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洛尔(激动):nana!!物精灵的米那撒们~~
众(疑惑):怎么了?
斯洛尔(挥着手中的本子):我去人界玩的时候买了一本剧本na~中国特色的文学na~米娜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拍个短片na~魅葵她们都不愿意na所以我只能找尼萌了nanana~
梦祭(暼了瞥):哦?西游记?
阿陌(举手):我知道我知道!!是讲几只猴子的故事。
众人(走人):我们觉得还是不要去了。
斯洛尔(拉住众人怒吼梦祭):喂,梦祭你不要乱说话na,什么叫几只猴子啊,就一只猴子一只猪na!!
众人(黑线加快速度):一只猴子一只猪…………坚决不去!!终于知道其他守护者为什么不演了!
梦祭(黑线):我还有事,先走了!(消失)
斯洛尔(楚楚可冷→可怜巴巴→倒地翻滚):你们来嘛nana、你们来嘛你们来嘛!!
众人(黑线加重,脚步变慢):……………
雪莉娅(黑脸):不能妥协!!!
斯洛尔(哭):呜呜呜呜呜呜呜,下次再发现好玩的也不告诉你萌了na~坏人坏人一群坏人一坨坏人!!!
小白(黑脸):一坨?那不是代表翔的么……
斯洛尔(囧,心之声):肿么没用?
斯洛尔(哭闹):啊呀呀呀呀!!你们不去我就把你们的秘密爆给其他人听,比如说【哗——】【哗——】………
众人(黑脸):……
斯洛尔:【哗——】【哗——】
众人(黑脸+黑线):……
斯洛尔:【哗——】【哗——】【哗——】
众(汗):你在吐么= =
众人:知道了我们去就是了!!!(怕等下真的爆出什么来
)
斯洛尔(奸笑):good the boy!
子兮(汗):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了,你英语是有多差……
斯洛尔(戳中重心):闭嘴nana!!!抽签!!!
抽完签……
众人(黑脸):果然还是把这个名叫斯洛尔的打死吧……
小白(怒吼):为什么我是马啊!!!
子轩(同怒吼):为什么我是猪啊!!
阿陌(同怒吼):为什么我是猴啊!!
雪莉娅(同怒吼):为什么我是人啊!!
子兮(同怒吼):为什么我是怪!!!
苏诺(同怒吼):为什么我是不人也不怪的人啊!!
斯洛尔(汗):我了个去na……
众(朝斯洛尔吼):闭嘴!你这个最终祸害!
于是到了片场【!?】。
大家服装道具制作造成换装中……
小白(阴沉):难道你们真的想让我做马吗?!而且还是要让雪莉娅骑?!
雪莉娅(囧):我也不想骑你的,我还想挺想当最厉害的那个呢……
阿陌(汗):你要的话让给你好了!!这浑身的毛很变态啊!!!
子轩(黑线):我可不想当这个白痴又好吃又好色的角色!!
子兮(大叫):啊!!这是什么衣服啊,好恐怖!!!来人啊,救命……啊!!!!
众(颤抖):子兮……惨叫了?!
斯洛尔(摆手):嘛嘛、大家淡定一些嘛、只不过是白骨精的衣服而已,不用害怕不用害怕~~!
子兮:很害怕啊!!!
于是众人出来了。
子兮(穿着白骨精的衣服哭丧着脸显得更加的恐怖):呜呜呜,我不想穿这衣服~~!!
众(阻止子兮哭泣):啊不不不,子兮你不要哭了,你一哭就更加恐怖了。
子兮(泪水在眼眶里转啊转啊转啊):可是……
子轩(摸摸):子兮不哭!
子兮(瞪):子轩你给我滚!!
众(扶额,心の声):不行了,这个鸟样出去绝对会吓坏小朋友的,这样子拍出来的剧情真的没问题吗?!
斯洛尔(招手):好了没有啊~~!!我们要开始辣!!
众(一脸不情愿):走吧。
斯洛尔(讲解):刚才换装的时候有人说过了吧,大致的剧情,我们拍三打白骨精……
子兮(惊):诶?!还要打三次啊!!!
斯洛尔:第一幕,开始!
唐僧【雪莉娅】(摸摸胡子【?!】):要说星中心为什么每128天结界就会变弱,我们去西天取经就是为了这个啊。唉……(长叹一声)
阿陌(蹦出来):等一下!!这吐槽点也太多了有木有啊!!为什么我们去西天取经就是去了解为什么星中心每128天结界就会变弱啊!!台词对嘛!!!而且你叹什么气啊!!!你是老人家吗!!!
唐僧【雪莉娅】(怨妇样):唉……施主,小心伤肝啊。
阿陌(拿金箍棒):我现在想把你干了!!
斯洛尔:第二幕,开始!
唐僧【雪莉娅】(拿着禅杖):哎呀,马儿不要调皮啊,让为师骑上去啊。
白龙马【小白】(怒):你说什么?!让你骑?开什么玩笑!!!
苏诺(蹦出来):等一下!!这吐槽点也太多了吧!!白龙马怎么可以不让唐僧骑呢!!!
白龙马【小白】(=△=):呃……反正不能骑我。
猪八戒【子轩】(拍自己那一点也不肥的肚子):既然白龙马不能骑,师傅你就走路吧。
唐僧【雪莉娅】(卷袖子):喂喂喂!!我可是唐僧啊,怎么可以不骑马呢!不骑马的唐僧还是白马王(gong)子(zhu)吗?!
子兮:噗!
斯洛尔(在角落偷笑):骑马的唐僧是白马王(gong)子(zhu)……噗……
孙悟空【阿陌】(无奈):现在马不能骑,比起走路你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唐僧【雪莉娅】(臭脸):放肆!唐僧当然要骑马啦,怎么能让唐僧和你们一起走路呢!!
孙悟空、唐僧:是·不·是·要·打·架·啊!!!!!
孙悟空、唐僧:来·啊!!!
子兮(蹦出来):不去!!!孙悟空你不是应该和猪吵架的吗?!为什么和师傅吵啊!!!
白龙马【小白】(叉腰【高难度动作,一只马既然在叉腰】):行了行了,不要吵了,不走路就不走路,不骑马就不骑马,我们坐车!
子兮,斯洛尔(囧):车?!
然后一部公共汽车就出现了(!?)
唐僧【雪莉娅】(惊喜):这不是人界的车吗?!
于是六人一拥而上。
白龙马【小白】(点头):嗯,还挺舒服的嘛。
猪八戒【子轩】(点头):早说啊。
唐僧【雪莉娅】(乐呵):啊哈,真是舒服!!
车子一开动,唐僧很没形象的滚了下来。
唐僧【雪莉娅】(晕):卧槽……
孙悟空【阿陌】(囧):我去!唐僧你怎么了!
沙和尚【苏诺】(放下行李,入戏):坐这个应该很快就到西天了吧。
叶经理(突然蹦出来):别说那么恐怖的话!!!
车内广播1:乘客们,请你携带好你的财物,谢谢。
车内广播2:乘客们,请勿携带易燃、易爆、有毒等危险物品。
车内广播3:乘客们,请给老、弱、病、残、孕及怀抱小孩的婴儿让个座,谢谢。
车里突然静的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听得到。
突然!
斯洛尔(捂嘴小声):噗…
接着!
苏诺(捂嘴小声):噗哈哈…
然后!
最后几乎全车突然陷入一阵爆笑。
各个都拍着地板或窗户或座位笑个半死。
小白(笑):怀抱小孩的婴儿!!啊哈哈哈哈哈!!!!
雪莉娅(拍地板):婴儿怎么怀抱小孩啊!哈哈哈哈!!!!!
此时车子突然停了下来,车门也打开了,某位拿着禅杖的人就顺势滚到车门处,正好挡住了上车的人。
看清楚来人之后,大家不笑了。
子兮脱掉了那恐怖的白骨精装扮,q版动物化了,头上戴着朵小花走上了车。
白骨精化身【子兮】(跳过雪莉娅,走向阿陌):哎呀,小姑娘,让个位吧。
孙悟空【阿陌】(扭头):哼,那么多的位置为什么要坐我这里啊。
白骨精化身【子兮】(捂嘴):小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快让个位置啊。
孙悟空【阿陌】(嘟嘴):不要,坐到后面去啊!
白骨精化身【子兮】(伤心):现在的小孩子啊…………
孙悟空【阿陌】(汗):你说我是小孩子?!
白骨精化身【子兮】(走人):现在的小孩子啊……
孙悟空【阿陌】(举起棒子):再说一遍试试看。
白骨精化身【子兮】(奸笑):阿陌坏掉了…………
孙悟空【阿陌】(一棒子抽飞子兮):再见!!
猪八戒【子轩】(突然起身):孙悟空你把子兮怎么了!!
孙悟空【阿陌】(囧):打、打飞了……
猪八戒【子轩】(怒):纳了个尼?!你把我家子兮打飞了!!!!!!!!
孙悟空【阿陌】(汗):是,是啊……什么啊……是他惹我的……
猪八戒【子轩】:我!!(车子突然颠簸了一下,某只直接摔倒)
孙悟空【阿陌】(黑线):……
唐僧【雪莉娅】(颤抖的伸出手):你们……都没人扶我啊啊啊!!
斯洛尔:第三幕,开始!!!第二次相遇白骨精~~
孙悟空【阿陌】(淡定):为什么又不坐车了啊。
白龙马【小白】(叉腰):总不能只都在车上吧。
唐僧【雪莉娅】(走路):对,马儿说的对。在车上人是会变懒散的。
沙和尚【苏诺】、猪八戒【子轩】(汗):你没资格说这句话。一上车就摔了。
唐僧【雪莉娅】(不爽):啊,真是的!!才没有呢!
啪———唐僧光荣的和某只撞上了。
白骨精化身2【子兮】(转圈):呀呀呀!!我的萝卜!!!!(手上篮子中的萝卜被打飞了)
唐僧【雪莉娅】(囧):啊,对不起对不起,下次再弄给你好了。
白骨精化身2【子兮】(哭泣):雪莉娅是个大笨蛋!!!比阿陌还笨的笨蛋!!!
孙悟空【阿陌】(惊):等!为什么又是我啊!!而且为什么我比雪莉娅还笨啊!!!
唐僧【雪莉娅】(和子兮一样哭泣):呜呜呜,阿陌好恐怖,好凶哦……
孙悟空【阿陌】(汗):我说啊…………
沙和尚【苏诺】(囧):那个,貌似在我的记忆中……唐僧是可以压制住孙悟空的……紧箍咒……
白骨精化身2【子兮】:闭嘴!!!!兔子的脑袋是不会考虑那么多的!!说你笨就是笨!!
孙悟空【阿陌】(怒):呀嚯,反了!!!(一棒子抽飞子兮)
唐僧【雪莉娅】(伸手向子兮的方向):施主!!!
猪八戒【子轩】:挖草!子兮!!!
孙悟空【阿陌】(恶汗):……
斯洛尔:咳咳、严肃点啊na!第三幕,开始nana!!
猪八戒【子轩】(囧):等……那啥,我们一定要走水路吗?(看自己撩起的裤子)
孙悟空【阿陌】(汗):貌似是的样子……(撩起衣服)可是这水也太深了啦!!!!(看漫到自己小腿的水塘)
唐僧【雪莉娅】(笑):啊哈哈哈,会吗?我到觉得没什么。(没有撩起裤子就踏在水里)
沙和尚【苏诺】(叹气,心之声):啊不不不,你的脑子和我们不一样……
白龙马【小白】(在岸边叉腰):哼,无聊的小把戏。(运用自己的能力,飞跃了金沙江,跨过了铁索桥,到达另一边的岸上)看,多简单~!
孙悟空【阿陌】(蹦出来):别冷不丁的把白龙马的装扮换掉啊!!!
就在这时!
远处渐渐传来了……优美……啊不,悠扬……啊不,反正就是一只兔子的歌声。(!?)
“妹妹你坐船头咯!!!锅锅朕岸上走!!!恩恩爱爱枪神荡悠悠!!!!”
斯洛尔(汗):枪神na……
白骨精化身3【子兮】(划着小舟就过来了):哟,你们要过河吗?
孙悟空【阿陌】(入戏):呔!妖怪哪里逃!
白骨精化身3【子兮】(惊嚎):说的太快了啊!!!
猪八戒【子轩】(同嚎):说的太快了啊!!!+1
沙和尚【苏诺】(同嚎):说的太快了啊!!!+2
白龙马【小白】(淡定):说的太快了啊。+3
孙悟空【阿陌】(怒吼):说那么快真是对不起啊!!(一棒爆头)
白骨精化身3【子兮】(被爆头不解释):呜呜呜呜!!!子轩!啊呸你去屎吧!雪莉娅~唐僧~孙悟空又坏掉了!!又坏掉了啊!!!(跑到唐僧的旁边)
唐僧【雪莉娅】:悟空!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一只小兔砸呢?
阿陌(恶汗)
斯洛尔(囧):我无力吐槽这个了na!
唐僧【雪莉娅】(正经):就算是小兔砸,他也是一只小兔砸,也是一只有生命力的小兔砸,也是会吵会闹会发癫的小兔砸,你怎么可以爆小兔砸的头呢!多可爱的一只小兔砸!你怎么就不能仁慈一点对待这只小兔砸呢,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胸大无脑吗?小兔砸可是女兔砸,虽然也是有胸的,但是你也不能爆小兔砸的头懂不懂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们打妖怪是要打像哈迪斯那样的老爷爷,群殴才会开心的嘛!你爆了小兔砸的头,只有你一个人开心怎么可以呢。我这个主角都没有开挂你怎么就欺负起小兔砸来了呢!blablablablablabla@#¥%&*…………
孙悟空【阿陌】(痛苦):啊,烦死人啦!!!你怎么没事就长篇大论婆婆妈妈唧唧歪歪,就好像整天有一只苍蝇,嗡嗡嗡嗡嗡嗡……对不起,不是一只,是一堆苍蝇围着你,嗡嗡嗡……飞到你耳朵里面,救命啊!!!!(痛苦ing)然后我就特别想抓住苍蝇挤破它的肚皮把它的肠子拉出来再用它的肠子勒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拉,呵——整条舌头都伸出来啦!我再手起刀落——!哇!整个世界清净了!(喘气,心之声)总算把这段话给背下来了!
众(吞口水,心之声):背、背下来了?(惊醒,热烈鼓掌)好!好!
斯洛尔(汗):能背下来我的确挺开心的na……可是,不要忘了,摄像机还在拍呢na……
众(呆滞):咳咳……
——————————
唐僧【雪莉娅】(囧囧有神):你嫌我烦?!那你就走吧!对于你这种伤害小兔砸的人我不需要。
孙悟空【阿陌】(故作悲壮):纳了个尼!?那、好吧!
苏诺、子兮、子轩、小白:你不反抗啊!!!
省略孙悟空走了、白骨精抓住三人一马的剧情,跳过到孙悟空来救人的时候……
孙悟空【阿陌】(纵身一跃):呔!妖怪哪里逃!!
白骨精【子兮】:哈哈哈,你不要乱来啊,你敢乱动我就把你的师父下酒了!
斯洛尔(汗,突然蹦出):那啥na……这句有语病吧na…………
唐僧【雪莉娅】(被吊了起来,下面就是油锅,楚楚可怜):悟空,悟空!!快来救我啊!!
