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后志企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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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会总会吸引无数的人去游玩,小吃、花灯,还有那难得出门的深闺大小姐们也能趁着灯火和夜色在这日子里感受些新鲜玩意儿。
燕辞歌就在这人群里,皱着眉的她显然不想出现在这人挤人的潮水里,只不过那个家伙强烈要求一定要陪他一起,所以才离开院子。
“喏,糖葫芦。”
一串糖葫芦伸到了燕辞歌面前,她再一次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
“给我?”令狐匆着实能让她感觉到困惑,每次都不知道那个看起来唯唯诺诺的狐妖到底在想什么,有时候硬气得不行,有时候甚至哭哭啼啼。
“呃……你、你收下吧,挺好吃的。”狐狸哪好意思说这是给人小姑娘看光了的道歉。
红糖裹着的糖葫芦确实好吃,酸甜可口,还撒了些白芝麻又香又漂亮,燕辞歌拿着这个跟着令狐匆在人群里游走,虽然这狐狸弱到她觉得自己能一拳放倒他,可是此刻他在人前给她挡出那么一丝空隙,让燕辞歌能够方便吃着糖葫芦。
如果不算记这中间令狐匆倒霉的次数那确实还不错。
“狐狸……”
“小道长……”狐狸回头盯着那沾了糖衣的嘴角,“说过很多次了不要用本体叫我,这样不友善,而且我化形成这样就是为了伪装成人类的。”
白皙修长好似女人的手贴上了燕辞歌的脸,在她还没来得及松开糖葫芦揍人的时候一沾即走。
“弄脏了,小道长你怎么吃个东西也和孩童一样弄脸上了?”
“你!”
干燥温热的爪子抓住了她的手,狐狸头也不回拉着她就往人群外跑,边跑还边念着:“等下我表哥会来,他也是狐妖,小道长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我表哥也是好妖,就是喜欢捉弄人而已。”
“放开我!”她不舍得浪费还剩好几颗的糖葫芦去丢了揍这臭妖怪,待到冲出人群之后她柳眉一竖被抓着的手用力起来拽停了跑着的家伙,“令狐匆!”
“砰!”
青石板确实比较硬,摔在地上的狐狸半天捂着后腰动不了,哎呦哎呦在地上蠕动着。
燕辞歌倒没一丝懊悔心情,妖怪皮糙肉厚的摔一下又如何,她咬下了一颗糖葫芦叉着腰低头看着脚边的令狐匆低喝道:“你要干什么至少要给我说清楚!”
“我不是……哎……唉!”
正当她打算拉起这倒霉狐狸的时候,眼角飘过一片红,阴戚戚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哪来的人类还敢欺负狐狸精啊?小姑娘,胆量不错呀……”
“哼!”手指夹着两张衣襟里摸出来的黄符,燕辞歌作势要打,“一身狐狸味都飘出来了还敢装神弄鬼!”
红衣狐狸也伸长了指甲架在燕辞歌肩上,只要轻轻一划就能把这白嫩的皮肤给划破。
令狐匆发现大事不好,在地上一滚跃起来挡在二者之间:“表哥!这是我和你说过的小道长!”
“小道长,这是我黑狐表哥花满堂,你身上的伤还需要我表哥那几味药,收手吧……”
“哦?”花满堂看着抿嘴收起符咒的燕辞歌轻轻笑了笑,“小丫头年纪小小本领不错嘛……也和小葱一样叫我表哥吧,你这伤不出三日就能好。”
“不要。”
花满堂果断被拒绝了也不恼,另一只手拎着的花灯往面前一挡。
“还是说……”沉稳的男人声变成尖细好听点女声,五官也在灯下变得柔和妩媚起来,“还是说这位小道长想叫人家……姐姐呢?”
狐妖通化形燕辞歌是清楚,但是这几日见令狐匆也只是由黑变白由白变黑,偶尔抖着耳朵出现在自己面前,这由男变女好生吓了她一跳,不自觉就站到了令狐匆的身后。
“小花表哥……”白狐狸似乎有些不开心。
“好嘛好嘛,人家不吓唬她了。”花满堂姐姐的声音轻轻笑着,然后不知闻到了些什么,停下来眯着狐媚凤眼往两人身上来回转悠了一下。
“好家伙,我这弟弟可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啊,你连那东西都送她了,真这么可信?”
令狐匆摸了摸鼻子说:“呃……暂时相信吧……”
“哼,希望你别做傻事了。走吧,先跟我去酒楼里。”
花满堂甩了衣袖轻抽了令狐匆一下,然后也不在乎现在身上是一身男装,扭着那水蛇腰往前带路。
燕辞歌看着那不知是兄长还是姊妹的狐狸走远了好几步才从令狐匆背后出来。
红眸闪着花灯的灯火问令狐匆:“他,说你送了我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
“没什么,一点护身的小东西罢了,有点妖气能压住你身上的檀香味。”
“到底是什么?”小道长走近一步逼问着。
“哎呀,表哥走远了!”
倒霉狐狸跟着往前跑,燕辞歌再一次在这妖面前一头雾水,只能跟着往前跑。
但是她自己也没注意到,腰带边上被缠上了一只红绳的香囊球,随着跑动在夜里摇摆着。
西行后志企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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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匆啊……你就躲在家里半月了?”同住在小狐院的狼妖同伴看着把自己埋在六条尾巴里的令狐匆叹了一道九曲十八弯的气。
“朗兄……”
被称之为朗的狼妖叫闻人朗,平时街口支个摊位算算命,或者帮人打打架,高大又壮硕,他抬手就给了令狐匆一下,那雪白毛茸茸的尾巴震了震又回归平静。
“想那么多干吗?该干活了,近来长安城多了很多不干净的东西,耀天京正人手不足你还在这窝着,嫌钱少了?”
“上次那小道长估计还在抓我呢……”尾巴团蠕动了几下,冒出了一张尖嘴的白狐狸脸,张大的吻部没有一丝凶恶气息,反而充满了委屈颓废,像是嚎哭一样。
“别嚷嚷了,不是正好可以利用你那个小道长,抓得着你就能找得着魔。”闻人朗搓了搓手指呲着牙奸笑着,“利用一下,利用。”
“什么叫我的啊!那可是抓妖的,八字不合!”
狐尾收拢,白毛抖动中狐狸脑袋越化越短最后变成了人脸,随着毛发颜色变深收拢起来之后令狐匆又变回了原来那个黑发青年,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跟着闻人朗出门。
跨出门槛那一刻又停下来,对着灰发的男人问着:“你说这样算是骗他吗?骗无辜路人会不会不合适啊?”
幽绿的一双眼睛狠狠地翻了一下,闻人朗甚至懒得说什么,先他一步跨出小院跑出去准备他的卜卦摊去了。
倒霉狐狸摸了摸鼻子,突然想起来自己认识的这位兄弟平时干什么的,自顾自地尴尬了一会,然后悻怏怏往大街走去。
这春雨细细密密,不知从哪下起也不知何时会停,细雨落在伞上淅淅沥沥像是猫爪子一样挠着心弦,让人又凉又躁。他就着把乌黑的油纸伞晃荡在这街上想着不知会在哪见到那日墙上的小道长。
雨中传来布鞋踏水的声音,溅着那水花直直向着令狐匆奔来,就算化形为人这妖的耳朵还是无比灵敏,倒霉狐狸察觉到了背后的情况举着伞顺势就往左手边躲去。
果不其然,擦身而过的那一刻他在细雨幕帘中看到了湿透贴服的黑发和睫毛上挂着水珠的红眸,小道长全身皆湿,右手持伞刺向令狐,不料这一突袭被狐狸躲开,伞尖堪堪刺进了躲闪不及的发尾,顺滑的头发又从伞上滑落开来,被淋了少许雨水。
“小道长!我说了我真的没伤过人!”令狐倚着身边摊子正准备喊停,结果被淋头而下的雨水打蒙了,他的油纸伞面被小摊的雨棚戳破了,竹伞骨都断了一半。
“唉……”令狐匆收了破伞站在雨里,浅色的褂子被雨水打湿浸染成深色,又看了看站在街道中央拿着伞也不打的小道长,“我认输了,您说到底要怎么样吧。”
清秀苍白的小道长把湿透的额发被拨弄到两旁,露出了眉间的花钿,没血色的嘴唇嚅嗫着想说什么,但是又好像被扼住嗓子发不出声音一样,只有那双眼睛透着不屈,直勾勾地看着令狐匆。
如果不是令狐匆闻到了一丝血腥味还不会反应过来,狐狸一恼,拍着脑门就对着小道长走过去,把自己外披的褂子脱了扣到小道长头上,抓住她的手就走。
“你这人!肉骨凡胎的能不能注意点,命没了就是真的死了!”絮絮叨叨的声音和雨声混合在一起,没用的狐狸又气又怂,嘴巴念个不停,“现在别动手啊!我打不过你的,我就带你回去换身衣服看看伤,你要是介意我就找个普通人来帮忙。”
雨幕中拉拉扯扯令狐匆带着人又回到了自己家那方小院子里,把这位两面之缘还追着自己打的小道长按在了卧房里丢下一套衣服就去翻找药箱。
“我的衣服虽然大一点但是至少能穿一下,您先换上,符咒啊那些东西丢桌上就行了我比凡人懂规矩,不会碰的,我去给您找找金疮药。”
忙碌的狐狸根本没察觉到背后莫名的目光,小道长拿着干净的衣物看着跳出门的他,走进房间的屏风后开始把黏着血的湿衣服脱下来。
“诶,我说小道长您伤在……!!”抱着一堆从表哥那翻来的药物,令狐匆直接冲到了屏风后找人,还没来得及问完话他全身的毛都炸起,黑发吓成白发,耳朵尾巴甚至没能藏住直接蹦出来,内心回响着我死定了的呐喊。
燕小道长,在屏风后更衣的燕小道长,并不是他以为的清秀少年,他转身背对前一刻看到了亵裤小腿部位上泛黑的血迹,看见了纤细腰肢上延伸到背那足臂长的伤口,更看到了往上那被布条束缚住的胸背,任他再不了解人类那也知道那是女性扮男装的必备品。
小道长是女性!
要命,我把人类女子给看光了,我这妖生已完,晚上给表哥留份遗书吧,告诉他不用寻仇,一切都是阿匆我的错,是我过分恶劣了,这一命当还一命。
“魔。”
“啊?”背对着的令狐匆没听清那清浅的声音说了什么。
“伤我的是魔。”燕小道长丝毫没在意自己身子被看到了,披着令狐的衣服稍微遮了下身形,走到他背后扯了下那蓬松柔软的尾巴,“药给我,我自己涂,然后出去。”
狐狸哪敢回头,尾巴被湿润的手揪掉了几根毛抹上了一点暗红色都不敢喊,前窜一步把各种珍贵的药品放到地上就逃难一样离开了房间,还带上了门。
没多久燕小道长出来了,穿着他的衣服松松垮垮,眉间满是不适。
“你是……”
“我是我是!”
“你这狐狸是不是有点问题,我还没问完……你是耀天京的人对吗?”
令狐匆看着矮自己半个头却威严满满的小道长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怕这次说了会带来更麻烦的麻烦……但是想着之前小道长说了有关魔的事情,看着她点了点头。
“长安城多地出现了魔的踪迹,我这是追到了城外一座废庙里被偷袭了……回来路上听到耀天京在收集情报……”
她停顿了一下,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倚着门借力站稳,然后继续开口道:“废庙后的田地连接着一些村子,不去控制的话……”
“很可能魔会对村民下手。”令狐匆接过了她的话喃喃道,他转头看着雨,仿佛这下的不是雨,是伤人的刀子,想着早上闻人朗说得不干净的东西越来越多了,“一定会出事……我要回去报告一下,小道长您就先在我这休息养伤,这院子里……呃,可能会有好几只妖来往,我向您发誓我们都没对人下过手,还恳请您手下留情。”
“燕,燕辞歌。”
“好的小燕道长!在下令狐匆,先行一步。”
令狐匆换了把油纸伞冲出了雨幕,这些信息他要快点告知过去,快一分则多一分安全,少枉死一些无辜的人,即使他是妖非同族也不希望那些鲜活的生命是惨死在这种情况下,他喜欢看着街上人群喧嚣欢愉,混乱又热闹的城里嘈杂活跃,那是他最喜欢看的地方。
他不舍。
西行后志企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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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 朱雀街尽头小巷
争吵的声音让疲乏的巷子稍显精神,廊下合着眼的猫儿也甩甩尾巴立着耳朵在听墙角。
“八十八两?小哥你抢钱啊?就一破香囊而已!庙里去求个符也才几十文!加上烧头香都比你这便宜还可靠。”
“诶诶诶,不是的,这香囊是真的有用,也是银子打的呢。”
短衣的仆役看着面前侠客一般打扮的黑发男子,手里捏着精致小巧的银质香囊球挤出一副嫌弃的作怪模样讨价还价起来。
“真不是……哥,大哥,这真的有效果,也就是我听闻您在这耀天京打听了好几回转运的东西,这才找人传信与您联系的。”
黑发男子身上倒是没一丝侠客气息,他扎着个精神的高马尾又留着一条有些异域风的麻花辫在脸侧,眼角下的痣更增添了几分柔弱书生气。他小心翼翼又拘谨地搓着双手,眼神飘忽躲避好似难以下定决心,黑色手套都被汗浸湿了少许,那条细长的麻花辫就在耳边轻轻晃荡着。
“你说有用就有用啊,而且你这香囊里塞了个啥?”仆役举起香囊球对着光看了看,看到了里边隐隐约约一撮白色的毛发,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
“你这毛,不会就街口抓只阿猫阿狗随便拔了几根吧?”
被质疑的男子似乎有些生气,又发作不起来,瞪了仆役一眼又迅速收回了实现,垂着头恹恹地说:“我不可能拿阿猫阿狗砸自己信用,您不信这就算了,这白狐毛本来就稀少,能时来运转、逢凶化吉的更少,您不要就还给我吧。”
说罢男子伸手就取,仆役一个转身躲开了他,把那挂着穗子的香囊球在手心里抛来抛去,绿豆大的眼睛咕噜一转,对着对方说:“这样,令狐小哥,叫你一句小哥交个朋友,给咱打个折,你看你也有钱了我也能交代家里主人。”
“哪能叫句小哥就打折啊……我叫您这么多句大哥也没见您给我加钱啊,这祈福都是心诚则灵,心不诚您也别买了,送人就更没必要了。”
被叫作令狐的男子琥珀色的眸子暗了暗,抿抿嘴唇要把自己做的香囊球给拿回来,两人在这小巷子里一来二往抢出了些火气。
仆役喘着气指着令狐的鼻子说:“令狐小哥,如果不是熟人和我说你这小玩意有用你以为我会看你这破信来找你?”
“话不是这么说的,大哥,我没强买强卖!”
“不打点折我就叫人了!”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讲理。”
令狐作势伸手去抢那矮自己一个头有多,还是五短身材的仆役手中的香囊,不料他这边一扑那厢又是一退,二人进退几步绕开了不少位置,结果令狐这个倒霉胚子踩上了倒在地上的晾衣竹竿,伸出去的手又往仆役身上砸了过去,一肘子给人鼻子来了一通五颜六色大染缸。
“嘶——!臭小子你找死啊!”
