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是我所看得到的,一望无际的——
“没想到能这样遇见‘自己’。”
相似的蓝瞳中映出的是温和的笑意,连秀气的眉眼都融化在其中的和煦。旁人所看不到的地方,只有两个人在。
不,只有一个人在。
“你在笑什么?”塞壬询问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使命应该是杀死我吧?”
“嗯,应该是。”另外一个“塞壬”叹了口气,“我不想完不成任务,即使我并不是自己。你应该想象得到,刚结束自己上一个任务,就突然一个人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变成了所谓的‘镜像’且被赋予了杀死‘自己’的任务。”
“那还真是值得悲伤,我为你同情。”
“感谢你的同情,能这么平静地和您交谈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你可就不像我了。”塞壬垫了垫手枪并耍了个花样,手臂上抬精准地对上另一方的眼睛,“你没有武器,体能或许在寻找我的时候也消耗了不少。你该怎么完成任务?”
“结论当然是没办法完成,我还以为能够避开你到处转转,只是没想到这么凑巧。”
“我想也是。”
“咱们真的还有必要交流吗?说实在的,你要说什么、我要说什么,咱们两个不都是心知肚明的吗?”
“……。”
“………………。”
“你在考虑有什么把我带回主神空间的可能。”
“…。”
“……在你的脑子里可没有这个可能性。”
“……没错。”
“那还在考虑什么呢?”
“你需要被我杀死吗?”
“大概是需要吧,你死我活?但是我毫无胜算。”
“那么你还需要继续转下去吗。”
“你是想让我帮你的忙吗,虽然我没有杀死你的可能但是不代表我不会暗算其他人。”
“也对,既然是主神造出来的‘镜像’那么怎么说都不会只是用来聊天的。”
“我现在可是有着恨不得掐死你的心情,请体谅一下我。”
“我很同情你。”
“谢谢,先生。”
镜像拥抱了一下他,“你该走了,我也是。”
“祝福……我。”
“祝福我。”
招募泰坦约3名,其他职业人员已满
第一天就被众人指着“不知道票谁那就票望月荫吧!”吓得我一直外表蛋定内在波涛汹涌。。在绝望的情况下爆出了自己的身份“其实我是守卫啊。。”结果竟然没被票死。。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无论会对自己造成多大危险,也算解决了目前的困境。。不过以后的日子也得像以前一样dokidoki地过下去了啊,难得不是反派还是步步惊心。。好了凑够字数就要继续催纪子小姐了
她的唇有苹果香。
他转过身对我说道,不远处的屏幕上显示出方才脱口而出的句子。每一次狩猎成功后,他都会重复一遍,尾音咬得很重,像是真要将苹果表皮破坏那样,吸到里面酸甜的汁水。那是一场盛宴的开始,一篇文章的结句,荧光照亮了他惨白的脸,愣是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看似孱弱的男人会是一只垂挂在网上静候的蜘蛛。
手腕纤细的科学家今天也是一副落魄的模样,他跨过女人的身体,向我走来,水缸里浮上了几个气泡。睁大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近距离观察他的脸庞总是令我心生畏惧,无奈身体动弹不得,我只得继续迎接这灼热且病态的注视。
男人思索了一会儿,哼出了几个不可被释读的音节,也许是对我的表现满意,他望着眼前的水缸继续自言自语起来。“她是一只被放进过冰箱的苹果。碰到她皮肤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明白了,没有人能够超越你。我的双手……触到了冰冷。我的欲望无法停止。即便那些红色的果实外凝结了一层水珠,我也想去抚摸,去亲吻,去占有。”
他喃喃地说着,眼睛深处有着地下室角落里的黑暗。我依旧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消瘦的身躯藏在白色的研究服下,走路时脚抬得很低,远远地看上去,像是万圣节飘动的鬼魂,抑或是从解剖实验室里逃脱的人体标本。他的鼻梁很挺,眼窝却是凹陷,绿色的眸子像是一汪宁静的湖水,只是它的下方联结着深渊。
他是一个古怪的人,你近乎第一眼就会做此判断,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成为了一个可怜的人。我对他给予了莫名的同情,像是弱者的互舔伤口,猎物的愚昧无知,自作多情的女人总会对拥有该类气质的男人伸出援手。他似一只半折翼的蝴蝶停靠在了我的肩头,掉落的鳞粉令人心神迷乱,然后用那双似枯竹的指节分明的手扼住了我的脖子。
现在,只要一想起那种被人掌握命运的感觉,我就战栗不已,难以说出话来。科学家笑了。他偏转过头去,看着一旁实时反应的数据。刚才曲线出现了一个峰值。
“别担心。你就是我的唯一。”
他抱住了面前的水缸,缸里密密布着线,线联结着一个人类的大脑。
我的大脑。
Fin.
啊咧咧,我似乎卷进了很特别的游戏。是一个杀人游戏哦,所以我也会被杀掉吗,嘻嘻。怎么可能呢?我才不会被这种游戏干掉,大少爷一定很着急吧,没有人打扫了。得快点回到大少爷身边啊,不然屋子里一定被很脏了。嘻嘻,今天投票投死了一个胖次,作为女仆,自然要负责清理工作啊。保持卫生很重要,大家要记住哦。喵。
生活万事本该都是计划好的,何时入手货物,何时交易,这样有条不紊才有成功可言。就像嘀嗒作响时钟,每秒钟都在打着有规律的节拍,伴奏预料中的一切。但是现在,就像挂在房间里的钟表一样,一切都坏掉从而脱节了。
这种计划外的事情着实令人厌恶至极。
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地方,莫名其妙地投了票,又开始莫名其妙地写日记。不知他人怎么想,我总觉得不记下来会有些可惜。假如活的久些,日后翻来看看或许能找出线索;假如生命终结在这里的话,也能给找到它的人带点乐子。
昨天从一开始就沾满了晦气。顺手摸了摸脖子上想扯又不能扯下的项圈,想起昨天那个因冲动而毙命的不良少年。余波未平,强迫式的投票又带走了一人的生命。只能说是自我安慰,我和他们并不相识,除了震惊和遗憾暂且没有什么痛彻心扉的感情。但是几日之后,对彼此间有了感情的大家来说那将会是......
算了,这种事现在想太多也没有用。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尽人事待天命罢了,以及,不要抱任何希望。
"人之所以会痛苦,是因为他们有希望。"这是我日复一日对那些哭哭啼啼的商品们说的话。不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遭报应倒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这报应,未免也来得太早了吧?
我停下笔,大腿被裤子口袋里的卡片硌得生疼。我无奈的把那张只能让我坐以待毙的身份卡抽出来,扔到桌子上。
这样也好,我就可以从他们勾心斗角的战争中躲开了。
想了想之后,我又在日记里补上几句:
那两个中国的女孩子,以及女仆,很有价值。
经常窝在厨房的美食家手艺不错,如果对方不是狼的话倒是个值得信任的家伙。
中国的富二代...是那种样子吗...让人搞不懂的存在。
今天是平安夜,但愿大家都能活下去。
不过,这不是希望,是愿望。
她是个好强又肯干的姑娘,正处于事业上升期,不愿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每天都要加班到饭点过了才肯罢休。
因为是独居,倒也无拘无束,加班后她总会到附近的居酒屋喝喝小酒,吃吃宵夜。
她最喜欢这家店的烤肚子,每次都要点两份来下酒。
这天,她正嚼着肚子,啜着小酒,来抚慰一天的疲惫。
突然,一个小青年撩开帘子,走到她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
“老板,来两份烤肚,一瓶啤酒。”
“不好意思啊小哥,今天的烤肚卖完了,要不试试别的?来份翅尖怎么样?”
“啊~~~”小青年一声失望的长叹。
她想了想,把烤肚往旁边推了推。
“不介意的话,一起吃吧。”
“诶?!真的可以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的语气像个小孩一样,她不禁轻笑了一声。
小青年非常自来熟,几杯酒下肚,就开始和她扯淡。
她静静地听着,时而被他逗笑,看着他泛红的脸,心里有种莫名的滋味。
回到家,她第一次没有倒头就睡,满脑子都是他。
第二天早上起床,想起昨晚的事,她暗暗自嘲:“看来真是太久没碰男人了。”
整装出门后,她又恢复成那个干练的她,一头扎进工作中。
她以为他只是一个路人。
但当掀开帘子看到他笑吟吟地看着自己时,她开始相信命运。
“嗨~”他依然像个小孩。
“又见面了。”她故作镇定。
“这里的烤肚实在是太好吃了!”
“没想到还有人跟我一样重口。”她走到他身边的位子坐下。
“而且,我还想见到你。”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噢老天,他的眼睛真好看。”她心想。
“老板,老样子。”她扯开话题。
“我已经帮你点好了~”
“谢了。”她表面淡定,心里早已是波涛汹涌。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从此,她每天最大的期待就是加班后去居酒屋,因为她知道他在等她。
和他聊天,看他笑,被他逗笑,他的一切,比世上的任何东西都能让她舒心,她从没有感到这么放松、快乐过。就连上班时间,她也常走神想他,她觉得自己回到了十七八岁的思春期。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这天加班完,她又急不可待地前往居酒屋。
看到他纯真的笑容,她的心都要化了。
直到半夜,她感觉有些微醺,想到明天还要上班,才依依不舍地和他道别。
出了居酒屋,冷风飕地钻进她的衣领,她不禁裹紧了风衣往家的方向疾走,心里泛起一丝寂寞。
突然她被拉住,回头,原来是他,眼睛里闪着她从没见过的神色,她感到心脏漏跳了一拍。
“怎么了?”
“我送你吧。”
“好啊。”她窃喜。
两人一路无话,平时多话的他像现在这般沉默,让她好不习惯,但也让她好动心。
终于走到了她住的公寓,简直就像走了一个世纪。
“谢谢你送我……再见。”她转身,心里却在呐喊“留住我!留住我!”
