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230「午睡」奥塞卢太太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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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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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塞卢太太的葬礼

巴克莱小镇习惯了没有新闻的日子,所以我们把每天听新闻的时间放在中午,而中午意味着全镇人的午睡,所以每一个可怜的卖报人都要被丢在烈日下炙烤,这就是巴克莱小镇的神圣生活。

事实上,还有什么新闻能传到这种地方呢?这里不过是一望无际的荒漠里的另外一个甚至不能在地图上看见的小镇,站在小镇的边界极目远望,除了横贯荒漠的铁路,已经不再有剩下的人造物的痕迹,铁路离我们也足够远了,以至于它的轰鸣声已经传不进巴克莱小镇,所以那个可怜的卖报人还要翻越荒原,只为了注定卖不出去的那一堆报纸。你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在于——太阳出来的时候起床,喂牛、喂羊、喂马,午睡,然后整理无孔不入的沙子和草茎,直到太阳在另一边落下去。没有人出生,也没有人会死,所以我们的医院里没有接生护士,也没有墓地给死人去。那个铺着锌皮的屋顶下只有一个留着八字胡,带着装腔作势的小圆眼镜的医生,在某次打破了禁忌决心熬过中午时从卖报人那里拿来了错误的报纸。作为一个自封的左派,他既不关心上帝,也不关心又是哪个总统加了冕。他只瞥了一眼报纸的第一页,就被一种深沉的绝望抓住,不得不借用宝贵的白兰地维持自己的精神。

“真是伟大的监狱!”他的手颤抖着,白兰地洒在报纸上,像我们小教堂里神父给我们洒上圣水,“我在三秒前知道了,我已经在这里服刑了三千六百二十八日十四小时五十二分三十一秒,一切如同昨日,如同今日,如同明日,多么高贵,多么高贵。”

于是在那个晚上,他大抵是受到崇高的理性的光耀吧,偷了邮局老板的马,不知去向何方,连马蹄声都听不见。只是可怜了邮局老板,他那光彩照人的六马大马车不得不降格成四马马车,踏上马车的踏板时总感到一阵耻辱。但这没困扰他太久,因为巴克莱小镇没有新闻,也不大需要邮局的马车去送信。这就是巴克莱小镇,一个受诅的,用一个我们已经遗忘的先人命名的地方,这里只有一件事是神圣,不是死亡,而是午睡。

这也很好解释,为什么所有人在被一阵不祥的汽笛在中午惊醒时,不约而同地在床上又躺了整整一小时半,直到全镇时钟齐鸣两声时才敢于顶着强大的压力从床上起身。于是我们又再次不约而同地拒绝第一个更换衣物,直到在窗边沙子的催促下不得不再次起身。于是我们最后不得不不约而同地拒绝打开大门迎接必然到来的热浪,直到一个意外到全无神圣的结局——那因年复一年来到小镇的执着而惹人生厌的卖报人开始一个个敲门。可怜的小拉奥,住在小镇最外边的守夜人,他的门第一个被敲响。于是在他带着如同临死一般的安详打开木门的下一刻,全镇的木门齐刷刷发出嘎吱的推门声响,于是所有人自然地走出屋门,一切正常。

“有何……贵干?”

小拉奥白天睡觉,晚上守夜,所以我们的神圣生活,于他而言是必然要经历的部分,这是我们为数不多羡慕的地方了。不怎么羡慕的地方,则是他如同潮水漫溢的语言已经日渐消退。所以当自己从睡梦中惊醒时,他说不出别的,对卖报人只有问候了。卖报人显然也一副要死的样子,在太阳底下仿佛要把自己脱水一样出着汗,扯动着已经有些衰老的声带,结结巴巴地说着。

“有人死了。”

“哦,哦……”小拉奥点了点头,“很好。再见,朋友,再见……”

于是卖报人完成了他的任务,第一次在我们的眼中衰老了。于是他蹒跚地回头走去,没有让我们看见他的脸庞,正如以千记数的日子里他所做的那样,因为没有人会在午睡的时候听新闻。我们在晚上睡觉之前看见了出来守夜的小拉奥,他只是在长久的睡眠后显得颓唐。看见我们时,他正沿着梯子往屋顶上爬。

“一个陌生人来敲你的门,你居然说开就开了?”