这边令狐根本没听仆役喊了些什么,一个翻身滚了起来,捡起了自己做的香囊小心捧在手里吹了吹沾上的灰,这才有空去看地上的仆役大哥。
壮年的仆役也受不了被大高个男人砸在地上,这吃痛揉着腰,嘴里是骂骂咧咧让人不想听到的粗鄙话,半晌才感觉到脸上的疼痛,抬手在短衣上一抹搓掉了些不干净的泥才往自己脸上摸去。
“嘶……”
手上沾上的鲜红让这家伙明白发生什么事了,眼前的男人给自己鼻子打出血了,连家里老爷惩罚仆人都不照着脸上来,居然被这不知道三教九流的年轻人揍了。仆役扯了扯衣袖擦鼻血之后正要发作,就听到墙那头传来年轻清亮的声音。
“这边是有出什么事吗?我有闻到一丝狐狸的妖气。”
仆役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妖气,只记得令狐说过香囊的转运是因为狐毛,想也没想就拽住这想扶起他的令狐衣摆大喊:“少侠救命啊!这里有人当街打人啊!!”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当街行凶!贼人莫跑!”
仆役看着巷口哼哼期待着有“路见不平”的大侠帮自己解决眼前的臭小子,结果对方说话的声音一落,巷口倒没人影,只有哒哒两声踢墙声,然后就是跃上墙头蹲稳了的清秀少侠。
少侠撑着八卦黑伞半蹲半跪在红墙黄瓦上,周身气势惊走了小憩的野猫,干净利落的短发和红衫惹人注目,一双暗红色眸子来来回回看了巷子里的两个人,最后视线落在了捏着香囊的令狐身上。
清秀少侠鼻尖微微耸动,嗅出了空气中的一丝妖味儿,蹲着的身子前倾随时要冲上来,大喝道:“妖狐,你胆敢伤人?”
令狐听到这声音就暗道不好,对方身上传来的那股子与众不同的焚香气息让他知道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行侠仗义的少侠,非佛即道。再一看,那人一手握伞一手已经掐起剑诀捏着两道黄纸符。
“小道长,我没伤人,这是意外!”令狐不抱希望试图挣扎了一下。
“道长!他故意推倒我还打伤我鼻子,你看看全是血!而且他手里就是刚刚抢走的东西!”混淆黑白的仆役让他挣扎失败了。
“你还抢人东西?”
听到地上那人毫无脸皮随口就能颠倒阴阳的话让令狐惊地炸起毛来:“你血口喷人!这明明是我自己做的,你不买就算了竟然还想抢!”
无风自动的马尾从发梢开始转白,头顶抖出一双毛茸茸的耳朵,身后也朦朦胧胧摆动着不知道几条尾巴,琥珀色的眼瞳变成通透的金色,只不过这对金色眼睛并无丝毫气势,反而有一股含着雾气的委屈。
“啊……啊……!妖!是妖啊!”仆役这下飞快松开手,连滚带爬到小道长落脚的墙根下,抖着手指着令狐喊了好几声道长除妖。
道长收伞轻巧落地,观察着眼前这狐妖,准备欺身接近抓住他时听到对方认真盯着地上的仆役说:“今日之事在下记下了,仆役大哥,从现在开始有关你家和你主家的任何生意都不会做的。”
当道长警惕着这狐狸精打算做些什么暴起伤人性命的事情时,令狐拔腿就跑,一跃跃上墙头翻身而过,只留给道长最后一眼扫在黄瓦砖上的白尾巴。
仆役看着翻墙跑走的令狐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漆黑如墨的八卦伞唰地一下指在自己鼻尖,年轻的小道长看着狐狸精离开的方向冷冷地说:“今日之事已毕,他跑走了所以你安全了,但是……如果你撒谎了的话后果、自负。”
“道、道长,这……您……请问您尊称是……?”
“燕。”
毫无感情留下这么一个字,燕小道长抬头闭眼感受空气中那混乱妖气里一丝狐狸的味道追了上去。
你跑不掉的,她在心里这么想着,走出巷外前往了繁华的朱雀街。
没控制住情绪不小心暴露半狐化型的令狐匆绕着耀天京的外墙徘徊,耳边充斥着腔内那繁华嘈杂的人声,只有他用捏着香囊的拳头抵在下巴上碎碎念:“要死要死,生意没做成还惹上麻烦了,这还能回去吗……千万不要给耀天京惹上麻烦啊……还打算靠这份工作吃上饭啊……”
【3级】
PC角色卡:晴雨(てんきゅう tenkyuu)
半卓尔精灵狐人血脉,3级欺诈师(惑控系操作子学派)+2级邪术师职业能力(邪龙宗主)
生命(取满):D6*3+1*3+2*3=27
先攻:+2
速度:30尺
防御等级:16(+2敏捷,+4法师护甲),接触12,措手不及14
基本攻击/擒抱:+1/+0
战技加值/战技防御:0/+13
攻击:魔焰+3远程接触(60尺)1d6
面宽/触及:5/5
特殊能力:昏暗视觉、精灵免疫、诡诈法术、掩饰施法、惊讶施法、静默法术、任意类法术侦测魔法、鉴定物品、银易伤
欺诈师法术表:(每日法术位6/6/4)(掩饰施法DC再+2,对措手不及)
0环,DC15:舞光术、晕眩术、幻音术、传讯术、阅读魔法
1环,DC16/*17:魅惑人类、通晓语言、侦测密门、脚底抹油、易容术、催眠术(HD总和2d4)、法师护甲、隐雾术、睡眠术(HD4)、唤醒术、窒息压迫、隐匿阵营、*七彩喷射、*无声幻影
2环,DC17/*18:(懒得写了!全表自发)*夺目华彩
豁免:强韧+2,反射+3,意志+3
属性(32buy):力量8,敏捷14,体质12,感知10,智力20,魅力18
技能(66点):唬骗+17;交涉+15;神秘+15;地方+15;法术辨识+16;解除装置+11;语言学+11;特技+8;隐匿+8;手上功夫+8;专注+7;察觉+6;察言观色+6
专长4个:训练自我*2,技能专攻(唬骗),*法术专攻(幻术)
物品:双蛇杖、易容工具包、精制盗贼工具
阵营:中立善良
信仰:无
语言:通用语、精灵语、炼狱语、地底通用语、天界语、龙语、矮人语
瞳色/发色:墨绿/白灰
身高/体重:162cm/53kg
日志1:剧情物品一览
在船舱获得苹果酒样品(桑丘持有)
[克拉丽莎遗物]绿宝石挂坠(丹妲莉安持有)
[克拉丽莎遗物]双蛇杖(晴雨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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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2:地点一览
北方:霜山[山脉]、静息山脉[山脉]、黑水湾[海湾]
西方:卡斯特梅[国家]
南方:阴影之地[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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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3:NPC名字
克拉丽莎·考尔德韦尔(2级法师,序章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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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4:升级记录
[序章结算]角色等级+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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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难结算表
PC角色初始物品(roll后):
(讯)
1、长剑 15金币
2、长枪 10金币(选择的武器)
3、火柴 x10 10金币
4、照明杖x10 10金币
5、睡袋 1银币
探险家服装10金币
6、铁锹 2金币
7、指南针 10金币
8、剃须工具箱 15金币
【合计82.1GP,补零钱17.9GP
当前AC10,接触10,措手不及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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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
1、易容工具包:易容技能检定上提供+2环境加值。 50gp;8磅
2、精制盗贼工具:可以开锁以及解除装置,并+2环境。 100gp;2磅
【合计150GP,
当前AC16,接触12,措手不及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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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E)
1、精制品长弓 375GP 3磅
精制品镶嵌皮甲 175GP 20磅
御寒衣物 8GP 7磅
【合计558GP,
当前AC17,接触14,措手不及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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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
皮甲(10金币,10磅)
礼服(30金币,6磅)
1、法术材料包(5金币)
2、铃铛(1金币)
3、首饰(黑玛瑙项链)(50金币)
4、历史探索者工具包(40金币,4.5磅)(该工具包包括一个地图匣,两瓶墨水,两支墨水笔,十张纸,两个空白日记本,一磅干燥的油墨细粉和20英尺的测量)
【合计136GP,
当前AC14,接触12,措手不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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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
1、钢面小镜 10 金币1/2 磅
2、口粮(每日份) 5 银币1 磅x5
3、面包,每条 2 铜币 1/2 磅 x4
4、冬用毛毯 5 银币 3磅
5、好酒!10金币 1磅
6、哨子 8 银币─
【合计21.88GP,补零钱78.12GP
当前AC15,接触15,措手不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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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
1、精制鞭子 301gp
贵族服装 75gp
【合计376GP,
当前AC13,接触13,措手不及10】
“哎呀,是球兰,”雪下咲也说,“虽然颜色很可爱,但是拿这种花束当慰问品可不行哦?”
伫立在她前方的怪异的确如球兰般长着聚成球形的花序,每朵花都舒展着五片粉色的花瓣,正中的花蕊被黑白分明的眼球替代。然后,大概是为了将重要的繁殖结构弥补回来,一圈颜色更深的花瓣在球形底部模拟出了嘴唇的形态。它们几乎没有合上的时候,嫩黄色的花粉接连不断地从中吐出,在整个怪异周围笼成了一片薄雾。咲也将视线移向下方,支撑怪异的枝干是蓝色的,在接近地面的一端分成了四条根须;两片与枝干同色的叶托长长地伸展着,末端被膨胀的眼球挤成杏仁核似的形状,看起来就像粉色的孔雀翎。
如果忽略这东西总共有二十多米高的事实,它或许的确能如咲也所说,称得上一句可爱。
咲也驱动扫帚围着怪异飞了一圈。她的身影完整地映在和她个头差不多大的眼球中,吸引着它们一同转动。藏在花粉之雾中的叶片蠢蠢欲动,咲也猛然拉开距离,避开了一记抽击。刚要松口气,怪异却像沾湿了毛发的小狗一样抖动起来;粉色的花瓣纷纷落下,直追扫帚而去。
“坐标系建构完成,射程数据实时更新中,”通讯里传来鹰井正秋沉稳的声音,“要试试它的极限吗?”
“驳回,尚不了解怪异的全部攻击模式,如果还有什么后手……”咲也压低握把,以急促的俯冲躲过花瓣的风暴,“指挥室,能看清怪异底部的情况吗?现场观测不到根茎部分的最末端,让我有点在意……”
等比放大、像素补足、噪点消除,简单处理过的图像很快出现在咲也面前的投影屏幕上。一片模模糊糊的浅黄色挡在前面,只能隐约看出后面四条蓝色的根须扎进了土里。“那些花粉似乎会对探测产生干扰,我这边不仅拿不到清晰的画面,连能量等级都扫描不出来。以目前的影像,只能处理到这个程度了。”她听见正秋的声音,“如果想要看清内侧的情况,恐怕必须要突破那层花粉的幕布才行。”
“了解。”
咲也简短回复,紧握着扫帚垂直飞向高空,追随其后的花瓣仿佛是独属于她的航迹云。植物园位于绿地区,附近没什么高层建筑;达到约摸百米的高度后,咲也便急转回身,魔杖已经握在手中。
“那么,这就鸣响今天的开幕礼炮吧——!”
项目名称:普通攻击
输出功率:14
射击模式:手动
弹道修正:无
视效附加:彩带;彩纸屑
项目实行。
嘭!
攻击魔法的声音传到地面上时,已经被弱化得像打开汽水罐的声响一样无害。如果有人抬起头来,便会看见让人联想到庆典的纸带礼花、十分符合春天气氛的散落花瓣,还有一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白色兔子。它们直直坠向地面上的怪异,降到与花球同等的高度时才如同落在草地上一般,打着滚站起身、跳着步跑起圈。这情景就如同魔术一般不可思议,可惜怪异丝毫不懂得欣赏。三十二只眼球随白兔一同转动,花瓣聚成了又一轮暴雨。
“成功了……!果然是比起固守更喜欢追踪的类型!” 正秋接连敲下一串按键,“那么,就趁这个时候——!”
怪异的花瓣与叶片对成群的白兔穷追不舍,而咲也端坐在高空的扫帚上,如指挥家一般挥动魔杖。小兔子们在她的操控下一次次避开怪异的攻击,只有几只被花瓣或叶尖擦过,随着“嘭”的轻响化作白烟消失。或许是被这些纠缠不休的小东西惹恼了,怪异的注意力全部集中了过来,丝毫没有注意到那架从草坪隐蔽处起飞的无人机。在正秋的控制下,它保持着低噪音的慢速模式,贴着地面缓缓前进。
“正在穿越花粉层,再帮我争取十秒钟——不,五秒就够了,”正秋的手指在键盘上快要敲出残影,“高度失控?动力系统离线……!等等,至少图像——啧!”
耳边传来似乎不太顺利的声音,咲也没有发问,只是安静地等待着。片刻之后,一张图片被传送到她面前的投影屏幕上。这一次的画面果然比之前清晰了许多,能确认怪异的四条根须都探进了土里,土块与草叶溅得到处都是。
“我直接说重点。第一,根据扫描到的怪异反应来看,这东西的根已经扎进地下了,而且能量等级不低,不知道会有什么效用;”随着正秋的说明,画布向下延展,扫描得到的根须大致形状与能量等级都以红色标注了出来。“第二,那层花粉除了影响探测,似乎还有切断动力系统的作用。在无人机上的表现是这样,至于在人体上会如何运作,我可不敢保证。”
“明白。那么,果然还是应该先把根须逼出来——”
咲也说。然而,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变数已然发生。怪异发出石崩木折般的异响,以其为中心的草地迅速变得焦黄、枯败,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圆圈。圆圈还在扩大,被纳入其中的树木花草也与草地一样,转眼间迎来衰颓。强烈的危机感袭上心头,拉起扫帚全速拔高的同时,咲也听见通讯里传来正秋急迫的声音:“立刻回避,咲也!怪异的能量等级突然翻了一倍!”
不用他说咲也也看得出来,因为怪异正在她眼前以吹气球般的速度膨胀,几秒钟的功夫便长到了之前的两倍大小。这还不算完,她刚勉强退出花粉之雾的影响范围,就看见怪异的花球又矮了下去——只是矮下去,并没有缩小,能量等级也没有回降——咲也若有所察地看向枝干,它们以一种好笑的形态弯曲着,像水母游泳时的触须。
然后枝干们猛然伸直,植物形态的怪异借此力量,一举跳了起来。
……谁家植物会用这种方式移动啊?!
没空吐槽这些细枝末节了。从刚才的情况看来,这只怪异突然提升的能量八成是从其他植物那里吸收来的,那么将它引到植物密度低一点的地方应该会更加有利;在此基础之上,如果能降低对建筑物的损害的话……
转瞬的思考过后,身为目标的咲也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往植物园旁边的步行广场飞去。在她的扫帚之后,花形的怪异如同笨拙的水母般在空中滞留了片刻,随后重重落在石砖铺就的平整地面上。沿着被砸出的裂缝,四条比先前更加粗壮的根须向下挖掘、钻探,却无法像上一次一样融入土壤。
“如何,指挥室?”咲也谨慎地保持着距离, “花粉之雾还没有形成,现在应该能观测到包括根部在内的全部情况——怪异的能量等级还有上升的迹象吗?”
“是的,成像很清晰……目前没有,不如说在以十分细微的水平回落,应该是被刚才那次跳跃消耗掉不少。趁这个机会——”
“当然,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握住魔杖,咲也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只不过,为了万无一失,最后再让我确认一件事吧?”