“等一下!”他叫住她。
她按捺住心中的狂喜,管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回头,假装一副疑惑的样子。
只见他一个健步靠上来,一把抱住了她。
“今晚,我想和你在一起。”他呢喃着,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酥了。
“好。”
“据刚得到的最新消息,今早六时,警方接到报案,随即在一公寓内发现一具女尸……”
她梳着头发,想着昨晚他说的笑话。
“年龄二十至三十岁,被发现时浑身赤裸,腹部被剖开,肠子和一些内脏不翼而飞……”
她认真地涂抹着口红,为了在他面前呈现最美的一面。
“这已是近半年内发现的第五具肠子和内脏被‘偷’走的女尸,并且这些女性均为独居……”
她左右手各拿着一套裙装,来回摆弄,犹豫不决。
“且都是工作拼命的职业女性,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目前,警方还在对这起连环凶杀案进行追查。”
她随手关掉电视,穿起高跟,仔细地在镜子前照了又照,拿起围巾就匆匆出门了。
“多么美好的一天啊,加班完又能见到他了~”
他和她是高中同班同桌,两人臭味相投,平时总是互相调侃作对,却又有说不完的话。
连老师都以为他们是一对,但两人就是不来电,面对同学的起哄,她笑着说:
“他没把我当女人啦!”
“我哪里不把你当女人了!你是我的好闺蜜啊!”
大家一下就被这对活宝给逗乐了。
临近高考,大家都在研究志愿该怎么填,她生性无拘无束,渴望自由,希望早日独立,所以第一志愿填报了一所外地的大学。
高考前一晚,两人复习完后一起吃饭。
“不是我自夸,我对第一志愿把握还挺大的。”
“那很好啊,你不是一直想离开这里去外面闯闯,而且,像你这样的女汉子,一个人在外生活,我绝对放一百个心!”
“你去死!没指望你这种娘娘腔能体会我的潇洒不羁!”
“是是是,这位女侠说的是。哎,你走了我的嘴炮技能一定会退步的。”
“拜托,我只是去读个大学,又不是出家,假期什么的我还是会回来的啦。倒是你,进了大学快点给我找女人,要不然我真得重新审视你的性取向了。”
“不劳女侠你费心!”
考完第一门,他在考场外等她出来,等到人都散了还不见她人影,打电话也不接,他心里闪过一丝担心,但下午还有一门要考,他便回家抓紧时间休息和复习了。
第二门考完,他又在外面等了一会,这次终于看到了她,刚想打招呼,只见她脸色煞白,脚步游离,飘着似地走到她妈妈那,两人上了出租车就离开了。
高考完一个礼拜后,她终于主动联系了他,两人约在学校旁他们一直去的快餐店。
他比她先到,一会儿她也来了,脸色还不错,至少比那时候好,等她坐定,他立马问:
“你到底怎么了,消失这么久,电话短信统统不回,你想害我急死么。”
“哎,我这次可能要考砸了。”她苦笑着说。
“怎么会,你不是很有把握。”
“哎,不说了,都过去了,我好不容易稍微想开了一点,不想谈这个。”
“……”
“别用这种既愤怒又同情的眼光看着我好吗。”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以后有什么困难能让我知道,不要躲着我,让我干着急。”
她看着一本正经地他,忍不住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谢谢你……”
高考结果出来了,她进了自己第三志愿的学校,没想到他也进了那所学校,失意的她多少找到了一点安慰。
大学生活开始了,她立马投入到社团和学生会的工作中,整天忙的不可开交,也渐渐走出了高考失利的阴影。而他,倒是一贯云淡风轻的做派,没事就呆在图书馆看看闲书写写小说。
进了大学后,两人见面的时间反而少了,但两人约好了,每礼拜至少要好好聊一次,礼拜三下午两人都没课,就一起打发时间,互相汇报一下近况,渐渐便成了习惯。他每天的生活都平平淡淡,所以事实上,一直是她在说,学生会里学长学姐的差遣,社团里的情感纠纷,校门外哪家店很好吃等等,而他总是耐心地倾听。
这是一个平常的礼拜三,却又有些不平常,因为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喋喋不休。
望着对面喝着饮料发着呆的她,他笑着说:
“怎么了今天,吃错药了?这么安静。”
“我有件事要宣布。”
“啥呀,这么正经,害人家好紧张。”
“我恋爱了。”
“切~~我还以为什么呢。谁有这么大本事驯服了你这头野兽。”
“靠!你才野兽呢!”说着就隔着桌子向他打来,他习惯性闪避,她瞪了他一眼,继续说:
“是我们部的部长啦。”
“那很好啊,哪天带来给我瞅瞅,我好帮你鉴定一下。”
“就你这狗眼,算了吧。”
这是一个不平常的礼拜三,因为今天坐在学校咖啡馆那个位置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
坐在她身边的男生,个子挺高,身材偏壮,短发一根根竖着,给人感觉很健气。
这是她第一次恋爱,她很投入,坐在那男生的身边一直笑着。
“我一直听她说起你。”健气男说。
“好老土的开场白”他心里想。
“我也很好奇能驯服她的男生是什么样的,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说什么呢你!”她的小脸涨得通红。
“哈哈哈”健气男很健气地笑了“不过,是她驯服了我才对。”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他心里又默默吐槽,但表面上还是附和地笑了笑。
三个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她开始没话找话说:
“你什么时候也带个女朋友给我看看啊,没有女的男的也行!”
“你滚,谁说我没女人了。”
“你有了?!”她夸张地叫起来。邻桌纷纷侧目,健气男默默地憋着笑。
“能不能请你正常点。”他翻了个老大的白眼。“你以为都像你啊,谈个恋爱就要昭告全世界。”
“我哪有!你这个没良心的!枉我第一个就告诉你!”
“哎我开玩笑的,有了自然会告诉你。”
“我们部里有几个小姑娘还不错哦,要不要介绍给你。”健气男说。
“恩恩,我觉得XXX就挺好的。”她附和道。
“我简直觉得你们是我再生爹娘了。”
健气男又大笑了起来。
晚上,她打电话给他,第一句就是“你觉得他怎么样?”
“不错啊,跟你一样无脑,多般配。”
“靠哪里无脑了,你这赤果果的嫉妒。”
“没错我是嫉妒,嫉妒你居然比我早开始谈。”
“不然,我给你介绍女人好了。”
“好啊。”
“靠,这么轻易地答应,你是有多饥渴。”
“滚。”
后来的礼拜三,三个人,变成了四个人。
再后来,四个人变成一个人也没有,他和她都忙着谈自己的恋爱去了。
他的女朋友就是她部里的那个姑娘,活泼外向,单纯天真。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他和她还是会打电话和发短信,但出来玩必定是四个人一道。
某天晚上,他和女朋友在煲电话粥,突然他女朋友说:
“真没想到部长他们会分手,前一阵子还好好的呢。”
“什么?!他们分手了?”
“你居然不知道?!”
“她没跟我说呀。”
“你们不是‘好闺蜜’么~”他的女朋友一直有些在意他和她的关系。
“为什么会分手?”
“听说是她劈腿,真心看不出啊。”
“怎么可能……我等下有事,先不说了,明天再聊。”
“诶~~~”
“乖啦,晚安。”
挂了电话,他马上打给了她
“怎么啦这么晚。”她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你们分手了?”
“你知道啦。”
“为什么不告诉我。”
“……”
“高考那时候也是,为什么你有困难都不跟我说呢!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
“我现在不想谈这个,挂了。”
只听见电话挂断的声音,他怒极,二话不说奔到她寝室楼下,又给她打了个电话:
“我现在在你寝室楼下,你下来。”
“哎……”
过了几分钟,只见她两眼红肿地向他走来。
“为什么不跟我说。”
“反正你女朋友也会告诉你的。”
“这一样吗,你到底当不当我是你的朋友。”
“我现在真的很烦,没空跟你纠结这些。”
“我只想说,无论你做什么,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支持你,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看着他,哭了,嚎啕大哭,不顾路人的眼光,简直像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完。
他就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她,温柔地拍着她的背。
“为什么我们就是不来电呢?”她吸了吸鼻子说。
“大概因为我们是‘好闺蜜’吧。”
“噗。”她被他都笑了,“恩,你简直就是中国好闺蜜啊。”
“才发现啊你个没良心的……能告诉我吗,为什么会分手。”
好不容易出现的笑颜又变得阴云密布。
“不知道哪个混蛋发给他一张我和另一个男人搂在一起的照片,他很生气地质问我,然后我们就吵起来了,然后就……”
“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我能确定那张照片里的女人不是我!我压根不认识那个男的!我极力向他解释,可是他根本不听我的!”
“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
“我也觉得是,其他部里有个女的知道他有女朋友还一直缠着他,每次见面都要用怨毒的眼神瞪我。”
“那你现在怎么想?”
“我看透他了,他根本不了解我,所以不相信我,这种男人,我才不稀罕呢。”
“可是你还喜欢他吧……”
“我会忘了他的。”
后来,他听女友说,学生会里好像都在传她水性杨花,最后她索性退部了。
礼拜三又恢复成最初的礼拜三,他和她坐在那家咖啡店的那个座位,她依然有说不完的话,只不过,话题中再也没有出现过关于学生会和那个男人的事。
他和她女友谈了差不多一年也分手了,她也再没交男友,俩人一直单身到毕业。
毕业后,她到一家外企做销售,为了达标每天四处奔走,倒也忙的开心痛快。而他却并不急着找工作,平时就写写稿子收收稿费,周末去补习班当代教,也能养活自己。
她的日子风风火火,他的日子平静如水。即便这样,两人的友情依然历久弥坚。当她加班到很晚忘了吃饭的时候,就会呼叫他,他会带着她爱吃的宵夜陪她一起写企划。而在周末,她也会等他下课然后两人一起去吃吃喝喝。她很庆幸上帝能赐予自己一个这么好的闺蜜,她觉得有了他,没有爱情也无所谓。
一个礼拜六,他刚下课,就看到她笑呵呵地等着自己,心里有些高兴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便假装没好气地说:
“你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痴汉?”