孙悟空【阿陌】(丢块石头过去):啊,真是的,吵死了!!
唐僧【雪莉娅】(马上闭嘴):非常抱歉……
孙悟空【阿陌】(指白龙马,沙和尚和猪八戒):你们三个也不要在一边吃东西好不好!!你们被捉了耶!!
白、沙、猪(互望一眼):呃……(突然丢掉吃的东西然后在地上痛苦的翻来翻去)啊,我们被捉了,救命啊!!救命啊!!!
孙悟空【阿陌】(怒吼):你们是白痴吗?!
白龙马【小白】(站起):那好,孙悟空,我和你一起战斗!
沙和尚【苏诺】(站起):哟西,我也和孙悟空一起战斗!拯救师父!
猪八戒【子轩】(站起,爱理不理):哦……
孙悟空【阿陌】(感动):各位……(坚定)嗯!我们一定要救出雪莉娅!
唐僧【雪莉娅】(汗):那啥,目标是不是搞错了……而且你们瞎起劲什么呢!
孙悟空【阿陌】(拿出鞭子):该上了!!
众(斗志激昂):哦!!!
唐僧【雪莉娅】(惊):等等等、你们在干什么啊!!
白骨精【子兮】(委屈):等一下,我很无辜啊!!!
孙悟空【阿陌】(抽鞭子):像你这种长的又丑又恶心的妖怪就不要出来害人了!!
白骨精【子兮】(哭):我明明是最萌的说!!!
白龙马【小白】:多说无益!!
白骨精【子兮】(逃):诶诶诶!!!为什么要攻击自己人的说!!雪莉娅!!!
唐僧【雪莉娅】(扭来扭去):喂喂喂,你们要对子兮干什么啊!!
猪八戒【子轩】(惊讶):等等你们要对子兮做什么!!
白骨精【子兮】(泪奔):子轩你这个叛徒!!!
“嘶——”因为雪莉娅的乱动吊着的绳子不争气的断掉了,然后雪莉娅就掉入了道具油锅中。
众(惊):雪莉娅!
白龙马【小白】(悲痛):雪莉娅……
沙和尚【苏诺】(哭泣):雪莉娅……
白骨精【子兮】:雪莉娅!!
猪八戒【子轩】(无感):……
四人(哭泣):可恶!
四人(转头):走好。
斯洛尔(惊+囧):已经判定雪莉娅挂了么na!!!!!!
“啪!”响亮的一声响起,油锅破裂了……从里面出来的人练就了火眼……啊不、从里面出来的人全身沾满了油渍……
孙悟空【阿陌】(惊喜):雪莉……(看到油渍黑线满天飞)娅……
唐僧【雪莉娅】(笑):我复活啦!!!那水一点也不烫的说!!(走向阿陌)
孙悟空【阿陌】(后退):那、那啥、你不要过来!!!
唐僧【雪莉娅】(豆豆眼):嗯?
众(逃):啊啊啊啊——你不要过来,我不想全身变的油油的!!!—————END————
【关于传送门的
“啊真是——无聊啊……”某一天,安洛再一次打开传送门却只能够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时,他如此感叹道
自从二十多天前开始,那两个与安洛来自于同一个世界的人——那个白发祭司和他的后世就忽然失踪了。更恰当点说,就像是被什么人忽然掠走了一般,无论是一些不适合放在储蓄袋中的物品也好、还是一些未翻译完全的魔法原典也好,都没有被他们带走。
一个魔法师怎么可能放弃这些珍贵的原典呢?由于这个原因,安洛起初几天开始着手于调查他们的去向,不过最后也就得到了一个“和院长区长他们有关”的无谓结论,最后也就只得作罢了,反正这医院其实就是一个钢铁牢笼,没有人能逃脱的。
——不过虽然是这样说,这么二十多天过去了,他还是难免会感到无聊。
‘如果他们在的话倒也不会这么无聊了吧。’安洛一边想着,一边从传送门中跳下。
因为房间的主人尚未回来,叶瞑的房间的布局还是和叶瞑没去参加比赛时一模一样,连摆成一堆的书还有因为主人并不在意而乱糟糟的被子都没有变化;羽毛笔还是放在那墨水快要用尽了的墨水瓶中,魔法原典摊开着摆在桌上,已经有些老旧了的书页上放着一张新的纸张,纸上的墨水字已经干了好久了,却是没人给这张纸继续写下去。
‘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呢……’看着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的房间,他想着。果然太过寂寞还是不能适应啊。
‘如果这时候她在的话……没有可能呢。’
‘……等等’如果我回去找她呢?
‘之前那祭司,好像找我翻译过一个世界级传送魔法的?’
‘……用那个魔法的话,说不定可以回去找她了吧。’
如此想着,安洛抬手打开了通往祭司房间的传送门。
——————————————————————————————————————————————————
“……还有储蓄着魔力的水晶,足够了。”
安洛一只手拿着那本已经有些老旧了的原典,另一只手从储蓄袋拿出了些浅蓝色的水晶,感谢上帝他没有在那段混乱的时间里将水晶全部用完了。
这个魔法所需要的魔力量十分大,连安洛这种能与大魔法师比肩的家伙都无法仅靠自身的魔力使这个魔法运行起来,所幸的是他在自己后世和Turman的房间里搜刮一番后得到的魔力水晶足够用来施法了。
隔离区里就算是室内都比较少人,见四下无人后他便立了几个避免干扰的屏障后便合上了魔法原典,开始了吟唱——这次魔法吟唱的咒语比起往常的都要长上不少,因为所需要的魔力实在太大,他只能依靠较长的吟唱从周围汲取魔力以支撑魔法的运行;被他摆在周围的魔力水晶在他吟唱的同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周身的空气猛然开始流动,流速愈来愈快,直至开始形成风暴为止流速才开始稳定下来;那些元素逐渐开始凝聚并汇集于安洛的指尖,最后因安洛手指的运动而依照手指的动作依次排好。
“……开启吧,门扉。”咒语终于到达尽头,在这句话结尾的同时较小的风暴猛然散开,周围再次归于平静之中。
那魔法所构造成的门就摆在他的面前,就如那魔法原典里所说的一样,透过门所看见的便是安洛他的那个世界。看上去门的背后似乎是一个后花园,不远处还能看到一位黑发的女子坐在花园正中央中品茶,坐在她对面的则是一名年幼的男孩,从服饰来看,他们都应该是一些比较尊贵的人。
‘……Alva……’黑发女子的面庞一如既往的熟悉——原本已经快要把她的脸忘了吧,现在终于地,又一次记起来了。
有什么在膨胀着,膨胀着,几乎把他的思绪完全占满——回去以后Alva会是什么表情呢?惊喜?哭泣?还是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连我已经不再是原本那个身体了的事情都不知道?那些事情似乎都有点无所谓了吧,好想去找你啊——内心如此地诉说着。
可是,事实总是不会令人如愿的,要说区别的话……估计也就只有这次的世界不再是白发神明掌控了的吧。
‘不要过去——’在不好的预感响起的同时,那扇门发生了些改变。
就像是照片被什么人突然烧灼了一般,这扇门开始了崩塌——说是崩塌其实也不太恰当,只是那景象开始逐渐被黑色所代替,并且连带着周围的空间一起逐渐崩裂,开始在这个空间内形成一个不规则的黑色平面;那平面似乎有着吸力,放在较靠近平面附近的水晶便是被这东西吸了进去。
‘空间乱流?!魔法失控了……?!’尽管安洛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魔力乱流,但是出于保险,他还是将传送门关闭——没有反应。
那黑色的平面,还在原处。“……诶?”怎么可能……莫非这已经不是传送门可以掌控的范围了吗。
‘……真是糟糕。’刚刚膨胀的思绪瞬间消失,安洛的嘴角弧度稍微小了一些,看上去似乎有点
‘…怎么处理呢……’正在安洛苦恼着如何解决这麻烦的东西时,黑洞却是忽然地关上了,就像是裂缝被什么人合上了那样。
“小鬼,”院长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安洛身后,与往常不同的是,院长的声音竟是低沉了许多,就像是因为小孩子的胡闹不高兴了一样,“这些东西不要乱玩,会出人命的……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出人命,而是我亲手送你。”
“?!”安洛竟是少有的恐慌了些许,他猛地转过头去,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搞什么。’
【黃暴注意,上帝視角實驗作】
公寓管理員有些緊張地打開了門,從門外走進來了一個高大的銀髮男人。對方帶著一個巨大的行李箱,除此之外並無他物,而管理員從來沒見過像這樣搬過來的人——也沒有搬家公司通知她這幾天會來。當然,管理員最為在意的並非是對方的行李箱,而是那人臉上的疤——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的,看起來像刀傷,從顴骨一直延伸到額頭。
管理員的人生經驗告訴她,男人並不是什麼善類。
“您好,我是今天起就要搬過來的渡久地,請多指教。”男人說著遞過來了證件,他的語氣中並沒有過多的感情,雖然用了敬語,卻聽不出絲毫的禮貌。
“您就是渡久地先生嗎,”管理員點了點頭,“我先生已經說過您了,請稍等,我這就給您鑰匙,并帶您到您的房間。”
“好的。”男人簡短地回答,管理員躡手躡腳地打開放著房客鑰匙們的櫃子,然後帶著男人走了出去。或許是因為天氣或是久失打掃的關係,公寓的走廊很昏暗,角落裡結了蛛網——管理員平時總會試著清除那些蛛網,只是,無論清除多少次,沒過多久墻角又會出現新的,對于這些不請自來的住客,管理員也相當頭疼。她悄悄回過頭去,看向身後的外國人,對方甚至連四處張望都沒有做,只是漠然地看向前方。這種態度,更讓管理員感到這個男人非常可怕。終於,她停在一扇門前。
到達目的地使管理員鬆了口氣,她打開門,久未打掃的房間暴露在面前,撲鼻而來一股灰味。管理員看向新住客,說道:“因為之前沒有多少人租住這裡的緣故,所以我和先生很少打掃這裡,非常抱歉,渡久地先生。”
對方仿佛沒有聽到她講話一樣,雙眼注視著房間,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味道很大。”
“……嗯?是啊,因為我和先生很少打掃這裡。”管理員重複道,對新住客感到些許不悅,“那我就先離開這裡了,渡久地先生,沒有床沒關係嗎?”
“有睡袋。”
“——沒有家具也沒關係嗎?”
“會定的。”
管理員覺得吐不出多少話的年輕男人非常失禮,使她不想深交,她在門前駐足了一會兒,便離開了。渡久地推開門,拖著行李箱走了進去。他打開行李箱,將重要的東西拿出來,隨即打量起四周的墻壁。
味道——不光是久違清理的灰味和霉味,那其中夾雜的還有部分沒有處理好尸體時發出的尸臭——不單單是陳舊的血味或是肉腐爛的氣味,還有人體內的污穢膨脹發酵的氣息。只不過,氣味很微弱,如果不注意的話,就會埋沒在灰味當中了。
渡久地很清楚那是什麼氣味,及那氣味所代表的含義。他倚在墻上,想著該如何拜訪他的新鄰里——在不久之前還是國家機構教育的孤兒的渡久地,是第一次單獨找間公寓出來租住。這也得益于他在國家喰種對策局中的工作,要是沒有那份工作的話,他是沒有錢出來一人單住的。
——首先先買些食材和廚具吧。渡久地想著,將睡袋攤開。
***
羅宋湯作為一道料理真的很方便。隨意地丟東西進去再進行熬煮,加把鹽的話,無論如何都會變得美味。雖然僅僅是粗製的食物,但在日常生活中也不需要天天都吃珍味,簡單就好。待湯飄出第一縷香味時,渡久地打開了鍋蓋,將湯水全部裝入便袖的容器中。他走出房間,在公寓裡來回走蕩。
在自己的房間周圍的兩三戶、硬要說或許算上樓上下的鄰居——散發出令人不快氣味的,大概就是這幾家了,當然,也有可能有誤差,但不會差太遠。基於他對喰種的理解,那些傢伙們很少會在自己的“巢穴”附近進行捕食——那無異於是挑明自己的所在地。這附近在之前並沒有發生喰種襲擊案,也沒有人失蹤,因此味道的源頭是喰種的據點而非獵食點的可能性要更大些。不過,既然“食材”多到難以處理的地步,想必在這裡的喰種,是個並不弱的傢伙吧。
……真是令人興奮。
他敲響鄰居的門,片刻過後,門開了。出來的是個青年,黑髮,帶著溫和的笑意。青年看到渡久地的臉,臉上的笑容略有些僵硬,但還是相當禮貌的。
“你好。”渡久地說著,微微提起手中的容器,“我是新搬過來的渡久地,這是一點心意,請收下。”
“啊……”青年愣了一會兒,反應了過來,嘴角再度微微勾起,露出一副溫和的笑,然後接過渡久地手中的容器,“您好,我是住在這裡的相場,請多關照。”青年說著,向後退了回去,已經明顯地表達出了委婉地抗拒,“保溫桶的話,我會在吃過之後洗乾淨還回去的——是住在隔壁,是吧?”
“我可以進去一起吃嗎?”渡久地絲毫沒有想依順對方的意思,“家具和餐具還沒到,站著吃不舒服。”
“……原來如此。”黑髮青年點了點頭,“那麼,請進來吧,渡久地先生。”
渡久地毫不客氣地走了進去,跟在青年的身後坐在餐桌旁,青年端來碗盤和餐具,用湯匙舀出還發著熱氣的湯,平分在瓷碗裡面。
“我開動了。”黑髮青年說道,一副相當虔誠的模樣,他用勺挖起一塊土豆,送入嘴中,“嗯,土豆煮成這樣的口感吃起來很舒服呢。”
“謝謝。”渡久地隨意地喝了一口湯,用眼角的餘光繼續注視著對方的反應,青年微微彎起的眼和嘴角,都洋溢著一種幸福。過了一會兒,大概是因為兩個男人對坐著喝湯顯得過於無趣,相場放下了碗。
“渡久地先生是俄羅斯裔日本人?”
“是。”渡久地喝下了一口熱湯,心不在焉地回答,又補充道,“母親是日本人。”
“隨母姓嗎?很少見呢。”相場用湯勺攪動著碗中剩餘的湯水,“羅宋湯相當好喝,多謝款待。”
“我也覺得。”
“……噗,渡久地先生意外地很有趣呢,您還沒結婚吧……做什麼工作呢?”
“保安。”渡久地隨口說道,“最近剛開始。”
“……嗯?……莫非渡久地先生比我想象的要年輕嗎。”相場說著,瞇起眼來,“可以問一下嗎,渡久地先生現在幾歲?”