项目名称:普通攻击
输出功率:10×10
射击模式:半自动;连发
弹道修正:启用自动追踪
视效附加:金色火星
项目实行。
据已有数据分析,大部分怪异都不具有能够在短时间内分析战斗情报并改进自身的智慧水平,咲也眼前这株粉色球兰也不例外。而人类,另一方面,在这一点上则遥遥领先。
短暂的几次交锋之后,躲避怪异的攻击对咲也来说便已称得上轻车熟路;因此,当她一边拉开距离一边用魔法还击时,看起来简直就像在夏夜的祭典上玩烟花棒的孩子一样轻松。低功率的攻击并不能对怪异造成太多实质性的伤害,不过她的目的本来也不是伤害,而是激怒。在十次连发攻击的时间里,咲也已经拉开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怪异的叶片早就鞭长莫及,只剩花瓣还在穷追不舍。即便如此,它也仍旧站在不到一分钟前的着陆点上,分毫不曾移动。
“看来你的步数已经用尽了呢。真遗憾,那么——”
咲也操控着扫帚转过身。她一手摘下帽子对准袭来的花瓣,另一手握住魔杖停在帽子前方。花瓣如投进黑洞一般就此消失、无声无响,在魔术师的舞台上,这不过是最常见的小把戏。咲也微笑着,杖尖在帽檐轻点。
“既然是春天的花束,就送给你红心的蝴蝶吧?”
蝴蝶应声飞舞,从扑克牌上剪下来的红心组成了它们的翅膀。如同真正的蝴蝶一般,它们追寻着花朵,将怪异温柔地围覆。
项目名称:普通攻击
输出功率:127×32
射击模式:半自动;齐射
弹道修正:无
视效附加:聚光灯束
项目实行。
魔杖挥舞向下。眼球在强光下损毁,花瓣一片接一片凋零;蓝色的防护壁像蜡块一样融化,露出保护在内的核心。咲也将礼帽重新戴好,然后抛出一枚硬币形状的纳品。
“是正是反?”她对逐渐失去形体的怪异发问。
硬币落回掌心。没有回答,因为她总是赢家。
————————————————————————————————
退治用时:A
魔力消耗:A
己方损伤:A
经济损失:A
受害范围:A
观赏效果:A
综合评价:A
正秋对于显示在屏幕上的结算界面没有丝毫意外。“还是一样的六边形战士,好几项细则的得分都达到上限了……真不愧是你,咲也,即使算上正式入职的魔法少女,这也是最高分了吧?”
刚从模拟室走出来的咲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将扫帚放下,解除了变身。
“哪里,能改进的地方还有……最后齐射时,每只蝴蝶实际上只需要122功率就够了吧?我的估算总是会有误差呢。”
一直没出声的社长帕尔加勒·易卜拉欣伸手,毫不留情地在咲也头顶敲了一下。听到咲也“唔……!”的一声后,他又改用手掌将她的发顶摸出一点静电。
“不用对自己这么吹毛求疵,”易卜拉欣说,“好了,该关机的关机,该收拾东西的去收拾东西,接下来是出门赏花的时间了!”
正秋按顺序一一关闭系统,咲也将扫帚放回装备柜里收好。易卜拉欣拎上准备好的便当盒,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三个人一起从专用梯离开大楼,春日的花瓣予他们以迎接。
这次是普通的花瓣了。
*
注:咲也的生日在夏天,因此这里将时间线设定在了咲也正式入职之前,不能出现场只能用数据在公司里打打模拟。此时合叶鼠也尚未在B&B就职。
作者:【十一招】二九
免责声明:随意
前文:
(一)http://elfartworld.com/works/9393342/
梅原太一惊醒过来。他的枕巾已经被冷汗浸透。他以手肘缓慢地撑起上半身。天蒙蒙亮。窗外的灌木丛一阵簌簌响,不像是风,或许是野狗。他睁大眼,不敢眨。眼球在变得干涩的同时逐渐适应黑暗。他谨慎地把身体的重量转移到股骨头上,然后用手指触碰脖颈。
梦里,一只苍白的手从他桌面上的瓷花瓶里伸出来,扼住他的咽喉。
他站起身,蹑手蹑脚地凑近花瓶。花瓶没有动弹。窗帘缝里泻出的一线光像把瓶子从中间劈开了一样。他抓住花瓶,把枕巾从床上扯下来,铺在地上。白色的花瓶横陈在白色枕巾上,与他记忆中的尸体重合起来。瓶身是冰凉的,没有心跳。他用垂下的床单包住自己的拳头,咬紧牙关,朝花瓶敲下去。
瓶身上出现一道裂痕。他不断地敲下去。它终于裂开,敞开,露出空荡荡的腹腔。逐渐明晰的日光盛进来,阴影的边缘显得越发尖锐。
他的指节发青。一阵钝痛传来。他跪在地板上,喘息。
花瓶是她送他的。
第一次见她是在她家。他推门进去,烟味扑面而来。她侧坐在沙发上,隔着缭绕的烟雾看他。她发际线高,头发漂成亚麻色,像干草。发际线下的额头有几根皱纹,一抬眼就显出来。食指、中指和拇指,很使劲地掐着一支烟。
他站在玄关,很生涩地叫:“杜老师。”
她姓杜,在大学工作,是这套房子的业主。见楼道里打扫得干净,就设法打听来他的联系方式,让他做一份家政的兼职。这是他知道的关于她的一切。杜很少对他说起与他的工作无关的事。但她是个好主顾。每次喊他来,总是她准备出一段远门,让他中间来打扫几次。
“你喜欢这花瓶吗?我见你总盯着它看呢。”
有一天她突然问他:那是他们第四次见面。
“很好看。”他如实回答。
“送你了。”她很干脆地说,“我还有一件事得麻烦你。”
她带着他走到冰箱跟前。在此之前,她一向吩咐他,厨房是不能进的。
“把下边门打开。”她命令他。“拉开最底下的抽屉。”
他缓慢地蹲下来,照做了。冰箱很老了,门轴不润滑,和他的膝关节一齐吱呀作响。最底下的抽屉边缘已经冻硬了,一层白霜覆在上边。他用手指去擦,冰渣子在他发红的指腹上化开,冷气像把锥子透过他手臂的骨髓,扎进心脏。他咬紧牙关。
她还站在他身后,棉拖鞋的鞋尖抵着他磨出厚茧的脚跟。她的声音像是从他头骨里响起来的。
“这抽屉里的,你都带走。”她说。“分几次带。”
他听见门锁转动时,堪堪把冰箱门打开一条缝。
杜提前回来了?不会。她开锁总是干脆利落,而当下开锁的人有两分犹豫不决,像第一次开这扇门。
还有谁有钥匙?杜没告诉过他。以防万一,他摸向裤兜:开门以后,他马上把钥匙放了回去。一定还在。
他的指尖沿着柔软的褶皱焦急地摸索。每经过一刻,他的心就沉下去一分。
空的。他身上所有的口袋都是空的。
咔哒。门打开了。他无措地转过身去,背靠着冰箱。
两个孩子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高些,一头扎眼的白发,骨相像是欧美人,皮肤白得发光。梅原看向她的手:苍白,颀长。是抢走他的肉的那只手。后边跟着的孩子更瘦小,黑头发,一张小脸脏兮兮的,双眼很有神采,滴溜溜地转。
白发的孩子冷冷地打量着梅原。他咽下一口唾沫。
“这是杜老师的家。”他开口说道,“你们要做什么?”
白发孩子打了个交警挥旗般的手势。一眨眼间,黑发孩子撒开腿,迅疾地冲了过来。梅原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双细而有力的手臂已经勒上他的脖子,垂下来的右脚踢他的膝后:一、二、三。他跪下来。一只手按压住他的眼球,一对犬齿没入他的颈侧。手腕处传来冰凉的触感。
他想起:小狗。
按住他双眼的手撤开。光涌进来。他感到晕眩。孩子们比跪着的他要高。他看见他的双手上戴了手铐。为什么孩子们会有这种东西?一阵寒气包裹住他的躯干。他知道她们打开了冰箱。她们亲密地交谈着,语速很快,音节连缀起来,像咕噜咕噜的水声。他听不懂。他说:不要打开。她们没有反应。他提高了嗓音,说:不要打开!
她们停下,朝他转过来。白发孩子向他举起她手中的战利品。那是一个白色的泡沫饭盒,上面包着保鲜膜。
保鲜膜下,是一根手指。抓着保鲜膜的、白发孩子的手指颤抖着。梅原抬眼看:她的眼里溢满了恨。为什么一个孩子的眼里会有这么多的恨?
他闭上眼。他明明知道的。
“睁开眼,”她低声说。
黑发孩子拍拍她的肩膀。黑发孩子的眼睛是悲伤的。白发孩子松开手。啪嗒。一根手指落在地上。黑发孩子回过身去,把抽屉全打开。从抽屉的深处她钓出更多手指。两根。三根。啪嗒。啪嗒。手指。手指。手指。手指。手指。手指。
于是他意识到:她们要向他复仇。
TBC
十九,
忒勒斯,就剩你沒讀完這個章節了啊,你這樣將來怎麼辦。他的老師叉著腰在木桌前踱步,每步都透露不耐煩,見他的目光還在往窗外飄抄起鞭子就往他手上抽去。忒勒斯嚇了一跳,瞬間收了手差點就被打到。他們說老師出戰過海對面王國的動亂,即便現在只願意待在這個山頭當老師,但仍舊是個銀袍的教衛,打人尤其狠。對方背著大書庫的窗剩下一個白色輪廓,見他的反應還很滿意地點頭,一邊臉因為傷疤顯得有些僵硬,她彎下身,在他耳邊輕輕說道——
這樣,你專心讀完這兩章我就教你射箭,我們去樹林裡就不會被主祭大人發現了。然後他被披上了老師的短袍,銀線摩挲他的脖頸有些癢。
對方笑起來。送給你好不好。
我的全部都給了你,你將成為我。
要是自己被那女人抓到,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離開那塊地——不,她絕不會做出那麼浪費的決定,自己恐怕再也不用離開教廷了,會直接被送去殿堂吧。忒勒斯用木棍撥了撥火堆裡的木柴,又往裡面添了一些,守夜總是漫長而無聊,但他們已經不在大道上,荒野裡什麼都長得出來,那是他自己親身體驗過的恐怖。
“什麼都沒有——”被分到和他一組的人從陰影中走出來,聲音大到好像是故意的。那個人甩甩頭髮,纏著繃帶的右臂固定在胸前,那是稍早些他和這人比劃的後果——他都不知道如何評斷這個麼人,並不是這個商隊原本的成員,也是從鎮上被招募的,但他不相信這個人是平原上的居民,大概和自己一樣到處流浪才落到這塊地上,聽說話的方式,甚至可能和自己一樣來自東南邊。想起來這個人剛才跟自己空手對打,狂暴的讓他以為又是一個找自己尋仇的仇家,他硬是將這個人肩膀給卸了才肯停下,此時此刻卻又嬉笑著在火堆邊坐下,打量著他的弓,一副好奇的樣子——這次竟換自己面對著陌生人無法自處了。
“不是人類的東西吧。”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忒勒斯的腦子還沒能轉過來,名叫達利亞的少年已經抽出腰上的寬劍,漆黑的劍身早就從中間斷裂只留下半截,遞給忒勒斯時絲毫沒有戒備的意思,彷彿是一種展示友好的表演。那金屬在他指腹下向他傳遞著異常的寒冷——或者該說是他的溫度在被慢慢剝奪——不屬於人類的物件。他從前覺得自己那把弓幾乎無堅不摧,現在看著也並不是真的,究竟是什麼東西讓這把劍斷裂他不敢細想。
“我拿到的時候就是斷的,奈何真的很好用。”對方笑起來,“神血鑄造的武器。最終還是落在我們這些凡人手裡,做偷盜搶劫的工具,甚是可笑。“
“你在哪裡找到這玩意的?”忒勒斯將武器還回去,那麼笨重卻那麼短的武器自己是不可能使用的,因斷裂的關係連重心都偏移了。他還無法決定自己是否信任身邊的這個外來者,從剛剛的切磋中他也發現,這是個受過系統訓練的人,而且和自己伸手差不多,但從動作和習慣來看並不是教廷。“你……應該不是這附近的人。”
“在某個坍塌的祭壇裡挖到的。我跟你一樣是從東邊的海對岸來的——”達利亞指了指自己的嘴,“聽說話的方式就知道了——在這裡能見到同鄉也是很難得呢。”
“那為什麼特地跑到這種地方來?天氣又差,還什麼都沒有……”
“工作。走著走著不小心把路費花光了。“少年聳聳肩。”你呢?怎麼跑到這種鬼地方來?“
“剛好路過而已。“忒勒斯也聳聳肩。”我本來打算繼續往北的。“
“那你這是要回去?“
朋友想去海對面看看,我只是給他帶個路。他回答,我早就回不去了。
是嗎?達利亞翻個身嘆了口氣。明明已經被眾神所愛著,卻回不去區區教廷嗎?
他沒能理解這句話,只覺得心裡有些說不出的不對勁,或許是因為發現了全天下騙子說的都是差不多的謊而感到荒謬可笑——或許是隱約覺得這都不是巧合,或許在什麼時候偽神也將其他人喚到黑夜中,給了一個贈禮一個方向,也有別人走上他這沒有目標的路——忽然他的思緒就被靠近的腳步打斷,兩個人幾乎同時跳起來,手摸上刀柄。
“是我。“
埃圖瑪維撥開樹葉進入光暈,白髮被照得模糊。他放下水袋和一些食物,眼睛邊打量著陌生的面孔。“埃圖瑪維,來自平原的獵人。”他有點猶豫地伸出手,達利亞歪過頭並沒有將其握住,眼神在埃圖瑪維身上遊移,帶著一種面對新奇事物的驚異喃喃自語了幾句。
是綠色的啊。
忒勒斯的刀架在達利亞脖子前,從身後鎖住他舉刀的手臂,後者沒有回頭,埃圖瑪維這才反應過來向後拉開距離。“你是襲擊鎮上的殘黨。”
“再猜猜?“達利亞笑起來。
“要我把你的另一條手臂也卸下來嗎?”
“只不過開個玩笑而已,需要這麼認真嗎?”那種破碎的笑聲和剛剛與他在火堆旁閒聊的判若兩人,少年稍稍側過臉,本來水色的眼睛被火映紅,他突然鬆開手,劍便隨之落下,擦過忒勒斯的肩側落到地上,忒勒斯將其踢向埃圖瑪維方向。
“你的雇主是誰?”
“領主的長子,賜予人類的第一王。”達利亞回答,“老大聽說東邊有手足準備相殺——於是我就被派來看看。”
他依稀記得那些祭司們的閒言碎語之間,在內陸荒涼的岩石地上開闢了一座城——各地都是一樣的故事,他當時不以為意,以為這只是社會最自然的發展進程,就和海對面的亞魯士一樣,原來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了嗎?
“只是‘看看’?”