“我有可能要出国了!”
“什么?”
“公司里有三个去美国进修的名额,我老板给我留了一个,我要出国了!!”
“那很好啊,你不是一直想出去闯荡。”他觉得她高兴得简直要飞起来了。
“不过还没最后敲定,下礼拜还要做最后的考核,我势在必得!”说着她做了个必胜的手势,眼里充满了斗志。
“我相信你可以的。”
“必须的,我是谁啊!”她得意地笑。
“你是猪。”
“去死~~~~~~~~”她伸手就去掐他,他佯装吃痛。
然而,事情往往事与愿违,礼拜一早上,她在上班途中被一辆摩托车撞飞,肇事者逃逸,她被送医后诊断为全身多处骨折,需要在床上静养至少三个月。
这一次的飞来横祸让她彻底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出国的名额没有了,甚至还有可能失去工作。
她哭着问他:“为什么每次我以为伸手就能抓到的幸福,最后总是一场空?!”
“可能真正属于你的幸福还没有出现吧……或者你还没有发现。”
车祸后,除了去交稿子和上课,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耗在了医院,她昏睡时,他就在床边写稿,她清醒时,他就陪她有的没的天南地北地瞎聊。
“我们居然已经十年了。”
“是啊,岁月不饶人啊。”他正在给她剥橘子。
“我们也要奔三了,看我现在,简直就是嫁不出去的节奏。”
“你要实在没人要,我可以勉为其难地收了你。”
“得了吧,我还看不上你呢,而且我再怎么不济,也不会嫁一个不喜欢我的人。”
“哎,难得我喜欢你。”
“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
“你认真的?”
“我认真的。”他直视着她。
“胡说。”她也直视着他。
“一个不喜欢你的人会这样没日没夜地照顾你么?”
“那不是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嘛!”
“谁也没规定不能喜欢朋友啊。”
她移开视线,“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出车祸以后。”他也移开了视线,盯着手里剥到一半的橘子,说:
“听到你出事的消息后,我感觉整个人一下子空了,那时候我就意识到你在我心中有多重要……”
“……你这个混蛋……”
他再次看向她,发现她已泪流满面。
“你混蛋……你这是趁虚而入……你赖皮!”
他将她拥入怀中,她在他怀里放肆地哭,双手却牢牢抓住他的后背。
“没错,我就是个混蛋。”
这对“好闺蜜”终成了情侣,又一次验证了“男女间没有纯友谊”这个定律。母校的同学们收到他们的结婚请柬,都有种“我靠这两人总算是修成正果了”的心情。
这年头,婚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结的,两人忙着拍婚纱照、订酒店、发喜帖已经感觉半条命没了,搬家这档子麻烦事儿还来凑热闹,两人均表示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结婚。
她去他家帮忙整理打包,无意中看到一本日记本,她心想:这家伙真可爱,还写日记。便随手翻了几页,她不知道这随手一翻,颠覆了她的整个人生。
2004年5月XX日
她的第一志愿还是填了那所外地的大学,并且我知道她一定考得上。
为什么她要走?
为什么她不能考虑一下我?
我们一起度过了那么多快乐的时光,难道都是假的?
为什么她感受不到我对她的心意?
为什么她不喜欢我?
为什么我们只能做朋友?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行,我不能让她离开我,否则我会死的!
不要紧,还有时间,我一定要想办法……
2004年6月6日
明天就要高考了,我想她应该会考的很烂吧,因为我在她的饮料里下了药,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温柔的办法了!我怎么舍得她受苦呢!
好开心,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我能看到她的笑脸,听到她的声音,闻到她发间散发的香味,触摸她……
我在想些什么呀!
2005年4月XX日
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她居然跟我说她恋爱了!
她那样羞涩的表情我之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真想把她撕碎!
到底哪个挨千刀的让她变成这副蠢样!我要杀了他!
她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2005年4月XX日
我对她真是太失望了,她的眼光简直不能更差!
那傻蛋简直就是头没有脑子的熊,只知道傻笑,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从来没这么恶心过!
为什么她会喜欢一只畜生?
不行,我得救她!她已经不正常了!
只有我能拯救她……
2005年5月XX日
我真是太机智了!
和那单细胞女人交往后,她每天都会跟我说他们部里的事,我能知道她和那只畜生所有的动向,简直就像在敌营安插了一个间谍,这局我赢定了!
不过要和那蠢女人逢场作戏也实在够受,但是,为了救她,我什么都能忍,只要她回到我身边,我愿意付出所有!
2005年6月XX日
和她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
我好累,好痛苦……
是时候进行“最后一击”了。
2005年6月XX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男人果然是畜生!!!!这种合成的照片也相信!
不过,也要感谢他那为负的智商,不然我的计划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成功。
实在是太爽了!!!!
虽然,让她留了好多眼泪,但是,她一定会感谢我的!
是我让她看清了那个禽兽啊!
好高兴,她终于回到我的身边了!
她背上的余温我还能感觉到……好温暖……
好想紧紧拥抱她!吻她!
但理智告诉我还不能这样做,为了不吓跑她,我还必须假扮成“好闺蜜”的角色,虽然很痛苦……但至少她又回到我身边了!
一想到我们又能回到从前,高兴的都要颤抖了!
好想见她!明天快来吧!
2012年3月XX日
她要出国了……
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然想要离开我……
哼,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
我怎么可能容许她的背叛……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2012年3月XX日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最真是一点也不错。
这一次不会让你逃走了……
……
“宝贝,你在干什么?”
她吓了一跳,猛得转身,日记本“啪”得掉在了地上,她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你……”她用绝望的眼神看着他。
他看着地上的笔记本,愣了一秒,笑了。
“你看了?”他玩味地笑着。
“你简直不是人……”看到他笑,她彻底愤怒了。
“原来我们的这十年,都是假的!!!!!”她流着泪狂吼着,“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这样毁掉我的人生!!!!”
“你看了还不明白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你放屁!!!你做的所有都是为了你自己!为了满足你自己丑陋变态的欲望!你这个疯子!怪物!人渣!!!!!!!”
“为什么你就不明白呢……”他向她走去,眼神里充满了忧伤,甚至还有一丝怜悯。
她惊恐地向后退去,大叫着:“你这个变态!别过来!!!!救命啊!!!!!!!!”
他看到她要逃,眼神立刻冷了下来,不,更确切的说是死了,他的眼神像死人般,令人不寒而栗。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到底要怎样你才会明白!你告诉我!到底要怎样你才能留在我的身边!!!你说啊!!!!”
她已退到角落,她知道已无处可逃,突然好像看开了什么,她冷笑道:
“我一分一秒也不会留在你的身边,你,让我恶心。”
他的手瞬间掐住她的脖子,她猝不及防,被他死扣住。
“我好累,真的好累,我不想再等了,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留在我的身边,好吗,算我求你了!”他的眼里满是心疼、乞求,以及前所未有的悲伤。
“我不要。”她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将她解脱。
忽然,她感到脖子一松,睁开双眼,只见他背对着自己,
“你走吧……”声音不含一丝情感。
她头也不回地朝大门走去,如释重负,在心中感谢上帝的眷顾。
她伸手去拉门把,突然感到后背一热,身子便软了下去,迷蒙中看到他拿着沾血的剪刀,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庞,苦笑着说:“我果然还是无法放开你呢,就让我们永远的在一起吧。”
他俯身亲吻她的额头,呢喃道:
“我爱你。”
她闭上了眼睛,眼角滑出一颗泪来,便陷入了永远的黑暗。
警方接到报案,一名女子已失踪数天,后追查至其男友家中。
警察敲门无人回应,便破门而入,眼前的场景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地板上铺满了玫瑰花,到处都摆放着气球和蜡烛,而房间的中央躺着一对男女。女人穿着婚纱,无名指戴着戒指,身上的尸斑已很明显,身体局部已开始腐烂,显然已死亡数日。男人也穿着礼服,无名指戴着戒指,拥抱着旁边的女尸,面色安详,甚至可以说是幸福,经法医断定已死亡两三个小时,死因为服毒。
“我们终于能永远在一起了……”
(1)
少年像往常一样醒来,刷牙,绑好鞋带,出门。这便是属于长谷的日常。
“早!”长谷总是开朗的笑着,人缘非常好的他,拥有众多追求者。
“今天长谷君也好帅啊!”长谷君一旦出现在班里,就会引来女生们的尖叫
长谷君,15岁,拥有众多追求者,然而,却又一件事让长谷感到厌恶。从后方中,长谷君感到了锋利的视线,当长谷君看向后面的时候,却什么也没发现。
(2)
少年像往常一样,背好自己的书包,踏出家门后,来到了学校。少年只是专心听着课,女生们把注意力放在长谷君的身上,这对长谷君来说,只是平常的事情。然而,他今天也感受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长谷只好当什么也没发生,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3)
少年睁开自己的眼睛,今天也是新的一天,穿好校服后,长谷来到了学校。
“呐,长谷君要一起吃午饭吗?”一位麻花辫女孩向长谷说道
“恩,好吧。”长谷君拿出了自己的饭盒
“长谷君很厉害呢我觉得,无论是哪科,长谷都能拿到很完美的分数。”麻花辫女孩笑着说道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长谷君冷冷的说
今天的长谷,却没有感受到那一直以来的视线,难道,是眼前的这个人?当长谷这样想的时候,从后方投来让他不舒服的视线打消了他这个想法。
(4)
长谷君今天踩着单车来到了学校,向大家打完招呼后,便回到自己的位置。女生们聊着八卦,男生们聊着动漫的话题,而长谷君,即便无视这一切,也没所谓。要说为什么的话,那就是,他已经死了。
(5)
“不要死!”穿着黑色披风的女孩用力抓住了长谷的右手
长谷重新爬到了天台上,认真看着旁边的女孩
“为什么要救我。”
“这只是我的责任。”穿着黑色披风的女孩说道
(6)
“放弃寻死吧,你看看你自杀了这么多遍,还是被我救了起来。”长谷不曾看过女孩的眼睛,在黑色的披风下,他能所看见的仅仅是堪称完美的脸型还有浅黄色的秀发
“不要....活着....更痛苦啊!”长谷呐喊着
“我告诉你吧,自杀后,你所要去的世界,更为痛苦。”女孩仰望蓝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7)
某一天里,长谷君终于自杀成功,然而,他进入了地狱,
(8)
那一天,长谷的死引起了2年三班的混乱,学校的老师开始自责了起来。
为什么....难道是我们给长谷的压力太大了么?整个学校的气氛,陷入了寂静
(9)
那么,长谷君?请负起你的责任吧?拥有长胡子的一位大叔说道,旁边站着的便是那位救过自己的女孩。长谷君收到的惩罚便是无数次重复死前一个月的日常,而做这些的同时,要被地狱里的某位人士监视着。
(10)
少年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少年的迷惘。自杀的那一天,他失去了未来,对长谷君来说,剩下的只有过去的重复。
END
于是西海唯二一名正常人也转为了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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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那少女第一次开门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她了,也只有那傻逼双头狮那么迟钝,光长脑袋数量不长脑子,猎物在面前都没反应。但我就是没动,啥你问我为什么不动?懒呗,而且又不饿,之前死人吃的可够多了,这理由足够充分不?”我正打算用看傻子的眼光扫视眼前乖乖坐着等我讲故事的小兔几们,突然想起来它们是好几天没吃饭了,于是临时又改成了充满母爱和同情的目光。
同样是怪物,差别可真够大的,像我们每天都能吃香肉喝辣肉,这些可怜的小东西却只能啃藤蔓,也是有点心疼。
心疼归心疼,我可不能把这些话说出来,不然丫们火了一拥而上要啃我,那心疼的对象可要变了。
“言归正传,总之我可没想到那妹子还有勇气再进入一次,再次看到她的时候,我可忍不住要鼓掌来着,虽然鼓起掌来整房间都会掉毛来着啊哈哈哈哈哈。讲个冷笑话而已……不过咋没人笑呢?不好笑吗!?你们觉得不好笑吗!?”
