

 

她继续道:“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知道真相,你应该告诉他。”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意见……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想必你和他都是受害者。”谈话间,两人已经走到藏书阁门口,书镜脚步不停,头也不回,“我就先走一步了,明天见。” 

 

顾绛霄停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这才急忙进了藏书阁,找到室友,把书带给他后便离开了。 

 

回学舍的路上,他绕了远路,经过一片竹林,熟练地找到一处偏僻的山洞,顾绛霄走进去,观察起粗糙的石壁来,许久未有人光顾,抬起头便能瞧见凌乱的蛛丝,它们缠绕在一起,如同某种错综复杂的图案,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低处,那里有人曾用剑刻下两个歪歪扭扭的“正”字。 

 

顾绛霄伸出手,掌心碰上那处刻痕,与掌纹密切贴合,随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书院的某处塔楼,有人将三院论试的安排传到大陆的另外两端去。另外两所书院内,收到消息的人立刻召来另外几人商讨起来,又再度施展传音之术。 

 

不其山的演武台上,手持红缨枪的少女一枪将对面人挑翻在地,银光乍现,枪尖堪堪停在喉咙处,再收回时,她意外收到了传音,怔愣了半秒,她侧头看向右侧看台上穿着一身黑的长发少女。 

 

后者腰间别着一把剑,站在人群中,不论样貌还是气质都极为突出,目光交汇,少女朝她点了点头,转身便走,她甚至来不及行一个比试结束后表示感谢指教的礼,丢下一句“抱歉”,立刻追了上去。 

 

熙和书院的某处树林,白色劲装的少年停在树下,一跃而起,翻身落于树上,如一只灵巧的猫,他小心翼翼地将枝头受伤的麻雀护在怀里,带着它落回地面,他正准备离开,忽闻有人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少年回头看去,不远处站着一男一女,见他发现,齐齐朝他打了个招呼,女生一个响指,一封关于三院论试的书信落在他面前。 

 

而在东湖书院旁人似乎寻不见的山上,释轻舟弯下腰,将一束白色的花放在无名墓碑面前,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又抬起头道:“难得见你出门。” 

 

在她身后巨大的石头上,约莫十六七岁少女模样的人盘腿坐在其上,她穿着略显宽松的男装,一手托腮,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草,随意极了。闻言少女笑了笑:“院长大驾光临,我还得说一句有失远迎。” 

 

“你是要提醒我什么吗?” 

 

“天机不可泄露——”她伸出手,竖起食指模仿着什么盘旋而上,“但是看在院长允许我混吃混喝这么多年的份上,我来送一句话。” 

 

释轻舟转身看着她:“哦?” 

 

少女收敛起玩世不恭的态度,以一种古老而沙哑的声音低声道:“勿入星文。” 

 

“因为越海楼?” 

 

“我没看到。”少女道,“但我看到如果你执意前往……你会死。” 

 

“我不怕死。”释轻舟笑了,“但是我怕没有机会报仇,死不瞑目。” 

 

“释轻舟!” 

 

“一个两个都这个态度。”她摆摆手,准备往山下走去,“放心,我会晚死几天的,毕竟在三院论试结束前,我都不会离开。” 

 

 

按照过去的流程,三院论试期间,所有学子皆处于停课状态,即使是选择不参加的人,也能拥有一个假期。等到另外两方书院的参赛学生到达赤城,论试才正式开始。 

 

三院论试总共分为两大流程,个人赛与团队赛,前者又分了论武、论道、论技三种选择,顾名思义,自然是针对武生、文生与技师,而其后举行的团队赛,则是面向所有学子,自行组队,人数控制在二至六人即可,进入由当年举办论试的书院老师所画下的大阵里,找到任务物品,再将其带回。乍看简单,可谁也不知道大阵里会有什么。 

 

按理说,明天开始不其山与熙和书院的参赛学生就该进入赤城内部,如果是报了名有心参加的学生,此刻应当很是紧张,就算是临时抱佛脚,也会选择尝试再努力一把。 

 