“‘不允許有輸贏’——是這種命令呢。”
埃圖瑪維抬手,忒勒斯又將刀握得更近一些,刀劍處滲出血珠,手裡的人卻沒有任何反應,無論呼吸還是心跳都和剛才一樣平靜,肌肉也沒有因為疼痛收縮,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受傷似的,這種反常的反應他記得在殿堂的訓練場上見過——原來是這樣,忒勒斯意識到為何這人被自己扭開了關節還能繼續戰鬥。
“殺我就是和我的王宣戰,這樣也沒問題嗎?連那個一事無成的老三都打不過的,弱小的末子喲——”他繼續笑道。
“為什麼。“
“‘無主的詛咒會蔓延。’想起什麼了嗎?我的王不開心,就這麼簡單。要我說怪物的子嗣根本不配存在,你們兩個誰死了我根本不在乎。” 達利亞說,最後幾個字壓在喉嚨幾近低吼,原本抑制住的憤怒此時完全滿溢出來。忒勒斯突然覺得有些窒息,那種胸口被扼住的窒息感從來沒有消散過,他討厭自己能理解這種嫌惡,零碎的清醒的瞬間中發現自己的意識被其他人左右著,毫不知情也無法抵抗,陷在泥沼裡的窒息感。
埃圖瑪維聽完眼神便沉下去。“是嗎。”他只是輕聲道,“要是敢對我的人動手我會將你的皮剝下來。”
達利亞聳聳肩,“可惜,我無法違抗。“
忒勒斯將手裡的人放開,後者揉了揉手臂。“啊好痠。”
“活該。”
“你的手對弓箭手來說好像不太穩。”少年回頭仍是稍早嬉笑的表情,用碎布擦掉脖子上的血跡,丟進火堆裡燒掉。不會是害怕吧。
為何憎恨著自己的王卻依然服從着,憑你的身手明明過了海想去哪裡就去哪裡,為什麼還要回去……
倒是問問你自己啊。
二十,
埃圖瑪維從離開火堆的那一刻起就沒了踪影,他覺得自己該循著踪跡去找或者去問其他人,埃圖瑪維無論走到哪裡都一定是相當顯眼的存在,想必找也不會很難吧。忒勒斯不知道該怎麼做,從來消失的只有自己,他沒來得及學會如何找到他人。他射出一支箭,金色的箭頭劃破空氣帶著雨水消失在空中,這個角度的話應該能飛過大半個樹林。
“試試看。”忒勒斯喊著身邊的萊門,後者不情願地應聲,“快點。“
“交易是要代價的。“萊門嘟囔道,“如果找不回來你打算怎麼辦?”
“找不回來就算了。”他回答,“也沒有很貴。”然後他用手肘碰碰萊門的肩膀,“試試看。”
“代價呢?”
“你從薪水裡扣不就好了。”
萊門不高興地呻吟一聲,從袖口裡取出剛剛那隻箭的箭頭,上面還沾著木頭碎屑,箭身大概是斷了。他拿起箭頭對著陽光仔細觀察,是一點裂縫都沒有。不愧是異石,他在心裡讚歎道。
“滿意了?”萊門轉身準備離開,“別忘了我還是你的雇主。”
“你的命在我手上,只能算是互相利用吧。“
萊門聳聳肩,沒有反對,低頭沉思半晌。“既然都拿錢了,那教我用武器可以嗎?“
忒勒斯抬起一邊眉毛,“‘用武器’,不是‘戰鬥’?“
“我這樣的人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去戰鬥。”萊門回答,“我想學自保的方法,僅此而已。”
他側臉去看身後的人,穿著商人精緻的衣服,即便層層包裹也能看得出沒有多少力量,細細的手指仍舊包著繃帶,染了墨水。他從沒喜歡過萊門,但是此時此刻的請求大概是從們第一次見面起唯一一句真誠的話。
在害怕,害怕什麼?
“你要學用刀,還是用毒?“最後忒勒斯問道,對方臉上閃過一絲驚喜,估計沒有想過自己會答應。
“可能用毒對我來說更簡單吧。”
“也是。”他應到,“接下來日出跟我訓練體力,用毒沒有力氣無所謂,但是速度要快。你得去找個能用的匕首,金屬的。”然後他給他一個警告似的眼神,“想好了,別後悔。”
萊門有些遲疑但還是點頭。“還請多指教。”
“你要稱我老師嗎?”
“你先稱我老闆的話,或許我會考慮一下。”狡黠的微笑藏回袖子後面,“我們中午啟程,麻煩你去將大人找回來吧。”
忒勒斯揮揮手放萊門離開,自己在原地徘徊了一會又遊蕩到柴堆邊,隨手挑塊木頭坐在角落慢慢地削起來。離中午還有一會,馬車也不需要自己打理,忒勒斯嘆口氣希望埃圖瑪維自己回來他便不用去找了,那個人如果真的想要消除踪跡自己這種外行人是無論如何也追不上的。他大概能猜出來埃圖瑪維在煩什麼,從他人口裡一次次聽見自己擁有神賜的使命,卻毅然在劫難之後出行,埃圖瑪維那樣的人會覺得自己逃走了吧——從紮營的那一刻他就感覺到了那個人慢慢地變安靜疏遠,昨晚去找自己大概也是煩地無法入睡。忒勒斯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麼,自己早就從那銀袍的重壓之下逃走,但那個人無論如何不會接受這種答案。
他那時應該潛入敵營將襲擊鎮子的頭領暗殺,他們就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地出行樂吧。他應該拿著十枚金幣消失從此過上無憂無慮的自由生活,只要走得夠遠大概就能脫離這些預言這些天命的擺佈了吧。他應該當下就卸下達利亞的另一條手臂將他殺死不給他講話的機會,反正即便還沒搞清楚對方的動機和目的只要是潛在危險直接處理都不會錯——他應該,他應該……可是他沒有,已經漸漸無法想明白什麼是對該是不該了,是該讓埃圖瑪維繼續走往殿堂,還是阻止他受到預言的影響——自己到底該做什麼才是對的,自己到底該阻止什麼。
偽神到底為何將他引到這塊地上……
手裡的短笛漸漸成型,有點歪曲,再怎麼修正都無法補救,於是他將其切碎丟在外面的地上。“可惡。”忒勒斯低聲咒罵,隨手拿起披風披上,將用帽簷的陰影遮住自己的臉。
那雙手捏著他,覆蓋在他的耳邊慢慢地遮去判斷的能力,就如這地的大雨一樣。
腳步聲在車外面停下,遲疑了一會,然後他感到車廂往下沉,周身的空氣變得更暖和一些。對方小心地挪到忒勒斯面前,輕輕撩起他的帽簷,他看到埃圖瑪維有些驚訝的神情。“幹什麼?”他沒好氣的問道。
“我以為你睡著了。”對方回答,“怎麼了?”
“本來想去找你,但是不知道去哪裡找。”忒勒斯喃喃道,“我可不想花力氣去追踪一個獵人。”
“放心,我不會食言的。”他停頓,低垂雙眼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就和昨晚一樣的暗淡。“‘無主的詛咒會蔓延’。”埃圖瑪維開口,“他們都是這樣說的——你覺得……這些都是因我而起的嗎?如果我早點離開森林,這些會不會就不會發生了?”
外面變得吵鬧,大概是出行的時間要到了,他也聽到萊門耳朵上掛的鈴鐺的聲響,越過埃圖瑪維的肩膀看出去,出口處只有白光,他不喜歡被逼在角落的感覺可是身體卻拒絕移動,無法呼吸,無法思考。
忒勒斯抬頭,白色的長髪擦過他的側臉掩藏住背後的雙眼,他忽然想起那個被暮色籠罩的大廳,老師給他穿上自己的披風就是為了造訪那個地方——裡面的時間和外界彷彿是隔離的,在紫紅的陰影和朱色的玻璃窗下他牽著老師的手走在空曠的堂內,前面站著一個高大的孤寂的黑色身影,臉藏在黑色的帽簷下面,背著的也是一樣的光暈。那人聽到他們走近便回頭,忒勒斯發現對方有著和其他祭司相同的黑色的長髪和藍色的眼睛——還是是和外面一樣混著金紅的紫色呢——陰影籠罩於他頭頂周身寒冷的空氣讓他從心底感到畏懼,有什麼將這個空蕩的大廳填滿了,重重地壓在肩上。他確信不是第一次見過這個人,可面前的人在記憶中總沒有張確切的臉,他心裡知道自己該記得的,為何無論如何他會想不起來……
他緊抓著老師的衣角——那閃著淡淡藍光的手指倒和大祭司長很相似——捏住他下巴,側臉如被冰劃過一樣刺痛,也是這樣無法動彈無法呼吸無法思考。對方一句話也沒說,沒有表情,等待著沒有問題的答案。
他開口時被這無由來的驚慌卡住了聲線,調侃的話也變得乾澀。“你別太看得起自己了。”他說。
埃圖瑪維愣了一會終於微笑,“也是。”
你這孩子,天分很高,就是意志太薄弱,實在可惜。
使用鼓腹将自己强化的胖甜妮只有同样使用鼓腹将攻击强化至顶峰的玛丽露力是能正面与之对抗的,然而...“玛丽露力的速度不够!”将随身携带的‘装备’消耗后,胖甜妮的速度已经不是玛丽露力能追上的级别了,“多冷!”不过,攻方优势就是人数压制,多龙巴鲁托照比亚尔指示及时将无法招架打带跑消耗的玛丽露力接到背上,与拖曳出残影的胖甜妮勉强展开了追及战。另一侧,吼叫尾借助速度优势,勉强自盐石巨灵和超级巨化的奥利瓦之间辗转,而芳香精一边警戒飞翔天上的振翼发和小陨星,一边及时借助吼叫尾的体型阴影释放覆盖全场的治疗、辅助或干扰,原先各自为战的宝可梦在训练师的帮助下完全抵抗住了被压制的局面。
“对手视野很广啊,明明都刻意把战场分隔开了!”瑞秋似乎对僵持的场面有些心焦,但这不是宝可梦对战而是混战,pvp(训练师对战)的经验没法切实落实,“...这种时候就当在打战棋吧。”比亚尔并没有将全部的战力投入战斗,以战圈外盘桓的超级巨化3d兽不断盘桓着予以压迫感和分散厄门的注意力,瑞秋注意到比亚尔的动作,又将目光扫过整片战场,一时计上心头来,“过来过来,我来布置战术!”
原本盯紧芳香精的振翼发突然转换了阵地,径直向胖甜妮飞过来,同时与之缠斗的多龙与玛丽露力也加速自它周围飞速旋转,玛丽露力的拳头在飞速的旋转中从四面八方向胖甜妮打来,而对方还以同等的力道和在其之上的速度予以拒绝,随后又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道将飞射来的暗影球从中心打散,挥手将三只宝可梦逼退,再借势猛冲向落单的———“当心!它不在多龙背上!”厄门鹰一般的眼力没有放过这变化,振翼发像是被风吹拂着遮挡大面积视线的阴影中,积蓄力量的玛丽露力猛然出击,与紧急调整姿势的胖甜妮撞在一起缠斗起来,振翼发则收敛毛发,迅速化作阴影缠绕在玛丽露力身边辅助进攻。
来不及指示胖甜妮脱困,厄门猛然注意到场地的不对劲,青草场地与精神场地的覆盖一直是奥利瓦与芳香精的对抗之一,但这青草中似乎混杂了不太对劲的颜色,“吼叫尾,躲开!”随着厄门的声音,原本要偷袭奥利瓦的吼叫尾飞旋着向后躲避,正好闪过了突然向上捞击的枝条,又借着旋转的劲风将枝条上落下的毒粉挥开——“芳香精挡住!”——然而连环袭击没有结束,不知何时从侧边出现的多龙巴鲁托口中喷出一点紫黑色的鬼火,飘飘悠悠地停在吼叫尾的落点处,但它最终没有命中预定的目标,而是被芳香精代替吃了招。骤然的灼伤感还没能转变成限制肉体的疼痛,芳香精周身的香味就将那无形的鬼火驱散,芳香精的治愈之心可以将这些常见的负面状态清除,这样就...“?!胖甜妮!”完全出乎意料的,原本一斗二势均力敌的胖甜妮突然间没有了方才的凶猛,转瞬间就被玛丽露力按倒在地上,而这时厄门才注意到那还淡淡飘逸的紫色烟气并不是毒粉,“清除之烟!但没有...!”这时他才注意到,不知何时,体型骇人的奥利瓦已然解除了极巨化,那清除之烟便是它的杰作。
来不及做任何指示,原本阴沉的天空突然变成血红色,一轮诡异的血月骤然浮落,吼叫尾下意识撑起光壁偏开那恶招,看看避让骇人的爆炸,却避不开从头上落下的巨大爪击,超级巨化变成龙一样模样的3d兽从天而降的一抓直接将它捏在了爪中,任它啃咬踢打都没有分毫松弛。芳香精焦急地看向厄门,然而当注意力从天空离开的一瞬间,它看见赫月朝它大踏步冲来,正要闪避时,又看它停下了脚步,而耳边风声乍现——“拿下了!”小陨星将冀翼队干部的最后一员大将斩落,宣告了战斗的胜利。“精神车裂法大胜利!”“我觉得这可以叫以多欺少嗷!”挨了狠狠一脚的比亚尔忍不住蹲下身子,而瑞秋拿鼻子朝他愤愤地哼出声,“哼,对方可是通缉犯!”
反复处理多处战场对厄门的消耗也不小,但他似乎并不对自己的失败有什么过多的反应,或者说...他抬起头看向天空,并不再在意这场战斗了?“好了,束手就擒吧!”
按常理来说,出门旅行本该是一件令人轻松愉快的事,和朋友或者亲密的人结伴而行大家自驾一辆车逛遍无数风景,等到夜色降临时,一起忙忙碌碌地准备晚饭,之后大家围着篝火聊天讲故事,这是何等的快乐。
伊诺克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这次的“旅行”并不是一场愉快的旅行。
“所以呢,你们干嘛又吵架了?”他叉着腰无奈地看了看做在自己视野两端的两个人,而这两个人里,一个是自己敬爱的姐姐大人——克里斯多·普拉,另一个是现在这个team的leader——撒旦,先不去管这个听起来就不像真名的名字,他们两个人在行事时经常以搭档相称,但两个人的性格和说话习惯的不同导致他们经常性地吵架,而自己作为这个team的成员之一,难免会被卷入他们意义不明的争吵中,并且按照自己对克里斯多的了解程度来看,基本上能猜到他们争吵的原因之一是自己亲爱的姐姐有时没有听懂撒旦的意思,她经常会一股脑地认为他在故意找自己的茬,当然也不是第一次了。想到这个的时候,伊诺克的太阳穴就隐隐作痛。
最开始自己还会偏袒一下克里斯多,毕竟她是自己的姐姐,在安抚好她的情绪后再用自己优秀的语言把撒旦说的话里大概的意思翻译一遍给她听,但是这样的做法没有好好实行过几次,克里斯多就慢慢失去耐心,不愿意听他的解说了,并且认为伊诺克在为撒旦说话,这一来伊诺克也劝不住她,就先放任他们争吵,等到时候他们俩之间的火药味散了再跟他们问话,伊诺克认为这样的做法很聪明毕竟这样就不会波及到自己了。
“没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
……
那你们吵什么架啊。
伊诺克想回去打游戏了,做和事佬本来就是一件很累人的事,要不是这次是被克里斯多拖来的,说不定自己早就打破游戏的速通记录了。
而他现在的工作只是盯着火堆上架着的铁锅,锅里的东西已经沸腾地开始不停顶开锅盖了,从缝隙里飘出了食物的香气,伊诺克的肚子很应景地叫了起来,这动静也吸引了陷入僵局的两人。先是撒旦起身走到了伊诺克的身边,他揭开了锅盖,锅里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原来里面煮着的是一锅肉汤,汤里还漂浮着一些煮好的蔬菜,他用一根长勺在汤里搅动了几圈,又靠近锅子闻了闻,转身抓了一把切好的欧芹丢了进去,再撒一点的粗盐巴,最后盖上锅盖闷了一会。做完这些他又从补给的箱子里拿出一些面包和火腿将他们切下几片,然后将一张油纸铺开,将面包和火腿在上面摆好后揭开了锅盖,于是今天的晚饭就做好了。
伊诺克在一旁看着这一系列熟练的动作,联想到自己以前在五星级酒店吃饭时餐厅大厨在自己面前烹饪各种美食,只不过现在做不了如此优雅的事情,因为是在外露营,而这一锅的份量很明显不太能填饱现场三个人的肚子,更何况克里斯多以她的运动量来说一定会吃掉很多,伊诺克只得在心里想着等下一定要多搞一点肉来,自己虽然吃得不多,但是也不能吃得少啊!