眼前的兔几们叽叽喳喳地吵嚷起来,还有几只作势就要离场。是谁教育的这些小混蛋们,不知道要尊重长辈吗!我气得简直要炸毛,不对,掉毛!不过身为长辈不能和它们一般见识,姑且整理了一下凌乱的羽毛,我憋着怒气继续讲着故事
“……还有那可是真是件奇怪的事。那妹子本来都要死不死的状态了,然后看了我一眼她竟然就爆了种子,我长得有那么嘲讽吗?!亏我还每天仔细照镜子整理仪表,只求给人们留下一个好回忆好开心上路,那些研究员们简直该给我颁个‘感动心塞方’的奖!顺便说一句,我不是为了那个傻逼双头狮打扮的,不是!”
离场的小兔几们越来越多了,不过这些我都不在乎了,强者注定孤独,这是这个世界永恒不变的真理。对,我是最强的,没抓到那妹子只是因为我懒而已。
我继续慷慨陈词,然后当回过神来时,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唯一一只小兔几。“那些可恶的小婊砸!”我狠狠地啐了一口,然后满面笑容地朝它飞去,“看你为我留到最后,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啊。”
均匀舒缓的呼吸显示着面前的小兔几正在做一个美梦。我气的几近发颤,翅膀上又掉了一根羽毛下来,可恶,这样下去就要面对中年危机啦!
“秃鹫先生……”
哦?这孩子竟然在梦话里提到我?看来还不是无可救药,可以考虑给它一本我的签名故事集。我开心地伸出翅膀准备推醒它,告诉这幸运的小家伙这一好消息。”
“好想吃肉……”
“日你丫的!!”我一巴掌打翻了这小婊砸,然后头也不回地飞回了屋顶上,对着光亮的墙壁准备梳妆。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更可怕的现实——
双头狮你对发际线高的人有啥看法吗!!!!!!!!
房间里回荡起了我绝望的叫喊。
深爱着少年的人死了……
爱慕着少年的人死了……
和少年称兄道弟的人死了……
有人说,少年是个害人精,专门害死身边的人。但是,过了不久,那个人也死了……
后来再也没人讲过少年的坏话同时也没有人再理会过少年……
少年就像幽灵般的存在,没人看见,也没人听到他说了什么。就连同少年自己也觉得自己已经变成幽灵的存在……
最终,少年死了……
死后的少年见到了神……
少年的心里早已充满着愤怒,他大声的对神问道“为什么要把我深爱的人给夺去!”
神说“因为她背叛了你,她爱上了另一个男人,这是她应有的惩罚”
少年不甘,再次大声问道“为什么要把爱慕着我的人给夺去!”
神说“因为她只看中你外在有的东西,爱慕虚荣,这是她应有的惩罚”
少年的心还是不服气,又一次大声问道“为什么要把和我称兄道弟的人给夺去!”
神说“因为他出卖了你,把你的信息全部都出卖给你的仇家,这是他应有的惩罚”
少年不敢相信这一切,突然,他想起那个只是说了句坏话过了几天就死了的可怜人,少年无力的问道“为什么要把那个只是对我说了句坏话的可怜人给夺去?他只是个陌生人罢了……”
神说“因为他说了你的坏话,这是他应有的惩罚”
说完,神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少年的面前温柔的拥抱着他,温热的手掌抚摸着少年的头,开口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神说“那是因为我深爱着你”
-1-
四月雨后初晴的下午,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青草气息。绿叶上垂挂下来的雨珠打湿了他鞋的前端,底部兴许还积了一层厚厚的吸饱水份的泥。
这是一个气候不宜但的确适合踏青的时节,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青年出现在了近郊的山坡附近,然后仿佛命中注定般地看到了一副鲜活的尸体。
死掉的是一个男人。双眼紧阖,嘴唇是健康的粉红色,身体匀称,胸膛宽阔,从外表上看不到任何伤痕,总给人一种他下一秒就会打个哈欠醒来的错觉,顺便道声自己怎么会糊涂地睡在这种荒郊野外。
大概是心理承受能力足够好,青年蹲下身,以便更加仔细地去观察眼前的男人——年纪大约三十左右;脸上的表情毫无惊惧,却是安详的;即便被人抛弃于此他的服装仍干净得体,如果你足够敏锐,你会发现他西装一侧靠近胸口的地方微微隆起。
任何时候好奇心总能战胜一个人的恐惧,至于短短几秒的犹豫全然可以忽略不计。青年轻轻拨开男人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把手探了进去,把摸到的硬物拿了出来。他蹙了蹙眉,看清眼前的事物的时候,他意识到他有可能正在侵犯一个人的隐私。被他单手盈握的是一本笔记本,封面挺厚,暗红底色,浅金镶边,颇有几分仿古的意味。
他能感觉到他明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环视四周确保附近没有途经的行人后,他还是决定打开这本笔记本。手中的扁薄物体此刻竟有些沉,至少比它看上去的要重得多。他翻页的动作轻盈而谨慎,心脏却是不可抑止地快速跳动着,忐忑得仿佛他打开的是潘多拉的魔盒,而不是没有任何威胁的纸页。
他终究还是看到了用钢笔书写的文字,花哨而轻浮,写在第一页第一行的句子清晰地映在了他微睁大的眼里。
「Hello,my friend.」
-2-
我想你看到这本日记本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不知道死去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哈哈,似乎这个问题该好好问问我自己呢,毕竟现在的我最有发言权,虽然说不了话了(笑。
啊,你不用太自责了。你并没有犯下什么过错,只是刚好看到了我这个死人的胡言乱语而已。如果我没有打扰到你正常的行程的话,请耐心地把在这本子上记录的不长的故事看完吧。我不需要什么同情,毕竟对于死这件事情我可是很早以前就准备好了。当然也不用去通知我的家属,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全部去世了。我的死是心甘情愿的,因为我知道杀了我的人是谁。
虽然有点意外,但是那个人就是我的朋友。
被吓到了?请放松你紧锁着的眉吧。这出闹剧全是我一个人自导自演的,我很伟大吧?就好像我明明已经死了却能和你心灵相通地交流,早在写下这第一页的时候我就已经预见了最后一页的结局一样。不过就算你现在称赞我,我也听不到的啦。
我想你也是第一次做今天的这种事情吧。怎么样?激动吗?后悔吗?害怕吗?双手在颤抖吗?瞳孔有没有剧烈地晃动无法聚焦?