“没有陌生人会来。”

邮局老板的脸在提灯下展现出一阵挫败。

“那他说什么了?”

“有人死了,就这样。”

于是所有人恍然大悟,因为巴克莱小镇不会有其他人死。一定要有人要死,那必然是奥塞卢太太。这倒让镇民们都陷入了一阵哀伤,因为他们对奥塞卢太太的记忆仍然清晰并且完整。自从她的屋子还存在于巴克莱小镇时就如此,在所有人的屋子还是棕色外墙时,她就敢把屋子四面刷上白色油漆。现在,这种哀悼的感觉就更加深刻,因为奥塞卢太太的屋子已经随着离开而拆除,于是棕色再次统治全镇,直到现在。

“她离开的时候,哦,天啊,那还是十五年前啊,她那么有活力,哪想到这点时间就死了?”神父忧虑地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我们应当给她——一个虔诚的教徒——办一个葬礼,好让她回归主的怀抱。”

“可我们没有墓地给死人去,奥塞卢太太的遗体也根本不会送到这里来。”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就在今晚回忆一下奥塞卢太太,把她的东西丢入火中,好让她在天堂得以安息。”

于是,蒙福于农场主,大家坐在长条的板条箱上,中间升起一团火焰。小拉奥没有了守夜的使命,沉默地坐在地上,一双眼睛冷峻地看着火焰另一侧的人们。沉默中只有火焰中的草茎在噼啪作响,那是长久起来全镇收集起的一堆。

“她是我们所有人中最敬重上帝的。我打赌,自她离开之后,你们就没人再见过她……”

“胡扯!我就见过。”

“要么你见的是魔鬼,要么你就根本没见过。”神父笃定地把双手往前一伸,好把双手从袍子里解放出来。他的手指上照例缠着挂着十字架的项链,“就是她去了外镇,她亦每日雷打不动于正午时分来到我教堂。谁敢在中午的时候起床来,看看奥塞卢太太在教堂里的模样?”

于是其他人都再次陷入沉默,因为除了犯禁的医生,没有人会打破午睡的神圣规则去教堂。况且,在烈日当头的巴克莱小镇,人们已经成为了自发的左派,因为求上帝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听闻神父这么说,想到一个柔弱女子居然能够承担起整个受诅的镇子里无边的罪孽,奥塞卢太太更有了一种为人敬仰的品质。即使是刚刚急于反驳的人,即使是那个在巴克莱小镇向来以暴躁出名的旅馆老板,现在也不得不闭上他的嘴巴。

“她必坐每日十一时准时出发的火车,在十二时来我教堂,不给她开门,我绝不去午睡。她必每日穿黑袍来,在教堂待上一个小时,走时还会掩门。这样的教徒,现在是少有的了。你们谁敢于在中午的时候顶着烈日,不顾午睡,来我教堂向上帝真诚忏悔,你们就得见奥塞卢太太。”

“那卖报人总见过奥塞卢太太吧?”

“孩子。”神父慈爱地朝着小拉奥画了画十字,“主宽恕你的罪孽——巴克莱小镇没有新闻、没有报纸、没有卖报人。即使曾经有过,来过几次也不会再来了。谁会在最热的时候来到一个没人买报的小镇?”

“他今天两点钟敲我的门,你们都见了的。”

“我见的未必是卖报人。孩子,恶魔要在幻梦之间蛊惑人,是最简单的事情了。”

神父从板条箱上站起来,因久坐猛起而眼冒金星,差点一头栽进火里。

“奥塞卢太太必然要作为圣徒被铭记,我明日祷告必然恳求上帝赐福与她。”

“日后奥塞卢太太不再来了,教堂怎么办呢?”