“十八。”
“那還……真是年輕啊,沒想到竟然比我年紀要小,原本以為渡久地先生的年齡會更加成熟些呢。”相場將使用過的碗筷放入水池,然後笑了起來,“大概是因為外國人的長相都要更為成熟些吧。”
“我一直覺得日本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年輕。”渡久地將最後一口羅宋湯吞嚥入腹,“多謝款待。”
“碗就放在那邊就好了,沒關係,我待會兒會收的。”相場說道,渡久地打量向房間——不大的空間裡,書櫥將墻原本的顏色完全覆蓋,他粗略地看了一眼,書櫃中的書籍無論是百科類的書籍還是文學類作都相當多。渡久地並不喜歡讀書,但他不會對有這種愛好的人產生厭惡,相反,還是相當有好感的。
“藏書很多。”渡久地輕聲說,相場似乎聽見了他的話,笑了笑。
“要是你有興趣的話,隨時可以向我借。”
“謝謝。”渡久地站起身來,雖然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豐收,但知曉鄰里的情報也相當不錯,當然,相場並沒有完全從他的名單裡剔除,只不過稍稍向後排了一些而已。接下來再去拜訪另外幾家吧。他想著,向相場揮了揮手,以示告辭。
他走上走廊,看到管理員太太正在做著掃除。
“住在這附近的,都是誰?”他問,對方見到是他,愣了半天,許久才做了回答。
“除了相場先生外,還有樓上的藤野先生和紫苑一家三口,另外有一對夫妻住在這裡,……啊,還有遠山先生,不過,他不常出現。”
“不常出現?”
“是的,似乎是工作時間的緣故,不過,遠山先生是個好人。”管理員太太如此評價道,用笤帚搓起地上的灰塵,“最近這些天,灰真大啊。”
渡久地沒有回答,他聳了聳肩,直接回了房間。
***
紫苑一家人似乎對渡久地相當警覺,不過還是在渡久地面前喝了湯,那家人的女兒似乎非常害怕他的樣子——渡久地知道自己一向不得孩子的喜歡,所以並沒有過多地接觸;那對年輕的夫妻並沒有差多少,只不過女人散發著一股只可能屬於人類的體味,所以自然而然地被渡久地排除在了名單外;獨居的藤野相當晚才回來,雖然登門拜訪,但對方以已經飽腹為由推辭了;除此之外,那位被評價為好人的遠山並沒有應門。
就他個人的直覺而言,藤野和相場的嫌疑是最大的;紫苑一家如果是喰種的話,一家三口留下多餘的‘食材’導致那股味道瀰漫出來,似乎有其可能性,只不過,小孩子也相當完美地喝下了湯,所以嫌疑很低;至於那對年輕的夫婦,女方過於像人類,男方則過於軟糯,沒有喰種通常所帶的氣息;而渡久地還未登門拜訪過的遠山亦非常可疑。
相場給他一種很不快的感覺,但同時——無疑非常有趣。渡久地無法描述那種興趣的根源,不過,他相當喜歡相場這個存在。
如果那個人是喰種,就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進行戰鬥了吧……對,相場如果是喰種的話,就可以戰鬥了。渡久地想著,衝擊著,身下的女人發出吃痛的叫聲。
然後他被對方扇了一耳光。
“差勁,太粗暴了。”黑髮女人半帶啜泣地說道,黑髮——讓他想起了相場的髮色。半晌,渡久地才回過神來,看向眼前女人扭曲的臉。
“啊……”
渡久地很少在意性夥伴的感情成分,對他而言,性行為只需要雙方皆取得所求便好。他也是第一次看見這個黑髮女人哭泣起來的樣子。對方的哭臉不知為何讓他不太明白其中所包含的感情,仿佛那皮囊之下是空氣一般,只是隨意地進行排列組合,然後動作。
“什麼嘛!根本就差勁透了!每次根本就只有你自己爽到,而且還那麼痛……你根本就只想著自己吧。”
“啊,很痛嗎?”
“對,討厭死了。炮友關係決裂吧。”
女人在說些什麼,渡久地並不是特別理解,在他看來,他們並沒有斷絕這份性關係的必要:“為什麼?”
“因為你根本就沒有在意我啊。”
“不是只是炮友嗎?”渡久地略帶些困惑地問道,女人已經穿好了衣服,從床上走了下來。
“你真的一點都沒感覺到嗎?”
“……嗯?”
“我並不想和你維持那樣的關係。”女人說著,將原本已經散亂的頭髮扎了起來,“你難道不懂嗎?”
渡久地呆立在原地,他看向對方的臉。那張應當算的上漂亮的臉在不停地抽搐,做出他根本無法理解的表情。
“我是喜歡你的啊,前一刻為止。”
渡久地緩緩地理解著這句話的含義,然後輕聲說道:“是嗎?”
聽到這句話,女人似乎連用哭泣博得同情的意思都消失了。她穿好衣服,急急出了門,砰地一聲,門被帶上了。渡久地仍未理解對方的意思,他一直認為女人只是單純地進行性行為的伴侶而已。
根本無法理解。他想著,套上襯衫,換上衣服,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走出了旅館的房間。離上班的時間還早,不過,現在這個點已經沒有公共交通可以用了,反正旅館離他工作的地方也很相近,不如就這麼過去也不錯。
他路過附近的商店時買了一瓶度數比較高的啤酒,邊走邊喝,這種東西也喝不醉,不過總比什麼都沒有好。他走到門口,現在這個時間沒有人開門,他便坐在門口,將瓶中的酒一飲而盡。
他回想起那女人的臉,細細地品味著最後一口酒,然後,為不懂得愛的自己哭了出來。
***
夜晚早已悄然降臨。
青年並不喜歡過於文明化的城市,夜晚的燈光太過耀眼,使得夜本身不像夜。他更喜歡黑暗的夜晚,因為在他的觀念裡,那樣的黑暗令人安心,使骨髓內的某物能夠得到安息,仿佛嬰兒所歇息的搖籃。
這一帶相當和平,即使是晚上的小巷也平和安靜得沒有聲音,倒不是說那種無聲的寂靜——周圍的建築通常泛著橙黃色的光芒,所以並不讓人覺得冷寂,不如說是因為家家戶戶之間的信賴,所以這種夾縫地帶只是被普通地忽略。
青年漫步行走著,他提著裝著罐裝咖啡的便利袋。隨即,雙眼不經意地瞟向道路的另一側,似乎是律師事務所的建築上用紅色的招牌吸引路過的人,但現在已經關了……他站在原地,打開一罐咖啡。
這時,他看到小巷的角落里走來了一個人影。
“……遠山先生?”青年問道,黑影並沒有回答他的話,使青年略微困惑,正當青年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遠山猛地撲了上去,手指攥緊了青年的脖子。
遠山黑色的眼白和深紅色的瞳仁,毫無疑問並非人類,而是某種一直暗藏在社會裡的生物。被束住呼吸的青年想通過掰開對方的手指重獲自由,但對方似乎毫無要鬆開的意思,隨後——
一隻黑色的騎士槍穿過喰種的腦部,其槍尖與青年的雙眼所距不過幾毫釐間,騎士槍的主人在片刻過後抽回了武器。
“沒事吧?”銀髮青年向相場問道,後者在錯愕中眨了眨眼。
“剛剛是……喰種嗎?遠山先生原來是喰種嗎?”
“這東西就是遠山嗎?”渡久地說道,看向地上的尸體,語氣毫無波瀾地說明了現況“已經死了。”
“……這樣……啊。”青年輕聲說道,臉上還殘留著震驚,但過了一會兒,他恢復了常態,然後略帶疑惑地問道,“渡久地先生……並不是普通的保安吧,那個武器,是……”
“對喰種武器。”渡久地極為簡潔地介紹道。
“也就是說,渡久地先生是國家……喰種對策局的成員嗎?”青年問道。渡久地既沒有回答,也沒有點頭,只是平靜地看著黑暗的小巷中的一切。相場將這行為視作默認,一時半會兒,小巷再度回歸了無聲。
渡久地忽而像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喝點伏特加吧。”
“……啊?”
“剛剛受驚的人,喝點伏特加會比較好,來我房間吧。”
“……嗯,好的。”相場又恢復了那副完美的笑臉,他跟在渡久地身後,高大的男人帶著他進了房間。
展現在眼前的房間沒有床鋪也沒有冰箱,食材被散亂而隨意地堆放在灶台的角落上,分量僅僅夠一個男人吃一天而已。除了這些東西外,連書櫃或是桌子也沒有,擺在地板上的,只有睡袋和一張椅子,甚至連雜誌或是任何可以用來娛樂的東西都沒有。整個房間空蕩蕩的,沒有多少生活氣息在內。
渡久地走向灶台,將放在壁櫥裡的酒瓶拿了出來,再拿出兩個酒杯,為兩人各盛一杯。相場在地板上找了個地方坐,過了一會兒,渡久地拿著酒杯走了過來,將其中一杯遞給了相場。
“乾杯。”渡久地說著,將酒杯舉起,相場遲疑了一會兒,但還是笑著碰了杯。
“乾杯。”
兩人很快的喝完了杯中的瓊漿。
“你的酒量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啊。”渡久地說著,站起身來,“我送你回房間吧。”
“嗯,那麻煩了。”相場將自己的東西整理好,走了出去。說是送,但也不過是幾步路而已,相場將自己的房門打開,渡久地目送著黑髮青年走了進去。
“今天真是謝謝你,渡久地先生。”
“沒關係。”渡久地簡短地回答道。相場笑了笑,闔上了門。
渡久地回了房間,他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看向自己的雙手。
不對,有哪裡不對。
殺死那個喰種,簡直就像碾死一隻蟲子一樣,簡單又無聊,他知道,那個藏在這裡、散發著喰種氣味的傢伙,要比那個遠山強得多。那種弱小的傢伙,是不可能會有多到剩下的食材的——會襲擊附近的居民,也已經表示那傢伙到了末路。
那個喰種,還藏在這附近。
“是相場吧……?還是藤野呢……”渡久地喃喃著,摩挲著自己的掌心,他的手掌因為操練庫因克的關係,指尖和指腹上皆長著一層厚繭。
想看到這雙手扼死相場的樣子。渡久地模糊地想著,不,不是相場也可以,但是相場的話,最符合他心目中完美獵物的模樣——狡猾地躲藏著的狐狸,無疑將他想要捕殺對方的心刺激到了最高。
相場的話,一定很美味吧。
渡久地這麼想著,拉開了褲拉鏈,雙手撫上自己的興奮,然后,思考著對方的樣子。對,相場的話,一定……他加重擼動的那隻手,想象著對方戰鬥的樣子。
誰都好,想發洩。想把自己的所有慾望都施放在對方身上,誰都好,只要填補他內心的空虛……然後,再把對方破壞掉。
渡久地這麼想著,射在了自己的手心裡。
我好像撿到了很厲害的人的錢包。
錢包嘛——很小巧,足以放在女性的口袋裡,材質應當是人造皮革,因為我沒見過白色的牛皮,不過也可能是真皮,只是我見識太少了也說不定。錢包上面有漂亮的圖案,看起來應當是女性會喜歡的類型,換言之,這是個女孩子的錢包吧。
撿到錢包的時候,我四處問過四周的人了,但誰也沒回答。過了會兒,有個看起來很髒的男人跑過來說那是他的,但我問他裡面有幾塊錢,他卻答不上來,於是我就拿走了。
我打開皮包,裡面裝的東西差不多是些零錢,還有車票和學生證或是化妝品店的會員卡之類的證明,另外有些發票被倉促地塞在裡面。車票是學生票,上面有主人的照片,是個頭髮染成金黃色的女孩——看起來是張相當有朝氣的臉。
“……哇,是時尚的城裡女高中生哎。”這麼想著,我不禁嘟囔道,車票上有名字,要找到對方應該也並不難。女孩子的名字叫小櫻薄荷,這種姓氏蠻少見的,只要拜託普通警局的人找找看,應當馬上就能找到吧。
是不是應該再等等比較好,看看對方會不會找回來。這麼想著的我,在那家咖啡店門口待到了九點,直到店家皺著眉頭對我說要打烊了,我才走出去。後來我又在那家咖啡店門口等了一會兒,也沒有遇到那個照片上的女高中生。
那孩子該不會沒意識到自己掉東西了吧。我這麼想著,慢吞吞地走向了車站,趕了一班已經相當少人乘坐的電車。回到家裡后,再進行普通的洗漱。
明天早上再問問在警局的朋友好了。這麼想著,我闔上了眼,使自己盡力不去想別的事。
隔天我到了喰種對策局。進了電梯,我就看到自己最不想看見的人——隸屬同一區的渡久地沉鬱又像往常一樣沉鬱地看著我,一言不發,灰色的雙眼連轉都不轉。
“喲!早上好啊!”我向他打招呼,他也沒理,只是繼續盯著我看。為了不被那種好像恐怖片裡的女鬼一樣的眼神破壞心情,我決定不再看他。這時電梯的門又開了,湧入了不少人,我一一向他們問好。感謝上帝,這樣就可以不用太在意和我同個轄區的渡久地了。
電梯停了下來,人們魚貫而出,走向龐大的講堂,我也走了進去,因為還是三等,所以坐在後排。渡久地似乎有意疏遠他人,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筆記也沒帶。
我攤開筆記,等著站在講台上的特等進行報告。報告不外乎主要是講喰種組織Paradise的事,還有個別喰種行動進行極端活動的案例,都是一些鬧得相當厲害的喰種。接著,又有個技術開發人員走上來說明了一些新的庫因克技術,但聽起來似乎實用性不大,我也就只記了一點。等到冗長的報告會結束,午餐時間已經到了,我就夾著筆記本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待的辦公室,打開背包時,又想起昨天撿到的錢包,便打了電話給在普通警局的朋友,對方願意幫我這個忙。過了一會兒,一條新短信發到我手上了,上面的是似乎是那個女孩子登記在警局的聯絡電話。
我向對方多道了幾個謝,然後在午餐時間撥通了那個號碼,短暫的忙音過後,我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略有些不耐煩的女聲:“喂——”
“您好,俺是瀨戶拓哉,在星期六的時候在一家甜品店裡撿到了一個錢包,請問您有丟失一個錢包嗎?”
“啊——”對方的聲音轉而變得有些驚喜,“是,我確實丟了錢包。”
“小櫻小姐對嗎?”
“是的,我是小櫻薄荷。”對方說著,語氣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仔細聽她說話的話,會發現這女孩的聲音相當可愛,怎麼說呢——並不是那種捏著嗓子裝出來的可愛聲音,而是相當自然,且充滿陽光味道的。
“嗯,那麼,有時間的話約個地方見面如何?今天下午可以嗎?俺會將錢包還給你的。”
“今天下午是嗎,好的,約在哪裡見面呢?”
“廣場前的咖啡店可以嗎?就是你丟了錢包的附近。”我問道,對方想了想,給出了回答。
“啊,原來我是在那裡丟的啊,怪不得找不到……那瀨戶先生,今天下午五點的時候約在那家店見面?”
“沒問題。”我向著並不存在于眼前的金髮女孩點了點頭,對方似乎相當高興,向我道了謝之後,很快地掛掉了電話。之後,我就在上司遞過來的目擊文件和各式各樣的可疑報告裡耗費了大半午後的時光。到了四點的時候便換了身便裝離開了辦公室,反正是週日時的自願加班,所以也只是被同級的渡久地冷哼了一聲。
比預計要早些到達目的地,我便靠觀察四周的人群消磨起了時光——風韻殘存的中年婦女,穿著相當隨意的日常裝束,應該是要去超市搶特購商品吧;成群結隊的男高中生,想必目的地不是遊戲廳就是漢堡店之類的地方;形單影隻的少女,從手上的紙袋來看,剛從書店裡出來,這麼疲憊,應當馬上就會走回車站吧——啊,真的進去了。我看著街上往來的行人,胡思亂想著,這時,裝在書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我接通了電話。
“你好?是小櫻小姐嗎?”