已经读到这里的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请把它读完吧。在这里叙述的就是关于我朋友的故事。我想等你看完了之后也会喜欢上那个人的。
无可救药的我就是如此深陷于对他的爱中。
-3-
我和他初次见面是在傍晚的河岸上。
几乎是第一眼我就认出了他,因为他和他妹妹长得真的很像。我这人从小就喜欢发光的东西,就这一点来讲有些像喜欢捡拾金属的鸟类。那一天,晚风有些大,近水处的不知名植物被吹得簌簌发响。夕阳燃烧了半边的天空,摇动的水面将倒影揉碎,辐射出各种曲线的弧度。突然刺入眼球的光线却将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那就是我的朋友斋藤凉木。或许是因为角度和动作的关系,他腕上手表一闪一闪,于那刻打开了我压制兴奋的大门。
他的名是我后面才知道的,姓倒是早已印刻在了记忆里。前阵子她的妹妹失踪了,女孩的照片在网络上疯狂地转,在各方的努力下还是没能找到她,就连生死也没有人也妄下定论。其中发挥最大作用的就是凉木,据说他本来就对网络的依附性很强,所以当他父母惊慌失措的时候,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发布了寻人启事。我也是在那个时候知道原来那个少女还有一个哥哥,与其说觉得惊讶,倒不如说觉得这一切有趣了起来。
凉木和他妹妹最相像的地方就是眼睛,不算是很大,但是却相当得有灵气,夸大地来说看着就像是有光发出来一样。与之相谈的时候,很容易就被那黑曜石般的眸子吸进难以用语言描绘的世界里去。
我并没有马上去和他搭话,因为那时候的凉木看上去并不愉快。我深吸了一口气,他一定是还沉浸在失去妹妹的痛苦之中。明明有双那么漂亮的眼睛却只是愣愣地盯着河面,仿佛眼前的若是忘川,他一定会匍匐着喝下那令人远离烦恼的神水。
虽然我常常不能太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但是好歹还是能读懂空气。我后来是在他发起的一个论坛上留言并与他结识的。我打下的文字里饱含着同情,又参杂着些鼓励他的乐观因子。我告诉他我也有一个妹妹,但是因为她和在异地工作的父母生活在一起,所以我不能常见她云云。简单来讲,我在有限的篇幅里抒尽了人间的真善美,并努力把那些我虚构出来的故事与他千疮百孔的心最渴望的东西链接在一起。
不得不承认,在这一方面我是个天才。又或许该感谢我和他之间五岁的年龄差,他所历经的岁月我早已挥霍过,略显成熟和沧桑的口吻无疑给他带来了不少安慰。然后就和我所预期的那样,我和凉木在一家街角的咖啡厅正式会面了。
-4-
我记得是初秋,天气刚转凉的季节。为了显示出年长者的游刃有余,我提前到达了相约的地方,尽可能地熟悉周围的环境。凉木还是在读的大学生,他喘着气跑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好好打量了他的服装。普通的棕色便服,休闲和青春的气息满点。
他看到我的时候似乎有些意外,很明确地说出了我比他想象中的要年轻些的事实。这份直白也是我喜欢他的原因之一,至少比他的妹妹要好得多了。我朝着他笑笑,并不仅仅是客套的礼貌,而是发自真心的欢喜。
他听我讲述我自己经历的时候很专注,黑色的眼睛适时地就会闪耀着智慧的光。不过这也有可能是我因为精神愉悦而产生的幻想,至少我欺骗他的时候没有任何忐忑的时刻,思路却是一刻未阻地顺畅下去。只有一次被服务员送来的咖啡打断,不过好在那并不是在讲到关键的地方,否则我也难保我这个人不把愠怒表现在脸上。如果那样的话,对于我便是一场扯去面具、前功尽弃的灾难。
他轻声道了谢,声音是那么清澈,语气听上去又是那么恭敬。我将视线重新放到了他的身上,我注意到他点的冰咖啡。理论上来讲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记下的小事,但是之后的发展让我坚信我应该把他这个可爱的地方详细描述——他喜欢吃冰。饮料喝尽后他便会把剩余的冰放进嘴里,然后用牙齿嚼碎。
这几乎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在发出清脆的声音后,他的脸色马上变了,显得惊慌失措起来,甚至有些脸红。他知道他刚才失礼了,尤其还是在公共场合面对着一个陌生人。我用语言消去他的尴尬,并主动地转移了话题。
不过不承认我对于他刚才的举动是相当高兴的,里面蕴藏了许多信息量。比如吃冰是他的习惯,在某种意义上他已把我视作熟人,所以才不会太过拘谨。
我的花言巧语显然是极佳的催化剂,我能感受到他对于我好感度的攀升。就在我们打算回去的时候,我率先跨出了一步,伸出了手。
「我们来做朋友吧。」
斋藤凉木微愣,随即握住了我的手,回应了我那如此正义的台词。
-5-
我们成为了朋友。吃饭的朋友,聊天的朋友,有着各自秘密的朋友。啊,我所撰写的剧本第一阶段完成。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高兴的事情。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至少对于他而言是这样。他的身边换了人。父母似乎想远离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去别的城市打拼,留下他在这里念完大学。他开始独居,并更加依赖我这个朋友。最好的证据就是他把他家的备用钥匙给了我,并随时欢迎我有空去陪陪他。我当然感谢他的好意,只是我知道我并不拥有如此的光明,我怕寄居在我身体暗处的怪物在他干净的居所里滋生。
我想要抱他。这种强烈的欲望每一年都在膨胀,他的锁骨和光裸躯体令我为之疯狂。当我知道他仍然保有童贞的时候,有一种似火焰般突然窜起的狂喜令我激动得痉挛,许久未进食的胃袋兴奋地绞成扭曲的几何图形。他就像是人畜无害的草食动物,在柔软的饲料中得到精神的满足。但是我不一样,我在透明玻璃的那一头流下了灼穿地板的毒液,恶之花在我周遭的地域上肆意繁殖。
可是我不会放纵我的欲望。这不是我该塑造的形象。只有在严格的控制条件下,我才是他的朋友。我在他的眼里是个和蔼温顺的人,那么一个优秀的演员就必须恪守本分,诵读着规定的台词。
你可以认为这样的我是有病的,毕竟事实的确如此。当我拒绝和他一起洗澡的时候,你不能理解那种隐抑着的快感和快要溢出来的迷乱。我了解他家的构造,就连冰箱里食物的摆放都一清二楚,看到冷冻室那层有好多自制冰块时我没有任何惊讶。与我自作聪明的推测完全相同。
这些年斋藤凉木的头发和我初识他的时候长了些,并不是懒得去理发的缘故,而是我和他说了一句话,「你头发留长些的话会更适合你。」
显然他没有多加追究这其中的深意,只是微微蹙了蹙眉,照做了我这个「朋友」的话。时至今日我也没有机会说,那样子我能在他的身上看到他妹妹的影子。
对,那个令我厌烦的、时时刻刻提醒着我的罪孽的女人。
-6-
「把你的眼睛给我吧。」
在梦中我对那个少女亮出了刀子,但是后者没有任何怯懦,反而摆出了无比正直的表情,说着无能的警察会将我就地正法的废话。女人这种生物向来是令我作呕的,我憎恨我母亲的无能。父亲与情妇跑了,那个纤细的女人就抛下了他年幼的儿子上吊自杀了。我之后所遭受的辱骂和不公让我意识到我需要更加顽固的玩具来让我好好蹂躏。
凉木妹妹的名字我还记得,是铃。她的确人如其名,尖细的声音描述说教之辞时对我的耳膜是一种折磨。若不是她的眼睛很漂亮,她只是一具会说话的丑陋木偶罢了,其美丽程度是完全不能和哥哥比拟的。
我了结她的时候并没有给她多大痛苦,只是给她喂下了无味的有毒液体,之后的碎尸过程并不愉快,那个女人让我沾染了一身膻气,于我有用的只是那对剜去的双眼。她的头饰我也保留了,上面有好看的水钻,亮晶晶的,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我把它们放在书架上的一角当作成列品。
不过我并不恨她,因为她让我遇到了凉木,一切都很符合我标准的男人。如果我在肉欲上的执着再强些,我或许会将他囚禁起来,不过好在我更喜欢精神上的甜蜜与剧毒。
我已经享尽了第二阶段果实的甘味。所以我下定了决心,让斋藤拜访我的家。我特意让他在我的卧室多逗留了一会儿。我没有错过他眼神里一瞬间闪过的慌乱,但很快他转过身去赞扬我挂在墙壁上的油画。
他知道真相的反应实在是太令人激动了。
他没有尖叫,没有提问,甚至将那涌起的恐惧和厌恶尽数吞咽了下去,只在我眼前呈现了深潭般的平静。
这……令我更加喜欢他了。
在第一次的访问过后,他来了第二次、第三次,距今为止我已经算不清了。他动过那个头饰,这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但是那样又怎样呢?
这些天我在迫切期待着我的死亡。该有人为我画上一个记号了。
-7-
我想我接下来的事情没法继续写下来了。如果可能,我倒希望把我自己的死相描述得尽量详细,这无论对于作为书写者的我和读者的你都是有益的。
但是一旦死亡的钟声开始响起,我就没法做个尽职的说书人了。我甚至不知道我所爱的凉木给我的审判究竟是致命而快速的还是悄无声息而慢性的?