“自有主与我同在。”

神父见火光已然有些微弱,用农场主的草叉从那一大堆草茎里铲起一铲,草茎再次在火焰里跳跃开来。于是神父满意地离开人群,朝着教堂的方向走去。教堂顶端的小钟在月光下反射出指引的光芒。

“要我说,神父真是老糊涂了。”邮局老板对旅馆老板低声说道,交头接耳间换来一阵赞同的点头。“奥塞卢太太是个无神论者,即使医生都去了教堂,她也绝不会去。她也不是十五年前的时候走的。”

“那必然是中午来此地的卖报人,中午来到教堂乘凉。奥塞卢太太绝不做这种亵渎了理性的事情,她可是自由党的先锋。”

“这可不对——‘一个真正的自由党人,打走出家门就要被枪打死’。”

“这就是她为什么来到巴克莱。那段时候,咱们可是方圆百里最‘红’的小镇,每次投票都投给自由党。后来医生来了,他们简直如同同志见面呢,又是亲又是抱。你能想象那个场面吗?医生坐着六马的邮局马车过来,车子后还拉了一个巨大的车厢,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的药品和一大桶白兰地。守夜人那时候已经有些衰老,他那大学生儿子也不在,还是奥塞卢太太帮着医生的忙,把那一桶白兰地搬进医院的。她可是个健壮妇人,手指上残留着子弹的火药味,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你猜怎么着?医生走后我还找到他之前看见的报纸了。你们还记得费尔南多·加尔达西亚吧——那个自由党总统,读起来还有点像奥塞卢太太呢,加达米亚·奥塞卢太太——他被军队推翻了,于是外头又开始打内战——本世纪最大的一次。奥塞卢太太当时就和医生一起,牵着我的马就投入祖国的斗争里了。为了送他们出去,我还驾着我的马车,午睡都没有睡成。哎,虽然我已经不投票了,但我还是一个光荣的自由党人。他拿走我两匹马,我也全不怨他,我这也是为了自由的事业作斗争啊!”

“那个时候的费尔南多·加尔达西亚已经是小费尔南多了——他爸爸才是自由党人,已经是三四十年前的事情了。他自己就是保守党的将军,推翻他的是自由党人加瓦雷斯上校。”

“嗨,你这守夜人!你一辈子都在这里守夜,居然还知道外头的事情?”

“我是小拉奥,我爸爸当初为了自由党去参军了,他就在铁轨旁边被秃鹫吃掉,刚好我就在回巴克莱的车上。”

“别开玩笑了,你是守夜人。”

“我是小拉奥。”

“那你一定也是勇敢的自由党人,自由党人才会给我们守夜。”

“我是保守党人。”

“噢——啊。”

邮局老板再一次显出挫败的神色,其他人则如梦初醒。邮局老板像是尴尬,又像是愠怒,从板条箱上站起来,狠狠地在地上磕了磕他的靴子。

“总之,自由党万岁!”

他朝着黑夜狠狠吼了一声,无人回应。邮局老板索性往邮局走去,余下的几人发出一阵不满的嘘声。

“你个没良心的就不能为火堆添个火?”

“我不为保守党人添火,自打去年开始我也不扫草茎了,你们自己去生保守党的火吧。”

“古怪的人物。”旅馆老板用草叉一股脑把草茎往火堆里一推,把火堆给压熄了。于是只剩几个人坐在黑暗里,不知在还是不在。

“真的没人记得我的妻子了吗?”旅馆老板面带哀伤面对着黑夜,不过没人看得见,也没人回应他。旅馆老板只感觉到小拉奥冷峻的眼神还看着他。

“我的妻子,安娜卡西娅·奥塞卢,那个美丽的俄国人,即使分开了我也仍爱她,你们居然完全没人记得她了?我是费奥多尔·奥塞卢,你们也没人记得我?”