“是的,瀨戶先生在哪兒呢?我已經到了,穿的是格子裙和襯衫哦。”
“啊。”我低下頭來看向自己的衣服,“我穿的是紅色的T恤衫和牛仔褲。”
“看到了——”對方的聲音似乎有點失望的樣子,但很快有活絡了起來,我抬起頭,看到迎面走過來的少女,確實是車票上的女孩子,本人比照片要更漂亮點,顯得更年輕。我將照片雙手地給她,少女很高興地拿走了錢包。
“小櫻小姐以後小心一下自己的財產啊,那俺就走啦。”我把東西遞給對方后,便揮了揮手,沒想到小櫻小姐卻拉住了我的衣角。
“別走啊,我應當給你一點謝禮吧!”小櫻小姐說著,不知為何有些生氣,鼓起了粉紅色的臉頰。真的是個孩子啊,我這麼想著。
“不,只是讓高中生給謝禮稍稍有點……算了吧,也不是什麼大事。”我說著。
小櫻僵住了片刻,然後回答:“那至少讓我請你喝杯咖啡吧!”
……太小看春运了…还以为能在车上打卡…之后会补上图的…先码字防爆……(标题也是因为之前有东西没补qAq…语死早…手机也马上没电…借用了文少感觉ooc了也来不及确认……求别看(躺))
非日常线索原文: 台球室门后地上靠墙的位置有一根台球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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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这里发生了奇迹。’”
又有同学死了…受不了赌场里压抑的气氛,文学少年浅葱走到喷泉广场透气。喷泉旁清冷新鲜的空气通过呼吸进入血液让头脑逐渐冷静下来的时候,浅葱听到身侧传来这样一句话。声音不大但是清晰。
“……同学接二连三的…死去,被杀…连缅怀的时间都没有生者们就要开始寻找凶手…明明凶手也是同伴…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凶手在酷刑中痛苦的死去…。你说这里发生了奇迹…?”文学少年想到从发现玉塚君的尸体到不知不觉离开赌场也没敢看一眼桃色长发少女的自己,不禁握紧了拳头,看向坐在广场边缘座椅上的人。隔着喷泉的一角看不清人,但是椅子上放着的枕头很好辨认。
“……有人这么对我说过,说有一种奇迹是不论时间地点擅自发生的。……抱歉…确实不是现在该说的,但那时我也认可了。”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声音被喷泉细密的水声敲打的断断续续。“你是抱着什么期待入学的呢…要说能进入这个代表希望的学校学习,应该多少都会有所期待吧…我觉得抱有期待是对的,即使现在也觉得。”
“……”
喷泉变换了角度和样式,彩虹跟着落下的水雾消失了。
“‘真正的拼搏在于尽可能的反其道而行之,在于密切注视遥远国度的奇花异木。’”声音突然出现在身边很近的地方,正注目于新出现的水雾上寻找彩虹的文学少年吓了一跳。 “这句话有人以前跟我说过。 关于西西弗的故事也是那时听说的。”
虽然游移不定的眼神和跳跃的话题完全暴露了极度动摇的内心, 眼前的人的表情和声音还是努力保持着平静。西西弗…?希腊神话里的西西弗斯吗,绑架过死神让大地长久都没有死亡的降临,被罚进冥府还忍不住对人间的爱,以没埋葬自己的尸体为由回到人间,看到美丽的大地就赖着不走不想回冥府了,直到其死后被判逐出到地狱那边,在那里,他每天要把一块沉重的大石头推到非常陡的山上,然后朝边上迈一步出去,再眼看着这个大石头滚到山脚下面。西西弗斯要永远地、并且没有任何希望地重复着这个毫无意义的动作。西西弗斯没有任何选择,他的惟一选择就是那块石头与那座陡山。将西西弗刻画成所谓荒谬的英雄,论述西西弗幸福与否的作品……文学少年浅葱想起了自己确实用过那作品里的某句话来试着接受甚至反抗现状,而那时的状况确实还似乎有足够的希望可言。
“…我觉得西西弗和幸福没有半点关系。 我没看过那本书,有人告诉过我西西弗有可能是幸福的理论…我只在想西西弗要怎样才能得救…”
只能年复一年重复痛苦又无谓的努力,将巨石一步步支撑向山顶,最后自己跨出一步,亲手让之前的努力全部土崩瓦解,没有解放,没有希望。然后自己再移动双腿低头走向山脚,走向绝望的下一轮的开始。就像现状,大家一点点努力维持的坚持最后一丝力气想要相信的希望和信任,随着每次死者的出现跌回山谷,然后大家再亲自一点点找出凶手的线索,亲自走向谷底。文学少年想起书里表达的意思,选择一遍遍不逃避的重复绝望就是西西弗坚定的反抗,他选择了这样来反抗命运。可是故事里西西弗只是推动巨石,没有人会因此死去。
“西西弗如果能得救的话,那就是奇迹吧?”声音越来越低。火华低下头,很困惑的抬手抹了抹额头。
“…火华同学…!你……”
“…?”对文学少年有些震惊的表情表示不解,火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被手上流淌的红色吓了一跳,低头看水里的倒影,额角上也粘着血迹。“…怎么……唔……”出于不解和焦虑下意识握起拳用拇指扣抓掌心才回过神来感到疼痛,手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自己扣烂了。
“……我没事。”只有说这句话时火华是看着文学少年说的。火华后退了两步,转身走向这几天一直居住的洋馆。
“呃……这位小姐,请问您决定好了吗?”柜台前的服务员又一次询问了面前这位面具少女,身后排起的长队一直再三对她催促。
“都说了我要巧克力啦!有名字的那种定制巧克力!”少女大大咧咧的叫着,将身后的长队全然无视掉,大大咧咧的嗓门和这咖啡店般精致装饰的巧克力店形成了反差,店长都快要以为她是来砸场子的。
“那好吧小姐,那请问小姐想在巧克力上写什么字?”服务员忍着性子没好气的对她逼问,这已经是她说的第三遍了。
少女安娜戴着笑脸面具,扭扭捏捏一直说不出话,她现在的表情应该是尴尬的表情,扭捏了很久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诶呀……我不知道名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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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brother!”安娜躺在沙发上惬意的吃着哈根达斯,吃一口叫一声,丝毫不疲惫般循环着。外面飘散的雪花对处于室内正吃着冰凉物的安娜丝毫没有影响,反而像是在欣赏雪景般休闲,“My brother~”
正在厨房的虎鲨背对着安娜慢悠悠的清洁着盘子,也正欣赏着雪景,身后传来的一声声呼唤让他觉得自己真正存在于这个家庭。
“My brother!听我说嘛,情人节想要什么礼物?”安娜咽下最后一勺哈根达斯,装作心不在焉的随口问道,对方却没有回复,就这样安静了1分钟之后,她又喊了一句,“明天就是情人节了诶!不想要好吃的巧克力吗?”
虎鲨放下洗干净的盘子,回头看了看她,却什么都没有说。
安娜被对方搞得莫名其妙,抖了抖肩,起身溜回了房间一头栽进了被窝。
新哥哥真奇怪。
安娜又一次这么想到,那个叫虎鲨的男人来到家里还没有一个月,虽然在他的强迫下可以摘下面具和他正常聊天,但是对方似乎不太喜欢跟自己说话的样子,每天只打扫打扫家里,做做饭,没事总盯着楼下的小猫咪。不过这个经常观察自己哥哥的细心妹妹倒是发现了一些规律:开心和同意的时候会抱起她,不同意的时候会摇摇头或是当作没听见,有时问他问题就只会满脸通红的逃避她的视线。怎么说呢…虽然安娜拿他没辙,
但她不讨厌。
晚饭的时候,虎鲨安静地吃着饭,耐心地听着安娜讲很多尽管很无聊的事情。尽管虎鲨吃饭的速度比一边讲话一边吃饭的安娜快很多,但是他每次都会吃到碗里剩下一口饭的时候停下来听安娜一直讲到她自己结束用餐时,才会将那最后一口饭吃掉,就像是两人一起吃完饭一样,不想让安娜察觉到虎鲨早就吃完但是一直在等她而不继续聊下去。
偷偷享受着这小小的谎言带来的幸福。
“My brother,下午话题还没有结束,”安娜一直惦记着下午发生的事,咽了一口米饭鼓着勇气才问道,“你想要什么礼物,娃娃、花还是最传统的巧克力?”说完便马上低着头又塞了一大口毫无味道的米饭。
虎鲨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放下筷子伸出右手摸了摸她的头,随后继续吃着饭。
这个动作的意思大概是“谢谢,我不需要。”吧……
随后两人和平常一样,吃完饭,看电视,洗漱,睡觉。
最后,安娜幸福的进入了梦乡……
个鬼啦!!!那种意义微妙的动作谁会明白啊!情人节不就是要给巧克力的节日嘛!一年一次多珍贵啊!错过了多遗憾!可恶的哥哥——————!
结果,安娜失眠了。
彻彻底底的失眠。
安娜窝在床里盯着闹钟的指针一点一点挪到7:00,起身麻利地穿上出门的衣服,打开卧室,看着对面的房间似乎房内的虎鲨毫无察觉到自己的动作,蹑手蹑脚的蹭到门口,留下一张纸条就关上门逃出去了。
当然,当虎鲨看见门上挂着一个这样的纸条:“yahoooooooo——亲爱的my brother!我去外面做光合作用!早上的阳光最赞啦!中午就回来哦,保证!中午! —— 你的good妹妹安娜”的时候,他有点心塞。
妹妹好像偷着自己干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嘿这位小哥!你抱了这么多玫瑰花是要给你的女朋友的吗~祝你幸福噢!希望你的女朋友没有花粉症!”
“喔喔这位先生在摆蜡烛求婚耶,钻戒带没带够不够大对方喜不喜欢噢??但是还是祝你成功加油噢!!”
“哇老大爷您这么大也送花耶!不知道奶奶她……诶呦别打我!”
另一方面,KY小王子安娜在大街上被人几乎算是唾弃,跌打误撞正好来到了一家从装潢
上就看得出很高级的巧克力店。
“小姐您好,”服务员踏着高跟鞋的沓沓声优雅地走了过来询问道,“我们有定制巧克力,特别巧克力和恋人巧…”
“我要定制巧克力。”安娜几乎是瞬间回答道,因为她根本就意识到这几种有什么不同。
巧克力不就是巧克力嘛。
服务员打量了她笑了笑,看她身材也像是个大学生,这么早就来给男朋友巧克力真是用心啊,“好,那请问您男朋友的名字?”这家店的在情人节前后的定制巧克力格式几乎都是对方的名字+love U,所以服务员每次也都轻车熟路地直接问对方另一半的名字。
“哥哥。”
“诶?”
“ge ge,两个字。”
“诶?!”兄妹恋?!!我是不是该先报警!!!!“小姐…请问他的名字是…?”
就这样,在安娜和服务员纠结了2,3之后,客人们也越来越多形成了大长队,在服务员问第三遍的时候,安娜才扭扭捏捏回答道:
“诶呀……我不知道名字嘛…”
说完就跑了出去。
安娜她发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由于哥哥不爱说话,问问题也不经常回答,导致了……
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安娜发疯一样在街上狂奔,肆意穿插过一对对情侣间,没有被面具遮盖的耳朵早已红透到了耳根,悔恨着自己这两天干的傻事。竟然毫不知情的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到现在,对方现在一定是早就不耐烦地怨念着了……!
体质较好的安娜并没有减少太多的速度一路跑回了家,大喘着气掏出钥匙刚准备开门,结果门自己先开了。门对面的是一脸平淡的虎鲨。
安娜低着头进了屋,将门反手关上,停在玄关迟迟不迈出下一步。虎鲨感觉到了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盯了她许久,对方才挤出一句话。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说真的,虎鲨被吓了一跳,一向乐天的她现在却躲在面具后开始道歉,虎鲨开始怀疑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关于哥哥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你会不会生气而且那个…会,会讨厌我…”
“咚。”
诶?
虎鲨结实有力的手臂靠在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把安娜震得一惊。
壁,壁咚?!诶!!!!
安娜的后背靠着门不敢动弹,虎鲨把手臂靠在自己特别近的地方,整个身体也离自己很近,按照安娜的身高此时此刻正好能完美清楚的看到对方的锁骨和内衣紧绷着胸肌的轮廓。
请允许安娜郑重的再咽一次口水。
虎鲨慢慢的继续靠近安娜,空闲的左手将安娜的面具摘下,出现了害羞到不行的青春期少女该有的表情,安娜一时吓得不知说什么,虎鲨也是同样,只好松开面具揉了揉她柔顺的银发,从兜里掏出一盒巧克力,像是等待时机般安静了1分钟才慢慢开口说道:“…名字是…虎鲨,没生气,不讨厌你。情人节,快乐。”
简短的几个字也是憋足了勇气才说出来,安娜现在也或多或少发现了,哥哥和她一样,都不爱说话。
“虎鲨哥哥…”安娜双手接过巧克力盒,简约的装饰确实是他的风格,还是和平常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像是释然了的安娜瞅了瞅也红着脸的虎鲨,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抱住了对方,“谢谢———!情人节快乐!最喜欢你了!!!!”
晚饭时间,安娜依旧和往常一样笑着一边聊天一边吃饭,虎鲨也依旧和往常一样故意留下了一口饭安静的听着自己的妹妹讲着稀奇古怪的话题。
今天的虎鲨也依旧不觉疲惫般享受着这小小的谎言带来的幸福。
无论我忘记多少次,
每当月光黯淡时,
都会怀念着日出的美丽。
无论我忘记多少次,
当蟋蟀在晚风中鸣叫时,
都会想起哀愁如诗的叹息。
无论我忘记多少次,
在葬礼的钟声响起时,
都会细数时间的流逝。
这如许的风景,
如许的记忆。
无论忘记多少次,
当小提琴悄声歌唱时,
我都会一如既往地爱上你。
【是专为有300岁高龄的哈杜拉·狄奥多里克男爵所作的十四行诗。但是为什么叫《无论我忘记多少次》呢?因为男爵太老了,有点老年痴呆和健忘= =(你够了……)】
第二章-1 3327字
8月8日,盛夏。
零享受地在空调房里玩着游戏。
最近私人诊所的生意一如往常地少,不过带来的收入也一如往常地可观。
“嘛,毕竟他们是用身体当本钱的群体,打打杀杀的,看重健康方面的事情很正常。”
如此作着不负责任的结论,零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忽然,电话铃响了起来。
自己的电话很少有人知道,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姑且接了吧。
“喂,请问是哪位?”零按下通话键,礼貌地询问到。
“零医生!能快点来卡尔威特首都的C院吗!!!求您了!”