还没等伊诺克上手,撒旦就已经着手给他们俩的碗里添好了肉汤,而且两个人的碗里都有大块的肉,这让伊诺克放心了许多,但没想到的是撒旦在分好食物后却起身走开了。
“啊?你不吃吗?”伊诺克抬头问他。
“今天做的是给你们两个的,”撒旦收拾起刚刚用过的菜刀和菜板,“你们吃,我去检查一下车有没有问题。”
躲在伊诺克身后的克里斯多假装没有听撒旦说话,等撒旦走远后,便扭头对伊诺克说:“他之前和别人谈价钱的时候,对方请他吃了点东西,所以这次晚饭就做了我们两个的量。”
“等下他是什么时候说的?”伊诺克诧异。
不过克里斯多没回答他的疑问,便抓起一块面包啃了起来,然后把面包边浸入肉汤中,再喝了几口汤,接着再咬一口浸满汤汁的面包,这样狼吞虎咽地干了半碗。伊诺克看着她这样吃,也是,想到白天那时姐姐可是为了抓住人质追着跑了几条街,而自己作为幕后给人质做定位,这种合作就像以前他们在组织里的那样,伊诺克虽然平常做事高调,但是很乐意能以自己的方式帮到克里斯多,毕竟作为家人就应该互相帮助的嘛。
不过现在还是吃饭重要。伊诺克的肚子早就饿瘪了,于是模仿他姐那样狼吞虎咽得吃起来,只不过还没吃几口就噎住了,克里斯多见状,用力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才让卡在食道里的食物咽下去。
“额!咳咳!痛死啦!!”伊诺克因为被拍痛了就大声叫起来,这拍的几下力道可不小,他感觉骨头差点都被她捶断了,“哎我的老姐啊!你就不能轻点吗?你又不知道你老弟的身子骨多脆弱。”
“啊?我很用力吗?”克里斯多挠了挠脸颊,似乎在辩解自己控不了力道,“别学那家伙臭着脸,不然我又想打你了!这样吧,你多舀点肉去,多长点肉,以后我打你就不会痛了。”
“你这是什么鬼逻辑啊!不过肉我还是要吃的,那我不客气了!”伊诺克听完马上高兴起来,趁克里斯多不注意用勺子从汤里挖走了里面最大的一块肉连带一些汤丢到自己的碗里,从上面顺着纹理撕开一小块塞进嘴里。
“啊!那块是我刚刚看中的!”克里斯多大叫。
“你刚刚还不是说了让我多吃点的吗!”伊诺克进行一个护食,“老姐你别把锅打翻了!不然那老家伙又要过来骂咱们了……”
“吃完了?”突然撒旦的声音出现在姐弟俩的身后,于是两人一起回头,只见现在的撒旦把外套脱了一半,把布料堆在腰间,身上还沾着一些灰尘,一次性的医用口罩上有几滴黑乎乎的机油,左手里还拿着扳手,好似一个刚刚从工厂里出来的工人,“吃完了你们自己把锅和碗收拾掉,今天要早点休息。”
“别催,我知道怎么做,”克里斯多故意没好气地和他说话,“还有别靠地这么近,你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太影响到我们吃饭了。”
“是吗,那我走了。”撒旦无所谓搭档这样的态度,于是转头面向伊诺克说,“你,等下过来帮我检查一下车载音响,特别是收音机的雷达。”
“哦好……”
“喂,不准把他支走!”克里斯多抗议。
“还有吃完的话记得把锅洗了,打水的地方往东边走200米,很近的。”
“有没有听人说话啊!!”火药味又上来了。
“好了好了老姐,等下我忙完回来会帮你的……”
好在克里斯多没有继续争吵下去还主动提出自己帮忙洗碗,于是打水的工作便落到了伊诺克的肩上,他拎着水桶打着手电,按照撒旦的指示走到那个能打水的地方,原本以为那地方会安个水龙头,结果到了以后才知道是一座非常古老的水井,今晚的月亮被漫天的云层遮盖着,这样的环境和那石头砌起的水井相结合不自禁的让伊诺克联想到了一些看过的恐怖电影里的场景,他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远处营火散发出的光,又回头犹豫了一会后,靠近水井将身子往井里探,里面黑糊糊的什么都没看见,他用手电筒照了照稍微能看到很深的地方有一些反光,至少说明了这里确实是有他需要的东西。
赶紧打了水就走吧……伊诺克感觉瘆得慌,在原地琢磨了一小会儿后下定决心,他先是把手电放在地上,拿起旁边的长绳和水桶的把柄打结在一块,再抓着绳子的另一端慢慢把水桶往井里放,大概过了半分钟,伊诺克觉得水桶有些沉了,于是用上和撒旦接来的滑轮组慢慢又将水桶提上来,这可让他花了不少力气,而就在水桶刚刚拉上来的时候,突然从桶里跳出来一个模糊的黑影,吓得伊诺克马上松开了绳子,这一下水桶就掉回井里去了。
伊诺克马上抓起地上的手电赶紧检查一下是出来个什么东西,当手电的光线找到那个黑影时,发现原来是一只癞蛤蟆,而这只癞蛤蟆也没等他完全看清自己的模样就跳进了旁边的草丛,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禁让伊诺克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他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在惊慌中把水桶重新从井里提上来,也没确认桶里的水有多少就赶紧离开了这个渗人的地方。
撒旦和克里斯多望着桶里大概只有三分之一的水,又齐抬头看了看被吓得惊魂未定的伊诺克,他现在呆坐在营火旁不停地搓着手掌和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似乎是感觉到了来着两个人的目光,伊诺克便不高兴了,“干嘛啊!不够的话自己去打!反正我是不想去了……”
“你这纯粹是自己吓唬自己嘛,”克里斯多为自己没用的弟弟叹了一口气,但现在水桶里的水就是根本不够用的,于是她自告奋勇地表示自己去一趟,她撸起袖子拿着手电提起水桶往水井的方向走去。营火旁的两人目送着克里斯多的身影慢慢消失,这时撒旦意外的先开口了:“你不觉得你姐姐喜怒无常的吗?”
“啊她确实是有点……等下,你不要和我套近乎!”
待一切工作都完成了,也到了该入睡的时候,撒旦从车的后备箱里把三人的睡袋拿出来,按照上面的标记分发给对应的人后,正打算抓起一把沙土准备把营火熄灭,这时整个人已经蜷缩在睡袋的伊诺克突然说:“我好像睡不着了。”
克里斯多听了噗呲笑了一声,后来又因为憋不住就笑了出来,等笑够了才去安慰伊诺克:“你还在想刚刚的事情啊?要不你就把那癞蛤蟆想象成青蛙王子,你把它从那井底救上来,说不定它回到自己的王国后再回来报恩呢。”
“呀!!老姐你不要说了!”伊诺克裹着睡袋蹦起来,看上去好像一只肥美的毛毛虫,再加上他在里面很任性地扭来扭去,就让他的样子看起来更加滑稽好笑,“要不然你就讲个故事给我听,说不定我就不会想着那个癞蛤蟆了!”
“你别这样,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这下轮到克里斯多反感起来,“我可不管你,反正睡一觉什么都不会想了。”
“我不要!我要听故事!”伊诺克闹得更厉害了,“随便讲点什么也好啊!”
“故事的话,”这时一直沉默的撒旦开了口,“我这倒是挺多,你要听吗?”
“真不可思议,你居然愿意掺和进来。”本来不打算和伊诺克继续闹下去的克里斯多听见这番话来了兴趣,要是在平常里撒旦基本是不管这种事的,于是在自己的睡袋上侧身躺下等待撒旦接下来的故事会。
撒旦没有回答她,最开始他先坐在自己的睡袋上,眼睛看着还在燃烧的篝火,低着头,似乎是在大脑中酝酿着故事的表达方式,之后大概过了半分钟左右,开始了他的故事。
大约是十几年前,也许更早或者更晚,总之就是在遇到塞拉之前的时间,那时候撒旦在给一个黑帮做长期合作的生意,凭借着自己精通很多方面的手艺,黑帮的头目很看重他,但后来头目被下属策反后也失去了原本的地位,撒旦也一样被另一派人冷漠了,被排挤到边缘后只是被叫去做着追债之类简单的工作,好在撒旦对此没有什么意见,毕竟追债这份工作比起之前那些来还算轻松的。
这次的目标是一个已经拖欠借款很久的老赖,在距离上一次登门到访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期限已到,那些人自然是等不去的,于是叫撒旦到那个人的家里看看并叮嘱“不管怎么样都要从那家伙手里弄到一点钱”,他自然听出话中包含的意思,在确认没有人愿意和他一同前去后,撒旦出发了。
但是撒旦在见到那家伙的住处环境后,马上预感到自己这次会白来一趟。因为这里是被城市高楼大厦包围的破旧地区,被称为贫民窟也不为过,这里的人口密度高得吓人,四周都是臭水沟和垃圾袋搞得臭气熏天,也有好几个家庭一起挤在一个房屋里,甚至迫不得已得和死人一起睡在棺材里,这里的每个人都肉眼可见的营养不良,没有足够的食物也没有干净的水。偶尔也有个肚子大得和西瓜一样的小孩在见到撒旦时还乞求他能施舍一些事物给自己,撒旦当然什么都没有给他,委婉地表示自己没有带食物后前往了被追债人的家……不对,还是称之为屋子吧。
和撒旦预想的一样,那个无赖根本不在屋子里,屋子里堆满了各种垃圾,生活用品和其他的东西乱七八糟地撒在地上,想也知道是因为意识到自己无力还债后带着能卖钱的东西逃走了,但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有很多像这样的人想逃离这里但最后都没有什么好结局,撒旦和其他人汇报了一下情况后进入屋子走了一圈,按照留下的生活痕迹和冰箱里的食物还没变质,可以推测那个家伙的逃跑时间并没有过很久。
撒旦打算再确认一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回去交差,但这满地的垃圾实在找不到地方可以下脚,于是一点点用脚踢开垃圾,没想到的是在靠近角落的时候有了些发现:有人还在这里。是个女人,印象里年龄大约在30左右,身体也是营养不良,穿着的红色连衣裙,很长的亚麻色头发,手上和脖子上还戴着一些十分廉价的首饰,撒旦没有看到她的脸,大概是撒旦的到来打搅了她,因此在垃圾堆被发现后慢慢起身,他发现女人的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再结合她手臂上有些许多泛红的小孔,在心里得出结论后撒旦感到了头痛,不过他还是打算刨根问底一下。于是他蹲下来和她说话:“你是谁?”
“啊……”女人有了些反应,但神情却十分恍惚,“谁……”
“你男朋友呢?”
“不……知道……”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轻。
其实撒旦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在这一个月前,她在做酒吧的前台工作,最开始追债时就是先找到了她。女人和撒旦坦白,自己和被追债人是恋人关系,但那家伙是个吃软饭的,平常还要拿自己的钱花,她不知道具体到底借了多少钱,自己也没有能力还,还嘲讽说可以的话直接拿那家伙的内脏去卖也可以,反正自己早就打算结束这段关系了。其实这段话里大概有一半是撒旦猜测的,因为那里的环境特别嘈杂,自己并没有听到重要的情报后也不想再听女人继续抱怨下去。没想到一个月后会变成这样。
看着女人有气无力地又躺在地上,撒旦确认自己在白费力气,他又在屋子里搜索了一遍确定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于是打开门准备离开这个地方。而这时还瘫倒在地上的女人突然像着了魔一样站起来,嘴里嘀咕着什么就冲出了门,撒旦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就看到女人在楼梯上崴了脚后摔了下去,而这次她没有再起来。
之后撒旦就回去了,至于那个被追债的,后来也是被其他人抓到了吧,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好了,故事讲完了。”
“你丫故意的吧!这听完我怎么可能睡得着!”伊诺克这次没有继续扮演毛毛虫,而是恼怒地从睡袋里爬出来站起身,全身上下只穿着印着花花草草的裤衩子,对撒旦抗议道,“而且就不能讲点好的吗,说一点你以前和塞拉一起生活的事情也可以啊!”
“那不如等你回去自己问它,”撒旦这次很坚定地把火扑灭了,“还要听吗,再听收费了。”
“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晚安老东西。”伊诺克一想到自己连一个钢镚都拿不出来,沮丧地钻回睡袋后还不忘用很小的声音骂了撒旦几句。
撒旦心里很满意伊诺克这样的反应,于是开始脱下外套和靴子打算进入睡袋,而他却没注意到克里斯多的反应。还没等撒旦坐好,原本旁听的克里斯多突然冲过来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到在地上,并用膝盖压制他的身体,凭借着力道就算没有光也能感受到克里斯多的怒气,但她似乎是为了不惊扰到伊诺克,把声音压到只有他们才听得到,然后从嘴里挤出两个词:“骗子。”
撒旦抬眼发现和克里斯多的目光撞到一起,于是又下意识地转开了目光,但克里斯多发现后强行把他的双眼看向自己,“我知道你很有编故事的能力,你可以骗得了伊诺克但是骗不了我,什么贫民窟,什么吸毒的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人。”
原来在克里斯多听到故事的大概后就猜到了撒旦说的是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克里斯多还在给养父的大公子打下手,那个被追债人的身份是那家伙的炮友,女人的身份是这个人的秘书,那家伙确实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债,但他在一天晚上被人入室刺杀了,连一起同居的秘书也没被放过,好巧不巧的是那次克里斯多还叫去调查这件事,到场后她发现两个人的内脏都被挖去大部分,在根据调查发现这些正是撒旦的杰作。也正是因为这次的事件才让组织发现了撒旦的行踪下令组织全力抓捕他。
“……”撒旦用许久的沉默承认了他虚构故事的事实,但他也没有对此进行狡辩,这点克里斯多倒不怎么讨厌。“所以呢,你为了什么在生气。”
“谁知道你会不会在下次什么时候用这样的伎俩骗我,”克里斯多恶狠狠地瞪着他,“你最好是不要动这个心思,不然……”
“如果你想要这条命那就拿去,”撒旦又一次转移目光,“我没有什么能够给你的。”
“你……!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声点,”撒旦反过来抓着克里斯多的肩膀往自己身上靠,两人竖起耳朵,只听到旁边的伊诺克在打鼾,“不过你想杀了我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要转移话题,”大概是因为这突然的接触让克里斯多有些恼怒,但又因为力道上的差异让她一时挣脱不开,克里斯多只好侧着头将脸贴在撒旦的胸口上,“那,你要保证在之后的任务里不能随便对我说谎。
撒旦听完后叹了口气,克里斯多和他经过这么多次交际心里都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而实际上她也明白撒旦的原则是在任何时候必须保持绝对的理性去行事,反观自己现在的行为完全是在无理取闹,好在撒旦也看出她有些拉不下面子,于是很自觉地给了一个台阶给她下:“我尽量吧,但是到时你如果有什么不满,随你怎么做。”
克里斯多觉得已经得到了她满意的回答,不过现在自己还贴着撒旦的胸口,她偷偷闭上眼睛听着胸膛中的心跳,依旧是之前的频率毫无变化,于是她动了些小心思,她先慢慢撑起上半身,然后故意向撒旦的脸倾倒,在距离脸还有几厘米时停住,原本以为撒旦会因为这个举动有些反应,但好似早就预料到她会这样做一样,还特意腾出一只手来挡住了她的嘴。
“你果然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无聊。”
“不要闹了,早点去睡。”
“那好吧,我去睡觉了,明天记得叫我。”克里斯多瘪了瘪嘴,还不忘给撒旦的半截面罩摆正了些,之后起身回到自己的睡袋里休息去了。
撒旦见着俩小孩终于哄去睡觉了,于是拖着疲惫的身体钻进了睡袋,在听到克里斯多轻轻的打鼾声响起后,他蜷缩着身体进入了梦乡。
作者:谢绽
免责mod:求知
一出深圳高铁站,曼萍就立刻感觉空气变得潮湿了。持续的暴雨恰好在此刻迎来了短暂的消停,因此减了几分闷热。站台闸机出口就有极高的树,曼萍新奇地看着那特别的,如羽毛般的叶子,思量着这是不是椰子树。
等了约一刻钟,她的堂姐和堂姐男友来接她了。堂姐比她长四岁。她后半年生的,是小生日;曼萍是大生日。所以这四年也是虚的。堂姐已经渐渐在这个熙来攘往的大城市安定了下来。而正在恋爱的对象是从初中认识的同学,之前曼萍也有见过他。
堂姐突然从背后拍肩招呼,吓了曼萍一跳,然后两姐妹久违地拥抱了。堂姐穿了五分袖胭脂色棉麻小衫,和一条白色的蛋糕裙,在阴天显得清丽。她其实要矮半个头,日常举手投足也更像个活泼的妹妹。她一手把曼萍的行李箱丢给男友,一边挽着曼萍胳膊,说笑着进了地铁。
曼萍感觉到臂上暖热瓷实的肉感,有些变扭。她记得堂姐和自己一样,都是轻微的蛇皮肤,也就是在干燥的季节用指甲轻挠,便会纷纷落下雪白的皮屑。可是现在却这样光净,难道是受了当地气候的影响?