还是一片死寂。

旅馆老板像还是要发作,但黑暗中只听见他的一阵叹息。回应他的只有小拉奥的声音。那就好像他宣布“有人死了”时的声音一样,冷酷、平静、毫无感情。

“圣徒、左派、俄国佬、上帝忠实的选民,自由党人、保守党人,健壮、柔弱、强大——那么,谁是奥塞卢太太?”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有人死了,只有可能她会死。”

“为什么?”

“因为只有她还在的时候,旅馆、医院、邮局才是有用的。那时候巴克莱尚未被世界遗忘——所以我们现在遗忘整个世界,作为报复。小拉奥,你是从外面回来的人。你睁眼看看!我们无信可送、无人可来、无新闻可听,不再喂猪、喂羊、喂牛、祈祷、扫草茎,不再生、不再老、不再病、不再死,除了午睡,什么都不再剩下。那么,除了午睡之外,还有什么东西能够长久存留于世?”

“你们都疯了。”

“不——我们都老了。”

“明天卖报人来到这里,我们会在午睡时知道所有的真相。”

“让我们希望明天他还会来。”

“再见。”

回应他的只有一阵沉默。

第二天,当所有人在酷热中午睡,在床上痛苦地挣扎时,卖报人没有来。第三天,当所有人在酷热中午睡,在床上痛苦地挣扎时,卖报人没有来。第四天,卖报人再次不来时,人们在绝望带来的那压倒一切的安宁中得到了唯一的结论——巴克莱小镇的活人已经与死无异。无论他们说“有人”时是否还是指奥塞卢太太,凡人终有一死。奥塞卢太太的葬礼已经结束,余留的不过是一堆空洞的物体。

而作为加达卡西娅·奥塞卢太太盛大葬礼的一部分——既非加达西亚,也非安娜卡西娅——世界将与巴克莱小镇一同腐烂。

  • 橙子 :

    “巴克莱小镇习惯了没有新闻的日子,所以我们把每天听新闻的时间放在中午,而中午意味着全镇人的午睡,所以每一个可怜的卖报人都要被丢在烈日下炙烤,这就是巴克莱小镇的神圣生活。”这一句相当喜欢,特别利索地抓住并推出了全文的主基调,并且散发出犀利的幽默感。它有点让我想到以前看别人写的新闻,开门放出几对对比,让一切冲突变得黑白分明,但那些开头看久了就只觉得匠气,刻意营造的无关痛痒却剑拔弩张的矛盾泼溅出来落在读者的地板上——这篇则不一样,它几近寓言的故事和这样的开头相得益彰,让我久违地感受到了这种写法的爽利。比较遗憾的是,我对政治和相关的历史并不了解,因此能看见左派、自由党、保守党抑或是俄国人这样的字眼,能看到唐吉诃德式的出走、无人在意的送报人,能隐约感受到凝聚于角色与事件上的某种浓缩式的概括和寄托,但却无法真切地解读出来,只能看着既定的结果在这场平静闹剧的花束落下后缓缓推来:一切都跟随着巴克莱小镇,抑或是某时某地某个人群的选择,安静地老掉,在沼泽地里。这篇我很喜欢它所体现的不同角度的时间,小镇本身的静止,忽然的插叙,关于具体几点钟的辩驳,时间和时间所依附的人生和记忆像被折叠过的水桶,有些溢出,有些拐弯,有些兜兜转转地回来,都没能笔直地向前,读下来觉得相当有趣味。

    2024/05/02 18:45:54 回复
  • 阿氪 : 回复 橙子:

    首先,非常非常感谢您的评论,以及在群中的推荐与赞赏!