所以,我想与其让它成为一个戛然而止的故事,还不如事先就撰写好已经确定好的结局。
必要条件一,我会死。这似乎是废话呢,毕竟在序言里就写得很清楚。
必要条件二,这本日记本会留下来,并有人阅读。要是你在之前就停下来了的话,我可是会无比伤心的。
必要条件三,我应该会被抛尸在荒野。凉木他是做不出像我一样碎尸的残忍举动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为我的死状照张相,我希望能有个人能记住我。
嗯……其他条件我暂时想不到呢。那么基本就这些吧。
不过,我有些对不起你呢,似乎在刚开始的时候说了这是个挺有趣的故事。咦,我已经忘了我有没有这么说过。如果你在意的话可以翻回去重新看看。啊,其实,嗯,也就这样吧。
接下来的很多页都是空白,请你直接翻到最后一页观看大结局吧。
我说过的,这是一个有始有终的故事。
-8-
斋藤凉木深深地吸了一口林中的空气。猛然灌入肺部的冷意并不能使他完全平静下来,他的双手现在冰若霜雪,他敢打赌甚至比躺在地上的男人的体温还要低。
他的心率紊乱,咽喉似被一双枯爪的紧紧扼住,有一些看不见的东西覆上了他的手,让他翻书的动作变得艰难无比。
可他终究还是看到了那个人留给他的最后的文字。
「我的凉木你现在还好吗?你真的不用自责。这并不是你的错。死亡是你送给我的最棒的礼物。别在林中站太久,阴冷的湿气会令你的膝盖难受的。你不是以前向我抱怨过这些体育旧伤吗?我爱你的双眸,即使心怀罪恶,却依旧明亮如镜。」
「……哈哈哈骗你的。我当然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你不会使用暴力的手段,虽然小刀你会随身带着,但那只是担心突发状况。你是一个化学生,这一点我由衷地钦佩你,毕竟有机的那些繁复结构我总是不能理解。搞到药品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吧?那么,请用你的小刀割开这本日记本的封底吧……」
「我想你已经看到了装在特殊透明袋子里的白色粉末。那是氰化钾,你用来杀我的东西。好孩子,我已经把我会的都交给你了。」
「服下它吧。荒野里总是有小溪的,你可以和些水一并喝下,并不会有什么太多的痛苦。至少你妹妹看上去是那样的,我的感想恐怕你已经听不到了。」
「快和我并肩躺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日记本就搁在旁边吧。或许下一个路人会对我们的故事感兴趣的。」
「Goodbye,my friend.」
-9-
他终究是害怕死亡了。
斋藤凉木蹲下身子,抱头哭了起来。随着他胸膛的起伏开始变得平稳,脑中的某些念头越发澄明。他不想死在这里。他没有错。他只是为妹妹报仇了而已。
他吸了吸鼻子,现在的他无助得像个普通的年轻人,而不是麻木的杀人凶手。他把氰化钾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匆匆地驾车离开了那片呼啸着镇魂歌的林子。
晚上他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在厨房的餐桌前坐了很久。挂钟的滴答声响像祭祀的鼓点,一分一秒都捶在他脆弱的心脏上。那袋子氰化钾就一直放在木桌桌面的中央。他的眼神涣散,额上布着细密的冷汗,他开始幻听某人的笑声,愉悦地讨论着并不存在的妹妹的故事。
凉木觉得他应该去自首。尸体不可能不被发现,他也无法保证整个过程没有人目击到他。对,他应该去自首,这样罪过就可以轻些。他没有任何可以苦恼的地方……他的妹妹……他的朋友……都已经不在了。
不,那样的人不能被称为朋友。
他重重地捶了下桌子,却被自己造成的巨响吓到。他起立的时候双腿无力得过分,他差点就滑倒在那蓝白相间的瓷砖上。
他想他需要喝一些冰水让自己冷静下来。冰箱里冷意让他得到了片刻的宽恕,但是阖上的时候黑暗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在杯子里加了一些冰块,就像他常做的那样,然后将水一饮而尽。
重新坐在椅子上的他格外得宁静,无神的双眼依旧盯着装着氰化钾的袋子,直到第二天的天明。
他就保持那样的坐姿过了很久很久,似乎还在为自己的未来忧郁。可是破门而入的警察们管不了那么多,他们嫌恶地看着爬满蛆虫的身体,没有任何感情地宣布着年轻人最后的结局。
「斋藤凉木,25岁,死于氰化钾中毒。」
FIN.
手提灯
据说在前往冥界的路上会有一座细小的桥梁,桥梁之下就是无尽的深渊。
当有死者想要通过时会有一位愿意为他引路的人来到这里,提着手提灯为他引路。
否则,他就会因为找不到这座桥而坠下无底的深渊……
“我没想到是你。”他慢慢地转过身,注视着她。
“是的,我也没想到。”她微笑着说道。
“我一直以为……你负了你这么多,你永远不会来这里接我的。”他垂下了眸子。
“你这样的人连地狱都不值得进入。”她赞同。
“也许你说得没错。”他黯然道,“但是,你还是来了……”他的眼角有几许晶莹的光。
“你错了。”她冷冷地断言,“我来,并不是为你引路。”
“那?!”他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她的脸上,渐渐浮现了胜利的笑容:
“如果我不来,那么还会有别的人前来;但是因为我的来到,你的灵魂掌握在我的手提灯中。”
手提灯黄色的光芒在地府的黑暗之中如此渺茫。
他终于理解了她的意思,惊讶的声音瞬间脱口而出:
“难道,你——”
手提灯,被摔碎在地上。
黑暗中回响起了女子尖声的嘲笑。
“这样,你就永远无法到达冥界了,永远、永远——!!!!”
来个最短的反转?www
备忘录
备忘录上,这一天原本写着:要去见哥哥。
她为此而欢乐的微笑着。
在这家医院半个月,她终于能够见到哥哥了。
她欢乐地奔跑着。
而在遥远的楼房上狙击手的备忘录上写着日期和她的名字,从他枪的瞄准镜中只看得见她小小的身影。
但这对他足够了。
他充满信心与希望地开了枪。
他们说,只要杀了她,他就能见到他的妹妹。
他那一直在病中的妹妹。
——来吧,这也许是最后一天了。
晚饭时,丢下吃了一半的凉拌菜,女孩径直冲向楼上的卧室,砰地一声撞上了门,接着奔向以她的年龄显得有些奢侈的大型衣柜,用力拉开。
柜门内嵌着的穿衣镜里映出自己的影子。
无论是蜜糖色的柔软卷发,还是有着长长睫毛,如同夏日晴空一般清澈的蓝眼睛,抑或是柔弱纤细,但不乏年轻魅力的身体,凭借着这副外表总是受人喜爱并得到夸奖的家伙,现在脸色发青,眼里布满血丝,双手颤抖,以胃疼一般的姿势微微弓着背站着。入秋的天气逐渐转凉,早晚的空气也不再弥漫暑热,但还远远不到穿着高领毛衫的时节,而镜子里的女孩宁可满脸汗水,让平时引以为傲的额发十分不体面地贴在脑门上,也要把脖颈严严实实遮挡起来。
仿佛要抑制疯狂的心跳,镜中的手紧紧抓着胸口,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她似乎看到了镜中那张脸变得苍白浮肿,碧绿的瞳仁成了死灰色,眼角的污血凝结成一块一块,让无数傻小子向往过,明艳润泽的双唇现在变得干枯皲裂,嘴角泛着白沫,而白皙的脖颈开始泛起红斑,红斑像滚水里的水泡一样逐渐肿胀、溃烂,流出鲜血和脓……
深吸一口气,女孩猛地拉开领口。
——什么也没有。
光滑的皮肤只是因为太热而稍微泛红,脖颈上出了点汗,仅此而已。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赢了!!”
她一跃而起,仰面倒在床上,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
……
屋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床在房间一角,旁边摆着吊输液瓶的钢架。床边有带一个小抽屉的床头柜,抽屉里是半截铅笔和一本便签,上面还潦草地画着九宫格,大概是上一位病人无聊时留下的。
床铺对面的墙壁上有台很小的闭路电视,这就是隔离病房的全部设备。
背靠走廊一侧的房间没有窗,屋里非常阴暗,白天也要开灯,日光灯嗡嗡作响,并排的灯管有两个暗着,那是用来消毒的紫外线灯。
——假如变成一具尸体被搬离这个地方,它们就会打开吧。
莉亚抬起头,死死盯着那两个灰蓝色的灯管。
——这鬼地方太像监狱了。
她想起上次酒后骑摩托在街上狂飙,被关在警察局过夜的经历,那个狭小、肮脏、墙壁上贴着满是黄色污渍的软垫的房间,和清洁的病房并没有共通之处,但对莉亚来说它们都是一样的,四周的墙壁不断向她挤压过来,压得她无法呼吸,周围的空气粘稠腥臭,她觉得自己在某只巨兽的肠胃里,一点一点被消化掉。
她涕泪横流地大哭大叫,使劲摇晃门把手,用力踢墙壁,用生平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但这只换来值班警察的嘲笑。不知天高地厚的不良少女变成这副惨样,大概让警察们颇为得意。
第二天,莉亚被放出来的时候,一副大受打击的憔悴模样,丧家犬一般被扔到大街上。她不想就这么回去,当然也不想去学校,于是在街头露宿了整整一个星期,才被巡警强制送回家里。