表姐说要为曼萍接风洗尘,预订好了晚餐的桌位。他们出了地铁,天也几乎暗了,街灯与车灯湿淋淋地亮光。曼萍又被绿化带许多巨大的蜗牛吓了一跳,堂姐乐到了,说路边也常见轧死的大蟑螂哪。
街上怎会有这样多奇异的花树!在这个湿润温暖的地方,树要三倍地高,花要四倍地大,叶要五倍地宽!不时地能看见巴掌大的酒杯型红花和指纹大的紫花从树上掉落,更不用说灌木草本类的了,含着如繁星宝钻的水珠,直叫人目不暇接。
进了小巷,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阁楼。木制楼梯高高的,包厢的天花板也高高的,但是空调的冷气依然很足。房间的角落里放了一个木制柜台,上面放了假花和有外文字的空酒瓶。三把椅子面上都包裹了青绿石色的革。
曼萍觉得有些太凉了。她想念起家乡腌臜的苍蝇馆子。在那里,你可以在店门看着行人络绎,听着后厨熬骨汤的大锅不停地咕噜冒泡。老板夫妻亲热的招呼着,并端上蒸汽腾腾的面。眼镜片瞬间凝结起银白的水汽,不得不摘下来才好动筷。
对面的堂姐点好了菜。服务员给每人也上了茶水。曼萍端着茶杯喝,喝不明白,感觉又苦又香。她想起澄黄的大麦茶,以往进饭馆,堂姐都会先站起来,用它涮两遍餐具,于是米饭也会有一股茶香了。这次没有米饭,但有凉菜,有海鲜,有大肉,有菌汤,有糕点,有甜品。菜一道一道地上。吃完肉菜,服务员上前撤掉每个人的盘子换上新的,并各呈上蓝黑花纹的小盅,里面的蘑菇外形像牛胃包裹了鸡蛋。
曼萍喜欢堂姐,但不喜欢和堂姐外出吃饭,尤其是堂姐请客的饭。小时候堂姐请她吃小馄饨,末了说钱忘带了要把曼萍押在店里洗盘子,看曼萍怕得快哭了才说逗你玩的。稍大一点,表姐等菜时候闲得,拿筷子戳密封餐具的膜戳了个遍,结果没想到这也算钱;而且加上这十几二十正好钱不够,好说歹说两个人才脱身。之后,曼萍和堂姐吃饭心里总犯虚。
堂姐男友问,曼萍怎么了?菜不合口胃嘛,怎么话说得这样少?曼萍答,我忙着吃饭呢,笑了一下。男友心比堂姐细腻,像是深闱中的大家闺秀和外婆的结合体。
三年前,在另外一个城市,男友只是堂姐的好友,他们二人也请曼萍吃饭,不过他们那时还是学生。男友在美团上提前团好了券,却被告知在节日无法使用。不过还好,给好评换的豆花还是有的。三个人出门后下了轰轰隆隆的暴雨,从饭馆到地铁站的路上,蹚泥水把大家的鞋袜都泡透了。
不知不觉,几乎快吃完了菜。最后一道是百香果双皮奶,也是装在白瓷碗里。上面停着一只尾巴染红的小金鱼,旁边有一撮水晶样的凉丝。尝起来小金鱼像带点米味的奶冻,香香甜甜的。
吃完了。堂姐又和曼萍,男友说了些话,聊大家共同的熟人,聊近期的工作活动,聊天气,聊长辈。堂姐时不时站起来给大家添茶。
茶也喝完了。堂姐按铃,服务生过来结账,堂姐手机支付。出乎曼萍意料地:一切居然这么顺利。
堂姐问,萍萍你还有什么想吃的不?曼萍说,我想吃绿豆糕。堂姐大笑,你跑来这里吃绿豆糕么?那应该回苏州吃呢。这里的可不正宗。你快快换一个。
曼萍说,阿姊,我就想嘛。
堂姐说,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抢绿豆糕在老家打架吗?
曼萍记得。她因为忽然想起来这事,所以才馋起来绿豆糕。天空中飘起了绵绵雨丝,曼萍联想到湖岸边的柳树,粉甜清凉的糕点。于是她仰起头,在夜幕的掩饰下,抿嘴又笑了一下。
观前提醒:本篇背景参照《防风铃》,但与原作毫无关系,只是为了方便事件发生。(我与前情你死我活的每一个短篇)
背景概括:学生上不上课不重要,成绩高低也不重要。街上有帮派、街区间有领地划分。打架没人举报,虽然像超人一样但大家设定上都是普通人。
无奖竞猜:主角到底揍了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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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慢条斯理地从楼梯上走下,黄昏从玻璃窗户里洒下,落在他的肩头,也落在他红发上,凭空为他镀了一层金黄。
他打了个哈欠,摁开手机查看了一下时间:5:12。
很好,一觉从10:00 am睡到5:12 pm,完美跳过了一整天。他隐隐约约记得阳光正盛的时候,有数个声音来到他身边喊他,却并未得到清晰的回应:因为他睡迷糊了,完全不想起来,只将脑袋埋进臂弯,发出了几声呜咽就将人打发走了。
他原本只想睡个午觉,但事已至此——吃晚饭吧。
教学楼不高,走出楼道后,只要绕开雕像,就能畅通无阻地来到校门口。而此时,应当门可罗雀的校门口正走过几个混混。
“同学!现在还是不要去外面了!”有女孩拽住了他的衣袖,压低了声音说道。
但这位帅哥却没回应她的好意。帅哥短暂地顿了顿,轻轻拽出衣袖后拍了拍她的上臂,似乎是在宽慰她。
可惜没有那么温柔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忍不住哈欠了。
夏遥旭手掩口鼻打了个哈欠,又抹了抹眼角,把生理性眼泪擦走,仿佛没看到似那几个混混似的,悠然走出了校门,然后站在原地眼眸朦胧地思考着今天的晚饭。
他决定好了,今晚吃黄焖鸡米饭。记得顺着路走就有一间不错的店。
夏遥旭迈开脚步,双手揉了把脸,戴上蓝牙耳机悠闲地往目的地走去,全然没注意到身后跟着一条尾巴。
走了约莫数百米,双方先后转弯拐进了一条没多少人的街区,接着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尾巴们开始逼近他,面上都洋溢着叫人不安的笑意,手中有球棍也有中空的金属管,也许还有小刀,只是没亮出来。
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被盯上的目标气定神闲,打出了第三个哈欠。
离开了大马路,夏遥旭左右看看,没瞥到监控,于是将手机和蓝牙耳机都放在了路边绿化带的外围,也不在意粘上灰尘和泥土,甚至还在半包围圈里将红绳手链解了下来搁在手机上方。
做完了这一切,他才耷拉着眉眼站起身来,插在衣兜里的手这才拿出来,却没摆出架势,而是擦了擦眼角因为打哈欠出现的眼泪。
“行了,也别提要求,不行不给不能不想不要。”夏遥旭先发制人,五个不把领头的棒球男说懵了好几秒,这人不出意料的恼火起来,棒球棍横扫,冲着他躯干打去。
青年往后一退,轻松避开这一扫,后脚落地的瞬间便摆好了架势,右手后拉,五指握拳,左脚一蹬,拳头便轰在棒球男脸上,鼻血飞溅,或许还有些许骨折声,他被打飞出去,撞倒了身后的三四个人。
混战就这么开始了。
尾巴很长,意味着对方人数众多。夏遥旭给他们起名叫做“乌合之众”。
睡意一扫而空,夏遥旭低头躲开一拳,一边思考着今晚什么时候睡觉,一边在起身时拽住这人的后领和手臂,借力将其掀了出去,砸在另一个袭击者身上。
他眼角余光瞥到一个色块,迅速伸手别开这人挥来的手臂,右手出拳砸在他腹部,连续两拳,疼痛让他动弹不得。
夏遥旭放任那人自己倒下,他来不及起身,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头颅左偏避开前方袭来的拳头,紧接着是第二拳,这次他擦到了些许鬓发。那人出拳无法收力,夏遥旭直接拽住他的短发,同时提膝狠撞其面部,在确认命中的下一瞬,迅速收腿收力,双手按在对方肩上猛然一推,自己便向后翻去。
灵巧的后滚翻刚好避开从侧面踢来的腿,夏遥旭十指撑地,右腿猛然后扫,一人便被扫倒在地,往他面部补上一拳,他立刻跳开远离三个人包围圈。
然而身后也站着数个人,他弯腰躲开一击,以左脚为支点旋身握拳揍在这人腹部,又是一拳上钩击中对方下巴,下一瞬便抬臂格挡了另一人的袭击,脚下步子一跨一错,脚后跟贴着对方的小腿使其失衡,继续一拳揍脸将其放倒。
身后有用力踏地的脚步声,夏遥旭已将重心体态都调整完毕,两步前冲、跳起、抬腿拧腰,一记鞭腿踹在一人的脑袋上,落地时顺势转身迅速调整自身姿态,却没想到地上爬起来的一人忽然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
面对仅有几步距离的棒球棍,夏遥旭不退反进,忽然的一扯成功将右臂抽出,一下重击紧接着两下轻而迅捷的肘击将那人的意识彻底揍没。
此时棒球棍已经来到了最高点。夏遥旭身体左偏,干脆让身体直接失衡,侧身落地时用已昏迷的一人当缓冲垫,一个轻回弹便已经站起了身子。
高强度打了数人,夏遥旭也需要一些喘息的时间,脚下小跳一下,又后撤半步的,他已将呼吸平复,随后便是一记漂亮的后旋身抬腿踢击——脚后跟砸在袭击者的脸颊上,把他踹进了绿化带里。
到此刻为止,街区里站着的就只有两个人了:一个是他夏遥旭,另一个则是短暂昏迷后苏醒的棒球男。
“乌合之众”们趴了一地,手上拿着的东西四处散落,有人呻吟有人沉默,或许还有浑水摸鱼装死的。无论如何,一群人被一个人打趴这个事实毋庸置疑。
夏遥旭甩甩双手,又理理衣领,还拍了拍后背和裤子,似乎很嫌弃上面粘上的血和灰。
虽然有些气喘,却不明显,他的胸膛起伏幅度也就是刚跑了个四百米的程度。除了揍人在拳头骨节上打出的皮外伤,他甚至没有被击中一下,现在慢条斯理整理自己的模样反而叫人觉得游刃有余。
“好玩儿吗?好玩儿吧。”
夏遥旭冲他笑了笑,居高临下地侧身看着他。这人长着一张校草的脸,嘴角和眼睛的弧度毫无温度却也好看,本人更是几百年没真心笑过了。
不过这些棒球男都不知道,他只是想抢个钱,顺便往那张好看的脸上揍几发,给这人添点青色或者紫色,却不曾想反被揍了一顿。自己带来的人也毫无用处,只能让这人手指关节上擦破点皮,还是对方揍人揍破的。
头发被攥住,棒球男顺应疼痛后仰脖子,听见这人清清嗓子,将自己的台词压低了声音说出来:
“把身上所有的钱的都叫出来,这次的事情就既往不咎。”
夏遥旭看着他战战兢兢地去摸钱包,满意地点了点头,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
“以后不许在这附近晃悠,否则我会再把你们揍一顿。
“下次就不是昏迷这么简单了,记住了?”
所有人——单指从昏迷和恍惚中醒来的——都点头如捣蒜,升不起丝毫反抗心。
一群人,昏迷的昏迷、后醒来的不敢起来、该趴着的趴着、装死的还在装死,总之,被搜走了全部身家之后,全都老老实实地目送这位铁板哼着歌离开,转身进了一家店面。这之后,他们才敢从地上起来,面面相觑、互相看着对方挂彩的脸,赶快离开这条街区。
这一天,夏遥旭不仅吃了一顿大份黄焖鸡,还额外点上了一顿烧烤夜宵。
就是应付家妹的盘问叫他汗流浃背。
耳朵也被拧的红了不止一星半点。
“哎呀…真的是天灾人祸。”夏遥旭一边乖乖交出双手,让妹妹给他上碘酒消毒包扎,一边唉声叹气摇头喊冤,“明明是见义勇为,却要被拎耳朵,我好冤啊。”
夏溦霖冷哼一声,绝不心软:“见义勇为个鬼,你就是没钱了想黑吃黑!”
夏遥旭一噎,目光游移:“……哎呀,论迹不论心嘛。”
“最重要的是!”夏溦霖白了他一眼,异常气愤地握拳砸在哥哥腹部——
“吃黄焖鸡不带我!你这叛徒!”
以下是Magick魔法师企划的QA,非常感谢你的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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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守卫可以反过来雇佣魔法师吗,可以是守卫雇佣魔法师当生活助理(?),然后会帮魔法师驱散魔兽吗
A:可以的
Q:魔兽只有魔法师能杀死吗?
A:任何人都能杀死。只要敲碎体内的贤者之石就不会再动了实际上魔兽面对攻击自己的普通人是不会还手的,只会躲避。
Q:魔法师研究点石成金的魔法,变出来的金子能卖吗?点一块拳头大的消耗很厉害吗?
A:能卖的,售卖魔法产物是一些魔法师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像这样的魔法会造成一定的损耗,形成像上班那样积劳成疾的情况。
Q:寿命更长的种族面对贤者之石的损耗能坚持时间更长吗?
A:不能。损耗只与个人体质有关。不过会出现一些作弊情况,比如魔法师收取弟子,然后用精神操控的魔法操纵他们念咒来消耗他们的生命这样。这种行为在企划中的主舞台米拉克镇会受到管制,而且会受到比较重的惩罚,但如果双方达成了某种协议是彼此自愿的,那么大图书馆和禁书库不会进行任何干涉.
Q:守卫要是用简单的魔法也会被魔兽追杀吗?
A:会的,就是攻击欲望不强,魔兽的总体数量在会魔法的人的三分之一到三分之二左右,会优先攻击会强大魔法的魔法师,可能会在路上遇到散发着杀意但是急着赶路,小小叨一口就走的哥们
Q:二开的玩家是至少要打两次卡还是只打一次也行?