    开头的部分的话,其实比较有意思的地方在于,我搞写作是要么不开始开始就整完的,所以写开头之前的确是憋了很久才憋出这个味道来,不过好在是最后很好地表露出来了,还是很让人欣喜的。

    至于寄托了什么,这个在群里虽然说过了,但这里还是稍微解释一下:人物的政治选择虽然占了比较大的篇幅,却不是本篇最重要的部分。这一篇,如我所说,就是为了展现那种荒诞感,如同闹剧最终在沼泽地里结束一样。每个人的记忆都“完整而清晰”,结果却截然相反,只不过是人们借着一个甚至不知道会不会存在的人来自说自话,这件事本身就有一种荒诞气息。选择了怎样或是神圣的或是世俗的选择,更像是为自己的自说自话找合理性,我是这么认为的。

    至于时间点上的安排,我确实是在上面花了很大的功夫让它合理而又“看起来怪”,真的很高兴能够表达出来。最终无论是前进的、回旋的,抑或是静止的,统统都指向了“腐烂的”。人们的生活越来越腐烂,到最后已经不在乎任何东西,这大概就是在沼泽地里安静烂掉的闹剧的终幕吧。

    总之,大概就是这样,您看得高兴就好,非常感谢!

    2024/05/02 20:29:25 回复
  • 土木风 :

    整篇读下来首先感受到的是非常充沛的灵感,好像写作时是按照十分顺畅的一条路径往下走,每个段落和形容都恰到好处,十分喜欢...个人最喜欢的其实是对于午睡之后艰难的、无可奈何地醒来的描写(且它出现了两次):对这样一群被困在生与死之间,清醒时都浑浑噩噩的人来说,午睡何尝不是短暂的死亡,而死亡即是永恒的神圣的午睡?当活人与死人无异时,即使看起来对一切无动于衷,“活着”或保持清醒对人来说也成为了一种永不结束的折磨,因此在短暂地沉睡后,会无比不情愿地起来再次面对这一天。我不知道老师是否有意表现这一概念,如果是的话,使用午睡作为其意象我认为是非常巧妙合适,非常喜欢的...

    立意上暂且说这么多,创作思路中已经提到的我就不多说一遍了。读下来的另一感受其实是:它是一个仍有空间可以扩充的故事,如果老师有意细写的话,其中的许多东西仍然可以继续细化,变得更长、更深、而更精巧...这并不是说它在已有的长度上不优秀,只是感觉它有扩充成为更大作品的潜力!当然现在读来已经是很优秀的小说了。非常喜欢,希望大家都来看!

    2024/05/02 22:57:40 回复
  • 阿氪 : 回复 土木风:

    非常感谢土木风老师的评论!

    首先是醒着和睡着的那个方面的评价,确实很有道理……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之前看见的一句话,叫“睡眠是短暂的死亡”,准确来说,写作的时候我还没想到这个部分,那个时候镇民抗拒起床纯粹是因为午睡的“常规”被打破了。但是仔细分析一下确实有那个含义,冥冥中可能是有一点巧合吧,我可能只是碰巧在潜意识里找到了这个部分。

    扩充空间其实是深有同感的,这不是客套话,感觉土木风老师戳到了我隐藏在写作逻辑里的一个小痛点(我自己肯定不会直说的)。我之前讨论创作逻辑的时候其实说到,我有意把它写得长一点,但是要保持那种略微不合理的状态就会变得更加困难,因为这就需要设计更多精巧的语言陷阱和叙事陷阱,但我没意愿也没有能力这么做,所以只能把它限制在这个篇幅。这是一个确确实实力有未逮的事情。(但是居然这也被您发现了?!)日后有能力的话,或许能够真的把创作时的这个遗憾弥补吧……您的感受很深刻,我感觉就好像那个悄悄藏起东西被发现的孩子,不过这可不是冒犯,这是真真实实的佩服,真的感谢您在各个方面对这篇文章以及这背后的思路进行探讨,辛苦了!

    2024/05/03 00:36:39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