“A市爆发流行疾病已数月有余,研究人员尚未找到这种传染性极强的病症因何而起,市长承诺组织全部医疗资源投入疾病的预防和控制工作,并已向国家中心医疗研究机构请求支援。目前可以了解到的只有以下事实……”
“该病症最初出现在十八周岁以下的青少年身上,对儿童和婴儿感染力尤其强烈,疾病潜伏期症状类似普通流行性感冒,患者出现低烧、轻微头痛和咳嗽,同时颈部产生疱疹及炎症,五至七天后症状加重,患者开始呕吐、腹泻,严重者伴有肺水肿、喉头水肿,颈部皮肤局部溃疡,继而造成肌肉组织坏死……”
闭路电视里传来毫无感情起伏的语音,混杂在莉亚脑海中嗡嗡作响,打断了她的回忆。
——这次,他们终于满意了。
比起进监狱,死亡来得更直接,更方便,尤其是这种可以称得上意外事故的理由,简直不啻于给予他们的“福音”——那两个人恐怕正欣喜地认为,自己的祈祷得到了回应吧——假如信奉天主教的父母会祈祷自己的女儿在某次交通事故中折断脖子、被水淹死、死于斗殴或者什么其他缘由的话。
——然后维奥拉那个混蛋会一边掉眼泪,一边在心里狂笑不止。
想到“天使”一般的孪生姐姐,莉亚抱着头蹲在地上,整个房间的气氛变得更加难捱。莉亚想大叫,撕她的头发,朝那张满是悲悯的脸狠狠揍上几拳——她不是没这么做过,但那最后也只能让自己徒增恶评,让更多人称赞维奥拉宽容隐忍的高尚情怀罢了。
两人的战斗似乎从母腹中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争夺奶水,争夺食物,争夺玩具,争夺新衣服,争夺长辈和朋友的好感——说是战斗并不贴切,因为从决定性的一击开始,一切便都以维奥拉单方面的胜利而告终了。
儿时的莉亚比较活泼好动,而维奥拉体型纤瘦,经常生病,但她似乎从小就懂得当人一面背后一面,会把打破东西、弄脏地毯、遛狗时因为和朋友聊天太兴奋让狗跑丢的责任都推到莉亚身上,再以十分同情的模样帮莉亚请求原谅。就这样,莉亚逐渐变成了满口谎言的坏孩子,而维奥拉则成了善良娴静的小淑女。
两人九岁生日的时候,父母为两人举办生日派对,维奥拉请莉亚去地下仓库帮她拿聚会上要演奏的儿童小提琴——莉亚本来十分厌恶这个理由,但禁不住维奥拉的一再恳求,还是沿着狭窄的梯子,走进那个空气稀薄、阴暗潮湿的地方。
然后维奥拉锁上了门。
从那时起,莉亚患上了幽闭恐惧症,但无论怎么解释,没有任何人肯相信这是一脸无辜的维奥拉做的,而“呆在封闭空间很恐怖,感到呼吸不畅,身后有什么在盯着自己”被彻底当成莉亚偷懒不想上学的借口。
之后,莉亚成了家里不受欢迎的一员。她也自暴自弃地多次离家出走、到处游荡、不断逃学——这反而让她觉得比关在房间和人群中间好受许多。而维奥拉却倍受宠爱地长大,继续扮演着好女儿和优秀学生的角色。
命运就是如此讽刺,现在维奥拉呆在温暖舒适的家里接受保护,而自己被关在隔离室等死。
休息时间到了。电视信号逐渐变得模糊,最后只剩跳动的光点,同时播放着无意义的噪音。莉亚心烦意乱地关掉电视,屋里只剩一片寂静。
一瞬间,莉亚觉得非常孤单,非常沮丧,恐惧侵入了她的心,铁皮盒子一样的房间和紧闭的大门散发着恶意,她徒劳地睁大眼睛,不停变换着视线方向,试图搜索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就像呆在地窖里的时候一样,有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正悄悄藏着,等她放松警惕的时候,从背后伸手扼住她的喉咙,把她拽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莉亚感到筋疲力尽,手臂和膝关节隐隐作痛,她紧靠着房间的一角蹲下,蜷起身体,轻轻抽泣起来。
……
维奥拉把身体沉在软绵绵的床垫里,百无聊赖地捻着书页,接着把书丢在地板上。
床头和地板都散落着这样的书本杂志,看得出主人没有耐心仔细看其中任何一本。维奥拉不停变换着姿势,毫不在意地搞乱发型,扯开领口,压皱精心熨烫的裙子,但怎么都不觉得舒适。
突然,她坐起来,踢开地上的一个小书堆,从里面抽出一个薄薄的硬皮本。接着嘴角露出冷笑。
——本子的主人,如今大概已经变成一具尸体躺在太平间里了。
戴着眼镜、身材发胖、说话结结巴巴,而且总是在流汗的家伙,当然不会是交换日记的朋友,这不过是维奥拉在匆忙收拾置物柜时,不小心碰到了相邻没上锁的柜子,里面拥塞的书本全掉在地上,其中有一本被她当作自己的带了回来。
成绩和运动都不在行的芮塔,唯独作文课能得到很高的分数,她不怎么和人说话,空闲时间总是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就是维奥拉手里的笔记本。
同一个楼层的低年级有人呈现感染症状之后,包括自己班级在内的六个班级,共二百多名学生都被隔离在了学校。维奥拉庆幸自己反应机敏,在流言四起时果断请假回了家,平时颇得老师喜欢的她这一行为并没有受到什么阻拦,社区医院也没来找麻烦,只是行动受到了限制,吃饭睡觉几乎都在自己二楼的房间,对于外界的消息只能通过电视和报纸,以及父母隔着门的聊天才能知道。
——这和隔离没什么两样。都是因为这该死的……
“死神之扼”,芮塔给这该死的病起了个蠢名字,到了这种时候,还想渲染什么悲壮气氛?
信手翻着深红色硬皮封面的笔记本,维奥拉审视着里面大段文字和奇妙复杂的图画。里面是芮塔天马行空的各种想象,还有从图书馆摘抄的笔记。维奥拉对此颇为不屑,现实生活中的失败者,交不到朋友的人才会沉浸在这种东西里吧。
但不久,其中的一段文字吸引了她的注意,维奥拉甚至在那杂乱无章的字迹上做了标记:
”病原体主要通过人体携带及接触传染,这与S国史上的流行病爆发非常相似,在医疗技术落后的时代,这种疾病的致死率是百分之九十,但由于交通不便和环境闭塞,疾病并没有大范围传播,而是无声无息地将S国变成一座空城。研究者们发现,S国的灾难中,产生了一部分病原携带者,他们自身不会发病,但会不断排出病原体造成传染,把灾难带到周围的人群里面。“
最后一次看到芮塔的时候,她的脸变得青紫,脖子上好像盘着一条蛇,如同离开水的鱼一样嘴巴一张一合,周围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冲上去帮她,而自己装作去拨急救电话,及时躲开了。维奥拉从报纸上看到过,疾病晚期的水肿会让人窒息,即使那个时候没有丧命,颈部的溃烂也会让头颅整个掉下来。与其叫死神之扼,不如叫死神的断头台才对。
维奥拉合上眼睛,在脑海里勾勒出在学校关禁闭的各位的模样。
——那个装腔作势的凯瑟琳,摆出一副家境良好的大小姐样子,假如被隔离,大概半夜的咳嗽声都不愿意让人听见,要悄悄从寝室溜到洗手间去……如果她不幸感染,也会把胃里的东西吐个干净,干呕着黏糊糊的唾液,脏兮兮地死掉吧。
——红头发的啦啦队长露西亚,总喜欢找自己的碴,受男生欢迎就那么重要吗?假如被隔离,她搞不好会因为终于比自己占得先机而高兴一阵……这家伙就是这么蠢,然后,她那张脸会变成芮塔那样,那样所有人对她的看法就会归于一致了……
——对了,菲利普以及他的跟班们,无时无刻不在夸夸其谈大放厥词,对一切都持批评态度。到了拿出真家伙的时候了……他们恐怕连任何一个没读过书的流浪汉都比不上吧……会告诉大家不要在学校等死,还是老实等待医疗机构的检查和治疗呢?
——班主任,长着斗牛犬一般面孔的凶悍肥婆,现在会吓成什么样子……至少打起精神来,像平时一样呵斥他们吧,让所有人老老实实地呆在学校里,千万别跑到大街上来。
——还有,那个一直空着的座位。
——扫把星一定不会再回来了。
维奥拉一直坚信,是自己的妹妹莉亚,把本该属于自己的健康和运气带走的。莉亚在阳光下自由奔跑的时候,她却不得不关在阁楼上望着野草刚冒出头的山坡,莉亚和邻居孩子一起打闹的时候,她却不得不坐在摇椅上百无聊赖地打发时间,莉亚的无知会被当成可爱,粗鲁会被当成活泼,无所顾忌会被当成大胆无畏,而自己一度想要讨好妹妹,却被莉亚彻底无视。
妹妹似乎根本忘了她的存在,对于这个总是呆在房间里的姐姐,有时候根本连招呼都不会打。
维奥拉清楚地听到她和朋友的对话,“像洋娃娃一样的女孩站在窗边?我才不会那么打扮,你们看错啦!”
从那时开始,维奥拉对莉亚的唯一一点期待被打得粉碎,她讨厌,甚至可以说是憎恨这个挨着她出生的孩子。
——假如没有莉亚该多好,假如她不存在该多好,假如她从没出生……我希望永远也不要再见到她。
“唯一带来希望的是,这种疾病来的快去得也快,如果在爆发之后的两个星期内被严格隔离,确认自己没有感染症状,那么患病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甚至可以说进入了安全区——当然,也有成为免疫病原携带者的可能。”
“一个奇异的事实:未经证实,但很有趣!”
“S国的N省是一个容易产生双胞胎的地方,不知是因为这里的名声吸引他们来这定居,还是水土中有什么特殊因素造成了婴儿非常容易成对出生,这里的同卵双胞胎占人口比例三成以上,而单卵双胞胎也超过百分之十五。这次疫情登记在案的患者中,几乎包括了所有N省的双胞胎,他们之中,无一例外地都有一人因病死亡,而另一个成为免疫病原携带者。而这两种情况通常先后发生。”
“在相同的成长环境下,双胞胎的身体素质本来很相似,按常理推论,应该更容易得到相同的结果,变成这样究竟只是巧合,还是有什么内在的原因,还没有人得出具有说服力的答案。”
“题材,题材,题材!”