A:一个角色打一次,没有打卡的角色算作死亡这样
Q:关于国家是可以随便写自定义的吗?
A:可以的,目前世界上不存在大型的帝国,但存在大量的小国家和城镇,可以虚构自己来自何处!
Q:如果魔法师没有守卫的话会更危险吗?如果需要招募守卫的话是在企划投递前招募还是到主群之后会有自由组队这样?(比划)
A:会的。魔兽是不会攻击不会魔法的人的,就算普通被打了也只会退后逃跑,而不会还手。魔法师这边,虽然存在让魔兽无法靠近的魔法,但魔法师要睡觉,也不能一直持续地耗费生命给防护充能。实际上魔法师比较常见的死法就是在荒山野地开了防止魔兽进入的结界过夜,结果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一群魔兽围着。守卫可以在企划开始前就招募,也可以在主线后自由组队,单人行动也是许可的。设定上来说,守卫的流动性很强,他们毕竟是被雇佣的,也时常发生更换雇主的情况。在米拉克镇,太久没活干禁书库也会过来问你哥们我这儿有个魔法师要干啥啥开价还可以哥们考虑一下不这样。以及即使组队,打卡还是各自打卡的
Q:关于魔法之类的设定有什么限制吗?又是怎么判定成功或者攻击力或者范围之类的?
A:魔力,魔法,魔法师都可以直接理解为西幻中常见的魔法定义,不同的是企划中附加了生命代价。魔法基本没什么限制,唯一的限制是不准出现时间魔法。这个设定上不存在。判定的话一般就是看你念咒有没有念准,画阵是不是画歪了。一般是越强的魔法需要的咒文就越长。在企划里主要限制的是魔法的威力,一方面防止龙傲天,一方面太强的魔法会直接把魔法师吃空,用完人就没了。
Q:关于携带的类似武器什么的是可以自定义的吗?
A:可以的,各种冷兵器都可以。
Q:关于贤者之石是可以从别的魔法师身上扣出来的吗?(怪)如果身上的贤者之石蔓延过多是不是就危及生命?
A:这个不能呢。贤者之石吸食生命的方式并不是让你身上长出石头,而是随着魔法的使用让魔法师衰弱。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个遥控器,需要魔法师的生命作为电池才能让你切换频道。贤者之石大多还是从白树的根部获取,真要扣的话可以扣扣魔兽
Q:关于死亡书记,类似魔法师死亡的影子存不存在复活的可能? A:不存在。死亡书记原材料只能是尸体。实际上他们的复活已经离谱到了就算烧成灰撒河里特里维亚都能给拉起来的程度,所以才会极其受人忌惮。在米拉克镇死亡的魔法师会被统一安葬在城镇里以免复活。如果是魔法师的影子因为某种原因脱离肉体独立行动,这个算是由于魔法产生的人造种或者被诅咒了。你可能会因为是个二维平面有没办法读书一类的情况。
Q:关于不同种族是可以存在不同特质的吗?(比如吸血鬼自愈能力强这种)
A:可以的。
Q:三个阵营的话,会不会出现三庭抗立的情况呢?会存在中途转阵营的情况吗?
A:企划中没有中途转阵营的规划。阵营之间其实也没有实质上的对抗,顶多就是禁书库每天都在提醒大伙不要把好不容易修起来的图书馆又炸了。大图书馆的性质其实比较接近18世纪的神秘学学社,是由各种这样的学社学派组成的组织,他们是米拉克镇的主流。禁书库是旧有的被保留下来的机构,在米拉克镇相当于公认的执法和暴力机关。中立者大概就是路过的借书者,他们与大图书馆和城镇没有利益瓜葛。
Q:如果是人造种以及它的后代会继承双方基因特质吗?(类似两边不同种族的混血,比如海妖和阎魔的孩子又会水下呼吸又能喷火(怪))
A:会的,可以参考斯普林,哥们长得挺奇怪的对吧?企划中不存在东玄和日式中妖怪的概念,请注意这点。
Q:对于剧情走向的话是看玩家们选择哪个分支多就会偏向哪一边的剧情吗?会出现强制剧情发展的情况吗?
A:主线的推进基本上固定的,主要是玩家需要决定自己的角色在这个世界里活出怎么样的人生。主线会在最后一章给予玩家选择分支,决定自己创建的角色的走向。其实计卡就是为防止你们真就扔了卡就跑不画画不写文啦,所以计一下意思意思
Q:主舞台是米拉克镇吗?那镇上的管理负责算是鱼龙混杂吗?(比划)如果角色之前有案底或是类似恶人角色的话是可以这样设定的吗?如果犯了什么事情会被驱逐出镇呢?
A:是的。镇上的秩序还算稳定。如果用了什么禁忌魔法或者天天偷东西欺诈之类的会被赶出去,也可能被强迫去当管理员做苦力,甚至秘密地把你敲成失忆症重新改造之类的……米拉克镇有专门隔绝魔兽的结界保护,这个结界现在已经修复完成了,镇子实际上相当于一个比较安全的魔法师据点。
Q:关于约稿打卡?(之前在别的企有碰到过来确认一下)
A:不可以。必须自己画或者自己写,约稿可以qq公屏展示一下,但不允许作为打卡使用,也不允许上传相册。
Q:存在热武器吗?
A:会有老式猎枪这样需要填装子弹的简易枪支存在。
Q:可以开店吗?
A:可以,魔法工坊魔法铁匠铺魔法药铺这种都是允许的。
Q:存在灰色产业吗?
A:存在,只要别被禁书库抓到。
Q:精神和控制类魔法存在限制吗?
A:明面上是不允许在图书馆内使用。精神操纵是比较常见的魔法,在遍地都是魔法师的米拉克镇有很多反制手段。实际上管理员的制服里都秘密塞有防止被操纵的法阵,这也是他们必须穿制服的原因。
Q:关于魔兽的话企划以什么方式击杀呢?(比划)
A:你可以把它们理解成需要去核的水果。以各种手段切开或者直接射穿去掉贤者之石就行。如果没有会治愈魔法的死亡书记帮助,魔兽的自愈能力非常差。
Q:存在有角色偏中式或东方的情况吗?(虽然是西幻企划)
A:不存在,但允许波斯和西域这样的混血。地域上存在类似东玄的地区,那块的情况非常特殊,他们处于没人可以到达,把自己隐藏起来的状态。如果有人想去那里的话,会发现那里只有浓雾弥漫、水里没有任何生物的大海。
Q:角色可以设定成大富豪,贵族,公主(类似)的身份吗?企划关于钱的部分是可以购买什么的吗?(比划)
A:世界上的货币目前比较混乱,发达的地区是以金币,银币,铜币这样的贵金属衡量,落后地区仍旧保留了以物换物。钱的购买力其实取决于你在什么地方,很多地方会因为魔法师随意操纵点石成金这样的魔法压根不让他们进去。米拉克镇处于两者皆有的状态,镇子里以物换物的情况比较多,如果你要离开镇子可以去图书馆兑换一些去其他地方使用的金钱。政治上可以参考中世纪那种各地圈地为王的状态,名义上是国家其实就是一个很大的屯,所以王子公主都是可以的。
Q:会随着剧情发展然后有增加角色的面板的机会吗?
A:没有,你可以在打卡或者日常中描述自己学会了某种魔法
Q:企划的人数有限制吗?
A:因为是单兵作战,审核群到达500就不会再收了
Q:会有水群吗?
A:会有主群,其他水群和车群请自建
Q:可以存在被动技能吗?
A:可以,被动技能需要法阵,比如馆长的轮椅上画有能紧急刹车的法阵
Q:法阵可以画身上吗?
A:可以的
Q:特里维亚对不会魔法的人态度如何?
A:社畜看见路过的小学生那样,只要你不去招惹她,她就不会来管你。
Q:想问一下治愈魔法的情况,是有那种专攻治愈的魔法师吗?最大限度治愈的话能做到什么地步呢?以及是否存在那种就是把濒死的人用治愈魔法从生死线拉回来,但是需要魔法师制作一些魔导具才能维生的情况?这种还有就是复活魔法的话,被复活者和施术者到底属于什么关系? A:有的,治愈魔法的极限大概是再生出头部以外的肢体和内脏的程度。存在能够拯救濒死者的魔法,也可以使用魔导具。完全地拯救濒死者对魔法师的消耗非常大,所以有些人会选择用魔法给他们接上别人健康的四肢。复活魔法的话,属于非常费力的禁术。它不稳定,出现过复活者里面不是原主而是其他人,复活者变成乱咬人的僵尸一类的情况。米拉克镇明令禁止使用复活术,但有时可能会有魔法师带着自己的复活对象来的情况,所以不会完全地驱赶,而是视情况进行处置。
Q:使魔和主人的关系是什么样的呢?是否存在脱离主人独立使魔?
A:这个可以自行定义,使魔比较接近一个职业?是方便大家理解使用的名词。一般是指魔法师用魔法创造并驱使的新生物。
Q:灵魂互换法术完成后,一方死掉还是得换回去吗?还是保持现状?
A:可以自行设定,可以换也可以保持现状
Q:原生自热种的特殊能力会算在魔法的范围里吗?比如自愈能力较强或者歌声可以蛊惑人或是令人五感皆失这种程度,如果算的话,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再继续使用这些能力的话还会被魔兽盯上吗
A:不算,一般不会被魔兽盯上。有时对抗你们乱糟糟的能力也是一些人找魔法师帮忙的重要原因,你可能会面临被能力不那么强的人们以“清除怪物”之名委托魔法师杀掉这样的情况
Q:想问问世界线里的佣兵组织是什么样的
A:可以参考DND中的游侠这样的角色,没有强大到什么遍布大陆的情报网神秘的黑恶势力啊这种东西,但是会存在类似黑工或者冒险者委员会这样的组织,守卫其实可以算作一种闲散佣兵
Q:失声咒文一定要文在喉咙上吗?可以竖过来纹吗?
A:一般是纹在喉咙上的,这样效果最好。可以竖过来纹,至少需要纹在声带和口唇附近,不能纹在脖子后面或者背上肚子上这样的地方。咒文使用的是特制的红色墨水,如果想要在舌头上画的话只是能使用烙铁这样的东西给你烫上去了。馆长会选择尽可能不会伤害身体的方法给你们画的
Q:有地圆说地心说这样的假说吗?魔法师会争论这些问题吗?
A:有,会争论。大部分人都认为世界是平的,如果去问馆长他会回答世界是圆的。世界上也有正常的日月交替,潮汐现象,星座和三次元的一样,观星魔法师能看到南极星北极星这样的星座。
Q:人造种的外形和自然种有区别吗?包括植物吗(?)
A:看情况,会有缝得乱七八糟的,也会有看不出来的,比如拇指姑娘和人类通过魔法下的崽可能看起来很像人类,但实际上是会被魔兽追杀的人造种。包括,会有魔法催生的缝合植物,兔子魔兽虫魔兽这种就会专门消灭它们
干涸的水道上陡然立着亮银色的金属丛林,爆闪的电光和火花让人难以瞩目,与之相应的,天空的阴沉并不是云掩天光,而是有更多模糊不清的东西代替云层把阳光吞没,然后借着那份热变得越来越清晰,至于最接近那异象的星磁明珠,便像是从天而降的光柱一般依旧闪亮着,像是...要伸手把那幻影拉下来,接替如今的一切一样。
“这是新的祭典吗?大手笔啊。”“行了,你这槽吐的半点水准不带的。”从骑行的多龙巴鲁托身上走下来的两人一边拌嘴一边尽可能把还在混乱中的人们向空旷的草地上指引,慢慢逆着人流和混乱朝那颗刺眼的明星靠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赞同一半,因为这应该是你发挥的好时候。”比亚尔看着街尽头空旷处活尸一样呆立中央的训练师以及其周围毫不在意地制造混乱和驱散人群的宝可梦,对比下洛托姆里存储的‘通缉令’,坏笑一声,“看看,咱们甚至还能拿点外快。”“行了,快点先阻止它们!”瑞秋一连甩出手中的三只精灵球,木棉球、裹蜜虫和玛丽露力,“玛丽露力,先把它们压制住!球球和虫虫去救人!”与训练师心意相通的宝可梦下一刻便飞冲出去, 玛丽露力借着速度狠狠撞开挥舞尾鞭攻击行人的吼叫尾并与之对峙起来,裹蜜虫恐吓着一只装凶的芳香精将一个被抽打得昏迷的人从残骸里抢出,木棉球则不知怎么和一只胖甜妮一起简单包裹下被砸伤的孩子并送到安全的地方,注意到这些的比亚尔皱了皱眉头,“...这些孩子除了那个大个的吼叫尾,好像并不是故意攻击他们的。”“嗯,是在保护训练师吧...那个叫厄门的冀翼队员。”瑞秋远远站在玛丽露力身后,比亚尔则一甩手,直接将盐石巨灵从吼叫尾身后召唤出来,趁着它被分散警戒心的时候挥手指挥多龙巴鲁托和赫月配合瑞秋把伤员快速转移。
吼叫尾似乎十分紧张,一直维持着剑拔弩张的样子恶狠狠地威胁分居两侧的敌人却不敢动弹,眼神还不停去撇依旧失神呆立的训练师,胖甜妮悄悄来到它身边吓得它差点误伤,芳香精则在厄门身边急得绕圈,“...对方是通缉犯,别耽误了。”“同意。”瑞秋点点头,“玛丽露力,鼓腹!”吼叫尾看到对方开始强化,焦躁地蜷起尾巴要攻击,紧接着就被身后骇人的风声惊得全力旋转起来,狠狠抽退自身后袭击过来的盐石巨灵,“老爷子,不用冒进,骚扰就好。”比亚尔指示它凭借防御优势只对其给予干扰,绝杀由不停使用鼓腹积蓄力量的玛丽露力来完成,芳香精见状扇出带着甜味的催眠粉尘来试图干扰,却被奥利瓦用宽大的叶片扇开,胖甜妮借着两者的掩护悄悄地也开始使用鼓腹,似乎是想届时与玛丽露力对抗,然而突然一记尾击飞闪过眼前,被抽飞的深褐色小陨星被多龙巴鲁托稳住,悬停空中继续盘桓,将胖甜妮的愿景打断,不得不也开始警戒天空中的‘杀手’。积蓄已久的玛丽露力再次飞射而出,吼叫尾努力蜷缩身体与其对撞却倒飞出去,从地上滚了三圈,狼狈地用尾巴撑着又翻出一圈,闪过扑杀而来的盐石巨灵,胖甜妮遥遥对着缓慢起身的盐石巨灵积蓄,随后又被空中的破空声引导了精力,将爆闪的电光一口气喷薄在多龙巴鲁托闪过的轨道上,阻拦了来自空中的攻击,芳香精努力释放出妖精场地,而奥利瓦将脚下的青草草场扩散出去,想要压缩它们的优势空间。“......”看着它们为了自己的训练师拼命的模样,瑞秋依旧于心不忍,可再抬头看一眼星磁市的惨状,便横下心来,“比亚尔。”“嗯,赫月!”极巨化腕带的光芒闪烁,手中的精灵球放出紫红色光芒,紧接着,占据小半广场的身影,极巨化的赫月赫然现身。还在斗争的三名宝可梦似乎没料到这种场面也和训练师一样呆愣起来,而它们的对手果断地抛弃战场尽可能地远离开,只因极巨化的赫月头顶的圆月痕迹染上了血红,被极巨化增幅的血月——极巨攻击已经发动了。
“...胖甜妮,把身上的文柚果吃了,鼓腹。”原本还在呆立的冀翼队干部不知何时回神,突然开口间吓到了场上众人,紧接着,三只宝可梦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露出激动的神色,胖甜妮不敢怠慢,立即将不知装在哪里的文柚果掏出两口入腹,果肉下肚后,随着一口长出气,胖甜妮身边的空气开始轻微扭曲,甚至开始蒸腾白色的雾气,“赫月,别怠慢了!”比亚尔察觉到对方状态的翻天覆地后催促赫月,紧接着,极巨攻击悍然落下的前一刻——“吼叫尾,定身法。”赫月的动作保持在蓄力至极点的状态停留了片刻,硬生生把向下轰击的力道阻回去了半数,虽然无改那攻击片刻后向下挥落,却轻易便削减了大半杀伤。“继续,广域防护,芳香精,帮助!”吼叫尾又撑起防护的光壁,芳香精则放出柔和的香味包裹胖甜妮,辅助它更进一步地强化自身,极巨攻击突破光壁后又被削减了威力,最后被弹起的吼叫尾奋力一撞,居然就这么看看抵消了,而后,抢在瑞秋和比亚尔进一步指示前,胖甜妮一跃而起——“嬉闹!”妖精系的能量覆盖全身,将胖甜妮化作飞舞的光色蝴蝶,顺着那被抵在半空的巨臂缠绕,上行,直到自全身行过,从那巨影头顶重新聚合,随后,像是才想起一般,凶猛的冲击慢一步才到来,赫月包裹在紫红色中的庞大身躯像是遭受某种巨力打击一般被冲击得左摇右晃,闪耀的光芒被打散,变回原本的大小,呲目欲裂地震惊于对手的凶恶攻势,“...靠,直接把极巨化打爆了。”比亚尔没忍住骂了句脏话,而瑞秋狠狠咂了下嘴。“算了,就当让他的,这下就可以认真打了!”“完全同意。”极巨化腕带的光芒依旧闪烁着,比亚尔一只手掏出两只精灵球,将它们都染上紫红光辉丢出,瑞秋伸手招来玛丽露力,又将一只振翼发从身边唤来,遥遥指着厄门,冀翼队的干部则垂手冷视,去而复返的胖甜妮站在吼叫尾的尾尖,芳香精飘起再次绽开妖精领域,“““来!”””
