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丁堡国际艺穗节。

艺穗节期间，来自世界各地优秀剧团，云集于数百个大小剧院中，为来宾们呈上自己的拿手佳作。

这对于刚刚从水里爬上岸的生物来说，无疑是个了解陆地文化的好机会。

蓬托斯皱着眉，艰难地阅读着手里的宣传小册子。

“海的女儿……歌舞剧……讲述了一条小人鱼……”他缓慢地低声念着，嗓音有种超出人类的悦耳，但是因为类似幼儿牙牙学语的生涩语法，显得有些滑稽，“嗯……最后海的女儿……化为了泡沫。”

他紧皱眉头，嘟囔道，“我明白了，人类喜欢在这种空旷的大厅里演这种幼鱼不宜的恐怖故事？”

他若有所思地合上小册子，觉得这种文化不能让小鱼卵们接触到，实在是非常恐怖。

“呃……你好，请问这里是H排15座吗？” 

一个少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蓬托斯从手里的小册子里抬起头，冰川一般淡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对方：“是的，小姐，在我的右边。” 

“好——好的，谢谢。”来人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棕色卷发，琥珀色、如同蜜糖浇筑一般的眼睛非常明亮，和善地看着他。 

她向蓬托斯点点头，微笑着落座。 

——微笑的弧度不算自然。 

过了几秒钟，她问，“嗨……请问，是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噢——不是的。”蓬托斯意识到自己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看了很久，垂下了眼帘。他的头发是深蓝色的，浓密的睫毛也是深蓝色的，看起来像鸟类的羽毛。

“嗯，抱歉，这是鱼类打招呼的方式……我总是忘记人类的……” 

少女：“……？” 

“我是说，”蓬托斯严肃地说，“鱼类没有眼皮，不能眨眼。” 

少女：“………？？？” 

蓬托斯严肃：“嗯，就是这样。” 

少女：“。” 

少女：“好……好的。我明白了。” 

当然，这莫名其妙又突如其来的鱼类科普，她其实什么也没有明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