卡尔威特?那不是我几周前去调查的国家么。
先打断这下意识的反应,零思考起了声音的主人——此时,那个一直叼着烟,留着胡茬,每次来都一副臭脸的平头西装男的身影映入了脑海。
“罗先生?”一边询问着,零从椅子上一下子跳了下来,开始收拾起自己桌上的东西。
电脑、充电器、PAD。不过考虑到这事可能和黑道有点牵扯,零还是从抽屉里拿出了录音笔、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一类的东西装进了自己的手提箱里。
“求您了!!!救救我的爱人!!”对方悲痛的声音和平时给人的冷酷感觉反差太大,乃至零一时都有些发愣。
不由自主地,自己没有了慢慢走下去的余裕。零迅速地跑出房间,下楼,赶往自己的车库:“罗,冷静点,发生了什么?”
“黑灵病!她感染了黑灵病!!! -这位先生,这里是医院,请您安静一点。”
黑灵病三个字让零的脚步顿了一顿。就在昨天的新闻里,零得知了卡尔威特再次爆发黑灵病的事情。联系7月中旬的新闻发布会和网上的一些留言,零越来越觉得这事有蹊跷。本来打算置身事外——
“罗……现在病历上写了点什么,告诉我。冷静点,声音小一点,不要影响到别人。”
——看来这次,不得不跳进漩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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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医院先给她换血,然后马上优先准备人工心脏,没问题吧?”听完罗的话,零当机立断地做了决定。
当然,零自己也没谱,这种做法有没有效果。患上了黑灵症的似乎是罗的恋人,但是她现在大部分的器官已经衰竭,连医院都开了病危通知单下来。
踩满油门,甚至启动了喷气加速,逼近400km/h的速度让零的车载电脑里瞬间就收到了数张罚单——不过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个了,在用语音帮自己定下机票后,来自罗的通信再次发出了声音:“……你们这群天杀的医生!!!救救我的未婚妻都不行吗?多少钱都给,按我说的去做啊! -这位先生请您冷静一点!这样的做法不一定有……”“把电话给主治医生,让我来说服试试。”虽说自己没有正式的行医资格证,零还是试图用自己的演技来帮一下自己的老主顾。
“您好,我是来自福禄贝尔A院血液科的主治医师雾影。”在听到传递的声音后,零冷静地对拿起电话的人如此说,“我从昨天开始就在进行绚因质的调查工作,刚才那位先生声张的处理方法是我提议的,贵院可否实行一下呢?”
显然,听到一个自称来自世界知名的大医院的主治医师的话,电话那一头的医生有些迟疑:“可是雾影先生,我没有如此权限……”“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您大可先斩后奏。万一上面问责,我会和您一起承担责任,出路也会替您准备。”零当然知道自己这段话的信服力不够——不过零依然打算把胜机赌在人在紧急关头的短视里。
果不其然,对面同意了:“……我明白了,我马上组织手术。”
机场已在眼前,通信的那一头也沉默了下来,零安慰地对着罗说:“……现在能做的只有相信医生了。”
“……啊啊……我知道…………”
听着电话那头有些哽咽的粗犷声音,零的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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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定的是高速货运机——之所以货运机,是因为零打算把自己的爱车也带过去。带车上飞机似乎也是一种潮流,本来这类票都相当难订,不过有源于昨天的新闻,似乎今天不少游客都退订了机票的样子。
看着硕大的飞机车库内只有自己这一辆车,零耸了耸肩,叹了口气。
“雾影医生。”这次的通信来自手术室,看来是罗把自己的通信方式给了对方,“目前有个很蹊跷的地方,患者体内的器官衰竭——不,严格地说,那并不能称为衰竭,只是器官老化,但是老化得如此严重的病例,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
“……嗯,我的推测没错的话,黑灵病的本质很可能是加速老化……昨天的新闻里似乎也有类似的细节说明。”零说出了自己的简介,而通信另一头的医生似乎也赞同这个说法:“……所以说,雾影医生,也许我们……”
“我知道………………你们在做的,无异于就是想把一个将死的老人抢救到去她年轻时的样子……对吧。”
虽说理清了疑点,但是随之得出的进一步结论,让零有些难以对自己的老主顾开口。
“雾影医生能理解我们的难处真是太好了………我们有些担心您的朋友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方医师的担心并非没有顾虑,零也很清楚罗冷峻的脸下的暴脾气,安慰对方说:“请你们不要放弃治疗,罗那边,我会去说的。”“真的非常感谢。”
结束了通信后,零点了通信录里少数几个名字之一,然后按了呼叫。
“……零医生。”
“罗,冷静,准备好后事,不许给别人带来麻烦。还有,就算抢救回来,你面对的也可能是老去的她。”
丝毫不留情面地,零用冷酷的语气对自己的老主顾如此宣布。
“……对你的遭遇,我感到同情,但是别给医院的人添麻烦,他们愿意帮你做手术就应该感谢他们了。”
飞机车库的广角显示屏上出现了快要降落的消息,零做好了应对降落时的震荡的准备。
“详细的,我到了再商量,罗,辛苦了。”
过多的安慰对于一个硬汉来说可能是毒药,零不再试图去刺激对方,主动切断了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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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与愿违。
零飚车赶到医院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但是迎接他的,却是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跪在病床边无声哭泣的罗。
病床上的女性已经被白布蒙上了脸,被罗所牵着的手臂宛如老人一样布满皱纹。
还未脱下手术衣的医生们也默默地站在病床的另一侧——似乎是主刀医生的人走向了零:“请问,是雾影医生……?”
他是一个中年人,看到零稚气的脸和一身黑色的风衣,显然流露出了些许的惊讶和不信任。
“是的,谢谢各位,辛苦了。”零并不打算多加掩饰,“手术过程中还有其他的信息吗?”
如果慰劳的前一句并未能打消主刀医生对零的不信任,这看似专业的后一句就让主刀医生对零开始肃然起敬。
“我们紧急配型的人工器官在移植进去的十分钟内就开始老化衰竭,我们怀疑这是病原体扩散速度太快所导致的。”
“其他的病人有进行过类似手术吗?”“没有,这次是在罗先生的再三要求和雾影医生的支持下才动刀的。”
“血样检测呢?”“在病人体内发现了绚因质……相对来说,应该算微量。”
“……患者去世后的血样检测呢。”“正在进行……”
“…………扩散速度极快的话……必须早发现早治疗啊……”
打开自己的手机,看着关于这次黑灵病爆发的最新新闻——传染源似乎已经被控制起来了,看起来应该不会再有更多的新患者。
然而……
“把贵院的治疗报告尽早向世界卫生中心和卡尔威特医疗内网备案吧,非常感谢各位愿意赏脸做这次手术。”
零稍微立正,然后,深深鞠了一躬。
“雾……雾影医生,正如您之前在电话里说的,这是我们医生的职责……”主刀医师急忙把零扶起来,“总之…也感谢您的提议。”
在稍事告别后,先前执刀的医生和护士们便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格子离开了,就只剩下了零和罗两人。
“罗…………”
零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俯下身看着跪倒在病床边的罗。
“零医生…………为什么……明明我已经赚够开始新人生的钱了……”
罗的低语让零有些痛心——数日前,罗再次带着受伤的同伙来找自己的时候,曾说过,他马上就要不再掺入黑帮事务,去其他国家开始新生活了。
“你需要的是安慰,还是料理后事的方法?”零的理智促使他询问自己的老主顾的看法。
罗沉默了。
“……这样,你也在我这里光顾了那么多次了。”零站起身,“你别冲动,这件事,我帮你查,如何?”
“不应该……不应该是那个叫Ryan的畜生么?如果不是他……”罗站了起来,捏紧了自己的双拳。
零走上前,按着罗的肩膀:“仔细思考一下,我觉得这一个月的两件事都有些疑点……你也不要着急先去寻仇,不如等事情水落石出,如果真是那个叫Ryan的教授做的事,以我们的人脉,把他弄来先行处理掉也不是难事吧。”
比零高了半个头的西装男低头看着这个已经帮了自己不少忙的医生,妥协了:
“……拜托了。”
“关于她的事情,我没能帮上忙,抱歉了——我至少会帮你查清楚的……”
侦探并非零的本职。
这个叫罗的男人,至多也只是「零的老主顾」而已,也没有多余的深交。
不过迈出步子的零,依然打算要开始自己的调查。
此时,他的脑海里回忆起了几周前在《北》报报社里的那段对话——
“年轻人,好奇害死猫,你自己小心吧。”
“猫,有九命啊。”
虐。小心。
——
Barrette认为晚上十一点的一杯浓缩黑咖啡能帮助他冷静下来,显然他错了。
他将写着黑色字母B的咖啡杯从眼前挪开,原本香醇的液体现在只剩下令人干呕的苦涩,同时回荡在他口腔里的是刚才那个被拒绝的吻带来的铁锈味。他通常都通过吻与性爱安抚在无关紧要争吵中性格更加暴躁的孪生兄弟,但这次被厌恶的失落感似乎掏空了他的心脏。Adam眼镜后的蔚蓝色眸子只流露出了愤怒与难以置信,以及并不明显但最让人血管冰凉的失望。
那是第一次Barrette不敢直视Adam的双眼。
但并不是第一次他面对Adam吐不出一个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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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Barrette?”
“为什么是她?”
二十岁的Adam用他那双沾着啤酒,汗水还有其他东西的脏手扯着Barrette原本整洁的衣领,充满难闻酒气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泪水与其他的什么东西胡乱地砸了下来打湿了他昂贵的衣料,就像那时被隔壁Tom惹恼时那赌气般趴在Barrette身上把头埋在他衣服里哭泣,就像回到了懵懵懂懂并充满对感情的惧怕与憧憬的童年,Adam胡乱地说着连不成句的词语,咒骂着他,然后被抽泣堵住话语。Barrette只能接受着他的哭诉,他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词句。任何被发泄出的愤怒,怨恨,嫉妒或悲伤,全被Barrette一人默默承受然后独自消化。
虽然Barrette看起来总像是更年长,更独立的那个,但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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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敷衍我。”他的语调冷得像金属。
“我们可以就这么离开,Barrette,到法国,或者每个你想去的国家,离开这一堆他妈的狗屎,抛下你那一堆情人,你那份傻的要命的律师工作,就这么逃走,把它们全都扔到脑后,那些不是我们的生活,我们可以在那里重新开始!Barrette,看着我!为什么你就对这里的一切,那些糟透了的一切那么留恋?为什么你拒绝一切改变,这里的一切,比我,比我们还要重要吗?”
Barrette用沉默回应他,就像他用沉默回应他自己的内心。
他知道自己是个人渣,挑起了这段感情却不愿承受它带来的后果。他想要全身而退,就像那几十个几百个一夜情人一样,淡淡说一句“It's over”然后不再相见,也许将来有一天Barrette会带着他的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来看望Adam与他的家人,也许他可以在哪天指着相册上相同的脸让孙女猜哪个是他,哪个是Adam。就像其他人一样,这样的未来也许是那个人渣想要的,也许是准备现在就将Adam赶出家门,再也不相见的贱人想要的。但Adam与她们不一样,他已经无法回头了,而且Adam是他的兄弟,他的孪生兄弟,他怎么可能如此对待他的孪生兄弟,从一开始他就不该与他拥有这样的关系。他十分的,十分惧怕如果他与Adam就此消失之后的未来。
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化为了鼻腔突然的酸楚与模糊的视线。
什么东西破碎了,脱落了,露出了鲜红的嫩肉。荆棘将他的心脏紧紧绞住。
Barrette第一次在Adam面前如此脆弱,那是第一次Adam在床笫之外看见Barrette的眼泪。
“我不知道……Adam……”
“……我不知道……”
疼痛。
“我不知道也许我们就如此结束,或许明天我们还会共同在一张床上醒来,也许我们可以向父母坦白,也许我们可以一同去法国,也许你会找到一个女孩然后和她在一起,但我不知道,Adam,我不知道……”
疼痛。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也颤抖许多,他现在不是那个温柔细心到极点的完美先生,他只是Barrette,会脆弱的Barrette,会犹豫的Barrette。去除了所有伪装的Barrette。
“I love you,Adam,就算有些不合时宜,我爱你,就算明天你会离我而去。这不像那些我对别的女人说过的廉价情话,我,爱着你。永远都会,但我不知道怎么做,我不知道……请原谅我,Adam,对不起……对不起……”
无法抑制的疼痛。
他用双手遮住他哭泣的面容,而泪水从他的手指缝间流了出来,那一刻他如同一个被欺负的男孩一样,不愿别人看见他脆弱的样子,同时逃避着面对一切。
不知何时伦敦的深夜开始下雨,在一切安静下来之后那淅沥声才渐渐清晰起来,如同那反复争吵后事实尖利的锐角才被磨出。
Barrette知道自己是个懦夫。
“Barrette……”愧疚感席卷了Adam的胸口,他从没有这么想收回那些字句,他只是那么站立着,任由寂静充斥了整栋此刻显得空洞的房子。
“我想我们各自都需要时间来思考一下,Adam。”他拿这当做借口匆忙逃离,甚至狼狈。却没料到那是这个月他与Adam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Adam也在大门关上的同时砸碎了那写着字母B的咖啡杯。
Ocelot是个冒险者。
正如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冒险者一样,她的热情与活力与生俱来,对于外面的世界有着源源不断的好奇心:藏匿在蘑菇丛中躲避比老鼠更大更凶猛的野兽、为居住地带回能让烤昆虫喷香四溢的调料,抑或是躺在一朵矢车菊上和蚜虫一块儿晒一下午太阳——这一切都让Ocelot像一名淘金者,跨越岩石和湖泊,为了未知的宝藏永远不止住步伐。
所以理所当然的,在Ocelot刚满二十岁的第二天,她就组织起一个小队,在清晨第一滴露珠从花叶上滚落渗入泥土里的时候,踏上了她的首次探险。而这个小队的运气实在不太好。他们吃完午餐刚把干粮塞回包里,天空就十分扫兴地飘起了雨。并不算大,远处还隐约有日光在照射,但光是雨滴落在地面上溅起的水花,就足够冲走他们的行李了。
队伍里的驯服者用两粒松树的果实换来整个小队可以在一只雄性花栗鼠家里借住一宿,直至拂晓再次出发。不过无论是对于他们,还是花栗鼠先生自己来说,松塔的个头都实在太大了,大家齐心协力花了好一阵功夫才找出松塔的薄弱之处(那名挑战者原本是打算用武力解决的,但这会破坏松子的口感)。
“到底为什么我们不能继续赶路啊?”坐在树洞里嗅着新鲜干草垛和雨水混合的味道,Ocelot忍不住抗议。显然半天的探险完全不能满足她的好奇心,“只要我们走在灌木丛上,就可以避开积水了。”
“太不安全了,”戴着单片眼镜的医学者非常严肃,“除了雨水之外,潮湿的空气还会吸引昆虫出现,比如蚯蚓、蛞蝓,还有白蚁。”
“白蚁”两个字仿佛是什么魔咒,令所有人都噤了声,连花栗鼠先生往颊囊里塞食物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白蚁异常庞大凶猛且喜欢成群结队,像浓硫酸一样腐蚀着一切,看在潘神的份上,它们绝对是最让居民们望而却步的生物之一。
哪怕再不情愿,Ocelot脑海中任何一个蠢蠢欲动的念头也都在这瞬间消失——比方糖融化在热茶中还要快。
那之后的第二天,万里无云,他们告别了树洞的主人,顺着一条野兔踩出来的小径一路向北方行去。
***
总的来说,那算不上是一次顺利的探险——正如以后的许许多多次——但已足够让Ocelot等不及要进行下一次。当然了,就像“天是蓝的”或者“草是绿的”一样,冒险者从不肯乖乖呆在家里,是每个居民都再熟悉不过的事实。
但Ocelot——Ocelot同时还经营着一家酒馆,这听起来可就没那么寻常了。
谁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而开始的,也不知道那名叫Landry的艺术者又是什么时候来到酒馆里的;但人们愿意在午后闲暇而又柔软的时光里,用一小块玻璃或者几颗种子来交换一杯蓝莓酒。所以这事就这么成了。
END
maya我自己都要被甜死了
画风突变请注意【x
可能有ooc...qwq见谅
1563字
——也许,宿命的邂逅就是在冲锋陷阵之后,一瞬间缴械投降。
君挽最近摊上了一桩大生意。
好吧,对于现在算得上土豪的君挽来说,也不算什么大生意。
但是,重点是,向君·土豪·汤姆苏·挽订购大批军火的黑帮头子,是个女的。
据说长得还不错。
大龄未婚男青年君挽就被商团里的长老级人物要求亲自出马,也就是所谓的,相亲。
君挽觉得很苦恼。
但是没办法,去就去吧,反正到时候就说那女孩不合自己心意什么的。独身主义者君挽如此想道。
但是不久就被自打脸,妥妥的。
“云来酒楼?”君挽有点诧异地听着手下的报告。突然改了地点的交接,而且不是一家特别红火的酒楼,让君挽这个老狐狸起了疑心。
“是。还有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说。”立在君挽面前的黑衣男子迟疑了一会。
君挽呷了一口茶,他一直喜欢西湖龙井,就在自己的地盘产的。
“无妨,但说无事。”
“黎...便是今晚的那个,惹上了上海的一个黑帮,正打着,估计因为这事才向我们定的军火。”君挽最得力的手下如此汇报。
君挽端着青瓷茶杯的手顿了一顿,唇角笑容未变,眼里倒是又染上了几分:“无事,今晚照去不误。”
“是。”
君挽心情很好地又呷了口茶,“对了,多带点人手。”
“......是。”
是夜。
约好的六点早就过了,站在一旁的黑衣副手也有点急:“ 先生,现在都七点了,这...”