作者:阿氪
免责声明: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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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塞卢太太的葬礼
巴克莱小镇习惯了没有新闻的日子,所以我们把每天听新闻的时间放在中午,而中午意味着全镇人的午睡,所以每一个可怜的卖报人都要被丢在烈日下炙烤,这就是巴克莱小镇的神圣生活。
事实上,还有什么新闻能传到这种地方呢?这里不过是一望无际的荒漠里的另外一个甚至不能在地图上看见的小镇,站在小镇的边界极目远望,除了横贯荒漠的铁路,已经不再有剩下的人造物的痕迹,铁路离我们也足够远了,以至于它的轰鸣声已经传不进巴克莱小镇,所以那个可怜的卖报人还要翻越荒原,只为了注定卖不出去的那一堆报纸。你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在于——太阳出来的时候起床,喂牛、喂羊、喂马,午睡,然后整理无孔不入的沙子和草茎,直到太阳在另一边落下去。没有人出生,也没有人会死,所以我们的医院里没有接生护士,也没有墓地给死人去。那个铺着锌皮的屋顶下只有一个留着八字胡,带着装腔作势的小圆眼镜的医生,在某次打破了禁忌决心熬过中午时从卖报人那里拿来了错误的报纸。作为一个自封的左派,他既不关心上帝,也不关心又是哪个总统加了冕。他只瞥了一眼报纸的第一页,就被一种深沉的绝望抓住,不得不借用宝贵的白兰地维持自己的精神。
“真是伟大的监狱!”他的手颤抖着,白兰地洒在报纸上,像我们小教堂里神父给我们洒上圣水,“我在三秒前知道了,我已经在这里服刑了三千六百二十八日十四小时五十二分三十一秒,一切如同昨日,如同今日,如同明日,多么高贵,多么高贵。”
于是在那个晚上,他大抵是受到崇高的理性的光耀吧,偷了邮局老板的马,不知去向何方,连马蹄声都听不见。只是可怜了邮局老板,他那光彩照人的六马大马车不得不降格成四马马车,踏上马车的踏板时总感到一阵耻辱。但这没困扰他太久,因为巴克莱小镇没有新闻,也不大需要邮局的马车去送信。这就是巴克莱小镇,一个受诅的,用一个我们已经遗忘的先人命名的地方,这里只有一件事是神圣,不是死亡,而是午睡。
这也很好解释,为什么所有人在被一阵不祥的汽笛在中午惊醒时,不约而同地在床上又躺了整整一小时半,直到全镇时钟齐鸣两声时才敢于顶着强大的压力从床上起身。于是我们又再次不约而同地拒绝第一个更换衣物,直到在窗边沙子的催促下不得不再次起身。于是我们最后不得不不约而同地拒绝打开大门迎接必然到来的热浪,直到一个意外到全无神圣的结局——那因年复一年来到小镇的执着而惹人生厌的卖报人开始一个个敲门。可怜的小拉奥,住在小镇最外边的守夜人,他的门第一个被敲响。于是在他带着如同临死一般的安详打开木门的下一刻,全镇的木门齐刷刷发出嘎吱的推门声响,于是所有人自然地走出屋门,一切正常。
“有何……贵干?”
小拉奥白天睡觉,晚上守夜,所以我们的神圣生活,于他而言是必然要经历的部分,这是我们为数不多羡慕的地方了。不怎么羡慕的地方,则是他如同潮水漫溢的语言已经日渐消退。所以当自己从睡梦中惊醒时,他说不出别的,对卖报人只有问候了。卖报人显然也一副要死的样子,在太阳底下仿佛要把自己脱水一样出着汗,扯动着已经有些衰老的声带,结结巴巴地说着。
“有人死了。”
“哦,哦……”小拉奥点了点头,“很好。再见,朋友,再见……”
于是卖报人完成了他的任务,第一次在我们的眼中衰老了。于是他蹒跚地回头走去,没有让我们看见他的脸庞,正如以千记数的日子里他所做的那样,因为没有人会在午睡的时候听新闻。我们在晚上睡觉之前看见了出来守夜的小拉奥,他只是在长久的睡眠后显得颓唐。看见我们时,他正沿着梯子往屋顶上爬。
“一个陌生人来敲你的门,你居然说开就开了?”
“没有陌生人会来。”
邮局老板的脸在提灯下展现出一阵挫败。
“那他说什么了?”
“有人死了,就这样。”
于是所有人恍然大悟,因为巴克莱小镇不会有其他人死。一定要有人要死,那必然是奥塞卢太太。这倒让镇民们都陷入了一阵哀伤,因为他们对奥塞卢太太的记忆仍然清晰并且完整。自从她的屋子还存在于巴克莱小镇时就如此,在所有人的屋子还是棕色外墙时,她就敢把屋子四面刷上白色油漆。现在,这种哀悼的感觉就更加深刻,因为奥塞卢太太的屋子已经随着离开而拆除,于是棕色再次统治全镇,直到现在。
“她离开的时候,哦,天啊,那还是十五年前啊,她那么有活力,哪想到这点时间就死了?”神父忧虑地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我们应当给她——一个虔诚的教徒——办一个葬礼,好让她回归主的怀抱。”
“可我们没有墓地给死人去,奥塞卢太太的遗体也根本不会送到这里来。”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就在今晚回忆一下奥塞卢太太,把她的东西丢入火中,好让她在天堂得以安息。”
于是,蒙福于农场主,大家坐在长条的板条箱上,中间升起一团火焰。小拉奥没有了守夜的使命,沉默地坐在地上,一双眼睛冷峻地看着火焰另一侧的人们。沉默中只有火焰中的草茎在噼啪作响,那是长久起来全镇收集起的一堆。
“她是我们所有人中最敬重上帝的。我打赌,自她离开之后,你们就没人再见过她……”
“胡扯!我就见过。”
“要么你见的是魔鬼,要么你就根本没见过。”神父笃定地把双手往前一伸,好把双手从袍子里解放出来。他的手指上照例缠着挂着十字架的项链,“就是她去了外镇,她亦每日雷打不动于正午时分来到我教堂。谁敢在中午的时候起床来,看看奥塞卢太太在教堂里的模样?”
于是其他人都再次陷入沉默,因为除了犯禁的医生,没有人会打破午睡的神圣规则去教堂。况且,在烈日当头的巴克莱小镇,人们已经成为了自发的左派,因为求上帝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听闻神父这么说,想到一个柔弱女子居然能够承担起整个受诅的镇子里无边的罪孽,奥塞卢太太更有了一种为人敬仰的品质。即使是刚刚急于反驳的人,即使是那个在巴克莱小镇向来以暴躁出名的旅馆老板,现在也不得不闭上他的嘴巴。
“她必坐每日十一时准时出发的火车,在十二时来我教堂,不给她开门,我绝不去午睡。她必每日穿黑袍来,在教堂待上一个小时,走时还会掩门。这样的教徒,现在是少有的了。你们谁敢于在中午的时候顶着烈日,不顾午睡,来我教堂向上帝真诚忏悔,你们就得见奥塞卢太太。”
“那卖报人总见过奥塞卢太太吧?”
“孩子。”神父慈爱地朝着小拉奥画了画十字,“主宽恕你的罪孽——巴克莱小镇没有新闻、没有报纸、没有卖报人。即使曾经有过,来过几次也不会再来了。谁会在最热的时候来到一个没人买报的小镇?”
“他今天两点钟敲我的门,你们都见了的。”
“我见的未必是卖报人。孩子,恶魔要在幻梦之间蛊惑人,是最简单的事情了。”
神父从板条箱上站起来,因久坐猛起而眼冒金星,差点一头栽进火里。
“奥塞卢太太必然要作为圣徒被铭记,我明日祷告必然恳求上帝赐福与她。”
“日后奥塞卢太太不再来了,教堂怎么办呢?”
“自有主与我同在。”
神父见火光已然有些微弱,用农场主的草叉从那一大堆草茎里铲起一铲,草茎再次在火焰里跳跃开来。于是神父满意地离开人群,朝着教堂的方向走去。教堂顶端的小钟在月光下反射出指引的光芒。
“要我说,神父真是老糊涂了。”邮局老板对旅馆老板低声说道,交头接耳间换来一阵赞同的点头。“奥塞卢太太是个无神论者,即使医生都去了教堂,她也绝不会去。她也不是十五年前的时候走的。”
“那必然是中午来此地的卖报人,中午来到教堂乘凉。奥塞卢太太绝不做这种亵渎了理性的事情,她可是自由党的先锋。”
“这可不对——‘一个真正的自由党人,打走出家门就要被枪打死’。”
“这就是她为什么来到巴克莱。那段时候,咱们可是方圆百里最‘红’的小镇,每次投票都投给自由党。后来医生来了,他们简直如同同志见面呢,又是亲又是抱。你能想象那个场面吗?医生坐着六马的邮局马车过来,车子后还拉了一个巨大的车厢,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的药品和一大桶白兰地。守夜人那时候已经有些衰老,他那大学生儿子也不在,还是奥塞卢太太帮着医生的忙,把那一桶白兰地搬进医院的。她可是个健壮妇人,手指上残留着子弹的火药味,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你猜怎么着?医生走后我还找到他之前看见的报纸了。你们还记得费尔南多·加尔达西亚吧——那个自由党总统,读起来还有点像奥塞卢太太呢,加达米亚·奥塞卢太太——他被军队推翻了,于是外头又开始打内战——本世纪最大的一次。奥塞卢太太当时就和医生一起,牵着我的马就投入祖国的斗争里了。为了送他们出去,我还驾着我的马车,午睡都没有睡成。哎,虽然我已经不投票了,但我还是一个光荣的自由党人。他拿走我两匹马,我也全不怨他,我这也是为了自由的事业作斗争啊!”
“那个时候的费尔南多·加尔达西亚已经是小费尔南多了——他爸爸才是自由党人,已经是三四十年前的事情了。他自己就是保守党的将军,推翻他的是自由党人加瓦雷斯上校。”
“嗨,你这守夜人!你一辈子都在这里守夜,居然还知道外头的事情?”
“我是小拉奥,我爸爸当初为了自由党去参军了,他就在铁轨旁边被秃鹫吃掉,刚好我就在回巴克莱的车上。”
“别开玩笑了,你是守夜人。”
“我是小拉奥。”
“那你一定也是勇敢的自由党人,自由党人才会给我们守夜。”
“我是保守党人。”
“噢——啊。”
邮局老板再一次显出挫败的神色,其他人则如梦初醒。邮局老板像是尴尬,又像是愠怒,从板条箱上站起来,狠狠地在地上磕了磕他的靴子。
“总之,自由党万岁!”
他朝着黑夜狠狠吼了一声,无人回应。邮局老板索性往邮局走去,余下的几人发出一阵不满的嘘声。
“你个没良心的就不能为火堆添个火?”
“我不为保守党人添火,自打去年开始我也不扫草茎了,你们自己去生保守党的火吧。”
“古怪的人物。”旅馆老板用草叉一股脑把草茎往火堆里一推,把火堆给压熄了。于是只剩几个人坐在黑暗里,不知在还是不在。
“真的没人记得我的妻子了吗?”旅馆老板面带哀伤面对着黑夜,不过没人看得见,也没人回应他。旅馆老板只感觉到小拉奥冷峻的眼神还看着他。
“我的妻子,安娜卡西娅·奥塞卢,那个美丽的俄国人,即使分开了我也仍爱她,你们居然完全没人记得她了?我是费奥多尔·奥塞卢,你们也没人记得我?”
还是一片死寂。
旅馆老板像还是要发作,但黑暗中只听见他的一阵叹息。回应他的只有小拉奥的声音。那就好像他宣布“有人死了”时的声音一样,冷酷、平静、毫无感情。
“圣徒、左派、俄国佬、上帝忠实的选民,自由党人、保守党人,健壮、柔弱、强大——那么,谁是奥塞卢太太?”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有人死了,只有可能她会死。”
“为什么?”
“因为只有她还在的时候,旅馆、医院、邮局才是有用的。那时候巴克莱尚未被世界遗忘——所以我们现在遗忘整个世界,作为报复。小拉奥,你是从外面回来的人。你睁眼看看!我们无信可送、无人可来、无新闻可听,不再喂猪、喂羊、喂牛、祈祷、扫草茎,不再生、不再老、不再病、不再死,除了午睡,什么都不再剩下。那么,除了午睡之外,还有什么东西能够长久存留于世?”
“你们都疯了。”
“不——我们都老了。”
“明天卖报人来到这里,我们会在午睡时知道所有的真相。”
“让我们希望明天他还会来。”
“再见。”
回应他的只有一阵沉默。
第二天,当所有人在酷热中午睡,在床上痛苦地挣扎时,卖报人没有来。第三天,当所有人在酷热中午睡,在床上痛苦地挣扎时,卖报人没有来。第四天,卖报人再次不来时,人们在绝望带来的那压倒一切的安宁中得到了唯一的结论——巴克莱小镇的活人已经与死无异。无论他们说“有人”时是否还是指奥塞卢太太,凡人终有一死。奥塞卢太太的葬礼已经结束,余留的不过是一堆空洞的物体。
而作为加达卡西娅·奥塞卢太太盛大葬礼的一部分——既非加达西亚,也非安娜卡西娅——世界将与巴克莱小镇一同腐烂。