偏偏这间活动室里的六个人,没一个看起来有这般想法。 

 

不算狭小但也绝非宽敞的房间里,虞真正在泡茶,奚衡云在给她帮忙,她的动作讲究而细致,水声过后,馥郁的茶香氤氲四周,弥漫到一张四四方方的牌桌上。 

 

牌桌的东面是翘腿靠着椅背的书镜,她手里握着的牌仅剩两张,轻轻盖在桌上,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表情惬意,似乎胜券在握;南面是神色紧绷的顾绛霄,整个人身体前倾,死死盯着手中展开的九张牌,甚至有汗水自额头滑落;西面是坐姿随意的陈诀,一手拿牌,一手托腮似笑非笑地看着顾绛霄抓耳挠腮,他只有三张牌,一点也不着急;而北面,则是一名盘腿而坐的少女,她穿着蓝色的院服,几乎长到小腿的头发扎成两条辫子垂下来,因为是坐着的,甚至快要碰到地板,她握着手里的五张牌,皱着眉,一幅完全不理解的表情。 

 

顾绛霄犹豫再三,最后视死如归般甩出两张牌:“对五!” 

 

陈诀散漫地开口:“过。” 

 

双辫少女立刻丢出两张:“对七!” 

 

“哎呀。”书镜故意发出惊讶的语气,将自己手里唯二的牌一同丢到桌上,“对九,我赢了。” 

 

顾绛霄愤怒地把牌全部扔在桌上:“不玩了!今天就没赢过!” 

 

陈诀与少女不约而同地笑了一声,也跟着把自己剩下的牌丢进牌堆里。 

 

书镜在顾绛霄洗牌的时候看向少女:“少司前辈还要再试试吗?” 

 

“不玩了,我玩不过你们,尤其是你。”她摆摆手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都没有报名参加三院论试么?这么闲?” 

 

书镜漫不经心道:“除了我和顾绛霄,他们都参加了。” 

 

顾绛霄看她惊讶,不等她提问,主动补充说明:“能赢的怎么都能赢,赢不了的这么几天也找不到办法赢,还不如开心点。” 

 

起初刚恢复的奚衡云倒是还想继续练习,结果一迈进教场,铺天盖地的挑战书袭来,就算他想接受,因为先前大战而消散的真气也不足以支撑他继续,被顾绛霄二话不说拉着跑了。 

 

左右都这样了,干脆就来打牌了。 

 

能开设这么个不靠谱的差点就要被取缔的社团,想必也不是什么不靠谱的人,听见他的说法,少司倒是一点也不惊讶,而是笑道:“年轻真好。那……我替你们算一卦吧。” 

 

她说完,根本不给拒绝的机会,抬起手,空中浮现出一张巨大的半透明八卦图,又在瞬间落在众人脚底,泛着浅浅的金光。少司闭上眼睛,以手掐诀,再度睁开眼,目光扫过五人:“下卦为艮,上卦为坎,坎为水,艮为山。” 

 

书镜观察着脚下的八卦图道:“水山蹇。” 

 

“这卦不好?”奚衡云问。 

 

“不好。”虞真摇摇头,“下艮上坎,异卦相叠,这是第三十九卦,下下卦。” 

 

“多谢前辈。”顾绛霄朝她示意。 

 

“无妨。”少司似乎并不惊讶他们中有两人还掌握了这方面的知识,道别完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及时止损,急流勇退。” 

 

待她走了,顾绛霄仍没琢磨透:“她在和谁说话?” 

 

“谁知道呢?”陈诀颇为无所谓地笑了,“是谁都无所谓不是么?” 

 

书镜看着少司空出来的位置:“还打牌吗?” 

 

“不打了。”顾绛霄连忙摆手,“再也不想和你们打牌了。” 

 

“那我们干什么?” 

 

“吃饭?” 

 

“吃饭吧。” 

 

“所以少司前辈的那一卦,到底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让你好好做人,谨言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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