“不着急。”君挽慢条斯理地拈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小口。
味道还不错,不甜腻,清甜可口。
外面不知何时有乒乒乓乓的桌椅碰撞声响起,副手明显警惕了起来。
“没事,”君挽含笑拍了拍他的肩,“让今个儿来的都出去应付,不必担心。”
仍是一副散漫不着调的声音,带了一点异域口音。
“是。”副手不敢违抗,端端正正走着出了门,还不忘把门关严实。
君挽撩开袖子,捉起崭新的红木筷子笑道:“这桌子菜可都是为你准备的,凉了味道就差了。”
拇指食指和中指上竟绑着几圈绷带。
仅是掩着的窗户发出了吱嘎的响声,窗框倒是精致,雕了几只蝙蝠,但是片刻便被毫不留情地踩了上去,平白遭了一趟罪。
“唔,菜倒是不错,就是凉了。”
桌子对面另一双红木筷子被大大咧咧地撩起来夹了口菜。
从窗户进来的这位,就是今晚另一个主角,黎。
同样是一头长发, 乌木色直接区别于君挽的栗色,女人在脑后给它束了一个蝴蝶结。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墨镜,穿的是时下最时髦的黑西装。架着个二郎腿,黑道头头的气势倒是挺足。
君挽温文尔雅地搁下了筷子,手重新拢到袖子里,算是不怎么礼貌地看着黎吃饭夹菜。
黎也不关心,仍旧该吃啥吃啥,一副汉子样。
等到黎搁下手中的筷子,一点也不淑女地伸了个懒腰,外面的碰撞声和枪声也差不多歇了。
君挽又端了杯茶,指尖好悬掐了块今天白天新鲜从帝都运到杭城的豌豆黄,也不吃,就时不时抿口茶。
黎停了筷之后就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盯着君挽看,他也不恼,就这么端坐着。
一时无话。
门猛地被推开:“先生,还是没看见...”待副手看清房内的一切之后,塞塞地无语了。
君挽终于不再研究手里头那块泛着秋色的豌豆黄,抬起头对着副手微笑了一下:“把东西拿进来。”
“...是。”
“喂。”等了副手退出房去,黎站起身来隔着梨木桌对君挽说,“你这人挺有趣。”个子挺高挑,快有一米七了吧。
君挽听了这句好像轻薄一般的话,还是微微笑着:“多谢夸奖。”
黎把胳膊交叠在胸前,随口问道:“多大?你这是外国人?混血?”
“明年春天就该二十一了,”君挽居然老老实实地报了年纪,“一半俄国血统,四分之一满清的。”
“哟,居然比我还小一岁。”黎看了看君挽,表情倒是不怎么吃惊。
门又被叩了叩。
君挽也站起了身,笑眯眯地,没有回话,先一步向门口走去。
“喂。”黎没动,但是叫住了马上要走出门的君挽。
君挽一转身,胸前就被顶了一刀鞘。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摸出来的匕首。
“你不错啊,下次再来找你买家伙。”黎的声音其实十分爽利,只不过她懒懒散散的样子实在让人提不起精神。
君挽蓝色的眼睛里盛满笑意,他故作文雅地甩了甩袖子鞠了个躬:“随时恭候。”
——只不过是一场战争罢了。
在世界開始轉動的第二個春天,我遇到了“你”。
從自己第一次走出家門的那一天開始,已經過了一年零四個月。
那天回去之後自己第一次得了重感冒,第一次喝到苦得讓人作嘔的漢方藥,第一次沒能在截稿日之前交上原稿。沉睡一天多再醒來的時候從後門一路延伸到房間里的鞋印已經徹底消失,潔淨如新的革靴與大衣安安分分地收納在衣櫃之中,就像它們從來沒有離開過那裡一樣。就連阿壽和老管家對她的態度都沒有一絲變化,她踡縮在溫暖的被窩里不斷重複淺度睡眠與猛然驚醒的循環,留聲機輕柔的音樂沒能遮蓋住阿壽斥責新來的女僕的聲音。
“跟你們說了多少遍了,這些都是我負責拿的,你們不要隨便上二樓打擾小姐休息!再加上現在小姐害了生長熱,要是再開門開窗的讓小姐受了寒有個萬一你們誰來賠?啊!?”
阿壽的聲音似乎比跟自己說話的時候尖銳許多,但她懶得去思考其中的差別。
養病期間父親難得地來了自己的房間一次,在床邊坐下后摸了摸自己的頭就沒再說什麼。她模模糊糊地想到這樣對父親似乎並不禮貌於是勉強睜開眼睛看向父親,卻沒能對上父親的視線。
“……安曇野家的女兒,不可以做會讓安曇野家丟臉的事情。”
沉默良久之後父親用混著歎息的聲音說出這句話,她在朦朧之中努力運轉鈍重的大腦想了一會兒,然後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要讓管家和阿壽以外的所有傭人知道自己臥床不起的原因是生長熱,而不是風寒。
做出偷偷跑出家門這種會讓家裡丟臉的事情的,不可以是安曇野家的女兒。
她沒有聰明到能將偷偷出門的事瞞過父親與女僕,但還不至於笨到聽不懂話里的意思。
“……謝謝父親大人……”
彌生說完之後就再次閉上眼睛,父親從椅子上站起來無聲地走出房間,房門關上時輕微得幾不可聞的咔噠聲在混沌的知覺中不知為何顯得格外清晰。
那一天之後過了一年零四個月,小小的齒輪偶爾錯位,精密機械依然運轉如常。五月的陽光從落地窗灑入房間的下午,最後一個女僕哼著歌離開傭人房走向大門,而彌生悄無聲息地在她背後穿過後門滑入晚春的馥郁空氣之中。
“下午好,四季先生,由美。”
“啊,月心!歡迎光臨!”
蛋糕店鴻雁亭是少數幾個她每次出門一定會去的地方,原因之一是店裡的蛋糕太過美味,原因之二是和氣的店主兄妹總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親切感。也許是因為工作日的緣故,店裡沒有多少顧客也不見平常的侍應,就連店主的妹妹由美也是給她端來蛋糕和紅茶之後就坐到了桌子對面。
“月心你來得剛剛好哦,今天店裡打工的女孩子都不在,哥哥又不懂禮服的話題……”
“禮服?”
由美滿面笑容地拿出來的是一本薄薄的寫真冊子,上面印著各種樣式的女式宴會禮服。照由美的說法,這是某某洋服店派發的宣傳冊子,最近學校的女生中間相當流行看著冊子互相挑選適合彼此的禮服。
“最近那個近衛家要在鹿鳴館開舞會嘛,而且參加者不限身份,所以大家都在討論這個呢。而且你看,一般女孩子不管怎樣總是會想要一件自己的漂亮禮服的嘛……”
“……誒,會嗎?”
禮服不就只是一種平常不會穿的衣服而已嗎?她的疑問立刻換來由美一個複雜的眼神。
“月心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所以不要在意。”
“嗚,嗚……所以由美要去那個舞會嗎?”
“怎麼可能!我們這樣的學生頂多也就只能看看宣傳冊子啦,畢竟一件禮服……”
後半句的聲音太小她完全沒有聽清,不過冊子上的禮服剪裁基本上都在刻意突出妖艷成熟的感覺,跟氣質清純的由美的確不太相稱。她點點頭合上冊子交還由美,開門見山地說明了自己今天真正的來意。
“由美,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嗯?”
一刻鐘后,下町商店街,熙熙攘攘的人潮與表情嚴肅的由美。
“聽好了,月心,現在開始你一定要跟緊我,如果不小心走錯路,就連我都沒有自信能離開這個地方哦……”
“嗯,由美。”
雖然在由美領著她從蛋糕店出發之後,繞過第五個拐角的時候她就已經徹底分不清方向了,不過照實告訴由美的話她大概會馬上帶自己原路返回,彌生默默下定了無論如何也要緊緊跟住由美的決心。
“再來,這裡的人敲起竹杠可是非常厲害的!你看中什麼東西就跟我說!我來砍價!因為你完全不懂一般的物價,所以在我說可以之前絕對不能掏錢!”
“嗯,由美。”
雖然完全不懂敲竹杠和砍價是什麼意思,不過自己不懂一般物價的確是事實。彌生想起第一次在鴻雁亭付賬的時候被由美說教了近一個小時的經歷,嚴肅地點了點頭。
“雖然覺得你不至於連這個都不知道,不過為防萬一還是說一句……如果我們真的走散了,你要馬上找巡查問路!不要跟不認識的人走,也不可以自己亂跑,啊,問路的話就不要問鴻雁亭了巡查可能不知道,問你自己家……”
“嗯,由美。”
雖然在她說之前自己真的連這個都不知道。
“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完全不懂在下町買東西的方法,所以在這裡我就是你的老師。要叫我由美老師!好了出發吧,月心同學!”
“嗯,由美老師!”
只因為自己說了一句“想去看一次下町的商店街”就自告奮勇地當起了嚮導的由美,真的是個不可多得的朋友。兩人逛完商店街所有洋服店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彌生手裡多了一個紙袋,裡面裝著自己的外套。
“嗯……果然換一件外套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啊,穿著這種便宜料子的月心,新鮮……”
如果老實說自己沒明白身上這件新外套和袋子里的舊外套有什麼區別的話好像又會招來由美那個複雜的眼神,所以她只是笑著點了點頭。
“那我們也該回去了!正好現在差不多要到晚飯的時……間……”
由美的表情慢慢凝固起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不明狀況的她正打算開口詢問,身後魚店攤主的嘹亮吆喝刺破了茜色的天空。
“今天的生鮮降價賣啦——”
那之後發生了什麼,其實彌生記得不是很清楚。
一群不知從什麼地方湧出來的中年女士以她所無法想象的速度與力量撞開兩人衝入魚店肉店蔬果屋之中,她從人群的推擠之中拼命逃出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而由美,不,由美老師,已經徹底失去了蹤影。
“呃,嗯,那個……這種時候應該要找……巡查先生?”
“在。有什麼可以幫到你的嗎?”
她被不期而至的回答嚇得差點離地,但轉過身去似乎是個錯誤的選擇。身著巡查服的那個人站在離自己三步之遙的夕日餘暉之中,逆光和帽簷的陰影隱去了臉上的表情,介於翠綠與碧藍之間的眼睛被金紅的火燒雲打上一層柔光。
寶石一樣的,眼睛。將漫天晚霞鎖進最高級的綠瑪瑙里也不外如是,吟遊詩人陳腐的讚辭從地底攀爬而上在腦中盤旋不去。她愣了一會兒才想起這樣盯著陌生人看並不禮貌,急忙開口卻發現年輕巡查一直緊抿著的嘴唇也正好動了起來。
“那個——”
“小姐——”
兩人同時出聲又同時再次陷入難堪的沉默,那個人苦笑了一下做了個讓她先說的手勢。傍晚的日射似乎依然威力驚人,她一邊祈禱陣陣發熱的臉頰映在那雙關著夕暉的美麗眼睛里不會顯得太奇怪一邊慎重地開了口。
“對不起,我想請問到安曇野宅怎麼走。”
“啊啊,是說那個資產家的安曇野家嗎,從這裡往前走到二丁目橫街,右轉走一段看到信樂燒的雕像向左拐……走到小樹林之後朝南走一點過了河應該能看見一座白色洋館,那個就是了。”
“……”
“……”
咦,奇怪,巡查先生明明沒有說外語,自己卻完全聽不懂“往前走”和“過河”以外的句子呢。
也許是覺得保持著笑容凝固在原地的自己太可疑,巡查在片刻逡巡之後用似乎相當難以啟齒的口氣問道:
“小姐,你是第一次來這裡嗎?”
“嗚……是,是的,那個,本來是老師帶著我的……”
不知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巡查很快露出理解的神情點了點頭。完全沒弄明白狀況的彌生正打算開口詢問,巡查換上親切的笑容對自己伸出了手。
“第一次出來跑腿就跟前輩走散的話,應該還沒來得及記住路線吧。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帶你過去……”
“……”
明明只是再普通不過的幾句話,卻像是帶著言靈的魔力一樣不可思議地讓人安心。她在原地頓了一拍,抱緊裝著衣服的袋子深深彎下腰去。
“是,拜託您了。”
“請不要客氣,幫助市民是我等的職務。”
她只是伏下眼瞼輕輕點了點頭,也不知有沒有成功遮掩住臉上的表情。
“……這裡就是我剛才說的信樂燒雕像,因為附近有很多便利的店鋪所以算是一個比較有名的地點,很多人會選這裡當約人或是等待的地點。啊,對對,說到便利的店鋪,從這裡左拐的話……”
第一眼看到巡查的時候以為他是個沉默寡言的人,沒想到他會走著走著突然開始介紹沿途的標誌物和店鋪。巡查的聲音和表情都淡得顯不出情緒,但聽他的介紹本身就是一件相當有趣的事情。她小跑著跟上警察的腳步,仰頭看他帶著純白手套的左手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又一道軌跡,不知為何禁不住笑出了聲。
“……這個地方真的好棒。”
“是吧?這裡是我最喜歡的地方。”
那一瞬間巡查臉上露出的笑容,跟之前提出帶路時的笑容截然不同。像是最自豪的畫作突然被搬入畫廊的繪師一樣,就連淡泊的聲音似乎都染上了一絲喜色。
——這個人原來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啊?