芮塔在援引的书目名称旁边标了三个大字。
维奥拉不知道其他双胞胎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也许他们或她们是相依为命,彼此不可缺少的灵魂伴侣,也可能个性截然不同,过着不一样的生活,但读完这一段后,她只感到热血上涌,感到莫名兴奋。她也想象过自己的死状,想象自己以丑陋可怖的样子倒地身亡,但丝毫感觉不到痛苦,也感觉不到恐惧。只靠这种不知是不是想象的流言,就让她心里的什么东西熊熊燃烧起来。
——我会活下去,活下去的一定会是我。只要再坚持几天,一切都会变好,然后我会生活在正常、安静、美好、闪着光芒的世界里。
窗外传来隐隐雷声,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
维奥拉有种感觉,莉亚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她走到窗边,像无数次做过的一样,拉开了窗帘。潮湿的空气卷着尘土和青草的味道扑面而来,维奥拉甚至开始有点同情那个不知身处何方,总之处境一定比自己恶劣得多的妹妹。
玻璃窗后的黑暗中,模糊地映出了她微笑的面影。
……
凌晨,夜班护士听见了楼道尽头传来的剧烈呛咳声,和几乎变成尖啸的拼命吸气声,但那声音非常短暂,她奔过去,看到浑身脏污的少女蜷缩在角落里,双眼几乎要瞪出眼眶,双手紧紧抓住床沿,已经变得毫无声息。
……
“喂,爸,有时间能不能帮我问问,学校什么时候复课呢?”
女孩穿着软绵绵的睡衣打开卧室的门,父母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决定她可以在家里自由走动。
“对不起,最初我们也是很害怕的,因为听说病原体有变异的可能性,还有成年人也开始感染了……真的,对不起啊,曾经有那种想法,真令人羞耻。”
前几天,妈妈含泪拥抱了她,女孩立刻觉得要哭出来了,她拼命忍住才没让眼眶里的泪珠滚落下来。
——也许哭一哭更好吧,那样更像自己。
对于很可能已经死亡的自己的“半身”,她也一度稍稍感到惋惜,但看到父母对自己的笑脸,那一丝愧疚感也烟消云散了。
父亲会坐在桌旁一边看早间新闻一边啜饮咖啡,母亲在炉灶旁烤面包,切水果,这种平常的家庭景象,是不知道多久没有看到过的。
“爸?……妈?”
——不在吗?
女孩揉揉手腕,那上面有一块淤青,周围还有点擦伤。
——难道还没起床?
“到上班时间了!今天是五月七日没错吧?”
女孩俯身从楼梯上往下看,房间里没有动静,电视还开着。
啪咔一下,女孩踩到了什么东西。
——哎呀,真是不小心。
女孩快速蹲下,十分敏捷地把它捏在手里。
——待会儿还是把它扔掉好了。
那是半截随处可见的,尖端已经磨钝的木杆铅笔。
“据医疗中心的最新消息,目前已经出现了一批免疫病原体携带者,研究人员正在加快疫苗的研制过程,而抗体很可能就在这类人群的血液中,在此呼吁知悉此类患者的朋友立刻通知新闻机构……”
“爸,你听到没有?没准我应该去献个血。”
女孩笑着走下楼梯,接着呆住了。
父亲倒在餐桌上,咖啡洒得满桌都是,把报纸都浸湿了。
而母亲扭曲着身体躺在地板上,似乎试图抓住掉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的餐盘。
两人脖颈上布满可怖的伤痕。
门铃响起来,有人在外面拼命敲打,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莉亚的尖叫。
“世界上一共有二十三种风,每一种都有其独特的名字和记录。他们之间交汇时也会产生特殊的共鸣。”在初级风系概论课上,老师这样对我们说到。虽然我并不怀疑图书馆学院老师的权威性,但是在我的记忆中,风似乎有二十四种?
为了确认这一点,我向学院申请了一个月假期并返回我的家乡:温顿。这座最临近风聚合点的都市保存着我童年的回忆。
家中,父亲书房内。正直壮年的父亲看着我一个劲翻阅着书橱上的典籍,不由得笑了起来。“你是在找关于风的东西?” “是啊,我记得以前一本书上记载着二十四种风,但学院里的老师却说有二十三种。” “是这个问题啊。”父亲扫了眼书橱:“童年时代的你的确有可能见到过那条记录,不过现在……想必是看不到的。” “为什么?!” “原因嘛,我也不太清楚。”父亲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说起来,你有这个闲心找书,还不如去跑一趟聚合点勒,在这世界上风最密集的地方好好数一遍,你会知道答案的。” “可是这样的话学院那边…” “假我给你请,安心的去吧” “哦,谢谢爸爸!”
……
“今天还是暴风吗,看来最近大家都不太消停啊。”我自顾自地打开日记本,在上面写下了今天对周边元素流通的感受。为了不过度影响学业,我决定写完一本日记本(365p)就离开这里。而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这一年中我见识了所有书上记载的风,也深切感受了其间所蕴含的力量。他不像大地那般厚重,也不像火焰那般暴虐。他只是无拘无束地行走在各处,依着性子改变自己的形态。“像风一般自由”,这是我家族的铭言,也将成为我一生的格言。
“看来是找不到了,嘛,回家再找找那本书吧,或许会有线索呢。”带着遗憾和些许失望,我收拾着行李,准备踏上回家的路。
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总觉得周边的风有点异样,好几次都感受到四面八方吹来的风突然整齐朝我打来,而只要我一停下,他们就立刻恢复到原先的状态。我停下脚步,细细感受起来:有几缕风从聚合点中心方向向我吹来,随后钩住我往回拉扯或是在附近徘徊。或许是我远离中心的缘故,那股力量并不强大,但似乎怀着一些情感。嗯?情感?为什么风之中会有?难道?!!
……
我终于寻找到了第二十四种风,但如今的我却完全无法一走了之,徘徊在我身周的那些风儿中充满了急切,眷恋,悲伤和坚持。这些情感毫无疑问是传递给我的,可是为何会是我?虽说我的家乡临近风之聚合点,但我这是第一次来啊。算了,想这么多也没用,先试着回应对方吧。
寻着对方的痕迹,我慢慢将情感传入风之中,暴风裹挟着它们向聚合点中心吹去。不过一会,一股强烈的喜悦从远方蔓延开来。“还真是。。。有够开心的啊。”只是一个回传的信号都能另对方欣喜不已,那要是见到真人的话,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到底是什么时候,我变的这么受欢迎了呢?”带着疑惑,带着期待,我一步步走向聚合点中心。
很久以前,创造者还未来到这个世界时,碎裂星的各元素浓度及活力都非常低,只有龙,安维亚与部分精灵能够感受到他们。在光辉闪耀之后,创造者来到这个世界,在碎裂星四周布置了四颗纯元素构造的星球(也就是俗称的元素界),并在星球上安置了四处元素聚合点用以链接元素界并使元素加速循环流通。得益于此,许多种族掌握起了元素控制,并逐渐将其延伸为魔法。
所谓聚合点,就是一大块元素浓度极高的区域。而聚合点中心则不同,位于这个世界的四大聚合点中心都是联通四大元素界最常用的道路,在此处会有各种元素人,半元素人,由元素界而来的各种奇兽,甚至有与碎裂星住民交易用的集市。但相对的,此处浓烈的元素波动有时候会直接夺走实力不济者的生命。所以聚合点中心理论上来说并不是我能够进入的地方。
但是这一路上意外的平静,当我看到聚合点中心那顶天立地的次元门时,周围甚至都感受不到明显的风流了,所有的风元素都聚拢在次元门上方,就像一帮人围在一起等着什么发生一样。奇怪,太奇怪了。
来到次元门前,我停下了脚步。对方的情感毫无疑问是从次元门另一面吹来的,不过跨越这道门意味着步入风元素界,说不准我一踏过去就被罡风解体了。似乎是察觉到我的疑虑,一丝风带着主人的情感轻抚而来。“不用……过来……”风中蕴含的讯息突然在我脑中出现“只要……伸个手指…就好”都到这里来了也没拒绝他人的理由不是吗,我松了口气,将右手食指穿过了次元门。
几乎是食指穿过的瞬间,一道风刃在食指尖上开了到小口,当我正打算把手缩回来时,食指前端被一口咬住,然后。。。吮吸起来。。。
就这样,大约摸过了半分钟,对方才松口,然后将我的食指推了回去。“谢谢你,聆听者(Listener)。即使记忆被封存,你也依旧相信我。”一道清晰的音讯迎面而来“从今往后,我,伊莱卡.希尔芙,将是您坚实的后盾,永恒的同伴。即使众风断绝,我也不会离开。现在,以此处二十四道风之名,报上自己的姓名吧。” “伊拉斯.温顿” “很好,温顿阁下,您已通过我们间长达十年的试炼。再次见到你…真好~”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从次元门中飞出将我扑倒在地。与此同时汇于次元门上的风元素也骤然爆开,开始了他们的狂欢。
……
在风儿们停止喧嚣,我与伊莱卡踏上返回温顿的路上时才知道,身旁这位只有我一半高的同伴其实是相当高阶的存在(不然也不会有掌控整个聚合点的力量),而且一点也不正经。一路上不是到处打转就是问这问那,之前念契约时稳重威严的感觉完全不见了…但是和她在一起有种特别的亲切感,就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那样。
“呐,伊莱卡。”
“ ?”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是啊,我还在你家住了一段时间。”
“可我为什么完全没有记忆?”
“那是因为我爸爸托人把你的记忆锁上了呀。”
“哈?”
“请入梦灵将你那段记忆反锁在脑海里的哟~”
“不可能,我家防备绝对不会出让人进我房间这样的纰漏!”
“谁和你说是人了,仙灵啦,仙灵下的手。”
“是吗。。。那,我还回忆的起来吗?”
“当然,它毕竟还留存在你的记忆里,而锁终有一天会生锈,所以它也一定会回流的。”
“那就好,对了,还有个问题。”
“说吧”
“为什么我们的书本上只记载了二十三种风?”
“这个啊。。。”伊莱卡突然脸红了起来,“因为…因为剩下的风一般只存在于两个人之间啦,人类不记载也,也是很正常的…”
“是吗。”我打开了笔记本:“这种风叫什么名字来着?”
“用人类的语言没法好好翻译呢。。。”
“找个相似的词形容一下吧。”
“大概是。。。。爱。。。”
“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