在自己愣神的時候巡查已經迅速收回笑容轉過頭繼續前進,彌生嚇了一跳趕快小跑起來,一下子跑到了巡查的前面。
“……??”
就算仰頭去看巡查的臉,也看不到什麼特別的表情變化。巡查依然邊走邊不疾不徐地介紹沿路店鋪,彌生卻莫名其妙地又超過他好幾次,一頭霧水的彌生走走停停了好幾次才終於合上巡查的步調。
“啊……”
……是自己平常的步速……
沒有任何一本書教過她這種混合著高興和難為情的感覺叫做什麼,不過事實上她也無暇再去思考這些。彌生不露痕跡地抬高紙袋遮住了自己的臉,結果巡查後半段的介紹她完全沒聽清。
“……所以,像剛才這樣走就能比較快回到宅邸,也不容易迷路……好了,我們到了。還有什麼能幫你嗎?”
“啊,呃,沒有……”
“是嗎。那麼我先告辭了。”
晚春的黃昏,家門前種滿櫻樹的步道上,有著寶石一樣的雙眼的人對自己說出公式化的辭句,然後轉過了身。
“……等一下!”
一定都是櫻花的錯,櫻花有讓人發狂的魔力。
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抓住了巡查的左手,讓人安心的溫暖隔著手套的布料傳到自己的掌心。突然前傾的身體有些重心不穩,被人群沖散之後還未來得及梳理的長髮在風中飄飛起來。
“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不……”
也許自己一生都沒有機會再見到這個人了吧。
彌生鬆開手,深深低下頭去。
“今天真的非常謝謝您。”
“請不要客氣,這是我等的職務……有需要的話請盡可能找尋幫助。”
年輕的巡查脫下帽子敬了一個禮,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一樣補充道“我聽說安曇野家似乎經常替換傭人,雖然可能很辛苦,不過你要加油啊。”
“?是……”
“小姐,歡迎回來,今天又去別院看書了嗎?”
“……嗯……啊,對了,阿壽去把大友洋裝店的目錄拿過來,我要再訂製一件禮服。”
“是是,小姐這陣子又要參加舞會啊,真是長大了……”
“不是啦,你忘了這次鹿鳴館舞會我只是代替不在帝都的父親去的嗎?這件是給朋友的回禮,因為她好像找不到合心意的成服……”
跟女僕說話的時候有風從沒關緊的窗子吹進來,她無意識地握緊了左手。
残留在掌心的,是這個春天最後的餘温。
又忘记传ELF了()稍作了一些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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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下课,但毕竟还没到用餐的时间,霍格沃茨的大厅里空荡荡的,布斯巴顿的四人小队就坐在角落的桌子旁交流最近发生的事情。
“小埃忒看起来特别高兴?”
虽然埃布尔姐妹常常处于兴奋的状态里,迪丽雅还是敏锐地察觉到皮埃尔忒的状态和平时不太一样。
“被你发现啦,迪丽雅。我正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亲爱的姐姐呢,埃塔你猜猜看是什么?”明明那双亮晶晶的绿眼睛里几乎已经藏不住得意的情绪了,她还是故意卖了个关子。
皮埃尔塔心不在焉地挑了挑眉毛:“是你达成了追赶上姐姐我的百分之一的成就了?还是头发比我长长了一寸?不猜,埃忒我不猜。”
皮埃尔忒“哼”了一声,换了个舒服又优雅的姿势坐好,又清了清嗓子,然后才拖长了语调开口:“其实我今天——接到了男生的舞会邀请,果然还是我先一步吧。诶嘿☆!”
“什么!”皮埃尔塔本来正悠闲地单手支着头听她讲,听到这话震惊地一撑桌子站了起来,“这不魔法!那么英姿飒爽、风姿绰约的我都还没有收到邀请,你居然抢先一步!”她鼓起脸,满不服气地思考了一会儿又不甘心地问道:“你确定那个男生不是把你当成了我?毕竟我们俩长得是有点像。”
“当然,不是!”皮埃尔忒冲着姐姐抛了个媚眼,“他知道我是温柔美丽聪慧的埃布尔家妹妹!”
“哼,比你温柔美丽聪慧得多的我马上也能找到舞伴的!”她一扭头,迪丽雅就撞进了她好像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里,她一把熊抱住迪丽雅,“迪——丽——雅——!埃忒她到叛逆期啦!居然要抛下姐姐我独自去舞会啊!”
“好好好,”迪丽雅有点好笑地拍拍她的背,转头开始向皮埃尔忒调查户口,“邀请你的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还是霍格沃茨的?哪个学院的?几年级?个子高吗?长什么样子?”
“这……是霍格沃茨的,不高,黑发,挺可爱的——我是说,比姐姐可爱多了,但是,没有我那么可爱~”皮埃尔忒无视了姐姐的瞪视,搜肠刮肚地回忆了一会儿,“学院,应该是叫……是格林(Green)学院的!”
迪丽雅思考了一会儿,她觉得小埃塔和小埃忒都可爱极了,与她们不相上下的男孩子……一定也十分可爱吧。纵然对男生十分苦手,她还是得出了这个结论。不过格林学院?有这个学院吗?
阿祖拉终于听不下去了,她叹气:“霍格沃茨没有格林学院,皮埃尔忒,绿色(green)的学院叫做斯莱特林。”
“对,对。”被阿祖拉一提,皮埃尔忒终于全部想了起来,“邀请我的是斯莱特林的格林(Green)。”
就在大家听她的话感觉有点茫然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只见德姆斯特朗的队长威赫尔姆·约翰·冯·利奥伯德正向这边大步走来,他鬓角的头发被风扬起,他的袍角猎猎生风,他神情凝重,眉头微皱,嘴巴抿成一条刚毅的弧线,然后他走到桌子边,扑通一声在和布斯巴顿隔了一小段距离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以手抚面,摆了一个深沉的造型。
阿祖拉淡定地瞟了他一眼,埃布尔姐妹皱着眉困惑地看着他,迪丽雅推了推眼镜,露出警觉的表情。利奥伯德捂着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后悔自己直接冲过来的举动太莽撞。
但是这不能怪他啊,他在今天早饭时候怀特校长提到了舞会的事情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舞伴呢!他可是要领舞的男人啊!要是到了舞会当天其他人都成双成对,他却孤家寡人,这该多丢人啊!
不过那时候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想反正自家队伍里不是有一个女孩子嘛,巴贝尔·西华长得不赖,又成天笑嘻嘻的从没见过她生气,拜托她当舞伴不就好了。但是他忽视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长得不错又看起来特别好脾气的女孩子在舞伴方面的受欢迎程度。
吃完早餐之后,他擦擦嘴,转头找到了巴贝尔·西华,很随意地说道:“舞会那天当我的舞伴吧?”巴贝尔·西华笑眯眯地拒绝了他。
顿时一道晴天霹雳砸在了利奥伯德的脑袋上。
“队长,我已经答应了别人的邀约了。祝你寻找舞伴的路途一帆风顺。”巴贝尔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徒留下遭受了巨大心理创伤的利奥伯德。
队内的女孩子已经被预定了,那就只好从队外找。
利奥伯德一开始想着,堂堂大霍格沃茨那么多的女孩子,难道我还能找不到一个舞伴?说做就做,反正上午没课,他就决定去学校里四处逛逛顺便约个舞伴。但是在长长的走廊里来来回回走了三圈之后,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利奥伯德是个脸盲,一般来讲只能靠袍子颜色头发长短和身上的气味来认人。虽然自家队员的脸他是弄清楚了,但是在这个初来乍到的霍格沃茨,他当真是一个人都不认识啊!哦,倒是认识一个,就是这里的校长艾玛·怀特,但是他总有种微妙的错觉,如果自己真的敢去约怀特校长的话,好像会有一个叫○○一的人从天而降把自己揍趴下,虽然大概是错觉但是还是小心为上吧。
看着走廊上人来人往,自己却一个女生都不认识,总不能上去拍拍人家肩膀问完“你是谁”就马上邀请人家去舞会吧,而且转个头自己还不一定能认出人家了,利奥伯德觉得自己愁得连鬓角都快秃了。然后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不是还有“能认出来的人”嘛。
没错,他突然想起来的人就是布斯巴顿队的四个女孩子。她们在霍格沃茨也穿着布斯巴顿的校服,远远地看起来特别显眼,然后自己再用心记一记发型发色,他有信心能在舞会前都不认错人。而且你想啊,一个队里四个全是女孩子,总不至于全部队内消化了吧,而且说不定队外的人也会像自己一样反射弧长,忘记去邀请她们啊!这样思考着的利奥伯德在瞥到大厅的布斯巴顿袍子之后,想都没想就走了过去。
——但是他没想好怎么开口。而且他突然想起来布斯巴顿的女孩子们还不一定能听懂他的英语——事实上,他也听不太懂她们的英语。
他只好继续捂着脸装深沉。
直到皮埃尔塔拍了拍妹妹的肩膀,递过去一个“我们先走,不要理这个神经病”的眼神,皮埃尔忒也点了点头,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利奥伯德终于憋不下去了:“请问……亨利小姐可以当我的舞伴吗?”他心里暗暗祈祷梅林的裤子啊她们的姓我是记住了可是我记不住脸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啊。
其实他犯了一个错误,法语中字母H在首位时不发音,迪丽雅的姓其实念做“昂里”,利奥伯德的“亨利”一出口,迪丽雅都没有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
阿祖拉思考了一下倒是明白过来,她偏头看了看迪丽雅,出声提醒:“迪丽雅·昂里,你接受他的邀请吗?”
迪丽雅和利奥伯德同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什什什什、什么!?是在邀请我吗!?他!?我我我我我!?”
“我好像把你的姓记错了对不起啊啊啊啊啊我又犯蠢了不我不是在说我自己蠢我的意思是这个对就是那个——”
场面一时陷入了自说自话的混乱之中,而且比较糟糕的地方在于双方一紧张都开始不说英语了,这无疑大大加剧了彼此沟通的难度。
“我、我是绝对不会和这个鬓角邋里邋遢、开口说话连自我介绍也不做、而且还把我的姓念错了的男性跳舞的!绝对不!!!”
阿祖拉沉默了一下,开口把迪丽雅的话转述成英语:“德姆斯特朗的队长先生,迪丽雅说她并不十分热衷和擅长跳舞,担心自己难以胜任与你一同跳开场舞的职责,因此希望你可以去寻找其他女孩和当你的舞伴。”
利奥伯德本想开口问问队里其他女孩子有没有舞伴,但是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给布斯巴顿队留下了坏印象,顿时沮丧得鬓角都要再一次秃了。他绝望地想着,他还是走出大厅左拐再右拐,然后邀请第一个看到的女生去跳舞算了。
第三章
“真高兴我不用一直上下颠倒……”阿芒德恹恹道。马车上下颠动,车厢依然黑暗狭小,甚至比牢房更甚。利贝鲁躺在他身旁,吃吃笑道:“知足就好,你本来该吊在外面那匹马上的。”
车厢里挤满了稻草,干燥而暖和。肥料的味道被两人的体温蒸得四散,令人作呕。
“饶了我吧,倒挂在你身上就够受的了。”阿芒德欲翻个身,却差点从草堆上滚落。利贝鲁反应迅速地揽住他:“当心草叉。”
阿芒德摊开手脚,有气无力道:“多谢你啊……”
“别寻短见。”利贝鲁哼着小调,愉快地说,“你可是救了我一命,得等着我报恩。”
“你的话好多,刚才还冷着脸呢……”阿芒德闭上双眼,气若悬丝道,“唉,现在看来好像没什么好处……”
过了一阵,阿芒德丝毫没有听到利贝鲁的动静,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黑暗中,利贝鲁像雕像一般侧卧着,沉默地望着他。
“你……”依旧仅仅是一团黑影,但阿芒德知道他注视着自己,忽然很心虚,“我还没看清您长什么样呢,先生。想来万一你逃了,我没处追债。”
利贝鲁哈哈大笑,如同绷紧的弓弦忽然放松,笑声显得有些神经质。阿芒德奇异地受到感染,也笑了出声。
“那么你说怎么办呢?”利贝鲁忍着笑意问道。
“这里太暗了,我现在同盲人没两样。”阿芒德说,“或许我可以摸摸你,记住你五官的形状。”
“那就来吧。”利贝鲁捉起他的左手手腕,结果却拔起了一双手,“哎呀,我都忘啦……”
阿芒德也把双手紧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欲缩回沉重的双手,“看来是神让我认不出您。”
但利贝鲁坚定而轻巧地将阿芒德的右手摆在自己脸侧,“小心点儿,别撞坏了我的脸。”
阿芒德想说些什么,但格外认真的氛围让他闭了嘴,小心翼翼地用手背逡巡在利贝鲁丛生的胡须上。
“哎,好久没修剪。”利贝鲁不好意思地说,“你也想要吗,小子?”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阿芒德执拗道,“你明明也看不见我。”
“一听就知道。”利贝鲁笑道,“怪痒的,别摸了。换个地方。”
“哦。”阿芒德转而抚摸过利贝鲁的额头,触碰着高挺的鼻梁。
“我本来以为你会义正言辞地拒绝。”利贝鲁说道,阿芒德的指尖接收到来自下方的震动,“‘我救你不是为了报酬!’”
阿芒德笑出声:“学得太像了。”他连忙把抖动的双手向后一撤,以免戳到利贝鲁的眼睛,却不小心划过了温热的嘴唇。饮过水后不再干涩,微妙的令人觉得丰润。
“这这不是我的风格,”阿芒德局促地说,“虽然的确,我没想过报酬,当然也没想过会这么……凶险。”
“我们没把你绑在马上,”利贝鲁道,“不过这也是唯一值得安慰的一点——阿芒德,你几岁了?”
“十……”阿芒德想了想,伊奥走后他没有庆祝过生日,而伊奥走了三年,“十七岁,我还不能用魔法。”
利贝鲁嗤了一声:“教廷那一套……”
“那一套?”阿芒德问。
利贝鲁清清嗓子:“也不是全错,就是耽误人。你想想,你不会魔法,怎么用的戒指?”
“呃,我……”阿芒德泄气,“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就能用小光球照明……可能和那个有关系。”
“什么叫魔力丰沛?”利贝鲁啧啧赞叹,“暴殄天物。但假若让你们这种天才从小随意修行,不久就要压不住了。还没被教廷收买就比教廷厉害,要是我也会害怕……”
阿芒德听他自言自语,琢磨出了一点门道:“你是说,现行的成年限制政策和实际的魔力运作原理不符?你快讲讲。”
“说得那么文绉绉,”利贝鲁嘟囔道,“这还不简单:你被骗了!”
阿芒德怔怔地瞧着他——尽管根本看不见,他还是瞪大了眼睛。惊诧令他无法自控。
利贝鲁提高了音量,道:“注意啊,这是异端在说话。你要是有兴趣,可就麻烦了——要是想听,我就帮你补补课。”
阿芒德天人交战一小会,忙不迭地狂点头,忽又意识到利贝鲁看不到,便竭力矜持地“嗯”了一声。
“不情不愿,还是算了。”利贝鲁逗他。
“别别别。”阿芒德连忙出声阻止。
利贝鲁又笑起来,阿芒德赌气地别过头去。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厢门打开,冷风与月光灌入厢内。刺眼的强光过后,阿芒德的视力尚未恢复,眼睛又被一块黑布蒙住。
“喂!你就这么对恩人吗?”阿芒德抗议道,“我还没认清你的样子呢!”
“你还是不要认识我比较好。”利贝鲁的声音从斜前方传来,竟有些陌生。阿芒德只好踉踉跄跄地跟上前去,走向未知的命运。
利贝鲁不像凶残的暴徒,没有哪个刽子手会有闲心与死刑犯聊天,而且他还说要报恩。跟在他身后,阿芒德多少好受了一点。但利贝鲁再没有给他一句指示,阿芒德没走出两步被人拦腰拽回原地。
利贝鲁的脚步声渐渐消弭在风声中,阿芒德在寒风中不住瑟瑟发抖。在至少四名陌生人的陪伴下,他默念完了三段漫长的祷文,上下牙齿打完三次战役,才终于听到有人拖着粗重的步伐走来。
不论是什么宣判,都比等待要好受得多。
“转三圈,快点。”完全陌生的男声命令道,比利贝鲁的嗓音更加粗犷。
阿芒德依言照办,他在利贝鲁肩头上昏天黑地了好一会,原本已经无法分辨方向。而他们似乎没有杀他的打算,他如今也不必坚持。
见他如此乖巧,看守头子哼了一声,并未为难他。
阿芒德很快被领入了一栋建筑的地下,接着被推搡进一间房间。关门落锁声在静谧中分外响亮。反胃的恶心无可抑制地上泛,阿芒德旋转了半圈,终于双手锤住墙开始呕吐。他从餐后甜点吐到餐前祈祷,把晚餐呕得一干二净,迷迷糊糊有了幻听:“擦擦嘴。”
阿芒德朝着声源方向猛地一撞,又呕出一口秽物。来人猝不及防向后倒去,颇为心痛地叫道:“我的衣服!”
这次听清楚了,是利贝鲁。阿芒德趴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口里泛酸,但肚子竟饿了。空腹的滋味忽然勾起他心底的委屈,阿芒德抽抽搭搭地揪起手底下的布料,蹭着嘴边。泪水打湿罩在双眼上的布条,布条略微变得透明。眼前影影绰绰地有一颗头颅,阿芒德抬起双手探向一侧,摸到湿漉而服帖的头发。
“哭够了吗?该起来了吧。”利贝鲁出人意料地很有耐性,“我以为你一点儿都不怕呢。”
“我也要洗澡。”阿芒德松开手,翻滚到一旁。以他的平衡能力现在压根爬不起来,只好仰面朝天,自暴自弃地把肚皮晾在外面。地上没有铺设地毯,但阿芒德似已脱力,甘愿多躺一会儿。利贝鲁则站起身,将上衣脱到地上,绞着手臂俯看他。
“行。”利贝鲁摸着下巴——或者挠着脸颊,阿芒德看不真切,“不过……你一个人行吗?”
“那、那我饿了……”阿芒德丧气地说,“洗澡等等再说。”
利贝鲁意料之中地笑了,道:“我拉你起来。”
阿芒德把双手向前抬高,搭到他的臂膀上。在车厢里他就再没闻到利贝鲁身上的血腥味道——他们队伍中的医者手脚十分麻利。现在利贝鲁健康有力得像从未受过伤,阿芒德惊奇地发现他手臂上的伤口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别摸了。”利贝鲁的双手绕到阿芒德脑后,将布条解下,“直接看看吧。”
利贝鲁看起来二十五六岁左右,样貌周正,神色亲和,令人心生信任。牢狱生活使他留着中长发,蓄须。他的发色偏浅,勉强介于灰与黑之间,但又不似乔诺斯老师有那么多白发。眼睛则是棕红色,阿芒德凝视着他的眼睛,很特别的眼睛。浓密的眉毛与高挺的鼻梁也许还同丹恩先生相似,但这双眼睛就独特到过目难忘了。
“记住了?”利贝鲁笑或说话的时候髯须也跟着抖动,阿芒德觉得很有趣。
“嗯,如果他们要画通缉令,我估计能帮上忙。”阿芒德垂下眼帘,他现在裸露着上半身,可见范围之内,伤口无影无踪。
“哪有这样的好事,咱俩对半分酬金。”利贝鲁果然没有生气,笑呵呵道,“我出名出得太早,没机会了。”
三下敲门声打断阿芒德的疑问。利贝鲁弯下腰抱起那叠弄污的上衣,走过去应门。阿芒德面壁站好,听着他们用一种未知的语言交谈。利贝鲁似乎提出了一些要求,但来者激烈地高声拒绝,并驳回了利贝鲁的上诉。谈话结束于厉声警告。
利贝鲁回来时拿着干面包和牛奶。阿芒德转过身来,接过食物,刚打算掰下一半递过去,就被利贝鲁阻止住。
利贝鲁歉意地摸摸他的头顶:“你先吃一点儿,一会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2月14日,情人节。
北川真将书包里的巧克力放进夹层,打算不等司机来接,直接回家。
他知道,自己今天想要将巧克力送出去的计划没可能实施了。
纯手工制作的巧克力,为了加入苹果的味道,在家里提前一个月开始做实验,每天晚上都没有间断,直到昨天晚上没有再尝试的机会才罢休。
虽然苹果巧克力的味道可能还有些奇怪,但是这是北川目前能做出来的最佳的成果了。
可是,即使付出了这么多心思,也一点用都没有了。
北川的目光转移到那个今天从早上开始就空出来的座位,心中愤恨异常。
如果不是山田袏佑那个家伙,中村班长怎么可能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魂不守舍!面对这样的班长,让他怎么能够走到她面前去把巧克力交给她?怎么能!这分明就是分分钟就会被拒绝的节奏好吗!
该死该死该死!
北川将眼镜摘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拿出眼镜布擦拭,每当他要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时,就会使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自己的情绪。
中村班长是一个认真负责严肃谨慎的人,她喜欢的人也应该是认真负责值得依靠的人,而不是三天两头就给她找麻烦的存在!
而他,北川真,最终会成为站在班长身边的男人!
在脑海中勾画出自己和班长最终在一起,而山田只能蹲在小角落嘤嘤嘤哭泣的画面,北川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北川将眼镜布收好,又恢复了平日里精明干练的形象。
他看着班长的位子,桌子上还摆放着没有收拾的书本,决定等班长回来。怎么都得尝试着将巧克力送出去才行,只要不开口告白,也就不会收到拒绝,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嗯,就是这样。
北川坐在自己的座位,耐心的等待着。
但是,他在教室里等到太阳落山,天色甚晚,也没有等到应该回到教室的人。
手机里司机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都被北川不耐烦的挂掉了。
班长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北川终于坐不住站起身来,决定先帮班长收拾一下书桌再去找她。他可不希望明天一早来的同学看到班长凌乱的书桌以为她是一个不严谨的人,他觉得自己有责任维护班长在同学们中间可靠的形象。
但是,当北川准备伸手整理桌子的时候,却发现桌子上的书本并不属于班长,而是被乱七八糟的画了奇怪的涂鸦。
——班里面唯一会拥有这种书本的,只有王蓓蕾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班长今天明明在这里坐了一天好吗!到底是什么时候他们换了座位啊!他没有发现这不科学!
这也就是说——
班长她,可能早就走了!
早就走了!
走了!
北川的脑袋中来回被粗体一号字刷屏,他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掀翻了王蓓蕾的桌子。
一年一度的情人節,同時也是一年一次的聖戰日。
對於少女們來說是充滿粉紅色一樣的日子,對於現在這個在廚房穿著圍裙的男子來說,
──應該只是想摔碗說幹吧。
「靠,沒事要我做什麼巧克力,而且為什麼送的對象還得是他……」這個在廚房裡不甘不願的拌著巧克力的成年男性就是十夜,他把那海藍的長髮挽成髮髻梳在後腦,身上穿著平時做飯用的米黃方圍裙,一手拿著食譜看,另一隻手在攪著還混有塊狀的巧克力槳。
乾脆在做好的巧克力裡混點瀉藥吧。他臉色陰沉的看著那盤深褐色液體。
「哥哥,你在做……巧克力!!哥哥要做嗎!」正當十夜打算把妄想付諸行動的時候,明亞充滿活力的叫嚷也從背後傳了出來。
十夜一回頭看過去,就看到自己的妹妹好奇的眨著大眼睛,眼睛不時忍不住滑向那盤未成型的巧克力。一臉隱隱透著想要的神色。
心情在一瞬間得到180度大反轉,好得不得了的十夜勾起微笑,用乾淨的手揉揉寶貝妹妹的頭說,「對,做好之後給你。」
「真的!」明亞立馬更加閃閃發亮的在原地轉圈,「好耶人家情人節也能收巧克力了!好棒哦!」
呃。十夜的笑容僵了下,他是不會說每年把那些粉絲寄來的巧克力通通丟掉的都是他,哦,但今年多了野彌那個幫手一起丟。
野彌做為經理人真是可靠。十夜滿意的暗自點頭,卻不知對方也是打著跟他一樣的小心思而去丟那些巧克力的。
「可是哥哥,你這些巧克力不是要用來做給那杯雪糕的嗎?」就算再想要巧克力,要是讓哈恩迪斯那記仇的混蛋知道她拿了他的巧克力,她有預感自己接下來的日子一定都不得安寧。
「哈恩?」十夜挑起了好看的眉,然後發出了不屑笑,「沒關係,敢坑我這日子做巧克力,我待會沖杯可可亞給他就好了,也是巧克力產品不是嗎。」
說什麼他買花我做巧克力,本以為只是我做過甜品他順便買點花來裝飾大宅,哄哄家裡的孩子開心。在十夜知道情人節基本上是女方做巧克力,男方送花表示感謝的節日慣例之後,他表示自己對被當成女方感到十分的不爽。
明亞看著哥哥一身黑氣連同怨氣不自覺的湧出,只得默默的幫哈恩點個焟。
「那哥哥,我要出門做節目了!」
「一路小心。」
走出了大宅花園,明亞就看到野彌拿著一把掃把在等她,她在心裡乾笑了幾下之後跑上前去,「野彌君……這次是掃把嗎?」
「──你不喜歡?」野彌納悶的看了看手上的掃把,他明明聽說女孩子都喜歡這種充滿幻想性的東西啊。
「喜歡是喜歡,可是要在這種大白天用嘛……」明亞搔搔頭,決定不去計較這種小細節,「算了,我們出發吧!」
「嗯。」野彌微笑著點點頭,然後率先騎上了掃把,在掃把微微懸浮在空中之後回頭看著她,「上來吧。」
「嗚……」明亞略帶點手足無措的坐上了掃把,兩手抓緊著木柄,「可、可以了。」請保祐我不會掉下去。
可是久久的,掃把都有起飛的跡象,一直緊閉眼簾的明亞疑惑的慢慢打開一隻眼瞄向野彌,「──野彌君?」
「你不捉著我的話一會會掉下去哦,而且明亞你也坐得有點遠了吧?」野彌困惑的指指自己,似乎不能理解她怎麼坐離自己這麼遠。
「耶我我我我才沒……嗚,知道了……」明亞先是一臉緊張的要反駁,最後用帶著點點幽怨的眼神挪前了點,伸出雙手環著野彌的腰。
「……這樣可以起飛了吧。」她用那小如蚊子的聲音緩緩的說,雙手不自覺的收緊,臉跟耳朵都緊張得通紅。
同時被女孩子抱著的那張柔軟的觸感也讓野彌僵住了,只能發出像機械人一樣生硬的聲音,「嗯、嗯,我們走吧。」
掃把平穩的升高直到越過屋頂,才緩緩的向目的地前進。
糟糕,該不會他剛剛以為貼心的舉動其實看上去很像耍流氓嗎?野彌捂著嘴,眼到處張望著。
應該說,後背傳上來專屬於女孩子的柔軟和腰上那對手的觸感令他整個人只有頭還敢動了。更別提後面那個是自己暗戀著的女孩子了。
……好可怕啊好可怕啊好可怕啊!!相比起腦中轉著各種想法的野彌,明亞已經把野彌當做救命草抱緊不放,心裡只剩下怎麼還沒到的想法了。
一直到下午,特意把自己打扮得整整齊齊的哈恩,去花店買了花朿,在回家的路上滿心期待著十夜的巧克力。
於是來到家門前,他充滿精神的推開門,「十夜,我回來了──」
「哦,歡迎回來。」十夜打量了眼哈恩一眼,看到他手上的玫瑰花簡直想捏死他了,但他強忍下殺狗今晚加菜的衝動,免得好好的節日出現流血事件。
「呢呢十夜我買花回來了,巧克力巧克力巧克力!!哦對了,情人節快樂!」哈恩高興得都快要開著小花,就連身後那條本不存在的狗尾也好像左右晃得很樂的。
哼,不稍微作弄一下他也太對不起自己了。十夜冷笑了下,然後在廚房裡拿出了一杯熱可可亞遙給他,「你要的巧克力。」
哈恩一下子呆在原地,看著自己眼前玻璃杯裡裝著的褐色液體,傻傻的接過盯著看。
「你也沒說一定要一塊塊的巧克力啊。」十夜心情好的坐在沙發,手撐著扶手一副慵懶樣,「這樣就可以了吧。」
「──當然!」不如十夜想像般眼前的男人會炸毛,他竟然亂開著小花高高興興的喝著那杯可可亞。
哈恩繼續感動得自故自的說著,「我本來都做好了十夜你會連巧克力做也不做,有可能去便利店買包巧克力給我……不,我其實做好了你根本不會給我巧克力的心理準備了!」
「喂混蛋!我看起來像這樣子的人嗎!」十夜一怒,手上的抱枕狠狠的對著哈恩的頭丟過去,但被男人敏捷的躲開了。
「小心小心,十夜給我的可可亞!」
十夜看著他如同對著什麼珍寶一樣的護著那杯鬼東西,微微的感到不好意思了起來,「嘖,什麼鬼啊,搞得好像我天天都在虐待你一樣。」
難道不是嗎?要是現在大宅的人在的話,應該會一致的這樣吐糟吧。
「當然沒有,我老婆最……噗呃!」
「老你去死!」
十夜拿出了不知名的東西砸上了哈恩的臉上之後,就皺緊眉臉上泛紅的死盯著哈恩,「一天到晚你煩不煩啊!」
「不煩不煩當然不──啊啊啊────!!?」哈恩在把打中自己的東西拿上手看個清楚之後,才發現是一小袋的巧克力餅乾。
「十……」哈恩抬起頭,眼泛淚光的想要撲上去的時候,卻發現十夜早就不知逃得哪裡去了。
「──我要去學把這餅乾做永久防腐的處理方法啊啊啊啊───!!」
白痴。十夜在樓上看著大廳裡那個大塊頭男子像小孩子一樣蹦蹦跳跳的,沒由來就一陣想吐糟。
算了,管他的。最緊要的是手上的這份別被他看到就好了。
你問是什麼?
廢話,當然是他答應好了明亞要做的巧克力點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